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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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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古幸鈴 -【一品農家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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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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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1 20:13:42 |只看該作者
020 娘家來人

    寒初藍忙著做她的午飯,對於夜千澤的傻眼,她最多就是瞟兩眼,夜千澤想提出要求,讓她做那道什麼青瓜給他吃,都不敢了,就是跟著她打轉,數次欲言又止。那副模樣挺好笑的,李氏在廳裡看著,忍不住偷偷地笑。僅是數天時間,小夫妻倆的關系就有了實則性的進展,看得她既歡欣又憂愁。

    一會兒後,飯做好,肉湯也煮好,因為生活必須品都置買有了,寒初藍煮的肉湯就比之前的蛇湯和鳥湯多放了點料,夜千澤聞著就流口水,恨不得把那一鍋的肉湯都喝了。

    殘舊的桌子前,三大碗的紅薯湯擺放在夜千澤的面前,而李氏和寒初藍面前擺放著的都是一平碗的米飯添了肉湯的,三人坐下,夜千澤眼巴巴地望著寒初藍。

    “澤兒,娘喜歡吃紅薯,娘和你換吧。”李氏心疼兒子,馬上就把自己的飯推到夜千澤的面前,她伸手就要去端一碗紅薯湯。寒初藍淡冷地說了一句:“娘,秀姑好心替他煮了紅薯湯,他要是不吃,豈不浪費了?”末了,她還低低地嘀咕一句:“沒事長那麼帥干嘛,簡直就是禍害,招蜂引蝶。”

    夜千澤一張俊臉垮得更厲害了。

    他不是很明白帥的意思,卻能猜到媳婦兒是嫌他長得太俊了。容顏是父母給的,又不是他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如果可以,他也不想長成這副妖孽樣。

    他很委屈地說著:“藍兒,是秀姑自己要替我煮紅薯湯的,我並沒有要求她為我做什麼。還有,藍兒,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和秀姑什麼都沒有。”村姑們喜歡他,都是她們的事,與他無關的,他不曾招惹過村姑呢。

    寒初藍又瞟了他一眼,淡淡地說著:“紅薯湯都煮好了,你不吃就會浪費,我和娘吃不了那麼多,這個家就數你最能吃,你說,你不吃,誰吃?鍋裡還有兩碗飯,大半鍋的肉湯,你吃完了紅薯湯再吃飯和肉湯,不過記住留半鍋的肉湯晚上吃。買米和肉,本就是為你而准備的。”

    他說他很久沒有吃過米飯了。

    她賺到了楊公子那二十兩銀後,首先想到的就是買米買肉,讓她家這個能吃的相公改善一下伙食。

    聞言,夜千澤兩眼一亮,鳳眸灼灼,光芒萬丈,甚是耀眼。

    寒初藍微微地蹙了一下秀眉,他不僅僅是生得俊美,還有一雙漂亮的鳳眸,他心情大好,鳳眸生輝,再配上天生的豐神俊朗,粗舊衣裳也掩不住的渾厚貴氣,別說迷死別人,連她都忍不住多看他幾眼。

    下一刻,夜千澤拉過紅薯湯,三幾下就吃完了一碗,三碗紅薯湯不過是片刻之間就全都喂進他的肚子了,吃完了紅薯湯,他喜滋滋地拿起碗就想進廚房裡裝飯,寒初藍伸手拿過他的碗,起身進廚房裡給他裝了滿滿的一碗飯,又用另外一只碗盛了滿滿一碗肉湯,湯裡的瘦肉是最多的。

    “吃吧,鍋裡還有點飯,吃完了再盛。”寒初藍把滿滿一碗飯放到夜千澤的面前,淡淡地說著。

    他一個人一餐吃的糧食,夠她和婆婆吃上一天了。

    夜千澤樂滋滋地嗯了一聲。

    寒初藍到他樂滋滋的樣子,忍不住淡淡地笑了笑,把自己碗裡的肉,夾了幾塊放進他的碗裡。

    夜千澤抬眸瞅著她,眼神閃爍如同星星在閃耀。

    “我吃不了那麼多。”寒初藍溫淡地說著。“你能吃,多吃點。”

    她剛才可是一連吃了好幾塊的肉,他都看到的。此刻卻說吃不了那麼多,她呀,就是想讓他吃飽。

    夜千澤的心再次被寒初藍淡淡的關懷蕩起了層層漣漪。

    “娘,你也多吃點。”寒初藍又夾了幾塊肉給李氏。

    李氏慈笑著嗯了一聲。

    “有人在家嗎?”

    屋外忽然傳來了一道陌生的女音,打破了一家三口溫馨的畫面。

    聽到這道聲音,夜千澤和李氏對視一眼,李氏馬上就放下了碗筷,自桌前站起來,扭身就朝屋外走去,臉上堆起了笑容,客氣地應著屋外的人:“親家母,你來了。”

    來人是一位年紀比李氏年輕將近十歲的中年婦女,一身打滿了補丁的粗布裙衩,身形嬌小,細小的眼睛骨碌碌地轉,閃爍著勢利克薄的光芒,嘴巴有點寬大,咧嘴一笑如同血盆大口。長相很普通,哪怕比李氏年輕幾歲,也無法和李氏相比,兩個人站在一起,就算一樣的衣裳,也是一個如天上的明月,一個如同地上的泥土。

    她是寒初藍的娘親顏氏。

    寒初藍清秀的模樣怎麼看都無法和顏氏沾上邊,要不是說出來,誰都不相信她們是母女。

    顏氏一邊推開竹籬笆門走進院子裡,一邊抽著鼻子嗅著,嘴裡嚷著:“親家母,你們家煮什麼吃的,很香,好像是肉的味道,還有米飯的香氣。”嚷著的同時,她已經擠越過迎出來的李氏身邊,走進了茅草屋裡,一看到寒初藍在吃飯,飯裡還添有肉湯及肉塊,顏氏頓時就兩眼放光,快步竄到寒初藍的身邊,伸手就端過寒初藍已經吃過了一半的飯,還不客氣地連筷子都奪走,嘴裡說著:“藍兒,娘已經快有半年沒有嘗過米的味道了,讓娘也吃點。”說著,她狼吞虎咽地扒起飯來。

    寒初藍寒臉。

    在聽到顏氏自稱是她娘的時候,她又臉色沉凝,她了解過自己在這個時空的身世,知道寒家很窮,孩子又多,還重男輕女,女兒都賤嫁他人,換取些許錢糧養兒子。不過她對寒家人沒有任何的印象,她穿越至今,還不曾回過娘家。

    “藍兒,還有嗎?你弟弟們也很久沒有吃過米飯和肉了,給點我帶回去給他們吧。”顏氏在扒著飯時,還不忘問著寒初藍。

    寒初藍抿唇不語,心裡卻在哀歎著:她竟然擁有極品娘家!

    這是穿越女主必遇的情況嗎?都會有極品親人或者遇到極品的人。

    顏氏進屋後,眼裡只有米飯和肉,對於邪美如同妖孽一般的夜千澤,她卻視若無睹。

    這不是一位岳母該有的態度。

    寒初藍細心地察覺到這一點,心下敲響了警鍾,她這具軀體的娘親忽然前來,怕是來意不善。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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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1 20:13:54 |只看該作者
021 要他休妻

    “娘。”夜千澤這個時候淡淡地開口,叫了顏氏一聲。顏氏瞟他一眼,看到他面前有兩碗飯,還有一碗肉湯,很不客氣地把那碗夜千澤未動過的飯端拿過來,嘴裡哼著:“不會做事還吃那麼多,要不是我家藍兒能干,你娘倆現在能吃上大米飯嗎?”

    夜千澤看顏氏一眼,對於顏氏的哼聲不怎麼在意,不過顏氏又搶了他的飯,他的鳳眸深處倒是掠過了一抹森冷。

    “娘,你來做什麼?”

    寒初藍有點不悅顏氏的舉動,一進來就搶了她正在吃的飯,就算是她的娘親,顏氏也不應該那樣做,除非顏氏不是她的親娘。看看顏氏的外貌,還真的不像她親娘,她的眼睛又大又明亮,顏氏卻是雞眼兒,如果寒父的眼睛也是小眼睛,那她必定不是寒家親生的。

    顏氏此刻又搶了夜千澤,讓寒初藍心裡生氣,她潛意識裡就不想讓她以外的任何人欺負夜千澤。問顏氏話的時候,語氣有點冷。顏氏把寒初藍那半碗飯吃完了,才在夜千澤對面坐下,夜千澤擔心她再搶自己的飯,在顏氏吃完飯前,他也把自己的飯吃完了,肉湯也喝了。

    顏氏坐下後還把李氏未吃完的飯全都倒進一個碗裡,打算全都帶走。

    見此情景,寒初藍的臉色完全黑了下來。

    “藍兒,娘現在來,是帶你回家的。你在夜家吃苦挨窮,娘心裡痛著,苦著,可是當時沒有辦法,才會忍痛把你嫁給夜家的,現在娘替你找到好去處了,娘要救你脫離苦海。”顏氏冷冷地瞟著夜千澤,那眼神說有多瞧不起便有多瞧不起。

    聽了顏氏的話,寒初藍眉一挑,古代婚嫁可不像現代那麼自由,她這位便宜娘親在她未被夫家休妻時,竟然敢登門說要帶她走!

    好去處?

    什麼好去處?

    讓她改嫁他人嗎?

    夜千澤和李氏聽到這些話,李氏連忙走過來,正想說什麼,夜千澤繃起了俊臉,他一繃臉時,自會生出一股威嚴,他一把將寒初藍拉到自己的身邊,人也跟著自桌前站起來,盯著顏氏,淡冷地問著:“娘,你什麼意思?”

    “對呀,親家母,你是什麼意思?當初我們兩家結親,可是請了村長作證的,大家都知道我們結了親,你現在忽然要把藍兒帶走?如果你是想接藍兒回娘家小住,我和澤兒沒意見。”李氏也附和著說。

    顏氏倏地站起來,指著夜千澤冷笑著:“我什麼意思?我的意思還不明顯嗎?我讓你夜千澤休妻,我要帶我女兒回家去,跟著你這種中看不中用的男人,只會害了我家藍兒一輩子。”

    罵完,她又瞪向李氏,冷哼著:“結了親又如何?村長見證了又如何?只要你們休妻,把藍兒還給我,我馬上就把你們當初的半袋紅薯聘禮還給你們。我當初就是瞎了眼,才會答應把藍兒嫁給你們,想我家藍兒那麼能干,要是嫁入大戶人家去,哪怕為妾,將來說不定也能高升,升正偏房或者正室,當個大戶人家的當家主母都綽綽有余。你們夜家有什麼?兩間破茅屋,幾畝薄田,你們母子倆又是個沒用的,只知道讓我家藍兒養活你們。我當初真是被豬油蒙了心呀,我怎麼能把我的藍兒推入你們夜家這種苦坑。一想到我女兒在你們家做牛做馬,我就心如刀絞。”

    顏氏一邊說著,一邊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好像她有多麼的心疼寒初藍似的。

    她也不想想,當初是誰答應以半袋紅薯為聘禮就把寒初藍賤嫁到夜家的。她不待見寒初藍,又因為寒初藍不多話,哪怕能干,她也巴不得寒初藍馬上自她的面前消失。在夜家上門提親時,寒家剛好斷糧一天了,她的兩個兒子餓得呱呱叫,她心疼得要命,所以夜家僅能給出半袋紅薯為聘禮,她也答應下來,一是把她不喜歡的女兒寒初藍嫁掉,不用天天對著,二是能暫時讓兩個兒子有糧吃。

    顏氏一共有四女兩兒,寒初藍是老大,下面還有三個妹妹,已經被顏氏以同樣的手法賤嫁給他人以換取錢糧養兒子,兩個兒子還很小,一個六歲,一個四歲。

    寒初藍嫁入夜家半個月,過著什麼生活,顏氏不曾過問,也不曾來看望過女兒。數天前寒初藍掉入河裡淹到了,差點沒命時,李氏差人傳過話給她的,哪怕女兒垂危,她也沒有前來看望一眼。後來聽說寒初藍沒事了,醒來後更加能干。

    寒初藍坑了張有福一兩碎銀的事,因為有福嫂的大鬧,不僅僅是張家村的人知道了,連領村的人也聽說過,寒家所在的那條村子和張家村便是相鄰的,有人把寒初藍坑張有福的事轉告給顏氏知道,聽說寒初藍有了一兩的碎銀,顏氏馬上就想著從女兒這裡挖幾錢碎銀用用。

    在她打算前往夜家的時候,寒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是位中年嬤嬤,對方自稱是清水縣首富楊家的人。聽說是清水縣首富楊家的人,顏氏錯愕不已,等聽了對方的來意後,她卻喜笑顏開。那位嬤嬤對他們一家人說,楊家獨子楊庭軒年過二十,還不曾娶妻,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家裡長輩們心急楊家的香火問題,便想先替楊庭軒納個妾室,不知道怎麼的就選中了寒初藍,想要她的女兒寒初藍當妾。雖說寒初藍嫁了人,楊家也不介意,說只要她前往夜家,讓夜家休妻,楊家就會派人來把寒初藍接走,也會給寒家五十兩銀當為聘禮。

    五十兩銀呀,對於寒家這種門庭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顏氏自然一口答應。

    那位嬤嬤還說,如果寒初藍還是黃花閨女,聘禮會加到一百兩。

    這種好事從天降,顏氏不曾細問楊家人怎麼會相中寒初藍的,在收了對方先付的五兩銀後,又答應對方不會提前曝出楊家來,馬上就動身前來夜家。

    顏氏看向寒初藍清瘦的身子,一眼就看出自家閨女和夜千澤還不曾圓房。

    所以呀,一百兩銀等著她去拿呢。

    只要夜千澤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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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1 20:14:06 |只看該作者
022 泥捏的人也有三分性子

    “藍兒是我夜千澤的娘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絕不休妻!”夜千澤一張俊臉完全黑了下來,他緊緊地捉握著寒初藍的小手,那小手因為做事而結了一層層厚厚的繭,但依舊柔軟。冷冷地對上顏氏瞧不起他的眼神,他冷冷地,一字一句地吐出話來。

    寒初藍是他的妻,一輩子都是!

    別人不能搶走他的妻,他也絕不休妻,哪怕將來有機會回到那個家,他也絕不棄寒初藍!

    顏氏冷笑著:“你養得起我女兒嗎?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你除了長得好看,你還會做什麼?一個沒用的大男人,什麼都做不好,像你這種年紀的男人,人家不知道做多少事情,哪像你還要靠著妻子養。沒有我女兒,你現在早就餓肚子了。”

    夜千澤正想發怒,被他握在手裡的小手忽然反轉握了握他的大掌,他看向寒初藍,寒初藍的大眼也在看他,他從寒初藍的眼裡看到了一抹少見的堅定,寒初藍用眼神示意他,由她來擺平顏氏。

    她欺我如此,我怎能再忍著?

    你被無數人欺過罵過了,你不都是忍過來了嗎?

    可她竟然讓我休掉你!

    其實你娶我也是為了做事。

    ……我不管,反正你是我夜千澤的娘子!

    好吧,其實我也不想再換個相公,萬一又是一個像你這樣只會吃不會做事,睡覺還要踹我下床的,怎麼辦?既是如此,還不如老實地跟著你。

    我……我不是把床讓給你睡了嗎?

    但你能吃不會做事卻是真的。

    夜千澤:……

    小夫妻倆的眼神交流,以夜千澤輸了而結束。

    寒初藍淡淡地拍了拍夜千澤的手背,然後轉身顏氏,淡冷地說著:“千澤他是我的男人,有用沒用,我心裡有數,娘,你操心得有點過頭了。如果你真為我好,當初就別把我嫁過來,嫁過來了,就別再來說這種馬後炮的胡話!我不會跟你回去的,娘還是請回吧!”

    “藍兒。”

    顏氏叫著:“娘當初是被逼無奈的。娘不知道有多麼的心疼你,你在夜家做牛做馬養活他們母子倆,娘都知道的。娘只恨娘沒用,幫不到你。現在有機會讓娘幫到你,娘說什麼也要把你帶走,不能再讓你留在夜家做牛做馬了。”

    寒初藍眸子陰寒地盯著顏氏,顏氏被她盯得心裡有點兒發毛。

    “什麼機會?是誰指使你來的?”

    寒初藍陰冷地質問著。

    “藍兒,娘現在還不能說。反正對方不嫌你嫁過人,還願意讓你進門,那是你的福氣,他家裡有的是錢,吃穿不愁,你進了他家門,什麼都不用做了,過著少夫人的生活,難道不比在夜家做牛做馬好嗎?”

    “親家母,你知道你在說著什麼嗎?”

    李氏也寒起了臉,顏氏真的欺人太甚了。

    顏氏冷笑著:“別叫我親家母,我今天踏進這裡,就不再把你們當成親家。”她又瞟向如同僵屍一般的夜千澤,冷哼著:“夜千澤,你最好馬上寫下休書,把藍兒還給我。”

    “我說過我絕不休妻!”夜千澤心裡燃燒著一團火,打從八歲跟著李氏隱居於張家村開始起,他就一直壓抑著自己的脾性,極少會真正地發怒。現在顏氏欺人太甚,他心裡的那把火快要壓不住了,要不是看在顏氏是寒初藍娘親的份上,他保證會把顏氏扔出去!

    寒初藍看一眼夜千澤,聽到夜千澤一再地說絕不休妻,她的心湖泛起了點點的漣漪。

    這兩天來,夜千澤對她的態度改變了很多,他現在說的這句話,她敢說,是真心的。他不想休妻,不是想留下她做事,而是真的不想休掉她。

    他開始在乎她了。

    想到自己,寒初藍在心裡失笑,她自己還不是有點在乎夜千澤了。

    畢竟她是一個穿越女,在這個世間上,其實一無所有,夜千澤母子倆是她醒來後,首先認識的人,哪怕母子倆讓她很失望,她也會對母子倆產生親人一般的感情。

    “嫁雞隨雞,隨狗隨狗。千澤不休我,我也絕不離開他。娘,你請回吧,不管是誰讓你來的,你回轉他們,說我寒初藍謝謝他們的厚愛了。還請轉告他們一聲,古人有語,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為他們自己積點陰德吧。”寒初藍對上顏氏勢利無情的雞眼,一字一句地吐出話來。

    “藍兒。”

    顏氏又急又氣。

    感覺才半個月時間,這個女兒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已經由不得她拿捏了。

    夜千澤不肯休妻,寒初藍不願跟她走,那一百兩就要飛了。

    顏氏哪肯讓一百兩銀就這樣飛了,她伸手就想拉過寒初藍,夜千澤冷不防出手如電,一把攫捏著她的手腕,略一施力,顏氏馬上痛得哇哇大叫起來,怒吼著:“夜千澤,你快點放開我!”

    夜千澤一個旋身,就把寒初藍移到了自己身邊的另一側,而他則和顏氏面對面,他冷冷地,陰寒地把話灌進顏氏的耳裡:“藍兒是我娘子,你休想強行帶走她!你敢碰藍兒一根手指頭,我扭斷你的手!”

    “澤兒。”

    李氏連忙伸手把夜千澤攫捏著顏氏的手扯開,飛快地瞪了夜千澤一眼,夜千澤眼裡毫無悔意,不後悔那樣對顏氏。

    “夜千澤,你這個妖孽,中看不中用的妖孽,你居然敢這樣對我,哎喲,痛死我了。”顏氏的手得到解救後,那痛楚依舊,如同刀割一般,痛得她又喊又叫,只差沒有跳起來。一張臉兒被夜千澤的動作氣得又是青,又是黑的,反正很難看。

    “滾!”

    夜千澤陰冷地擠出一個字來。

    “你敢讓我滾?我是藍兒的娘,你憑什麼阻止我帶我女兒走?你個妖孽……呀!”

    顏氏忽然被人當成了石頭,狠狠地扔出了屋外,如同秋天裡的落葉一般,飄落在院子裡。

    寒初藍愣了愣,她家相公這是發飆的趨勢嗎?

    他發起飆來竟然會扔人,他力氣那麼大?

    雖不滿自己娘親那般可惡,寒初藍還是擔心顏氏被夜千澤扔傷了,趕緊甩掉夜千澤的大手,就朝屋外跑去。一只有力的大手迅速地纏上她的腰肢,夜千澤邪冷的聲音傳來:“放心,我力道拿捏得適當,她只是被扔出去,不會受傷的。”末了他還說一句:“泥捏的人都有三分性子,何況我夜千澤是個活生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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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1 20:14:18 |只看該作者
023 笨拙護妻,意欲圓房

    顏氏忽然間被夜千澤扔出屋外,嚇得臉色發白,她以為自己被夜千澤這樣扔出去必定會受傷的,等她的身子跌落在院子裡的草地上時,她回過神來,感覺不到身上哪裡有痛楚傳來,她才知道自己命大,一點傷都沒有。

    從草地上爬起來,她馬上就朝屋裡竄去,夜千澤以女婿的身份竟然扔她這個岳母,她絕不善罷甘休。

    “親家母,你沒事吧?”

    李氏從屋裡匆匆而出,看到顏氏沒事了,很是關心地問著。

    顏氏陰黑著臉,罵著:“你巴不得我有事對吧,你的兒子竟然敢把我扔出來,他竟然敢!你教的好兒子!”

    “澤兒是不對,對不起。可是親家母你也不該那樣逼澤兒的。”李氏趕緊道歉,還不忘指責顏氏的無理。

    她也想不到夜千澤會為了寒初藍而發飆。

    “夜千澤,你給我……”

    “滾!”

    夜千澤陰冷的話甩出來,“休想再打我娘子的主意,我夜千澤不休妻!再不滾,我把你扔到河裡去!”夜千澤的話染著怒意,陰陰冷冷地飄出來。

    “夜千澤,你敢!”顏氏叫囂著,不過要往屋裡鑽的腳步還是僵住了。在把寒初藍嫁給夜家的時候,她以為夜千澤脾性很好,寒初藍嫁過來後,夜家除了把整個家交給寒初藍打理,對寒初藍還是不錯的,她便以為夜家母子倆性子軟,好欺負,剛才被夜千澤那樣一扔,嚇得她魂飛魄散的,她才知道,平時不咬人的狗發起飆來會咬死人。

    “你可以試試我敢不敢!”

    夜千澤如同鬼魅一般掠出屋外,瞬間就站在顏氏的面前,對顏氏猶存的三分敬意隨著顏氏逼他休妻而消失。外表陰柔邪美的他,黑著俊臉,沉著鳳眸,渾身上下散發著森冷懾人的氣息,站在顏氏面前把顏氏嚇得當即後退幾步,害怕他真會把自她扔下河去似的。

    被夜千澤纏著腰肢的寒初藍都沒有看清楚夜千澤如何走動,不過是眨眼間,她已經被夜千澤帶著一起站在顏氏面前了。當下,寒初藍心裡湧起了疑惑,她想起修茅屋的時候,她餓得發暈從梯子上面摔下來,誰想到掉落在地上時卻墊壓住夜千澤了,她明明記得夜千澤站的距離和她是對面的,怎麼可能搶在她跌落之前墊壓在她的身後?

    她這個胃口大,中看不中用的相公,該不會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吧?

    “娘,你請回吧,我不會跟你回去的。”寒初藍壓下心底的懷疑,先和自家相公攜手對付她這位極品娘親再說。

    “藍兒,夜千澤根本就不把你當成娘子來看,他只是把你當成個管家的下人。你跟娘回去,娘保證你以後吃香的喝辣的,還有丫環侍候。”顏氏不敢再看著夜千澤,轉而勸說自家女兒。

    寒初藍眸子沉冷,自古當娘的人都擔心嫁出去的女兒被夫家休棄,哪像她的娘,反而逼著夫家把她休棄,有這樣當娘的嗎?她冷冷地應著:“娘,不管千澤把我當成什麼,名義上我是他的娘子便是他的娘子,我是不會跟娘回去的,娘請回!女兒不送了!”說著,她拿開夜千澤纏著她腰肢的大手扭身就回屋裡去,片刻後,她把顏氏搶的那碗白米飯端出來,塞放到顏氏的手裡,也不等顏氏再說話,再次回到屋裡去。

    顏氏剛才狼吞苦咽的樣子告訴寒初藍,寒家真的很窮,她現在不心疼這個極品娘,但寒家還有她兩位年幼的弟弟,那碗飯就讓顏氏帶回去讓那兩個弟弟吃吧。哪怕是因為弟弟餓肚子,她才被賤嫁到夜家的,可弟弟年紀小,是無辜無罪的。

    “滾!”

    寒初藍對自家娘親當然還有點客氣,夜千澤卻一點客氣也沒有了。

    “夜千澤,我不會罷休的!”顏氏知道今天是無法把女兒帶走的了,端著那碗白米飯,一邊往竹籬笆門走去,一邊沖著夜千澤罵罵咧咧的。

    夜千澤磨著牙,真想彈彈顏氏的小腿,讓她那碗飯像張有福的鳥湯那樣灑了!

    顏氏要是再敢登門逼他休妻,來一次,他就扔一次!

    老虎不發威,還把他當成病貓看了。

    “澤兒,你剛剛……”李氏終是沒有再說下去,她帶著千澤遠離那個地方躲到張家村生活了十二年,如今千澤長成,或許是到了不用再隱忍的時候。

    “娘。”夜千澤在跨腳進屋的時候,很認真地看向李氏,認真地說著:“寒初藍是我的娘子!”

    李氏默默地點頭。

    夜千澤這才放心地進屋裡去。

    一進屋,夜千澤就把正在收拾殘桌上碗筷的寒初藍打橫抱了起來,就往他們的房間走去。寒初藍被他這個動作驚了一下,隨即淡定地看著他帥氣的下巴,淡淡地問著:“干嘛?”

    “咱們成親半個月,不曾圓房。”夜千澤低低地說著,耳根兒忽又紅了起來。

    他想讓寒初藍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娘子!這樣顏氏就無法帶走寒初藍了。

    懷抱嬌柔的小身子,小身子又散發著一股清新好聞的淡淡清香,刺激著夜千澤的鼻端,讓他忽然間心跳加速,成親半月,在寒初藍提出打地鋪之前,夫妻也一直同床,他不曾心跳加速,此刻卻會,他懷疑自己生病了。

    下意識地,他摟緊了懷裡的小身軀。

    “我娘說了,對方不嫌棄我嫁過人,哪怕你和我圓房,我娘也不會死心的。”寒初藍沒有任何的驚慌,也不害羞,只是淡淡地陳述著事實。瞟著他紅起來的耳根,寒初藍好笑地抬手摸著他的俊臉,好笑又淡淡地說著:“我這具身子還沒有發育整齊,你別傷了它。”她其實想說,他對男女之事應該是一竅不通吧,知道怎麼圓房嗎?轉念一想,男人不能刺激,他們天生就具備了那種本能,她要是那樣說,萬一……她吃虧了。

    夜千澤俊臉都燒紅起來。

    他的小媳婦兒竟然一點都不害羞。

    還有他小媳婦兒說的是什麼話?我這具身子?活像身子和靈魂不是一體似的。

    “藍兒,我不會休妻的!”把寒初藍放下來,夜千澤鳳眸深深地鎖著她清瘦的小臉,又把視線往下移,看到寒初藍胸前僅是微微地隆著,她的身子發育的確還未整齊,明明十六歲了,卻和十二歲的秀姑一樣,是營養不良所致。

    推開他,寒初藍淡淡地應著:“我知道。我先把碗筷收拾了,你一會兒別去後山砍柴了,反正你也砍不了柴,幫我的忙一起把院子裡的雜草除了,我要先在院子裡種些易生長的蔬菜。”

    “好。”

    小媳婦兒讓他做什麼,他都會做,只要她不跟著她娘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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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1 20:14:29 |只看該作者
024 楊老夫人

    清水縣。

    楊府。

    軒院是楊家獨子楊庭軒的院落,占地是楊府所有小院落中最大的,也最為華麗,亭台樓閣,曲徑回廓,假山池水都有,不管是什麼時候,裡面都安安靜靜,丫環媽子進出都不敢大聲喧嘩,生怕驚擾到這位楊家的心肝寶貝。

    楊家屬於清水縣首富,家大業大,僅是金玉堂酒樓賺的錢就讓人眼紅不已。身為楊家獨子,肩負著替楊家開枝散葉重擔的楊庭軒年已二十一,可他忙著打理金玉堂酒樓,為了請到新廚子,甚至親自坐鎮酒樓。就是忘了自己的人生大事,到現在連一個通房丫頭都沒有。

    楊老夫人和楊夫人不知道往他房裡塞了多少丫頭進去,他愣是把那些丫頭當成使喚丫頭用著,就是不碰人家一下,隨著他年紀的漸長,楊家長輩們心急不已,明裡暗裡催著他要多為楊家的香火著想,他往往左邊耳進右邊耳出,催得多了,他就說一句,能讓他看上眼的女人,他才碰。

    他嘴刁,眼界兒也高,楊府丫頭無數,也沒有一個能讓他看上眼的。

    楊家長輩漸漸把目光往外轉移,希望楊庭軒在外面奔波生意時能遇到合眼緣的女人,只要楊庭軒有好感的,不管對方是什麼出身,他們都會想辦法讓對方成為楊庭軒的女人。

    可惜盯了多年,還沒有盯到一個女人進楊府成為楊庭軒的女人。

    軒院的小廚房裡,楊庭軒把剛剛做出來的涼拌青瓜端出了小廚房,回到大廳裡,把青瓜放在桌子,他迫不及待地嘗試著味道。

    跟在他身邊的小廝木子,很小心地問著:“公子,怎樣?”

    楊庭軒略顯失望地歎著氣,停止再吃青瓜,說道:“還是做不出那位小嫂子的味道來,我已經品出她所用的配料了,可就是味道不合。”

    “是不是公子用的配料多了或者是少了?”

    楊庭軒嗯了一聲,“我能品出小嫂子用了什麼配料,不過難以確定她的配料用量是多少,或許便是這樣,才無法做出像小嫂子做的那般美味吧。”

    “公子要不要去請教小嫂子?”

    楊庭軒腦裡自動掠過了寒初藍那張清秀的小臉,記起寒初藍臨走時說的話,他忍不住淺淺地笑著:“小嫂子估計等著我登門請教了。”

    “那位小嫂子會不會獅子大開口向公子索要高價?”楊家是首富,寒初藍給人的感覺又是喜歡賺錢的那種,敢以鄉下婦人之身份挑戰楊家少東的刁嘴,為的就是賺那賞銀,必是屬於想賺錢的人,這種人遇著楊家,會不會狠斬一筆?

    楊庭軒斂起他那般玩世不恭,頗為認真地說著:“她不是那種人,她屬於那種目標明確又膽大之人,既然留下話來,讓我做不出相同味道的涼拌青瓜再去張家村找她談交易,必定另有他計。那個小丫頭,挺有趣的。”

    “小嫂子。”木子強調著,寒初藍是有夫之婦了。

    瞟了木子一眼,楊庭軒似笑非笑地說著:“她看上去太小了。”

    “軒兒,你在說誰太小了?”

    一道中氣十足又充滿了寵溺的聲音傳來,接著便看到楊家老夫人帶著兩名俏麗丫頭走進來。楊老夫人大概六十幾歲,保養得不錯,看上去像五十歲的婦人,身子骨也算硬朗,臉上掛著慈祥的笑,略胖的臉一染上笑容,便讓她顯得慈眉善目。但細看她精湛銳利的眸子,可以看出她是一位極有手腕的大院夫人。

    楊老太爺有一正妻,一平妻,六位姨奶奶,僅有正妻生育了一子,便是楊庭軒的親爹。其他姨娘皆生的是女兒,由此便奠定了楊老夫人在楊家的主母地位。

    楊庭軒的老爹也有不少姨娘,不知道是楊家風水如此還是什麼原因,除了正妻育有兒子,其他姨娘皆生女兒,導致楊庭軒成了楊家獨子,人人寵著。

    “奶奶。”

    楊庭軒揚起討喜的笑容站起來迎向老夫人,笑著叫了一聲,“奶奶怎麼來了。”

    木子也趕緊向老夫人問好。

    老夫人把自己的手交給楊庭軒挽扶著,然後在楊庭軒的挽扶下走到桌前坐下,先是看了看那盤涼拌青瓜,然後才笑看楊庭軒,問著:“你這兩天都躲在小廚房裡搞鼓著這道什麼涼拌青瓜,也不巡視酒樓,更不出門會友見客,還沒有做出與那位寒姑娘一樣味道的涼拌青瓜嗎?”

    楊庭軒淺笑著:“孫兒此次無能,把握不好配料的用量。試了無數次,還是差強人意。”

    “哦,那位寒姑娘做出來的真的很好吃?”老夫人好奇地問著,她帶著試探性夾了一塊楊庭軒做的青瓜放進嘴裡,細細地嚼食著,兩眼微微放光,笑道:“軒兒,你怕是要求太高了吧,奶奶覺得你做的這道涼拌青瓜已經很好吃了,奶奶還不曾吃過這麼好吃的青瓜呢。”說著,她忍不住又夾了一塊青瓜放進嘴裡。

    楊庭軒笑,“奶奶要是嘗過了小嫂子親手做的涼拌青瓜,就會覺得孫兒做的差強人意了。”

    看著寶貝孫子,老夫人晦暗地問著:“軒兒對寒姑娘挺有好感的?”

    寒初藍僅用一道涼拌青瓜就征服了楊家少東家的刁嘴,整個清水縣的人都知道了,楊家長輩自然也知道了。他們更知道楊庭軒在事後還吩咐小廝暗中保護寒初藍回家。

    心急著想讓楊家開枝散葉的長輩們馬上就從中看到了貓膩,老夫人暗中自作主張地派了楊庭軒的奶嬤先打聽到寒初藍的娘家,然後找到寒家去提出要納寒初藍為楊家獨子的妾室。楊家有的是錢,習慣了用錢來做事,所以在老夫人的授意下,奶嬤提出了給寒家五十兩的聘禮,如果寒初藍還是個黃花大閨女,聘禮添為一百兩。

    妾室向來僅比低等丫頭好一點,某些不得寵的妾在府裡地位還不及正室跟前的大丫頭呢。一般人家納妾,也用不了多少錢,楊家替楊庭軒納妾,一出手就五十兩,算是很高的聘禮了。

    誰叫楊庭軒就對寒初藍改觀了呢。

    就算要花再多的錢,楊家長輩也要把寒初藍抬進楊家給楊庭軒當妾室,這樣既能讓楊庭軒嘗人事,又能幫助楊庭軒做出更多美味的菜式,讓金玉堂酒樓生意更上一層樓。

    怎麼說,楊家都是賺了的。

    在楊家人的眼裡,能憑一道涼拌青瓜就能征服楊庭軒的刁嘴的寒初藍,必定是身懷絕世廚藝的天才。

    老夫人的自作主張,楊庭軒並不知道,此刻聽到奶奶問起,他笑了笑,答著:“談不上好感不好感的,只是覺得她有趣,有膽識,不像一般的鄉下婦人。孫兒覺得她像一道春風,能吹來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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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後山藏著什麼秘密?

    老夫人聽到他這樣說,笑得歡快起來,他對寒初藍感覺不錯,那她的自作主張或許是對的。

    楊老夫人一點都沒有拆散人家夫妻的愧疚感,在她眼裡,夜家那麼窮,寒初藍跟著夜千澤就是吃苦挨窮,三餐不繼。跟了她的孫子,哪怕為妾室,也能吃香喝辣的,還有丫環侍候,要是寒初藍的肚子爭氣,能替她孫兒生下一男半女的,還可以升為平妻。

    雖不及正室得意,可他楊家在清水縣是首富,最大戶的人家,連知縣大人都對楊家禮讓三分。這種待遇給寒初藍這種小人家養出來的女兒來說,便是老天掉著餡餅。

    寒初藍並不知道唆使她娘親前來夜家逼夜千澤休妻的人是楊家,她猜不到對方是誰,以為是自己這具身子在以前招惹了什麼桃花債。

    等到顏氏離開後,她便戴著一頂破舊的草帽,拿著鋤頭開始清除院子裡的雜草。前院沒有栽種著樹木,雖說是午後了,太陽還會曬痛人,她便先從後院開始清理。後院的那些樹經歷過一場暴風雨後,依舊堅挺在那裡,就是枝丫樹葉損失不少,經過了兩天時間的暴曬,現在那些枝丫樹葉都開始干枯。

    夜千澤母子倆也戴著破草帽,拿著鋤頭跟著寒初藍走到後院。

    “藍兒,除掉這些雜草做什麼?”李氏問著。

    寒初藍看一眼婆婆,淡冷地問著:“留著雜草又做什麼?自己的院子裡,雜草都高到可以淹沒小腿了,你們也不除掉它,留著招蛇蟲嗎?”

    李氏訕笑著不好意思再答話。

    “除了雜草,把泥土翻松,當成菜地用,種些蔬菜瓜果的。”寒初藍舉起鋤頭就開始鋤草。她本就是個農村女子,除雜草這種活兒,她打小就沒少做。此刻鋤起草來,動作嫻熟,速度又快,不過是眨眼之間,她面前的那些雜草就被她鋤掉了。

    夜千澤拿著鋤頭走過來,挨著她一起,也開始鋤起草來。

    寒初藍瞟一眼他,看到他雖然鋤得笨拙,倒是還能把草鋤掉,便不再說什麼。

    李氏看著小夫妻倆都忙起來了,她也不偷懶,不過聽到寒初藍的話,她還是忍不住發問著:“藍兒,你打算在院子裡種些什麼菜?是自己吃還是賣?”

    寒初藍一邊揮舞著鋤頭,一邊答著:“先做個樣版給人家看看。”

    樣版?

    李氏聽得不是很明白。

    就連夜千澤也不是很明白,他總覺得自從媳婦兒掉河裡被撈上來後,整個人都變了,經常說一些他不是很明白的話。

    寒初藍也不作解釋。

    她只管做自己的事。

    按照她心裡規劃的藍圖去做。

    她手裡還有從金玉堂酒樓那裡賺來的二十兩銀,除掉花去的一點兒,也還有十幾兩銀,這十幾兩銀,她便可以當成資本,請人幫她把六畝的荒田翻松變成可用之田,然後她可以種上菜籽,菜籽種下後,她院子裡種的菜估計也可以吃了,她帶上院子裡種出來的菜去找楊家少東,替自己爭取一條銷路。

    這兩天她也在等,等楊家少東家找來。

    如果楊家少東家找來,那她的計劃藍圖就有很大的機會實現。不過就算楊家少東不找來,她也會努力地讓她的計劃實現的。

    她寒初藍做事向來是這樣,定好一個目標,不管前路有多麼的艱難,她都要努力朝那個目標走去,直到拿下了目標,再重新定下新的目標。

    一家三口很勤勞地鋤著草。

    在太陽漸漸往西邊偏移時,估計是下午四點左右,李氏便對夜千澤說道:“澤兒,你該去砍柴了。”

    夜千澤停止手裡鋤草的動作,看向了寒初藍,寒初藍也看向他,烏黑的眼珠子淡淡地轉動了一下,逸出淡淡的光芒,她略略地掀動了嘴皮子,卻是對李氏說道:“娘,千澤天天都去後山砍柴,天天都要天黑才回來,卻只砍了幾根濕柴回來,還弄得滿手是水泡,一會兒我自己去後山砍柴,砍好一點的,明天讓千澤挑到市集上去賣,能換幾文錢。”

    夜千澤明明不會砍柴,李氏天天都要讓夜千澤去後山砍柴,有時一去就是一整天,天黑了才回來,回來時,往往都是挑著幾根濕柴回來。

    寒初藍就是想不明白這一點,除非後山藏著什麼秘密,夜千澤每天去後山不是為了砍柴,而是為了做其他事情。

    這樣想著的時候,寒初藍又想起了夜千澤扔自己娘親的動作,一個人如果僅有蠻力,就算他再拿捏得好力道,也不能保證那個被扔出去的人不受傷,更別說他動作快如閃電,她不過是眨個眼,他就摟著她一起掠到了顏氏的面前了。

    夜千澤每天去後山砍柴會不會是練武?

    聞言,李氏馬上就拒絕:“藍兒,怎麼能讓澤兒挑柴去賣?我們家現在不是有糧了嗎?也不差那幾文錢了吧。”

    寒初藍眸子微沉,婆婆對她再好,可還是只會寵著夜千澤。

    她冷冷地看向李氏,冷冷地應著:“他是這個家唯一的男人,可以說是這個家的頂梁柱,他怎麼就不能挑柴去賣?我們家現在是有糧了,但也不能坐吃山空,不能說現在不差那幾文錢,就瞧不起那幾文錢了,家有千金,還不如日積一文呢。”

    李氏被她駁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裡其實很欣慰,這個兒媳婦會過日子!

    半響,李氏堅持地說道:“澤兒可以挑柴去賣,不過澤兒還是要去後山砍柴。”

    寒初藍瞟向夜千澤,淡冷地問著:“你們母子倆在後山到底藏著什麼秘密?一個明明把兒子寵上了天,卻每天要讓兒子到後山去砍柴。一個明明不會砍柴,還要每天去裝模作樣,讓人取笑。”

    李氏一頓。

    夜千澤卻用著漂亮的鳳眸瞅著寒初藍看,性感的唇瓣淺淺地往兩邊彎去,逸出了一抹迷人的淺笑,低沉的聲音忽然間就變得富有磁性,醇厚動聽,聽著就讓人心醉,“藍兒,後山倒是藏著很多野獸。”

    寒初藍的眸子再沉,夜家母子還是沒有把她當成家人看待吧,不肯把後山藏著的秘密說出來。舉起鋤頭,她扭身默默地又鋤起草來。

    冷不防,一只大手伸來,握拿住她的鋤頭,然後她手裡的鋤頭便被那只大手奪走了,隨之,她被帶入了一具有點陌生又有點熟悉,但非常寬大溫暖的懷抱裡。

    頭頂上傳來了夜千澤低柔的聲音:“藍兒,你跟著我一起去後山砍柴吧,你要是認為我和娘在後山藏著秘密,你跟著去,總有一天便會洞悉這個秘密的。”

    他不說出來,但他允許她親自去洞悉一切。

    寒初藍扭身就推開了他,這個男人不是很害羞的嗎,竟然當著婆婆的面摟她入懷。她飛快地看向了李氏,李氏並沒有看過來,大概是故意視而不見吧。再抬眸看向自家男人時,她忍不住又眨起白眼來,夜千澤那張陰柔邪美的臉紅得都可以和關公媲美了。

    害羞成這個樣子……

    寒初藍本能地伸手拍了拍夜千澤的肩膀,說道:“難為你了。”

    夜千澤腦裡瞬間湧現了大量的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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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上山砍柴

    捕捉到夜千澤眼裡的疑惑以及俊臉上的窘色,寒初藍忍不住笑了笑,並沒有向夜千澤解釋自己拍他肩膀的深意,只是拿起自己的鋤頭繼續鋤草。

    夜千澤看到她又開始鋤草,以為她不想跟著他一起去砍柴,有點心急地問著:“藍兒,我要去後山砍柴了。”

    “嗯。”

    寒初藍一鋤重重地鋤下,不少雜草倒霉。

    “你不和我一起去?”

    “去呀。”

    寒初藍簡單地答著。

    “我和你一起去,不用太早進後山,我砍柴的速度比你快幾倍。哦,對了,我親愛的相公,你能不能回屋裡去把鈍柴刀拿出來磨一磨?柴刀鋒利了,不用半個時辰我就能砍好兩把柴。”寒初藍停頓鋤草的動作,抬眸看向夜千澤,眼神裡夾著似笑非笑的,聲音卻是淡淡軟軟的,聽在夜千澤耳裡,她似是在笑他無能,偏偏聲音又很好聽,讓人無法發火。

    鳳眸如同流星一般閃爍了幾下,夜千澤點了點頭,嗯了一聲,然後就朝屋裡去。

    “我親愛的相公,你忘記拿你的鋤頭了。”淡淡軟軟的聲音又響起。

    夜千澤的臉無法控制地泛起紅色。

    親愛的相公?

    他家小媳婦兒的臉皮就是厚。

    在張家村,不管有多麼恩愛的夫妻,都沒有聽別人家的媳婦兒這樣叫過自家相公的。

    捕捉到他泛起紅色的俊臉,寒初藍眼裡的戲弄更深,她覺得這個男人真的很害羞,是對男女之事害羞,前生,她還是個未嫁的姑娘,雖純,可男女間就那點事兒,她還是懂的。夜千澤年已二十,在古代的男人,一般是十四五歲就會娶妻,他二十才娶妻可以理解成家窮,無力早點娶妻。可妻已娶,他多少也要明白人事,他倒好,害羞成這個樣子。不過,寒初藍唇邊逸出淡淡的笑,也好,在古代沒有什麼娛樂,她正好逗逗害羞的相公取取樂。

    夜千澤拿起自己的鋤頭迅速地離開了後院,那動作之快,宛如逃命一般。

    好像害怕媳婦兒再吐出什麼話來。

    太陽掛在西邊了,軟綿綿的,不過距離天黑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

    夜家後院的雜草被一家三口清理得七七八八了,李氏問寒初藍要不要把雜草清理到外面去,寒初藍搖頭,說了一句:“曬干,燒成了灰,當肥料,種起菜來還容易生長。還有咱們家的田,也要施點肥才行。”說這話時,寒初藍秀眉輕擰,深思著在古代沒有復合肥,只能用農家肥。

    農家肥有什麼,縱觀夜家的條件,除了燒柴成灰以及人體內的排洩物之外,還真沒有肥料可用。她明天還要再去一次市集,捉些小雞小鴨回來養,以增加肥料。

    寒初藍不同於小說裡的穿越女主,帶著一項特技穿越,在古代生活得風生水起,制造各種古代還沒有的東西,她前生就是一個地道的農女,除了種田,有點生意頭腦之外,再無其他特技,所以她想到的,都是很現實的問題。

    李氏嗯了一聲,“這個家你作主,你說怎麼做就怎麼做。”

    寒初藍看一眼婆婆,沒有再說話。

    她拿起鋤頭也朝屋裡走去,打算跟著夜千澤一起去後山砍柴。

    夜家母子倆沒有告訴她後山藏著什麼秘密,她心裡是有點失望,覺得母子倆還沒有把她當成家人一般信用著,不過夜千澤隨即的話還是給了她安慰,至少夜千澤允許她去洞悉一切。

    她想知道夜千澤天天去後山做什麼?後山那麼大,深山之處是否藏著什麼?

    李氏看著她的小背影,數次想叫住她,都沒有開口。

    片刻後,夜千澤和寒初藍便帶著柴刀還有一把可以用來打獵的叉子。她想著後山野獸多,說不定砍柴的時候還能打些個小野獸回來加加菜呢。

    臨走前,寒初藍叮囑李氏要小心些。她擔心會有人來找茬,例如她的極品娘親。

    走過通往後山的那道木橋時,寒初藍頓了頓腳步,看著橋下河裡暢游的魚兒,心裡想著要想個法子捕魚。

    夜千澤也頓住腳步看著河裡。

    “走吧,一會兒太陽下山了,狼出來,會把你吞了。”

    寒初藍邁動小腿,又往前走著。

    “藍兒,狼怎麼會把我吞了?”而不是把她吞了?

    寒初藍淡冷地瞟他一眼,“因為你漂亮呀。”

    “藍兒,我是男人。”

    夜千澤忍不住強調著,形容男人不能用“漂亮”兩個字的。

    “不能說一個男人長得漂亮。”

    還有,狼哪裡懂得漂亮?

    寒初藍淡淡地笑了笑,不接話題。

    夜千澤很識趣地也停止說話,以免寒初藍又說出讓他掉汗的話來。

    兩個人進了後山,寒初藍順著彎曲的山路朝山腹走進,夜千澤趕緊拉住她,寒初藍停下腳步扭頭看著他。夜千澤很認真地說道:“藍兒,太陽快要下山了,山裡真的很多野獸,我們不要往裡走了。”

    “你怕?”

    “沒有。”

    “不怕就走吧。”

    寒初藍拿著柴刀繼續往裡走,她其實沒有打算真的進深山裡去,只是山腳下的柴被其他人砍得差不多了,她的砍柴目標是要挑到市集去賣的,自然要挑好一點的,山腳下的柴無法滿足她的要求,她才要往裡走。

    夜千澤再次閃爍著鳳眸,沒有再阻止寒初藍往深山走去,只是他的動作開始帶著保護意識,總是不離寒初藍左右,並且高高地豎起了神經,警覺起來,狹長漂亮的鳳眸更是觀四方,耳聽六路,好像隨時都會有什麼突發情況發生似的。

    越是往裡走,山路越難走,路邊不僅雜草叢生,更長滿了荊棘,稍微不小心就會被刺傷。高大的樹木,茂盛的枝葉,擋住了天空中太陽的余暉,陰陰涼涼散發著一股陰森氣息,再加上四周圍不時傳來了鳥兒的叫鳴聲,聽似婉轉,實際驚魂。

    寒初藍開始明白大家都不到後山砍柴,就算來了也僅限在山腳下的原因了,不僅僅是野獸常出沒,還有路難走,荊棘刺人。既是如此,她也越發的好奇婆婆李氏為什麼天天要夜千澤到後山砍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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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3 23:42:40 |只看該作者
027 猛兒

    “嘎——嘎——”

    不知道走了多遠的路,寒初藍聽到了烏鴉的叫聲,她倏地停下了腳步。或許是看多了林正英拍的電影吧,她覺得有烏鴉叫,必定會發生不好的事情,所以她不再往前走。

    停下腳步後,她開始環視四周,除了高大的樹,便是各種高到可以把她淹沒的雜草,還有那些刺人的荊棘,明明外面還有夕陽,可是她所站的地方卻透不過來半點的陽光,陰涼過甚讓她的腳底竄起了絲絲的涼意。

    “藍兒,咱們往回走吧。”夜千澤盯著某個方向,輕輕地對寒初藍說道。

    寒初藍不說話,環視過四周後,她便選定了一棵大樹,那棵大樹上有很多干柴,估計能砍下兩把柴,有些干枝丫還有她的手臂那般粗呢,可見這裡是沒有人來過的,腳下的山路也看不到半點人行過的痕跡,就是因為這樣才導致越往裡走山路越崎嶇。

    拿著柴刀,她便朝她相中的那棵樹走去,從她站著的地方到那棵樹下不過是三米之遙,由於長滿了雜七雜八的植物,她費了十分鍾才走到樹底下,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正想爬樹時,一抬眸,倏地看到了樹的前方,也就是距離她不足五米的高處,一頭老虎正朝她虎視眈眈。

    寒初藍被嚇得猛打了一個激靈,手裡的柴刀差點滑落,整個人也僵了起來。

    老虎緊緊地盯著她,似是在磨著牙。

    向來膽大的寒初藍,此刻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後山野獸多,都是張家村人的傳說,到底有多少野獸,誰也不知道,寒初藍沒想到竟然會有老虎。

    “藍兒,別動!”

    夜千澤察覺到寒初藍的不對勁,馬上朝她走過來。

    寒初藍此刻哪裡敢動,死死地盯著那頭老虎,手裡的柴刀握得死緊。想著老虎要是撲下來,她就與虎搏斗,也來個“武松打虎”。

    夜千澤走到她的身邊後,抬眸看向那頭老虎,漂亮的鳳眸對上老虎充滿了敵意的虎目,不知道是寒初藍的錯覺還是真有其事,她竟然看到老虎的眼神變得溫順起來,緊接著,更讓她瞠目結舌的是那頭老虎溫順地朝她和夜千澤走下來。

    本能地寒初藍手裡的柴刀又被握得更緊了,她一副准備出刀的架勢。

    “別怕,也別傷它。”

    夜千澤擁緊她的肩膀,順手把她握在手裡的柴刀拿走,預防她驚嚇過度失手飛出柴刀激怒老虎,那樣的話,他都救不了她。

    一向覺得夜千澤沒用的寒初藍,聽到他這一句話時,竟然信任了他,定定地站著,緊緊地盯著老虎一步一步地走下來,直到老虎走到了夜千澤的面前,虎脖子挨著夜千澤的小腿,親熱地磨蹭著時,寒初藍才回過神來,然後她錯愕地看著自家相公。

    半響,她輕輕地問著:“你養的?”

    夜千澤溫柔地拍了拍老虎的頭,老虎便停止了蹭他的小腿,但還是在他的腳邊趴下,顯得相當的溫順。聽到寒初藍的問話,他笑了笑,搖頭:“不是。”

    “它對你很是親熱,不是你養的?”

    寒初藍不相信。

    夜千澤鳳眸灼灼地看著寒初藍,笑得更是溫柔:“我天天到後山來,後山裡的野獸,稍有點靈性的都和我相熟,你信嗎?”

    “鬼信!”寒初藍淡冷地擠出兩個字來,看向那頭老虎,她試探地伸出手想摸摸那頭老虎,沒想到她的手才伸出,趴著的老虎馬上就站起來,朝她張大了虎口,嚇得她趕緊縮回手,夜千澤更在情急之時沖老虎低叫著:“猛兒,別傷她!”

    老虎嗷了幾聲,悻悻地合上了虎口,又溫順地挨著夜千澤趴下來。

    “猛兒?它有名字,不是真正的野生老虎,誰養的?沒有看好它,讓它四處亂走,萬一傷了人怎麼辦?”寒初藍被嚇得驚魂,可她說出來的話卻帶著指責。

    她這個中看不中用的相公,連老虎都不怕,他真的沒用嗎?

    他到底是什麼身份?

    這座又高又陡的後山裡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藍兒,天色不早了,我們先下山吧。”夜千澤答非所問,卻又等於默認了老虎是有主人養著的,不算真正的野生老虎。

    寒初藍定定地看了他一分鍾,抿了抿唇,便默默地從他的手裡拿過了柴刀,然後默默地扭身朝原路往回走。

    “藍兒。”

    夜千澤知道自己沒有解說一切讓媳婦兒生了悶氣,有些事情,他現在真的不方便說,只能快步地追著寒初藍走,他一走,那頭老虎亦跟著他走,走了幾步,夜千澤扭頭朝老虎揮揮手,示意老虎不要再跟隨了,老虎眼裡流露出不捨,但還是很溫順地扭身,轉眼間便消失於山林中。

    寒初藍往回走了一段路,沒有忘記自己到後山來的初衷,選定了樹,默默地砍她的柴,夜千澤數次開口與她說話,她都抿唇不語,夜千澤只能幫忙撿柴。半個時辰後,寒初藍砍了兩把柴,她把柴刀往捆住的柴上面一插,然後背起一捆柴,余下那捆柴,她瞟了夜千澤一眼,意思是讓夜千澤背。

    小夫妻倆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山路上後,一道人影從山林中掠出來,盯著小夫妻消失的方向,有點可惜地說著:“這麼嫩的人肉,嘗不到嘴,可惜了。”

    “嗷——嗷——”

    老虎低叫聲回應著人影可惜的聲音。

    剛才那頭老虎赫然跟隨著這道人影。

    聽到老虎的低叫聲,人影垂眸就瞪了它一記,罵著:“剛才你干嘛不一口把她吞了?逗逗那小子也好!”

    老虎垂下頭,一副“小獸怕怕”的樣子。

    人影又罵著:“有我在,你還怕他不成?”

    老虎的頭垂得更低了。

    人影罵得無趣,又嘀咕著:“總有一天,他會帶她到我的面前來,到時候……”磨牙的聲音響起,“嘗嘗嫩嫩的人肉也不錯,他要是不肯,我就睡了他!”

    老虎忍不住又低嗷一聲,人影被老虎嗷得紅了臉,踢了老虎一腳,身形一閃,如同鬼魅一般,消失於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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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3 23:42:52 |只看該作者
028 欺人太甚

    小夫妻倆走出後山時,太陽已經沒入了西海,黑色的天網開始不客氣地吞噬著人間大地。

    “藍兒,我累了,能休息一會兒嗎?這柴重呢。”

    夜千澤沖著不停地趕路的寒初藍扯著話,想讓寒初藍開口說話。小媳婦兒本來就不多話,為人淡漠,這兩天好不容易有所改變,他不希望兩個人之間又回到最初那般。

    寒初藍沒有停下來,僅是扭頭撇他一眼,那眼神帶著濃濃的諷刺,諷刺他一個牛高馬大的大男人,力氣不如她小小一個女子。夜千澤被她的眼神刺得渾身不舒服,她似是又變回剛醒來那陣子了,對他淡淡冷冷的,眼神盡帶諷刺。

    心隱隱著急。

    “柴真的重。”

    夜千澤一副小媳婦兒的樣子,小聲說著。

    寒初藍總算停下了腳步,她沒有忘記她這位相公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做什麼都做不好。在夜千澤走到她身邊時,她伸手就去拎他後背上的那把柴,意欲自己背兩捆柴。這下子夜千澤不干了,馬上就阻止她,眸子深深地瞅著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說著:“很快就到家了,我背,我背。”

    “做事的時候,像吃飯那麼猛,這個家也不會窮!”

    寒初藍淡冷地說了一句。

    夜千澤被她刺得臉現窘色。

    還好,小媳婦兒總算又開口和他說話了。

    “走吧,天黑了。”

    寒初藍又淡淡地說著,扭頭,邁腿,繼續往前走。

    走過橫跨在河面上的木橋,已經可以看到夜家建在河畔邊上的兩間茅草屋了,李氏的身影在竹籬笆門前不停地徘徊著,遠遠地瞧著這情景,寒初藍的心忍不住格登一下,總覺著發生了什麼事似的。

    李氏也瞧見了小夫妻倆,朝小夫妻倆迎來,嘴裡叫著:“藍兒,澤兒,你們可回來了,家裡被搶了。”

    聞言,寒初藍快步地朝家裡走。

    竹籬笆門大開,用來圍著整個院子的所以竹籬笆都被推倒,毀壞,亂七八糟的,寒初藍一進院子,就把後背上的柴一扔,小身子往屋裡掠進去,片刻後,她又掠出來,寒著一張臉,冷冷地問著李氏:“娘,是誰?”

    她從清水縣集市上買回來的半袋大米,沒有了,李氏到張四家買來的小半袋紅薯也沒有了,她早上煮的肉湯更是連一滴都消失了,甚至連油鹽都空了,只有她買的那些菜籽還在,所幸她的銀兩被她藏得好好的,也還在,否則她會抓狂!

    李氏看著她,欲言又止。

    “娘,是誰?”

    寒初藍又問了一句,臉上的寒意更濃。

    “是親家,也就是你的爹娘。”

    寒初藍用力地咬緊了牙關。

    竟然是她這具身子的父母!

    父母到女兒家中搶劫!

    這天底下還有更極品的父母嗎?

    “娘,藍兒,都丟失了什麼?”聽到是丈母娘來搶東西,夜千澤顯得很冷靜,把柴放下後,沉穩地問著。

    寒初藍不答話,大步地朝外走。

    李氏簡單地答了一句:“能吃的,能用的都沒了。”

    夜千澤忍不住也寒了臉,顏氏欺人太甚!

    “藍兒,你去哪裡?”李氏拉著往外走的寒初藍,心急地問著,“你能找你爹娘算帳嗎?他們是你的爹娘,他們說家裡沒糧食了,要從我們家裡借點兒,借口堂皇又是你父母,我們能怎樣?”

    李氏一個人在家,顏氏夫妻來搶東西,她哪裡守得住?哪怕她朝鄰裡呼救,可是當時鄰裡們只有老人小孩子在家,老弱小哪能幫她的忙,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寒初藍買回來的糧食都被親家搶走。

    “借?他們那是搶!他們要是真的借,只要開口,我會不借給他們嗎?他們是逼著千澤休妻不成,故意找茬的,這天底下有這樣做父母的嗎?”寒初藍氣得要發飆,她甩開李氏的手,狠狠地朝外面走,幾步就跨出了竹籬門。

    她寒初藍向來不是任人欺負的主兒,就算是這具身子的父母,她也要論一個理字。

    天底下做父母的就沒有不疼自己的兒女,顏氏卻是個極品。她到底是不是寒家親生的?寒家這樣子逼迫夜家休妻,休妻不成就開始找茬。

    “藍兒……”

    李氏追著出來,想阻止寒初藍回寒家找父母論理,卻追不上寒初藍的步伐。

    “藍兒。”

    夜千澤追上了寒初藍的步伐,拉住她的小手,低叫著:“這是個陷阱。”

    寒初藍頓住了腳步,看向他,黑色的天網全都撒往了人間,黑色籠罩著她和夜千澤,眼力不錯的她還能看清楚夜千澤的神情,他的神情一片深沉,鳳眸裡閃爍著壓抑的怒意,動作卻是前所未有的沉穩。

    “你爹娘這樣做無非是逼著你去找他們論理,你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夜千澤分析著。顏氏吃准他母子倆沒用,必定是寒初藍回娘家論理,正好如寒家心意,強行留下寒初藍,再次逼迫他休妻。

    寒夜兩家結親之前,他暗地裡打探過寒初藍在寒家的境況,知道顏氏特別的不喜歡寒初藍,常逼著寒初藍做事又沒有飯吃,就是這樣子,寒初藍才會營養不良,十六歲的身段還不如十二歲的秀姑好。寒父是個沒有主見的男人,對寒初藍倒有幾分的偏護,可顏氏厲害,他越是偏護寒初藍,寒初藍越遭到顏氏的虐待,久而久之,寒父也不敢再對寒初藍有所偏護。

    也因為寒初藍在家裡不受歡迎,夜家才能以半袋的紅薯把寒初藍迎娶進夜家當媳婦兒。可現在寒家卻逼著夜家休妻,到底是誰不惜手段也要得到寒初藍?

    “難道就這樣認栽了嗎?千澤,我們好不容易才稍有點起色,我准備著好好地發家致富,一切都計劃好了,我娘他們竟然……我不能就這樣認栽!就算是我的娘家人,我也要論個理!”寒初藍不願意就這樣屈服。

    她更不是那種受點欺凌挫折就屈服的人。

    握著她的手,夜千澤抬眸望天,陰陰地答著:“藍兒,我們不認栽!”

    不知怎地,他說這句話讓寒初藍感受到一股陰陰森森的寒氣。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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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3 23:43:02 |只看該作者
029 回娘家

    反手,寒初藍改為由她握著夜千澤的大手,她看向他,臉上有著淺淺的窘色,“你帶我回娘家,我要討回我的東西。”她不是真正的寒初藍,所以不知道寒家的確切位置,剛才怒氣沖沖地走,忽略了現實問題。她又不能告訴夜千澤,在這裡她屬於一縷未來的孤魂。

    夜色迷蒙,半輪彎月若隱若現,成功地掩蓋著寒初藍臉上的窘色。

    “好。”

    夜千澤重重地應了一聲。

    李氏原本以為夜千澤會把寒初藍勸回來,沒想到最後小夫妻倆卻消失在夜色之中。

    寒家所在的那條村子叫做平陽村,距離張家村並不遠,只要走出張家村的村口,沿著一條大田埂往左走,走上一會兒便能到達。

    在經過村長的家時,寒初藍下意識地看向那座四合院,大門緊閉,屋裡似乎也是安安靜靜的,據說這一整天,張有福夫妻都沒有下地干活,村長還請了法師來家裡做了一場驅鬼法事。“千澤,村長家裡鬧鬼,你信嗎?”

    “與我無關。”

    夜千澤淡冷地應著,“有福嫂做的虧心事太多,才會見鬼。”

    “嗯,為人莫作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寒初藍瞟他一眼,也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走出張家村的村口,夜千澤拉著寒初藍往村口左邊的那條路走,也就是那條大田埂,路兩邊都是水田,還有用來灌溉良田的坑溝,溝裡的水緩緩地流著,水源之處都來自於夜家前面的那條河。

    寒初藍默默地記住回娘家的路線,免得下次回娘家走錯路,被人瞧出端倪來。她沒有掩飾自己的性子,不代表她願意讓人知道她是穿越而來的。要是被人知道了,說不定把她當成妖孽,火燒了呢。

    一會兒後,他們到達了平陽村的村口,平陽村口栽種著一棵大樹,樹底下擺放著數張用木頭削成的木凳子,村民們勞動歸來,有些人喜歡在樹底下納涼聊天。

    村口那家人裡養著一條大狗,狗兒極其凶猛,聽到陌生的腳步聲,一邊狂吠著,一邊如狼一般,咻地從門前掠起,朝著寒初藍夫妻倆撲來。

    “小心!”

    夜千澤手一施力,寒初藍被他帶入懷裡護著,他摟著寒初藍迅速地一閃,躲過狗撲,屋裡的主人聽到動靜跑出來,趕緊喝住了狗。

    “藍兒,是你?怎麼這麼晚了才回娘家?”那狗的主人認出了寒初藍,一邊喝斥著狗回到門前坐下,一邊問著寒初藍。

    寒初藍不知道對方如何稱呼,一邊掙脫出夜千澤的懷抱,哪怕是匆匆的一帶,屬於他的男性氣息還是刺進了她的鼻端,如同一塊石子投入平靜的湖裡,激起淡淡的漣漪,讓她的心狂跳了幾下。聽到對方的問話,她只能點頭,模稜地答著:“嗯,有點急事,所以和我相公回來一趟。”

    對方瞧了瞧夜千澤,笑著:“藍兒,這個便是你相公?夜色有點黑,七叔看得不是很清楚,據說你相公長得很好看。”

    “七叔好。”

    夜千澤很客氣地叫了對方一聲。

    自稱七叔的男人嗯了一聲,又和寒初藍說了幾句話,才回屋裡去。

    古代的農村無法和寒初藍在二十一世紀呆的那條村子相比,沒有水泥鋪的路,沒有路燈,更沒有樓房,村子裡的路彎彎曲曲,大大小小縱橫交錯,路的兩旁,有時可見些小水坑,有時見到的是雜草,有時見到的又是小樹。房屋建造得也毫無規矩可言,這裡一間,那裡一間,有些地方房屋密集,有些地方僅有三三兩兩的屋子,寒初藍注意到,泥磚瓦房集中建在一處地方,茅草屋也集中在一處地方,殘舊的屋子以及木屋則是七零八落,到處都有。

    平陽村子不算大,全村只有一百戶人左右。

    寒家位於村子的西邊,是一間比夜家那間大屋稍微大一點的茅草屋,屋的旁邊也有一棵大樹,茂密的枝葉,龐大的樹身,高高地籠罩住寒家的茅草屋,飄落的樹葉很多堆積在屋頂上。有一個小小的院子,院子周圍也像夜家一樣用竹籬笆圍著,院子裡種著些許青菜。

    此刻屋子裡閃爍著淡淡的油燈火。

    寒家很窮,本來是沒有煤油燈可用,每到晚上都是摸黑,顏氏在下午時帶著男人去搶夜家,順手也把夜家的煤油燈搶了一盞回來。

    顏氏溫柔的聲音飄出屋來,當然不是對寒初藍說的,而是對著她兩個寶貝兒子說的,只聽她說道:“狗仔,你吃慢點兒,娘做了一大鍋的紅薯飯,鍋裡還有很多的,慢慢吃。阿牛,你也是,別咽到了。”

    在鄉下,幾乎每個孩子都有著別名,寒初藍兩個弟弟的別名,一個叫做狗仔,一個叫做阿牛。

    “娘,紅薯飯很好吃,很好吃。”

    稚嫩的聲音響起。

    是寒初藍小弟狗仔的聲音。

    極品娘搶了她的糧食回來,竟然一下子就煮了一大鍋的紅薯飯,吃得還真是大方!

    寒初藍寒著臉,甩掉夜千澤的大手,推開竹籬笆門,就朝屋裡走去。

    屋裡,殘舊的桌子前,一盞煤油燈放在桌子的中間,顏氏以及一個中年男人還有兩個小男孩都坐在桌子前吃著香甜飄香的紅薯飯,另外還有兩個老人,蹲在一旁,看著一家四口吃飯,不停地地咂咂嘴,很想吃的樣子,偏偏他們又不能吃。

    寒初藍大步而入。

    “喲,藍兒回來了。”顏氏一見寒初藍進來,喜笑顏開,不過當她看到尾隨著寒初藍進來的夜千澤時,臉色一沉,想罵人,憶起夜千澤發飆時的厲害,到嘴的話雙咽了回去,只是狠狠地瞪了夜千澤一眼。

    “藍兒,用過飯了嗎?你娘煮了紅薯飯,又香又甜,爹給你盛一碗去,千澤也來了,也一起吃吧。”中年男人便是寒初藍的老爹寒大川,身子瘦弱,臉色臘黃,五官平淡無奇,渾濁的小眼兒也和寒初藍的大眼粘不到邊,身材不高,走路微弓著腰身。他似是有幾分的歉意,一見寒初藍進門,就趕緊站起來要去給寒初藍夫妻盛紅薯飯。

    借著煤油燈,寒初藍看清了寒大川的樣貌,心裡湧起了疑問,她的爹娘都是單眼皮的小眼珠兒,而她的卻是雙眼皮大眼,單雙眼皮屬於父母遺傳,寒大川夫妻沒有人是雙眼皮,怎麼能生出她這個雙眼皮大眼的女兒?

    她迅束地看向了兩個弟弟,同樣是單眼皮,再看向那兩位老人,也是單眼皮。

    “這麼晚了,藍兒肯定用過飯了,不用去盛了。”寒初藍還沒有答話,顏氏就搶先說了一句,並且扯住了寒大川,不讓寒大川給寒初藍盛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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