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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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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席禎]古武女特工《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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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5 18:29:19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鳳越千年 010 碰頭

  “你是說……你剛在船上遇到鳳七了?”

  在渡口附近,一處相對安全的廢棄貨倉,血影聽雷霆說了方才在渡輪二層的情形,驚訝地張大嘴巴,一臉的不可思議。

  靠在墻角、因槍傷而面色慘白的赤焰此時也不禁睜開了眼睛,和同樣吃驚的血鷹一起看向雷霆。

  雷霆慎重地點點頭,“如果我沒猜錯,烈陽也還活著。船上時多虧了他們倆,我才能安然脫身和你們匯合……”

  “怎麼可能……”血影愣愣地看向赤焰和血鷹,“tm2那麼大的威力,怎麼可能還……”

  “不管有沒有可能,這是事實。”雷霆舒了一口氣,打斷血影的驚嘆,那語氣讓他不爽,勾起脣角笑問:“得知這個消息不是應該開心嗎?”

  “當然……”血鷹點點頭,“只是一時間,覺得有些意外而已……”

  “豈止啊……”血影也跟著點頭,嘀咕道:“簡直是太令人意外了……”機船粉碎,人卻完好無事地活著,這種幾率,堪比“起死回生”了……

  “活著就好……真是萬幸……”赤焰虛弱地咳了兩聲,啞聲輕嘆了一句。

  雷霆憂心地蹲下身子,望著赤焰,“還能堅持嗎?要去私立醫院找人幫忙,勢必得等晚上……”

  赤焰搖搖頭,握住雷霆的手,勸道:“你們先走吧,不用管我……”

  彈入右胸,雖然離心臟還有點距離,可要跟著他們三個一起躲避奇蒙的追蹤、或是大幅度的跑動,短時間肯定不行,倒不如讓他們先走,自己能走一步是一步,大不了一死……當是沒有鳳七那兩記神槍,他已經死在海上了……

  “這是什麼話!今天如果是我中槍,你會丟下我不管?”雷霆俊眉一挑,不甚贊同赤焰的提議,“我留了暗號給鳳七,如果她看到,必定會找來……”

  “我已經來了!”說話間,鳳七已如幽靈般出現在四人背後,笑望著他們。

  四人見是她,放下倏然提起的警戒,“居然沒注意到你進來……”血影訝然失笑:“短短一日夜未見,你的身手又進步了?”

  鳳七但笑不語,而是走到赤焰身邊,蹲下後安慰地朝他一笑,隨即查探起他的傷口來,“怎麼傷的?”

  “我們抵達拜神島時就快入夜了,怕夜長夢多於是沒敢多逗留,找了個島民問明出島方向後,正準備離開,奇蒙的手下就追來了,赤焰胸部中槍,船也沉了……幸好追來的不是tm2……在叢林過了一夜,打算天亮搭渡輪離開……”

  雷霆正低聲向鳳七解釋著四人逃離拜神島的經過,這廂卻見鳳七食指、中指併攏,在赤焰胸口處輕點了幾下,不由問道:“這是什麼……”

  “止血、止痛。”鳳七簡要回了他一句,“繼續說。”

  “哦哦……”雷霆暫時壓下心頭的好奇,繼續說道:“因為赤焰受傷,我們分成兩隊進渡口,我打頭,故意弄了點小動作,果然吸引了暗中搜尋我們的防護軍視線,血鷹、血影和赤焰分別假扮成夫妻和老爹,赤焰有拐杖相助,倒也沒被察覺他胸口有傷……”想到這一點,雷霆咧嘴輕笑,應該歸功於奇蒙給他們這群“棋子”上的許多輔助課吧,其中一項“化妝術”讓他們順利逃過了這一劫,當然,也有鳳七暗中相助,否則,他恐怕很難甩掉那群“乘務員”。

  “對了,鳳七,烈陽呢?雷霆說烈陽也還活著呢,沒和你一起麼?”血影看向門口,半晌沒見烈陽進來,疑惑地問道。

  鳳七笑笑,指指外面,“在外頭守著。”

  言語間帶著未竟的意思:赤焰受傷需要人照顧不假,怎麼可以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沒留個防護的在外頭……若是這回偷潛進來的是敵人,哪裡還有讓他們存活的餘地?轉瞬間就能將他們一鍋端了……

  鳳七話音剛落,雷霆就醒悟到了方才他們四人聚在一起商討的危險性,不由搓了搓手,朝鳳七嘿嘿一笑:“是我們疏忽了……主要是我說了你們倆還活著,他們各個都傻了眼,不知不覺就都跟進來了……”

  “對啊,說到這個……鳳七,你們究竟是怎麼做到的?tm2唉!而且我看你毫發未傷,嘖嘖……簡直就是奇跡……”血影繞著鳳七上下打量了一圈,搖頭驚嘆。

  “也沒什麼,我們提前跳海了。”鳳七淺淺一笑,四兩撥千斤地回答了血影的問題。無論她信不信,這就是答案。

  倒不是她有心想瞞他們,若是真想瞞,也不會主動替赤焰點穴止血了。主要是,血影不像烈陽,絕不會滿足於自己解釋的幾句,必定會步步追究。然而,真要追本溯源,那就要涉及到她的前世……索性還是別說的好。

  “哦……”雷霆恍然大悟地長“哦”一聲,打斷血影的追問:“我就說嘛,哪有可能挨了tm2還能毫發無傷活著出來的……”

  “想不到……我們六人真逃出了那個魔窟……”赤焰經鳳七點穴止血、止痛後,感覺好了很多,朝鳳七感激一笑,隨即也輕嘆著加入了同伴們的議論。

  “是啊,盼了七年了……”血鷹也感慨地嘆道。他和妹妹、及赤焰三人是七年前被拐入孤島的,比烈陽、鳳七、雷霆他們三人要早一年。聊天時得知彼此都是華國人,私底下也就成了好朋友。

  逃離孤島的計劃從兩年前、六人的訓練積分都累積到了一個質的高度、讓其他受訓“棋子”只能望其項背,覺得憑彼此的身手應該可行時,就開始謀劃。然而,要脫離奇蒙的掌控、自由進出戒備森嚴的營地可不容易,即使闖了出去,營地外還有十八區防護軍等著他們。

  直至五日前,他們無意中從“魔鬼教官”的助理——媞娜的低聲抱怨中得知:“血彧”要對他們六人進行篩選,從中選出最強的一人出島執行任務。至于是去執行什麼任務,那不在他們關心的範疇,他們真正關心的是︰他們六人,將有機會撇開魔鬼教練及其他近身監視的防護軍、同時走出營地,在叢林間肆意決斗,而不是在一群背著狙擊槍的防護軍眼皮子底下、在營地的訓練場上揮汗如雨……

  當然,除了能聯手出營外,還需要一個先決條件,那就是血毒的解藥。沒有解藥,即便是逃離了孤島,也是等死。

  因為他們的身體,從一入孤島就被注射了一種稱為“血毒”的毒素,每月須服臨時解藥一次,否則就會血管盡爆而亡。這六七年間,他們見多了這種慘死之狀的人……

  至於這些毒藥、解藥,皆是島上的丹師王森研製出來的。王森的實驗室就在營地,外圍有重重監控保安門看守,要從正面進入實驗室偷盜解藥何其困難。

  好在還有一個突破口,那就是自從雷霆滿十四後,丹師王森對長相俊秀、身材傲人的雷霆情有獨鐘,且經常邀他去“和室”。

  “和室”是文雅的稱呼,實質上,那是一間專門提供有興趣的異性或同性相互交媾的地方。

  在孤島上,除了“血彧”管理層的幾個員工、肩負狙擊槍的防護軍外,就是那百來名年齡不一、卻基本都在十八歲以下的少年男女。“棋子”一旦年滿十四歲,就會不成文地成為那些長年駐守營地、如同禁欲的防護軍們身下的泄欲工具。

  不過,一旦上了“訓練積分排行榜”前十,那些獸性大發的防護軍也不一定會自討沒趣地強押他們進“和室”辦事。一來這種本該是你情我願的事,“血彧”上層雖然是睜只眼閉只眼,可若“棋子”們真不願意,鬧大了也不好對彧主交待。畢竟,將他們關在這里,是要訓練出世界一等一的殺手的,而不是提供防護軍們泄欲的。二來,前十的受訓“棋子”,身手遠超防護軍,一旦撕破了臉,防護軍們也討不了什麼好處……

  言歸正傳,自從雷霆滿十四後,王森便三番兩次約雷霆去“和室”,都被雷霆拒絕了。除了三天前的那次——在他們得知將有機會同出營地後,雷霆答應了王森的邀約。

  王森是個藥理狂人,十年前被“血彧”彧主挖來替“血彧”研制各類毒藥、解藥,但是對“血彧”其他規章制度不甚了解,或說是渾不在意。一聽自己傾心多年的雷霆願意和他去“和室”,願意將自己給他,整個人都心花怒放了。覺得雷霆的建議很有道理,怕奇蒙派人監視他和雷霆相好,出實驗室時,特地將安保門的監控都拿走廊錄像頂了,免得被防護軍看到自己帶雷霆去“和室”、為怕他對雷霆泄露解藥秘密而近距離監視他,那會讓他不舉也興奮不起來的。

  兩性交行時,通常是人最脆弱的時候。雷霆匍匐在王森背上,趁其享受著性慾的醉生夢死之際,一手利落地揪起脊柱骨二部位第五節,一手捂住王森的嘴,僅數秒間,王森就斷了氣。

  此後,雷霆慢條斯理地從“和室”出來,碰到同來“和室”野戰的同伴,和他們一一打了招呼,就和他們一起去訓練場集合了。

  隔壁的血影等到“和室”一片安靜後,打手勢示意裡頭已經處理好王森屍體、並已在王森手機上預設好待發送信息的血鷹和烈陽離開。三人小心翼翼地避過監控探頭,把王森送回了實驗室。

  於此同時,鳳七和赤焰早在接到雷霆從王森口裡套出有關安保監控都已被破壞且短時間不會被發現的信息後,就立即潛入了實驗室盜得血毒的終極解藥,隨後也大模大樣地去訓練場集合了。

  從此,他們再也不必受毒藥控制之苦,他們的身體,徹底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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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5 18:29:40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鳳越千年 011 分道揚鑣

  後半夜時,烈陽和雷霆從某家私人醫院敲昏並帶了個外科大夫回來,命他對赤焰進行了有效的取彈手術後,再把對方敲昏送了回去。當然,出診費是沒有的,如今的他們,除了在拜神島“借”的一點小錢——加起來不過兩百來塊馬幣外,就再無其他積蓄傍身了。

  “……六個人在一起,目標大又行動不便……”

  血鷹聽妹妹將他叫出去,竟是起了分道揚鑣的念頭,不由一愣,低聲喝道,“影……”

  “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哥哥。”血影倚在墻上,咬咬牙,一口氣將心裡話都說了,“赤焰傷得這麼重,雖然子彈已經取出,可醫生也說了,四十八小時內最好不要移動,至於四十八小時後……就算能動了,我們這麼多人要想同時離開這裡,恐怕也很難吧?”

  “哥,我知道你和我一樣想家、想爸媽……這麼多年了,我沒有一夜睡得好,做夢都想回家……如今,我們已經離開孤島了,難道還要六個人牽在一起行動嗎?當初在船上,可是說好一出拜神島就各走各的路的……”

  “影!”血鷹壓低嗓子厲聲喝住了妹妹的勸說,“你別忘了,當時要不是赤焰,我們早就死在海上了!”

  “那也不必一直追隨他下去吧……”血影見血鷹動怒,也不由揚高嗓音氣呼呼地道:“他救了我們沒錯,但我們在出逃過程中也有幫到他啊……更何況,如今他已經脫離生命危險,我們這麼多人總不能陪他在這裡乾耗吧……這樣等著根本無濟於事……”

  “你……”血鷹瞪著妹妹,對她此刻萌生的自私念頭很是惱怒,正欲繼續反駁,卻聽鳳七淡淡的語調在他們兄妹二人身後響起:

  “血影的想法沒錯!”

  “你……你都聽到了?”血影赫然站直身子,和同樣吃驚的血鷹對視一眼,暗道:鳳七的身手……竟然連在他們身後了都沒察覺……

  “我能理解你們思家心切的心情。”鳳七淺淺一笑,沒有正面回答血影的問題,而是側過身,看向正從貨倉出來的雷霆,道:“血鷹、血影、雷霆,你們都是有家可歸的人,先離開。赤焰有我和烈陽負責守護,等他傷好了,我們再走。”

  血影聽後,心頭一動,望向自己哥哥,血鷹有些躊躇,雷霆卻果斷搖頭,“我無家可歸,留下和你們一起。”

  鳳七安慰地拍拍他的肩,相處六年,彼此的際遇怎會不清楚。

  “那就血鷹和血影先走。路上務必小心。”

  “可是……”血鷹還想再說點什麼,卻被血影拉住了,“鳳七都這樣說了,哥,我們先走吧!難道你都不想家嗎?不想爸媽嗎?這都七年了啊……”

  血鷹被血影的話打動,愧疚又感激地朝鳳七點點頭,“那就謝了!你們,也多保重!”

  血影見血鷹同意,激動地眼眶微紅,跨前一步,抱住了鳳七,“再見!希望回國後,能有再見的機會!”

  終於要回家了……回家做她的小公主……

  在孤島上,她深知自己的身手在六人中是最弱的。這七年來,若不是她靠美色勾引諸位輔助教官,將她的各項成績略微打高几分,若不是有血鷹這個至親在暗中無時不刻地幫她、掩護她,她絕對排不上前六的名次,興許早就在弱肉強食的求生訓練中被凶悍的“魔鬼教官”一槍斃命了……

  也正因為這一點,她是嫉妒鳳七的。所以,當她親眼看到鳳七和烈陽所乘的船隻被tm2彈打中的一剎那,她的心底竟然隱隱升起一股抑制不住的竊喜……就像在一場嚴峻的賽事上,苦無辦法超越競爭對手的時候,對方卻選擇了自動退出……

  然而,沒想到的是,鳳七竟然還活著……

  不過也罷,既已離開孤島,沒有競爭、沒有積分、沒有生和死的威脅,她和鳳七從此分道揚鑣……她會回家做她的小公主,至於鳳七,不過是孤兒一個,一旦離開孤島,看她還有什麼資本可和自己競爭……

  **********

  凌晨十分,血鷹拗不過血影的催促,無比愧意地向四人告別,和血影一起先離開了。

  在他們兄妹倆離開後不久,經鳳七提議,四人將窩點換到了距渡口不遠、隱在大片廢墟之後的待拆遷廢棄民居。在其中一間相對還能住人的宅子裡落了腳。歸根結底,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這是鳳七在前世得出的躲避經驗。對敵兵泄露己方行蹤的,除了密探,往往還有自己人。或是有心,或是無意。總之,寧可小心為上,也不可一時不察,後悔莫及。

  烈陽和雷霆在天亮之前出去了一趟,熟悉地形兼探聽情況。回來時分別帶了份東南亞區域地圖和一袋粗麵饅頭。

  三人見赤焰術後沒有任何感染癥狀,也就放心了。就著水,囫圇啃著雷霆從街口便民攤買來的粗麵饅頭。

  血鷹和血影離去時,帶走了六十元馬幣,餘下一百五十來塊將是他們四人目前唯一的存款。

  雖然憑他們的身手,要想搞點錢來花花並不是難事,不過,他們在封閉式野蠻的訓練環境生存的六年間,並沒有喪失生而為人的良知。不到萬不得已,並不想劫取平民的錢財。另外,也怕暴露行蹤,引來“血彧”方面的注意。所以,必須省吃儉用。

  此刻,烈陽和雷霆邊啃著乾巴巴的粗麵饅頭,邊湊在一起研究破桌上這份東南亞地圖。

  “我們現在的位置……喏,就在這裡,馬來半島……”雷霆在地圖上搜尋到他們目前所處的地理位置,食指輕點了點,繼而又搜尋到另一個目標位置,對烈陽道:“這裡是越國,我打聽過,這裡每周都有一班貨輪前往越國,但是去華國,就要碰運氣了,據說上一班船至今,已經快半年了……不過能到越國也好,至少離我們國家近了……我猜血鷹他們肯定也會走這條線……”

  “直接回國也好,去越國繞一趟再回去也罷,就看哪個更節省時間,這裡,終究不是久留之地……”烈陽盯著地圖看著,眉頭不由蹙攏。

  “聽說過‘蛇頭’這個詞吧?實在不行,我們就找他們幫忙。”雷霆沉吟,望著桌上那盞忽明忽暗的老舊油燈半晌,才幽幽答道。

  “‘蛇頭’……就怕他們泄露我們幾個的行蹤給‘血彧’的人知道……”烈陽抿了抿唇,有些不甚贊同。

  “其實……”雷霆頓了頓,語氣有些氣憤,“血影這麼急地想離開,依我看,並不全是因為想家……七年都等了,還怕這區區幾天……我曾聽她說過,她爺爺認識越國軍方的人……許是怕我們人太多,拖累他們求助吧……”

  烈陽抿脣一笑,不甚在意地道:“算啦,血影那點小心思,是人都看得出來……也就是看在血鷹的面上才沒和她斤斤計較……她不希望我們占她便宜,我們還不希望她拖我們後腿咧……要不是血鷹罩著她,她哪有機會活到現在……”

  “你知道就好……就怕你被她做作的外表矇蔽了……”雷霆聽烈陽這麼說,也就放心地舒了口氣。

  “你這是什麼意思?”烈陽聽雷霆如此不放心的語氣,不由挑眉道:“我還不至於比你笨吧?!”

  “那可不一定……大我兩歲不見得腦子有我靈光啊……”雷霆不甘示弱地嘀咕。

  兩人索性你來我往地互揭起過去六年間發生的種種糗事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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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5 18:30:00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鳳越千年 012 準備

  鳳七守在赤焰的床榻邊,不時看一眼他的臉,見只是術後沉睡,並沒有臉色潮紅起燒感染,才又放心地低下頭趕起手上的活計。當她聽到烈陽和雷霆兩人壓著嗓子一本正經地從逃離路線討論到在孤島上時誰更傻更糗更需要人照顧,不由得彎起脣角。

  至於血影及其那點自作聰明的小心思,正如烈陽說的,不過是不想和她多作計較罷了。都那麼明顯了,傻瓜才看不出來。如今分道揚鑣了也好,省得還要費心思揣摩血影有些時候的話外之意……

  想到這裡,她失笑地搖搖頭,便沒再多想,而是集中心神做起手工來。

  她扣下了那個大夫手術箱裡所有的棉花球和紗布,用一根細鉛絲做的粗棒針飛快地縫著棉花包。雖然是初潮,量不多,可單純的布片總歸不夠保險,她在訓練營看到血影用的就是類似這樣的棉絮墊,照著記憶中的樣子迅速縫製了幾片,夠換就好,然後將它們一一縫在襯衫內面,要用了就扯下來,免得跑路時還要擔心它們有沒有丟。

  完成了這個,鳳七總算舒了口氣,慢條斯理地做起防身用的輔助小工具來。

  之前那個廢棄貨倉裡有幾件還算有用的物件,鳳七將它們都帶來了。

  一扎生鏽的細鉛絲,一把破損的塑料槍,以及一柄有缺口的匕首。

  她用內力將細鉛絲錘成一根柔韌有彈力的鉛絲線,然後卷成鐲子形狀套在手腕上。近距離作戰時,拿它在敵人脖頸上一割,就是一件極其銳利有效的殺人工具。另外,還能當繩索使用。

  至於那把外形極其逼真的塑料槍,鳳七將它拆卸後,發現裡頭不僅沒彈夾,連填充火藥星的位置都沒有。想了想,索性將餘下的一截斷鉛絲剪成了十數根五公分左右的鉛絲棒,用內力把它們錘成一頭尖銳如針狀的鉛絲針,又在衣兜裡找了根綁頭髮用的橡皮筋,皮筋一頭連著扳機,另一頭繞成麻花狀,用鉛絲纏上槍管尾端。取其中一枚試著裝入槍管,瞄準廢屋的某面墻,扣動扳機,發射!

  “叮!”隨著一聲細微的金屬擊墻聲傳來,引得烈陽和雷霆雙雙抬頭。

  “鳳七,你在做什麼?”雷霆這時才注意到鳳七手裡把玩著的塑料槍,不由好奇地問道。

  烈陽則循著方才聽到的聲音,在墻上找到了那枚極細極尖的鉛絲針。

  “入牆幾分?”鳳七抬頭看向烈陽。

  烈陽挑挑眉,揚了揚手裡的針,笑答:“幾乎入沒。”

  “牛!”雷霆豎起大拇指,朝鳳七舉了舉,由衷嘆道:“果真是不能小瞧了女人,連這種環境下也能研製出致命武器來……”

  “什麼女人不女人的,我們小七才十二歲……”烈陽笑著白了雷霆一眼,反駁道。

  “那就更不能小瞧了!誰知道再過上三五年,我們小七會變得何其強大咧?!到時,莫說區區一個血彧了,聞名全球的什麼eye,也絲毫不在話下……”雷霆咧嘴憧憬道。

  “得了吧……還是先回歸現實,找路子回國才是正事。”烈陽失笑搖頭,將話題重新引回了如何回華國的討論。

  “鳳七,你怎麼看?”雷霆接過鳳七交他收著的鉛絲針槍,一面熟悉著它的使用方法,一面問道。

  鳳七剛要準備錘磨匕首,聽雷霆點名讓自己發表意見,遂頭也沒抬地答道:“無所謂,既然都要冒險,就看哪種法子節省時間……實在不行,就攪得‘蛇窩’雞犬不寧,逼蛇頭合作吧。”

  “呃……”雷霆聞言,當場傻眼,下意識地轉頭看烈陽,見他也是一副愣愣的表情,於是心裡安慰了,弱弱地嘆息道:“鳳七,你才十二歲……”

  “怎麼?”鳳七輕挑秀眉,望向雷霆。

  “十二歲,還未成年……不能這麼血腥、暴力……”雖然鳳七的話裡沒半句血腥和暴力,可雷霆就是聞出了血的味道。

  “哦……”鳳七拖長了音調“哦”了一聲,隨即似笑非笑看著他道:“計劃逃離孤島的時候,你怎麼不指出這個事實來?”

  “那個……那時候不是……逃命要緊嘛……”雷霆撓撓頭皮,有些羞赧的道。事實上,他們一群十六七的少年,還不如眼前這個十二歲的未成年少女來得有用呢……要不是有鳳七,他們早就被海水埋葬了……

  “咳……”烈陽見雷霆被鳳七盯得羞紅了臉頰,出聲解圍道:“其實,我們現在還是在逃命,只要沒有回到自己的國家,沒有任何身份證件,隨時會面臨危險和死亡……”

  “沒錯沒錯,就是這個道理……”雷霆聞言,忙不迭點頭贊道。

  鳳七也不再逗他,低笑著繼續手上的錘練工作。

  “三天……三天后,我想,赤焰應該可以走動了,到時,我們就啟程。”

  鳳七總算結束手上的工作,抬頭說道。同時,將那柄鏽跡斑斑又缺口的廢舊匕首,打磨得精光鋥亮、鋒利無邊,隨手一甩,“噌——”匕首倏地射入烈陽身後的墻壁,只留匕柄在外。

  烈陽丟了個讚賞的眼神給鳳七,費力拔出後,綁在小腿肚上,外頭用繃帶纏了幾圈,讓人看不出裡頭藏有凶器。

  他和雷霆都贊同鳳七的提議,這裡畢竟還在“血彧”的地盤,不宜久留。

  “今晚,我就去找‘蛇頭’探聽貨輪消息。”烈陽綁縛好匕首後,回到桌邊,湊著油燈盯著地圖半晌,沉聲道。

  “嗯,我去準備補給,雷霆照顧赤焰。”鳳七說著,將餘下的零碎邊角料,用內勁一掃,如數卷丟入垃圾桶,起身伸了個懶腰,說道:“白天還是別出去了,睡覺吧!”

  “沒錯!睡覺!好好睡一覺,我他媽的六年沒睡一個好覺了……”雷霆說著,起身走到赤焰所躺的床榻下方,就地躺下,閉眼沒一會兒,就響起了輕微的呼嚕聲。

  鳳七坐在近門處,盤腿席地而坐,邊運行“四境通神術”的心經,邊休憩。

  烈陽支手撐著下巴,各望了他們一會兒,隨後也眯起眼打起了盹。

  廢屋唯一一扇被廢報紙糊滿縫隙的窗外,是灼灼的驕陽,正徐徐升上天空……光明和黑暗,有時就只差一線之隔,卻需要人們窮盡一生才能徹底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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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5 18:30:14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鳳越千年 013 夜攪“蛇窩”

  “老大,阿賓說,雷瑟夫失聯了,已經兩天沒聯繫上他了……”

  是夜,馬來半島某座陰暗的地下室內,一個身形壯碩、肌肉勁爆的中年男子接了一通電話後,匆匆走到角落的電腦桌前,朝正趴在電腦前玩單機麻將玩得風生水起的赤膊男低聲匯報道。

  “你剛說什麼?”默了半天,赤膊男緩緩轉過頭,盯著手下一字一句地求證道:“雷瑟夫失聯?”

  “是。阿賓已經聯繫他兩天了,一直沒聯繫上,剛到的那批人,尾數還沒清呢……”壯碩男低著頭,畢恭畢敬地匯報道。

  “娘了個逼的……”赤膊男“啪”地一甩鼠標,“他雷瑟夫至今欠我七萬五千塊沒付呢!居然說失聯就失聯?!”

  “老大,雷瑟夫要是不再進人,咱們的生意是不是要差不少啊……”旁邊一個正對著風扇猛吹風的小嘍囉忽地想到這層關系,憂心地看向赤膊男。

  “差個屁!生意多了討不進債有什麼用?!”赤膊男罵罵咧咧的,從椅子上起身,抓起桌上的手機撥著號碼,邊踢踢踏踏地趿著人字拖往地下室門口走,走到一半時,對著手機吼了一聲:“媽的,竟然真敢關機……強子,你馬上給我查,雷瑟夫……看他除了這個號碼外,還有什麼聯繫方式……媽的!老子就是太好心了,讓他頭款尾數分開付……記住,下回任何單子,不付清款子一律不接!媽的!當老子這裡是什麼?!慈善機構嗎?……”

  “老大……”被喚做強子的小嘍囉從電腦前回過頭,眨巴著眼楮看向赤膊男。

  “什麼?有屁快放!像個娘兒們似地,盯得我毛骨悚然……”赤膊男抹了抹胳膊,沒好氣地原地兜圈。

  “雷瑟夫……他好像就這一個號碼唉……”

  “也就是說……”赤膊男聽手下可憐巴巴地開了口,已經猜到了後面的意思,“這個號碼失聯,就徹底找不到他了?那七萬五千塊就不翼而飛了?”

  “也不算不翼而飛吧……根本就沒到手過嘛……”小嘍囉咕噥了一句。

  “該死的!找人查……對對對,不是說他和‘雞頭張’關係不錯嗎?說不定‘雞頭張’有他的其他聯繫方式,強子,馬上聯繫‘雞頭張’……媽的!七萬五千塊啊……咱們這個月生意才多少?啊?才一萬五……我他媽的竟然讓這個傢伙一個人就欠下七萬五千塊!”

  “老大……”

  “又怎麼啦?”

  “‘雞頭張’說那人她根本不認識,是老大說他沒問題,她才和他往來的……”

  “操!他媽的!……”赤膊男這下再也忍不住了,成串成串的髒話從口裡一蹦而出,直罵到口乾舌燥,才歇下來找水喝。

  “老大,依小的之見,”小嘍囉見自家老大應該泄憤泄地差不多了,才討好地走到赤膊男跟前,提議道︰“那雷瑟夫不是剛又進了五個少年嗎?債不肯還,可人不一定不想要啊……”

  “你的意思是……”

  “咱們就來個甕中之鱉,把那五個少年關起來,放出風去,說沒人來認領那五個人蛇,已經將他們給棄了……”

  “你覺得雷瑟夫那傢伙會上當,單槍匹馬去撿那五個人蛇?”

  “橫豎沒其他辦法,說不定還真管用咧……”小嘍囉嘻嘻一笑,拍拍胸脯道。

  赤膊男撇著脣,不置可否地想了片刻,點點頭,道:“那就依你的法子試試吧……記住,接下來,所有單子都必須先付賬,否則,免談!”

  “哦?是嗎?沒有任何例外?”忽地,一道鬼魅般的嗓音響徹整間地下室。

  於此同時,地下室的燈不知何故滅了,幽靜黑暗的室內,只隱約聽得彼此三人的呼吸,以及由遠及近輕微的腳步聲。

  “誰?是誰?別給老子裝神弄鬼的……有本事站出來好好說話……”赤膊男雖然也嚇了一跳,不過不至於嚇得像手下那樣渾身顫抖,嘴裡還嚷嚷著說:鬼啊鬼啊的……他可是經歷過無數風雨的“蛇頭英”,槍林彈雨都闖過,還怕這種只能嚇嚇膽小鬼的小伎倆,馬上就鎮定心神厲聲喝道。

  “啪!”隨著一記燈被打開的聲音,地下室內赫然多了個絡腮鬍子的男人。

  壯碩男即刻將手裡的槍對準幽靈般出現在地下室的人。

  “閣下是誰?如此裝神弄鬼地嚇人,出於何目的?”赤膊男,也就是馬來半島上人稱“蛇頭英”的偷渡組織頭目,環胸瞪著來人沉聲問道。一面對壯碩男使了個眼色,讓他趁機開門出去,找手下前來幫忙。那些兔崽子,居然敵人進窩了,也不曉得,還巡什麼邏!……改天一定要好好訓訓他們不可,一群沒用的傢伙……

  “不必忙乎了,外面那些人已經睡了,相信不到天亮是不會醒來的!”絡腮鬍裝扮的烈陽咧咧嘴,朝“蛇頭英”說道。

  “你!”

  “蛇頭英”氣得發抖,好半晌吐了口氣,憤憤地問道:“閣下深夜潛入我‘蛇窩’,究竟是為何事?”

  “想讓‘蛇頭’幫個小忙而已。”烈陽眯眼一笑,“聽道上說‘蛇頭英’在東南亞一帶無往不利?”

  “咳……道上朋友客氣罷了……”“蛇頭英”不甚自然地輕咳了一聲,心下暗道:要真無往不利,最近幾個月也不會只賺的比碼頭搬運工多上那麼一點點而已了……

  “閣下是本土人?”“蛇頭英”好奇地問道,實在沒聽出對方的英語有外國人的口音,可這一帶也沒聽說有這號人啊。

  “這你就不必管了。只管回答我幾個問題就好。”烈陽沒回答“蛇頭英”的問題,而是環著手臂倚在地下室門口的廊柱上,好整以暇地說道。

  “憑什麼?老子又不是咨詢……”“蛇頭英”臉色一沉,剛想罵上幾句,卻見烈陽手一探,“蛇頭英”襯衣的胸口部位,赫然少了塊布料。

  壯碩男見狀,舉槍就要朝烈陽發射,卻被“蛇頭英”制止了。

  “你究竟是什麼人?”“蛇頭英”凜然神色問道。

  “我說了,這些你無需管,只要如實回答我幾個問題就好。”烈陽將抓在手上的襯衫布料隨手一甩,斂下笑意正色道:“莫非,‘蛇頭英’不喜樂於助人?”

  誰他媽想樂於助人啊……又不是有錢賺……

  不過,想歸想,在見識到烈陽這招奇快無比的“掏心術”後,“蛇頭英”覺得和此人為敵並不是明智之舉,遂扯嘴一笑,道:“哪能呢……閣下想問什麼儘管問,我‘蛇頭英’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去越國什麼有船?具體路程如何?”烈陽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

  “越國……”“蛇頭英”擰眉想了想,“啪”地一拍掌,笑答:“瞧我這記性,差點就忘了,明日上午十點不就有一班嗎?好想是九號船來著……對,就是九號船!而且是直達……”

  “最好是真的……”烈陽盯著“蛇頭英”深深看了一眼,隨即忽地動了,繞過“蛇頭英”,躍至“蛇頭英”身後正舉槍瞄著的他的壯碩男跟前,一奪一卸就讓對方手裡的槍自動落到了自己手上,“否則,我不介意為馬來政府做件好事……”

  “當然……當然是真的……我‘蛇頭英’這點信譽還是有的,絕對沒有欺騙閣下……”“蛇頭英”見狀,對烈陽越發忌憚,惱怒地瞪了沒用的手下一眼,轉而對烈陽討好地說道。

  “好,姑且信你!”烈陽點點頭,把玩著手裡的槍,眼角余光掃到另一個嘍囉趴在地上正往桌腳挪去,目標應該是桌上的手機。

  “砰!”桌上的手機剎那冒起黑煙。

  “我說了,我只是想來找‘蛇頭英’問幾個問題,問完就走,你們若是想節外生枝,我不介意陪你們玩玩……”烈陽冷凝的目光在三人臉上掃過,隨即冷冷地強調。

  在場三人,包括“蛇頭英”在內,這下都安耽了,誰都不敢再輕舉妄動。

  “剛說到哪兒了?哦……越國,明天上午十點,九號船……很好。那麼,華國呢?到華國幾日有船?”

  “華國……好像很久都沒有了,而且也不定時……如果閣下非要知道確切時間,我得去碼頭問問……”

  “最快多久?”

  “呃……今天已經晚了,最快也要等明天,碼頭的辦事人員上班了才行……呃,明天早上八點!”見烈陽的眼神幽了幽,“蛇頭英”的心顫了顫,連忙給出一個具體時間。

  “好。那就明天早上八點半,我在碼頭辦事處外等你。屆時,若是沒等到,或者沒問到確切時間,我不介意……”

  “一定一定,我保證如約給你確切答案。”“蛇頭英”忙不迭打斷烈陽的威脅,笑著保證道。

  “嗯,那就謝了。”烈陽咧咧嘴,隨即意味深長地看了“蛇頭英”一眼,看得對方渾身不得勁,才幽幽笑道:“其實,怪來怪去,該怪我組織沒交待清楚地點,害我找錯了方向……不得已,只能要借‘蛇頭’的力量一用了……”

  “組織……什麼組織?”“蛇頭英”下意識地循著烈陽的意思問道。

  “這個組織,相信‘蛇頭英’並不陌生。”烈陽神秘一笑,緩步逼近“蛇頭英”,直到僅離“蛇頭英”一步之遙時,烈陽停下了,脣瓣微張,一字一頓地吐出三個字母:“e—y—e!”

  “eye?eye!”“蛇頭英”聽後,詫異地瞪大眼,重複了兩聲。

  “我就說‘蛇頭英’知識廣博,不可能沒聽過……”烈陽脣角微彎,隨即將立在手心旋轉的手槍揚了揚,瞟了壯碩男一眼,對“蛇頭英”說道:“這槍不錯,借我用用?!”

  說完,也不等“蛇頭英”三人反應,將槍收入褲兜,轉身就往地下室門口走去。走到一半,場內三人正欲松下心神,忽地又頓住,緩緩轉身,嘴角噙笑道:“為了感謝你的配合,我奉勸一句:那雷瑟夫就不必等了,再等也是枉然。”

  說完,烈陽再度起步,離開了地下室。

  留下三人面面相覷。

  “老大,那傢伙什麼意思……莫非,雷瑟夫是他……”

  “蛇頭英”此刻心裡也是一團亂,依對方的意思,雷瑟夫已經死了?莫非真是對方幹的?否則,他怎會如此確信?可“eye”那麼大一個暗勢力,怎麼會派人來馬來這個窮地方呢?還是說,雷瑟夫身份詭異,不只是表面上看到的人口販子那麼簡單?

  “老大,那槍……就由著他劫走了?……”壯碩男搔了搔頭皮,不好意思地開口問道。還以為自己的身手是打遍半島無敵手的,沒想到,看都沒看清對方的動作,手上的槍就已經到對方手裡了……怪不得,門外那群由他一手訓練出來的巡邏兵悄無聲息地就被放倒了……實在是,差距太大了啊……

  “哼!?你還好意思說……白長那麼大塊頭……什麼爛身手?虧老子還付你每個月五千塊的高工資……”

  烈陽走出地下室,掃了眼橫七豎八躺在灌叢裡的“蛇頭英”屬下,咧了咧嘴,躍過灌叢,又轉了幾個彎,不出意外,看到那抹纖瘦卻堅定的人影正倚著樹幹眺望不遠處的夜海,於是笑著走了上去。

  鳳七聽到腳步聲,就知道是烈陽,轉頭笑問:“搞定了?”

  “去華國得等明天早上才有答覆。不過,有eye的名號在,相信‘蛇頭英’不敢亂來。”

  “那好,回去吧,晚飯還在這裡,雷霆他們也該餓了!”鳳七提起腳邊的塑膠袋,裡頭是她幫烈陽放倒巡邏隊後在附近便利店采購的生存物資。足夠他們吃上幾天。

  烈陽“嗯”了一聲,伸手接過了袋子,和鳳七相攜往落腳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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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5 18:30:25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鳳越千年 014 養精蓄銳

  五日後。

  “美利堅時間昨天晚上十一點,美利堅警方破獲了一起大型軍火走私案,落網的除了美利堅當地軍火走私組織成員外,素有日國暗勢力龍頭之稱的‘日青社’成員也一併落網。警方調查後獲悉,‘日青社’目前正面臨解體狀態,並稱已經退出eye聯盟。另外,據‘日青社’內部成員透露的消息,讓各國政要頭疼不已的國際殺手組織‘血彧’已經解散……”

  “這消息今天才出來……你那天去‘蛇窩’時怎麼就猜到‘血彧’必定解散了?那個雷瑟夫真是‘血彧’接頭送‘棋子’的人?”

  雷霆坐在門檻上,嘴裡嚼著一片壓縮餅乾,半晌,合上手上已經閱完的國際新聞報,笑問一旁蹲在墻角邊曬太陽邊把玩手裡槍支的烈陽。

  烈陽聞言,低笑道:“我哪裡知道,就嚇唬嚇唬他們唄!”

  “切……”雷霆聞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隨後視線投到遠方,嘆道:“原本還想親手剿了‘血彧’、平了孤島的,沒想到……”

  “試想,能掌控的‘棋子’一粒不剩,‘血彧’的殺手買賣還怎麼做得下去?!我倒是擔心,那個隱在幕後的‘血彧’彧主不會善罷甘休……明著說解散,暗地里,會不會派人盯著我們幾個……”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出了孤島,誰知道我們是誰?當初都是從世界各地騙來的,我們的身份,他們也未必真清楚。如今死得死,逃得逃,他哪裡還分得清誰是誰?想要盯人,總得有目標吧?人海里一散,鬼才知道我們就是被他們抓在孤島上訓練了六七年的‘棋子’!”

  烈陽聽雷霆如是解釋,雖然神情有些松然,卻依然蹙著眉心,“但願如此……”

  “本來就是如此!你呀,和鳳七那丫頭半斤八兩,就是想得太多……”

  “背後說我什麼壞話呢?”鳳七從屋裡出來,笑問道。身上赫然是一套新做的黑色夜行服。

  雷霆見狀,忍不住吹了聲口哨,笑道:“乖乖,鳳七,小七,你做衣服的速度未免也太神速了吧?我看看……從抱著布匹進去到成衣上身出來……才多少時間來著……啊哈……十五分零二十秒……那些裁縫鋪是不是好關門歇業了?”雷霆對著手上的秒表,語帶誇張地笑道。

  鳳七但笑不語,而是將懷裡另兩件夜行服拋到了雷霆和烈陽手上。

  其他的衣裳她不見得會做,但是夜行服,因為前世穿多了,為了出行方便,包袱裡不會裝很多衣衫,實在不夠換洗了,都是直接拿布料自己裁制的。較之於其他衣衫,夜行服的特色就是黑、簡潔、穿脫方便。

  “哇哦——!我們的都做好了?!厲害!”雷霆打開一看,越發笑眯了眼,朝鳳七豎豎大拇指。

  “赤焰……”雷霆剛想問,那匹從棺材店“順”來的黑布夠不夠四個人各做一身夜行服。

  誰知,話剛起了頭,赤焰就出來了,“我已經穿上了!大小正合適。”赤焰略帶嘶啞的嗓音朝三人說道。一身純黑的簡潔夜行服罩在赤焰身上,顯得傷後未全愈的他臉色越發蒼白。

  “你這傢伙手腳倒是快啊……唔,除了面色難看點,倒也瞧不出有傷在身。今晚上跑路不會有問題吧?”雷霆笑著搭上赤焰的肩,當然,不會真將身體重量轉移到赤焰身上去。

  赤焰笑笑,“應該沒問題。老實說,我早就想下地了,是誰讓我總躺在床上乾瞪著天花板的?我只是吃了粒子彈,又不是坐月子……”

  “我那是好心……”雷霆說著,故意戳戳赤焰的胸,見對方眉頭一皺,得意地瞥了赤焰一眼,“看吧看吧,這樣就吃不消了,還說不需要休養……”

  “你這樣……換誰誰吃痛!”赤焰咕噥了一句,隨即看向烈陽和鳳七,“多謝你們!不止出島時,還有這次……”

  “喂喂喂,那我呢?我可也是自動留下照顧你的啊……”雷霆一聽,不服氣地抱怨道。

  “是,也謝謝你!”赤焰笑著說道:“總之,我赤焰這條命是你們救的,日後不說刀山火海,只要需要我做的,儘管開口!”

  “大家兄弟一場,無需客氣。”烈陽舉起拳頭,和赤焰碰了碰,笑著說道。

  “時間不早了,大家收拾收拾,養精蓄銳吧。晚上不見得能安耽。”鳳七見日頭逐漸西斜,提議道。

  “小七說的沒錯,大家好好休息,把精神養足了,才能隨時應付突發狀況。雖然‘蛇頭英’一再保證不會泄露我找他打聽的事,可難保不會落人耳目,總之,今夜上船,大家務必小心!”烈陽點點頭,贊同道。

  “如今想想,血影的心機真夠重的……”雷霆從烈陽的話裡聯想到什麼,忽地說道:“喏,當初從拜神島出來時,奇蒙的眼線可是發現了我們的,當時我們就是四人,如今……”他指指彼此四人,接著道:“如果被‘血彧’的人發現,並遠遠地用tm2轟我們,是不是就會讓他們產生錯覺︰當初逃離孤島的四人已經被幹掉了,血影他們從此就安全了?因為誰都想不到烈陽和鳳七還活著呀……”

  “血影她……”赤焰眉一皺,本想說:血影她還不至於有如此重的心機吧。隨即想到三年前,某次訓練賽上,血影色誘該課程的輔助教官,讓他將她的訓練積分打高,不巧的是,那次訓練課,奇蒙在暗中監視,血影注意到時,馬上表現出一副備受輔助教官脅迫的模樣,讓奇蒙誤以為是自己手下在拿積分脅迫女“棋子”,當場一槍斃了該名輔助教官……

  當時聽血影茶餘飯後當談資聊起時,赤焰就一陣惡寒,如今想起,再結合現下雷霆猜測的這般,赤焰越發覺得那個女人好有心機……雖然在孤島上,“血彧”訓練營里,沒心機的人根本無法安然生存,可再怎麼樣,也不能拿生死交付的同伴做擋箭牌吧……

  “無論會不會被‘血彧’盯上,今晚我們勢必要走。已經比預期多留幾日了,多留一天就多一份危險。大家小心點就行,別想太多……特別是赤焰,千萬別讓傷口裂了……”鳳七淡淡地叮囑了眾人一番後,就轉身進屋了。

  “鳳七這孩子啊……”雷霆笑眯眯地盯著鳳七的背影,湊到赤焰耳旁問道:“表面上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淡脾性,實際上……是不是越看越喜歡啊赤焰?”

  赤焰和烈陽對視一眼,無事雷霆,直接進了屋。

  “答個‘是’有這麼難麼?”雷霆瞪了兩人一眼,隨後閒閒伸了個懶腰,眯眼看著逐漸西下的日頭,自言自語了一句:“別了,馬來半島……但願下回再見,是前來度假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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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5 18:30:47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鳳越千年 015 夜渡

  是夜九點,馬來半島第一碼頭,難得有貨前往華國的三號貨輪此刻正忙著裝貨、點貨、準備啟航。

  一批正準備下班的夜班工人在裝完貨後、聚在不上船的集裝箱跟前,打著哈欠聊天。

  “還有幾分鐘開船?都快困死了……”其中一個年輕的搬運工蹲在地上,抽著煙問身旁的老搬工。

  “快了,等安仔協助船員點完貨、辦完交接,沒事就能下班了。”老搬工眯著眼注視著百米外的貨輪答道。

  “安仔一個人可以吧?別到時候在組長面前打小報告說我們倚老賣老……”另一搬運工不甚放心地問道。

  “怎麼會……安仔可是我介紹進來的,光衝著這一點就不會出賣我們……再說了,不就是讓他點個貨幫忙起錨嗎?能累到哪裡去?!集裝箱可都是我們裝完的……”老搬工笑著駁道。

  “啊哈,起錨了,出發了,總算可以下班了……輪到值夜班真他媽的累……”抽煙的年輕搬工說完,猛吸一口煙,將煙頭丟在腳下,?了兩腳,伸了個懶腰準備收工。

  可不是嗎?!三號貨輪已經起錨,長“嗚”一聲後正緩緩駛離碼頭。

  一群夜班搬運工意興闌珊地站直身子,準備等剛進搬運隊沒幾天的小年輕安仔到了就收工回家。

  “興叔!興叔!”

  幾分鐘之後,眼見著貨輪已經駛出碼頭灣,安仔邊喊邊從貨輪離港處快步跑來。

  “幹什麼?!大半夜的還這麼咋咋呼呼!想引來保安讓我們挨訓嗎?!”被叫“興叔”的老搬工沒好氣地朝剛跑到跟前、蒼白著臉氣喘吁吁的安仔斥道。

  “不是啊……興叔……我在那堆集裝箱的縫隙裡好像看到了人……”

  “呸呸呸!童言無忌……”老搬工連忙唾了幾口,揪著小年輕的耳朵叮嚀道:“你進來時,我不是再三叮囑過你嗎?這種地方孤魂野鬼多的很,別在大半夜的時候專挑這種話說……”

  “不是啊,我說的是真的……不是鬼魂……那個人我看著像是今天剛報道的實習船員……”安仔邊喘氣邊拍著胸脯保證道。

  “真的?在哪裡?實習船員……你說的可是組長介紹進來的那個?不是上船押貨了嗎?怎麼會在集裝箱那裡……哎喲,你個死小子,嚇得我心慌慌的……”

  “我們人多,又有手電,還真怕那些鬼不成……瞧安仔說的像真的一樣,就去看看吧……”其中一個老搬工提議道。

  “那就一起去看看……我是覺得安仔膽兒小,沒準把樹影什麼的當是人影了……”

  “興叔,碼頭可沒樹!”剛滿十六歲就輟學來這裡當搬工的安仔不服氣地爭辯道。他確信自己沒看錯,就在那兩堆準備明日上船的集裝箱中間,倒著一個很像實習船員的人,應該不是他眼花……

  一群人持著手電、你推我搡地來到岸邊那兩堆待裝船的集裝箱跟前。

  “哪裡?沒有啊!”老搬工舉著手電四下張望了一遍,嘀咕著正準備回頭訓安仔謊報軍情,這廂,他也看到了。

  “大家過來,在這裡……”他慌忙舉高手電,傳說鬼魂怕光,手電是他們這幫夜班工人不離手的器具。這第一碼頭上岸的偷渡客太多,動不動就有被警察打死的孤魂野鬼,聽是聽慣了,可不見得見慣啊。

  打頭的年輕搬工大著膽子摸近倒在兩堆集裝箱之間的“屍體”,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做好隨時準備撤離的姿勢,隨即一摸對方的鼻息,“啊!還活著!只是暈過去了!”

  “是誰?真是組長帶來的實習船員?”老搬工一聽只是暈過去了,膽兒也大了不少,邊湊過去看,邊問道。

  年輕搬工把對方拉坐了點起來,藉著手電的光,仔細打量,確認道:“沒錯,真是實習船員,傍晚時我還問他借過火呢!”

  “啊!興叔,這裡還有三個!”

  安仔咋咋呼呼的喊聲響徹半夜空寂的碼頭,不由讓幾個老搬工心肝兒抖了抖。

  連忙跑到安仔叫喊的地方,果然,還有三個似乎也是前兩天剛報道,今天第一次正式上船押貨的實習船員倒在另一頭、靠近水岸的集裝箱堆邊。一探氣息,也都還活著……

  **********

  於此同時,已經駛離灣口,正駛向浩瀚大海的萬噸集裝箱貨輪上。

  除了船長和副手在機艙室,其他十五名普通船員巡邏完整船後聚在休息艙喝水聊天。

  “你今天第一次上船吧?以前好像沒見過你。”其中一名船員問對面低頭喝水的小年輕。

  “嗯,第一次,所以有些緊張。”小年輕些微泛紅的耳根透露他正處於緊張狀態。

  其他十來個老船員哄然大笑,“這有什麼好緊張的?當是培訓好啦?”有人善意地拍拍他的肩。

  小年輕身旁的大鬍子也跟著點點頭,“我也是第一次正式上船呢,大家都一樣,別緊張。”

  “這次新人一下就來了四個……”另一名老船員翻了翻員工表,繼而笑著對四位第一次上船的實習船員說道:“放心!咱們船素來尊老愛幼,絕不會出現新人被虐待的情況。”

  “謝謝!”依然有些緊張的小年輕擠出一抹笑,感激地朝老船員點點頭。

  “不必……”

  “哈森,你來一下,船長說聯絡器出故障了……”老船員正欲再演說幾句,卻聽副手推門進來,對他說道。

  哈森點點頭,朝四位新船員笑笑,“回頭再聊,現在,我要上我的崗位去咯!”原來,他除了隨船押貨,另一個身份是三號貨輪的機修工。

  “你們最好各自散了去休息,天亮了還要檢查貨艙……”副手掃了眾人一眼,叮囑了一句就跟在哈森身後去了機艙室。

  “既然副手都說了,那就休息吧。我昨晚可是一夜沒休息,早就困得要死了……”

  “怎麼?你老婆怕你去其他國家貢獻種子,昨夜把你給榨乾了?”

  “嘿嘿……老婆早就乾澀得沒勁了……我那是新覓的一小姑娘……”

  “你就吹吧你……”

  ……

  頃刻間,十來個船員都回各自的休息室睡覺去了,留下四名實習船員,面面相覷後,“噗嗤”輕笑。

  赫然是鳳七四人。

  “總算過關了……”雷霆輕呼一口氣,攤在椅背上,抹了把臉,“非要我擠出點紅暈……這事兒比砍暈那幾個實習船員還累人……還是鳳七好,戴個大鬍子,除了眼睛,整張臉都被遮住了,是白是紅誰都看不到……”

  “可以換你戴戴,很熱的。”鳳七扯扯假鬍子,面無表情地回道。

  “那還是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很怕熱。”雷霆連忙敬謝不敏地擺擺手。

  “你們去休息吧,我去機艙室看看。”烈陽不甚放心,雖然機艙室內所有的聯絡器都已經被他破壞,可保不準還有其他備用設備。

  “其實,我有個更好的主意。”鳳七沉吟了片刻,提議道:“與其擔心被他們發現,不如讓他們沉睡,我們都學過船隻駕駛,應該不難掌控……”

  烈陽三人對視一眼,對於鳳七的點穴手法,他們已經不陌生了。雖然不知道她是何時學會古武點穴的,不過,三人在“血彧”訓練營浸泡六七年,足已稱得上是人精中的人精,對于同伴的秘密,只要她不說,他們就不會多問。

  “這樣好嗎?到時候抵岸了會不會被他們瞧出端倪?”烈陽蹙眉,馬來半島到華國,預期航程是十天,總不能讓他們一覺睡上十天,等到了華國碼頭,再將他們喚醒吧?

  “或者是,睡一天,醒一天?這樣,他們會以為自己只是記錯時間了?……”雷霆摩娑著下巴提議道。

  “我倒是同意鳳七的提議,我們又不是真要跟著他們一起卸貨。到時一靠岸,我們馬上閃人,即使被他們發現了異樣,也沒時間去細想……”赤焰想了片刻後,附議鳳七的建議。

  “那好,就讓他們沉睡吧……沉睡之後,我們四人分成兩組,分別負責白班和夜班,等船隻靠岸了,再將他們喚醒……”烈陽抿脣思慮後,點頭道。

  於是,四人一致通過鳳七的提議,直接讓這些船員睡死過去了……

  整艘貨輪成了他們四人實駕船隻的訓練場。

  就這樣,馬籍的三號貨輪、載著萬噸集裝箱的大船,一路風平浪靜地往華國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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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5 18:31:00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鳳越千年 016 入境

  六月下旬的廣埠省,平均氣溫已經有三十度了。特別是臨近東南海域的廣城,更是顯得濕熱又悶燥。

  此刻,堪稱“華國三大港口”之一的廣城港正迎來新一批到岸的國際貨輪,無論是坐在空調房裡的辦公室文員,還是候在碼頭等候卸貨的工人,都開始忙碌地準備起來。

  “師傅!我們船長剛入港就中暑暈倒了,請問哪裡可以申請到駐港醫生?”一名年輕的實習船員從一艘外籍貨輪上下來,叫住一位正在旁邊歇息,準備下一輪工作的碼頭工人,笑得極為靦腆地用蹩腳華國語言問道。

  “中暑了啊?剛好,安保值班室好像就有個醫生找主任聊天呢,你去問問好了。”工人指指百米開外的值班室,對年輕船員說道。

  “能不能勞煩師傅幫我去請一下?我這還有其他幾個中暑的同事要照顧呢,可能走不開……”年輕船員有些為難,瞄了眼船上,正巧,一名大鬍子用一口流利的英語朝他喊到:“怎麼還不去找醫生,磨蹭什麼?別耽誤了卸貨!”

  “哦哦!馬上去!”年輕船員馬上點頭應道,回頭看向工人,“師傅,那麻煩您帶個路可以嗎?我同事非得讓我趕緊把醫生找來。”

  工人掃了眼他胸前垂掛著的識別證,顯然還是個實習船員,表示了解地點點頭,轉身帶路:“走吧。我帶你去。”他見多了遠洋貨輪上被老船員欺負壓榨的實習船員,委實有些同情。

  年輕船員乖巧地點點頭,跟著工人往值班室走去。

  一路上,他眼角打探著四周情況,數了數沿路的監控,一共有八個,且都安在無死角地高處,想要在有人監視的情況下安然避過這些監控恐怕有些犯難。

  看來,勢必要執行第二道方案了。雷霆抿抿脣,沒錯,正是雷霆,他們的貨輪今天抵達華國廣城了。

  雷霆壓低船員帽,跟著工人來到安保值班室門口。

  “主任,這位外國小年輕說,他們船的船長到岸後中暑暈倒了,想找劉醫生上去看看……”工人敲開了值班室門,對裡頭的人說道,隨即推了推雷霆,示意他開口。

  “嗯嗯,船長中暑了,暈倒了,還有幾個船員也有中暑情況……”雷霆繼續用發音不甚標準的華國語言小聲地解釋道。剛說完,眼皮一翻,他就倒在了值班室門口。

  “哎呀!這是怎麼回事?”值班室裡正聊天的兩人連忙跑出來,其中一人正是駐港醫生,伸手探了探雷霆的鼻息,又摸摸他額頭,診斷道:“應該是中暑了。還好,氣息還算穩,應該沒什麼大礙,把他扛進去吧,外頭太熱,更加曬暈了。”

  說著,和安保值班室的主任一人一邊,想把雷霆扶進值班室去,剛要進門,卻見雷霆一隻腳卡在門框上,怎麼也挪不進去。

  “換個方向……”駐港醫生見狀,對值班室主任說道,嘴裡咕噥了一句:“這傢伙,看上去瘦瘦的,份量倒是不輕哪……”

  兩人吃力地將雷霆搬上值班室內間可供值勤人員休息的床,駐港醫生把了把雷霆的脈,“看脈相還算穩,許是一下子受不了廣城的悶熱導致的,應該無礙……那個誰,老李頭啊,幫我醫藥箱拿進來,我給他灌支正氣液,再抹點風油精,應該能醒轉。”

  老李頭,也就是剛給雷霆帶路的工人聞聲,將外間的醫藥箱提了進來。

  “喏,這盒正氣液,和這瓶風油精,你帶去船上,讓中暑的人都服下,看看情況再考慮要不要送醫院。我等小夥子醒了再上船去看看。”駐港醫生從醫藥箱裡取了正氣液和風油精遞給老李頭,讓他先送去。

  老李頭接過就走了。

  “咦,看識別證,好像是來自馬來半島的嘛……馬來那裡……不是比咱們這還熱嗎?居然也會中暑?”這時,安保值班室的主任看到雷霆掛在胸前的船員識別證,有些狐疑地問道。

  “有時候中暑和溫度高低沒有很直接的關係……”倒是駐港醫生,不是很在意他的問題,給雷霆喂下正氣液後,開始給他的太陽穴抹風油精。邊抹邊答:“馬來半島雖然位於熱帶,可畢竟是海島,溫度雖然高,可通風散熱也快,不像咱們這,背靠大陸,熱氣很難散髮。事實上,越入內地,越是悶熱。像我們,就算這個時候去北方,也必定被曬暈……”

  “倒也對……”安保值班室的主任點點頭,忽地想起什麼,起身道:“差點忘了本職工作……今天小羅請假,就我一個人,不能長時間離開監控室……你在這裡,我出去看看。”說完,就準備出去。

  “嗯……”就在這個時候,雷霆適時地醒轉了,“……我怎麼會在這裡?”他扶著額頭,皺著眉,佯裝虛弱地問道,意在拖延時間。有十分鐘了吧?應該夠鳳七三人避過監控離開碼頭了。

  “這藥效還不錯嘛,下回也給我備幾支……”安保值班室主任見他醒了,收住腳步,打趣地笑說道,隨後正要問雷霆什麼,卻聽外頭有人聲嘶力竭地高喊:“出事了!出事了!”

  他連忙奔了出去。

  駐港醫生安撫雷霆再躺會兒後也好奇地跟了出去。

  雷霆見狀,趁機起身,利落下床,溜出安保值班室,視線一掃,看到鳳七留在值班室外墻上的暗號,立即往碼頭的相反方向奔去……心裡雖然對利用了那個搬運工人和駐港醫生難免有些歉意,不過,逃命當頭,由不得他多想。

  **********

  安保值班室的主任先是跟著大喊“出事了”的工人來到碼頭外圍區,發現四名陷於昏迷的保安被人剝走了保安服,又聽呼叫器狂響不止,似乎是裝卸班那邊又出了事。

  於是,他讓駐港醫生留在四名保安那裡,自己則掏出呼叫器,先是呼叫了總部請求支援,又呼叫裝卸班,詢問那邊的情況,聽略懂英語的裝卸班班長說了方才發現的情況:那馬籍三號貨輪上的船長和十來名船員堅持說自己沒有中暑,還說才睡了一覺,怎麼就到華國廣城港了……

  安保主任一聽,心下頓時“咯噔”,撒腿就往值班室方向跑。

  看到值班室內空無一人,他不由眼前一黑,差點沒暈倒,口裡連連直呼:“上當了上當了……”

  *************

  那廂,在警鈴響徹整個碼頭時,鳳七四人已經潛出了危險地帶。避過監控探頭,丟掉保安服,扯掉偽裝,扔掉船員識別證,四人對視一笑,往熱鬧的廣城市中心肩並肩邁去……

  “華國……我們回來了……”雷霆低呼一聲,喊出四人的心聲。

  闊別六七年,他們再度踏上這個讓他們思念良久的母國,四人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激動。即便是靈魂來自另一個時空的鳳七,也面露笑意。自由,誰不想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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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5 23:45:17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鳳越千年 017 何去何從

  離開廣城港,四人穿街走巷地在市中心逛了約莫半個多小時,直至來到一所外相老舊、外墻沒裝幾個監控的高中校區,在背對著馬路的宿舍區,四人分了工:烈陽和赤焰放風,雷霆和鳳七上樓。

  看到鳳七一躍就沒了身影,雷霆在後面忍不住暗嘆:早知就讓鳳七一人上去偷算了,反正她連他們三人的夜行服都做過,還怕掌握不好彼此的校服尺寸嗎?

  五分鐘後,鳳七和雷霆先後回到原處,四人分了衣服閃進附近的公用洗手間,沒一會兒,四人穿著中學生校服大模大樣地離開,走上人流鼎盛的主街。

  “我還以為鳳七這回總該選女生服穿了吧,哪曉得……”走到主街後,雷霆實在忍不住,看著鳳七直笑。

  鳳七嬌小的個頭,即便是穿著最小號的男生校服,也依然顯得有些寬鬆。

  “男裝有什麼不好?跑起來不用擔心走光。”烈陽倒覺得鳳七一身男生校服挺好,至少動作起來乾淨利落,裙子不方便還容易走光。

  “女裝沒褲兜。”鳳七則面無表情地陳述事實。她才沒有刻意要女扮男裝,在她的潛意識裡,依舊將女子安在男子上位。然而,在宿舍陽台上查看一圈,發現所有的女生校服都是裙子,且沒有褲兜,這才退而求其次選了男裝。

  雷霆三人聽到鳳七的答案後,無語望天。不過,換句烈陽的話說:早習慣了……

  又繞了幾條街,四人確定沒有任何尾巴上身,才在一家還算清靜的小餐館門口停了下來,進去祭他們的五臟廟府了。

  時值下午兩點,餐館裡並沒多少客人。四人選了張靠窗的桌子入座。

  隨便點了三菜一湯,於他們而言,只要裹腹,並不在乎菜色味道如何。

  這是他們千辛萬苦回國後的第一餐,卻是碼頭那四個貢獻給他們保安服的保安“請的客”。

  四人從保安服裡找到的錢加起來,統共有七百來塊,應該夠他們吃上十天半個月了。

  “喏,老規矩,鳳七保管。”雷霆將這七百來塊交給鳳七,笑眯眯地道:“鳳七就是我們的小管家。”

  “赤焰準備回家嗎?”鳳七接過錢,沒有急著收入褲兜,而是轉頭看問赤焰。

  雷霆和烈陽一聽,驀地一震,心道:是啊,這段時日忙著逃命,竟然忘了赤焰還有家人等著他呢。

  赤焰眼神亮瞭亮,似乎也是剛剛才記起,隨即又黯了下去,低聲道:“我不能丟下你們不管……”

  “都回自己母國了,還怕什麼!”雷霆拍拍他的肩,“想回家就去吧。等我們找好落腳點,就去你家鄉看你。到時別忘了我們就好。”

  “是啊,赤焰,別擔心我們,憑我們幾個的身手,還怕會吃虧不成?”烈陽也笑著勸道。

  鳳七則是直接從那疊錢裡抽出兩張,遞給赤焰,“這些夠不夠你回家我不知道,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就算不夠也阻礙不了你回家去!”

  赤焰聞言不由笑了,點點頭,提議道:“要不你們也跟我一起回去得了,我家人肯定會歡迎……”

  “不了。四人同時上路難免引人矚目。”鳳七第一個搖頭。從碼頭出來,雖然盡量避過了監控,但只要其中有一個攝到了他們,就會被警方大範圍通緝,到時再想逃也很麻煩。再者,她還有件事沒了結,短時間不想離開廣埠省。

  “小七考慮的沒錯。”烈陽也想到了這一層,朝赤焰說道:“你先回去,等我們安頓好了,再去看你。”

  赤焰經他們一提醒,想到目前四人還沒有脫離危險,點點頭:“那好吧……吃完飯,我去車站看看,我記得我的家鄉叫……”

  “行了……”雷霆在桌下踩了赤焰一腳,“一聽要回家,就興奮了啊?完全不顧我們幾個的感受了?”

  “你還是好的,只是有家不想回而已,我和鳳七就可憐了,自小無父無母……”烈陽笑著和雷霆鬥起了嘴,這回比的不是誰比誰更傻更糗,而是比誰更可憐更凄慘……

  鳳七失笑搖頭,舉起茶盞,和赤焰對碰一下,“一路順風!”

  “謝謝!”赤焰由衷說道。若不是沒有她,沒有這幾個同伴,他很可能已經死在孤島海域、或是馬來半島了,哪裡還能坐在這裡喝茶聊天?!

  ************

  用完餐,陪赤焰去了火車站,找到駛往他家鄉的列車班次後,留下的三人目送他坐上北上的列車,才徐徐離開月台。

  赤焰走後,三人有一段時間陷於靜默。這也是自孤島逃生後,三人第一次感覺到對未來的迷茫。

  之前有逃生做目標,今後呢?無家可歸的他們,該何去何從?

  **********

  “對了,赤焰要上車的時候,抓著你說什麼了?我看他面紅耳赤的……該不會是……”說到這裡,雷霆略帶興奮地看了鳳七一眼,暗道:赤焰那小子該不會是像鳳七告白了吧?沒想到平時默不作聲、傻大個一個,臨別了還曉得要……

  “你想到哪裡去了?”鳳七聞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手上繼續翻動著枝條。

  時值入夜,三人在廣城鄰郊一座被廢棄的高架橋洞裡生了堆篝火,獵了兩隻過往的野鴿架在篝火上烤著,當是三人的晚餐。

  “赤焰說,他的本名不叫赤焰,那只是他的代號。”在雷霆和烈陽好奇的眼神下,鳳七邊轉著枝條,邊說道。

  “廢話,這誰不知道。哪有人姓赤名焰的?那傢伙豈不多此一舉嗎?”雷霆翻了個白眼咕噥道。

  “怕我們真去他家鄉找他,用代號恐怕找不到吧。”鳳七彎彎脣角,抬眼掃了雷霆和烈陽一眼,“你們對他的真名不感興趣嗎?”

  “叫什麼?”烈陽配合地問道。

  “洪火。”

  “噗嗤……”雷霆第一個噴笑,連拍著大腿嘆道:“怪不得要面紅耳赤了……洪火洪火……他父母是希望他一生過得紅紅火火吧?”

  “他應該是五行缺火吧?”烈陽也笑著猜到,繼而轉頭問雷霆:“你的真名叫什麼?我只知道血鷹兄妹姓薛,所以當時想代號時,取了諧音‘血’字。”

  “我當然是姓雷啦,至於全名麼,哼哼,說出來怕嚇你們一跳……”雷霆狀似得瑟地抖了幾下胸前,故作神秘地說道。

  “雷震子?”烈陽笑問,換來雷霆一記白眼,“那是祖先的名諱,不可亂用……我嘛,當年我出生時,適逢日全食,全球報紙都在探討宇宙奧秘,所以……父母就給我取名叫‘雷浩宇’啦……怎麼樣?是不是很響亮?”

  烈陽和鳳七對視一笑,默契地低下頭佯裝沒聽到。

  “喂,就算不認同,也不至於這樣的表情吧,很傷人的……得,換你們了。”雷霆盤腿坐著,雙手支在膝蓋上,笑眯眯地看著烈陽和鳳七。

  “我們自小在孤兒院長大……名字也是院長隨便取的,不提也罷……”烈陽扯扯脣角,笑意有絲落寞。

  鳳七沉吟了片刻,開口道:“說到這裡,我想,有件事,勢必要去了結……”

  “什麼?”雷霆好奇地看向她,對她語氣裡的沉鬱有些不解。

  倒是烈陽,若有所思地和她交換了個眼神,顯然已經明白鳳七所提之事,點點頭,“我也正有此意。”

  “究竟什麼事這麼神秘?我也有份的吧?”雷霆狐疑地看看鳳七,又看看烈陽,喃喃地補充道:“可別想撇開我……”

  “這應該說是我和小七的家務事……”烈陽嘆了一聲,將當年他和鳳七逃離“晨風”孤兒院之前發現的秘密對雷霆講了,末了說道:“雖然如今我和鳳七身手不弱,可若是‘晨風’依然存在,內部勢力想必也有所增強,否則,這麼多年來也不可能逃脫警方的追蹤,若是‘晨風’已被剿滅,那麼,我們就單純去取來自己的身份資料,總不能一直處於黑戶狀態吧……”

  “‘晨風’孤兒院麼?在哪裡?”雷霆心下已經打定了主意,既是同伴去報仇,他怎麼說也要出點力。

  “深城,就在廣城隔壁,都隸屬於廣埠省。”烈陽聽雷霆這麼問,心下也了然了雷霆的打算,無奈地瞥了雷霆一眼,說道:“你若真要跟,也行,不過,有一點必須答應我:形勢但有變動,你要即刻離開,我和鳳七名義上還算是孤兒院的人,即使被警方問話,也沒什麼,可你不同……”

  “行。”不等烈陽囉嗦完,雷霆就一口應允。反正真要發生了烈陽所擔憂的事,臨時再考量唄。再說了,深城,不也是他的家鄉嗎?既然要去,順便把自己的身份也搞定了……

  於是,一決定次日一早就啟程去深城,三人分享完兩隻烤乳鴿後就早早睡了,好養足精神等候可能面臨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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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5 23:45:33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鳳越千年 018 夜探“晨風”

  “晨風”孤兒院,經過十幾個年頭的發展經營,竟然在深城扎根落戶,接連五年被深城市政府譽為“十大楷模機構”之首,不可謂不諷刺。

  鳳七嘲諷地睇著懸於孤兒院大門之上、得贈與市政府、市慈善委員會聯名表彰的鍍金招牌,在盛夏的夜幕下閃著冷漠的金光,有種想把它震碎於地的衝動。

  只不過,今夜之行只是暗探,在沒拿到真憑實據之前,尚不能肆意毀之。

  “什麼人?”遠遠地,從大門盡頭閃出一個身材壯碩的中年人,隨著一聲厲喝聲,舉起手上的電筒向鳳七所立的方向掃來。

  鳳七身形一矮,迅速躍上了門邊繁茂的枝叢。

  “怎麼了?”又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打著手電出現在大門內,狐疑地問道。

  “……可能是野貓……”先發現異樣的中年人舉著手電四下照了一遍,隨即搖搖頭,懷疑是自己看錯了。

  “盡量仔細點!這兩天可不尋常……警方那邊有消息傳來,說近期可能會有行動……”後者嘀咕了一句,就打著手電到別處巡邏去了。

  莫非警方已經在懷疑他們了?鳳七蹲在樹枝間,一動不動,暗下揣測道。應該吧,這麼多年下來,料想從“晨風”轉移出去的孤兒,沒有上萬,也有幾千了吧……且大多都是賣向各類聲色場所,“晨風”的幕後老闆可謂是賺足了佣金……加上被矇蔽視線的政府機構對它的表彰和嘉獎,真可謂是“名利雙收”……

  鳳七冷笑一聲,可惜,這回算“晨風”倒霉,她和烈陽從孤島逃出來了,就算警方不介入,他們也會想方設法地將它給剿了,再不讓更多的孤兒面臨非人的折磨……

  確定周圍百米內再無巡邏者走動,鳳七悄無聲息地從樹上躍了下來,閃到大門左側,輕輕一躍,就攀過了青磚高墻。

  估計怕引起警方懷疑,“晨風”只在前後兩扇大門裝了監控,其餘高達兩米的圍墻上都只是用碎玻璃和荊棘設了障礙,絲毫擋不住鳳七的行動。

  循著記憶中的位置,鳳七摸到“晨風”地下室的外側。當年就是在這裡,她親眼目睹院長老頭盯著兩個手下將準備送出去交易的孤兒關了進去,給他們一一注射了迷藥、綁縛住四肢、塞住嘴巴後再裝入木箱裡,找時間拉出孤兒院……至於人前,自然是說被好心人收養了,偽造單據齊全,由不得外人不信。

  倒是警方,若是真起了懷疑,順著這些偽造的單據,順藤摸瓜,不可能查不出這些孤兒其實並未被好心人收養,怎麼也沒有立即行動呢?

  正想著,鳳七聽到百米開外有腳步聲傳來,方向正是自己所處的位置,想了想,閃身進了地下室入口處那口做掩飾用的無水大瓦缸,頭上用樹枝遮擋,在夜色下倒也不易被察覺。

  不一會兒,有兩男一女邁著輕便的步子逐漸走近,嘴裡依稀聊著天。

  “昨日新到的這批質量怎麼樣?”是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還不錯。就是有一個,患了小兒麻痺症。”年輕男子答道。

  “醫院也真是的,真當我們這裡是收容所嗎?什麼貨色都送來……”年輕女子的抱怨聲。

  “呵……”中年男子輕笑,“可不是嗎?孤兒院啊,不是收容孤兒的場所,還能是什麼?”

  “義父,旭哥說,最近風頭很緊,是不是要延遲交貨?”年輕男子問。

  “風頭緊歸緊,警方也有我們的人,有行動自會提前打招呼……南歐那批貨不能等……老外對守信可是很看重的,第一次生意千萬別出錯了……”中年男子答道。

  “放心吧義父,阿傑剛來沒多久,難免會被警察嚇倒,阿傑,那些警察看著可怕,實際上笨得要死,你呀,就跟在姐姐我身邊,慢慢就習慣了……”年輕女子打趣的笑聲。

  接著,三人已經走到鳳七所在的大瓦缸跟前,也沒停頓,繞過大瓦缸直接朝地下室走去。

  “師父已經去了好幾天了,應該就快回來了……回來之前,你們要是把這次任務辦好了,他老人家一開心,興許就會把你們升到主職了……”中年男人在進地下室之前,再度叮嚀義子義女道。

  鳳七聽到這裡,心下暗道:那中年男子口裡的師父,會不會就是那個院長老頭?

  六年前,她似乎並未聽過這三人的聲音,想必是在她和烈陽離開後才來的孤兒院。那麼,院長老頭目前去了何處?何時才會回來?若是要剿“晨風”,勢必要一網打盡才行,否則,留下禍根,難免春風吹又生……

  等確定四下再無人經過,鳳七從大瓦缸裡出來後,望著地下室入口那架閃著幽光的監控探頭,沒有馬上跟進去,而是去其他地方轉了轉,沒再探到其他有用信息,就閃身離開了孤兒院。

  今夜的暗探讓她確認了兩件事,一是:“晨風”尚在,且已受到警方關注,可惜,因為警方有“晨風”的人,故而每次任務好似都失敗了……二嘛,“晨風”將於近期會有一次和南歐方面的交易行動,而在這之前,院長老頭還不會回來……

  *************

  回到在深城的臨時落腳點——一套花了兩百塊租了一個月的農居小院落,鳳七看到屋裡的燈已經亮了,猜是雷霆和烈陽已經回來了。

  鳳七進自己屋換下夜行服後,來到堂屋,看到一桌子從保全公司偷來的各色武器,勾脣贊道:“很順利嘛!”

  “那是當然,和烈陽聯手,沒有搞不掂的……”雷霆咧嘴笑道,手裡把玩著一把4mm防暴槍,問鳳七,“你呢?沒被察覺吧?”

  “沒有。”鳳七搖搖頭,將自己所探得的情況簡要說了一遍。

  烈陽聽後,眉頭微蹙,說到:“我們三人要想破壞他們這次的行動應該不難,難得是,該如何讓警方介入?可如果一旦通知警方,難免會讓內賊通風報信,可若是不讓警方介入,又起不了打擊他們的目的……”

  “依我看,還是直接攪了他們的行動,然後將救下的孤兒直接送到警局,看警方會如何行動?!”雷霆瞄準著防暴槍檢視著,提議道。

  鳳七點點頭,“我也覺得雷霆的方法不錯。”

  “那就這麼定吧。”烈陽點點頭,表示一致通過這個方案。

  “那好,明天,我繼續去探孤兒院,盡快獲知他們即將交易的具體地點和時間。烈陽想辦法去弄車輛。雷霆則去查清一個人的下落。”鳳七部署起次日的三人分工,想到那個不在孤兒院的院長老頭,囑咐雷霆道:“那人曾是‘晨風’的院長,現下有沒有離職尚不能確定,六十歲上下、面色白皙……”

  鳳七邊說邊取來紙筆。

  “我記得他右頰下方有顆血痣……”烈陽看鳳七描繪起院長老頭的五官輪廓,補充道。

  “對,單眼皮、三角眼、鷹鉤鼻、高顴骨、薄嘴脣、眉毛稀疏、發質細軟,如果養了鬍子應該也是又細又軟的、右頰下方有粒血痣……”鳳七邊回憶邊在紙上描繪著,最後,當一個年約六十的老頭形象出來時,雷霆微微一震,“是他?”

  “你見過?”烈陽和鳳七皆一愣,齊齊抬頭看向雷霆。

  “如果我沒記錯,他曾來過我們學校,帶著一個小女孩來插班,那小女孩還是腿有殘疾的……”雷霆摩娑著下巴,邊回憶邊說。

  “那就不會錯了……”烈陽點點頭,嫌惡地說道:“他表面工作做的極好,選幾個賣不出去的去讀書,讓社區、政府都認為他的慈善事業做得非常好……”

  “咦,那麼當年,就算鳳七還小,你不是已經十歲了嗎?怎麼沒被賣出去?”聽著聽著,雷霆忍不住問烈陽。

  “那該歸功於我小時候的體質,三不五時生病,而且一病就要十天半個月,每次都幸運地錯過‘麟選’……”烈陽無奈地撇撇嘴,解釋道。

  雷霆聞言,笑捶了捶了烈陽的肩,“原來這就是吉人自有天相……”

  “少扯了……”烈陽白了雷霆一眼,眼裡卻閃著“同感”的笑意。

  鳳七將桌上的槍支、防彈衣、電擊棍、鋼盔等各式武器都檢查了一遍,然後一一收入衣櫃,見兩個少年還在鬥嘴,忍不住提醒道:“時間不早了,還不洗洗去睡?明天還有的忙呢!”

  “是——‘長官’!”雷霆和烈陽聞言,對視一笑,異口同聲地答著去洗漱休息了。

  鳳七走在後面,“吧嗒”一聲滅了堂屋的燈,瞬間,屋外的月光透過窗簾間的縫隙灑在堂屋地上,看著映在地上狹長的月色,鳳七微微一笑,內心和自己道了聲“晚安”,也轉而進屋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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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5 23:45:45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鳳越千年 019 郝仁,好人?

  王濤雖然被升為“友光實業”的董秘已經差不多快三年了,可依然看不透他唯一要效忠的老闆——“友光實業”的董事長郝仁先生。倒不是對方身份隱秘,行動詭異,事實上,郝仁先生是深城市十佳楷模機構之首、備受廣埠省政府嘉獎的、深城最得人心的慈善機構——“晨風”孤兒院的名譽院長。

  之所以把他稱為“名譽院長”,是因為郝仁自從於六年前創立了這家“友光實業”,將一部分精力投到需要負責人坐鎮的省級先進企業,而“晨風”孤兒院因為整體運作已日漸穩定,就將“晨風”孤兒院交由了郝仁先生的徒弟負責。

  師徒二人將慈善事業和社會事業打造地甚是井井有條,每年都有來自省、市各級政府的嘉獎,省級電視台的政治頻道還經常把郝仁先生定位於廣埠省數一數二的驕傲,每次涉及到正能量的宣揚內容,都會滾動播出“友光實業”的宣傳資料,為其免費造勢。

  然而,饒是如此,王濤依舊覺得有些看不透他的老闆,不是面上,而是內心。

  每次一看到郝仁,一和他近距離接觸,就算對方臉上掛著笑,神情溫和、語氣輕緩,他依然會從心底浮升某種很難描繪的恐慌感。

  許是該歸因於一年前的那個夏季午後吧。王濤因公事緊急,需要董事長即刻批覆,一時疏忽便沒敲門就推入了董事長辦公室,隨後看到那抹倚在落地窗前、正背對著自己眺望外界的背影,以及驀然回首,帶給自己的視覺衝擊:那是一種近乎寒到心骨的冰徹絕利眼神,雖然就那麼一瞬,隨即便斂下了,可直到現今,一回想起這一幕,依舊會讓王濤心頭起寒,有種劫後餘生的後怕。如果當時,郝仁說要殺了他滅口,他也絕不會有絲毫懷疑。

  而自己根本就沒做什麼呀?仿佛,那是郝仁下意識的舉動,等意識和理智碰撞,那種類似來自地獄深處的冰陰眼神才即刻斂下。這就是王濤成日琢磨不透的地方了:明明是被政府嘉獎無數的慈善家、企業家,為何會產生那種令人一看就心悸駭怕的犀利眼神?

  按理說,就算不是慈眉善目,也該是正氣凜然的吧……

  “董事長,這是上個月的業績,請您過目。”

  不安歸不安,王濤還是捧著報表敲入了郝仁的辦公室。好在郝仁每個月才來“友光”坐鎮一周,這期間,也僅給了自己兩天時間向他匯報“友光”情況。其他時候,都是打發自己找高薪聘請來的侯總解決的。其他時候,莫說看不到董事長的人,連電話也未必打得通。

  王濤忙了一個下午,把今天早上董事長一到辦公室就吩咐他去辦的幾件事完成之後,又把上個月的業績報表趕制出來,趁著下班前送進了董事長辦公室。

  “嗯,擱桌上吧。”郝仁好像有些喉嚨不適,說完,還清了幾聲,頭依舊沒抬地瞪著桌上散落的文件看著。

  王濤就將報表放在了桌上,“那,董事長若沒其他事,我先出去了?”

  郝仁再度“嗯”了一聲,依然沒抬頭。

  王濤心下雖覺得奇怪,卻也沒敢多問,安靜退出了董事長辦公室,還體貼地替對方拉上了門,就去自己座位忙了。就快下班了,今天忙了一天,委實累得不行,準時下班回家好好休息去。

  “配合還算不錯。”

  待王濤離開,雷霆收回手槍,從郝仁的椅子背後站了起來,走到門邊,將辦公室門落了鎖,似笑非笑地看了郝仁一眼。

  烈陽和鳳七也從辦公室內的小套房走了出來。

  “你們,究竟想幹什麼?”

  郝仁低啞地問道。依然頭不能抬。事實上,不止頭,整個人除了眼睛可以轉動、嘴巴可以說話,其他都不得動彈。

  從他一刻鐘前進門,直覺告訴他辦公室內有異樣,還來不及出聲,就被人定住了。隨即,身邊兩個高價買來的彪莽保鏢也被放倒在地。

  這世上,居然還真有小說裡才有的點穴術?饒是他這個鮮少會覺得害怕的人,也不由開始心生恐慌。

  “還認得我們嗎?六年未見,恐怕院長早就不記得我們了吧?”鳳七站在辦公桌對面,環胸看著郝仁,淡淡地問道。

  “我這樣,根本看不到你們的樣子。”郝仁清了清嗓子,想遊說定他身子的人放了他。

  “沒人讓你看。”鳳七輕哼了一聲,“只是想知會你一聲:天理昭彰、報應不爽!你的好日子也到頭了!當年,既然沒能把我們滅口,今日,你就該有這個覺悟!”

  “你們......原來你們沒死?”郝仁經鳳七一提醒,立馬記起六年前從“晨風”逃離的那對少年,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嗎?他哪裡會想到當年從他手上逃離的無助幼童,六年後竟會擁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功夫?!只是,他們這麼多年究竟藏在哪裡?竟然躲得過他安在全國各地的耳目?!

  “拜你所賜,我們活得很好!”鳳七冷冷一笑,烈陽和雷霆也皆以無比凜冽的眼神瞪視著他。

  “那麼,你們是來報仇的了?開個價吧,我知道你們都是孤兒,需要錢傍身,只要你們開口,我都能滿足你們。”郝仁不愧在商場浸淫了六年,立即把話題引到了金錢上。在他看來,人做任何事,無非是為了錢,有錢能使鬼推磨,甚至能讓磨推鬼。金錢帶來的好處,他在出道後的這近十年,都體會得不能再體會了。

  “錢?我們自己會賺,這次,我們想要的是你——這條不知該下地獄多少次的賤命!”鳳七一字一頓地說完,將手裡的匕首貼到了郝仁臉上,另一手在他頸部隨意一佛,郝仁的脖頸就可以轉動、頭也可以抬了,這才冷漠地問道:“說吧,密室的密碼是多少?”

  與此同時,烈陽已經走到辦公室的東面墻前,移開大木櫃,拉開可重複黏貼的墻紙,墻面上赫然出現一道鑲嵌著密碼板的加厚鋼門。

  郝仁抬頭就看到烈陽的動作,不由眼底一幽,心底閃過疑慮無數:莫非自己手下有叛徒?否則,他們怎會知道自己辦公室有個密室?且還知道具體位置?那可是他派心腹秘密打造的,別說設計“友光實業大廈”的建造師了,連阿森以下的“晨風”核心成員都不知道。那麼,究竟是誰出賣了自己?難道是阿森?不可能啊,自己若是有事,他也逃不了......

  “不說?”鳳七將匕首輕輕一移,瞬間劃破郝仁肩頭的衣物,並點了他的啞穴,然後在肩頭隨意一劃拉,一道血口子就開始滲血,“這樣呢?”

  郝仁忍著疼,就算不忍,也絲毫喊不出聲,神色複雜地看向鳳七,這個年僅十來歲的小女生,出手竟然這般狠戾?!甚至比自己還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樣的人,若是留著,終成心頭大患……

  “想說了嗎?不說繼續。”鳳七面無表情地說著,同時手上繼續劃拉,郝仁的肩頭不一會兒就出現了個由血書寫的“命”字。疼得他幾乎沒咬斷舌根暈厥,額上臉上也早就沁出道道冷汗,可依舊發不了聲。

  烈陽和雷霆見狀,不禁唏噓:看來,鳳七在“血彧”長達六年的非人訓練營里,所遭受到的心靈創傷,遠比他們嚴重多了……

  可偏偏,從她的動作裡,他們絲毫看不出有半點不適,就感覺,那神態、那舉動,就像是渾然天成的一樣。一介渾然天成的上位逼供者。

  鳳七倒沒烈陽兩人想得那麼多,她只想盡快獲取“晨風”更多的罪證,好全面剿了“晨風”,滅了郝仁。再者,關於逼供方式,她不認為拿匕首在郝仁肩頭劃拉那麼幾刀這種前世鳳晤暗部營拷問異國奸細時的常用方法,就是殘忍無狀的。要不是這裡沒明火、沒鐵鉗,她還真想拿烤得通紅的鐵鉗在郝仁身上烙下各條罪狀呢。單是賣一個孩童烙一個印,且看他的身上容不容得下那麼多燙鐵烙印?!!!

  有時候,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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