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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asdf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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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重生之擅始善終 作者:淳於流落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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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17 15:57:59 |只看該作者
38 挑釁

    張霧善說到做到,開始動手設計衣服,因為先前有過經驗,這次做起來順手得多,沒多久就把大概的設計圖帶給謝潤井,“我急用,你可以先幫我做吧?”

    謝潤井看了一眼,說:“不是你的尺寸。”

    “給我媽做的。”張霧善指著設計圖的腰部說道,“這裡,不要任何修飾,兩側做成有一點彈性地小褶皺,我怕她吃飽了會太撐;然後領口這裡,大括號的弧度一定要處理好,領口裡面加一層軟一點的布料,不要覺得硌到。”

    “我知道了。”謝潤井在設計圖上用鉛筆做了一點記號,看了看,又說,“我覺得肩膀不一定要對稱,可以用大小肩,舒緩一下領口的端莊。”

    張霧善想了想,說:“大小肩好像……用高低肩吧。”拿起筆來修改了一部分,又參詳了半天,終於定下來了。

    謝潤井手下了圖紙,轉頭對小梅吩咐了幾句,然後對張霧善說:“一個星期後來拿。”

    張霧善點點頭,就要走,小梅拿著兩個袋子追出來:“等等,你順便帶回去吧。”

    張霧善提著那兩個袋子,不解地問道,“什麼東西?”

    “江先生的衣服,做很久了,都沒有來拿。”小梅抱怨道,“你順便就拿回去給他吧。”

    順便?這個謝小梅的腦子是不是發燒了吧?之前不是跟她說過了嗎?“我和他現在沒住一起,沒法順便。”張霧善把袋子遞過去。

    小梅沒接,說:“那你打電話讓他的秘書去拿嘛,我打了很多次都不來。”

    “不來就是不急著穿,放這裡就好了。”張霧善堅持說道。

    小梅卻直接推她,邊推邊說:“我看見就心煩,你帶回去吧,他們不去拿的話,你送其他人就好了。”將她推出去後直接把門關上。

    張霧善回頭看了看,只能將衣服帶走。

    “你這樣做,也不怕江先生生氣。”謝潤井不認同地看著小梅說道。

    小梅看也不看他,哼了一聲,“生氣好啊,生氣就會吵架,吵架了就會把事情說清楚,總比某些人好,什麼也不說,就只知道躲在蝸牛殼裡。”

    謝潤井眼裡閃過一種傷痛,“小梅,你……”

    小梅轉身進去,不肯聽他說話。

    張霧善撥打了江宿其中一部手機,一般都是秘書接的那部,響了蠻久地才被接起,居然是江宿的聲音,低低道:“張霧?”

    “……我找你的秘書。”張霧善開口說道。

    江宿那邊動了動,“什麼事?”

    “好吧,跟你說也是一樣,今天我去謝李氏,小梅讓我把你的衣服帶回來了,你讓秘書有時間的時候過來拿。”張霧善飛快地解釋。

    “知道了。”江宿淡淡地說道。

    張霧善不知道該說什麼,想著要不要說再見,然後掛電話。

    江宿又問:“要什麼時候去比較方便?秘書上班的時候你不在,秘書下班的時候你也許還沒回去。”

    張霧善沒想過這個問題,想了一下,“那我快遞過去?”

    江宿哼了一聲,說:“放你那兒吧,等你休息我讓司機過去拿。”

    張霧善哦了一聲,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那,就這樣?”

    “嗯。”

    江宿沒有掛電話,張霧善等了一下,匆匆說了一個“chau”掛了電話。

    越來越不想面對江宿,是已經不想再牽扯,還是不想更期待?張霧善深深地呼出一口氣,開車回玉馥拿資料,准備去梁其正那邊。

    想要忽略一件事,沒有比投入到另外一件事更有效了,最好還是一件需要投入很大精力的事情。

    Joey覺得張霧善的做法太冒險了,得罪人不說,提供經營方針這種事本來就不是公關該做的事,當張霧善提交了計劃,並提出人員支援的時候,他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張霧善是他一手帶出來的,雖然很有天分,可畢竟閱歷尚淺,不太懂人情世故,他不想她最後被擊垮,以後變得畏手畏腳。

    張霧善有自己的看法,而且很堅持:她覺得玉馥既然全名叫做雲城玉馥顧問有限公司,而不是叫玉馥公關公司,就不該把自己局限於公關推廣,反正也在轉型期,不妨將定位定得更高,不能等到發現不足的時候又再來調整。而且最初找她進來的目的,不就是想看一下沒什麼經驗的她能做到什麼程度嗎?那麼現在就不該給她的發展圈定藩籬,更不該反對,而應該給她支持,托著她讓她不斷上升。

    “只有家庭主婦的見識,對丈夫在外面的事一概不懂,也敢自稱御夫?”張霧善嘴角撇了撇,“別開玩笑!按照現在的定位做到頂峰,玉馥也只能是雲城最好的公關,永遠只能拿那麼一點公關費,難道你們就沒有別的想法?”

    沒有人說話。

    張霧善又說:“Joey,我知道你關心我,你放心,這種事情我心裡有底,不會做得很過分的。這件事,我一定要完成,否則我不覺得我還有留在這裡的必要。”

    話說到這個份上還能怎麼辦呢?張霧善帶著幾個助理,抱著一大堆資料去了梁其正那邊。

    玉馥的總經理看著會議室沉默不語的一群人,對Joey說:“Joey,你的徒弟可比你有膽識。”

    Joey不由得苦笑,就是太有膽識了才讓他不放心。

    “對Emma說的話,大家有什麼看法嗎?”總經理又問道。

    底下還是一陣沉默,總經理歎氣,說:“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沒想到我們這些大風大浪見得多的人竟然被一個小鬼比下去了,該反省反省了。”

    總經理的感慨張霧善自然沒法知道,她跟梁其正打了個招呼,直接去到總部的采購部,召集采購部的所有人開會,說明了來意。

    “我也不繞圈子,根據我的評估,采購部目前問題最多,嚴重拖累了公司利潤的提升,需要進行全方面的整改。”張霧善將采購部的花名冊放在桌面上,“現在我要求,每一個采購員將自己一月份到現在的采購清單交給我,我要進行審核。”

    如果采購部乖乖交出來,世界從此就沒有戰爭了,采購部的經理王勇直接以業務機密不能隨便交給非公司人員為由拒絕了,還說采購部不存在什麼大問題,不必整改。

    張霧善看著王勇,似笑非笑道:“去醫院檢查,判斷有沒有問題的一般都是醫生吧?病人認為自己沒有病,你猜醫生會不會真的認為他沒病呢?”

    “你才有病,吃飽了沒事干。”王喜怒道,“我們很多事情要做,請你離開,不要妨礙我們工作。”

    “你能妨礙我的工作,我為什麼不能?”張霧善直接找了椅子坐下,翹起腿,就這麼看著王喜。

    “隨便你,反正我們是不會交給你的。”王喜轉身走回自己的位置。

    張霧善哼了一聲,說:“隨便你們,大不了我讓人把你們電腦搬走再查也是一樣的。”

    王喜狠狠地瞪過來,張霧善毫不認輸地直視他。

    “你不要太囂張了,”王喜撂下這麼一句,對其他人吼道,“還看什麼?趕緊把應該交的打印出來交給飲差大臣?”

    采購員一聽,這才紛紛行動起來。

    “萬一他們給的是假的……”莉莉小聲地對張霧善說道。

    張霧善看著那些假裝手忙腳亂的人,嘴角一揚,“肯定是假的,那樣更好,連自己的業務都弄不清楚的人,確實沒什麼值得挽留的價值。”

    看到張霧善心中有數的樣子,又想到今天攜帶的強大陣容,莉莉的心安定了下來。

    所有人上交清單時,張霧善特意讓他們在自己的清單上面簽名,然後按手印確認。“我最煩扯皮什麼的,以防萬一,還是小心謹慎點好。”

    王喜看過來的眼神就差沒變出利箭將張霧善射死了。

    收集了所有的清單後,張霧善帶著玉馥最好的稽查人員集中到特意申請的會議室,開始統計排查,而桌面上早已擺放好一月份到現在銷售部、售後部及第三方倉庫提供的數據。

    結果不言而喻,經過交叉對比之後,每一個采購員的采購清單都被打回,不符合項目全都標注出來,要求他們重新提交。

    王喜沒有料到這麼簡單就查出來了,又讓底下的人重新核查了一次有出入的數據,重新上交了一份。

    張霧善這次沒有打回去,而是找了每一個采購員進行仔細詢問,並且還邀請了王喜一起進行。詢問的問題都是在稽查過程中發現與其他部門提供的物料數據對不上的地方,沒有人能回答清楚,都是支支吾吾地搪塞過去,王喜的臉色越來越差。

    “對業務不熟,工作職責也不能明確,問一個數據竟然查了三次也回答不上,”張霧善看著王喜說道,“王經理,如果你是老板,你會雇傭這樣的員工嗎?”

    “我們的老板人品很好,對每一個員工都很關心,絕對不會因為員工做得不好就輕易解雇別人。”王喜沉聲說道。

    “好人不等於冤大頭,”張霧善輕笑道,“老板關心員工,不知道員工對老板有沒有感恩,還是說只是把公司當成了福利機構?或者說,是員工沒有培訓好?”

    王喜瞪眼說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老板不會輕易解雇員工,可是經理級別以上的人員呢?”張霧善將一份資料甩到王喜面前,冷聲道,“如果老板看到這份資料,你猜他會有什麼反應呢?”

    王喜翻開文件,臉色大變,立刻將那份資料狠狠地撕碎,沖著張霧善蠻橫道:“我警告你,不要逼我,我可是什麼都不怕的人。”

    “哦,是嗎?”張霧善抬起眼睛,看著王喜,眼神裡充滿挑釁,嘴角慢慢揚起,說道:“我還是死了一次的人呢。”

    作者有話要說:周末的任務終於完成了~~~小淳終於可以過周末了……今天早上本來說可以睡懶覺的,沒想到八點鍾就有人去敲門……住在公司的孩紙傷不起啊……



39 後台

    張霧善給王喜看的,正是供應商開出的采購單價,遠遠低於采購部提供的采購清單,這意味著什麼,彼此都很明白。一般供應商不會輕易將這種事透漏出來,張霧善可是找了專業調查人士去調查才查出來的。

    “一周的時間,你好好考慮,看這件事要怎麼解決。”張霧善說道。

    王喜嗤嗤地笑了幾聲,說:“連梁其正都避開了,你能把我怎麼樣?我勸你還是不要太高估自己。”

    “總有人能對付得了你。”張霧善不想多說,“其實我根本不用在乎你怎麼想。”從一個企業來說,要取消或合並一個部門,首先要做的就是人員的安排工作,她咨詢了不少人,提出了三種消化方案,就是看他們肯不肯接受。最好是接受,大家都省事;不接受的話,她就根據公司章程中的績效考核規定做出考核評定,評定不合格的直接上呈總部,要求召開公司大會進行檢討。這樣的數據公開之後,其他部門的人會怎麼想?肯定會寒心,就算老板不想追究也不行了吧。大不了,她就先斬後奏……

    王喜自然不會順著張霧善的意思,可沒兩天,他忽然不妨礙張霧善的工作,張霧善要什麼資料他都很配合,態度好得不得了,好像有人給他做了保證一般。

    張霧善看在眼裡,但還是堅持按照計劃進行,給足他們一個星期的時間。

    江宿的司機過來拿衣服,隨口說了一句:“張小姐,我看你現在很忙,如果工作很累的話,干脆就不做了吧。”

    張霧善有點驚訝司機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他一直都挺怕她的,“是忙了點,但還好,不算累。”這樣的忙碌很充實,她覺得很滿足。

    “可是,小江先生不缺這個錢呀。”司機說道。

    張霧善沉默了一下,說:“他也不缺我這個人,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司機這才意識到說錯話了,有點慌了:“小姐,你別誤會,這是我的想法,不是小江先生讓我說的。”

    “你回去吧。”張霧善收斂情緒,轉身上樓。

    司機心想,完了,壞事了,讓小江先生知道就慘了。

    司機只是無心的一句話,張霧善卻無端來火,不是對司機,而是對她自己。她一直說不要再做菟絲花,不想再攀附在江宿身上,可重生快一年了,除了錢花得少一點,做出什麼成績了?她根本沒有資格去責怪司機和Andy對她的看法。還有兩年就要到2011年8月11日了,到了那天會發生什麼事誰也不知道,也許她能扭轉,也許她徹底改變了自己也沒有辦法戰勝命運,可至少她不會後悔……張霧善冷不防打了寒顫,下定決心一定要將奧迪的事情辦好。

    然而命運之所以命運,在於其不可預測,也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一周的最後通牒時間還沒到,總部就派特別代表到了雲城,接管了張霧善所有的資料,並在梁其正旅游未歸的時候直接解除了和她的聘用合同,張霧善措手不及。

    “你們打算怎麼處理?”張霧善詢問那位特別代表,“那些資料可不是我捏造的,你們自己應該心裡有數。”

    “你做得很好,這些我們都知道。”對方沒把她的話聽到耳裡。

    張霧善皺眉:“這麼大的腫瘤要任其發展下去嗎?遲早會危害生命的。”

    “已經習慣了,突然要割除,怕是死得更快,”那位特別代表別有深意道,“公司的事不是那麼簡單的,小姑娘,回去問一下令尊就知道經營一個公司光靠制度和壓力是不夠的。”

    顯然他們對她做了調查,張霧善雖然心裡不舒服卻也無話可說,畢竟她先找人調查了供應商的出貨價格在先,她氣的是他們對待這件事的態度,好像這些事根本不值得一提,完全是她一個人在瞎操心一樣。可事已至此,她已經是個外人了,說什麼也沒有用了,只希望梁其正快點回來阻止。

    “我早說過,你動不了我。”王喜得意洋洋地跑到在張霧善跟前嘲笑道,其他人看到張霧善的臉色紛紛收拾東西趕快出去。

    張霧善抿著嘴,沒理他。

    “做人呢,不能這麼趕盡殺絕,更不能狐假虎威,狗仗人勢。”王喜笑瞇瞇地說道,一反不久前的暴躁。

    他竟然說她狐假虎威,狗仗人勢!張霧善發怒地瞪著他,極力控制自己不要將手邊的資料砸到他身上。

    “你以為有梁其正撐腰就很了不起嗎?他現在就自身難保了,根本顧不上你。”王喜又道,“你也別以為他是什麼好東西,他自己以前也是從采購部出去的,肚子什麼髒墨水沒有?他覺得我現在做大了,妨礙他了,所以才想通過你的手,干倒我最好,干不倒至少也惡心我幾下。”

    雖然不確定梁其正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張霧善對王喜的話也不全然相信,她不認為梁其正僅僅是在利用她。

    “你不相信?”王喜看著她,湊過來,張霧善腿一伸,將椅子推出半米,王喜臉上立刻閃過不快,“你以為梁其正為什麼時候去旅游?”

    “是我讓他不要插手我的事。”張霧善回答。

    “你就瞎吧。”王喜嘲笑道,“是上面剛決定了要派人過來,他馬上就改簽了日期,提前走了。”

    張霧善一怔,怎麼可能?明明是她催著他走的,不是嗎?

    “要不要找他的秘書確認一下?”王喜問道,眼裡帶著得意,又帶著一絲憐憫。

    張霧善回到玉馥,Joey正等著她,他剛想說話,她伸手示意他不要說,直接走進總經理辦公室。她很慚愧地對總經理檢討了自己工作的失敗,希望公司對她的工作進行判斷,做出處罰。

    “第一次,誰都難免會犯錯。”總經理寬慰她,“這樣吧,你先休息幾天,心情好了再回來上班。”

    張霧善還能說什麼?這樣的寬慰只會讓她更看不起自己,更何況她不覺自己的想法錯了。

    “Joey,你批評地對,我可能太激進了。”她垂著頭,沮喪道。

    “你做得很好了,真的。”Joey立刻說道,“實在是……牽扯太多了,光憑你一個人實在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張霧善自嘲一笑,她根本是連問題都沒有弄清楚就腦袋發熱地跳進去……梁其正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將主意打到她的身上的?他怎麼能預計到她一定會拿采購部開刀?或者說,她其實就是一個隨便能看穿的人……

    張霧善將自己關在房裡,什麼事也不做,躺在床上逼著自己一遍一遍地回想事情的經過,她一定要找出原因才行。

    送走了客人,江宿扯了扯領帶,點了一支煙。

    “小江先生,這樣不太好吧,萬一……”老樊鼓起勇氣說道。

    “他不說,我不說,你不說,誰會知道?”江宿掃了他一眼。

    老樊想了想:“身為律師,我要做最壞的打算,萬一被別人知道了……您打算怎麼回答?”

    江宿徐徐地吐出一口氣,扯了扯臉皮,“還是買好保險,寫好遺囑,交代好後事吧。”只怕這次,她會直接拿著刀沖上門來的,江宿不由地歎了口氣。

    “之前說她去紀筱筱家做客,是怎麼回事?”他忽然又問。

    老樊有點不好回答:“紀經理拒絕回答私人問題,所以……”

    “私人問題,哼。”江宿臉上瞇著鳳眼,“那就把它變成工作問題。”

    “……怎麼變?”老樊虛心請教。

    江宿眼一瞪:“我花那麼多錢請你,就是讓你問這個問題的?”

    老樊只能退出去,自己想辦法。

    於是,他走到紀筱筱的辦公室,對紀筱筱說:“紀經理,張霧善小姐去你家做客的事……”

    紀筱筱一聽,立刻板起臉,老樊面無表情地繼續說道:“總經理太在意了,一心只想著這件事,沒有辦法辦公,極大地影響了公司的正常運作,作為人力資源部的經理,你是不是有職責去解決呢?”

    紀筱筱沉默了半天,說:“既然這麼在意,為什麼他不去找人家?”

    老樊一頓,沒有說話,難道他能說因為張霧善小姐最近心情不太好,方圓十米之內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嗎?

    張霧善休息了幾天就恢復上班,上面沒再讓她接觸汽車這一塊兒的事,而是讓她去管珠寶首飾類的工作,這本來也是張霧善最初的設想,她沒什麼異議,但心裡難免有疙瘩。Joey特意帶了她幾天,不斷地鼓勵她,讓她不要沮喪,在珠寶業界也能做出大成績。

    張霧善不是覺得做珠寶不好,只是她還惦記著那件事,心裡放不下,可Joey說得也很對,她還是強打起精神來工作。可漸漸地,她從其他同事的言談舉止中感覺到了一種排斥和不滿,她下班的時候留了個心,沒有直接走,而是在門邊等了一下,聽到裡面好幾個人在討論奧迪代理的那件事。他們覺得雖說她經驗不足辦砸了情有可原,可公司對她的處罰太寬松了,首先越界去插手別人公司的內務就已經對公司的名譽造成傷害了,還花了那麼多錢動用了那麼多人力,浪費了不少資源,換做是其他人肯定不知道要扣多少提成了。

    “那麼大一件事交給一個新人去辦,也不知道公司是怎麼想的,而且你們不覺得她一來就能當上公關經理很奇怪嗎?誰不是要鍛煉兩三年才提上來的?根本就是有後台嘛,自己都這樣,還好意思去抓別人?”

    張霧善握緊雙拳,牙齒不自覺地咬上了嘴唇,她轉身直接往總經理辦公室走去,心中蹭蹭蹭地冒起一株怒火。她門也沒敲,直接推開門,走進去,雙目逼視總經理,質問道:“江宿跟你什麼關系?”

    “什、什麼?”總經理茫然地看著她。

    張霧善盯著他好一會兒,轉頭就走:“我去找他。”

    “哎哎,別呀。”總經理趕緊叫住她。“姑奶奶,你可別折騰我啊。”

    張霧善背對著他,雙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更這麼晚……各位的留言我看到了,真的很感激各位對職場方面提出來的意見。我查了資料,但是確實弄不太懂4S店的運作模式,以至於這兩章關於零件采購的方面寫出了很大的bug,我本來想修改的,但現在沒有時間,所以暫時放著,等完結或者是後面有時間的時候再來修文。至於說張霧善之前沒有學過營銷就牛逼哄哄去拉業務的事情,後面會有交代的,算是一種設定吧……可能也許設定得太誇張了……

    沒有存稿的孩子熬夜寫文啊……

    這個算10月31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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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發表於 2016-2-17 15:58:49 |只看該作者
40 雛鳥


   她想要花錢,他給她無上限的卡,卻時時關注她的賬單;她想要離開,他就不來找她,卻隨時知道她在哪裡;現在,她想要飛翔,他就給她展翅的天空,卻不知道她摔得有多狼狽。

    張霧善聽完總經理把江宿拜托他照顧她的事說完,面無表情地問:“意思就是,如果不是他的拜托,你不會錄用我是不是?”

    “那倒不是……”總經理斟酌著詞句,“您在奢侈品鑒賞這一塊的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在營銷策劃上視角也很獨特,只是從整體的策略和具體的操作上存在一定的缺陷……以後磨煉磨煉就好了。”

    虧她還沾沾自喜地覺得自己很厲害,原來這都不過是江宿刻意制造給她的一米天堂。

    她甚至沒有辦法再思考梁其正的目的,滿腦子都被江宿填滿了:他怎麼可以這樣?明明都有了新歡,為什麼還這樣對她?為什麼不徹底放手?難道是因為她還住在他的房子?難道是因為她還刷他的卡?難道是因為她還心安理得地享受著他帶給她的一切?難道是因為,她這只離不開他又急於想擺脫他的雛鳥讓他很不放心?就算分手也會照顧她一輩子的話難道是用錘子敲刻在他的腦袋裡的嗎?

    他這樣對她,她最終只會變得盲目、自負,還以為自己真的很了不起……跟重生前有什麼區別?

    可除了一開始的憤怒,張霧善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埋怨江宿,因為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接受得那麼坦然,就不能埋怨別人施捨得這麼輕率。

    張霧善鐵青著臉離開,玉馥的總經理坐立難安,最後還是拿起電話,“小江先生,實在不好意思……”

    江宿沒想過這麼快就被張霧善發覺了,“沒事,我這邊會處理,之前太麻煩你了。”

    “哪裡哪裡,您太客氣了,憑良心說,張小姐做我們這一行還是挺有天分的。”

    江宿扯了扯嘴角,“那我要問問,看她還要不要回去上班,小孩子鬧起脾氣來強得很。”

    “是是是,您忙您忙。”

    江宿掛了電話,立刻撥打內線,“去看一下,張小姐有沒有回公寓那邊。”

    “是。”秘書很快地回答。

    紀筱筱終於忍不住開口,說:“你這樣,對張霧善不公平。”

    江宿略帶不悅地瞟過來,紀筱筱還是據理力爭:“你這樣處處管著她,她永遠都長不大。”

    “做好你份內的事,”江宿收回目光,翻開桌上的文件,“那幫老鬼最近盯著緊,你別給我出漏子,還有,別做多余的事。”

    這算是警告她上次找張霧善嗎?紀筱筱若有所思地看著江宿。

    “她有了全世界,就不需要公平。”江宿最後說了一句。

    張霧善並沒有回公寓,因為她實在不能心平氣和地待在到處有江宿氣息的房子裡,直接回了家。看到她,所有人都很驚訝,林月桐拉著她,問:“善善,怎麼啦?誰惹你不高興了嗎?”

    “沒什麼,回來轉轉。”張霧善含糊地說道。

    得知張霧善還沒吃飯,林月桐立刻讓小阿姨去做飯,張霧善看她那個熱乎勁,趕緊說只用做簡單的就好了。飯菜端上來,林月桐就陪著張霧善坐在餐桌邊看著,她怔怔地看了半天,說道:“善善,我穿了你那件衣服去的,大家都說好看。”

    張霧善點點頭,說:“別人怎麼看不重要,你喜歡就好了。”

    “善善,如果……”林月桐欲言又止,可看到張霧善詢問的眼神,她又說不出來,“算了,一點小事,你快吃。”

    張霧善暗暗懷疑,林月桐一向藏不住話,什麼事這麼難以啟齒?

    張佑棠和葉蓉卉回來的時候,張霧善還在吃飯,林月桐迎出去,問:“吃過飯了嗎?”

    “在外面吃了。”張佑棠將手提包交給林月桐,脫下外套,就看到張霧善,張霧善剛好也看過來,兩個人的視線交會,默默地分開。

    林月桐看在眼裡,不免著急,對著張霧善說道:“善善,你爸回來了。”

    張霧善慢慢地將口中的飯菜吞咽下去,然後看過來,說:“爸,小卉姐,你們回來啦?”

    張佑棠往葉蓉卉那邊看去,葉蓉卉上前一步,笑道:“善善,這話該是我說才對吧,你怎麼回來了?”

    “想回來就回來了。”張霧善沒心情跟她做戲,表情很冷淡。

    葉蓉卉也不氣惱,對林月桐笑了笑,然後跟張建平和杜春燕打了一聲招呼,上樓換了衣服又下來陪他們看電視,態度和沒入戶之前沒有二樣。張霧善不得不佩服起來,如果她是葉蓉卉,估計來張家的第一年就被送回去了吧。從各方面來看,葉蓉卉真的比她要適合當這個家的女兒,如果不是因為有一個趙茜芸,她還真想就這樣算了……

    睡覺前,張霧善發現洗面奶過期了,只好去找林月桐借,張佑棠看到她,表情不太自然地說:“你媽在裡面呢。”

    張霧善哦了一聲,直接去敲浴室的門。張佑棠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氣還是更加失望,他實在不知道要怎麼跟自己的女兒溝通。

    張霧善拿了洗面奶就走,林月桐追出來,埋怨地看了一眼呆坐在床邊的張佑棠,說:“善善,媽媽今晚過去跟你睡吧。”

    “床小,睡不下。”張霧善反對,她那張床還是初中時候買的,一個睡還好,兩個人,而且是這麼好動的兩個人,實在勉強。

    林月桐立刻看著張佑棠:“爸爸去睡客房。”

    張佑棠一愣,張霧善立刻皺眉,“算了,麻煩,擠就擠吧。”

    正在站起來的張佑棠無比尷尬,不曉得該站起來還是坐下去。

    “那等會兒我就過去吧。”林月桐趕緊說,張霧善便出去了,林月桐看著張佑棠,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歎了一聲,轉身進了浴室。

    “善善,你是不是還在生你爸的氣?”林月桐貼著張霧善,眨著大眼睛問道。

    張霧善想了想說:“沒有。”她說的是實話,生氣是因為還在意,都不在意了,還氣什麼?

    “那我就放心了,咱們是一家人,有什麼放不下的?”林月桐笑了笑,沉默了一下,問:“善善,你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

    “怎麼這麼問?”張霧善看著她。

    “你沒說,我就不能猜出來?”林月桐得意道,“你什麼性子我還不了解嗎?怎麼可能在學校的宿捨裡住那麼久?跟媽媽說說,他是什麼樣的男孩子?對你好不好?”

    張霧善沉默了一下,想起江宿銳利的眼神和總是揶揄的笑意,“好。”

    “怎麼個好法?”林月桐追問,頗為興奮。

    “如果……”張霧善呆呆地看著天花板,說,“如果我只想著每天睡覺逛街刷卡發脾氣,沒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林月桐想了想,覺得哪裡不對勁,“那如果你不是這麼想呢?”

    張霧善卻閉上眼睛,沒有回答。

    她不想永遠躲在他的庇護之下,做那朵溫室的小花,他只是建了一個更大的溫室,她就以為自己獨立了,能干了,快要長成不怕風吹不怕雨打的花樹了,殊不知,一場小風雨就足以將她打蔫……

    “善善,”林月桐忽然說道,“現在不是很流行老夫老妻去拍婚紗照嗎?”

    張霧善猛地睜開眼睛,卻沒有看林月桐,而是假裝隨意問道:“怎麼想起要拍這個?”

    “我去參加婚宴,我朋友兒子的婚紗照很漂亮,我看著都覺得很幸福。”頓了頓,林月桐繼續說,“當初我想照,你爸覺得麻煩,就只有結婚證上面那張,真遺憾。”

    張霧善半晌才說:“你要真想照就照吧,安排好時間,提前通知……我爸,他會抽出時間的。”

    “真的,你也覺得好?”林月桐笑了起來,又興奮地說了幾句才肯睡覺。

    張霧善卻是很晚才睡著。

    第二天,張霧善背著林月桐打電話給張韞楷,問他知不知道張佑棠最近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沒有,怎麼了?”張韞楷關切地問。

    “我覺得,媽媽好像知道了什麼。”張霧善往客廳裡正在看電視的林月桐看了一眼,小聲地說,“她昨晚突然說要去補照婚紗照。”

    張韞楷沉默了一下,說:“總經理秘書裡面有一個是我的人,我沒發現他有什麼不對勁,小……小卉那邊也很正常,會不會你多想了?”

    張霧善想了想,說:“但願是我多想了。”

    “那你這幾天多陪一下媽,留點心,有什麼不對地再跟我說。”

    “好。”張霧善掛了電話,走進客廳。

    “善善,你待會兒要出去嗎?”林月桐看見她便問。

    “要干嘛?”張霧善警惕地問,生怕她提出要立刻去挑婚紗的事。

    林月桐說:“待會兒我們要去看一個書法展,是你外公的朋友,你要不要去?”

    杜春燕也說道:“你爺爺和你爸爸都會去,你和小卉兩個也去吧,也好介紹你們認識認識。”

    張霧善情緒不高,可在家裡也只是悶著,便同意了。

    她和林月桐、杜春燕收拾了一番便坐車過去,張建平、張佑棠和葉蓉卉先到,在展廳門口等他們,一同進去。

    雖然不是周末,但因為是名人,所以人還是蠻多的,林月桐幾個去找了展會主人孫禹,一陣寒暄,林月桐將張霧善和葉蓉卉介紹給孫禹。孫禹是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目光炯炯有神,頗有風骨之姿。他看了看張霧善,又看了看葉蓉卉,對林月桐說:“你不是一子一女嗎?怎麼變成兩個大閨女?”

    “嗯,我一個女兒太寂寞了,就求多了一個。”林月桐搬出官方回答。

    孫禹便看著葉蓉卉說:“這閨女漂亮,長得像你。”

    林月桐一楞,然後呵呵一笑,說:“都是我的閨女,怎麼能不漂亮呢?”

    葉蓉卉動了動,跟所有人一樣,偷偷地看向張霧善,張霧善卻像沒聽到一樣,雙手插兜漫不經心地看著牆上的字畫。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任務終於完成了,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次了……呼呼……

    哎,沒想到因為善善的事,大家討論那麼激烈,其實我覺得吧,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我只能盡量將自己心目中的故事跟大家分享,大家怎麼看,就因人而異了。在留言中,我不斷地看到自己的疏漏淺薄,不斷地進行反省,受益匪淺,所以不管是贊揚還是批評,我都十分樂意看到。也希望大家在看文的時候,都能有一份好心情,與我一同分享。

    今天星期二,只有一更,很抱歉啦,我今晚要看《生活大爆炸》,下了幾天了,還沒看呢。


41 剛極

    孫禹順著他們的眼光看著張霧善,他為人嚴謹有致,最看不慣年輕人隨意散漫的樣子,對張霧善的印象立刻大不好,所以林月桐讓張霧善過來問好時,他的態度有點冷淡,跟之前對葉蓉卉的熱忱形成鮮明的對比。

    張霧善感覺到老人家的冷淡,覺得很奇怪,她又沒做錯什麼,好在她只是陪林月桐她們過來,不在意別人對她的態度好不好。

    林月桐很是敬重這位叔叔,沒敢再拉著張霧善一起陪同,所以分成了三組:張佑棠夫妻和葉蓉卉陪著孫禹,張建平夫妻一道,張霧善自己。

    張霧善在張建平的要求下,從五歲開始就練習書法,一直練習到17歲,她的行書很像張建平的,頗為雄強俊秀,一點也不像女孩子的字。她送張建平那份生日禮物的封面上的字,就是她自己親手提的,張建平事後還稱贊了她一番,勸她趁著現在還有形有骨重新練回來,但她實在沒有那份心境。雖然字沒有以前寫得好,可賞鑒的眼光還沒有失去,所以張霧善一個人慢慢看著,還是能找到樂趣的。

    孫禹的字形從趙孟頫,體勢緊密,卻又俊朗舒逸,在當今書法界享譽盛名,張霧善對他的行書還算熟悉,將他的作品一幅一幅地看過去。

    “外公,不好意思,我來晚了。”諸葛宛墨走到孫禹面前,親暱地擁抱他。

    孫禹的表情立刻軟了下來,說道:“你那麼忙,就不要過來了。”

    “什麼話,您的展會我怎麼能不來?”諸葛宛墨撒嬌道,一反她在新聞節目上的端莊。

    孫禹將諸葛宛墨介紹給張佑棠幾個,幾個人都很驚訝諸葛宛墨和孫禹的關系,更驚訝能在現實中看到她本人。諸葛宛墨在雲城的主播界算是一把手,雖然除了新聞很少上什麼節目,也沒有接什麼廣告,但她本人因為形象好,氣質佳,有學識,一直被推崇為雲城最具知性的女主播,倍受關注。

    “早就聽外公說過有一個老朋友的女兒在這邊,一直很想見見您,今天終於有機會了。”諸葛宛墨極為有禮地對林月桐說道,又看向葉蓉卉,問道:“這位是令嬡吧?長得這麼漂亮,有很多男孩子喜歡吧?到了讓您頭疼的年紀吧。”

    葉蓉卉立刻含羞地低下頭。

    林月桐抿抿嘴,說:“這個女兒很乖巧懂事,一向不用我操心,讓我頭痛的,是另外一個。”

    “您還有另外一個女兒?”諸葛宛墨順著林月桐的指示看過去,看到一個穿著暗紅色外套的瘦小的短發女生雙手插兜,靜靜地站在一副字畫前,抬頭看著。

    孫禹二十多年前的字沒有現在的厚積穩重,極為張揚肆意,那時他已經開始在書法界嶄露頭角,正是銳不可當的年紀,卻寫下“花有重開日,人無少年時”這種“遙想當年”的追悔話語。張霧善靜靜地看著,心瀾不平:別人無法追憶,可她卻重生了,卻為什麼還要這樣虛度光陰?

    “張小姐?”有人試探地喊她,張霧善回頭,一愣,竟然是諸葛宛墨。

    諸葛宛墨端詳了好一會兒,恍然大悟:“我就說這麼眼熟,原來是你,你換了發型,我差點認不出來了。”

    認出來了才奇怪,張霧善嘀咕,畢竟都是去年九月份的事,讓一個名人記得一個普通人太強人所難了。

    孫禹在旁邊問了一句:“宛墨,你認識張小姐?”

    “這位張小姐,我之前有過一面之緣。”諸葛宛墨簡短地將張霧善幫她化妝的事說了一遍,對她的化妝手法大大贊揚了一番,最後說:“要想忘記她還挺難的,從來沒有人會將我簽名的書直接還給我,是不是我寫字太丑了,還是你覺得我的書沒什麼價值?”

    張霧善一開始並沒想起來諸葛宛墨說是什麼書,孫禹的眼神已經剮了過來,還真是護犢心切,她想了一下,終於想起那本她去洗手回來就不見的書,便說:“我連還書的那個人是誰都不知道,那個人的意見就更不知道了,當時你就該當面問她為什麼。”

    這樣的辯解不曉得諸葛宛墨能不能接受,張霧善也沒管,又自顧自地欣賞書法去了,至於那本書,她猜是何玲做的,反正她也制造李瑞和mike是一對的假象,就當是報復了何玲吧,難怪當時她一點猶豫都沒有,做得那麼理所當然,原來早有命中注定。

    “教女無方,讓您見笑了。”張佑棠歎氣地對孫禹說道。

    孫禹還沒開口,諸葛宛墨就搶先道:“不會不會,我覺得這樣挺有個性的。”

    孫禹嘴巴微翕,很想問張佑棠當初為什麼要收養張霧善。因為葉蓉卉現在對外都介紹為張蓉卉,加上張霧善性子與父母都不像,走得也不親近,所以他直覺認為張霧善就是收養的那個女兒。

    但等到張家人要離開,孫禹提出讓他們在他的留念冊上提筆落款時,孫禹才知道自己想錯了。桌上放著很多筆,還有白紙,張霧善隨便拿到了一支圓珠筆,在白紙上畫了畫,然後換了一支鋼筆試了試,才在留念冊上簽名。孫禹眼尖,注意到她前後拿筆的姿勢明顯不一樣:拿圓珠筆時候筆桿放在拇指、食指和中指的三個指梢之間,食指在前,拇指在左後,中指在右下,掌心虛圓,指關節略彎曲;拿鋼筆時則用大拇指指肚、食指指肚、中指末節側面共同夾持,上端虎口之上,中指根下部。只有特別練習過的人才有這種習慣。他仔細看著張霧善,忽然發覺她的輪廓承襲了林月桐的柔和,五官卻和張佑棠的剛堅鋒銳有七分相似,便對林月桐說:“這個才是你的親生閨女吧。”

    林月桐不好意思道:“您怎麼知道的?”

    孫禹沒有回答,反而問張霧善:“你再寫幾個字讓我看看。”

    張霧善看了一眼林月桐,又寫了幾個字。

    “會大字嗎?”孫禹又問。

    “寫不好。”張霧善直接答道。

    孫禹哼了一聲,說:“你爺爺和你外公可都是有名的好手。”

    張建平便說:“她小時候寫得還好些,落下好幾年不練了,生生快沒形了,她哥哥寫得還不錯。”

    孫禹又是一哼,囑咐了幾句,讓張霧善趁著年輕多練習,不要整天去做些沒意義的事,浪費時間。

    張霧善面無表情地聽完,剛想說話,林月桐輕輕一推,她便把話吞回去了。

    葉蓉卉往留念冊上張霧善的簽名那裡多看了幾眼,嘴巴微微一抿。

    張家一家人離開後,諸葛宛墨看了半天,不解道:“外公,這張霧善的字有什麼特別的嗎?”竟然讓他立刻轉變了態度。

    “握筆正確,下筆有力,角度得當,字距適中,一看就知道練過大字的,而且字骨奇峭,筆鋒遒勁,不像女孩子的字,”孫禹說道,“若人如其字,則剛極易折。”

    諸葛宛墨拿起留念冊,認真地打量著張霧善的字。

    晚上看電視的時候,葉蓉卉忽然對張霧善說道:“善善,我字寫得不好,改天我們一起去練字吧。”

    張霧善當時正被電視劇裡狗血的劇情打擊得魂飛九天之外,聽到這句話,便慢悠悠地說:“可以倒是可以,不過還是先等你把基礎打好,到了差不多階段再一起吧。”

    這句話說得不無道理,卻又很有針對性,葉蓉卉立刻吃了個啞巴虧。

    “你也不用著急,”張霧善又說,“就算字也不好,你也叫張蓉卉。”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葉蓉卉慌亂地往旁邊看了看,低下頭。

    “哦,那就是我誤會了,真的不好意思。”張霧善有進有退道,她已經夠心煩的了,不想再看到葉蓉卉那副小媳婦委屈的嘴臉得逞的得意樣子。

    葉蓉卉沒想到張霧善會道歉,一時愣住,抬頭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頭皮一緊,立刻笑道:“哪裡,是我看到你的字寫得那麼好,怕給爺爺丟臉了,所有才這麼急切。”

    審時度勢,可伸可屈,這是張霧善從葉蓉卉身上看到的,或許正是重生前她輸得一敗塗地的原因。

    她或許做不到葉蓉卉那樣,但也不會再像重生前那樣傻傻地被激怒,更不會再任由別人來決定她的人生,所以她直接去了裕美找張韞楷,要看張佑棠這個月的外出活動記錄。

    裕美雲城大區的辦公點其實就介於總部和前台中間的樓層,張韞楷覺得張霧善光明正大地過來,萬一真的有什麼就打草驚蛇了。

    “我就怕驚不到他們。”張霧善不以為然,拿著張韞楷給的活動記錄認真研究。張佑棠這兩個月的外出活動不算多,在正常次數范圍,每次都有合理的理由,不是跟這個客戶吃飯,就是跟那個客戶打球,而且每次都至少有一個秘書作陪,也沒有單獨駕駛的記錄,真的很像一個好好先生。

    但張霧善並不是一個相信“事實”的人,她只相信感覺,感覺告訴她趙茜芸不可能就此作罷,所以她完全不相信這張活動記錄上的風平浪靜。

    “你有葉蓉卉的不上班記錄吧?”張霧善隨口問道。

    張韞楷沉默,張霧善挑眉:“你不要告訴我沒有。”

    張韞楷默默地拿出一張紙,張霧善接過來,將葉蓉卉沒上班的格子剪掉,貼在張佑棠的那張上面,兩個人同時不在公司的時間還是蠻多的,每個時間段都去排查的話要花不少時間。

    張霧善便給李瑞打電話,“你認不認識XX學院研究生院的人?幫我查金融系研二的專業課時間。”

    李瑞很快就把課表發過來,張霧善按照之前兩份的格式做了一份活動表,將葉蓉卉沒上課的格子全部剪掉,然後放在最上面——她相信導師眼中最優秀的學生肯定是不會逃課的。最後發現葉蓉卉和張佑棠一共有四次同時不在公司:一次是上次參加孫禹的書法展;一次張佑棠去見客戶;葉蓉卉去看活動現場;還有兩次,葉蓉卉沒在公司也沒上課,張仕鏜則陪客戶去打高爾夫球,兩次相隔一個多月,都在同一個地方。

    天虹高爾夫俱樂部。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人品爆發,居然那麼早就碼完。昨晚真是悲催,11點半的時候都快要睡著了被人吵醒……

    關於回復留言的問題,完全是因為網速不給力啊,回復一條可能要兩分鍾,會變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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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17 15:59:26 |只看該作者
42 端倪

    第二天剛好張佑棠和葉蓉卉都沒空,張韞楷便請假陪張霧善去了天虹俱樂部。

    “有秘書跟著,他們在這裡見面太冒險了吧。”張韞楷對張霧善的猜測還是很懷疑。

    張霧善關了車門,看著天虹俱樂部豪華的門口,說:“如果趙茜芸不是以客人的身份進去的呢?而是她本身就是俱樂部的員工呢?”當初她都可以混進博斯沃裡面去當女應侍,趙茜芸為什麼就不可以有同樣的想法?

    把車子交給泊車小弟後,兄妹倆便進了俱樂部。不出所料,這種高級的俱樂部需要是會員才能進去,考慮到張韞楷平常也有招待客人的需要,便由他出面入會,即便被察覺也有說得過去的理由。所以前台問張霧善是否要入會時,張霧善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前台沒有氣餒,繼續勸說張霧善入會,張霧善正考慮要不要告訴對方自己看起來很有錢實際上那些錢都是傍大款來的,然後就看到幾個人從門口處走進來。

    領頭的正是江宿,暗紫色的襯衣映著他烏黑的眸子,直直地掃過來,張霧善一瞬間有一種被人用濃密厚重的大網罩住全身的感覺,她下意識地就退了半步。

    裡面立刻有人迎過來招呼江宿,張韞楷也看到了,立刻將張霧善拖到身後,擋住她,江宿的目光便落在了張韞楷身上。

    如果不是張霧善的撞車事件,張韞楷對江宿的印象還會停留在“雲城江少”這個名號上,但現在他來不及想那麼多,主動向江宿打招呼,“江先生,這麼巧。”

    “叫我小江就好了。”江宿淡淡地說道,目光在張韞楷的背後溜了一道,然後跟迎接他的人說了幾句,那個人便直接對張韞楷說:“張先生,之前不知道您是小江先生的朋友,多有失敬,特別是對您身後的這位……”

    江宿做得那麼明顯,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到張霧善身上,張霧善嘴一抿,揪了揪張韞楷的袖子,站出來,對那個人說:“我姓金,叫做金絲雀。”

    一種歌聲曼妙、形態美麗,卻只能呆在牢籠裡、必須要精心喂養才能活下去的鳥兒,如同她一樣,她甚至沒有悅耳的歌喉,五彩的羽來取悅他。

    張韞楷看了一眼張霧善,張霧善低著頭,沒看到江宿的目光沉了沉。

    俱樂部的那個人有點遲疑,江宿便開口說:“那你們先招呼張先生和這位……金小姐吧。”

    立刻有人出來引導,張霧善越過江宿,拉著張韞楷便走。

    “善善。”張韞楷拉住她,問:“你跟那個江宿是怎麼回事?”

    “能有什麼事?”張霧善假裝不耐煩,“車子打滑了,不小心撞到他而已。”

    “可是我看他對你……”張韞楷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江宿眼神,漫不經心中帶著一絲惱怒的感覺,“跟江宿一起在車上的那個女的,她剛才也一直在看你。”

    紀筱筱也來了嗎?張霧善剛才只顧著看江宿了,根本沒注意他身後的人,她忍不住地想,什麼場合需要帶人力資源經理?剛這麼想,她又罵起自己來,別人的事她干嘛要這麼關心?自己的事都還不夠煩嗎。

    張霧善的想法很簡單,她不認為趙茜芸會以會員的身份進來,不然想要和張佑棠聊天就不容易了,因為突兀,秘書會留意,所以她首先從俱樂部的職員下手。

    “我問過了,”張韞楷說道,“爸每次過來都會先跟客人一起打球,然後到休息室休息一個小時才走。”

    “那你去休息室那邊,我去球場。”張霧善立刻決定,其實她覺得休息室的可能性比較大,但是她不方便進去。

    每個部門都會在特定的地方公示部門職員的名單和照片,兩個人便分頭尋找。張霧善走了所有的練球區和球場,看完了所有的名單,都沒有發現趙茜芸的名字,她便走回休息區。

    “張小姐。”紀筱筱從後面追上來,叫住她。

    張霧善回頭一看,心想,果真她也來了。

    “張小姐,我能不能和你談談?”紀筱筱問道。

    張霧善直接拒絕:“我現在沒空。”她可不想再從紀筱筱口中聽到江宿的話,一個字也不想。

    紀筱筱又說:“就一下子,不會耽誤你很多時間,拜托你,這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你的重要跟我有什麼關系?”張霧善不痛不癢地回了一句。

    紀筱筱一怔,臉上出現為難之色,張霧善不理她,抬腳就走,紀筱筱立刻跟在後面。

    “你想干嘛?”張霧善回頭看她。

    “就一點時間。”紀筱筱趕緊說道,張霧善不想她一直跟著自己,便跟著她走到一個周圍都有阻隔的比較隱蔽的地方。

    紀筱筱松了一口氣,說:“人到了。”

    張霧善正在想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紀筱筱將她一推,她踉蹌了幾步,穩穩地落到一個人的懷中。

    多麼熟悉的感覺!熟悉到……張霧善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手臂的寒毛迅速豎了起來,她立刻推開江宿,慌亂地往外看。紀筱筱就站起離他們較遠的地方,背對著他們——明顯就是在把風。

    “你……搞什麼?”張霧善回頭怒瞪著江宿。

    江宿看著她,笑了一聲:“你還真生氣了?金小姐。”

    “不敢。”張霧善很快地回答,擰過頭沒有看他。一想到那些讓她躊躇滿志,覺得可以大展宏圖,改變命運的一切,全部都是江宿刻意制造出來的假象,她不知道是憤怒還是悲哀,也許二者都有,可能還帶著沮喪……

    張霧善側著臉,聽到“登”地一聲——江宿開打火機的聲音,沒一會兒,煙味便傳了過來,時間過得很緩慢,她聽到江宿說:“我實在弄不懂你們女人,不想管的時候火氣大到來撞人,連命都可以不要,想管的時候又覺得被人管得太寬,沒活路。要不下次由你說了算,你說管多少我就管多少?”

    借口!張霧善想道,重生前她撞了他之後,到她偷聽他和紀筱筱吃飯,中間有一段時間她也很厭倦他管得太多,怎麼不見他說這句話?根本就是他不想她獨立,不想讓她出去拋頭露面,她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她露不露面對他有什麼影響嗎?

    江宿走過來,摟著張霧善的肩膀,柔聲對她說:“看你擰成什麼樣子了?得,我以後都不管了,行不行?”

    這樣的語氣,完全就是跟哄小孩一樣,張霧善從見到他就一直在克制著的情緒忽然就爆發了,她用力地用手肘往後捅,卻被江宿輕松地抓住了。

    “我可不是這麼教你的。”江宿一擼一卸,握住張霧善的手腕,“軟綿綿的,一點殺傷力都沒有,你要從這個角度出力……”

    張霧善憋紅著臉,牙齒都因為憤怒而顫抖起來。

    紀筱筱站在外面,不斷地留心四周的情況,當然也免不了對身後兩個人的好奇,開始她什麼聲音也沒聽到,忽然張霧善高聲說了一句奇怪的話後就跑出來,她聽到聲響還沒來得及回頭阻攔,張霧善已經越過她跑出去了,她回頭納悶地看著江宿。

    江宿跟平常一樣,看不出什麼表情,把煙頭按在一旁的垃圾桶上,對她說:“走吧。”

    紀筱筱走在他身後,又回頭看了看張霧善離開的方向,心裡不斷地默念著張霧善剛才吼出來的那幾個發音。不久之後,當她知道江宿會說很溜的西班牙語後,她去查了一下,才知道張霧善說的這句話是“Bastardo,Ya no soy un ni?o!”,意思為“混蛋!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張霧善回到休息區找到張韞楷時,情緒還是沒有平復下來,張韞楷立刻關心地問道:“善善,怎麼了?臉色那麼差?是不是……看到了?”

    張霧善搖頭,壓住心中的起伏,說:“沒看到,你這邊呢?”

    張韞楷也沒發現,“會不會我們想錯了?”

    張霧善沒說話,難道趙茜芸是以會員的身份和張佑棠接觸的?那他們是怎麼做到不引人注意的呢?她一邊逛一邊想,又時不時地會想到江宿,心裡亂糟糟的,臉色也越來越不好。

    張韞楷還以為她是因為找不到趙茜芸而沮喪,便說:“善善,我們也不用太著急,反正現在她對我們也沒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慢慢來。”

    “真等到實質性的傷害,那就晚了。”張霧善喃喃說道。

    兩個人又找了一遍還是沒找到,只能打道回府,張霧善悶悶地趴在車窗上看著外面發呆。

    張韞楷看著,不知道該說什麼,結果差點沒看到前面突然放下來的路欄,急忙踩了剎車,震得張霧善的頭直接磕在玻璃上。

    “善善,沒事吧。”張韞楷立刻問道。

    “沒事。”張霧善對著玻璃撫了撫額角,然後就看到一輛黑色奧迪從對面開過去,似曾相識的車牌。

    梁其正。

    天虹俱樂部,張佑棠,梁其正,這麼巧……更巧的是,她重生了,所以張霧善覺得這些可不是什麼巧合,而是命運。

    張霧善暫時不想讓張韞楷知道這件事,所以回到家之後才給王喜打電話——當初沒有因為憤怒刪掉他的電話真的是太明智了。

    “哎呀,看看是誰打來電話了?”王喜的聲音還是依舊讓人討厭,“今天的太陽真的是打西邊出了,大小姐竟然會給我們這種小人物打電話,真的太榮幸了。”

    你還是從你爹肚子裡面出來的呢,張霧善腹誹,壓下心中的反感,說:“知道你很榮幸就好,那跟你說件事,你幫我去辦一下。”

    王喜那邊一頓,“我說Emma,你還真把自己當成大小姐了?”

    “是關於梁其正的事。”張霧善說道,“我想知道他這三個月去天虹高爾夫俱樂部的具體時間。”

    王喜來了興趣:“怎麼,你捉到他的把柄了?”

    “不,我又捉到我爸的把柄了。”張霧善心平氣和地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每次發文前都會檢查三次,結果最終還是有很多蟲子……沒有入過V,不知道如果入V之後捉蟲大家會不會又要重新購買?

    套用同事的一句簽名,早起的鳥兒打瞌睡啊。。。。六點鍾的鬧鍾真的是很讓人討厭,不過我好像堅持了蠻長的時間了,其實原本是因為被外面的車子路過的聲音吵醒的。。。

    大家的留言看到了,我覺得我還是按照最初的想法來寫吧,畢竟眾口難調……

    晚上有時間的話再來回復大家的留言吧。



43 矛盾

    王喜果然也是能人,沒一會兒就將梁其正的日程表親自拿過來給張霧善。

    “准不准?”張霧善接過隨口一問。

    王喜立刻黑下臉:“你當老子什麼人?”

    “不計前嫌的真男人,怎麼了?”

    被張霧善這麼一說,王喜居然不好意思起來:“什麼不計前嫌?你想得美!要不是因為我早就很不爽梁其正,誰才懶得幫你。”

    張霧善將梁其正的日程表和張佑棠、葉蓉卉的進行重疊,發現張佑棠、葉蓉卉一起不在公司的日子的兩次,梁其正剛好都在天虹,更有意思的是,有三次葉蓉卉沒課也不在公司,梁其正也在天虹。

    如果這還能算做巧合,那麼2012就必然是世界末日了。

    “怎麼樣?”王喜隱隱帶著興/奮問道。

    張霧善慢慢地將幾張紙折起來,精准地丟到一旁的垃圾桶,說:“嗯,順籐摸瓜,看能摸出多少個瓜來。”

    王喜看看她,問:“那對我有什麼好處?”

    張霧善想了想,說:“好像沒有。”

    王喜的臉黑了又黑,張霧善又說:“不是我多嘴,你這樣下去確實不是辦法,就算不是我,遲早也會有人出面收拾的。”

    “你以為說不干就不干?真有那麼容易就好了。”王喜沉聲說道,“別的不說,光說那些供應商,你不收回扣他們還不敢把東西賣給你。”

    “為什麼?”張霧善很驚訝。

    “因為你不收回扣,他們會覺得你沒誠意合作。”

    張霧善沉默,賣東西的人要塞錢給買東西的人才賣得安心?居然還有這種事?她之前都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

    “這些事想也沒用,想那麼多干嘛?”王喜手一揮,說,“那個籐要怎麼順?”

    張霧善撇撇嘴,說:“就那根籐,想怎麼順就怎麼順。”

    之後,王喜給張霧善盯梢,只要梁其正外出,他就打電話通知張霧善,由張霧善跟蹤。張霧善當然不會自己去,而是雇了人去,沒幾天便有好消息了——梁其正在博斯沃約了人見面。

    又是博斯沃,張佑棠沒猜到他就是在博斯沃暴露的嗎?

    張霧善接到消息後立刻驅車前往博斯沃,找了谷良景借了一套女應侍的衣服換上就去偷看。

    和梁其正見面的人果然是趙茜芸。

    “關節已經打好了,就差你這邊了。”趙茜芸說道,將一份文件交給梁其正。

    梁其正翻開那份文件來看,看完後才說:“你確定你要的是這個?你之前不是說想坐正的嗎?”

    “看樣子是沒戲了,”趙茜芸一臉無趣道,“不過我想通了,就算爭死爭活當上正房太太也沒什麼好處,到時候財產什麼的大概都會留給他兒子,既然這樣,還不如拿點穩當的利益好。”

    “你說的這個地方,張佑棠竟然也會捨得給你,”梁其正稱奇道,“他對你還真是不一般。”

    趙茜芸臉上閃過一絲得意:“他還沒答應給我,不過為了小卉,他會給我的。”

    “怎麼說?”梁其正追問。

    “林月桐是一個很好擺弄的女人,她女兒也是,空有氣勢,其實什麼也不懂,母女倆都是傻瓜。”趙茜芸不屑極了,“只要隨便撩撥,讓張佑棠以為小卉受到了委屈,然後你趁機出面,他會給我簽這個文件的。”

    算計她之後還譏笑她和林月桐為傻瓜,張霧善真有一股進去扇趙茜芸幾個耳光的沖動,她努力壓下這股沖動,繼續用手機錄下他們的談話。

    首要任務是要弄清楚那份文件的內容,張霧善本來以為要花點心思,沒想到梁其正為了穩妥,將文件所在博斯沃的專屬儲物櫃裡,張霧善直接問谷良景拿鑰匙。

    這種事谷良景可不敢做決定,轉達給班長羅可利,結果來的人竟然是大老板宋淼。

    宋淼是一個很有公子范兒的白淨男人,他饒有興趣地盯著張霧善看了半天,張霧善掉頭就走。

    “哎哎哎,你這小姑娘,怎麼那麼心急。”宋淼立刻攔住張霧善,“我跟你鬧著玩兒的呢。”

    張霧善橫了他一眼,他這才端正表情,說:“我們博斯沃對客人最大的承諾就是保證客人的**,你這個要求有點難辦。”

    “一句話,行不行?”張霧善直接問道,不行的話,她就等到梁其正拿去給張佑棠的時候再看。

    宋淼想了一下,說:“不是不行,但是你要給我一句話,我為什麼要幫你。”

    張霧善一愣,他跟她無緣無故,確實沒有什麼理由幫她——博斯沃,因為是江宿的地盤,所以她才這麼這麼理所當然,現在那股理所當然一下子如同洩洪一般傾瀉無余,她悶悶地說了一聲“打擾了”就走了。

    宋淼登時啞口無言,他本來是想套出她是江宿的關系的,沒想到反而弄巧成拙了,但這事又不好跟江宿說,他不禁跳腳。最後只能讓人開了櫃子,復印一份給張霧善送去。

    張霧善拿到文件後並沒有多開心,一方面是因為這件事又是在江宿的關系下才辦成的,另一方面是因為文件的內容——趙茜芸想要張佑棠名下的一處房產和一定數額的股份,說一定數額,是因為沒有寫明多少,空著等張佑棠自己填寫。

    晚上回家,張霧善問林月桐:“媽,我們家在某某處有沒有房產?”

    林月桐想了想,不是很清楚。

    張霧善垂下眼簾,茜芸肯定確定林月桐不知道這處房產才會開口,可見趙茜芸對張佑棠的財產狀況很清楚,比她這個女兒清楚多了。不知道是張佑棠主動告訴她的,還是她處心積慮弄清楚的,或者是葉蓉卉也不一定……

    “善善,你們還沒和好啊?”林月桐忽然問她。

    張霧善愣了愣才知道問的是她和江宿的事,“沒。”

    “你在等他先服軟?”林月桐又問。

    張霧善苦笑,她又不是跟江宿慪氣,不是誰服軟就能解決的,而是……她想要做出自己的成績,不想再靠他。可是當她已經習慣了他為她做的一切,當她的活動范圍只圈定在他規劃的地方內,想要改變、突破,真的是一件難事。

    “一個男人和他的女朋友就快要結婚了,結果他的前女友出現了,還笑著祝福他,結果這個男人就背著自己的未婚妻跟前女友在暗地裡交往,你說這個男人是不是很過分?”張霧善說道,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林月桐,“如果他還愛前女友,就不該給現女友承諾,如果他選擇現女友,就不該跟前女友藕斷絲連,不是嗎?”

    林月桐沉默了一下,說:“他心裡也很矛盾吧,畢竟兩個人都放在心上了。”

    張霧善心裡咯登一下,又鎮定道:“三人行怎麼會有幸福呢?如果他們以後有了孩子,那該怎麼辦?”

    林月桐的臉僵了僵,說:“那就看緣分怎麼決定了。”

    林月桐是怎麼知道的?張霧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張韞楷打電話給張霧善,告訴她張佑棠外出會客的事,地點就在天虹。張霧善剛好在學校,她去了葉蓉卉的班級找人,葉蓉卉的同學說葉蓉卉剛剛離開。沒一會兒,王喜的電話也打過來了。

    開往天虹的路上,張韞楷覺得自己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出汗了,而張霧善竟然還有心情做英語六級練習題,他忍不住問:“善善,待會兒,如果……怎麼辦?”

    “這就不該問我了。”張霧善隨意說道,將卷子翻了一頁,“收屍我在行,收拾我可完全不行,誰惹的誰收拾。”

    “那小卉的事呢?怎麼說,她也是爸的……”私生女那三個字張韞楷怎麼也說不出口,雖然他一直把葉蓉卉當成親生妹妹一樣疼。

    “她又不是我生的,關我什麼事?”張霧善慢慢說道,“只要張佑棠公開承認葉蓉卉是他的親生女兒,我將無比敬佩他這份父愛,他名下的任何財產我一分不要,全部都給葉蓉卉,只要他有這個種承認。他不承認,不好意思,該是我的,我不會讓給別人。”

    讓張佑棠公開承認有一個這麼大的私生女,無疑是在張家和林家的臉面上狠狠打一個耳光,這種事張佑棠肯定不會做的,可葉蓉卉又怎麼能甘心?張韞楷心裡無比沉重。

    陪客人打完球的張佑棠習慣性地到休息室去休息,梁其正自然而然地坐到他旁邊,說:“今天球打得不錯。”

    “還行。”張佑棠半晌才回答,看到梁其正,他很矛盾。兩個月前,他第一次在這裡認識梁其正,從梁其正口中得知趙茜芸其實沒有離開雲城,而是投靠了梁其正的妻子,住在梁其正家,因為憂思過度而臥病纏身,他心裡既擔心又自責。他本來想去見茜芸,可梁其正說茜芸不想見他,只希望他照顧好葉蓉卉就可以了,他就開始動搖,自從認養之後,小卉處境很不好過,雖然沒有人刻意刁難她,可總有人誤會她想攀附富貴,對她冷嘲熱諷,她不知道為此偷偷哭了多少次,他看著都心疼。茜芸說不忍心小卉再待在張家,他也清楚小卉在家裡的小心翼翼,可他還是認為小卉留在張家比較好,直到前幾天月桐拿燙牛奶潑小卉的手……

    “如果你不能照顧她們兩母女,我也不願勉強。”梁其正不軟不硬地說道。

    張佑棠看著那份文件發呆,那處房產,離他和茜芸相識的地方最近了。

    梁其正看到這個情況,悄悄地走了,他知道目的已經達成了。

    林月桐是什麼樣的人,張佑棠比誰都清楚,他不相信林月桐會故意潑葉蓉卉,但那天林月桐臉上一閃而過的恨意,突然讓他明白,即便是最大方的妻子,也不能毫無芥蒂,如果不趕快將葉蓉卉嫁出去,那只能將她送走——這並不是他最初收留葉蓉卉的目的。現在,他一方面失去了兒女們對他的信任,另一方面也沒能給葉蓉卉他想要給的生活,這種情況再也不能下去了,他思量再三,終於在文件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以後,就真正地不要見面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一想到明天的雙更,小淳胃都疼了,單休的孩子傷不起啊。。。。

    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碼得夠。。。

    我覺得善善越寫越糾結了……唉,有沒有人告訴我怎麼寫大綱?這樣下去實在不行啊,之前應該埋的伏筆好多都忘了埋。。。。

    anyway,祝大家周末愉快,大家不要催更啦,不然小淳睡覺都會夢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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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發表於 2016-2-17 15:59:56 |只看該作者
44 跟蹤

    張佑棠簽好字,又看了好一會兒,才將文件交給秘書,特別囑咐說這份文件是高級機密,直接送去給律師,任何人都不能偷看。

    任何人,自然包括秘書本人,秘書戰戰兢兢地接過文件,趕緊快步走出去,想快點將這種燙手山芋交出去。休息室在三樓,需要乘電梯,她站在電梯門口等著。

    1……2……3,電梯來了,秘書剛要進去,腳步在看到裡面的一男一女時生生停住了。

    “善王……”總經理的千金和公子,他們怎麼會在這裡?秘書立刻想起張霧善和張佑棠見面時的冷淡不語,又想到張韞楷一反常態的積極造勢,不由得抱緊了手中的文件袋,這可是關系到她的烏紗帽的大問題。

    張霧善看著秘書,伸出手,秘書後退了一步,張霧善上前一步,秘書又後退了一步,搖搖頭。

    “我現在就可以結工資給你。”張霧善盯著她冷冷地說道,“多付幾個月的遣散費而已。”

    秘書扛不住這份壓力,顫顫巍巍地將文件遞到張霧善的手中。

    “真乖。”張霧善表揚了一句,扯著袋口用力一撕,秘書驚呼:“不要撕!我還要送去給律師的……”

    張霧善慢慢地掃了她一眼,秘書訕訕地閉緊了嘴,張霧善問道:“你上司一個人在裡面?”

    “是。”秘書看著被撕開的袋子,沮喪道。

    張霧善拿出文件一翻,迅速瀏覽,看到了某個數字和簽名後便將文件丟給張韞楷,然後走回電梯:“梁其正不在,我估計是去和她接頭了,我去找,你……慢慢來。”眼光落到那個快要哭出來的秘書,她一頓,說,“你跟我走。”

    有些話,張韞楷也許不想讓別人知道。

    秘書一愣,看到張霧善的眼神,立刻快步跟上。

    “善王女,我要去干嘛啊?”秘書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不用緊張,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張霧善看著電梯的數字,“反正你也不方便回去,就幫我找一個人吧。”

    “找什麼人?”善王女竟然讓她幫忙!秘書忽然來了精神。

    張霧善看著她臉上的雀躍,有點好笑道:“找……你們總經理的女兒。”

    秘書的表情一垮,總經理的女兒?不就是善王女嗎?善王女這是在玩她嗎?

    張韞楷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到休息室,文件上所涉及到的金額不算太大,他並不在乎,他在意的是那些股份背後張佑棠的用心。他和張霧善都還沒從張佑棠那裡拿到裕美的股份,他手頭上的一部分是張建平分的,一部分是張霧善將林月桐個人的部分轉移過來的,剩下的就是他自己購置。葉蓉卉既沒有結婚,也沒有什麼大事慶祝,張佑棠無緣無故給她那麼股份,即便數額對他對張霧善都未造成威脅,可背後的意味呢?張佑棠是太愛惜這個女兒,背著妻兒也給她特別的照顧?還是張佑棠覺得葉蓉卉沒有錢財的保障就沒有安全感?誰給她帶來不安?他和張霧善對她從來沒有任何行動,林月桐更加不可能。

    “爸。”張韞楷走到張佑棠面前,叫了一聲。

    張佑棠抬起頭,很驚訝看到張韞楷,等到他看到張韞楷手中熟悉的文件袋時,面色劇變,他噌地站起來,白著臉呵斥道:“你竟然跟蹤我?”

    張韞楷嘴一抿,沉聲說:“不跟蹤,怎麼會知道自己的父親原來是這麼好的父親呢?”

    被跟蹤的惱怒占據了張佑棠的腦袋,他板著臉說:“我做什麼,還輪不到你來教訓。”一想到這段時間張韞楷的舉動,他的惱怒又增了幾分,“我還當你是長志氣了,知道上進了,沒想到你竟然是防著我了?哼,就你那點手段,回頭我就給滅了。”

    張韞楷抬起眼簾,嘴角慢慢揚起,嘲弄道,“最好,整個裕美都送給你的舊情人和女兒。”

    張佑棠看到張韞楷那一抹刺眼的笑意,和張霧善驚人地相似,他心頭一驚,如同被潑了一頭冷水,忽然冷靜下來。

    “韞楷,我知道你心裡的埋怨,可我已經沒有和茜芸見面了,小卉……”張佑棠說道,“我想讓小卉搬出去住,這樣對大家都好。”

    “隨便你。”張韞楷將文件放在張佑棠面前,說:“你怎麼做都可以,只要你肯公開承認小卉是你的女兒,你想怎麼彌補她,就算把我們這個家都給她,我和善善都不會有任何意見。”

    張佑棠立刻皺眉,“胡說什麼,我怎麼會那麼做?她會搬出去住的,妨礙不到你們,你們不用這麼提防她。”

    竟然還怪他們提放葉蓉卉?張韞楷這才真正明白張霧善之前說過的“偏心論”是什麼意思。

    “你看著辦吧,”張韞楷心情已經平靜下來,“不過我希望你做什麼決定之前,先考慮一下你的妻子的感受,畢竟你現在動用的也是她的財產。”

    張佑棠沉默了一下,說:“你放心,我會解決這件事的,你媽她……永遠不會知道這件事的。”

    怕是已經晚了,張韞楷想起張霧善說她試探過林月桐的事,他也認為林月桐多少都有些察覺了,這也是他為什麼會這麼著急的原因。

    張霧善發信息過來說已經找到人了,張韞楷二話不說便過去,張佑棠覺得蹊蹺,也趕緊跟過去。張韞楷看了看,沒有說話,或者讓他知道會更好。

    張霧善看到張佑棠也跟過來時,責怪地看了一眼張韞楷,這樣的話,很多話就不方便問那麼清楚了。

    張佑棠見到張霧善才叫驚訝,沒想到她也在場,後又想到這可能都是張霧善的主意,又不免惱怒,但終究是他有錯在先,他也不方便說什麼,但作為一個父親,他覺得有必要再次表明自己的立場。

    他剛想說話,張霧善便伸手示意他不要說話,然後將手放在門把上,對他們使眼神,他正疑惑著,張霧善已經開了門,然後他就看到梁其正……和葉蓉卉。

    “小卉,你怎麼會在這裡?”張佑棠看著房內的兩個人,就算再盲目也猜到了真相,“你……”她也在跟蹤他?還背著他跟梁其正私談?

    “爸爸,我、我只是偶然聽說媽媽在梁叔叔家,所以想跟梁叔叔見個面,”葉蓉卉一臉驚慌,小心翼翼道,“我只是太想念媽媽了。”

    張佑棠沒說話,張霧善靠在門邊,漫不經心道:“好個偶然啊,我記得天虹好像是需要一定財產保證才能入會的吧?”她本來不想說話的,可葉蓉卉那一個“爸爸媽媽”讓她聽得很不舒服,她不刺一下心情不能平靜。

    葉蓉卉煞白了臉,沒有說話。

    張佑棠沉著臉,呼哧呼哧地喘著氣,然後大聲怒道:“你們三個……究竟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

    “首先說,你做什麼我一點興趣也沒有,”張霧善開口說,“我可不是沖著你來的,我是來找這位梁先生的。”

    “你找他干嘛?”張佑棠瞪著她。

    “他讓我吃了苦頭,”張霧善關上了房門,盯著看不出什麼心思的梁其正,“我總得知道原因吧?對不對?梁先生。我跟你可是無冤無仇,就算我目中無人,狂放過頭,大不了你不給我業務,教訓我幾句就是了,我張霧善何德何能讓你這麼殫精竭慮,騙我過去瞎忙活了半天?你的顧問費我可是一分錢也沒有少收。”

    “你都知道為什麼了,還有什麼好問的。”梁其正後退了一步,雙手插兜看著她,“我就是覺得你一個年輕人,什麼本事也沒有就知道擺譜看不起人,想幫你父母教導教導你,讓你吃點苦頭長點記性。”

    “呵,”張霧善笑了笑,然後收斂了表情,緊緊地盯著他,“梁其正,我能查得到王喜,我也能查得到你。你以為你掩蓋得很好?我十五歲的時候就從我爺爺那裡學到了怎麼捉你這種爛帳。三年前你轉銷華南大區的那一單,需要我詳細地提醒你紕漏在哪裡嗎?”

    梁其正臉上終於出現了慌亂。

    “善善,你不要亂說話,梁叔叔不是那樣的人。”葉蓉卉突然開口,梁其正的表情收斂了回去。

    “我還沒到問你,少給我插嘴!”張霧善橫了她一眼,又看向張佑棠,“要不,你們父女倆換個地方談談心?更進一步了解了解?”

    張佑棠收回看向葉蓉卉的目光,說:“不用。”

    “怎麼樣?你考慮清楚沒有?”張霧善又看回梁其正,“我脾氣不好你是知道的,如果聽到什麼不滿意的答案可能會發瘋,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誰也說不准。”

    梁其正還是沒有回答,抬起頭看向葉蓉卉,而張霧善一示意,張韞楷便站過來,擋住他的視線。

    “我猜王喜今晚肯定高興得睡不著覺,”張霧善翻出手機,手指在觸屏上摸了摸,“如果我把一些事告訴他……”

    過了一會兒,梁其正終於垂頭,將趙茜芸讓他教訓張霧善的事從頭到尾交待了一番。

    張佑棠臉上一片死灰,葉蓉卉則捂著臉大哭起來:“爸爸,你不要怪媽媽,這一切……這一切都是都是我的主意……因為善善知道了,媽媽才不敢再來找我了,我氣不過,所以、所以……”

    “氣不過就可以這樣?”張韞楷語氣復雜道,心中壓下了最後一根稻草,“那我氣不過的話,是不是可以將你趕出去?”他又看向張佑棠,“我現在真覺得我們提防得晚了、少了。”

    “哥……”葉蓉卉顫抖著叫了一聲。

    “不敢當。”張韞楷僵硬地收回目光,將冷漠地背部留給了葉蓉卉。

    張霧善走過來,拉住張韞楷的手,看著張佑棠:“親愛的父親大人,您看這事兒要怎麼解決?”

    作者有話要說:艱難的一更,還有一更。。。

    明天是半個月以來真正休息的一天。。。。我覺得兩更突然變得很沉重,不過我會記數的,如果更不夠,以後會補回來的。。



45 漣漪

    長久的沉默,讓空氣都變得沉重起來,葉蓉卉緊握在一起的雙手不斷地顫抖著,她控制不了心裡正在蔓延的恐慌,千萬不能在這裡倒下,千萬不能在這裡倒下,強烈地沖動湧上來,她甚至已經開口想要說出那句話,可趙茜芸警告的話在耳邊響起,她只能強忍了下來。

    “家丑不方便外人在場,煩請梁先生回避。”張佑棠忽然說道。

    梁其正看看葉蓉卉,又看到張霧善使過來的眼神,動了動,出去了。

    葉蓉卉這才真正有了一種孤立無援的危機感,她低著頭,不斷地絞著雙手,什麼話也不敢說。

    張佑棠看到葉蓉卉這個樣子,忽然想起十幾年前第一次看到她的情景,那時候他到Y市出差,無意中見到趙茜芸然後輾轉打聽到她的近況,得知她過得不好便約她見面。趙茜芸便領著葉蓉卉過來,葉蓉卉跟現在一樣,低著頭,緊張地絞著手指,瘦巴巴地小臉上滿是不安和恐懼,他當下就心軟了,為了這個年幼的孩子,不顧雙親的反對執意要將她帶回家。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以為已經將這些忘記了,沒想到還記得那麼清楚。

    “小卉,你有什麼話說嗎?”他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如果是張韞楷和張霧善的話,這股怒氣只怕早就爆發出來了。

    “對不起,爸爸。”葉蓉卉的淚水簌簌地流下來,看得張霧善直贊歎,灑水機也不過如此。

    “我以為,你是三個孩子中最讓我放心的,你真的是太讓我失望了。”張佑棠疲憊地說,就在剛才,他簽字的時候,他還絞盡腦汁想要找到一個更好安置她的辦法,“現在已經沒有人能打你了,你用不著那麼小心翼翼,也不用整天懷疑其他人會欺負你。”

    葉蓉卉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張佑棠,哽咽著什麼也說不出口。

    張霧善冷眼看著,覺得葉蓉卉和趙茜芸果真不愧是親生母女,這種神態饒是鐵漢子看到也該變成繞指柔吧?但她可不是來看戲的,很煞風景地開口問道:“爸,你說的打人,該不會是說她的爸爸,那個正在服刑的葉甲志打她吧?”

    葉蓉卉忽然嗆了一下,拼命咳起來,而張佑棠驚訝地扭頭看著張霧善,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就我所知,葉甲志的確是有毆妻的舉動,具體因為什麼我就不方便透露了,但是他卻是一個難得的好父親,從來沒有對他的女兒大聲說過話,對女兒還千依百順。”張霧善平靜地說道。

    “你根本什麼都不明白。”葉蓉卉沖著張霧善大聲喊道。

    “我是不明白,葉甲志為什麼要牽掛著一個十幾年從來沒有去看過他一眼的女兒。”張霧善冷冷地道,“他本來什麼也不想說,可是我一提到你的名字,他就什麼都說了,毫無保留,可惜這樣的父愛遇到了你這樣女兒。我猜,你連他長什麼樣都不記得了吧。”

    葉蓉卉一直搖著頭,什麼也不說。

    “不過我沒什麼資格說你,因為我也是一個很大逆不道的女兒。”張霧善看著張佑棠,眼神微冷,“爸,不要忘記我曾經跟你說過的,如果你不能永遠瞞著我媽,我馬上把張佑棠太太的位置給你騰出來。畢竟,人家沒了你還是照樣能找到靠山,可我媽,你不回來甚至連覺都睡不著,你最好快點做決定。”曾經她以為只要給林月桐找另外的幸福就好了,可是林月桐的話卻讓她明白,林月桐在乎不僅僅只是張佑棠,而是和張佑棠生活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包括她、張韞楷、公公婆婆,包括這個家,她上哪裡去找這麼多給林月桐呢?

    張佑棠難以形容此刻的心情,一雙兒女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待一個陌生人一般,冷漠得可怕。

    回去的路上,張韞楷開著車,張霧善依舊做她的卷子,兩個人什麼也沒說,一直沉默著到回到雲大。

    “後天我考試,”下車前張霧善對張韞楷說,“我會住宿捨突擊復習,家裡……就麻煩你了。”

    張韞楷面無表情地點頭,“這兩天我會回家住。”

    張佑棠很快做出了決定,他以下基層鍛煉的借口將葉蓉卉調到另外一個城市,毫無征兆,猜測紛紛,不少人還認為這是葉蓉卉即將步入張氏高層管理的征兆,只有該知道的人知道真相。趙茜芸看上的房產就在那個城市裡,總歸是養了十幾年的女兒,感情不能說沒就沒,張佑棠到底還是給了趙茜芸她想要的東西。

    張霧善考完六級後,張建平找她談話。

    “我知道,你心裡肯定埋怨我沒有插手你爸的事。”張建平說道,“不是我不想管,而是二十多年前我已經插手太多了,現在你爸說起來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我插手反而會弄巧成拙,到時候鬧起來,你媽她就瞞不住了。”

    “她已經知道了。”張霧善說道,“不然她不會激動得去潑葉蓉卉。”

    張建平不由得懊悔,這件事鬧到現在他也是有責任的,早知道當初怎麼樣也不同意讓張佑棠收養葉蓉卉就好了,好像就是因為她進來之後,張霧善才開始變一個人的……但他不明白,張霧善怎麼能容忍葉蓉卉這麼久。

    “更甚的事我都懶得追究她了,這點算什麼?如果她不是動了我的底線,我還想看看她的這出戲要怎麼演下去呢。”張霧善托著腮,有點出神道,“這種極力想要獲得認同的感覺,我太了解了,不是誰都勇氣通過努力去爭取自己想要的,我不是說她的手段,而是說這種想要改變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好的心情,我其實很佩服。”

    不顧一切,無悔縱身,她缺的就是這種的斷壁無援的意識吧,因為不曾缺乏,所以不懂珍惜,更不懂如何爭取。

    張建平不理解張霧善的傷感,他作為一家之主,任何事都是為了讓這個家維持下去,所以他勸張霧善不要將情緒表現得太明顯,還讓她打聽葉蓉卉究竟對林月桐說了什麼,想辦法彌補,不要讓林月桐胡思亂想。

    “這種事還是讓當事人自己說吧,我說得再多,也不過是一個局外人。”張霧善自嘲一笑,“其實我最初的想法是,狠狠地給那兩母女幾個耳光,然後找人將她們趕走,誰去幫她們我就打誰,然後帶著我媽離開這裡,可事情不是我想做就能做的,所以我忍了。但是我總有不想做就不做的權利吧?禍不是我闖的,我不想收拾這種爛攤子,很抱歉,爺爺,我做不到。”

    張建平只能歎息,張韞楷也是這樣的態度,這真不是一件好事。

    葉蓉卉的離開似乎只是一朵小漣漪,很快就平靜了,可張霧善不相信故事就此結束,這朵漣漪遲早能掀起巨浪的。她搬回家裡,除了偶爾有專業課要回學校,大部分時間都分給了林月桐和“原蕾”。“原蕾”因為她的那條特別規定引起了很多人的特別印象,所以人氣漸漸上來了,而李瑞經過初期的慌亂和毫無頭緒,漸漸摸出了心得,張霧善沒什麼擔心的,她擔心的是林月桐。

    表面看起來林月桐似乎沒受到什麼影響,可正是這樣才讓人懷疑:如果她什麼也不知道,那她肯定會跟其他人一樣,以為葉蓉卉的下調是為了以後的上提鋪路,她至少要表示反對,可她沒有;如果她知道了,那葉蓉卉的離開,應該會讓她松一口氣,可她沒有。她每天依舊笑嘻嘻的,可經常對著電視或沒人的地方發呆,張霧善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張霧善把這件事委婉地跟林徵桐提了一下,林徵桐便打電話給林月桐,讓她帶著兩個孩子跟他們一起去郊外的山莊散散心。林月桐不想去,張霧善便勸她,借口是張韞楷的女朋友遠在國外,他周末的時候其實很無聊又很郁悶,林月桐立刻就答應了。

    郊區的空氣很好,林徵桐選的山莊風景也不錯,客人也不多,張霧善覺得心情都變輕松了不少。而林徵桐和妻子一直拉著林月桐說話,旁敲側擊,可林月桐什麼也沒說,很是反常,他們沒有辦法,只能從側面不斷開導她,寬慰她。有這樣的娘家,林月桐真的很幸運,張霧善想到自己的家,多少有點遺憾,不過事情已經有起色了,至少她確定林月桐很在意她,張韞楷也站在她身後,這就夠了。

    張霧善一個人坐在觀景台的餐桌上,聽著音樂,等其他人回來,切換音樂的時候,後面一桌人的交流不小心飄進她的耳朵裡,熟悉的字眼讓她按了暫停鍵。

    “……工程浩大,投資大,見效慢,那小子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上面了,年輕人就是不懂想,什麼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了,到時候發生什麼意外,博藝就跟著他老爹去了。”一個聲音說道。

    另外一個聲音跟著附和:“江博成辛苦打下的江山,眼看就要被他兒子毀了……毛頭小子,若不是江博成死得巧,他現在沒准還是哪條街道上的片警呢,一天到晚擺譜,還真把自己當成‘雲城江少’了。”

    張霧善的手緊了緊,按下了錄音鍵。

    第三個聲音出聲:“你們也別心急,反正他現在腦袋發熱,想要把何園的項目做起來,那麼多人盯著那塊地,他拿不到什麼好處的,我們先等著他被拖累再出手。”

    “對對對,我們把其他股東也爭取過來,等他跟可地亞他們斗得兩敗俱傷的時候……呵呵。”

    張韞楷從外面跑進來,張霧善等他說第二次才拔下耳機線,問:“你說什麼?”

    “舅舅問你要不要去釣魚。”張韞楷又重復了一次。

    張霧善沒什麼興趣,張韞楷又說:“我也不想去,沒好意思說,既然你不去,我剛好在這兒陪你。”

    張霧善問他給相機看他們照得怎麼樣,翻看了一下,她把相機還給他,讓他給自己照幾張,張韞楷立刻就站起來給她照。

    “多照幾張。”張霧善又說道,定定地看著他。

    張韞楷也看著她,然後又給她照了幾張,張霧善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動了動,便抿嘴一笑。

    作者有話要說:周六任務完成~~~

    明天是個休息日約會日啊,還要更文……嗚嗚。

    周末愉快~

    **真抽,發文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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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17 16:00:48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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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佑棠簽好字,又看了好一會兒,才將文件交給秘書,特別囑咐說這份文件是高級機密,直接送去給律師,任何人都不能偷看。

    任何人,自然包括秘書本人,秘書戰戰兢兢地接過文件,趕緊快步走出去,想快點將這種燙手山芋交出去。休息室在三樓,需要乘電梯,她站在電梯門口等著。

    1……2……3,電梯來了,秘書剛要進去,腳步在看到裡面的一男一女時生生停住了。

    “善王……”總經理的千金和公子,他們怎麼會在這裡?秘書立刻想起張霧善和張佑棠見面時的冷淡不語,又想到張韞楷一反常態的積極造勢,不由得抱緊了手中的文件袋,這可是關系到她的烏紗帽的大問題。

    張霧善看著秘書,伸出手,秘書後退了一步,張霧善上前一步,秘書又後退了一步,搖搖頭。

    “我現在就可以結工資給你。”張霧善盯著她冷冷地說道,“多付幾個月的遣散費而已。”

    秘書扛不住這份壓力,顫顫巍巍地將文件遞到張霧善的手中。

    “真乖。”張霧善表揚了一句,扯著袋口用力一撕,秘書驚呼:“不要撕!我還要送去給律師的……”

    張霧善慢慢地掃了她一眼,秘書訕訕地閉緊了嘴,張霧善問道:“你上司一個人在裡面?”

    “是。”秘書看著被撕開的袋子,沮喪道。

    張霧善拿出文件一翻,迅速瀏覽,看到了某個數字和簽名後便將文件丟給張韞楷,然後走回電梯:“梁其正不在,我估計是去和她接頭了,我去找,你……慢慢來。”眼光落到那個快要哭出來的秘書,她一頓,說,“你跟我走。”

    有些話,張韞楷也許不想讓別人知道。

    秘書一愣,看到張霧善的眼神,立刻快步跟上。

    “善王女,我要去干嘛啊?”秘書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不用緊張,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張霧善看著電梯的數字,“反正你也不方便回去,就幫我找一個人吧。”

    “找什麼人?”善王女竟然讓她幫忙!秘書忽然來了精神。

    張霧善看著她臉上的雀躍,有點好笑道:“找……你們總經理的女兒。”

    秘書的表情一垮,總經理的女兒?不就是善王女嗎?善王女這是在玩她嗎?

    張韞楷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到休息室,文件上所涉及到的金額不算太大,他並不在乎,他在意的是那些股份背後張佑棠的用心。他和張霧善都還沒從張佑棠那裡拿到裕美的股份,他手頭上的一部分是張建平分的,一部分是張霧善將林月桐個人的部分轉移過來的,剩下的就是他自己購置。葉蓉卉既沒有結婚,也沒有什麼大事慶祝,張佑棠無緣無故給她那麼股份,即便數額對他對張霧善都未造成威脅,可背後的意味呢?張佑棠是太愛惜這個女兒,背著妻兒也給她特別的照顧?還是張佑棠覺得葉蓉卉沒有錢財的保障就沒有安全感?誰給她帶來不安?他和張霧善對她從來沒有任何行動,林月桐更加不可能。

    “爸。”張韞楷走到張佑棠面前,叫了一聲。

    張佑棠抬起頭,很驚訝看到張韞楷,等到他看到張韞楷手中熟悉的文件袋時,面色劇變,他噌地站起來,白著臉呵斥道:“你竟然跟蹤我?”

    張韞楷嘴一抿,沉聲說:“不跟蹤,怎麼會知道自己的父親原來是這麼好的父親呢?”

    被跟蹤的惱怒占據了張佑棠的腦袋,他板著臉說:“我做什麼,還輪不到你來教訓。”一想到這段時間張韞楷的舉動,他的惱怒又增了幾分,“我還當你是長志氣了,知道上進了,沒想到你竟然是防著我了?哼,就你那點手段,回頭我就給滅了。”

    張韞楷抬起眼簾,嘴角慢慢揚起,嘲弄道,“最好,整個裕美都送給你的舊情人和女兒。”

    張佑棠看到張韞楷那一抹刺眼的笑意,和張霧善驚人地相似,他心頭一驚,如同被潑了一頭冷水,忽然冷靜下來。

    “韞楷,我知道你心裡的埋怨,可我已經沒有和茜芸見面了,小卉……”張佑棠說道,“我想讓小卉搬出去住,這樣對大家都好。”

    “隨便你。”張韞楷將文件放在張佑棠面前,說:“你怎麼做都可以,只要你肯公開承認小卉是你的女兒,你想怎麼彌補她,就算把我們這個家都給她,我和善善都不會有任何意見。”

    張佑棠立刻皺眉,“胡說什麼,我怎麼會那麼做?她會搬出去住的,妨礙不到你們,你們不用這麼提防她。”

    竟然還怪他們提放葉蓉卉?張韞楷這才真正明白張霧善之前說過的“偏心論”是什麼意思。

    “你看著辦吧,”張韞楷心情已經平靜下來,“不過我希望你做什麼決定之前,先考慮一下你的妻子的感受,畢竟你現在動用的也是她的財產。”

    張佑棠沉默了一下,說:“你放心,我會解決這件事的,你媽她……永遠不會知道這件事的。”

    怕是已經晚了,張韞楷想起張霧善說她試探過林月桐的事,他也認為林月桐多少都有些察覺了,這也是他為什麼會這麼著急的原因。

    張霧善發信息過來說已經找到人了,張韞楷二話不說便過去,張佑棠覺得蹊蹺,也趕緊跟過去。張韞楷看了看,沒有說話,或者讓他知道會更好。

    張霧善看到張佑棠也跟過來時,責怪地看了一眼張韞楷,這樣的話,很多話就不方便問那麼清楚了。

    張佑棠見到張霧善才叫驚訝,沒想到她也在場,後又想到這可能都是張霧善的主意,又不免惱怒,但終究是他有錯在先,他也不方便說什麼,但作為一個父親,他覺得有必要再次表明自己的立場。

    他剛想說話,張霧善便伸手示意他不要說話,然後將手放在門把上,對他們使眼神,他正疑惑著,張霧善已經開了門,然後他就看到梁其正……和葉蓉卉。

    “小卉,你怎麼會在這裡?”張佑棠看著房內的兩個人,就算再盲目也猜到了真相,“你……”她也在跟蹤他?還背著他跟梁其正私談?

    “爸爸,我、我只是偶然聽說媽媽在梁叔叔家,所以想跟梁叔叔見個面,”葉蓉卉一臉驚慌,小心翼翼道,“我只是太想念媽媽了。”

    張佑棠沒說話,張霧善靠在門邊,漫不經心道:“好個偶然啊,我記得天虹好像是需要一定財產保證才能入會的吧?”她本來不想說話的,可葉蓉卉那一個“爸爸媽媽”讓她聽得很不舒服,她不刺一下心情不能平靜。

    葉蓉卉煞白了臉,沒有說話。

    張佑棠沉著臉,呼哧呼哧地喘著氣,然後大聲怒道:“你們三個……究竟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

    “首先說,你做什麼我一點興趣也沒有,”張霧善開口說,“我可不是沖著你來的,我是來找這位梁先生的。”

    “你找他干嘛?”張佑棠瞪著她。

    “他讓我吃了苦頭,”張霧善關上了房門,盯著看不出什麼心思的梁其正,“我總得知道原因吧?對不對?梁先生。我跟你可是無冤無仇,就算我目中無人,狂放過頭,大不了你不給我業務,教訓我幾句就是了,我張霧善何德何能讓你這麼殫精竭慮,騙我過去瞎忙活了半天?你的顧問費我可是一分錢也沒有少收。”

    “你都知道為什麼了,還有什麼好問的。”梁其正後退了一步,雙手插兜看著她,“我就是覺得你一個年輕人,什麼本事也沒有就知道擺譜看不起人,想幫你父母教導教導你,讓你吃點苦頭長點記性。”

    “呵,”張霧善笑了笑,然後收斂了表情,緊緊地盯著他,“梁其正,我能查得到王喜,我也能查得到你。你以為你掩蓋得很好?我十五歲的時候就從我爺爺那裡學到了怎麼捉你這種爛帳。三年前你轉銷華南大區的那一單,需要我詳細地提醒你紕漏在哪裡嗎?”

    梁其正臉上終於出現了慌亂。

    “善善,你不要亂說話,梁叔叔不是那樣的人。”葉蓉卉突然開口,梁其正的表情收斂了回去。

    “我還沒到問你,少給我插嘴!”張霧善橫了她一眼,又看向張佑棠,“要不,你們父女倆換個地方談談心?更進一步了解了解?”

    張佑棠收回看向葉蓉卉的目光,說:“不用。”

    “怎麼樣?你考慮清楚沒有?”張霧善又看回梁其正,“我脾氣不好你是知道的,如果聽到什麼不滿意的答案可能會發瘋,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誰也說不准。”

    梁其正還是沒有回答,抬起頭看向葉蓉卉,而張霧善一示意,張韞楷便站過來,擋住他的視線。

    “我猜王喜今晚肯定高興得睡不著覺,”張霧善翻出手機,手指在觸屏上摸了摸,“如果我把一些事告訴他……”

    過了一會兒,梁其正終於垂頭,將趙茜芸讓他教訓張霧善的事從頭到尾交待了一番。

    張佑棠臉上一片死灰,葉蓉卉則捂著臉大哭起來:“爸爸,你不要怪媽媽,這一切……這一切都是都是我的主意……因為善善知道了,媽媽才不敢再來找我了,我氣不過,所以、所以……”

    “氣不過就可以這樣?”張韞楷語氣復雜道,心中壓下了最後一根稻草,“那我氣不過的話,是不是可以將你趕出去?”他又看向張佑棠,“我現在真覺得我們提防得晚了、少了。”

    “哥……”葉蓉卉顫抖著叫了一聲。

    “不敢當。”張韞楷僵硬地收回目光,將冷漠地背部留給了葉蓉卉。

    張霧善走過來,拉住張韞楷的手,看著張佑棠:“親愛的父親大人,您看這事兒要怎麼解決?”

    作者有話要說:艱難的一更,還有一更。。。

    明天是半個月以來真正休息的一天。。。。我覺得兩更突然變得很沉重,不過我會記數的,如果更不夠,以後會補回來的。。



45 漣漪

    長久的沉默,讓空氣都變得沉重起來,葉蓉卉緊握在一起的雙手不斷地顫抖著,她控制不了心裡正在蔓延的恐慌,千萬不能在這裡倒下,千萬不能在這裡倒下,強烈地沖動湧上來,她甚至已經開口想要說出那句話,可趙茜芸警告的話在耳邊響起,她只能強忍了下來。

    “家丑不方便外人在場,煩請梁先生回避。”張佑棠忽然說道。

    梁其正看看葉蓉卉,又看到張霧善使過來的眼神,動了動,出去了。

    葉蓉卉這才真正有了一種孤立無援的危機感,她低著頭,不斷地絞著雙手,什麼話也不敢說。

    張佑棠看到葉蓉卉這個樣子,忽然想起十幾年前第一次看到她的情景,那時候他到Y市出差,無意中見到趙茜芸然後輾轉打聽到她的近況,得知她過得不好便約她見面。趙茜芸便領著葉蓉卉過來,葉蓉卉跟現在一樣,低著頭,緊張地絞著手指,瘦巴巴地小臉上滿是不安和恐懼,他當下就心軟了,為了這個年幼的孩子,不顧雙親的反對執意要將她帶回家。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以為已經將這些忘記了,沒想到還記得那麼清楚。

    “小卉,你有什麼話說嗎?”他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如果是張韞楷和張霧善的話,這股怒氣只怕早就爆發出來了。

    “對不起,爸爸。”葉蓉卉的淚水簌簌地流下來,看得張霧善直贊歎,灑水機也不過如此。

    “我以為,你是三個孩子中最讓我放心的,你真的是太讓我失望了。”張佑棠疲憊地說,就在剛才,他簽字的時候,他還絞盡腦汁想要找到一個更好安置她的辦法,“現在已經沒有人能打你了,你用不著那麼小心翼翼,也不用整天懷疑其他人會欺負你。”

    葉蓉卉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張佑棠,哽咽著什麼也說不出口。

    張霧善冷眼看著,覺得葉蓉卉和趙茜芸果真不愧是親生母女,這種神態饒是鐵漢子看到也該變成繞指柔吧?但她可不是來看戲的,很煞風景地開口問道:“爸,你說的打人,該不會是說她的爸爸,那個正在服刑的葉甲志打她吧?”

    葉蓉卉忽然嗆了一下,拼命咳起來,而張佑棠驚訝地扭頭看著張霧善,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就我所知,葉甲志的確是有毆妻的舉動,具體因為什麼我就不方便透露了,但是他卻是一個難得的好父親,從來沒有對他的女兒大聲說過話,對女兒還千依百順。”張霧善平靜地說道。

    “你根本什麼都不明白。”葉蓉卉沖著張霧善大聲喊道。

    “我是不明白,葉甲志為什麼要牽掛著一個十幾年從來沒有去看過他一眼的女兒。”張霧善冷冷地道,“他本來什麼也不想說,可是我一提到你的名字,他就什麼都說了,毫無保留,可惜這樣的父愛遇到了你這樣女兒。我猜,你連他長什麼樣都不記得了吧。”

    葉蓉卉一直搖著頭,什麼也不說。

    “不過我沒什麼資格說你,因為我也是一個很大逆不道的女兒。”張霧善看著張佑棠,眼神微冷,“爸,不要忘記我曾經跟你說過的,如果你不能永遠瞞著我媽,我馬上把張佑棠太太的位置給你騰出來。畢竟,人家沒了你還是照樣能找到靠山,可我媽,你不回來甚至連覺都睡不著,你最好快點做決定。”曾經她以為只要給林月桐找另外的幸福就好了,可是林月桐的話卻讓她明白,林月桐在乎不僅僅只是張佑棠,而是和張佑棠生活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包括她、張韞楷、公公婆婆,包括這個家,她上哪裡去找這麼多給林月桐呢?

    張佑棠難以形容此刻的心情,一雙兒女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待一個陌生人一般,冷漠得可怕。

    回去的路上,張韞楷開著車,張霧善依舊做她的卷子,兩個人什麼也沒說,一直沉默著到回到雲大。

    “後天我考試,”下車前張霧善對張韞楷說,“我會住宿捨突擊復習,家裡……就麻煩你了。”

    張韞楷面無表情地點頭,“這兩天我會回家住。”

    張佑棠很快做出了決定,他以下基層鍛煉的借口將葉蓉卉調到另外一個城市,毫無征兆,猜測紛紛,不少人還認為這是葉蓉卉即將步入張氏高層管理的征兆,只有該知道的人知道真相。趙茜芸看上的房產就在那個城市裡,總歸是養了十幾年的女兒,感情不能說沒就沒,張佑棠到底還是給了趙茜芸她想要的東西。

    張霧善考完六級後,張建平找她談話。

    “我知道,你心裡肯定埋怨我沒有插手你爸的事。”張建平說道,“不是我不想管,而是二十多年前我已經插手太多了,現在你爸說起來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我插手反而會弄巧成拙,到時候鬧起來,你媽她就瞞不住了。”

    “她已經知道了。”張霧善說道,“不然她不會激動得去潑葉蓉卉。”

    張建平不由得懊悔,這件事鬧到現在他也是有責任的,早知道當初怎麼樣也不同意讓張佑棠收養葉蓉卉就好了,好像就是因為她進來之後,張霧善才開始變一個人的……但他不明白,張霧善怎麼能容忍葉蓉卉這麼久。

    “更甚的事我都懶得追究她了,這點算什麼?如果她不是動了我的底線,我還想看看她的這出戲要怎麼演下去呢。”張霧善托著腮,有點出神道,“這種極力想要獲得認同的感覺,我太了解了,不是誰都勇氣通過努力去爭取自己想要的,我不是說她的手段,而是說這種想要改變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好的心情,我其實很佩服。”

    不顧一切,無悔縱身,她缺的就是這種的斷壁無援的意識吧,因為不曾缺乏,所以不懂珍惜,更不懂如何爭取。

    張建平不理解張霧善的傷感,他作為一家之主,任何事都是為了讓這個家維持下去,所以他勸張霧善不要將情緒表現得太明顯,還讓她打聽葉蓉卉究竟對林月桐說了什麼,想辦法彌補,不要讓林月桐胡思亂想。

    “這種事還是讓當事人自己說吧,我說得再多,也不過是一個局外人。”張霧善自嘲一笑,“其實我最初的想法是,狠狠地給那兩母女幾個耳光,然後找人將她們趕走,誰去幫她們我就打誰,然後帶著我媽離開這裡,可事情不是我想做就能做的,所以我忍了。但是我總有不想做就不做的權利吧?禍不是我闖的,我不想收拾這種爛攤子,很抱歉,爺爺,我做不到。”

    張建平只能歎息,張韞楷也是這樣的態度,這真不是一件好事。

    葉蓉卉的離開似乎只是一朵小漣漪,很快就平靜了,可張霧善不相信故事就此結束,這朵漣漪遲早能掀起巨浪的。她搬回家裡,除了偶爾有專業課要回學校,大部分時間都分給了林月桐和“原蕾”。“原蕾”因為她的那條特別規定引起了很多人的特別印象,所以人氣漸漸上來了,而李瑞經過初期的慌亂和毫無頭緒,漸漸摸出了心得,張霧善沒什麼擔心的,她擔心的是林月桐。

    表面看起來林月桐似乎沒受到什麼影響,可正是這樣才讓人懷疑:如果她什麼也不知道,那她肯定會跟其他人一樣,以為葉蓉卉的下調是為了以後的上提鋪路,她至少要表示反對,可她沒有;如果她知道了,那葉蓉卉的離開,應該會讓她松一口氣,可她沒有。她每天依舊笑嘻嘻的,可經常對著電視或沒人的地方發呆,張霧善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張霧善把這件事委婉地跟林徵桐提了一下,林徵桐便打電話給林月桐,讓她帶著兩個孩子跟他們一起去郊外的山莊散散心。林月桐不想去,張霧善便勸她,借口是張韞楷的女朋友遠在國外,他周末的時候其實很無聊又很郁悶,林月桐立刻就答應了。

    郊區的空氣很好,林徵桐選的山莊風景也不錯,客人也不多,張霧善覺得心情都變輕松了不少。而林徵桐和妻子一直拉著林月桐說話,旁敲側擊,可林月桐什麼也沒說,很是反常,他們沒有辦法,只能從側面不斷開導她,寬慰她。有這樣的娘家,林月桐真的很幸運,張霧善想到自己的家,多少有點遺憾,不過事情已經有起色了,至少她確定林月桐很在意她,張韞楷也站在她身後,這就夠了。

    張霧善一個人坐在觀景台的餐桌上,聽著音樂,等其他人回來,切換音樂的時候,後面一桌人的交流不小心飄進她的耳朵裡,熟悉的字眼讓她按了暫停鍵。

    “……工程浩大,投資大,見效慢,那小子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上面了,年輕人就是不懂想,什麼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了,到時候發生什麼意外,博藝就跟著他老爹去了。”一個聲音說道。

    另外一個聲音跟著附和:“江博成辛苦打下的江山,眼看就要被他兒子毀了……毛頭小子,若不是江博成死得巧,他現在沒准還是哪條街道上的片警呢,一天到晚擺譜,還真把自己當成‘雲城江少’了。”

    張霧善的手緊了緊,按下了錄音鍵。

    第三個聲音出聲:“你們也別心急,反正他現在腦袋發熱,想要把何園的項目做起來,那麼多人盯著那塊地,他拿不到什麼好處的,我們先等著他被拖累再出手。”

    “對對對,我們把其他股東也爭取過來,等他跟可地亞他們斗得兩敗俱傷的時候……呵呵。”

    張韞楷從外面跑進來,張霧善等他說第二次才拔下耳機線,問:“你說什麼?”

    “舅舅問你要不要去釣魚。”張韞楷又重復了一次。

    張霧善沒什麼興趣,張韞楷又說:“我也不想去,沒好意思說,既然你不去,我剛好在這兒陪你。”

    張霧善問他給相機看他們照得怎麼樣,翻看了一下,她把相機還給他,讓他給自己照幾張,張韞楷立刻就站起來給她照。

    “多照幾張。”張霧善又說道,定定地看著他。

    張韞楷也看著她,然後又給她照了幾張,張霧善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動了動,便抿嘴一笑。

    作者有話要說:周六任務完成~~~

    明天是個休息日約會日啊,還要更文……嗚嗚。

    周末愉快~

    **真抽,發文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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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態︰ 離線
26
發表於 2016-2-17 16:01:09 |只看該作者
46 來氣

    “你認識這幾個人?”張韞楷指著電腦裡的照片問道。

    張霧善將照片轉移到她的手機裡,隨口說道:“現在暫時不認識,可能以後會認識。”

    張韞楷覺得張霧善肯定瞞著他什麼事,但是她不說,他也問不出什麼來,便轉移了話題,問張霧善要不要重新回裕美上班。

    張霧善直接就說不,首先她覺得在裕美上班跟在玉馥上班沒什麼差別,都不是她在行的工作,都需要靠別人的特別關照,沒什麼可期待的;其次她已經從裕美出來過一次,第二次進去,如果再有個萬一,她可不希望別人以為她把裕美當成自己家一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那你有什麼打算?”張韞又問,“你就要放暑假了吧?你要去干嘛?”

    “我想給媽媽設計一件婚紗。”這是她想了很久才做的決定,既然林月桐的幸福全部都寄掛在張佑棠身上,現在張佑棠也表了態,沒有誰能再能給林月桐帶來威脅,那她就竭力讓林月桐擁有最完整的幸福。

    對張霧善來說,能做出這種決定,她必定是翻來覆去想了又想才說服自己的,張韞楷從身後抱著她,欣慰道:“善善,哥真為你驕傲,我……還沒辦法做到你這樣。”對張佑棠,他不是說不原諒,只是沒有辦法再像以前那樣尊重和敬愛。

    驕傲?張霧善自嘲一笑,她一點也不想要這種憋屈的驕傲,可她不能因為一己之私而扭轉林月桐的人生,她沒有權利對別人的婚姻別人的人生進行裁斷,即便這段婚姻在她看來完全失去了堅持下去的理由。前一世,最後的感覺是林月桐低落到她臉上的淚水,即便她墮落成爛泥,還是會為她痛苦的林月桐,是她重生前就決定了要保護的人,她又怎麼能親手毀掉這份承諾呢?

    張霧善把想法說給林月桐,林月桐怔了怔,然後就高興起來,看來她是真的對當初的婚禮感到遺憾,想要真正穿上一次白紗,體驗一下做新娘子的幸福。張霧善又找了張佑棠,或許是內疚或許是急於彌補,張佑棠立刻就答應去照婚紗照的事,生怕一個遲疑就引來張霧善的不快。

    “你不必這樣,”張霧善說道,“我能做的最過分的事,不過就是離家出走而已,對你構不成什麼傷害。”

    “我知道你不會理解我的做法,可是我……”張佑棠想要解釋,張霧善卻伸手打斷他。

    張霧善抬頭正視著這個給她一半血肉撫養她二十多年卻被她排除在心門外的男人,說:“該不該恨你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到現在我也沒想清楚……你從來沒有為我考慮過,所以我也不想將心比心地去幫你想,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能幫我媽也找一個男的趙茜芸,看你會不會覺得頭上的帽子變成綠色的。”

    張佑棠頓時如鯁在喉。

    對張佑棠,張霧善真的說不清楚自己的感覺,不單純是恨吧,至少曾經抱著希望的,但現在已經不願意再去想什麼了。

    “原蕾”經過幾個月的經營和鍛煉,終於迎來了所有顧客打分都高於理發師自評的第一周,李瑞很興奮,第一時間就通知了張霧善,張霧善去了店面,查看了所有的記錄和評語後,便決定請全部人去吃大餐,表示犒勞。

    這點成績跟前幾個月的慘淡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李瑞不想去,張霧善的目光輕飄飄地落下來,他立刻不說話了。

    一群人便到雲城比較有名的中餐館海搓,其他人吃得很歡,見到張霧善只是意思意思,都不好意思起來,張霧善邊說:“別看我,我的胃就那麼點兒大,吃多了會還回來的。”幾個人這才敞開胃口又大吃起來,畢竟很少機會能到這種地方來吃一頓。

    張霧善坐在一旁喝著啤酒,認真地聽他們說每天遇到的人和事,覺得做一份簡簡單單的工作,雖然有時候會很累,但感覺會很充實,也不會為一些不相干的念頭左右自己,她不知不覺竟然有點羨慕。

    “Emma,那邊的人你認識嗎?”Mike忽然對張霧善說,對面那一桌有個女的,看過來有好幾次了。

    張霧善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剛好羅藝清也看過來,她手一抖,差點沒把杯子弄倒。

    她是作業沒做好就去玩還不幸被班主任抓到的小學生嗎?這麼緊張……張霧善硬著頭皮過去打招呼,“這麼巧……羅老師。”

    羅藝清招呼她在一旁坐下,跟同桌的兩位好友介紹說:“這個是張霧善,是我……一個小朋友。”

    “阿姨好。”張霧善問了聲好,任由那兩位阿姨的目光在她身上溜了幾圈才收回。

    羅藝清問她:“最近都在忙什麼?怎麼都不到家裡玩玩?”

    張霧善頓了一下,說:“就在學校裡瞎忙。”

    “那些都是你同學?”羅藝清往李瑞那邊看了一眼,“怎麼我瞧著有兩個挺老的……”

    可憐的何隨楊和Mike,張霧善往那邊看了一眼,說:“他們都是理發店的員工……就是,我開的理發店……”她不想說,可是不懂為什麼她就是不敢對羅藝清撒謊或隱瞞。

    “你開了理發店?”羅藝清的一個朋友來了興趣,“你不是還在上大學?怎麼就想著開店了?”

    “鬧著玩兒的。”張霧善直接說道,“平常就一個學弟在管,我很少去。”

    “叫什麼名?在哪裡?”那個朋友又問。

    張霧善在對方期待的眼神和羅藝清淡淡的眼神中,不情不願地拿出名片。

    “行,改天有空我去看看。”

    張霧善深深吸了一口氣,笑道:“歡迎。”想到羅藝清有可能去,她一點都不歡迎。

    “星期天是他爺爺生日,有空到家裡一起慶祝慶祝,沒什麼人,就我們一家子。”羅藝清小聲地對張霧善說道。

    張霧善一聽,立刻覺得胃抽筋起來,離開的時候差點還絆到椅子。

    “你跟她說什麼,小臉都白了。”一個朋友好奇道,“真沒想到,你們家小江喜歡這一款的。”該怎麼說呢?很瘦很白,不是很漂亮,也不甜美,跟時下的年輕姑娘有點不一樣,“怎麼我看她好像有點不上心。”

    “小江喜歡的不是你們公司裡的一個什麼經理來著,怎麼換人了?”另一個朋友疑惑道。

    “我什麼時候提到我們家小江了?”羅藝清白了她們一眼,“不要亂說話。”

    見了羅藝清之後,張霧善便開始糾結,要不要去呢?如果羅藝清態度不好也就算了,可偏偏人家很誠心地邀請她,上次還把那麼好的勺子送給她……可是,她真不想見到江宿,不想與他有任何關系了。一想到他上次哄小孩子那樣哄她,她就來氣,她那麼重視的一件事在他眼裡就跟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實在讓她很難釋懷。想到江宿,她自然而然就想到紀筱筱,上次紀筱筱為什麼要幫江宿約她?這不是很奇怪的事嗎?

    一直糾結到星期天,張霧善忽然意識到她還沒准備禮物,急急忙忙去挑禮物,挑了半天挑了一只烏龜,然後已經到了下午,她趕緊打車過去。

    羅藝清給她開的門,笑著讓她進去,說江為簡老早就等著了。

    張霧善趕緊進去,江為簡正在客廳裡拆禮物,看到她,他一哼,不高興道:“小丫頭,你是不是不想來?”

    “是。”張霧善很老實地回答。

    江為簡不高興了,問:“為什麼不想來?”

    “不懂挑什麼禮物。”這跟張建平生日時的說辭可不一樣,這次是真的不知道要挑什麼,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江為簡喜歡什麼。

    江為簡的臉色這才好一點,問:“送什麼禮物?人過來就好了。咦,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張霧善這才猶豫地將那只烏龜拿出來,說:“祝您長壽無疆。”她挑的是一只五十多年的長壽龜,好養,也有好兆頭,但是有點拿不出手。

    江為簡接過,玩弄了好一會兒才讓張霧善放到陽台去,沒有不滿意的樣子,張霧善松了一口氣,便到廚房去找羅藝清拿容器。

    江宿就是這個時候回來的,他將禮物交給江為簡,並擁抱了一下,說:“爺爺,生日快樂!”

    江為簡剛想說話,張霧善抱著魚缸從廚房裡跑出來,說:“爺爺,放到陽台上嗎?會不會被曬到?”她看到江宿也在,一愣,轉頭就往書房走去。

    江宿也很驚訝,就聽到江為簡說:“你媽前幾天在外面吃飯的時候正好看到她,順便讓她過來了。”

    剛才進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她的那輛瑪莎拉蒂,是沒有開還是不想開?江宿垂下眼簾,抿起嘴。

    江為簡看到江宿的表情,不由得一哼:“又吵架了?”

    “沒,她鬧小孩子脾氣而已。”江宿淡淡說道,然後去廚房給羅藝清幫忙。

    吃飯的時候,坐的位置還是跟上次是一樣,江為簡坐在正首,羅藝清和江宿坐在他兩邊,張霧善坐在江宿的旁邊,氣氛卻很冷清。張霧善坐立不安,覺得好歹也是江為簡的生日,怎麼也得說點祝福的話吧,可她又不懂怎麼開口,很自然地就踢了一下江宿。江宿動了一下,沒理,她又踢,他還是沒理,她有點惱了。

    “張霧,”江宿轉頭看著她,說:“你踢的不是我。”

    張霧善一僵,就看到羅藝清不自然地咳了咳,然後對江為簡說:“爸,今天是您79大壽,您看您要說點什麼不?”

    張霧善覺得自己的臉可能真的可以滴出血來了,握著筷子的手隱隱地發抖,真想往旁邊的人狠狠地捶過去。

    江為簡瞟了一眼張霧善,說:“沒什麼說的,就希望明年八十大壽的時候能跟重孫一起過。”

    那□裸的目光讓張霧善頭皮發麻,她轉頭看著江宿,江宿卻像沒聽到一樣,埋頭吃飯,她心裡忽然就來氣了,低下頭,不輕不重地說:“這個要看江先生和紀小姐的意思了。”

    “沒想到金小姐還有這樣的高見。”江宿也不輕不重地回了一句。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約會日哦,加更很沒有保證……

    如果11點沒更,那就以後補上吧。


47 亮點

    “客氣,比不上小江先生。”張霧善氣呼呼道,每次對上江宿,她的怒氣總是很容易被點燃,怎麼也控制不住。

    江宿將筷子往桌子上一放,拉開椅子站起來,垂目對張霧善說:“你跟我出來。”

    “阿宿,怎麼說話的呢。”羅藝清開口說道。

    江宿瞪著張霧善,張霧善猛地站起來往外走,江宿一把拉住她,她用力想揮開,江宿哪裡容她掙扎,輕易架著她就往房裡走,張霧善趁機往他身上踢的幾腳就像撓癢癢一樣。

    江為簡默默地收回目光,半晌才說:“小羅,你看到了沒?”

    “看到了。”羅藝清恍惚道,“是我那根鏈子沒錯。”

    兩個人對視一眼,都看懂彼此眼中的意思:對象是張霧善,不知道是該感到擔心還是欣慰。

    江宿將張霧善往床上摔,張霧善馬上翻了個身,瞪著他:“警察耍流氓!”

    “我不做警察很久了,瞧瞧,瞧瞧,我把你慣得,都成什麼樣了!”江宿毫不掩飾他的不痛快,“我不過就是說了一個欣賞而已,你就懷恨到現在?我還欣賞埃及艷後呢,是不是也要當她的裙下之臣?當初你對呂澤堯還念念不忘呢,我可一個字都沒說過你。”

    “你也知道說當初,現在有別的想法的人又不是我。”張霧善反駁道。

    “我怎麼有別的想法了?”江宿上前兩步,張霧善立刻挪到後面,他又說,“我什麼時候有別的想法了?倒是你,搬回家去了,卡不刷了,車不開了,翅膀長硬了嘛。”

    “翅膀長得再硬,又有什麼用。”張霧善頓時沮喪下來,發覺她根本沒有跟江宿鬧脾氣的立場,因為從頭到尾只是汲取不曾付出的人一直是她,菟絲花根本不能埋怨大樹的遮天蔽日,擋住了所有的陽光。

    張霧善突然的安靜,江宿完全不能理解,他坐在她旁邊,捉住她的一只腳,將她拖過來,抱在腿上,“說你是小孩子脾氣還不服氣,這會兒又怎麼了?”

    “以後……”不要對她這麼好了,可不可以?張霧善很想把這句話說出口,可腦海裡卻想起他教她開車的事。

    她連自行車都不會騎,教練讓她先去學自行車,熟悉一下感覺練一下膽量再來練車,結果她摔了幾天一點起色都沒有。江宿笑了她好幾天,她一氣之下就不練了,他便親自教她,坐在副駕駛座上,手把手,一點一點地教她,讓她從一個連車門都沒親手開過的千金大小姐教成了可以三更半夜在郊區的高速路上飆車的不良少女。她脾氣沖,很喜歡發火,他總是笑話她,然後更加耐心地寬慰她,鼓勵她……

    “以後怎麼樣?”江宿追問。

    張霧善沉默了好一會兒,摸出自己的手機,將在度假山莊錄下的那段談話放給他聽。

    江宿聽完,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張霧善又將那幾張照片打開讓他看。江宿接過手機,仔細看了看,將所有照片發到他的手機上,“那些人看到你沒?”

    “沒有。”張霧善肯定地搖頭。

    江宿將手機還給她,吩咐道:“以後有這種事,他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你別管。”

    張霧善檢查手機,發現那些照片都被他刪掉了,便問:“至少要讓我知道那些人是誰吧。”

    江宿想了一下,說:“有一個,是我的親舅舅,羅尚清。”

    張霧善大吃一驚,呆呆地看著他,“怎麼會……你之前知道嗎?”

    “懷疑過,一直沒有證據。”江宿握著她的手慢慢地摩挲著,“以後你見到這個人,就當做不知道,也不要跟我媽說。”

    “那你打算怎麼辦呢?”張霧善心裡沉重極了,沒想到她的無心之舉竟然引出這樣的事。當初江博成病重的時候,不少友朋親信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博藝一度面臨很艱難的局面,最後是江宿趕鴨子上架勉強壓了下來,她本來以為過了三年,局面應該穩定了,沒想到竟然還有更難以接受的……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江宿沒有猶豫,“如果博藝是我的,我送給他也無妨,可這是我爸辛辛苦苦創下的,要留給我兒子的,怎麼可以讓他人覬覦?”

    先前別扭的心思全都不翼而飛了,張霧善滿心只想著江宿的委屈,難過極了。她本來覺得命運對她已經夠苛刻了,可比起江宿來,她的算什麼呢?不過就是老爸意念上出了點小差,但實質上她什麼損失也沒有,可江宿……她記得他說過,羅尚清算是他的第二個父親,對他很好,可是現在這個父親要爭奪他的財產,將他逼上絕路。金錢真是一把雙刃劍,有的人擁有了它會給這個社會帶來更多價值,有的人則會產生更多的**,比如張佑棠、羅尚清,可沒有了錢的生活會怎麼樣,她實在沒有辦法想象。

    江宿出來,江為簡立刻小聲問他:“怎麼樣了?”

    “還在生氣呢。”江宿說道,拿出一包煙,“要不要來一支?”

    江為簡瞧了瞧,沒看到羅藝清,便拿了一支,“這煙夠味,你小子有口福。”

    “不是我的,是她的。”江宿撇撇嘴,往房裡看了看。

    江為簡立刻嗆了起來,羅藝清聞訊出來,滿臉不贊同,“爸,你怎麼能抽煙呢?”

    “孫子孝敬的,我怎麼能拒絕?”江為簡飛快地將煙往地上一丟,大腳一踩。

    羅藝清責怪地看了一眼江宿,然後問:“阿宿,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們兩個打算是等她畢業了就結婚還是怎麼樣?別整天打打鬧鬧瞎折騰。”

    江宿一頓,“這事不急。”

    “你不急,我急。”江為簡嚷嚷道,“你都二十七了,你爸在你這個歲數的時候你都會滿地跑了。”

    “等她氣消了再說吧。”江宿含糊地說,他剛才跟張霧善解釋了關於紀筱筱的事,可她對這個解釋很不滿意,還耿耿於懷……這女人別扭起來,還真難伺候。

    羅藝清還要說什麼,何羅西正好進來,看到他們三個,說:“你們等我呢?我不是說我會晚回來的嗎?爺爺,特意給你帶的禮物。”

    羅藝清問道:“你去哪兒了?大學晚上不是不安排自習嗎?”

    “有點別的事耽誤了。”何羅西隨口說道。

    “什麼事?”羅藝清追問,“一個小姑娘,三更半夜出去,能做什麼事?一點危險意識都沒有。”

    何羅西的臉立刻掛了下來,她將禮物往桌上一丟,滿臉不高興道:“我已經成年了,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我心裡有數,這些事連我媽都懶得管,大姨,你就放過我吧。”說完嘀咕了以一句“早知道還不如不回來”然後就回了房間。

    江宿的眼神忽然就冷下來,站起來就要跟上去。

    羅藝清按住他,搖搖頭,說:“你體諒一下,羅西她……心裡苦。”

    江宿哼了一聲,直接回房。

    “爸,真是對不住,在您的大好日子上這樣……”羅藝清歉疚道。

    “沒事沒事,”江為簡揮揮手,“小孩子總是這樣的,阿宿以前也沒少讓人操心,現在不也懂事了?”

    因為張霧善沒有開車來,江宿便送她回去,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張霧善如坐針氈,覺得這路怎麼變長了?紅燈也特別多,她生怕自己會忍不住脫口說出“你說你和紀筱筱只是上下級的關系,上級見下級的時候有關機的必要嗎”這句話……重生後,她還沒機會見證他們約會的場面,萬一他還沒發展到那個地步,她怎麼解釋?可是不問清楚,她心裡又覺得憋得慌。

    江宿唆了張霧善一眼,將溫度調低了一點,問:“暑假有沒有什麼計劃?”

    “沒什麼計劃,只是想做一些我喜歡的、靠自己就能做好的事。”張霧善強調道。

    關於這個問題,剛才他們已經進行了一番爭論,江宿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張霧善現在除了會花錢,別的什麼也不會,他是不可能任她一個人四處碰壁,跌跌撞撞,用一身傷痕來換取成熟,尤其是在這個關鍵的時刻,他不能讓人鑽了空子。

    江宿的沉默讓張霧善的心微微一沉,可凡事不能一步登天,她也不指望一次就能說服他,以後慢慢來吧,他們兩個,總能找到最適合的關系的。

    考完試,張霧善開始著手給林月桐設計婚紗的事,她先把雲城有名的婚紗店逛了一邊,拿了很多宣傳冊回來研究,讓林月桐挑出比較認可的幾款,確定風格,然後才開始研究婚紗的構造,而“原蕾”也在這個時候迎來了一個對它的發展至關重要的人。

    周一眉閒極無聊地走在街上,一邊和朋友通電話:“這年頭,只要是個女的,不是打扮成包子頭T恤短褲的韓國妹假裝清純,就是打扮成黃色短發小西裝牛仔褲的花木蘭雌雄莫辨,千篇一律得讓人發指。”

    朋友笑道:“或者你先把你的眼光從歐洲秀場收回來再去看,感覺可能會好一點。”

    周一眉呱呱大叫:“饒了我吧,回來都兩個禮拜了,硬是一個亮點都沒看到,雲城真是徹底讓我失望了……”她忽然頓住了聲音。

    一輛銀色的瑪莎拉蒂緩緩地停靠在她旁邊的車位上,車門打開,一只穿著沒系上鞋帶的米白色高幫帆布鞋的小腳伸了出來,然後是一頭完全沒做過加工的黑色齊頷短發很自然地垂著,一副足以遮住半張臉的大墨鏡……

    周一眉第一次看到有人這樣搭配,白色的帆布鞋,黑色吊帶七分褲和黑色的抹胸,嫩紅色的唇色,反差強烈,大膽張揚。若是穿的是一個膚色偏暗的人或一個胸部有料的人,效果肯定適得其反,可偏偏對方不僅白,還很瘦,沒有人會注意到她平坦的胸部,目光都被她那果露在外的細腰和紅唇吸引了。

    周一眉看到那個女生進了一家叫做“原蕾”的美發店,她毫不猶豫地跟進去,看到女生站在中間,店裡所有的人規規矩矩地站在女生面前。聽到聲音,女生回頭,看了她一眼,說:“午休時間,恕不服務。”

    女孩摘了墨鏡,一雙細長的眼睛毫不客氣地盯過來,周一眉驚訝地發現她用的是紅中偏艷的眼影,因為眼線化得巧妙的原因,竟然絲毫不顯得輕佻或浮腫,反而更加盛氣逼人。

    亮點,終於找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可以安心睡覺了,不用擔心夢到有人催更了!

    明天星期一,忙day……工作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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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17 16:01:37 |只看該作者
48 決定

    “我可以等。”周一眉說道,很自來熟地找了個位置坐下。

    張霧善收回目光,對著站在面前的所有人交代一些重要的事項,還特別強調一點,不要隨便帶熟人過來,因為李瑞實行的是會員制,只有會員才能享受“原蕾”的所有服務,這是“原蕾”對所有會員的鄭重承諾,以此穩定會員的關系,她不容許任何人因為拉不下臉拒絕熟人的請求而破壞這個規則,嚴重損害了會員的正當利益。

    “你們不要忘了,林月桐女士可是第一個辦會員卡的人。”張霧善說完,頭一偏,所有人立刻回到位置上,她單獨找了李瑞說話。

    周一眉一邊留心張霧善,一邊翻著書架上的宣傳冊,一般的店通常只在桌子上放幾本,這裡竟然有一整個書架。書架分為兩個部分,上鎖的和沒上鎖的,放的是一本本相冊集,她從沒上鎖的那部分抽出一本翻開,只裝了兩頁,第一頁是一個盤發的女人的照片,沒什麼出奇,第二頁則是這個女人換了個發型之後的照片,還附帶著“理發師:Mike;助理:小娜;理發師自評:80分;客戶滿意度:78分;總評:低於客戶分,未及格”這樣的信息,翻了其他幾本也同樣如此,都是客戶的服務資料。看樣子,上鎖的那些應該是不願意公開信息的客戶的資料,周一眉有一種驚喜感覺,這是她在國內遇到的第一家有這樣服務態度的美發店。

    助理過來問她有什麼需要,周一眉說先看一下,助理便端了一杯白開水過來,讓她隨意,然後就去做其他事了,沒有人一邊做事一邊偷偷地打量她。周一眉喝了一口水,發現是溫熱的,大熱天的上溫水,空調的溫度也有點高,她暗暗稱奇。

    看了好一會兒,周一眉叫來助理,指著一個客戶的發型說要剪這樣的發型,助理便去叫了那位叫做Mike的發型師過來。

    Mike看了一眼,直接對周一眉說:“這種發型不適合。”

    “可是我很喜歡,就剪這個。”周一眉故意說道。

    Mike哦了一聲,瞄了瞄正在說話的那兩個人,說:“那你換發型師吧。”

    周一眉一怔,還沒來得及說什麼,Mike已經招手讓另外一個發型師過來了。誰知道那個何隨楊也是看了一眼,直接對Mike說:“雖然我只有兩個單,可我也不閒,不要浪費我時間。”

    “我們就兩個發型師,”Mike對周一眉說,“您看一下要不換別家店?”

    周一眉頓時一窒,她瞧著這服務挺周到的,怎麼發型師這麼跩?

    “要不您換個發型?”助理問道。

    這樣的態度真讓她火大,周一眉沒說話,拿起手機直接就走了。

    張霧善只是瞄了一眼,什麼也沒表示,兩個發型師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只有李瑞有點頭疼:“Emma,我們的發型師太有個性了吧?客人們總有千奇百怪的問題,光靠助理不行。”

    “那就招人。”張霧善不覺得這算什麼問題。

    “可工作不飽滿,專門招一個人進來可能會影響整體的工作氛圍。”李瑞解釋,一個人很閒,那其他很忙的人肯定會覺得不平衡,這樣反而弄巧成拙。

    張霧善想一下,說:“招兼職怎麼樣?放暑假了,學弟學妹都挺閒的。”

    李瑞想了一下,覺得可行,想從文科類的學院裡面找,最好是比較細心又比較上進的女生,“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正好給這些想要兼職的學妹一個機會。”

    “我們這些有錢人家的孩子礙到你的路了,真是不好意思。”張霧善睨了他一眼。

    李瑞嘿嘿笑了幾聲。

    張霧善忽然想到一個人來,讓李瑞先別發信息,等她先去問一下再決定。

    “是不是Mike說的那個敢讓你剪頭發的師妹?”李瑞問道。

    張霧善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直接去了學校找陳穎。陳穎果然沒回家,留在學校找兼職,她已經找到一份兼職,是在一個外貿公司當助理的工作。張霧善沒再勉強,只是留了一張名片給她,讓她好好考慮。

    周一眉第二天還是來了,她對“原蕾”充滿了好奇,指定何隨楊給她做發型,因為昨天何隨楊說的那句“浪費時間”狠狠刺激到她的神經,她要看看那小子本事有多高,如果只是嘴上功夫了得,她非將這家店給拆了不可。

    “隨便你怎麼做都好,我只有一個要求,不能燙。”周一眉一臉挑釁。

    何隨楊審視了一番,點頭,問:“下午有事嗎?”

    “問這個干嘛?”周一眉警惕。

    “下午有事的話,只能改期。”何隨楊伸手在她劉海上挑了一縷,周一眉嚇一跳,他看了她一眼,放開手,說,“下午沒事的話,現在就開始。”

    周一眉還沒說話,助理已經過來幫她准備了,還問她餓不餓,因為可能要很久,中途餓了停下來的話有點不太好。

    “你們不是午休不服務的嗎?”周一眉疑惑道。

    “那是老板說的話,”助理微微道,“我們可說不出這種話。”

    周一眉沒想到那個女孩子竟然是這家店的老板。

    助理先幫周一眉照了一張照片,然後幫她洗好了頭發,何隨楊才慢悠悠地拿著工具過來。跟平常一樣,他還是研究很久才決定動刀,周一眉有點不耐煩,問:“行不行啊你?”

    何隨楊往鏡子中一瞄,說:“行不行我說不好,可不行,我倒是很容易做到。”

    周一眉便不說話了。

    剪到一半的時候,張霧善進來了,周一眉立刻緊緊地盯著鏡子看。

    張霧善今天穿的是一件深藍色底紋配暗紅色繡花的前短後長的長袖罩衫,前擺剛好蓋住淡色短褲,乍一看還以為沒穿褲子,配上褐色皮質粗跟涼鞋,周一眉暗暗叫好,小聲地問:“她的發型誰做的?”

    何隨楊沉默了一下,然後說:“我。”回想起幫張霧善做發型的那個上午,何隨楊仍心有余悸,因為那是張霧善對他最終考核。

    周一眉有點驚訝,然後嘀咕:“就不相信你給她做發型的時候也是這個臭態度。”

    花了幾乎一天的時間,何隨楊才終於對她說:“好了。”

    周一眉對著鏡子端詳了好久才松了一口氣,助理馬上過來幫她收拾,給她照相,還遞上一張紙,讓她給何隨楊打分。周一眉接過那張紙看了看,對正在自評的何隨楊說:“我的分數,八月五號再告訴你。”

    助理為難地看著何隨楊,說:“這不太好吧?”

    周一眉直接走到張霧善面前,遞給她一張名片,說:“我叫周一眉,能和你做個朋友嗎?”

    張霧善接過名片,笑道:“我叫Emma,很高興認識你。”

    “我很喜歡你的打扮。”周一眉笑了笑,對何隨楊說:“八月五號,不要忘了。”然後跟張霧善說了拜拜才離開。

    張霧善低頭看那張名片,一大堆抬頭,其中一個是“V雜志主編”,五號是它的發刊日,她抬頭對何隨楊說:“何隨楊,你打了幾分?”

    “九十五。”何隨楊說道。

    張霧善哼一聲,說:“如果她給你打六十分,我加你工資。”

    所有人都驚愕不已,但張霧善什麼也沒說,她不想給他們壓力。V雜志在國內來說,在時尚的引導和推動方面有著無可取代的作用,很多明星為了能上它的封面,不惜一切代價,沒想到它的主編竟然會到“原蕾”,“原蕾”真是何其有幸,不過這也意味著如果周一眉覺得不滿意,那“原蕾”的壓力就大了。

    張霧善還是專心於婚紗的設計,由於她對婚紗的布料不太熟悉,所以這幾天都在研究布料。沒想到用來制作婚紗的布料有那麼多品種,有綢緞、蕾絲、雪紡、軟網、歐根紗、水晶紗、塔夫綢等,綢緞又分很多種,395緞、4810緞、台灣緞、韓國斜紋緞、意大利仿真絲緞等等,眼花繚亂。

    林月桐不願意看到張霧善為了自己的婚紗跑進跑出的,便讓張霧善不要做了,干脆去買一件就好了。

    “自己設計不是挺好的嗎?”林月桐忽然改變態度,張霧善一時不解,先前她還那麼積極。

    “我想快點照。”林月桐解釋,“我覺得最近皮膚狀態很好,而且你爸過一點時間可能又要忙了,以後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這麼好的時機。”

    “既然你這麼想,那就按你說的吧。”張霧善沒有繼續追問,但直覺告訴她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林月桐才會想要把照相的事提前。

    果然沒過兩天,張韞楷告訴張霧善,葉蓉卉發回了一份所在子公司的整體效益調查報告,列舉了很多事實,證明子公司內部問題重重,請求總部進行整頓。

    張韞楷說這份報告發回來已經幾天了,壓在張佑棠那裡,准備拿出來進行全體討論。

    這個葉蓉卉才調過去半個多月,就整出這麼大的報告,很難不讓人對她另眼相看,但張霧善更在意的是其他的事。張韞楷說報告交上來幾天了,聯想到林月桐的前兩天的態度,她不禁懷疑張佑棠把這件事告訴林月桐,想先征求她的意見,張佑棠不會平白無故告訴林月桐這件事,只能說明他瞞不下去了。

    林月桐知道的事張霧善一早就猜到了,並不出奇,張霧善不解的是,林月桐既然想粉飾太平,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可又為什麼會讓張佑棠發現她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還是說,她心裡有什麼疑惑非要問清楚才能甘心?

    一時間,張霧善想了很多,覺得最大的可能就是葉蓉卉跟林月桐說她是張佑棠的私生女這件事,加上這次的報告事件,林月桐有了危機感,要確定自己在張佑棠心中的位置,所以才會改變主意,早點去照婚紗照。

    林月桐跟張佑棠是怎麼說的呢?張佑棠又是怎麼回答的呢?葉蓉卉的這次報告,又是怎麼處理呢?

    張霧善想了想,終於做出一個決定,對葉蓉卉,她不打算再這樣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加班的孩子偷偷寫文啊。。。傷不起啊……

    忙day任務完成~~~

    關於辛琛,同學們,乃們都沒有發現嗎?此君在《時光》裡當了一次醬油君的……


49 問題


    經過公司高層的會議決定,對葉蓉卉的匯報進行全方面審核,就意味著總部要下派人員到葉蓉卉所在的Y市進行專項核查整改。張佑棠暫時沒有確定人選,張韞楷毛遂自薦,想自己去,可張佑棠卻認為張佑棠一來經驗不足,很多方面還很嫩,只能發現問題卻不能解決,二來他不想張韞楷和葉蓉卉接觸,所以他想讓黃舜申親自去一趟,因為Y市最大的問題就是在銷售這一塊,而且黃舜申是從Y市提起來的,有人脈,容易開展工作。

    黃舜申是張韞楷叫板張佑棠最大的籌碼,將黃舜申調走,既可以給張韞楷一個警告,還可以鉗制黃舜申,葉蓉卉不愧是張佑棠的貼心女兒,給他找這麼好的理由。

    因為張佑棠沒有正式下達任命,黃舜申沒有對這件事做出任何表態,可張韞楷知道遠離決策中心是一件很危險的事,黃舜申肯定不好受,他心裡很自責,若不是他太急躁,張佑棠肯定對黃舜申施加壓力。

    張韞楷的難題張霧善輕易就解決了,她以“自己種下的果自己吃”的理由成功說服張建平親自出馬去收拾在他手上就埋下隱患的子公司。張佑棠自然大力反對,理由是張建平年紀已高,出行不便,張建平卻沒把他的反對放在眼裡,因為他自認為沒那麼不中用,被一點路程就打垮,況且張霧善也會跟著去。

    張佑棠很是吃驚,張建平一看就沉下臉來,真被張霧善說中了,張佑棠會有這樣的反應,他不高興道:“怎麼?你是不想我老頭子去呢,還是不想霧善去?你是擔心我老頭子,還是擔心哪個人?”

    張佑棠趕緊說道:“我這是怕孩子不懂事照顧不周,要不我讓老王跟著過去?”老王是他的司機,行事穩重,比起張霧善更適合。

    “你安排就好。”張建平大手一揮,“我寫了一個大致的對策,你發過去讓他們先按照我這個來做,我過幾天就飛過去。”

    張佑棠看了一下那份對策,寫了五大條,都規定了責任人和完成時間,考慮全面,直抓要害,他深以為然,立刻讓人發過去。

    等張韞楷知道這件事時,張建平和張霧善已經在飛往Y市的飛機上了,張霧善卻無暇去考慮他的感受,因為她旁邊正坐著紀筱筱,她要去Y市的大學招聘。

    這麼巧今天去?張霧善可不相信,她一方面對江宿的做法感到無可奈何,又對紀筱筱的存在感到質疑:難道真的像江宿說的那樣,他們只是上下級的關系?可為什麼江宿頻頻要帶紀筱筱出現在各種公共場合?

    紀筱筱給張霧善留了一張名片,說她就住在附近的另外一家酒店裡,張霧善有時間的話可以找她。

    連她下榻的酒店都知道了,還說是巧合?張霧善久久看著那張名片,最終還是將它塞到自己的皮夾裡。

    休息一夜後,張建平直接去了子公司,張霧善卻沒有跟去,她有別的打算。重生前這個子公司也爆出同樣的問題,葉蓉卉不是揭露的人,而是張佑棠下派去整頓疏導的特別代表。張霧善記得《雲城日報》上還做過專訪,標題是什麼裕美之春之類的,對葉蓉卉費了不少筆墨贊揚,江宿當時看了還譏笑了一番,說什麼“作秀高手搭上公關推手”的,她現在總算明白了是什麼意思。

    葉蓉卉從上一世的整頓人變成現在的揭發人,還這麼輕易就發現了問題,張霧善不得不懷疑葉蓉卉和子公司之間有貓膩,上一世利用整改之名鞏固她在裕美的地位,而現在則變成利用揭發此事來重新獲取回歸裕美的機會,也許Y市的這個子公司根本就是趙茜芸的大本營。這並不無可能,假如她是這個子公司的任何一個部門主管,看到集團總經理和一個女人友好性的交往,很難不讓她相信這個女人跟總經理沒有特殊關系,如果這個女人趁機要交個朋友,她很難拒絕。

    如果這些設想都是對的,那麼葉蓉卉提出來的問題肯定有三分是真的,七分是假的,不然很難整改,整改不了她自己也沒有什麼好處,沒准這些都是她故意整出來的,真正存在的問題或許還沒暴露。

    張霧善想從這個方面下手,但上次奧迪的事給她很大的教訓,她忽然之間不怎麼敢肯定了,特別是沒有玉馥的一班統計人員的支持,所以她不計劃從正面下手,打算暗地走訪,旁敲側擊。

    既然是暗地走訪,自然優先選擇八卦的聚集地,經過觀察,張霧善發現午餐時間年長的職員會留在公司一樓的食堂,年輕的職員則傾向於公司附近的幾家面館。她便打扮得學生氣一點,帶著簡歷去其中一家面館吃飯。

    旁邊的一桌男生剛好就是子公司的職員,他們說話的時候,張霧善故意往他們胸前的名牌多看了兩眼,其中一個就問她:“小姑娘,你看什麼呢?”

    “真是不好意思,”張霧善笑笑道:“我只是太高興了,八月份我也是裕美的員工了,指不定能和你們一起共事,所以想先認識一下。”

    “哦,這麼巧?”對方很高興道,“你應聘是什麼職位?哪個部門的”

    “市場部的業務員。”張霧善不好意思道,“我有個親戚的親戚在這邊,他推薦我過來的,聽說還走了不少關系呢,我以後要好好還他這個人情才行呢。”

    “業務員啊?”對方拖著聲音說道,和旁邊幾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

    “怎麼了?不好嗎?”張霧善一臉緊張,“還是我不夠格?”

    “不是不是,只是在我們公司做業務員……有點辛苦。”對方說道,“公司和工廠溝通不怎麼好,你可能要經常去工廠,工廠的人……反正不好說話,你一個小姑娘很容易受氣。”

    張霧善又跟他們聊了幾句,確定公司和工廠的關系不怎麼好之後,便道了謝才離開。

    第二天她去了另外一家面館,同樣打聽到這個訊息,她毫不猶豫地跟張建平說要下工廠考察的事。張建平便安排她去工廠,可讓她失望的是她實在看不到有什麼蹊蹺之處。

    紀筱筱過來找她的時候,張霧善正在工廠外面的超市吹冷氣,紀筱筱將一家酒店的名片遞給她,說:“今天剛收到的,讓我轉交給你。”

    張霧善看了一眼酒店的地址,什麼也沒問就收下了。

    “最近都在忙什麼?”紀筱筱在旁邊坐下。

    張霧善看著外面走來走去的人,說:“在想,這個工廠究竟有沒有問題。”

    紀筱筱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好一會兒才說:“哪個工廠多少都存在問題,但那麼多人出來吃飯,這家工廠的食堂肯定很有問題。”

    張霧善不明白:“食堂的飯菜不合胃口,這有什麼奇怪的?”

    “呵,這你就不明白了。”紀筱筱笑道,“很多工人出來打工,為的就是存錢回家建房子供小孩子上學,自己本人過苦些無所謂,就算食堂的飯菜難吃,大多數人還是捨不得多花錢出來吃飯,畢竟外面吃一頓也要花不少錢。”

    張霧善怎麼會知道這些?她茫然地想了一下,然後說:“那就意味著這裡的食堂真的是沒法容忍了,對吧?”

    “誰知道。”紀筱筱說著,進去拿了一罐飲料問張霧善要不要。

    張霧善搖頭:“我只喝水。”

    “你連水都不喜歡喝吧,”紀筱筱想起了什麼,輕輕一笑,“我可聽說……算了,我什麼也沒聽說。”

    說話留一半,真是讓人心癢癢又憎恨的行為,張霧善瞪著紀筱筱,越發想殺回雲城給江宿狠狠來一個棒槌。

    不過還真被紀筱筱說中了,張霧善順著食堂的事情查下去,發現承包工廠食堂的是車間主任的一個親戚嚴重克扣了食堂的經費,之後又陸續查出工廠各個部門的主要負責人都與車間主任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張霧善重點對這個車間主任進行調查,查出他是Y市警察局局長的一個表親,照理說這樣的一個人應該很會收買人心,怎麼能和子公司發生那麼大的摩擦呢?然後她就發現了原因,因為子公司那邊,基本上是Y市市/委的勢力,雙方關系一直都很不愉快,自然底下的人也不會和氣到哪裡去。

    裕美的子公司就跟一塊肉骨頭一樣,被兩只惡犬咬著兩頭,看誰更凶狠就能吃得更多,裕美總公司的方針和政策簡直是空頭文件,一點效力都沒有。

    張建平逗留了十天,全程督促,各部門都積極按照他的工作部署執行,老頭子自感老當益壯,心裡一得意,便雲城等待結果。張霧善則多停留了兩天,然後飛往海南島,江宿正在那裡等她。

    海南島正在值陰天,空氣中滿是海潮的味道,海風呼呼吹著她的短發,她穿著一身黑衣,捧著一束百合,慢慢地往海邊的土坡走去。

    江宿站在上面,高高瘦瘦地身軀逆著風,直直地站著,一動不動。

    “江宿。”張霧善喊了一聲。

    江宿回過頭,眼裡的潮色來不及掩藏,張霧善怔怔地看著,走過去拉著他的手。

    “走吧。”江宿反握著她的手,帶著她一起往盡頭的石碑走去。

    這是張霧善不喜歡七月末的原因,有一個男人在這個季節,帶著無限地遺憾離去。這個男人,對她很嚴厲,但也會軟下語氣教她怎麼剝橘子才能剝得很好,還會跟她說很多他年輕時很丟臉的事,還會在她和江宿鬧脾氣的時候給她撐腰,還會跟江宿一起叫她“張霧”,還會用看女兒的眼神看她……

    這個男人,曾經好幾個月裡,她一直把他當做父親,直到現在,她仍然把他當做父親。

    “爸,我來了。”江宿對著江博成的照片輕輕地說道。

    海浪一下一下地打在巖石上,海風呼呼地吹過來,將一切聲音都掩藏起來,張霧善握了握江宿的手,將手中的百合放到墓前,撫了撫短發,說:“我帶了你喜歡的百合來看你了,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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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17 16:03:11 |只看該作者
50 反擊

    江宿只是抿著嘴看著,一言不發。

    張霧善看著他紛亂的頭發中那雙眼睛,蹲下來,對江博成說:“爸爸,很久不見了……”真的很久不見了,從2007年七月末第一次過來掃墓到現在,已經五年了。她也終於想起來為什麼要撞江宿和紀筱筱,因為重生前的那個七月,江宿說有事要忙,不能帶她過來掃墓,結果她卻發現他只是連續幾天帶著紀筱筱去打高爾夫球,她跟他吵了一架然後回家,結果又碰上那點破事,開車出來看到江宿的車,想到江博成,一時氣憤……

    “你在那裡,還好嗎?”那個地方,她也去過,又幸運的回來了,如果她回到更早的以前,他是不是可以不用去那個地方?

    “這段時間我覺得我長大了不少,已經不跟人吵架了,曾經想著要做一些大事,不過很丟臉地失敗了,哦,還開了一家美發店,不過都不是我在管,也沒賺什麼錢……我心裡很矛盾,覺得還不如以前的好,看著那些人在眼前晃,很不痛快,可如果我真那樣,最終後悔的人也是我……我說謊了,其實我一點成長都沒有,以前怎麼樣,現在還怎麼樣……我不知道能跟誰說,大概只有你能懂了,可是說多了我也覺得煩……”

    張霧善叨叨絮絮地說著一些只有她自己才明白的話,不期望有任何回答,她只是想說給江博成聽聽,心裡就好受一點。

    直到最後,江宿還是沒說什麼,張霧善催促他幾次,他只是說了一句“海南的項目九月份就開工了,你等著看”,然後轉頭離開。張霧善瞪了他的背影一眼,跟江博成說了再見,然後快步追上,伸手推了他幾下。江宿反手一撈,牽著她的手大步往前走,張霧善一邊走一邊回頭。

    那座墓碑,孤零零地,寂寞地立在那裡。

    回到酒店,江宿又恢復忙碌,感覺沒了他,博藝就沒法運轉一樣。張霧善看了看,打算自己出去逛一下,怎麼說也來到海南了。可江宿非要跟著出去,一路電話響個不停,張霧善煩不勝煩,好幾次都想甩掉他,可江宿就是一直緊跟著她,最後她逛街的勁頭都沒了,直接回酒店睡覺。睡得迷迷糊糊時感覺有人在旁邊躺下,她喊了一句“江宿”,江宿低低地應了一聲,還嘀咕了一句,她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江宿已經出去了,張霧善立刻飛回雲城,剛好趕上對葉蓉卉的報告的總結。張霧善不是裕美的員工,不能出席這些高級會議,她趕在開會前去到裕美,找到張佑棠,想讓他推延會議,說有重要的報告。

    張佑棠只是看了她一眼,說:“凡事有個先來後到,既然很重要,你就該早點提,要不就等會議結束再說。”

    “等到會議結束就於事無補了。”張霧善強調道,可張佑棠沒有聽,所有人都在會議室等著他呢,他讓張霧善也跟著去,因為她也全程參與了這個過程。

    這正是張霧善想要的結果,她已盡到提醒之義,張佑棠不聽,所以她很心平氣和地跟著進了會議室,看著主持人將整個事件進行了匯報,葉蓉卉揭發有功,在張建平下達指示後表現也很積極,無疑是此次整頓的最大功臣,張建平在最後提出了對葉蓉卉的表彰。

    葉蓉卉落落大方地接受了這個嘉獎,所有人的目光在她含笑的臉上和末尾的張霧善來回轉動,覺得待會兒肯定會有一場好戲,然後他們都猜對了。

    當輪到張佑棠說話,他用幾句話總結了此次行動,認為公司這段時間的投入是花小錢取得了大效益,對Y市子公司的發展具有重要意義,子公司的總經理頻頻點頭認同,最後他也對葉蓉卉提出了嘉獎,並提出將葉蓉卉調回總部的——無論整改得怎麼樣,葉蓉卉已經不適合再呆在一個被她揭露問題的地方了。

    所有人都沒有吱聲,不約而同地往張霧善那邊瞄,張佑棠咳了一聲,問:“張霧善,你也參與這次的整改過程,不知道你有什麼想要說的?”

    張霧善慢慢抬起頭,遺憾地退出手機游戲,說:“你確定我可以說話了嗎?”

    張佑棠不滿地瞪過來,說:“有什麼意見就說吧,大家都等著呢。”

    “錯過了時機,我懶得說了,都在上面了,看看吧。”張霧善站起來,走到首座,遞出文件,可卻是直接交到張建平手上的。

    張佑棠看了她一眼,她理也沒理,直接往外走:“沒我什麼事了,我去找張韞楷。”

    所有人的目光跟著她出去,然後又落到張建平手上的文件,張建平抖著手看完,然後問張佑棠:“張霧善有沒有提前跟你說讓你先看一下這份報告?”

    “進來前她才過來,說有……”張佑棠的話還沒說完,張建平已經將手中的文件直接丟到他身上,一臉發怒道:“混蛋東西,你自己看著辦吧,我老了,不中用了!”

    張建平站起來,狠狠地瞪著子公司的總經理,咬牙切齒道:“今天的會議全部作廢,所有人都回去,該干嘛干嘛去。”

    “爸!”張佑棠驚愕。

    “不要叫我爸!我被氣死了!張霧善去哪裡了?我非要教訓教訓她不可,這種事能拖到現在才說?她就想看我丟臉是不是?”張建平大聲說著,要去找張霧善,助理趕緊跟上去。

    會議室裡一片安靜,葉蓉卉緊張地看著張佑棠手上的文件,恨不得立刻看穿它。

    張佑棠終於翻開那份文件,從開始的面無表情,到最後的憤怒不已。張霧善的報告上對整改的事情一字不提,只是將子公司及工廠的所有干部的背景的來龍去脈交代了一番,生怕別人看不懂還列了一張關系圖。這樣就足以說明問題了,自己辛苦投入資金建立的公司,竟然成了他人牟利的工具,這叫張佑棠如何不憤怒在這份報告面前,剛才會議上所說的一切成績都變成了一個大笑話,一個花了大錢買的笑話。

    “剛才會議所有的內容,全部作廢。”張佑棠低著頭正式宣布道,他不敢看葉蓉卉的表情,比起子公司存在與否這個問題,葉蓉卉的自尊心根本不算個問題。

    葉蓉卉瞪著張佑棠,難以置信,她做了那麼多,竟然功敗垂成,她甚至還不知道原因。

    “這件事不久會有新的決定,散會。”張佑棠最後說道。

    葉蓉卉想找張佑棠單獨說話,可張佑棠卻點名幾位高層留下,其他人紛紛離開,看向她的眼神裡有同情,又有幸災樂禍,她強忍著內心的翻騰,克制著表情,看了張佑棠一眼才離開。

    張佑棠呼出一口氣,然後交給秘書,讓秘書投影放大,然後問幾個高層:“你們看,現在要怎麼辦?”

    張建平找到張霧善時,她正和張韞楷躲在休息室裡抽煙,一臉笑意,張建平看到,心裡的怒火不知道怎麼地就熄了,迅速地被另外一種怒火所取代,“張韞楷,你竟然教妹妹抽煙?”

    張韞楷無辜至極,這煙還是張霧善給他的呢,他趕快將自己和張霧善手中的煙給按滅了。

    “你什麼時候查出來的?”張建平瞪著張霧善問道,既然早有線索,為什麼沒有提前跟他說?他若知道,當時就會留在Y市好好查清楚,怎麼可能會那麼早就回來,讓過那一幫兔崽子?真沒想到堂堂一家公司,竟然成為蠹蟲寄生之地,根基這麼深,牽涉這麼廣,張霧善能查出來真的是一個奇跡。

    “之前只是懷疑,我也是剛拿到手。”張霧善一點愧疚也沒有,她瞄到門口那邊的葉蓉卉,便帶著暢快的笑意說道,“不過晚知道總比不知道好吧,我總算也做對了一件事。”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上一輩子葉蓉卉在她最幸福的時候將她從雲端拉下來,她也要在葉蓉卉覺得最幸福的時候給她一個棒子。

    以前她只知道去刁難葉蓉卉,她不知道,若一個人真的做得十全十美,就不怕被人雞蛋裡挑骨頭,葉蓉卉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她只需要找到那些做得不好的,想辦法做好,就是對葉蓉卉最大的反擊。

    以前的她實在是太笨了。

    張霧善直接從葉蓉卉旁邊走過去,將她視若不存在。

    “你會後悔你今天這樣對我的。”葉蓉卉低聲說道,眼裡的恨意再難掩飾。

    “我已經後悔很久了,”張霧善也毫不客氣道,“十幾年前就不該真心把你當成姐姐,現在想想真是可笑。”

    她竟然為了這樣一個人,與自己的家庭為敵,與自己為敵,怎麼不可笑呢?

    張佑棠的憤怒遠比張建平來得旺盛,在他看來,張霧善完全有充足的時間將這件事在開會之前告訴他,阻止丟臉的事情發生,可張霧善沒有,還饒有興趣地在下面聽了全部,如果他將葉蓉卉調職的事留到明天宣布,她估計也會等到明天再將這個事公布出來。

    “我知道,你想打擊一下小卉,不想她調回來,”張佑棠青著臉說道,“可你太亂來了,公司這麼大的事怎麼能讓你這麼兒戲?你怎麼一點也不顧及你爺爺和我的感受?你這樣不是明擺著要打我們的臉?一個集團的董事長和總經理隨隨便便就便人糊弄了不說,還津津樂道,你就想看到這樣的結果是不是?”

    “沒辦法,誰讓我人輕言微,說話沒分量呢。”相比之下,張霧善一點也不著急。

    “你想說什麼?我給你說。”張佑棠有點氣急敗壞。

    張霧善稍稍將靠在沙發上的身體直了直,說:“我只想說,不管你喜不喜歡你的女兒,當她還願意跟你說重要的事的時候,希望你能不要表現得抽出一分鍾聽她說話就會死的表情,也不要在事後指責明明已經做得很好的她為什麼當初不能做得更好。”

    張佑棠張著嘴,沒有說話。

    “還有,不要再在我面前提那個人的名字,永遠不要。”張霧善站起來,俯視著張佑棠,“我不想說她壞話,因為我一說你肯定會幫她說好話,可我麻煩你,用腦子想一下,如果是你,才去那個地方兩個星期能查出這麼多東西,雖然是假信息,但你一點都不懷疑嗎?我現在告訴你了,別到時候又說我沒提前跟你說,讓你沒面子。”

    張霧善說完,也不看張佑棠的臉色,直接走回房。林月桐正站在樓梯上,張霧善對她笑了笑,沒說什麼就上去了。

    “你們又吵架了嗎?”林月桐看著一臉沮喪的張佑棠,忽然問道。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人品爆發啊,偷了很多時間來碼字。

    自從更文之後,我連看小說的時間都沒有了……

    為周末的雙更做准備吧。

    晚上愉快~


51 怒火


    張佑棠抬頭,眼裡有一絲慌亂,說:“沒有。”

    “沒有就好。”林月桐看了他一會兒,轉身上了樓。

    張佑棠沒來由地一陣煩躁,要說不懷疑,那是不可能的,可要他怎麼查呢?葉蓉卉之前從來沒有回過Y市,根本沒有機會跟那些人打上交道,除非是……他不敢想下去。

    張霧善的報告內容很快就流傳了出來,葉蓉卉自然沒有調回總部,也沒有回Y市復職,張佑棠讓她停職一段時間,等待整改之後的安排。

    雖然沒有刀光劍影,但明眼人都看出來,在這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善王女壓倒性地將葉蓉卉戰勝了,八卦的人紛紛猜測,葉蓉卉的下調或許不是為了以後打基礎,而是權力競爭勢力後的流放。有些人不免同情葉蓉卉,可更多的人都覺得理所當然,本來這公司就是人家張家的,她一個姓葉的插什麼腳啊。

    裕美的議論張霧善聽不到,也不在乎,她在Y市的時候,陳穎過來報到,李瑞安排好了工作,她每天上午過去露露臉就好了。重點是下午陪林月桐挑婚紗、找攝影。以她的個性,其實很快就能挑好,可她一點兒也不想挑,林月桐也沒精打采的,硬是花了好幾天才找到比較中意的一款。試穿的時候,攝影師贊歎不已,覺得很少媽媽能穿出這麼清新的感覺,林月桐只是對著鏡子笑了笑。

    在這樣的日子裡,終於迎來了八月五號,張霧善剛到“原蕾”,李瑞拿了一份快遞給她,說是一大清早就送過來的。

    張霧善拿在手上,看了何隨楊一眼,才慢慢撕開包裝。

    何隨楊低頭專心地擦著他的幾把剪刀,臉色如常,沒有因為其他人的在意而緊張。

    張霧善沒有直接去找寫到“原蕾”的地方,像平常欣賞《V雜志》一樣,先看目錄,然後挑自己感興趣的部分先看,再按照雜志的順序一頁一頁地翻看,最後在“雲城囈語”這個專欄中,“低眉一笑”提到從國外回到雲城的一些個人感受,該作者洋洋灑灑從米蘭的時裝周聊到時下的最新流行元素,對國內時尚界的無大牌時代甚感無力,走在雲城的大街小巷上看到的都是哈日哈韓的少男少女風,心裡惆悵……看到這裡,張霧善很想丟掉這本書了,但為了“原蕾”,她強迫自己看下去。

    “低眉一笑”接著聊街頭所見,說她某一天無意中看到一個穿著還可以的女生,眼前一亮,便尾隨女生走進一家美發店。張霧善蹙眉,這個女生難道是指她?她回憶了一下,實在想不起來那天穿的是什麼衣服了。

    “低眉一笑”開始提到“原蕾”,用語雖不多,見解卻獨到:“這是一家很矛盾的店,消費極高卻沒什麼人氣,服務有系統卻不屈從客戶的一時需求,發型師手藝還行可惜態度很氣人。我花了大錢,坐了一天,剪了一個還可以的發型,卻懷著一股很想讓老板炒掉發型師的心情離開。如果你沒吃早飯,如果你不能騰出一天的時間,如果你不能忍受發型師比顧客更大牌的,千萬不能去這家叫“原蕾”的店,真心大白話。”

    好個真心大白話。

    “陳穎,”張霧善說道,“跟李瑞說,給何隨楊漲身價。”說著將雜志遞給陳穎,又補充了一句,“讓他做好准備,不管誰來,都不接受采訪,一律以客戶的**為先。”

    “好的,師姐。”陳穎想了想,又問,“該漲多少?”

    “讓他看著辦。”張霧善對著何隨楊笑了笑,拿起包包,說,“指不定,原蕾以後就徹底不一樣了。”

    何隨楊眉頭一皺,顯然對張霧善的眼神很不滿意。

    張霧善沒再說什麼,揮揮手走了,她今天要陪林月桐去試鏡,順便敲定拍攝的時間。

    一切都還順利,只是林月桐選了一個日子,打電話給張佑棠的時候,張佑棠卻說這一段時間大概都抽不出時間,讓她選到兩個禮拜之後。

    “正好,你可以先做護理,兩個星期之後皮膚的狀態更好些。”張霧善立刻開導道,張佑棠現在應該正在忙子公司的事,恨不得親臨Y市,哪裡抽得出時間?

    “怕就怕到時候皮膚再好,他也沒空。”林月桐悶聲道。

    張霧善沉默不語,最近林月桐的態度變得很奇怪,對婚紗的事不如以前上心,可又沒有放棄的意思,就跟應付一個必須要完成的難題一樣,不想去做但還是要去做。

    難道有什麼事她不知道?張霧善暗暗懷疑,又觀察了幾天,還是沒發現什麼端倪,反倒是她越發心神不定,因為很快就是8月11日了,整整過了一年,到了這一天她還是異常煩躁不安,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呆在家裡會時刻提醒她一年前的今日所發生的一切,她不想呆在家裡,所以硬是在“原蕾”消磨了一天的時間,所有人都察覺到她情緒的不安,格外小心翼翼,李瑞覺得這也不是辦法,便提議跟她出去走走,透透氣。

    張霧善婉拒了,一個人出去閒逛,張韞楷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她正看著一款唇彩發呆呢。

    張韞楷讓她回家,說有點急事,還提醒她想想最近有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因為張佑棠的臉色並不是很好。

    “在他眼裡,我做的哪一件不出格?”張霧善沉悶道,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得厲害,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回到家,所有人的臉色都很凝重,葉蓉卉也在場,神情倨傲而得意,熟悉的感覺讓張霧善心中一緊,她問道:“我媽呢?”

    “在房間裡睡覺呢。”張韞楷靠過來,捏了捏她的手,意外地發現她的手正隱隱地顫抖,他一臉詫異,“善善?”

    “沒事。”張霧善嘴一抿,問道:“這麼急叫我回來干嘛?”

    張建平的手抖了抖,杜春燕立刻握住他的手,夫妻倆對視一眼,雙雙歎息,看得張霧善一頭霧水。張佑棠慢慢站起來,表情是張霧善從來沒見過的,漲得通紅,雙額間的血管微凸,像極力克制著什麼。

    張佑棠的胸膛隱隱地起伏,似乎空氣中的氧氣太稀薄了,不夠呼吸,在張霧善的理解中,這往往代表著盛怒。子公司的事,能讓張佑棠這麼冒火?張霧善可不這麼認為,她看向旁邊的葉蓉卉,忽然就不那麼確定了。

    “你媽名下的錢,我問過你哥,他說全部由你做主,你投到哪裡了?”張佑棠忽然開口問道,十分平靜,和他的表情截然相反。

    “那是她個人的部分,我可沒動用到你們的共同財產。”這肯定不是張佑棠生氣的原因,張霧善竭力保持平靜,腦海裡飛快地回想最近做過的所有事情。

    “你說對了,我是管不著。”張佑棠一頓,很久又說,“我聽說你把那些錢全部都投到房地產,你還真大膽,也不怕把你媽的錢打了水漂。”

    張霧善沒有說話,等待著真正的質問。

    “還是說,你有特別的顧問呢?金小姐。”

    張霧善渾身一震,立刻看向張韞楷,這裡的人就他一個人在場,可張韞楷眼裡也同樣是驚訝和慌張。

    “你那些名貴的衣服、鞋子,是你媽給你買的吧?你的那些價值連城的首飾,是你舅舅送給你的吧?還有,你那輛數百萬的瑪莎拉蒂,是我買給你的吧?”張佑棠一字一字地說著,面容因為怒火而變得扭曲。

    他一步一步地靠近,張霧善內心的顫抖越發劇烈,瑪莎拉蒂她就在張韞楷和林月桐面前開過,兩個人都追問過,她一律回答是男朋友送的,他們就沒再問,可張佑棠現在可不是這麼輕易就能糊弄過去。

    “今天我去天虹,遇到幾個熟人,他們都問我,什麼時候改姓金了……”張佑棠又說道,將手裡的資料都摔到張霧善臉上,“看看,我生的好女兒,家裡吃好喝好,每個月往你卡上打那麼多錢,你偏偏不用,非要去給別人當情婦,讓人包養……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一年前你去撞那個姓江的,是不是因為人家有了新歡,你氣不過?我竟然還為了你這樣的逆女,賠下這張老臉去求人家不要介意,沒想到……那江家的小子在心裡會怎麼笑我?外面的人會怎麼笑話我?”

    “老張,你真有福氣,以後要是能搭上江宿這個女婿,雲城就沒人敢動你半毫了,這年頭生兒子還不如生個爭氣的女兒來得強,嘖嘖,江家是什麼來頭?”那幾個人的話如同大哥前幾日因為子公司的事對他不鹹不淡的說話一樣,刺激著他,什麼叫“不要因為一己之私就罔顧整個公司的利益”?真正將裕美一手發展起來的人是他,心高氣傲嫌棄將裕美棄之不顧的人根本沒有資格來教訓他。可大哥的眼神,一直俯視著他,如同一根刺,深深地刺入他原本就有心結的心上,那一句“人總是有得有失,不該執迷的要盡快放手,你要惜福”連同今天上午的明是羨慕實則嘲諷的話,將他最後的忍耐徹底擊垮。

    “看到這些照片,你還想隱瞞嗎?看看你們,多不要臉。”他忍不住大聲吼起來。

    那些照片,都是她和江宿在一起的照片,嬉戲、擁抱、親吻,毫無顧忌。

    “我從沒有隱瞞,是你沒有發現而已。”張霧善握緊雙拳,壓抑著說道,“如果你關心我的話,就不會整整三年了都沒發現我卡上的錢從沒動過。”如果他因為工作忙疏忽了那倒是可以原諒,可葉蓉卉什麼時候要參加競賽他從來都是一清二楚,如果她毫不介意,那麼缺心眼,要麼她失望到絕了念想,如同此時此刻。

    “你是在怪我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職責了?”張佑棠雙目怒睜,“所以你干脆自己給自己找了座疼你愛你的金山?是不是?”他的怒火噌噌地燒起來,

    “是!”張霧善很干脆地說道,“江博成雖然死了,可對我來說,他還是一個好父親。”

    “啪!”一個清脆而響亮的耳光打在張霧善臉上,張佑棠粗著嗓子,直喘氣:“不要拿我和江博成那種人相比。”

    所有人呆住了,沒有人察覺到葉蓉卉低垂的臉上一閃而過的笑意。

    張霧善捂著臉,慢慢地轉過來,瞪著張佑棠:“是,我是不該!你根本就不配跟他相比。”

    張佑棠揚起手又要打,張韞楷立刻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將張霧善拉到身後,他揚著臉,帶著怒意對張佑棠說道:“爸,兒女不是生來打罵的。”

    作者有話要說:真是無力的一更,大家不要怪我,今天真的只能一更。

    晚上愉快,不要埋怨小淳啊~~~真的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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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17 16:03:47 |只看該作者
52 佩服

    “你也糊塗了嗎?”張佑棠用力地想甩開張韞楷的手,張韞楷卻牢牢地捉住不放手,他忽然大悟道,“你該不會早就知道了吧?”

    張韞楷沉默,他是年前才知道善善在外面跟人同居的事,前不久他又察覺到善善和江宿的關系有古怪,但他從來沒往這方面想,可對這個結果他又絲毫不驚訝。

    “談戀愛的時候,女孩子用男朋友的錢,這很正常。”張韞楷說道,“我現在也在供我女朋友去留學,善善用江宿的錢,這很正常。”他極力想將這件事大事化小,可他的話現在只怕沒有一個人聽得進去。

    “談戀愛是這麼談的嗎?偷偷摸摸的,見不得光。還有,她有手有腳,家裡又不是不給錢,為什麼要用人家的錢?我花那麼多錢送她去上大學,她就是學到這個?”張佑棠氣得眼睛都紅了,“你不要再護著她,都是你們平常太縱容她了,我真的是……白生了她這樣一個女兒。”

    張建平和杜春燕兩位老人雖然沒說什麼,可他們的表情足夠說明一切,他們或許對張霧善還有感情,可是張霧善在這件事上太讓他們失望了,也該有人敲打敲打她。

    兩老的冷漠,張佑棠的怒火,葉蓉卉的竊喜,張霧善全都看在眼裡了,她捂著臉,驀地笑了出來。

    “好像是十歲的那年生日,”她仰起頭,輕輕說道,“我穿了一身很漂亮的衣服,可媽媽說要等到你回來了才能穿出去給客人看,我就站在窗戶那裡看啊看啊,終於等到你回來,然後跑出去要給你看,可是你看都沒看,只是和客人說話,客人也沒有誰會看,他們只是想接近你……原來我一直都還是這樣,總是會為了一點小願望就忘記了真正的目的,那一天,明明是我的生日,就算衣服不漂亮,就算沒人稱贊,我也該高高興興地過生日……我的生日在幾號,你還記得嗎?或者你從來沒記住過。”

    她和江宿的事,她自己都痛惡了很久,更怪不得別人,但張佑棠的話,如同一把鈍刀,一下一下地將她最後的微小的寄托生生割掉,這樣的男人,她怎麼能指望他能在余下的日子裡給林月桐維持一個家呢?

    “我說過上次是我最後一次容忍你打我,你忘了?連我也差點忘了……”張霧善從張韞楷背後站出來,揚起臉,白淨的臉上一個掌印若隱若現,她生硬地扯出嘴角,眼裡黑黝黝地一片,“這個耳光,你是怎麼打到我臉上的,我會加倍的還給你的,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忘記了。”

    她以為她的心已經堅硬無比了,可再來一次,她還是感覺得到那顆心,它正在哀鳴。這是命運的強大,也是命運對她的嘲笑,即便她重來一次又怎麼樣?不該屬於她的就算她去搶奪還是不會屬於她,她本來以為子公司那件事可以將葉蓉卉打壓下去了,沒想到報復來得這麼快這麼猛。

    “君子不奪人所愛,我不是君子,但我也不稀罕你,”張霧善冷冷地看著張佑棠,“你說得對,我就是姓金,張霧善再也不存在了。”

    “你!”張佑棠想抓住張霧善,被張韞楷攔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他大急,不由得吼道,“你讓開!我要把那個不孝女捉回來!”

    “你要捉誰?”林月桐的聲音輕飄飄地落下來,所有人都一震,抬頭一看,林月桐正站在樓上,扶著護欄,面無表情地看下來。

    張建平和杜春燕相視一眼,杜春燕立刻站起來,說:“月桐,頭暈好點了嗎?要不要請醫生過來看看?”

    林月桐恍若未聞,慢慢地走下來,走到張佑棠跟前,張韞楷拉住她,問:“媽,你餓不餓?要不要讓小阿姨做點東西墊墊肚子?”

    林月桐抽開他的手,定定地盯著張佑棠的眼睛,問:“不孝女,是哪個?”

    張佑棠胸腔的一股氣在看到林月桐怔怔的臉後,忽然就洩了,林月桐寵著張霧善不是一天兩天了,應該說她習慣寵著孩子,從來不捨得大聲說他們一句,更不要說打他們了,他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對林月桐說這件事。

    “我問你呢,不孝女是誰?”林月桐執著地又問道。

    張佑棠還是沒有說話,葉蓉卉看了看,開口道:“阿姨,爸爸他只是……”

    “我說話,你有什麼資格插嘴?”林月桐冷冷地打斷她的話,葉蓉卉一哽,林月桐又說,“阿姨?誰是阿姨?怎麼不叫我媽媽呢,前一段時間不是叫得挺歡的嗎?明明是我收養的女兒,竟然叫我阿姨,叫我丈夫叫爸爸……你媽媽是誰啊?跟你這個爸爸,是什麼關系?”

    葉蓉卉只是本著心意稱呼,沒想到會被林月桐抓了個正著,她囁嚅道:“我、我不是有意的……”

    林月桐看著她,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葉蓉卉還沒看清楚,臉上就挨林月桐扇了一個耳光。

    葉蓉卉捂住臉,不可思議地瞪著林月桐:“阿姨……”

    一旁的張佑棠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林月桐再度給了葉蓉卉一巴掌,前一次畢竟是她第一次打人耳光,不敢怎麼用力,第二次就真下了力氣。

    “你瘋了嗎?”張佑棠拉住林月桐的手,一臉難以置信。

    “你心疼了?”林月桐不怒反笑,“我生的女兒不懂事、叛逆、給你丟臉,別人生的女兒就懂事、乖巧、知書達禮是不是?我打她你心疼了?”

    “月桐,你胡說什麼?”張佑棠看著林月桐依舊稚氣的臉和漸漸發紅的雙眼,手足無措道,“你這是怎麼了?好好的,發什麼脾氣?”

    “好好的?”林月桐掙脫張佑棠的牽制,揮手給了他一個耳光,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連她的手都震得隱隱發麻,可是她不管,眼裡的迷霧越來越重,“你哪只眼睛看到好好的了?”

    張韞楷急忙抱住林月桐不讓她繼續出手,葉蓉卉也不顧臉上的疼痛,將怔住的張佑棠拉開,這下子連張建平夫婦都坐不住了,趕緊過來攔住林月桐,勸她不要發火。

    “你們這個時候知道著急了?”林月桐的不滿立刻燒向張建平夫婦,“你們的孫女被人奚落被人糟蹋的時候,你們怎麼不著急?”

    “媽,別說了,別說了……”張韞楷眼睛都急紅了,林月桐的樣子將他嚇壞了。

    “對,善善是有很多做得不對的地方,可要教訓她也是我這個當媽的來,你們憑什麼這樣對我的女兒?”張韞楷的哀求林月桐完全沒有聽到,她眼裡只有一片怒海,熊熊翻騰,“張佑棠,我問你,你有什麼資格來罵我女兒,打我女兒?她沒結婚,用男朋友的錢怎麼了?趙茜芸也有手有腳,為什麼她和她女兒就可以用別人丈夫的錢?還用得這麼厚顏無恥?而你,拿著我的錢,去給養你的情婦,養你情婦的女兒,你真的很高尚,高尚到……我佩服得心服口服,五體投地。”

    “我和茜芸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張佑棠急忙道,臉上的又痛又麻,可林月桐的眼神比這些都更讓他寒心。

    “茜芸?呵,對,我這種粗鄙的人是不配提及你們偉大的愛情。”林月桐嗤嗤笑道,“你不愛我有什麼關系呢?反正我還有兩個孩子,你疼愛那個女人的女兒又怎麼樣呢?善善就算沒有了你的愛,照樣活得很精彩,你至少能給我們一個家,一個棲身之所,我不用回娘家妨礙大哥大嫂,韞楷和霧善談對象時也不會被人詬病,有哪家人誠心願意和一個家庭不完整的人在一起呢?可我真的是徹底想錯了,想錯了……”

    他要將葉蓉卉調走前跟她說了什麼?說他後悔將葉蓉卉帶回家了,現在改正這個錯誤還來得及,只要將葉蓉卉兩母女送走就能恢復原狀了,可笑她竟然當真了,那麼輕易就原諒了他。

    “月桐,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了。”杜春燕開口說道,“雖然佑棠做得不厚道,可畢竟他和小趙相識比你早,況且他到底只是贊助他們而已,並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你不能一棒子就把他打倒吧。”

    “只是不厚道?”林月桐睜大雙眼,叫起來,“張佑棠,你敢不敢拿那對母女的命來發誓,你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你敢不敢?”

    張佑棠只是看著林月桐,一動不動,張建平和杜春燕急了,趕緊催促他。

    “他不敢的,”林月桐輕笑道,“因為他很清楚自己做過什麼,送房子算什麼?送股票算什麼?被自己的兒女知道了還覺得理所當然,那才叫真正可恥。我的善善有什麼不好呢?知道自己的父親想出軌,為了不讓自己的母親受傷,想盡了辦法去周旋,還要想方設法不讓母親知道,我有這樣的女兒,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如果不是大哥告訴我,我還天真地以為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呢,張佑棠,我只是單純,不是笨,你以為你瞞得了一時就能瞞十幾年嗎?你先是讓我成為最可悲的妻子,後又讓我成為最沒用的母親,你對我真的真的太好了。”

    她的容忍,一方面是為了自己,更多的是為了兩個孩子,就算再大的孩子也不可能失去父母任何一方,她不想給張韞楷和張霧善一個破碎的家庭……可如今,在苦苦維持這個家的,竟然是兩個孩子,讓她這個做母親的,情何以堪?烏龜躲在厚厚的殼裡,是為了保護自己,可她不是烏龜,她是林月桐,她是一個母親。

    “你給趙茜芸送房子送股票?”張建平瞪著張佑棠,“你糊塗了?你不是答應過我?”

    “爸,我只是……”張佑棠心裡亂糟糟的,完全不能面對這樣咄咄逼人的林月桐,“我沒什麼意思,就想結束整件事情。”

    “你就是這樣結束的?”張建平不客氣地罵了張佑棠一頓,然後對林月桐好聲好氣道:“月桐,都是一家人,有話好好說,他做錯了,你想怎麼打怎麼罵,都可以,只要你高興。你看,孩子都在場呢。”

    林月桐回頭看著抱著自己的張韞楷,怔怔道:“韞楷,你要怪,就怪媽媽吧。”

    “媽,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我都是您兒子。”張韞楷哽咽道。

    “韞楷,你在說什麼啊?”杜春燕急了,拼命給張韞楷使眼色,“快點勸勸你媽呀。”

    “奶奶,這個婚姻,是我媽的。”張韞楷別過臉道。

    “沒錯,這個婚姻是我的。”林月桐喃喃道,抬起頭,定定得看著那個朝夕相處二十多年的枕邊人,說,“你做什麼我都可以原諒你,但是你這樣傷害我的孩子……錢什麼的我都不要了,我只要你的簽字。”善善是什麼樣的孩子,有誰比她這個做媽的還了解嗎?被打了只是委屈地跑出去,連還手都沒有還手,根本就是為了她這個母親著想,如果不離婚,她實在沒臉再面對善善了,況且,真的已經沒有什麼好留戀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周五任務完成。

    明天繼續上班,明天卻要雙更。

    好大的鴨梨啊。。。。。


第三卷:蝶起

53 離婚

    這個讓她快窒息的地方,林月桐是一秒鍾也不願意再待了,想要馬上離開。

    “不可能!”一聽林月桐想要離婚,張佑棠和張建平立刻不約而同地說道,張建平狠狠地瞪著張佑棠,一個拐杖打在他身上,斥責道:“看你犯的糊塗賬,還不趕快給月桐認錯!”

    張佑棠沒有閃躲,只是緊緊地看著林月桐,臉色繃得緊緊的,他從來沒有想過林月桐會打他,也沒想過她會這樣堅毅冷絕,更沒想過她會提出離婚。

    “爸爸……”葉蓉卉拉不動張佑棠,便站上前想要替他擋下第二棍。

    就算先前林月桐還有踟躕也會因這一聲“爸爸”而蕩然無存,更何況她已經下定了決心?她現在是既厭惡又覺得可笑。

    張建平察覺到林月桐的表情,立刻呵斥著葉蓉卉:“你,給我出去,我們的家務事不用你一個外人來關心。”

    葉蓉卉一愣,臉上立刻布滿了委屈,僵在那兒沒有動。

    張佑棠拉開她的手,對她說:“你先回去吧。”

    葉蓉卉猛地看著張佑棠,咬咬牙,眼淚水就要流下來,張佑棠頓感疲憊,張建平見狀又是一個拐子打過去,打得杜春燕一陣心驚,趕緊將老頭子的拐杖拉住,勸慰道:“父子之間有什麼話好好說就是了,干嘛非得動手?”

    “說得對,”林月桐出乎意料地接話道,讓張佑棠臉上一喜,可她接下來的話卻再度將他打到地獄,“父女之間有什麼話不能說清楚,非得動手打人?我真想問問你,是誰告訴你這件事的,你聽到的時候有沒有為善善辯解哪怕半字?你有沒有像為葉蓉卉設身處地考慮一樣為善善考慮?”

    他張著嘴,面對著林月桐逼人的視線,心裡顫了顫。

    林月桐轉而看向張建平,說道:“爸,你也不用再說什麼了,我現在什麼都不想了,只想帶著我的孩子離開這裡,你們以後想要多好的兒媳婦,都可以隨便找到,再也不用對著我那麼辛苦了。”

    “月桐,你看你說的是什麼話?”張建平心急道,“你是個好孩子,是我教子無方,對不起你,你看在我這張老臉的份上,你打他罵他,原諒他這一次吧。”

    林月桐輕輕地搖頭,說:“我已經……給過太多機會了。”從他把葉蓉卉帶回雲城的那一刻,她一直在等他的坦白,等到現在,心已成荒蕪了。

    “我不會跟你離婚的!”張佑棠終於開口說道,“無論怎麼樣,我都不會簽字的。”

    “不離婚,也可以。”林月桐頓了頓,抬起頭眼裡已是一片平淡,“只要你向善善低頭道歉,說你錯了,善善原諒你了,我就不離婚。”

    讓張佑棠向張霧善道歉,承認錯誤?張佑棠怎麼能做得到?在他看來,不管怎麼說,張霧善和江宿的事讓他給人戳了脊梁骨,就是張霧善不對,虧得呂澤堯還對她念念不忘,如果換是其他的人,他就算被人笑話也沒什麼,可偏偏是那個江宿,除去他之前的上門道歉不說,他是不會接受跟那種錢從哪裡來都說不清楚的人成為親家的。

    “離婚協議我會送過來給你。”林月桐眼裡波瀾不動道,她早已預料到這樣的結果。

    “我說了我不會簽的。”張佑棠黑著臉說道。

    “你不簽,我就沒辦法了嗎?”林月桐輕輕地說道,“張佑棠,你是不是以為我說離婚就跟平常鬧別扭,等不到你哄我就自己原諒你了?我在你眼裡就是這樣的離不開你,對不對?你可別忘了,當初也不是我非要嫁給你的。”

    “月桐……”張建平想說什麼,可林月桐卻手一擺,打斷他。

    “張老,我們林家可不是沒有人!”

    從“爸”到“張老”,從“我們張家”到“我們林家”,林月桐的決心不言而喻。

    “既然你不願意好聚好散,那我們只能法庭上見了,我問心無愧。”林月桐又看向葉蓉卉,笑道,“小卉,和呂澤堯上/床的滋味怎麼樣?用善善用過的男人,感覺怎麼樣?才四年時間而已淺 □ □ □ 整 理,你應該還沒忘記吧。”

    說完轉身離去,誰也沒看到她眼眶中的淚水只是一眨眼就盈落滿面。

    張韞楷握著雙拳,看著張佑棠,慘淡一笑,說:“這也算,上梁不正下梁歪吧,真不曉得你怎麼敢照鏡子。”他快步跟上林月桐,不回頭。

    客廳裡一片沉默,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葉蓉卉,葉蓉卉徹底呆住,大熱天裡忽然發抖。

    “小卉,是真的嗎?竟然、竟然是你……”張佑棠難以相信道,他終於明白張霧善和呂澤堯一直對這件事絕口不提的原因,張霧善怎麼能讓別人知道她被葉蓉卉搶了男人呢?而呂澤堯又怎麼能讓別人知道他竟然吃了窩邊草呢?

    張建平也終於明白那天張霧善說的那句“更甚的事都原諒了葉蓉卉”的話,半晌才對張佑棠說:“你明天就飛去馬來西亞,去跟你岳父下跪,他不原諒你你就不准起來。”頓了頓,他又說,“在那之前,你必須立刻先徹底清理門戶!”

    葉蓉卉被張建平的厲眼盯著,心裡的害怕越發強烈,她顫聲道:“不,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怎麼可能會做那樣的事呢?如果是我,善善怎麼早就告狀了”。

    性子越傲的人越不會讓別人看到他的痛處,張霧善就是這樣的性子。張佑棠轉頭看看葉蓉卉,又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忽然發現雙手很無力,什麼也握不住。

    張霧善從家裡跑出來,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全身乏力才慢慢停下來,腦袋卻仍舊一片混沌。她伸手摸了摸臉,很干,一點濕潤都沒有,可為什麼她的眼睛那麼酸那麼痛呢?從去年的今天到現在,她失意、憋屈、隱忍、振作、張揚、肆意……可是軌道只是繞了一個圈,她再次回到原點,仿佛只是黃粱一夢,命運依舊站在高高的山頭俯視著她,藐視著她,帶著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睥睨。

    為什麼讓她重新洗牌後還是這樣的結局?她不甘心,絕不甘心!這只是一個小挫折,更淒慘的事她又不是沒經歷過,現在怎麼能失落至此?她要反擊,要反擊!究竟哪裡出錯了?究竟哪裡做得不夠呢?

    她一直走著,天黑了也不知道,手機被來電打爆沒電了也不知道,就這樣渾渾噩噩、漫無目的地走著,她差點走進車流裡,要不是一陣車鳴猛然響起,她還沒清醒。她一愣,看著停下來的車子,趕緊走回到人行道中,然後夜風一吹,她忽然想通了其中的關鍵,心中的原本就未熄滅的怒火滋地冒起來。

    她立刻翻出手機要打電話,結果手機沒電了,她便伸手招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江家。

    開門的是保姆,她很驚訝地看著張霧善的樣子,還沒來得及說一聲,張霧善已經越過她,大步走進去。

    江宿和江為簡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聽到聲響,兩個人同時抬起頭看過來。

    “丫頭,你怎麼來了?”江為簡看到張霧善,顯然很高興。

    張霧善沒有回答,走到江宿面前,劈頭就問:“你認不認識梁其正?”

    江宿先是皺眉看著她,視線觸及她臉上的紅印時,臉色大變,站起來,冷聲道:“誰打的?”

    張霧善一把拍開他伸到臉前的手,盯著他:“你認不認識梁其正?”

    江宿收回手,抿著嘴,說:“不認識。”

    他剛說完,張霧善毫不手軟地在他臉上揮了一巴掌,大聲質問道:“我再問你一次,你和梁其正是什麼關系?”

    “沒有關系。”江宿直挺挺地接受了她那個巴掌,只是看到江為簡站起來的身影時,皺了皺眉頭,他改用西班牙語說:“你又在發什麼瘋?”

    “對,我是發瘋了!”張霧善也跟著用西班牙語激動道,這麼簡單的事她竟然要花那麼長的時間才想明白,有誰會知道“金小姐”這個稱號?肯定是去天虹俱樂部的人,一般人怎麼會想到她和張佑棠的關系?除了葉蓉卉就是梁其正。雖然梁其正說是為了幫葉蓉卉教訓她,可主動聯系的人是她,他怎麼能有把握接觸得到她?除非是有人刻意安排,再聯想到後面對她的教訓實際上只是心理上的挫敗……她無法克制心中的驚濤駭浪,血色染上了眼睛,憤怒道,“讓我登天的是你,讓我摔下來的也是你,要我怎麼做你才會覺得滿意?你是不是非要讓我一輩子就呆在家裡,永遠不要出去,永遠只做牢籠裡的那只金絲雀,永遠只做你的禁臠?”

    “你現在不冷靜,我們改天再談。”面對張霧善的憤怒,江宿表現得很冷靜,他捉住她的雙手,將她拉到懷中,想要擁抱她。

    張霧善拼命掙扎,不管不顧地打在他胸膛上,“我不冷靜?我不冷靜的話你還能站在這裡?我究竟是怎麼著你了?外面有那麼多女人等著你去管,你去管她們就好了,干嘛要管我?反正我那麼惹人討厭,又刁鑽又任性,還很難伺候,誰都不想理我了,你也少管我得好,免得哪天我發火了,你就知道後悔是什麼了。”

    “要後悔我早就後悔了。”江宿捉住她的雙手,反手一轉,將她緊緊地圈在懷中。

    “呸!你們都一個德行,高興的時候我在你們眼裡是寶貝,不高興的時候我他媽就是個累贅,礙眼鬼。”張霧善往上一跳,往後踢在江宿腳上,江宿躲避不及,眼看就要摔倒,他急忙轉了個身子,讓自己墊在下面。

    張霧善趴在江宿身上,神色復雜,“你放手好不好?我不想再用你的錢,不想再靠著你才能活下去了。”

    “真是笑話!”江宿坐起來,撫了撫蓋住眼睛的劉海,一臉凝重,“這個世道,妻子依靠丈夫來生活天經地義,你沒工作,我給你錢又怎麼了?”

    張霧善一怔,“我們沒離婚嗎?”

    “看來你是真的很想擺脫我,是不是?”江宿冷笑道,捏著她的手的力度加重了幾分。

    張霧善恍惚著想了很久,終於明白她一直覺得不對勁的地方,重生前這個時候她已經和江宿簽了離婚協議的,可現在……

    “我要跟你離婚!”張霧善脫口而出。

    江宿斜睨她,一字一頓地說:“那你還是等著做寡婦吧!”

    除非他死,是這個意思嗎?張霧善咬著牙,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我沒想到,林月桐的一句話竟然引起大家這麼大的反響。從我的角度來看,林月桐並不缺錢,她對錢財沒有概念,她現在只想快點離婚,但在他們那種家庭來說,離婚是很難的事,大部分人都是分居但還是要維持表面的和諧,可是她不願意,所以她寧願犧牲一切來換取自由,這是她的出發點。可是,事情總是會有變化的……

    晚上還有一更,蟲子什麼的……晚上再捉吧!

    周六上班真的很煩很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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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17 16:04:08 |只看該作者
54 約定(修改)

    “你究竟想讓我怎麼樣?”淚水漸漸凝聚在細長的眼眸中,張霧善用力眨了眨,眨去酸意,不允許自己又在江宿面前落淚,“你說啊,你究竟想讓我怎麼樣?”

    “這種事要你自己想明白。”江宿伸舌碰了碰被打的臉頰,吃痛地抽氣,嘀咕道,“還沒吃晚飯手勁就這麼大,真要吃了晚飯,牙齒都被你打出來了。”

    張霧善瞪著他,發現他又想轉移話題,正想說話,羅藝清恰好出來,驚訝地問道:“你們兩個,坐在地上干嘛?”

    張霧善渾身一震,這才意識到她跑到江宿家裡來打人,這種情況不管是誰都會生氣的吧?她僵硬地不敢回頭看江為簡和羅藝清的眼神,生怕從他們眼中看到呂大宏和劉明玉那種厭惡。

    江宿輕輕歎氣,抱著她站起來,伸手挑起她的劉海,碰了碰她臉上的紅腫,見她皺著眉避開,改用中文說:“先吃飯,等會兒拿雞蛋敷一下。”

    張霧善立刻搖頭:“我要回去了。”她哪裡還敢和江為簡他們一起吃飯?更何況,她心裡實在紛亂,只想透一口氣,冷靜一下,不想吃飯,說著就要出去。

    “你要去哪裡?”江宿忽然問道,他猜她肯定是跟家裡鬧起來了,現在回不了家,她肯定也沒帶學校那邊的房子的鑰匙,她根本沒地方可去。

    張霧善果然僵硬地站著,背影直挺而單薄。

    “你……就知道欺負我。”張霧善側著臉含怨地看了江宿一眼,蹬蹬蹬地跑進江宿的房間,彭地將房門關上。

    “你們的別扭還真多,居然還十八般武藝都用上了。”羅藝清瞄著江宿臉上還不怎麼明顯的紅印,不輕不重地說了一句。

    江宿摸了摸臉,慢慢哼了一句。

    江為簡將視線從關上的房門收回來,又看了看江宿的臉,半晌問了一句不相干的話:“阿宿,今晚你是不是要睡客廳?”

    江宿奇怪地看著江為簡:“我干嘛要睡客廳?”

    “因為以前你奶奶生氣關門後,百分之百要反鎖,我有鑰匙也開不了門,只能睡外面。”江為簡解釋道。

    面對祖父和母親投過來的關切眼神,江宿一呆,瞄了瞄那個緊閉的房門,心虛道:“應該不會吧。”

    門沒有反鎖,江宿開門進去,發現屋裡一片漆黑,張霧善不在房裡,他看了看,才看到她站在陽台上抽煙。她的臉隱藏在黑幕之中,只有煙頭的火花是亮的,江宿站了好一會兒才走過去。

    “我今天……”張霧善開口說道,“徹底跟家裡鬧翻了。”

    “是因為我。”江宿問道,語氣卻很肯定。

    “不全是。”張霧善低頭一笑,如果她平常是個好女兒,就算對象是最不堪的男人,做父親的應該也會替她痛惜,勸她離開,而不是這樣全部抹殺她。

    “我其實比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人都幸運,因為曾經有一個絕好的機會放在我面前,我只要好好抓住它,我就能獲得我想要的,可是……終究我還是再一次失敗了,我真的……真的……”

    不甘心,很不甘心。

    “你確定你真正知道你想要什麼東西?”江宿詢問。

    “我從來沒有這麼確定過。”張霧善看著他,無比肯定道,“江宿,我們離婚吧。”

    從十八歲的初見,到二十歲的結婚,到現在,她就無比依賴著他,他早她很多步就看到,遲早有一天她會因此而後悔,後悔做他的附庸,所以才要將她逼出去,用玉馥將她托上高峰,再借梁其正的手讓她摔下來,讓她看到社會的殘酷,看到自己的幼稚,看到展翅飛翔的危險——若是一般的女人就會被嚇到,乖乖躲回他懷中了,可他知道她不是,她是張霧善,是越挫越勇的張霧善。

    可是這些不夠,遠遠不夠,不管多大的空間,只要是他給的,不是她自己博取的,都只是仿真的溫室,不是雄鷹展翅的那一片自由天空。

    江宿看著黑夜中她若隱若現的眸子,聽著晚風在耳邊嘩嘩地響起,久久才說:“好。”

    如果,這是她想要的,他就願意給。

    “但是,在你沒證明你有能力離開我之前,我不希望再聽到你說這件事。”他又說道。

    “好,約定了。”張霧善沒有如釋重負的輕松,反而更加難過起來,“江宿,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梁其正的事,是我疏忽了。”江宿低低地說道。

    他知道梁其正和趙茜芸暗中有交往的事,但他沒放在眼裡,覺得梁其正沒那個膽敢查他,但沒想到竟然就敗在這個自以為是上面,不知道趙茜芸究竟許了什麼好處……不過再大的好處,梁其正也無福消受了,還有那個趙茜芸……

    “趙茜芸是我的,”張霧善忽然開口道,“不許你動她。”

    江宿垂下好看的眼睛,問:“你想要怎麼辦?”

    “你不用管,她由我來,必須由我自己來。”張霧善強調道。

    “隨你喜歡。”江宿說了一句,轉身回了房裡,留張霧善一個人在陽台。

    張霧善一直站到了大半夜,才進房間,江宿給她留了半邊床,她看了看房門,歎息著進了浴室洗澡,然後掀了涼被,躺在另外一邊,背對著江宿睡下了。

    張霧善是被羅藝清叫醒的,她昏沉沉地,在看到羅藝清的臉後立刻清醒過來,“羅……老師,早。”她叫得很心虛,當初江博成突然提出要求,一切都很匆忙,沒有機會說起,江宿好像有別的顧忌也沒說……反正也要離婚,干脆也別提了。

    羅藝清掀開被子,讓她起來,說:“趕緊去洗臉,你哥一會兒要來。”

    “我哥?”張霧善吃驚道。

    “阿宿剛才打電話回來,說你哥待會兒來接你。”羅藝清解釋。

    張霧善趕緊去洗臉,然後在羅藝清的要求下胡亂吃了個早飯,張韞楷就到了。

    張韞楷看到張霧善臉上的紅腫,心中大痛,看到江為簡和羅藝清對張霧善的態度時,又有點疑惑。昨天善善的手機關機,他擔心了一個晚上,早上的時候才嘗試著打電話去江宿的公司找他,沒想到善善真的是跟他在一起,而且竟然是在他家裡……張韞楷定定神,先跟江為簡和羅藝清問了好,然後在張霧善焦急的眼神中,艱難地開口道:“善善,媽要跟爸離婚了。”

    “媽媽主動提出離婚?”張霧善先是大吃一驚,隨即悟到了什麼,面色開始凝重,“媽媽都知道了?”

    “對,她早就知道了,比我們都早。”張韞楷喃喃道。

    “呵……”張霧善失笑,不知道是帶著放松還是失意,“所以,我也不用再考慮什麼了?”

    張韞楷很難不去回憶昨夜的林月桐,在張佑棠面前那麼堅毅,轉身就淚灑歸路,見到林徵桐時更是哭得一塌糊塗,她整整哭了一夜,直到今天早上才睡下,這些他都不敢告訴張霧善,因為昨晚林月桐一直說著對不起善善這句話。

    “那她也看到我被打了?”張霧善問道。

    張韞楷點頭。

    張霧善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這下子……她要怎麼去見林月桐呢?她替林月桐著想,沒有將張佑棠的事公布出來,而林月桐早就知道了這件事,卻為了她而一直忍著,兩個人見了面,要說什麼呢?更重要的是,她不認為林月桐現在想看到她,因為她也如此。

    因為太愛對方,所以懷著愧疚。

    張霧善最終還是沒有林徵桐家,而是給林月桐打了電話。

    “善善,媽媽很久沒有跟你外婆見面了,很想她,所以想回馬來西亞住一段時間。”林月桐說道,“這邊的事,媽媽已經委托舅舅幫忙處理了,如果你想媽媽了,就到吉隆坡來,你外公外婆都很想念你。”

    “好。”張霧善閉上眼睛。

    再睜開眼睛時,張霧善已然換了個神態,她跟江為簡和羅藝清告別,和張韞楷一起去找林徵桐。

    張霧善離開後,江為簡和羅藝清面面相覷了很久,江為簡幽幽地說:“吃過苦的孩子,才更懂得珍惜。”

    羅藝清沒有說話。

    林徵桐將林月桐的離婚協議交給張霧善看,張霧善看完,不由得說道:“張佑棠,你上輩子、上上輩子、上上上輩子肯定都是倒夜香的。”

    林徵桐和張韞楷對她這句不著邊的話很不理解。

    “哼,若不是前三輩子這麼卑躬屈膝,”張霧善面無表情地說道,“他這輩子哪來的好運,能遇到我媽這麼好的妻子呢?啊,應該說是前妻。不要贍養費、不要房子、不要股票,只要簽字,全德國想離婚的男人都羨慕死他了。”

    林徵桐和張韞楷都沉默不語,這是林月桐的選擇,她只想盡快離婚。

    “可惜,他上輩子肯定拿夜香去潑過別人,所以上天安排了我這麼一個女兒來懲罰他。”張霧善很自然地抽起煙,然後將那張有林月桐親筆簽名的離婚協議燒掉,在紙張慢慢燃燒的火光中,她對張韞楷說,“幫我找一個模仿筆跡的高手來,我有用。”

    “霧善,你打算怎麼樣?”林徵桐平靜地問道。

    “敬人者,人恆敬之。”煙霧繚繞中,張霧善的笑意顯得很漫不經心,卻讓人有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對我張霧善來說,這句話反過來,也是一樣的。”不尊重她的人,她也用不著去尊重他們,她說過的,她不會忘記那個耳光是怎麼打到她臉上,她會加倍還回去,林月桐的離開,只是將這個結果提前了而已。

    二零零九年八月,注定是張佑棠永生難忘的一個月。

    八月初,先是Y市的子公司曝出大宗結黨營私的舞弊事件;接下來由於張霧善的事,他被人大肆明嘲暗諷,八月十一日,跟親生女兒發生沖突,妻子提出離婚並當夜離家;八月十二日,還沒等他去馬來西亞岳父家跪門,就接到林月桐的律師發過來的帶有林月桐親筆簽字的離婚協議,要求他割讓三分之二的共同財產,同時收回原本贈與趙茜芸的房產和股票,並登報公開二人離婚的消息,他自然不肯,去林家找林月桐,得知林月桐已經飛回馬來西亞;八月十五日,他接到法院的傳票;八月十六日,張韞楷自行辭去雲城大區經理一職,離開裕美,原職務由張佑原的兒子張韞柏接替,張韞柏剛上任就直接廢除他對雲城大區的一條特別規定,公開對他叫板;八月二十日,張建平親自飛往馬來西亞;八月二十二日,張建平失望而歸,給了他狠狠一個耳光;八月三十日,林月桐在律師的陪同下出庭,她拒絕接受法院的調解,並上交十幾年來他和趙茜芸相處的記錄和證據,要求離婚,看也不看他一眼,甚至在他靠近時申請了法律保護……

    而這些,僅僅是噩夢的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根據大家的建議和自己的了解,小淳對後面的部分稍稍修改了。

    感謝大家提供的參考。

    學習,是很很有必要的。

    對無線網深惡痛絕中


    55奪志

    作者有話要說:該死的無線網!!!

    好吧,今天的心情都被這個網絡毀了。

    要請人幫忙看看才行。

    嗯,上一章章末做了小小地修改,大家先看吧,再看看這一章。

    晚上還有一更,要先碼字,然後再找上網的地方……悲催的小淳~~

    女人,其實有時候還是柔弱點可愛,江宿摸著尚未消腫的左臉,想起這兩天底下人的眼光,心裡就不舒服。

    “是金小姐打的吧。”紀筱筱直言不諱,也不等他回答又說,“我一點兒也不意外。”

    “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江宿瞇起眼,不豫道,“你覺得我找不到其他人來代替你,是嗎?”

    紀筱筱閉了嘴,因為她知道他沒有說笑。

    “老樊,你去查一下梁其正最近在忙什麼,有時間就問候問候他。”江宿又說道。

    老樊眼睛動了動,點頭離去。

    紀筱筱忽然打了個寒顫,僅一句輕描淡寫,梁其正的命運就這麼拐了一個大彎,她再一次忘記了江宿是什麼樣的一個人,開始為先前說的話而後怕。

    “最近一切都還好吧?”江宿問道。

    紀筱筱穩下心神,說:“都好,沒什麼異常。”

    “最近凡事當心點。”江宿提醒道。

    紀筱筱剛平息下去的心又提起來:“怎麼了?”可看到江宿飄過來淺 □ □ □ 整 理的眼神她又不敢再說什麼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就必須要承擔後果。

    既然已經和江宿約定了,張霧善便搬回學校旁邊的房子,比起林家,她還是在這裡自在點。

    《V雜志》八月刊發出後,沒過多久,“原蕾”便迎來了第一批觀摩者。這些人都是《V雜志》的忠實讀者,將《V雜志》當作時尚風向標,看到雜志上提到的一家美發店,雖然褒貶意味不明,可也不能阻止讀者對這家店的好奇。

    不少人從網上搜查到“原蕾”的地址,來到店裡,第一句話就是:我要找那個給“低眉一笑”剪頭發的發型師。開始何隨楊還能好聲好氣地解釋,“原蕾”就兩個發型師,隨便選一個都可以;可次數一多,他就不耐煩了,板著臉說道:“低眉一笑是誰?我們的顧客都建了檔案的,沒這個人。”

    這不是比顧客還大牌的發型師是誰?顧客一看,樂了,得來全不費工夫,便直接說:“就你了,給我做一個發型吧,我今天一天都沒事,早上也是吃飽了才過來的,最重要的是,我忍耐力超好的。”

    張霧善發誓她真的看到何隨楊額上的青筋凸起來了,可他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耐下性子工作,可饒是這樣,他的工作已經排到了半個月之後,Mike也好不到哪裡去。

    “你看是不是要招多一個發型師?”李瑞最近也是忙得夠嗆。

    “現在還早,不急。”張霧善想了想,“實在不行,就抬高門檻。”畢竟她的想法不是做大,而是做精。

    “那樣子會得罪很多人的。”李瑞有點擔心,畢竟現在“原蕾”風頭正茂,稍加不慎,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得罪人未必不是好事。”張霧善有她的想法。現在“原蕾”的大部分顧客都只是中上水平,遠遠未達到她期待的非富即貴,借這次機會揚名的同時能讓真正的顧客看到“原蕾”的決心和意圖,讓他們將“原蕾”放在第一選擇的位置,那這次機會才叫好機會。

    李瑞很快就理解了張霧善的意思,沒幾天就開始限制入訪,這讓不少慕名而來的人連連抱怨,紛紛打電話去《V雜志》投訴,沒幾天,《V雜志》的官方網站上,“低眉一笑”的專欄裡多了一條信息,如下:發型師都這樣了,你們還能期待老板會謙虛到哪裡?當初我可是被“午休時間,恕不服務”當面拒絕過的。”

    此話一出,嘩然一片,也讓更加多的人對“原蕾”產生了更大的興趣。

    張霧善將這些事全部都交給李瑞負責,她有更在意的事要處理。

    她重新擬定了一份離婚協議,明確地主張了林月桐在離婚這件事上的利益,讓張韞楷找來的人模仿林月桐的筆跡簽字,然後由律師送去給張佑棠。她可以想象張佑棠接到這份協議時的表情,肯定是既震驚又憤怒,也許還有被背叛的顛覆感。一向以他為尊的林月桐提出離婚已經足夠讓他錯愕的了,竟然還提出這樣的要求……在結婚之前,他可以說是一無所有,現在的財富都是結婚後慢慢打拼起來的,要他割讓三分之二的共同財產,無疑是想將他從裕美的領導中心拉下來,他怎麼能接受?

    訴訟離婚,是唯一的選擇。

    張建平曾找張霧善談話,想讓她從中間斡旋,因為事情都是因而她起的。

    張霧善聽了一笑,說:“爺爺,我只能說抱歉了。第一,我和江宿的關系暫時不會改變,你們說我是他的情婦,那我還要繼續當下去;第二,他覺得我給他丟臉,我還覺得他讓我惡心呢,我媽提出離婚,我第一個鼓掌贊成;第三,有膽做,就要有膽承擔,讓你來給他說好話,算什麼男人?有本事去馬來西亞去求,看我外公會不會拿刀追出來。爺爺,如果你覺得悔不當初,那就後悔當初為什麼要拆開他和趙茜芸,既然拆開了,為什麼事後又懷著補償的心態任由他們這樣發展?裕美交給那種人,你還真放心,我就沒那麼樂觀了。”

    “你想要做什麼?”張建平一臉警惕。

    “擔心的話,現在把他撤下來還來得及。”張霧善慢慢說道,“也不用那麼擔心,我怎麼樣也不會便宜了外人的,好歹,我身上也留著您的血。”

    “霧善,你該知道,你爸他從來沒有做過什麼不三不四的事。”張建平還想著挽救。

    “如果你是指他身體沒有出軌的話……”張霧善又笑了一下,“所以說男人不了解女人,在女人看來,精神出軌和身體出軌一樣,都是背叛,而在我看來,身體出軌雖然是最後的極限,可精神出軌的性質卻更嚴重。”這也是她對江宿一直耿耿於懷的原因。

    張建平看著張霧善一臉隨意地說出這樣的話,忽然明白了,這個孫女在心裡或許已經將她的父親打入了黑名單。

    法院發出傳票後,張佑棠沒敢找張霧善,便找了張韞楷,想讓他幫忙跟林月桐說一下好話。

    看著蒼老了不少的張佑棠,張韞楷心中不能說沒有痛,畢竟眼前這個男人是他喊了二十多年父親的人,可是再痛,也比不上替母親和妹妹的心痛來得深,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其實,那份離婚協議的簽名不是我媽的,是找人模仿的。”

    張佑棠一愣,驚喜道:“真的嗎?我就知道……”

    “我媽確實寫了離婚協議。”張韞楷狠心開口打斷張佑棠的臆想,“她想要離婚,不想分財產。”

    “她想要離婚。”張佑棠重復著張韞楷的話。

    “對,我媽鐵了心要離婚。”張韞楷頓了頓,又說:“現在的離婚協議是善善寫的,她要幫我媽爭取財產,勢在必得。”

    “我要當面和你媽談。”張佑棠忽然說道。

    “善善不會同意的。”張韞楷搖頭,“她現在想做什麼,沒人能阻止,而我,也會全力幫她。”

    張霧善只給他兩個選擇,要麼幫她,要麼就滾到馬來西亞去陪林月桐。

    身為兄長,怎麼能讓妹妹獨自一人面對這些?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而現在,就是他對張佑棠的最後道別。

    “爸,如果你覺得財產分配有什麼問題,可以讓律師提出來,我們可以協調。”

    “不是財產的問題!”張佑棠大叫道。

    “那……我們只能法庭上見了。”張韞楷閉上眼睛。

    第二天,張韞楷主動辭去雲城大區的銷售經理一職,在離職信上他推薦了張韞柏接替其職務。張佑棠大怒,一把撕掉他的辭職信,不予批准,可張韞楷去意已決,自動離職。

    這是他想了好幾天的決定,裕美他是怎麼也待不下去了,是時候出去做一點自己想做的事。

    張霧善贊成他的想法,對他的做法卻無法苟同,“你走了,我後面想要把他拉下來就困難得多了。”她轉念想了想,又笑了,“也好,子奪父志怎麼說也是大逆不道,那就讓名正言順的人去好了。”

    名正言順的人,非張佑原莫屬,可張佑原是長輩,他們請不動,便找了張韞柏。

    張韞柏有自己的事業,雖然小,但也不想放棄自己的去跟叔叔爭奪財產。

    “大哥,我不是讓你去搶裕美,”張霧善解釋道,“我只是想讓你暫時頂一段時間,拖住張佑棠,不讓他把裕美交給外人。”

    三叔的事,張韞柏從張佑原那裡聽聞了,那是別人的家事他管不著,可涉及到裕美就不一樣了,這畢竟是爺爺親手創下的事業,怎麼能讓外人染指?“那我要頂到什麼時候?”

    “自然是等到最合適的人來了之後。”張霧善意味深長地說道,“人選我已經想好了。”她沒有說是誰,故意留一個驚喜。

    張韞柏很快就從張建平那裡拿到了特許證,在張建平的律師陪同下直接到雲城大區辦公室上任,根本沒經過張佑棠的同意。張佑棠是下午才知道這件事,當場色變,卻也無可奈何。

    張韞柏是誰?是張建平大兒子的兒子,是張建平的第一個孫子,按理說是最正統的第二代繼承人。一時之間,掌權的子和名正言順的長孫之間的對峙成為裕美最大的熱點。

    張霧善從律師那裡了解到,訴訟離婚必須要離婚雙方親自出庭,她猶豫著要不要飛去馬來西亞找林月桐談一下,沒想到林月桐自己飛回來了。

    原來,林月桐回到馬來西亞後並沒有跟父母提起這件事,林徵桐也怕這個消息太刺激,兩老受不了,也沒說。後來是張建平飛去馬來西亞,想讓林遠之勸林月桐回心轉意時,林遠之夫婦才知道這件事。

    林月桐一直是林遠之夫婦的掌上明珠,他們本來以為將女兒交給老友的兒子就是對她最大的關愛,沒想到愛女竟然受了十幾年的委屈,當下就回絕了張建平的挽回,還打電話給林徵桐狠狠將林徵桐罵了一頓,說他不關心妹妹雲雲。

    林月桐自然沒能逃脫教訓,老母抱著她直掉淚,口裡不斷地罵她為什麼不早點跟家裡說,為什麼要這麼委屈自己。林月桐立刻抱著老母大哭了一場,恨不得將心中的委屈都哭出來。

    林遠之從林徵桐那裡得知張霧善的打算後,連連叫好,又將林月桐罵了一頓,說:“你看你,哪裡像我林遠之的女兒?善善才是我的好孫女。女兒都為你做到這份上了,你還要躲到什麼時候?”

    就這樣,林月桐帶著對父母的依依不捨和對新生活的堅定向往回到了雲城。

    來接機的是張韞楷,他見到林月桐,立刻緊緊地將她擁抱在懷中,低喃道:“媽,我好想你。”

    “媽,也很想……你們。”林月桐眼眶一紅,她真的不配做一個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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