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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朱映徽】帝王寵妓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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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小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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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版主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品味生活區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哥哥你好色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IQ180解題高手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手機遊戲智慧王勳章 學藝經典獎章 動漫達人勳章 手工藝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婚姻專家勳章 幸福家庭勳章 影音達人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校園生活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汽車達人勳章 機車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方寸之美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寵物達人勳章 笑臉討論主勳章 靈異大法師勳章 成人文學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色瞇瞇勳章 會員榮譽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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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5 08:44:50 |只看該作者 |正序瀏覽

【書名】:帝王寵妓

【作者】:朱映徽

【內容簡介】:

你這死丫頭翅膀長硬了是不是?

不打招呼就給我三天兩頭外宿?

嘎?”


  “還有還有……你這小子,當初就看你還蠻老實的,哎喲——沒想到臉會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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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的溫柔只為頑石綻放~

SOGO超級版主

~17小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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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版主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品味生活區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哥哥你好色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IQ180解題高手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手機遊戲智慧王勳章 學藝經典獎章 動漫達人勳章 手工藝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婚姻專家勳章 幸福家庭勳章 影音達人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校園生活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汽車達人勳章 機車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方寸之美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寵物達人勳章 笑臉討論主勳章 靈異大法師勳章 成人文學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色瞇瞇勳章 會員榮譽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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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5 09:03:31 |只看該作者
帝王寵妓 第十一章

  宮褵優好生氣,惱得用雙手雙腳用力地踢他、踹他,卻因而讓他箝制得更緊、更牢,不僅用雙手攫住她的手腕,不僅用大腿和膝蓋壓住她極具攻擊性的長足,硬是讓她得不到半點“洩憤的快感”。
  好幾次企圖用牙咬他作怪的唇舌,卻全讓他機警地一一避過,更是讓她羞惱得無以復加,一掙脫他的唇便恨恨地吼道:“你……該死的你!”
  “再說啊。”佟兆畈灰暈忤,還有閒情逸致同她“調笑”。“你要是再說這麼不動聽又沒氣質的話,當心我在這田就要了你!?br />
  他可不是說著玩的喲,自從那一夜“擦槍走火”之後,他已經有些時日沒再碰她了,男性慾望沒有獲得“善意”的紓解管道,他沒有對她“硬來”,已是最大的仁慈。
  宮褵優狠抽口氣,不敢置信地死瞪著他。“這麼下流的話,你也說得出……”
  她沒機會把話說完,因為他已經開始動手施行他的懲戒,粗魯地將她擠壓在牆角,大掌毫不溫柔地撕扯著她不算厚實的秋裝,另一手則探入她的衣內恣意游移,徹底引惺她深層的驚恐!
  “不!”她尖叫、捶打、蹬踢樣樣都來,卻每一樣都成功地讓他阻絕。
  他用唇堵住她的尖叫,用手掌和氣力按壓她的雙手,再用亢奮的身軀控制她的雙足,執意挑起她全身火熱的細胞,企圖將她深層的恐懼抹去。
  “唔、唔……”她不斷地擺動頭顱,這已是她目前唯一能靈活活動的肢體;但沒用,成效令她沮喪,因為不管她怎麼閃躲,他就是有辦法吮住她的唇,並強迫她接受他的入侵。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放開對她的折磨。急促起伏的胸膛緊壓著她柔軟的胸脯,兩張臉貼得好近,近得聞嗅得到對方的氣味和鼻息,彼此的呼息在對方唇間交錯著。
  “還要罵嗎?”他的呼吸紊亂、聲音粗啞,卻怎麼也無法殘忍地對她動粗;他不想她怕他,一點都不想。“如果你想繼續的話,就請你再罵下去吧!”


  惡意地捧住她的臀往自己的身軀按壓,讓她感受自己的亢奮,也讓她明白他不是不能,而是不為。
  “嘶──”宮褵優狠力抽了口氣,不爭氣的眼又泛紅了。“你過分!你根本沒有權利這麼對我!”而她,從沒如此委屈過!
  探指抹去她的珠淚,拇指輕按她被吮腫的紅唇。“你知不知道,現在的你好迷人,我真想立刻將你帶上床……”
  “住口!”她又羞又惱,死命地推著他,但虛軟的手臂卻撼動不了他分毫。“你走開!走開啊!”這個死人頭,根本沒在聽人家說話嘛!
  霍地,她被緊摟到熱燙得令人窒息的懷裡,他的力道好大,大得令她感到疼痛。“小優,我們結婚吧!”
  所有時間的運轉因這句話而定格,宮褵優像被抽走了靈魂的木頭娃娃,虛軟無力地停止掙扎;在這個任何聲音都不需要的時刻,掙扎顯得無聊而多餘。
  “我從來沒要求你對那兩個孩子的存在負責……”除了這個,她想不出更多的原因來解釋,他之所以想結婚的理由。
  “我是為了我自己。”順了順她的發,他的眼神好溫柔。“我不能否認對孩子的責任,但你不覺得,如果用孩子來綁自己一輩子,很蠢嗎?”
  咬了咬唇,她不依地捏了下他的肩胛骨。
  “呃,對不起,我不是說你。”差點忘了她為那兩個孩子,付出了十年最寶貴的青春。“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我們不結合,也不會是世界上唯一一對不負責任的父母,所以我不會為了這個淺薄的理由跟你求婚。”
  她 ​​的心狂跳了下,更加理不清他的想法了。“那……你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他說得極其感性,幾乎融化她的心。
  “為了'那種事'?”理智點!宮褵優,所謂“食色性也”,這也不是不可能的理由。
  “嗯?”他愣了下,很快便明了她的意思。“喔,不,不過那是其中的一部分。”這也算一部分的實情,他沒有說謊的道理。
  “大色狼!”她就知道!
  “嘿!你總不能要求我對你不能存有幻想吧?!”他可無辜了。“世界上沒有一個男人做得到,不對自己心愛的女人產生性幻想!”
  眨眼再眨眼,她似乎聽到五個動聽的音律──心愛的女人?!誰?她嗎?
  “你沒聽錯。”他無力地承認,只因不想再讓她看不清自己的心意,那會讓事情變得更為混亂,而他的想望將沒有實現的一天。“我愛你,即使它花了我十年的時間才發現,但這是事實。”
  “可是……”以前她並沒有感受到他的愛意啊!
  “你不能要一個二十歲的大男孩,清楚明白地體認'愛'這個字的意義。”當時他還年 ​​輕,不懂也無可厚非。“我們當時都太年輕,如果勉強在一起,結果未必是好的,而這絕對不是我想要的結局。”
  極艱澀地、莫名期待的,她吶吶地問:“那……那你想要……什麼樣的、結局?”
  “我不是說了嗎?”他笑,笑她的傻氣。“我們要一直在一起,跟我們的孩子,還有將來的孩子。”
  “誰……人家才不要生呢!”生孩子的痛楚還是其次,問題是得將他們拉拔大,還得考慮教育、教養的問題,不能讓孩子成為社會的敗類。
  “嗯哼。”他開心地笑了。“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她臉紅地轉開頭。“有嗎?我不記得自己說過'答應'這兩個字。”
  “你現在不就說了?”他促狹地反問。
  沒想到他歪解道理的功力如此之高,她氣嘟了一張小嘴。“神經!”
  “其實,除了我們之間的感覺之外,我們還得顧慮到孩子們的感覺。”他決定“坦白從寬”,畢竟世上沒有永遠的秘密,但必須先將坦白後的條件談好。“有件事我想告訴你,不過你得答應我,不管接下來你聽到什麼,都不能生半點氣才行。”
  “我像那麼愛生氣的人嗎?”斜睨他一眼,宮小姐不爽了。
  “像,怎麼不像!”又開始了,愛計較的小女人。他苦笑地搖了搖頭。“十年前我可沒惹你,結果你躲了我十年;我搬進來後,你為了我生過多少次氣,我想你比我還明白,所以我不能不防。”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每次生氣,他就慘了,每每被當成隱形人的感覺並不好受啊!
  “說得我好像虎姑婆似的。”她 ​​嘟囔了句。“有什麼事快說啦,別這麼磨磨蹭蹭!”
  “你保證不生氣?”他可沒漏掉她沒做出保證一事。
  “不、生、氣。”她 ​​搖搖頭,加重語氣。“天塌下來都不生氣,這樣可以了吧?”或許因他承認對自己的愛意,她現在心頭漾滿的是感動和喜悅,哪還氣得起來?
  “嗯。”他吸了口氣,小心翼翼地開始“自首”。“其實……當初是詠聖和詠誕來找我,告訴我你們的消息……”
  “什麼?!”這絕對是宮褵優料想不到的“意外”,她沒想到自己養的“老鼠”竟然會“咬布袋”。“他們……他們自己跑去找你?”天!她快暈倒了!“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的聲音變得尖銳,臉部表情也變得僵硬。
  “我想,他們可能不喜歡圍在你身邊的男性。”事實上,他也無法忍受那些男人圍在她身邊。“所以他們希望我能回來跟你們團圓。”瞧他說得多委屈啊!畢竟他是被他們母子三人“拋棄”十年的人。
  “什、什麼嘛!”聽他哀怨的語氣,她感到好氣又好笑。
  “我也覺得他們配不上你。”只有他才是最適合的人選,不然她不會在十年前將自己交給他。“呃,還有……”
  “還有?!”頭痛地撫著額角,她不曉得自己能不能承受更多?“你們到底還瞞著我多少事?”天吶!這還有天理嗎?那兩個小鬼到底是誰養大的啊?
  “沒、沒多少事啊……”嗚──她又開始變兇了,那麼他只能“以柔克剛”嘍!“不過他們今天、考得很爛那件事……我想可能是故意的……”
  “故意把小考考爛?這怎麼可能?”這又是為了什麼?她怎麼都糊塗了?
  上天明鑑,他真的開始後悔了,後悔向她坦白,還拉著兩個白胖可愛的孩子一起下水。“呃,那個……就是昨天,我們在麥當勞……”
  “怎麼樣?”她可沒那耐心聽他結巴。“你給我說清“你楚!”
  “你還敢問我怎麼樣?”他的聲音大了起來,想到她背著他在外面和其他男人約會,要他不大聲根本不可能。“你你你……你昨天為什麼跟侯常鈺在外頭見面?難道你定的'規矩'連你也得遵守?”
  “什麼規矩?”見面又怎麼樣?不過是見面而已啊,牽涉“規矩”什麼事?
  “你剛才不是叫我要談情說愛,去外面隨便找個什麼地方都行?難道你真的和侯常鈺在外頭'談情說愛'?”說到這個就有氣,簡直是“一國兩制”嘛!
  “什麼啊!”憋了半天,她還是笑場了。“我哪有跟他談情說愛?情是他在談,我是去'拒愛'!”
  “什麼意思?”他的眼瞇了起來。
  “前陣子我去逛百貨公司……就是你載我去的那一回嘛,我在百貨公司裡遇到他,他便拉著我表白心意……”說著說著,她突然想起另一件令人發火的事。“後!說到這個就有氣;那天要不是你打手機給我,也不會連累我非得給他聯絡電話不可!”
  “什麼?”怎麼又有他的事?他真的是好可憐啊!
  “我跟他說我沒手機的嘛,結果你正巧撥手機進來;其實我也不好,沒多想就從包包裡拿出手機接聽,結果就……”哎──記得當時真糗啊!
  佟兆鉭讀訟攏兩眼瞪得老大,頗能體會她當時的無奈。“哇塞,那你不是糗斃了?”難怪那天她會那么生氣?br />
  “那可不?”她嘆了口氣,兩個人對看一眼,忍不住一起笑了出來。
  “算了,過去就算了。”她笑到後來揮揮手,不想再提起那個糗態百出的日子。“反正我昨天已經明白地拒絕他了,以後他應該不會再不長眼了吧?”
  佟兆罨故切Γ訕訕地說了句。“最好如此。”不然當心他砍人?br />
  “好你個頭啦!”不是她愛計較,但剛才才發生的事,他怎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你跟那個胡老師是怎麼回事?”
  “啊?”哇咧?怎麼馬上就開始“秋後算帳”了?現在果然流行“現世報”!“不是……就、就因為我和詠聖、詠誕都誤會了你和侯常鈺見面的原因嘛,所以……”
  “所以?”她的眼瞇了起來,大有準備揍人的意圖。
  “所以……呃,所以詠聖就說、說不如讓我'也'找個女人來氣你……”完了,他以後真的得看她的臉色過一輩子了!
  “嗯──”宮褵優將尾音拖得老長,腦子裡很快便組合出“前因後果”。“所以他們兩個才故意考個位數,讓胡老師到家裡來'叨擾'?!”氣死人了!這兩個小鬼實在過分得徹底,簡直跟他們的老頭一模一樣!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嗚──不好玩,下次他再也不敢了──不是不敢坦白,而是不敢再企圖戲耍她了。
  “佟、兆、睿輩壞昧耍」褵優兩眼冒出熊熊火花,儼然活火山即將爆發,眼看著就要噴出燒死人的岩漿來了。“你竟敢帶壞我們的孩子,你、死、定、了!?br />
  佟兆蠲Π甕染團埽沒敢繼續待在原地“造次”……不,是“送死”?br />
  “你這個大混蛋!還跑?看我怎麼整治你!”
  “嘜啦──”他都快哭了。
  “閉嘴!站住!你給我站在原地別動!”
  “老婆,沒有人會這麼笨吧?”
  “管你聰明還是笨?你給我站住別動就是了!”好讓她吹個過癮。
  “救狼喔──”
  ※ ※ ※
  溫馨可愛的婚禮定在浪漫的聖誕節。因為佟兆詈凸褵優的緣分起始於十年前的聖誕節,於是他們決定在十年後的聖誕節延續他們的愛情,讓這個浪漫的日子見證他們的愛情?br />
  宮元勝見兩個外孫愉快地跑來跑去,一張老臉笑得快抽筋了;沒一會兒,便見宮褵優匆匆拉著白紗往他身邊衝了過來。
  “怎麼了?幹麼跑那麼急?”莫非是婚禮出了什麼問題?不然她是怎麼回事?
  “爸,有件事、我一直忘了、跟你商量。”由於忙著籌備婚禮,她幾乎都忘了那回事,直到看到他一人站在禮堂中央,她才猛然想起那件重要的事。
  “不能等婚禮完再說嗎?”什麼事這麼重要?
  “不行!”這點她很堅持。“你讓我現在講好不好?”
  難得見她如此堅持,宮元勝自然而然地讓步了。“好,說吧。”
  “爸。”甫一開口,她便紅了眼,暗暗慍惱自己沒用。“我就要結婚了,會有自己的家庭,我希望……我希望你能搬來跟我們住在一起……”
  “好。”不用考慮,宮元勝答應了。
  “而且老李也說,他不能回來再當你的管家了,因為他兒子、媳婦要他搬回家……咦?”她又叨唸了一會兒,突然發覺自己似乎漏聽了什麼。“爸,你……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好,我搬去跟你們一起住。”這個傻女兒,真教人放心不下啊!
  “天……”她從沒想到父親會答應得如此爽快,她以為……她以為……“爸,謝謝你,謝謝……”感動的、激動的,她用力抱住宮元勝。
  佟兆鈁駒誆輝洞δ著跟前父女相擁的美麗畫面,朝岳父眨了眨眼。其實他早就和宮元勝討論過那個問題,但老人家執意要他們成婚在先,所以事情總算圓滿達成?br />
  不過,死老頭,你抱那麼緊做什麼?雖然小優是你的女兒,但她可是我老婆,以後你都不准再抱她了,能抱她的只有我!
  宮元勝泛紅的眼滿佈感激,感激老天爺賜給他這個差點失去的女婿,如今他們一家總算真的團圓了,一點都不知道女婿滿腦子壞水和滿肚子牢騷……
  禮堂的一角,兩個小鬼正在竊竊私語,宮詠誕指著在角落垂淚的胡老師,心裡有絲小小的罪惡感。“唉,你看到沒有?胡老師哭了。”
  “拜託,我把喜帖拿給她的時候,她就偷哭過一回了。”誰教她覬覦他們的老爸?那叫做“活該”!
  “是喔?”宮詠誕不小心瞄到上回跟老媽約會的“野男人”走了過來,忙拉了拉宮詠聖的袖子。“唉,是那個男人?”
  只見侯常鈺一臉落寞地往角落走,不經意發現雙胞胎在角落“聊天”,眼尖地發現他們胸前別著“花童”的胸章,一時間竟覺莞爾。
  “你們兩個是今天的花童嗎?”他問。
  “是啊。”孩子們齊聲回答,表面上笑臉迎人,骨子裡叛道地叨唸:幹麼?不行啊?
  “這倒有趣了。”難得的,侯常鈺低落的心情因這兩個孩子而稍稍好轉。“我從沒見過像你們這麼大還當花童的孩子。”
  挑起眉,宮詠誕撞了撞宮詠聖的手肘,半合的眼滲入一處惡作劇的光芒。
  接收到妹妹給他的訊息,宮詠聖愉快地扯開笑臉。“是啊,我們也覺得很難得。畢竟沒有幾個小孩子,可以有榮幸成為自己父母親婚禮上的花童,你說是吧?先生,祝你玩得愉快。”然後得意地拉著妹妹走人。
  啊?那小鬼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侯常鈺愣愣地盯著兩個小鬼走遠,直到他們和他們的父母親會合,他終於懂了!
  天……他、她……他們……哎──看來他也不用太鬱悶,人家孩子都這麼大了,他還爭什麼爭呢?
  粉嫩的各色彩球結彩在禮堂四周,當教堂的鐘聲響起一段美麗的戀情和溫馨的家庭生活就此展開,讓我們祝福他們──
  【全書完】  
~玫瑰的溫柔只為頑石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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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5 09:00:05 |只看該作者
帝王寵妓 第十章

  “駕——”
  夕陽西下,天色逐漸昏暗。
  這樣的時刻,大夥兒都已回到自個兒的家中,再不然就是到客棧裡用膳歇息。然而,路上卻有一匹千里駿馬,宛如狂風疾電一般地奔弛著。
  鳳書陽跨上馬背上,單手持韁,另一手則摟著懷中的喬輕霧。為了怕孱弱的她在疾馳中摔下馬背,他始終緊摟著她,不敢稍微鬆手。
  自從他決定帶著喬輕霧到“玄冥城”去打黑沐夜後,便二話不說,立即動身。所謂救人如救火,更何況是要救他心愛的女人,當然更是刻不容緩。
  “駕——”穿越了一片樹林後,鳳書陽扯動韁繩,命馬兒朝一旁那條隱密的小徑奔去。
  “冥王”黑沐夜是個行踪神秘的男子,而“玄冥城”更是位在一個極為隱密的地方,尋常人根本無從得知。
  幸好幾個月之前,他為了被黑沐夜半途劫走的義妹月芽兒,花了許久的時間查探到“玄冥城”的位置,也去找過了黑沐夜,因而對於通往“玄冥城”的路徑十分熟悉。
  說起來,鳳書陽也不禁要感嘆老天爺巧妙的安排。
  若不是當初黑沐夜將他義妹月芽兒劫走,他也不會花去查探“玄冥城”的所在;而若不是黑沐夜娶了義妹,和了姻親,只怕他就算帶著喬輕霧前往“玄冥城”,黑沐夜未必會願意醫治她。
  雖然他和黑沐夜並不熟,彼此之間也沒有什麼交情,但是有了月芽兒這一層關係,不怕黑沐夜到時會見死不救。


  現在他只期盼時間上來得及,還有就是黑沐夜能夠解喬輕霧身上的毒。倘若連黑沐夜都束手無策,他就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鳳書陽的心情既沉重又焦慮,正想驅策馬兒跑得再快一些時,忽然聽見懷中的人兒發出痛苦的呻吟。_
  “喝!”他拉扯韁繩,暫命馬兒停了下來,擔心地低頭審視她的情況。“怎麼了?輕霧。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我……我還好……”喬輕霧虛弱地開口。
  “我知道你很不舒服,真是難為你了。”鳳書陽心疼地說。
  雖然讓她坐馬車會舒服些,但速度相對會減慢許多,此刻他們是在和死神爭奪時間,哪容得他們搭乘馬車緩緩而行?
  只是,她原本就已飽受毒害的折磨,現在又加上了顛簸之苦,孱弱的她一定更加的痛苦難受。
  望著她為了不讓他擔心而強擠出來的笑容,鳳書陽只覺得心痛如絞。
  “都是我的錯,我早該想到黑沐夜的。要是我早點帶你過來,或許你也不必多受這麼多的苦!”
  “別……別再自責了……”喬輕霧喘息地低語。“見你這個樣子……我心裡難受……”
  “好,我不再自責了。”為了她,要他怎麼樣都行。他那鋼鐵般冷硬的心,早已為她化成了繞指柔。“輕霧,你再撐一會兒,只要再過不到半個時辰,我們就能抵達'玄冥城'了。”
  “嗯。”喬輕霧柔順地點了點頭,努力和體內那股火焚般的痛楚對抗。
  就在鳳書陽握緊韁繩.打算繼續趕路的時候,一道人影忽然無聲無息地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閣下是誰?請讓開!”.
  聽見鳳書陽的叱喝,來人發出了詭異的笑聲。
  一聽見這聲音,喬輕霧忽然渾身僵硬,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來。
  一看見寧立在路中央的那個男子時,她的身子無法控制地竄過一陣又一陣的寒栗。
  “怎麼?輕霧,你不認得我了嗎?”男人緩緩地開口,語氣帶著一絲嘲諷。
  “主……主子……”喬輕霧低聲輕喚,原本蒼白的臉兒更加面無血色了。
  一聽見她的話,鳳書陽驚愕地挑起眉梢。
  “這男人……就是你的主子?”
  喬輕霧點了點頭,顫著聲說:“他……他叫司徒賽,是個城府深沉又……又心狠手辣的人,你一定要小心提防啊… …”
  “我會的,別擔心。”鳳書陽安撫地摟緊了她,抬頭喝道。“我現在沒空收拾你,識相的就給我讓開!”要不是他現在急著帶她上“玄冥城”去找黑沐夜,他肯定要將這個該死的男人碎屍萬段!
  “呵呵,鳳書陽,難道你一點兒也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派她去殺你嗎?”司徒賽笑問。
  “不想!廢話少說,滾開!”鳳書陽一點兒也不想和這傢伙白費口舌,更不想耽擱了救人的時間。
  司徒賽彷彿沒聽見他的叱喝似的,仍退自說道:“那是因為你是'江南帝王',因為我要奪取你們鳳家的財富與權勢!”
  “為了奪取財富和權勢而不擇手段,你這種人只配當錢財的奴隸,不配當人家的主子!”鳳書陽憤怒而不齒地說。
  “哼!少跟我說這些見鬼的大道理!你如果真的想救她的話,我倒是可以提供你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司徒賽勾起一抹冷笑,說道:“只要你將鳳家的產業全數奉上,我就可以把解藥交給你,讓你解她身上的毒。”
  “你倒是挺敢獅子大開口的,難道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將解藥奪取過來?”鳳書陽憤怒地瞇起了眼。
  “哈哈哈!你以為我會傻得將解藥放在身上,等著你來搶嗎?”
  “我確實不這麼認為。”鳳書陽哼道。
  這個城府深沉的男人既然膽敢出現在他們面前,肯定早已有所防備,不怕他動手槍解藥。而這也是鳳書陽之所以沒有在得知這傢伙即是喬輕霧主子的時侯,就立刻動手殺了他的原因。
  更何況,這傢伙是個為達目的面不擇手段的人,難保不會在解藥上動什麼手腳!
  既然他們都已經快抵達“玄冥城”了,與其和這個心機狡詐的男人動手,倒不如去找黑沐夜來救她較妥當。
  “讓開!我沒有閒工夫和你在這裡瞎耗!”
  司徒賽聞有冷哼了聲,陰沉地笑問:“你以為我會讓你去找黑沐夜嗎?”
  聽他這麼說,鳳書陽的臉色一變,兩道濃眉登時皺了起來。
  既然這傢伙知道他打算去“玄冥城”找黑沐夜,很顯然是特地來阻撓的。以這種情況看來,一場惡鬥恐怕是免不了的了!
  ※※※
  風書陽抱著喬輕霧翻身下馬,先將她小心翼翼地安在一棵樹下之後,才轉身面對司徒賽。
  “你究竟想怎樣?”
  “我剛才給過你機會,讓你拿鳳家的的產業來換解藥,你卻不要,那我也只好直接除掉你,再去接收鳳家的一切了! ”
  “你作夢!”鳳書陽怒叱。
  “是不是作夢,等會兒就知道了!”
  司徒賽唰的一聲,抽出隨身的彎刀展開攻擊,而風書陽也立刻拔劍應戰。
  金屬猛烈的敲擊聲,驀然打破了夜的寧靜,一陣陣的刀光劍影看起來煞是激烈且令人心驚。
  論起武功,鳳書陽自幼習武,身手自然不凡。然而,司徒賽的武藝雖不及鳳書陽,但因為他的招式奇邪,所以也不是那麼容易應付。
  兩人過了十數招之後,司徒賽浙露敗相,但他的臉上竟沒有半絲驚慌,嘴角甚至還激激揚起,像是根本就不畏懼鳳書陽!
  司徒賽之所以會如此的有恃無恐,那是因為他太清楚鳳書陽的弱點了!_
  在一次交擊之中,他虛晃一招騙過了鳳書陽之後,便轉身攻向一旁的喬輕霧,鋒銳的馬刃直指著她的咽喉!
  “輕霧!”鳳書陽大驚失色,迅速 ​​縱身撲了過去。
  在司徒賽砍傷喬輕霧之前,鳳書陽及時將那把彎刀擱了開來。然而,他的胸口也因此而被劃了一道,幸好傷口並不深,對他而言並不礙事。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為她擋下這一刀,真是愚蠢至極啊!今天就是你鳳書陽的死期了!”司徒賽狂妄地大笑。
  剛才他那一招其實並不是真的要殺喬輕霧,而是個引誘鳳書陽的陷阱,這傢伙果然如他所料地上鉤了!
  “光憑你這一刀就想要我的命?你也未免想得太簡單了!”
  鳳書陽怒哼一聲,正打算起身繼經與這傢伙搏鬥,臉色卻驟然一變,驚怒地瞪向司徒賽。
  “哈哈哈!你是不是覺得體內彷彿有烈火在燒?”司徒賽見狀得意地說。“告訴你吧!我在那把彎刀上餵了和輕霧身上一樣的毒,這種毒若是下在尋常人身上,不會那麼快就發作,但若是下在練武之人身上,一旦中毒者動用內力,毒性就會迅速蔓延開來。”
  “你……你這個陰險卑鄙的小人!”鳳書陽憤怒地咒罵。
  “隨你怎麼罵吧!”司徒賽無所謂地說,反正他也不痛不癢的。“輕霧體內的毒性發作時有多麼痛苦,你肯定是見識過的。如果你不想也抱受毒性的折磨,就乖乖地把鳳家的產業交出來吧!”
  “作夢!”鳳書陽咬牙切齒地說。“別說是整個鳳家的產業了,我寧死也不會給你半文錢!”
  “是嗎?你的脾氣用是挺硬的。既猶如此,那我不如現在就殺了你們,然後再堂而皇之地用去接收鳳家的一切。”
  “你——你敢?”鳳書陽怒目瞪著他,巴不得將這該死的傢伙大卸八塊!
  “我當然敢,而且我就要這麼做!”
  司徒賽揚起一抹森冷的笑,握著彎刀緩緩地前他們走去。
  “你這畜生……唔……”鳳書陽想再與司徒賽決一死戰,然而他才剛運氣,體內那股烈焰又再度出燒起來。那種炙熱之氣,讓他的胸口宛如烈火焚,壓根兒無法凝聚內力。
  “嘿嘿嘿!不用白費力氣了,你愈是想反抗,體內的毒性就擴散得愈快,不如讓我一刀殺了你吧,長痛不如短痛啊!”
  司徒賽幸災樂禍地笑著,正打算一刀殺了鳳書陽時,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呼嘯,聽起來像是某種東西猛然劃破空氣的聲響。
  他還來不及反應,甚至連驚呼部還來不及發出,咽喉就驀然感到一陣火燒般的痛楚。
  司徒賽驚愕地低頭一看,發現纏住他預子的竟是一條黑鞭!
  他駭然地轉頭,就見一名高大的黑衣男子,不知何時已昂然寧立在他的後方,正冷冷地盯著他。
  看著對方那冷峻的神情,一滴滴的冷汗不斷自司徒賽的額角冒出。他的心裡很清楚,這男人隨時可以在轉瞬間要了他的命!
  “你……你是什麼人?”
  黑衣男子哼了聲,冷峻的面孔掠這一抹嘲諷。
  “都已經來到我'玄冥城'的山腳下了。還不知道我是準嗎?”
  司徒賽聞言瞪大了眼。“你……你就是'冥王'——黑沐夜!?”
  “很好。”黑沐夜點了點頭,似笑非笑地勾起了嘴角,說道。“這麼一來,你就不會不明不白地斷氣,連自己死在誰的手裡都不知道了。”
  語畢,不給司徒賽有任何掙扎或討饒的機會,黑沐夜的手驀然使勁一收,那條黑鞭便立即要了他的命!
  當黑沐夜手腕一轉,俐落地收回長鞭時,司徒賽也應聲倒地,那雙爆瞠的雙眼,彷彿不甘心自己竟然就這麼死去了!
  黑沐夜看都不看氣絕身亡的男人一眼,轉頭對風書陽說:“你沒問題吧 ​​?還有力氣上山嗎?”
  “我的傷不礙事的。”
  司徒賽在他胸口劃下的那一刀並不深,只不過是刀上餵了毒,只要他不使用內力就不會有問題。
  “不礙事就好,要不就算我的本事再大,也沒法兒同時扛你們兩個人上山。”黑沐夜瞥了眼陷入半昏迷狀態的喬輕霧,說道。“好了,既然已經解決掉礙眼的人了,就趕緊隨我回'玄冥城'吧!”
  “好。”鳳書陽摟著喬輕霧上馬,忽然想到什麼似地問:“對了,你是怎麼知道我們來了?”
  “' ​​玄冥城'附近自然有不少我的眼線,我的屬下一瞧見你們,立刻就來通知我。聽說你帶了一名病重的女子,我心想你可能需要幫忙,所以就先下山來了。”
  幸好他及時趕到,恰巧救了他們一命,要是剛才鳳書陽真的死在那男人的手裡,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跟心愛的妻子交代呢!
  “我看她似乎病得不輕,快帶她回'玄冥城',讓我好好瞧一瞧吧!”
  ※※※
  一到“玄冥城”之後,鳳書陽顧不得和義妹月芽兒寒暄,更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要黑沐夜立刻救喬輕霧。
  她已經昏迷不醒許久,要是耽誤了時辰,伯真要回天乏術了!
  當黑沐夜細細地診視之後,鳳書陽迫不及待地追問道:“她怎麼樣?情況還好嗎?有沒有救?”
  黑沐夜皺起了眉心,臉色異常沉重,而他這個樣子看在風書陽眼裡,不啻是宣判了喬輕霧的死刑。
  “難道……她……真的沒救了?”
  鳳書陽深受打擊,整個人宛如墜入絕望的深淵,心魂俱碎。
  動手下毒的司徒賽已死,如果連人稱“冥王”的黑沐夜都束手無策,只怕天底下真的沒有人可以救她了呀!
  “大哥,你別急,先聽聽沐在怎麼說嘛!”月芽兒在一旁勸著。
  雖然她也因為黑沐夜那凝重的神情而頓時心涼了半截,但卻不忍心見義兄這般絕望痛苦。
  黑沐夜瞥了這對神情凝重的義兄妹一眼,有些無奈地說:“我什麼時候說她沒救了?”
  鳳書陽愣了愣,才剛死絕的希望,又再度重燃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她有救?”
  “那當然。”
  “可是……你剛才為什麼露出一臉沉重的表情?”鳳書陽疑惑地問。
  “那是因為……唉……”
  黑沐夜嘆了口氣,說道。“那是因為,我雖救得了她,卻救不了她肚中的胎兒。”
  胎兒!?
  一聽見他的話,鳳書陽整個人徹底愣住,有好半晌幾乎不能思考。
  “你的意思是…輕霧她……有身孕了?”
  “是啊!難道你不知道嗎?”
  這個出乎意料的消息,宛若一根巨在的棒槌,狠狠地敲在鳳書陽的腦袋,令他的思緒一片混亂,心中更是震撼不已。
  他怎麼也沒想到,他心愛的女人竟懷了他的孩子!這麼算來,在他帶領她初嘗云雨的那一交,一個胎兒就已在她的腹中悄然成形了。
  只是……這孩子竟與他們如此無緣。
  黑沐夜望著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喬輕霧,遺憾地說:“她中毒既深又久,體內的毒已經傳給了腹中胎兒。胎兒的體弱,根本受不住半點毒害,即使是我也是束手無策呀!”
  聽他這麼說,鳳書陽哀慟不已,眼中隱約閃動著淚光。
  “大哥,你別太難過了,只要喬姑娘能夠康復,以後你們一定還會再有孩子的。”月芽兒輕聲安慰,自己卻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芽兒說得沒錯。”
  黑沐夜也說。“只要好生調養,以後要再懷胎生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知道。”
  鳳書陽點了點頭,強迫自己接受這個已不可能改變的事實。“那輕霧呢?她有救嗎?”
  “當然有救,只不過因為她中毒已深,沒有那麼快復元。”黑沐夜想了一想,說道:“給我半個月的時間,半個月之後,我保證你一定又可以見到臉色紅潤的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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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5 08:59:06 |只看該作者
帝王寵妓 第九章

 驚詫過後,喬輕霧趕緊結結巴巴的開口。
  “什……什麼主子?什麼中毒?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好端端的……我……我怎麼會中毒呢?”
  喬輕霧心虛地否認,然而一想到自己體內的毒性開始發作,她此刻的模樣肯定騙不了他,便只好改口說道:“倘若我真的中了什麼毒,那肯定也是你們鳳家的人所下的!”
  聽見她的否認,鳳書陽嘆息地說:“輕霧,現在不是跟我裝傻的時候。快點告訴我,你的主子到底在你身上下了什麼毒?”
  “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我一個字也聽不懂!”喬輕霧神色不自在地別開臉,心裡的驚疑更深了。
  他究竟是怎麼知道她主子的事?又怎麼知道她身上的毒是主子所下的?
  難道,在她昏迷的這段期間內,他竟神通廣大地查出了一切?
  “我沒胡說,是你自己親口告訴我的。”
  “怎麼可能!?我才不可能告訴你這些!”
  見她怎麼也不肯承認,鳳書陽嘆了口氣,說道:“別再騙我了。輕霧,你是在半昏半醒的時候透露了這一切。”
  “我……我才沒有……”


  “你有。”鳳書陽肯定地說。“你告訴我,你的主子在你身上下了毒,命令你來殺我,如果你沒有達成任務,他就會任你毒發身亡。”
  “這個……其實……我……”喬輕霧一陣語塞,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否認才好。
  “輕霧,既然我都已經知道了一切,你就別再騙我,也別再有所懷隱瞞了,好嗎?不管有什麼問題或是困難,我都會陪你一起面對、一塊兒解決的。”
  他這番誠懇真摯的話,讓喬輕霧感動得泫然欲泣。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難道你忘了我曾經刺殺你?”她紅著眼眶,哽咽地問。
  “那是因為我知道,你不是真心想殺我,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的。”鳳書陽伸出手,心疼輕撫她蒼白消瘦的面頰。
  他的大掌如同記憶中一般溫暖,喬輕霧雖渴望能夠如同以前擁般,像隻貓兒似地以臉頰摩挲他的手掌,但她卻努力克制住了。
  “怎麼了?”喬輕霧黯然地低下頭,難過地說道:“不管是不是出於我的真心,我心懷不軌地接近你,甚至拿刀刺殺你,這些都是不變的事實。在我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之後,你怎麼還能這麼溫柔地對我?”
  “那是因為,我相信你,相信你並不是真心想殺我的。”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這麼相信我?”喬輕霧又感動又不解地問。
  “那是因為,如果你真的想要我的命,又怎麼會在動手刺殺我之後,還一直催著我去止血上藥呢?”
  關於這一點,他原先也是困惑不解,甚至還以為她只是在刺殺失敗後,唯恐他在一怒之下殺了她,所以才趕緊出一副關心他的模樣。
  但是,在聽見她半昏半醒間的囈語之後,他才恍然明白——對她而言,刺殺他是身不由己,而擔心他是情不自禁啊!
  “好了。現在不是說這些事情的時候。快點告訴我,你到底中了什麼毒?我也好趕緊請大夫來醫治你。”
  聽見他的問話,喬輕霧臉上的表情一僵,黯然說道:“沒有用的,就算大夫的醫術再高明,也解不開我身上的毒——”
  突然,她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急忙轉身背對著鳳書陽,並將臉兒埋進了枕間。
  “怎麼了?”鳳書陽愕然地望著她異常的反應,伸手想去將她翻轉過來。
  “不!別碰我!”喬輕霧拼命搖頭,難過地低嚷道。“我不要你看見我現在醜陋的模樣!我現在……一定五得不堪入目吧?”她曾經見過中了主子的毒的人,在毒性發作之後的模樣,她知道她現在一定臉色慘白、嘴唇黑紫!這副醜陋樣,她一點兒也不想讓他瞧見啊!
  都怪她一看見他,情緒便陷入激動之中,不但忘了毒性發作時的痛楚,甚至還忘了自己毒發後的模樣。
  一想到自己竟以如此醜陋的面貌和他說了這麼久的話,喬輕霧就又懊悔、又難過,不斷湧出的淚水很快地沾濕了枕頭。
  聽見她的話,鳳書陽又心疼、又難過,伸手硬是將她的身子轉了回來。
  “不!別躲!”他捧著她的臉,不讓她再度躲開。
  “別這樣!”喬輕霧試圖掙扎,然而病弱又深受奇毒折磨的她,根本使不出半分力氣反抗,只能傷心又自厭地嚷道:“別看我的臉!難道你不覺得可怕?不覺得醜陋?”
  “聽我說,輕霧。”鳳書陽凝望著她,語氣真摯地說。
  “在我心中,你永遠是最美麗的。更何況,你是因為我才會被你的主子下毒,不管你的容貌變成如何,我永遠也不會嫌棄你的!”
  聽他這麼說,喬輕霧的胸口霎時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感動盈滿,淚水更是宛若雨下,落個不停。
  “好了,別哭了。輕霧,你哭得我心都快碎了。”鳳書陽心疼地為她拭去淚水,並伸手將她擁人懷中。
  喬輕霧倚偎在他的懷中。心裡又喜又悲。喜的是自己還能置身於他的懷抱;悲的是這樣的幸福,恐怕很快就會隨著她的毒發身亡而消逝無踪!
  “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輕霧,你快點告訴我,你究竟中了什麼毒?你的主子又是什麼來歷?”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
  喬輕霧蹙起了眉心,一時之間不知該從何說起。
  她想了想,最後說道:“你還記不記得約莫十年前,你在城外的那片楊柳湖畔,救了一個遭人追殺的女孩?”
  “那都已經是那麼久以前的事了,還提它做什麼?而且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咦?等等,你怎麼會知道那件事?”鳳書陽詫異地挑起眉梢。他記得自己不會對她提過呀!
  “我不但知道那件事,還知道你眼角的傷,是被其中一個男人偷襲所留下的,而那兩個男人最後都被你踢下湖去餵魚了,我說得對不對?”
  鳳書陽驚愕地瞪大了眼,有一瞬間,他幾乎無法正常地思考。
  “你…難道你……難道你是當年的那個女娃兒?”
  會嗎?會是她嗎?如果是的話,那也未免太過於巧合了!
  但是,倘若她不是那個女娃兒,當年的事,她又怎麼舍知道得這麼清楚?
  關於他眼角的傷是怎麼來的,他從不曾跟任何人坦白過說過,也不管旁人情不信,他一律推說是自己走路時,不慎被尖銳的樹枝給劃傷了。
  這世上,包括他在內,一共只有三個人知道他眼角的傷是怎麼來的,其中傷他的那個人,早已在多年前就被他踢入湖底餵魚了;而另一個就是那名被他救了的女娃兒。她,真的是當年的那個小妹妹嗎?
  喬輕霧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巧。我怎麼也想不到,我們竟然在這麼多年之後,還會再度相遇。”
  “那你……怎麼會變成'江南第一花魁'呢?”鳳書陽關心地問。
  喬輕霧嘆了口氣,幽幽地說:“其實,當年我根本無家可歸。我爹娘和哥哥都被殺了,只剩下我一個人,不僅身無分文,又不知道該往哪兒去。那時你離開之後,我一個人躲在湖邊,飢寒交迫,差點死掉,後來是我的主子救了我。”
  “既然他會對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孩伸出援手,應該就不是個壞人啊!為什麼他卻還……”
  喬輕霧眼神黯然地搖了搖頭。“不,你錯了,我的主子根本不是什麼見義勇為的大善人,他 ​​之所以救我,只是要我日後替他辦事,成為他手底下的一顆棋子、一個傀儡。”
  “什麼?他竟是這般城府深沉的人!”
  “沒錯,我之所以會成為'江南第一花魁',也是出於他的安排,目的是要替他探聽他想知道的一切消息。原本我以為對主子而育,我的用處就僅止於此,沒想到,這一次你竟然要我殺人!更讓我想不到的是,他要我殺的,竟然就是當年救過我一命的大哥哥!”
  聽她娓娓地訴說往事,鳳書陽對於造化弄人不禁感到無限唏噓,對她更是多了一份憐借。
  他低下頭,原本想給她一記安慰的輕吻,卻見她忽然皺起了眉頭,並發出痛苦的呻吟。
  “怎麼了?輕霧。”
  喬輕霧咬著唇,虛弱地搖了搖頭。
  “沒……我沒事……沒事……”她迭聲否認,聲音卻是顫抖得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事實上,她體內又再度掀起了一陣陣烈火焚炙般的痛楚,但是她不想再讓他替自己擔心,於是便強撐著,努力想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別騙我了!你體內的毒性又發作了,是不是?”
  “我……”喬輕霧原本想否認,卻痛苦得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
  “快告訴我,輕霧!你到底中了什麼毒?”
  “我也……不知道……只有主子才……才知道……”
  “你那該死的主子在哪裡?”鳳書陽咬牙切齒地說,憤怒得直想將那可恨的傢伙碎屍萬段!
  “我……不知道……主子他……向來居無定所……就算是他的手下也……也無從得知他的下落……”
  “那他怎麼和你們聯絡?”
  “他有… …很多眼線……也有其他手下是……負責……負責聯繫的……”喬輕霧說到最後邊,聲音幾乎已細若蚊納,整個人被體內的毒性給折磨得苦不堪言。
  見她這副模樣,鳳書陽心疼地摟緊了她,恨不能代她受苦。
  “撐著點,輕霧、婢女已經在煎藥了,喝了藥之後,你就會感到舒服些的。我會再去請其他醫術更高明的大夫來,我就不信,除了你那該死的主於之外,沒有人能解你體內的毒!”
  喬輕霧痛苦地閉起了眼眸,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被那陣難以承受的疼痛給一點一滴地吞噬了。
  在她陷人昏迷之際,濃濃的哀傷縈繞在她心底,她不禁要想——可許這一次昏迷後,她將永遠也醒不過來,永遠也無法再見到鳳書陽了。
  唉,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知道原來自己有多麼的貪心!
  明明說只要能夠再見鳳書陽一面,她就可以死而無憾的,但她卻發現自己並不滿足於此,因為她真心想要的,是和他長相廝守,共度此生啊!
  只是……這個夢想,這輩子恐怕是無法實現了……
  ※※※
  夕陽的餘暉自窗台斜映而入,映照在喬輕霧蒼白如紙的容顏,及風書陽憔悴消瘦的面孔上。
  望著床上幾乎僅只一息尚存的人兒,風書陽的心宛如刀割。
  為了救她,鳳書陽不惜花費重金,幾乎把整個江南的名醫全請來了,然而每個大夫在細細地診視過後,都愛莫能助地搖頭告辭。
  難道……她真的沒救了嗎?
  “可惡!”鳳書陽絕望地掄起拳頭,狠狠地捶在牆上。
  他的力道之猛,大到連拳頭都滲出了血絲,但他卻彷彿毫無所覺似的。因為他心中的痛楚,早已佔據了他所有的知覺!
  這幾天來,每當她體內的毒性發作時,那副痛苦難當的模樣總讓他心疼極了,恨不得自己能夠替她承受一切的痛苦。
  “少爺,藥煎好了。”總管馬祥親自將湯藥端進房中。
  鳳書陽等不及馬祥端給他,伸手一把將藥搶了過來。由於太擔心喬輕霧的情況,他也顧不得馬祥還杵在一旁,毫不猶豫地將湯藥一口一口哺餵進喬輕霧的口中。
  看著他憂心如焚的模樣,馬祥除了感到萬般不忍之外,同時也替喬輕霧的病情感到擔憂。
  “少爺……”馬祥遲疑地開口。“今兒個我差小虎子去藥舖裡抓藥,結果他恰巧遇見了上回開這藥方子的老大夫。老大夫說……”
  “他說什麼?”
  “大夫說,他開的藥方能讓喬姑娘的毒性拖延到現在,已經是十分幸運了,但是……只怕這藥也快壓不住那毒性了。若是咱們不能儘早尋得解藥,只怕喬姑娘不久之後便將……便將香消玉殞了呀!”
  這話雖然殘酷,馬祥卻不得不說,他得讓少爺的心裡有所準備,否則要是喬姑娘哪天真的沒法兒再醒過來,只怕少爺一時之間會受不了打擊呀!
  聽見馬祥的話,鳳書陽彷彿被人冷不也防地捅了一刀,一股剜心噬骨般的痛楚自他的胸口蔓延開來。
  “再去找!一定還有哪位大夫沒有來瞧過輕霧的病。快去把那些大夫給我找來!他們之中,或許會有救得了輕霧的人!”
  鳳書陽的命令,讓馬祥無奈又難過地皺起了眉頭。
  整個江南的大夫,幾乎已經都被找來看過喬姑娘的病了,關於這一點,少爺不會不清楚呀!
  “你還杵在這里幹什麼?還不快去找大夫!”鳳書陽不耐地催促著。
  “是,屬下這就去辦。”馬祥不敢再多說什麼惹他煩心,迅速 ​​轉身走了出去。
  ※※※
  哺餵完一整碗的湯藥之後,鳳書陽寸步不離地守在喬輕霧的床邊,就怕錯過了她醒來的時刻。
  等待了約莫半個時辰,喬輕霧終於幽幽地醒來。
  見她睜開了雙眼,鳳書陽著實鬆了一口氣。
  馬祥轉述老大夫的那番話,宛如一塊巨石般,沉甸甸地壓在他的胸口,他還真怕她不會再醒過來了!
  喬輕霧虛弱地眨了眨眼,望著鳳書陽那一臉憂心憐惜的神情,她的心裡好生不捨。
  這些日子以來,她每次一睜開眼,就見他又更憔悻消瘦了幾分,這讓她的心裡難受極了。
  有時候,她真想就這麼死去,或許這麼一來,他就不必每天,每天陪著她一塊兒受折磨了!
  像是察覺了她的心情,鳳書陽緊握著她的手,說道:“輕霧,你一定要撐下去,別放棄希望,我一定會設法救你的!”
  喬輕霧勾起嘴角,揚起了一抹淒楚的笑。
  如果可能,她當然也不想放棄希望,只是……這豈是由得了她的?
  “全江南的大夫……幾乎都被你找來了,不是嗎?他們都對我的毒束手無策,你要我……如何不放棄希望?”她黯然地說。
  對於自己的生死,其實她早已經認命了。她身上的毒,除了主子之外,這世上恐怕沒人能解。
  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陪在她身邊,不顧自己“江南帝王”之尊,親自照顧她、餵她服藥,他為她所做的一切,讓她感動不已。
  身為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子、能夠擁有他這般情真意切的愛,就算是在她現在就死,她也沒有什麼好怨天尤人的了……
  “不行!輕霧,我不放棄希望,也不許你放棄希望!聽見沒有?”鳳書陽說著,忽然有點痛恨起自己。
  身為“江南帝王”的他,擁有驚人的財富與權勢,但那又如何?連自己心愛的女子都保護不了,他還算是個男人嗎?
  他咬緊牙根,在心底發誓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救活她!
  “輕霧,我說過要娶你為妻。”
  聽見他的話,喬輕霧的心裡一陣激動,眼中閃爍著淚光。
  其實,她又何嘗不想復元、何嘗不想和他共度自首?但……
  或許她就是命該如此吧!他們怎麼爭得過命?又怎麼鬥得過天呢?
  “別這樣,輕霧,別嘆氣。”鳳書陽撫著她蒼白的臉,說道:“在早在多年前,我在城外湖畔救了你時,你的命就已經是我的了!命運既然讓我們重逢,就表示咱們倆有緣,我相信你最後一定可以化險為夷,我更相信我們最終一定可以共度一生的!”
  他這番話雖然說堅定,但其實他的心裡並沒有十足的把握、眼看她一天比一天衰弱,他的心裡也在天比一天焦慮。
  喬輕霧深情地望著他,輕易看穿了他眼底的焦灼。
  她實在不忍心見他這樣。經過這些日子的煎熬,他原本奕奕的神采早已不復見,俊朗的臉更是消瘦憔悴了不少。
  “不要再試了,沒有用的……你就別再管我,任憑我毒發身亡吧……”她強捺著心底的傷痛,哽咽地勸道。
  “不!絕不!”
  “唉……你這是何苦呢?我太清楚主子的個性了,他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他 ​​在我身上所下的毒,肯定只有他自己才能解,就算你找到了再世華佗,恐怕也一樣是束手無策呀!”
  不!他不信!倘若真讓他找到了再世華佗,別說是要解毒了,只怕就算是要起死回生也行……咦?等等!
  “天哪!我真該死!”鳳書陽忽然用力敲了自己的腦袋一下。
  “怎麼了?”他那一副恨不得一刀殺了自己的懊悔模樣,令喬輕霧困惑不已。
  “輕霧!你有救了!”鳳書陽緊握著她的手,激動地說。
  “雖然我找不到再世華倫,卻可以找到'冥王'!”
  “冥……冥王?”
  “沒錯!你可曾聽過'冥王'黑沐夜這個人?”
  喬輕霧一怔,點頭說道:“我曾經聽'虹影閣'的客人談論過。”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鳳書陽有個義妹叫做月芽兒,原本是要嫁給“魔劍山莊”的少主面宮魅,沒想到卻在出閣的途中被黑沐夜劫回了“玄冥城”。月芽兒沒當成“魔劍山莊”的少主夫人,反倒成了“玄冥城”的女人!
  除此之外,她還聽說黑沐夜手中的黑鞭,可以輕易在轉瞬間奪取人的性命,而他的醫術之高明,甚至可以和閻王爺搶人。正因為他能夠輕易地左右人的生死,因此而有“冥王”的稱號。
  “你的意思是……要帶我去'玄冥城'找黑沐夜?”
  “沒錯!我想他一定能救你的!”
  看著鳳書陽那副再度燃起希望的神情,喬輕霧只是一迳的沉默,並沒有開口說些什麼。
  雖然她認為即便是黑沐夜,恐怕也無法解主子在她身上下的毒,但是她實在不忍心開口潑他冷水。
  就讓他懷著希望也好,或許,這樣的他心裡會好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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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寵妓 第八章

  這裡……是什麼地方?
  喬輕霧全身無力地趴在地上,費力地左右張望。
  她發現,她正被一團團的黑霧給密密地包圍起來,伸手不見五指,讓她完全不知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晤……”
  一陣陣焚燒似的痛楚,在體內折磨著她,讓她發出難受的呻吟。這種宛若置身火海般的感受,實在痛苦極了。
  她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在這個不知名的地方?為什麼體內彷彿有把烈火在熊熊地焚燒著?
  喬輕霧困惑又痛苦地呻吟著,幾乎不能動彈。虛弱喘息間,她驀然想起了主子在她身上下了奇毒的事來。
  現在她之所以會這麼痛苦,該是體內的毒性發作了吧?或許她此刻正在通往陰曹地府的途中吧……
  對於即將來臨的死亡,她並不感到害怕。因為早在多年以前,她就該在城外的湖畔被兩個山神惡煞般的男人給殺了!
  更是當年沒有鳳書陽、沒有主子,她也絕不可能活到今日。因此即使現在就死去,她也沒有什麼怨言。只是……一抹遺憾卻縈繞在她心底,怎麼也揮之不去。
  如果……如果在她死之前,可以再見風書陽一眼、可以再讓他擁人懷中,那麼她就算死也無憾哪!


  深刻的思念與愛意點點滴滴地全化為了炙燙的淚水,不斷自她的眼角淌落,直到她的淚水快乾了,她才不禁自嘲地勾起一抹苦笑。
  她真是太傻了,她動手刺殺鳳書陽後,又什麼都不肯透露,現在的他肯定恨不得殺了她,又怎麼可能還會願意擁抱她呢?
  她實在是太痴、太傻了!傻得連她都要覺得自己可憐……
  “輕霧!輕霧!”
  一陣隱隱約約的叫喚聲,穿過重重的黑霧,傳到喬輕霧的耳裡。
  有人在喚她嗎?還是她聽錯了?
  “輕霧!輕霧!你醒醒呀!”
  那叫喚的聲音愈來愈大,聽起來像是有人正一邊喊著她的名字,一邊朝她走來似的。
  她雖然想看看究竟是什麼人在叫她,然而她全身的力氣都拿來和體內那火焚似的痛苦對抗了,就連睜開雙眼這麼簡單的動作,她竟然都沒辦法做到。
  或許,她真的是快死了吧……
  “輕霧!輕霧!”鳳書陽守在她的床邊,不死心地叫喚著,希望能夠喚回她的意識。
  “輕霧,你聽得見我的聲音嗎?我是書陽,你難道不想睜開眼睛看看我嗎?輕霧,輕霧……”
  鳳書陽不斷地輕喚著,黑眸緊盯著她蒼白的容顏不放。一會兒後,就見她的眼睫輕微地扇動,似乎有醒來的跡象。
  “睜開眼眼!輕霧,只要你睜開眼睛,就可以看得見我了!”
  彷彿受到他聲聲叫喚的鼓勵,喬輕霧很費力地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在半昏半醒之際,她果真看見了鳳書陽,這個她愛人心魂的男子。
  看著他俊朗的面孔,一絲光芒掠過她因病而顯得黯淡的眼眸。
  她真的沒聽錯!她真的一睜開眼睛就看見了他!但……為什麼他的神情這般的憂心、這般的懊悔、這般的深情?
  喬輕霧的心一陣抽疼,明白這唯一的可能就是……
  “我……已經……死了嗎?”她虛弱地開口。
  這一定是她死後所產生的幻覺吧!因為她太想再見他一面了,所以才會幻想出眼前的情景。
  “別胡說!你沒有死!我不會讓你死的!”風書陽皺起了濃眉,沉聲低喝。
  “沒死?不可能啊……我怎麼可能沒死?主子在我身上下的毒……應該……已經發作了才是啊……”
  聽見她的話,鳳書陽詫異地挑起眉梢,急忙追問:“什麼主子?什麼毒?你說清楚!”
  喬輕霧像是沒聽見他的問話似的,仍囈語般地喃喃說道:“不可能的……主子下的毒……除了… …主子之外……沒有人能解的……”
  “到底是什麼毒?你的主子是誰?你說清楚呀!”
  “……我沒有辦好主子交代的事,主子他是……不可能給我解藥的……所以……我一定……一定已經死了……”喬輕霧細如蚊納地說著,虛弱而無力地望著鳳書陽。“不過……死了之後還能夠再看見你……即使只是幻影……我也……心滿意足、死而無憾了……”
  從她的喃喃自語當中,鳳書陽立刻猜出了大概的情況。
  果然如他剛才所料,她真的是被脅迫前來殺他的!
  那個被她稱為主子的人,在她身上下了毒,藉此逼她來刺殺他,倘若她沒有將這件任務給辦好,那傢伙就不會給她解藥,任由她毒發身亡!
  好狠心、好惡毒的人!這種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人,哪配當人家的主子?
  望著她蒼白的容顏和發紫的嘴唇,鳳書陽既心疼又懊悔。
  一想到自己竟殘忍地將她關在紫房裡,他就恨不得狠狠地痛揍自己一頓!
  “輕霧,你清醒一點!快告訴人,你中的到底是什麼毒?我好立刻去替你找解藥呀!”
  鳳書陽急著想知道她究竟中了什麼毒,然而喬輕霧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不!輕霧,別閉上眼!快醒醒呀!”鳳書陽焦急地喊著,深怕她這麼一昏睡下去,就很難再清醒過來了。
  然而,喬輕霧彷彿陷入了深沉的昏迷中,無論他怎麼叫喚,她再沒有任何的反應了。倘若不是她的胸口還有著微弱的起伏,他真要以為她已經香消玉殞了!
  “輕霧!輕霧!”鳳書陽優心如焚地叫喚,要不是怕弄傷、弄疼了她,他早已急得抓起她的肩頭,粗魯地搖晃了!
  就在鳳書陽束手無策之際,馬祥帶著一名老大夫回來了。
  “少爺!少爺!大夫來了!”
  鳳書陽聞言,立刻讓了開來,說道:“快!大夫,請你快看看她到底中了什麼毒?有沒有救?”
  “是!我這就替姑娘診斷。”
  老大夫見喬輕霧的臉色慘白、唇色發黑、心裡明白情況不妙,立刻上前仔細地審視、把脈。
  在鳳書陽和馬祥的注視下,老大夫那兩道灰白的眉皺了起來,佈滿皺紋的老臉漸漸浮現一抹困惑。
  眼看老大夫的臉色愈來愈凝重,鳳書陽的心也跟著直往下沉。
  “怎麼樣?大夫?”等不及老大夫審視完畢,鳳書陽便急切地問。
  “唉……”
  老大夫嘆了口氣,歉然地說。“這位姑娘身中奇毒,老夫恐怕是無能為力呀!”
  聽見大夫這麼說,鳳書陽的胸口一慟,實在難以接受這樣的答案。
  “你的意思是……她沒有救了?”
  “除非能夠知道這位姑娘究竟被下了什麼毒,才可能有解呀!或許你們只能去找那個下毒的人,從他那兒取得解藥了。”
  “難道你囈點辦法也沒有?”
  老大夫皺著眉頭想了一想,而後寫下了一張藥方給鳳書陽。
  “這藥能夠救她嗎?”鳳書陽問。
  老大夫搖了搖頭,說道:“我開的這些藥,只能讓這位姑娘不會一直陪入昏迷的狀態,並且稍微減輕她毒性發作時的痛苦。但這也只是暫時的,如果不能及時取得解藥。只怕她是撐不過十天半個月!”
  老大夫語畢,收拾了藥箱便告辭離去。
  鳳書陽深受打擊,一時之間只能心痛地望著喬輕霧,哀慟得無法言語。
  “少爺,將藥方給屬下,讓屬下差人去抓藥吧!”
  聽見馬祥的話,鳳書陽這才如夢初醒,趕緊把藥方交給他。
  “快去!抓了藥之後,馬上命婢子煎藥,煎好之後立刻送過來!”
  “是!屬下這就去辦!”
  馬祥抓著藥方子,立刻轉身離開。
  雖然少爺一直沒說是誰傷了他,但從種種跡象來判斷,他已猜出傷了少爺的人必定是喬輕霧。他雖無法諒解喬輕霧刺殺少爺的舉動,便也不忍心見一個女子飽受毒性發作時的痛苦折磨。
  更何況,見少爺的模樣,很顯然對喬輕霧用情已深,要是她真的不幸毒發身亡了,只怕主子會承受不起這樣的打擊呀!
  回想起剛才老大夫說的話,馬祥的心情變得異常沉重,腳步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
  “少爺,藥已經煎好了,讓奴婢來服侍喬姑娘喝藥吧!”一名婢女手捧著湯藥,走進喬輕霧的房裡。
  “我來就行了!把藥給我。”
  “是”婢女將藥遁給了鳳書陽。
  “好了,你先退下吧!”
  鳳書陽端著湯藥,一邊輕輕攪拌著它 ​​涼些,一邊說道。
  “別忘了依照大夫吩咐的時辰去煎藥。”
  “是。”婢女恭敬地退了下去。
  一旁的馬祥想了想,問道:“少爺,需不需要屬下找幾個手腳機靈的婢女,在一旁聽候差遣,幫著照顧喬姑娘?”
  “不必了,我自己來照顧她就可以了。你也退下吧,如果有什麼事情,我會再叫你的。”
  “是,屬下就先退下了。”
  馬祥離開後,鳳書陽端著藥坐在床邊,小心地將喬輕霧扶起,倚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望著她昏迷不醒的模樣,鳳書陽心痛不已地在她耳畔說:“輕霧,你一定要撐住,一定要醒過來呀!”
  唯有她清醒過來,才有辦法透露出更多的消息和線索,否則毫無頭緒的,叫他要上哪兒幫她找解藥?
  “來,輕霧,我現在要餵你吃藥了。今天那位老大夫說,你只要服下藥之後。很快就能清醒過來了。”
  他舀了一匙湯藥,小心地遁到她的唇邊欲餵她,然而昏迷不醒的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張嘴服藥。
  鳳書陽皺起了濃眉,在別無他法之下,他只好先將藥汁喝人自己口中,再慢慢地哺人她的嘴裡。
  當他的唇貼上她的時,那冰涼的觸感,令他的心不由得掀起一陣揪疼。
  他還記得,她的唇兒原本是多麼的柔軟、紅潤、甜美!但是如今,卻是這般的冰涼……
  鳳書陽懷著滿腔的憐惜,一口一口地將藥餵人喬輕霧的口中。
  那藥汁的苦澀味在他的嘴裡擴散開來,彷彿也擴散到了他的心底……
  花了好一會兒的工夫,他終於將藥全部餵人她的口中。
  隨手將碗擱置在一旁之後風書陽便扶著她躺回床上,自己則守在一旁,焦心地等待她醒來。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喬輕霧的眉心蹙了起來,並發出細若蚊納的呻吟。
  一聽見她的聲音,風書陽的精神大振,連忙緊握住她的手,急切地喚道:“輕霧?輕霧!快點醒醒!”
  或許是剛才服下的藥發揮了效用,也或許是他叫喚起了作用,在鳳書陽屏息等待下,喬輕霧終於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輕霧,你終於醒了!”
  鳳書陽欣喜不已,激動得差點忍不住將她緊緊地擁人懷中。
  才剛從深沉的昏迷中生醒過來的喬輕霧,整個人的意識仍有些昏沉,思緒更是混沌不明。
  她一時之間沒辦法做出任何的反應,只能怔怔地望著鳳書陽,還以為自己身在夢中。
  見她這逼魂不附體的模樣,風書用有些急了。“輕霧,你看得見我嗎?聽得見我的聲音嗎?”
  喬輕霧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看得見也聽得到。
  見她終於有所反應,鳳書陽才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輕霧,你終於醒過來了!”
  終於醒過來?
  喬輕霧愣了一會兒。
  她的身子雖然仍難受,但意識已逐漸恢復清明,思緒也不再混沌昏沉了。
  她想起了她被關在柴房裡,承受著寒凍與毒發的痛苦,那種既酷寒又炙燒的感覺煎熬著她,將她的意識一點一滴地吞噬,後來……她就沒有記憶了。
  她應該是受不了那劇烈的痛苦折磨而昏了過去吧?但……為什麼她還有死?又為什麼她一醒來之後,會是待在原本住的房間裡,而鳳書陽則一臉焦慮地守在她身旁呢?
  喬輕霧的心裡雖然充滿了疑惑,但是望著鳳書陽的俊臉,她就覺得一切都不是那麼重要了。
  只要能夠再看見他,她就心滿意足、死而無憾了!
  喬輕霧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著鳳書陽,連眨一下眼也捨不得。因為,她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能這麼看著他多久,所以她要把握住每一刻,將他的形影相貌深深地鐫刻在心底,期盼來世也不會忘記。
  “輕霧,快點告訴我,你的主子究竟在你身上下了什麼毒?”
  鳳書陽握緊了她冰涼的小手,急切地問。
  聽見他的問話,喬輕霧渾身一僵,心中驚疑不已。
  他是怎麼知道她主子的事?又是怎麼知道她中毒的?
  面對著他關心詢問的眼眸,喬輕霧的心陷入一陣慌亂無措之中,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玫瑰的溫柔只為頑石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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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5 08:55:29 |只看該作者
帝王寵妓 第七章

  這是怎麼回事?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鳳書陽錯愕地瞪著懷中臉色蒼白、眼神狂亂的人兒,簡直不敢相信她竟然會動手刺殺他!
  若不是他的胸膛正淌著血,而她的手中正握著刺傷他的那柄匕首,他怎麼也無法相信前一刻還深情款款,與他一同共赴雲雨的人兒,竟會突然像變了個人似地殺害他!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鳳書陽撫著受傷的胸口,鮮血立刻染紅了他的手。
  雖然受了傷,但是他根本無心先去止血上藥,只想弄清楚為什麼她會動手刺殺他?
  他怎麼也無法接受,才剛在他懷裡嚶嚀嬌喘的女人,竟會在歡愛過後,毫無預警地翻臉殺害他!
  這究竟是為什麼?到底有什麼理由,讓她非殺他不可?
  對她來說,剛才的歡愛到底算什麼?難道只是讓他放鬆戒心的手段?難道對她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
  他胸膛上的傷口雖疼,卻遠不及心頭的痛!她這般無情的舉動,讓他既心寒又心痛。
  她這一刀,要是再稍微朝左偏一些些,就會直接刺人他的心臟,立刻要了他的命!


  他不懂,為什麼她要這麼做?他做了什麼讓她這麼想要他的命?
  原本他還以為終於在茫茫人海中,尋到了可以與他一生相守、白頭偕老的女子,沒想到就在他決定要呵護、寵愛她一輩子的時候,她卻給了他一刀!這實在是大諷刺了!
  到底對她來說,他算什麼?到底這些天來的相處算什麼?難道對她而言,都不有半點意義?
  鳳書陽心寒地望著喬輕霧,就見她臉色蒼白地扔開沾血的匕首,不發一言地下了床。
  “站住!別走!”鳳書陽一喝之下牽動了傷口、痛得他齜牙咧嘴。“該死的!你要去哪裡?”
  喬輕霧像是突然失了神似的,壓根兒沒聽見風書陽的話。
  她像一抹遊魂般,緩緩走回浴池,拾起她的衣裳穿上。
  望著自己染血的雙手,她的心驀熱泛起陣陣的刺痛。
  怎麼辦?她終究還是下不了手,她終究還是不忍心殺了他!
  剛才她原本可以讓他一刀斃命的,然而在動手的剎那,她的手卻不受控制地偏了幾寸,力道也收了許多。
  現在她該怎麼辦?她傷了他,就算他不殺了她,也絕對不會讓她繼續留在鳳家的。或許,她只能找個地方,靜靜地獨自等待毒發身亡!
  鳳書陽披上衣服,追了過來,就見她一個人蹲在浴池畔,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竟讓他有些不捨。
  該死的!這女人想殺他、而他竟還對她如此惦掛關心?他究竟是著了什麼魔、中了什麼蠱?
  “你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要殺我?”他沉下臉,厲聲叱問。
  喬輕霧像是終於聽見他聲音似地抬起頭來。一看見他的衣裳被傷口的鮮血染紅,她忍不住脫口說道:“你不快去上藥?”
  聽見她的話,鳳書陽忽然縱聲大笑,笑得他的傷痛,心也痛。
  “你……笑什麼?”喬輕霧問。
  鳳書陽搖了搖頭,說道:“你先是刺了我一刀,現在又叫我快去上藥,你覺得自己的言行太矛盾了嗎?”
  喬輕霧咬了咬唇,不曾試圖替自己辯駁些什麼。
  或許他永遠也不會明白,她內心的掙扎與痛苦;或許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其實她剛才本來可以直接要了他的命,卻因為太愛他、太捨不得他了而沒辦法痛下殺手,將那柄匕首狠狠地捅入他的心窩。
  這些,他不會知道,而且恐怕也不想知道吧……
  喬輕霧難過地猛掉淚。對於她的處境,除了急怨老天爺無情之外,她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如何?
  鳳書陽瞇起眼睛望著她,努力不被她的眼淚所影響。
  “你打從一開始接近我,就是為了要刺殺我,是不是?”他質問著,忽然想起了前些天夜裡潛鳳家的黑衣人。“那天晚上,是你的同夥潛入你房裡來找你的?是不是?”
  喬輕霧沉默不語,只是一直低頭垂淚。
  他大步走上前來,一把抓住她纖細的肩頭,一邊搖晃、一邊喝問。“說!那到底是什麼人?究竟是誰指使你來刺殺我的?”
  他粗魯的舉動牽動了身上的傷口,鮮血不斷地淌出,將他胸前的農襟染紅了一大片。
  喬輕霧見狀,心痛得淚如雨下,忍不住伸手壓按住他的傷口,焦急地說:“你的傷口一直在流血,你趕快去上藥吧!”
  雖然那傷並沒有立即致命的危險,但是像他這樣任由血不斷地流,只怕也會出事啊!
  “夠了!你不必再惺惺作態了!你不是想殺我嗎?倘若我因失血過多而死,不是正好順遂了你的心意?”
  光是看她現在優心仲忡、傷心欲絕的神情,要是不知道情的人見了,恐怕怎麼也無法相信刺傷他的人正是她吧!
  “來人哪!”鳳書陽揚聲一喝,不一會兒使來了兩名家僕。
  一看見鳳書陽胸口淌血的模樣,那兩名家僕都嚇壞了。
  “少、少爺?您受傷了!”
  “我的傷不礙事!”鳳書陽沉著臉喝令道。“你們把這女人給我關進柴房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她出來!”
  “這……”兩名家僕面面相覷,神色皆帶了幾分遲疑。
  近日來天氣漸寒,而喬姑娘才剛複元不久,身子骨還孱弱得很,要是將她關在柴房裡,她受得了嗎?
  “怎麼?有什麼疑問?”鳳書陽的濃眉一皺,橫了他們一眼。
  “不……沒有……”
  “既然沒有疑問,那還不快快把她給我抓進柴房關起來!”
  “是!”
  兩名家僕不敢違背主子的命令,只好乖乖地照辦。他們走到喬輕霧旁邊,說道:“喬姑娘。得罪了。”
  喬輕霧緩緩站了起來,對於鳳書陽的舉動,她的心裡沒有半句怨言,她只擔心他在一怒之下,連身上的傷也不管了。
  “你……還是趕快去上藥吧……”
  “滾!我不需要你的虛情假意!”鳳書陽怒喝一聲。她的關心聽在他耳裡,簡直諷刺極了!
  “喬姑娘,請跟咱們走吧!”
  兩名家僕見主子發怒了,不敢拖延,立刻將喬輕霧給帶走。
  望著她離去的身影,鳳書陽的心泛起一陣難以言喻的痛楚。
  他實在無法理解,在她翻臉無情地刺殺他之後,怎麼還能表現出一副關心他的模樣來?
  倘若她真的擔心他、不忍見他受傷流血,就不會動手殺他了!她的溫柔、她的多情、她的微笑、她的一切一切全都是假的!
  只是……她的演技也未免太高明了些,竟讓他毫無警覺,一步步地走進她的圈套之中!
  “該死!”他撫著疼痛的胸口,憤怒地咒罵。
  他最在意的不是身上的傷,而是心頭的痛!她刺殺他的舉動,不啻是背叛了他的信任與愛意!
  當初,他曾對她說過,他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受人欺騙,沒想到她卻還是無視於他的警告,編造了一個又一個的謊言!
  “我不會原諒你的!絕對不會!”他握緊了拳頭,忿忿地發誓。
  ※※※
  冷冽的寒風,狠狠地自柴房的縫隙吹了進來。
  喬輕霧瑟縮在角落,纖弱的身子不住地發抖,幾乎使不出力氣來。
  被關在柴房裡已經整整一天一夜了,然而她的心裡卻一點兒也不怨恨鳳書陽。他不有在一怒之下殺了她,對她已經是很大的仁慈了。
  只不過……對她來說,或許被他所殺會是比較好的選擇。
  她寧可死在他的手裡,也不想讓他瞧見她毒發身亡的模樣呀!
  過去,她曾見主子用同樣的毒藥來懲罰過其他手下。當那些人的毒性發作時,不但體內的如烈火焚燒,嘴唇還會發紫、發黑,那模樣 ​​既可怕又醜陋,簡直教人不忍卒睹。
  她不想讓風書陽瞧見自己變成那個模樣,不希望他臉上因為瞧見了自己恐怖的樣子,而流露出驚恐的表情,甚至對她退避三舍。
  與其那樣,她寧可現在就被他殺死!至少這麼一來,在他的記憶中,她還是美麗的……
  喬輕霧勉強抬念手拭去眼角的淚水,整個人蜷縮在牆角。
  她纖弱的身子倚靠在木牆上,難受地蹙緊了眉心。
  陣陣刮人柴房的冷風,凍得她渾身發抖。然而,她的身子裡卻彷彿有一團火似地隱隱發燙。她絕望地想著,大概是她體內的毒性開始發作了吧!
  主子曾經告訴過她,潛伏在她體內的毒約莫半個月就會開始發作,要是沒有服下解藥,不到一個月,就必定會毒發身亡!
  喬輕霧難受地閉上了雙眼,那種又冷又熱的感覺煎熬著她,讓她的意識陷入混沌迷亂之中。
  昏昏然之際,她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飛到風書陽身上……
  她想起了當年在城外的湖畔,僅只是個少年的他,為了救她而和兩個大男人展開搏鬥,最後他雖是打贏了,卻也在眼角留下了一道傷疤。
  也想起了那時在“悅來酒家”她與“江南帝王”碰面時的情景。當她瞥見他眼角的傷疤,並因此認出他就是當年救了她的那位大哥哥時,心裡有多麼的詫異與震驚。
  她還想起了自己明知道不該愛他,卻偏偏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不自禁對他動了心的那種甜蜜與無奈。
  她更想起了前兩天,在他寬闊溫暖的懷中成為他的女人時,那種既欣喜又哀傷、既幸福又絕望的心情……
  我要娶你為妻,我要你成為鳳家的女主人!
  鳳書陽的這句話言猶在耳,然而她的心裡很明白,這已經是永遠也不可能實現的夢了!
  她知道當時的他是真心想娶她為妻,也知道他是真心愛著自己的。正因為如此,所以她決定寧死也不說出主子以毒來要脅她的事情。要是他知道了,肯定會為她感到心痛的。
  他已經被她刺殺他的舉動傷得很深了,她怎麼忍心再讓他承受更多的傷痛?這一切的苦,就讓她一個人來承擔吧……
  喬輕霧難過得痛哭失聲,淚水就像永不干涸的湧泉,不斷地自她的眼眶淌落,怎麼也止不住。
  面對著風書陽會有的質問,她決定什麼也不說。就讓他對她的愛意全部轉換為憎恨吧!至少這麼一來,在她毒發身亡的時候,他就不會太過於傷心……
  陣陣的刺骨寒風不斷地吹打在她身上,讓她的身子竄過一陣又一陣的寒栗。然而,她體內的毒又讓她的胸口、腹部宛若火燒。這種既冷又熱的感覺不斷地折磨著她,讓她的意識昏沉,整個人呈現半昏關睡的狀態。
  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一陣突然而來的強勁寒風,將她給凍醒了。
  “咳咳……咳咳咳……”她一邊難受地咳著,一邊猜想著,大概又是婢女來替她送飯了吧?
  每回婢女替她送飯來,一打開柴房的門時,驟然灌入的寒風總會讓她克制不住地激烈猛咳,咳到胸口發痛,就連眼淚也無法控制地迸出。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喬輕霧原本想告訴婢女不用再送飯給她,因為她一點食慾也沒有。然而才一抬頭,卻赫然發現寧立在門口的身影不是婢女,而是鳳書陽!
  她渾身一顫,整個人愣住了。
  真的是鳳書陽嗎?真的是他?會不會……這只是出於她的幻覺?
  望著那道高大俊挺的身影,喬輕霧既不眨眼也不敢吭聲,就怕稍動一下,他就會從眼前消失。
  就算只是幻影,能夠讓她多瞧一會兒也好……
  鳳書陽矗立在柴房的門口,望著她瑟縮在牆角的模樣,那孱弱可憐的神態讓他的心泛起一陣抽疼,差點忍不住上前將她擁入懷中。
  他咬著牙在心裡不斷提醒自己,她是心懷不軌、意圖刺殺他的女人,才能勉強克制住擁她人懷的衝動。
  “這麼冷的天,待在柴房裡很不好受吧?”他刻意冷著嗓音問。
  一聽見他開口說話,喬輕霧的身子猛然一顫,哭紅的雙再度淌落了一顆顆淚珠。
  是他!真的是他來看她了!雖然他肯定是為了問話而來,但是能夠見到他,她也依舊激動不已。
  望著他高大的身影,她多想投入他的懷抱,多想在他懷中訴說她的委屈與無奈,然而她卻什麼也沒做。
  她的心裡很清楚,自從她將匕首刺人他胸膛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喪失了親近他的權利了!
  “我問你,到底是什麼人指使你來殺我的?”鳳書陽強迫自己硬著心腸,別受她那雙帶淚眸了的影響。
  對於他的問話,喬輕霧只能沉默以對。
  “當初潛入鳳家的黑衣人,與你是同夥吧?你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就只是要我鳳書陽的命嗎?”
  喬輕霧低頭垂淚,仍舊什麼話也不說。
  鳳書陽的濃眉一皺,耐性盡失地再問:“到底是誰在幕後指使你的?是不是王榮富?”
  喬輕霧不是不發叫語,而她的沉默終於惹火了鳳書陽。
  他大步上前,抓住她纖細的手腕,惡狠狠地說:“你如果還想離開柴房的話,最好現在就將一切全部告訴我!”
  喬輕霧疼得蹙緊了雙眉,然而她卻一點兒也沒有掙扎的念頭。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終於開了口,但卻是說:“沒有用的,你不必再問了,我什麼也不會說的。”
  “你一一你不怕我殺了你?”鳳書陽憤怒地瞇起了雙眼。
  殺了她?這正是她求之不得的呀!只要他現在殺了她,那他就不會見到她毒性發作時的可怕模樣了。
  殺了她也好,就讓他現在殺了她吧!
  喬輕霧的眼神一黯,眸中掠過一抹深深的悲哀,說道:“你要殺就殺吧!悉聽尊便。”
  她 ​​那副了無生趣、一心求死的模樣,讓鳳書陽的心掀起一陣難以言喻的疼痛。胸膛的傷口彷彿又裂開似的,教他痛楚難當。
  他不懂,為什麼她寧可死,也不肯透露她幕後的指使者?難道對她來說,藏身於幕後的那個人,比她的生命還重要?
  一想到她如此不顧一切地護著某個人,鳳書陽就對那個人既嫉妒又忿恨。
  .“想死?沒那麼容易!在你供出一切之前,就乖乖地待在這裡吧!”他咬牙地撂下話之後,便頭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望著他狠狠摔上的柴房木門,喬輕霧覺得她的心也一併被他摔得粉碎,再也拼湊不回來了……
  ※※※ 
  鳳書陽寧立在書房的窗前,一陣迎面拂來的夜風,帶來了些許寒意,也讓他想起了柴房裡的人兒。
  事實上,他幾乎一整晚都無法將心思集中在該處理的事情上。喬輕霧那張絕美的容顏,總是一再地浮現腦海。
  “該死!我到底是著了什麼魔?”他皺眉低咒著。
  他實在是愈來愈不了解自己了,明明她是意圖殺死他的女人,為什麼他卻還是對她這樣的惦掛?
  難道他對她的愛意是如此的深,深於到即使她想要他的命,他也無法改變自己的心意本去愛她?
  荒唐!他怎麼會成了被美色沖昏頭的淫猥之徒?
  鳳書陽砰的一地怕關上書房的窗子,強迫自己不再想她。
  然而,聽著窗外的風聲,她那副孱弱的模樣,卻又再度躍人腦海。
  “唉……”他不禁搖頭嘆息。
  事已至此,他不得不認清事實,即使明知道她意圖不軌,甚至胸口都已經被她刺了一刀,他也依舊是深深地戀著她。
  鳳書陽皺起了濃眉,忽然想起他情不自禁地吻了喬輕霧的那一晚,馬祥苦口婆心的那番勸告。
  “沒想到,真讓那老傢伙給說中了!”
  當初馬祥拼命地勸告,並斷言喬輕霧之所以投奔到風家,目的絕不單純!那時他還不信,沒想到真的讓馬祥給料中了。
  她到鳳家來真的是別有目的,只不過,她的目的不在鳳家女主人的位置,而是要取他的性命!
  “唉……”鳳書陽忍不住又再度長嘆了口氣。對於他和喬輕霧之間的情況,實在是既無奈又心痛。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強迫自己暫時別去想那個他不該愛卻愛了、應該恨卻很不了的女人。
  就算是不為他自己,他也該為了整個鳳家而振作,不能因為陷入了兒女私情而荒廢事業,毀了鳳家幾十年來的基業。
  鳳書陽深吸口氣,重新回到案前,正打算要定下心來斟酌著過些天便要接洽的買賣時,馬祥卻突然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
  “少爺!少爺!”
  “怎麼了?什麼事情這麼慌慌張張的?”
  “啟……啟禀少爺,喬姑娘……喬姑娘她……”
  “輕霧怎麼了?你快說!”鳳書陽一驚,連忙追問。
  能讓老成持重的馬祥這般氣喘吁籲地跑來,怕是她出了什麼事!
  “剛才……剛才婢女送飯過……過去……發現喬姑娘她…
  …昏……昏了過去……”馬祥上所不接下氣地說。
  “什麼?我立刻去看看她!”
  鳳書陽心急如焚,轉身就要往柴房趕去,卻被馬祥攔了下來。
  “幹什麼?別攔我!”鳳書陽沉著臉叱喝。
  “屬下不是……不是要攔主子,只是要告訴主子……因為喬姑娘的情況特殊,所以屬下已經自作主張,派人將喬姑娘送……送到廂房去了……”雖然不贊成少爺與她太過接近,但一個好好的姑娘成了這樣,他也著實不忍。
  “嗯,你做得很好。”
  鳳書陽稱話了一聲後,立刻旋身往喬輕霧原本住的那間房走去。
  他宛若一陣風似地奔進她房裡,就見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原本嬌豔欲滴的紅唇,此刻竟泛著青紫。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究竟怎麼了!
  看著她虛弱昏迷的模樣,鳳書陽的心宛如刀割,並對自己在一怒之下,命人將她關進柴房的舉動感動後悔莫及。
  她前些日子才剛被他從湖中救起,且在病榻上一連躺了數日才終於能夠下床走動。後來雖然經過悉心的調養,體力已逐漸恢復,但她的身子骨其實是還沒有完全復元的。
  現下,他又命人將她關在柴房裡挨寒受凍,她孱弱的身子自然承受不起這樣的折磨呀!
  鳳書陽的濃眉緊皺,心中懊悔不已。
  如果他沒有將她關人柴房,或許她現在也不會病得昏迷不醒了。
  “輕霧?輕霧?”他來到床邊,急切地叫喚著。
  見她仍舊緊閉著雙眸,沒有任何反應,像是根本沒有聽見一他的聲音,鳳書陽心裡的焦急又更深了幾分。
  他轉頭喝道:“快去請大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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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5 08:54:34 |只看該作者
帝王寵妓 第六章

  向晚時分,夕陽逐漸西下。
  橙燦燦的落日餘暉映照在冒著熱氣的池水,以及裊裊蒸騰的水霧上,看起來極為美麗迷濛。
  這兒是一方天然的熱池,就位在他的寢房旁邊,兩者之間僅有一扇湘妃竹門隔著。
  鳳書陽總是習慣在出外忙了一天之後,到這兒來洗滌一身的疲憊,順便也舒筋活骨一番。尤其在天氣漸涼之後,浸泡在溫潤的熱水里更是一大享受。
  今日,他外出與人洽談一樁買賣,忙了一個下午,一回到家中,便立刻往浴池走去,想要洗個舒服的澡。
  然而,他才剛推開那扇通往浴池的湘妃竹門,整個人就驀然怔住了。
  在熱氣騰騰的水霧中,他瞧見了一具美麗而赤裸的身子,正趴在浴池的邊緣熟睡著。
  他驚愕地眨了眨眼,一時間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
  然而,不論他多麼用力地眨眼,甚至還伸手揉了揉眼睛,那美麗的身影卻仍舊趴在池邊,不曾消失!
  這麼說來……這一切並不是出於他的幻覺!他的浴池當真不請自來了一個美麗的訪客!
  望著喬輕霧那張熟睡中的美麗側臉,鳳書陽的心裡不禁浮現一抹疑惑——


  她怎麼會在這裡?又怎麼會渾身赤裸地在他的浴池中睡著了?
  鳳書陽雖然知道非禮勿視的道理,也知道自己應當立即轉身離開,但是他的雙腿卻彷彿生了根似的,怎麼也無法移動半步。
  不僅如此,他的目光更是一瞬也不瞬地望著池中美麗的嬌軀,甚至就連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輕,就怕將沉睡中的人兒給擾醒。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目光太過於強烈,喬輕霧在睡夢中嚶嚀一聲後,嬌嫩地換了個姿勢,而這個動作讓鳳書陽的呼吸陡然間亂了!
  原本她趴在池畔,他頂多只能瞧見她白皙柔嫩的臂膀以及美麗無暇的雪背,但是她這麼一翻轉之後,整個身子恰巧正對著他!
  那一池清晰見底的熱水,幾乎沒有什麼遮掩作用,她那豐盈飽滿的酥胸以及嬌嫩美麗的蓓蕾盡現眼前!
  鳳書陽的目光驀然變得深濃,體內的慾火更是迅速地延燒竄起。
  他咬緊牙根,努力想克制住那股狂囂熾烈的慾望,卻發現自己的意志力薄弱得可憐。
  他的心裡很清楚,要是他再繼續待在這裡,只怕自己真要如一頭餓獸般,不顧一切地將她給“吃”了!
  鳳書陽深吸一口氣,用盡僅餘的自製力強迫自己轉身離開。然而,或許是他的腳步聲過大,竟將浴池中的睡美人給驚醒了!
  “啊一一你……你怎麼……哇呀——”
  在她的驚呼聲 ​​之後,接著響起的是跌入池中所濺起的水花聲。鳳書陽擔心地回頭一看,就見她在驚慌這下不慎滑倒,整個人栽人池中。
  或許是太過於慌張,喬輕霧在池中狼狽地掙扎,一時間竟站不起來。
  她那驚慌掙扎的景象,令鳳書陽驀然想起前些日子她投湖自盡的情景。當時他在冰冷的湖底遍尋不著她的那種焦灼感,再度揪住了他的心。
  他緊張地大步上前,伸手撈起落難的人兒。
  由於整個人栽人池中,喬輕霧那一頭長發早已濕透了,溫潤的水不斷地順著她的髮絲流下,讓她柔亮的秀發宛如流動以黑瀑一般,美得令人怦然心動。
  “你沒事吧?”鳳書陽著急地問。
  “我……我沒事……”喬輕霧紅著雙頰,又羞又窘地解釋。“我剛才……本來是想找你的,結果人沒找著,卻發現這兒有個浴池……因為這池子的誘惑力太大了,所以我就擅自進來了,沒想到竟然……竟然睡著了……我……我……”說到最後,她結結巴巴的,幾乎說不下去了。
  “沒關係,只要你沒事就好。”
  見她並沒有被池水嗆到,鳳書陽才終於鬆了一口氣。而直到這個時候,他也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剛才在情急之下,壓根兒忘了她未著寸縷,竟然就將赤裸裸的她給撈了出來,緊緊地擁在懷中。
  此刻,她豐盈的酥胸正緊抵著他的胸膛,而他強壯的雙臂正緊摟著她的纖,彼此的身軀之間幾乎尋不出半絲空隙。
  原本有著一身凝脂般雪白肌膚的她,在經過了熱水的潤澤後,美麗的身子呈現淡淡的鮮紅,看起來更加吹彈可破、誘人至極。
  鳳書陽的呼吸陡然間變得粗重,原先好不容易壓抑下來的慾火又再度竄燒起來,體內高漲的慾望不斷地吶喊著要將這個嬌豔的美人兒佔為己有!
  他想要她,想要得幾乎快發狂了!
  就在風書陽差點向慾望屈服時,忽然想起了前不久才下定的決心——要抱括馬祥在內的所有鳳家人都認同她、尊重她,而不是認為她是個舉止浮浪的女子!他不要她在他身邊有半分的委屈!
  鳳書陽咬緊牙根、雖然心裡很不想放手,但還是強迫自己鬆開她。然而,出乎意料的,喬輕霧竟摟住了他,不讓他放手。
  “輕霧……你怎麼……”他詫異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喬輕霧仰起了酡紅的臉兒,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著風書陽,燦亮的瞳中盈滿了款款的柔情。
  “別走。”她 ​​細若蚊納地說。
  鳳書陽一陣錯愕,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麼?”
  “我說……留下來,別走。”喬輕霧鼓起勇氣,又說了一遍。
  “輕霧,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喬輕霧點了點頭,輕聲說:“我知道。”
  “那你知道如果我留下來的話,很有可能會發生什麼事嗎?”
  喬輕霧臉上的紅暈驀然加深,有些羞澀地說:“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你還一”鳳書陽訝異地望著她,卻發現她的眼中,除了溫柔與深情之外,似乎還帶著一絲誘惑。
  喬輕霧瞅著他,見他一臉的錯愕,她的神情忽然間變得有些幽怨。
  “是不是……你根本就不想要我?”
  她有些自憐地說,而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輕易地將鳳書陽的自製力推往瀕臨潰決的邊緣! 
  “傻瓜,我怎麼會不想要你?我想要得快發狂了!”
  像是要證明他的話不假似的,他收攏雙臂,將她嬌軟的身軀緊緊地壓向自己燒灼的慾望。
  一感覺到他那宛若烙鐵般熱燙堅硬的部位,正緊抵著自己柔軟的腿間,喬輕霧的臉兒瞬間熱燙似火,紅得不像話。
  雖然她身為“江南第一花魁”,但是僅止於賣藝而不賣身,對於男歡女愛、巫山雲雨之事,她雖常聽“虹影閣”的姐妹們提起,卻從不曾親身經歷過。
  這種陌生而強烈的感覺,讓她既心慌又無措,只能將發燙的臉兒埋在他寬闊的胸膛裡。
  看著她嬌羞的模樣,鳳書陽的慾火在瞬間燎燒得更加熾熱,早已瀕臨潰散的理智已被燃燒殆盡,原先的堅持更是被遠遠地拋到九霄雲外。
  此刻的他,只想著要將她絕美無暇的身子揉進體內,只想著要讓她徹徹底底地成為自己的女人!
  “輕霧,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真的願意將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給我?”他認真而慎重地詢問。
  喬輕霧在他懷裡輕輕地點了點頭。
  “真的不後侮?”
  “永不後悔。”
  她 ​​的聲音雖小,語氣卻是無比的堅定。
  得到了她肯定的答案,鳳書陽的心裡不再有半點遲疑。他彎身將她打橫抱起,帶著她離開浴池,回到自己的房中。
  ※※※
  房內,迴盪著男人與女人的喘息聲,芙蓉帳內,一場激情銷魂的男歡女愛正在進行著。
  鳳書陽緊摟著喬輕霧,吮去了她眼角的淚珠。
  “還疼嗎?”他不捨地問。
  喬輕霧搖了搖頭。
  雖然在他將火熱的慾望埋入她體內的剎那,那種撕裂般的痛楚幾乎快讓她暈厥過去,但是他的溫柔與關心,如同一股暖暖的熱流,很快地撫平了一 ​​切的疼痛。
  看著他咬牙壓抑著慾望,耐心等待她適應他的存在,喬輕霧強烈地感受到一種被呵護與寵愛的幸福。
  一層淚霧驀然浮上眼眶,既喜悅又哀傷的情緒在她在心底翻湧著。
  能夠被愛心的男人悉心呵寵,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然而,這樣的幸福,卻不是她能夠長久擁有的啊!
  一想到主子的吩咐,一想到她的兩名丫環身上的毒,她的眼底就有著化不去的哀傷。
  她是真心愛上了鳳書陽,也因此,只要一想像著他喪命的情景,她的心就宛若被人切割凌遲一般的痛不可遏。
  那麼,如果情況反過來呢?
  倘若她終究下不了手殺他。倘若她最後不幸毒發身亡,他會不會感到難過?會不會為她落淚?
  “怎麼了?是不是還很疼?”見她那雙美麗的眸子又泛起了淚光,風書陽心疼地問。
  “不,不疼了。”喬輕霧搖了搖頭,決定暫時撇開這些令她心痛的事。
  如果她能夠擁有的,只有這一刻的甜蜜,那就讓她暫且什麼都不想,專心地在他的懷裡做一個被寵愛、被呵憐的女人吧!
  她伸出雙臂,緊緊攀住他健碩的身軀,讓兩具赤裸的胴體沒有任何間隙地貼靠在一起。
  她的舉動,讓風書陽苦苦壓抑的慾望再也按捺不住了。
  “真的不疼了?”
  “真的。”
  聽見她肯定的答案,鳳書陽再也無所顧忌。他摟緊了她纖細的腰肢,經強悍的律動深深地衝入她的身體裡,與她一同奔赴情慾的巔峰……
  ※※※
  歡愛過後,喬輕霧疲倦地傳偎在鳳書陽的懷裡,她的肩貼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靜靜地聆聽他的心跳。
  那規律而強勁的心音聽在她的耳裡,令她感到既甜蜜又酸楚、既幸福又絕望,她的紅唇偷悅地揚起,雙眉卻是憂傷地緊蹙著。
  鳳書陽收攏手臂,將懷中的人兒攬得更緊。一想到這個嬌麗無雙的人兒已經徹徹底底成為他的了,他不禁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
  “輕霧,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女人了!往後你就待在鳳家,永遠留在我身邊吧!”
  聽見他的話,喬輕霧詫異地抬起頭來。
  “永遠?”
  “是的,永遠。”鳳書陽的語氣再肯定不過。
  “你……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要娶你為妻,我要你成為鳳家的女主人!”
  他要娶我!?
  這句震撼性的話,先是在喬輕霧的心底掀起一陣狂喜,但很快地又被一股濃濃的悲哀所取代。
  她真傻!她和他之間,哪有資格得到永遠?
  他們的相遇注定是一場悲劇。倘若他們真想永遠在一起,恐怕只有共赴黃泉,來世再做夫妻了!
  “怎麼了?難道你不開心?難道你不想嫁給我?”她眼底的傷悲讓鳳書陽困惑不解。
  他相信她也是愛著他的,否則怎會將自己的身子給了他?但既然她的心裡是有他的,為什麼聽見他要娶她的話後,她的反應不是欣喜而是傷悲?
  “我不是不想,只是……”喬輕霧嘆了口氣,幽幽地說。
  “我只不過是名青樓女子,哪配得上你呢?”
  聽見她的話,鳳書陽不禁笑了,對於她所說的問題一點人也不以為意。
  “我是'江南帝王',你是'江南第一花魁',依我看,我們是再相配不過了!你別想太多,只要知道我是真心想娶你為妻,這就夠了。 ”
  聽他情真意切的話,喬輕霧的胸口彷彿被什麼東西給梗塞住似的,又悶又疼,難受極了。
  她不禁要想,倘若她不是主子的手下,倘若她不是為了殺風書陽而來,那麼聽見他說的這一番話,她肯定開心得連作夢也會揚起嘴角的。
  但是……此刻他這番話聽在耳裡。她只覺得猶如一枝利箭狠狠地射人她的胸口,讓她的心鮮血淋漓、痛不可遏。
  假如……假如他知道了她投靠鳳家的真正目的;假如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出於她主子精心安排的;假如他知道其實她是故意到浴池裡裸著身子裝睡、故意要誘惑他,那麼,他還會像現在這般珍愛著她,要娶她為到嗎?
  不,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他知道了這一切,他肯定不會想娶她為妻,說不定還會恨不得殺了她!
  喬輕霧想著想著,心痛得幾乎落淚。
  此刻,在她的枕下有著一柄匕首,那是她趁他不在時預先藏著,打算要用來刺殺他的。但是……她是那麼地愛他呀!教她怎麼下得了手?
  與其殺他,她寧可殺了自己!然而,跟她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兩名丫環是無辜的呀!
  要是她不殺了鳳書陽,她的丫環就得跟著她一塊兒毒發身亡,而主子肯定還是會派其他人來刺殺鳳書陽的!
  倘若鳳書陽一定得死,那麼就讓她陪著他一起共赴黃泉吧!
  至少這麼一來,那兩名丫環可以活下來,而不是他們四個人全得喪命。
  她已經下定了決心、在刺殺他之後,她也不打算獨活了。
  今世無法與他共結連理,或許,他們就只能寄望來世了……
  “怎麼了?輕霧,為什麼不說話?難道你還在煩惱著身分不相當的問題?”鳳書陽關心地問。
  喬輕霧搖了搖頭,差點兒搖落了兩串淚珠。
  為了不讓他瞧見自己哀傷欲絕的神情,她在他的懷裡轉了個身,小手則悄悄地探人枕下,摸到了那把好事先暗藏好的匕首。
  她緊握著那把鋒銳的利器,心裡一陣發寒,身子也不禁輕顫了起來。
  “輕霧,怎麼了?你為什麼在發抖?”
  聽著他關心的詢問,喬輕霧的淚忍不住在眼眶裡打轉,手中的匕首彷彿刺入了自己的胸口,那種剜心的痛楚幾乎令她承受不住。
  “沒……沒什麼……我沒事……”喬輕霧搖頭否認,嗓音卻帶著一絲掩飾不了的哽咽。
  “你這個樣子,還說沒什麼?輕霧,轉過身來,別背對著我。”
  鳳書陽一邊說著,就要伸手將好的身子轉過來。然而,他的手才剛碰到她的肩膀,她就近乎歇底里地失聲嚷道——
  “不!不要!別碰我!”喬輕霧絕望地喊著。
  別逼她!她一點兒也不想殺他呀!
  喬輕霧的情緒緊繃到幾乎崩潰的地步,握著匕首的手不停地顫抖著。
  她這樣激烈而異常的反應,讓風書陽錯愕不已,更讓他覺得她肯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
  “你到底是怎麼了?輕霧,你真要急死我了!”
  鳳書陽硬是伸手將渾身僵硬又不停發抖的給她扳轉了過來。然而,他還沒來得及仔細端詳她的神情,胸口就驀然傳來一陣劇痛。
  他驚愕地低頭一看,而後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輕霧,你——”
  她竟然持刀刺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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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5 08:52:58 |只看該作者
帝王寵妓 第五章

  喬輕霧獨自坐在房裡,怔怔地望著窗外的月光。她那兩道細緻的柳眉輕輕地蹙起,神色間有些落寞與憂傷。
  自從那一夜,鳳書陽吻了她之後,接下來一連好幾天,他都彷彿刻意避開她似的,讓她見不著他的人影。
  為什麼?她不懂,他為什麼會避之唯恐不及似地躲著她?難道……他後悔那一夜吻了她?他的迴避彷彿一根尖銳的針,狠狠地紮在她的心口,泛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疼痛。
  這種揪心的感覺,過去她雖然不曾親身經歷過,卻常聽“虹影閣”的姐妹們不只一次地提起。
  她知道,當一個女人的思緒,開始只繞著一個男人打轉的時候,就是那女人動心的微兆,也是她心碎的開始。
  會到青樓妓院來尋花問柳的男人,絕對不會有真心。這個道理,“虹影閣”的姐妹們都懂,也都知道不該對前來捧場的恩客動了真情。
  然而,儘管理智知道不應該,心卻往往不受控制。要是一遇上自己喜歡的男人,要不沉淪、不陷溺,那是不可能的!
  以前看見“虹影閣”的姐妹們為情所傷時,她總在心裡一再地提醒自己——絕不要步入她們的後塵!沒想到……
  “唉……”她幽幽地嘆了口氣。
  雖然風書陽不像那些尋花問柳的男子,也不是無心無情的人,但……她卻還是不能愛他。他們的相遇,注定是一場悲劇呀!
  一抹濃得化不開的憂傷浮現在喬輕霧的眼底,就連那兩道細緻的柳眉也不禁蹙得更緊了。


  她再度嘆了口氣,起身關上窗子,並吹了案上的燭火。
  就在她褪去了外衣,正打算上床就寢時,突然聽見身後傳來窗子開啟的聲音。
  她以為是風吹開了窗子,正想要轉身去關好時,卻藉由微弱的月光,瞥見一個身形嬌小的黑衣人躍人房中。
  她驚詫的倒抽一口氣,還沒來得及以出驚呼,對方就已壓低了嗓音輕喝——
  “是我,別叫!”
  一聽見這個聲音,喬輕霧的臉色微變,立刻認出了對方的身分。
  “是你!藍綾,你怎麼會到這裡來?”
  “是主子要我來的。”藍綾趾高氣揚地質問。“主子要我問你,他吩咐你辦的事情,你怎麼還沒有辦妥?”
  喬輕霧的神情微僵,有些不自在地說:“我會找機會動手的。”
  “哼!你都已經住進鳳家這麼多天了,若真要動手,還怕沒有機會?你該不會是下不了手吧?”籃綾不以為然地輕哼。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又不是我的主子。”喬輕霧別開臉,冷冷地說道。
  “你——”藍綾的眼睛一瞇,被喬輕霧的話給惹惱了。
  “你最好別忘了,違背主子的命令會有什麼下場!”
  喬輕霧的眸光一黯,但神情和語氣卻有十分淡漠。
  “這點我很清楚,不需要你來提醒。”
  “哼!依我看,主子要你辦的事情並不難,你只消運用一下你的天賦本錢,不就能輕易地得手?”
  喬輕霧聞言沉下了臉,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會不清楚嗎?”藍綾輕哼一聲,語氣尖酸刻薄說。“你不是個娼妓嗎?娼妓的本能不就是利用自己的身體,去討好、媚惑男人嗎?你只要把自己剝光了,暴露出赤裸的身軀,還怕男人不立刻失去思考能力嗎?”
  藍綾的話,字字句句都帶著刺,喬輕霧卻把它當成耳邊風似的不予理會,因為她的心裡很清楚,藍綾說這番話的目的,就是要刺傷她,如果她表現出太在意的模樣,不就讓藍綾得逞了?
  “如果你想說的話已經說完了,那你可以走了。”
  “急什麼?我的話還沒說完呢!”藍綾睨著她,含諷帶刺地說。“我可是看在大家都是主子的人,才告訴你這個方法的。
  憑你的姿色,有哪個男人會不心動?正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呀!只要你媚眼一拋、衣裳一脫,還怕鳳書陽不上鉤嗎?”
  “鳳書陽才不是那種下流的男人!”喬輕霧衝口而出地替鳳書陽反駁。
  聽見她的話,藍綾立刻挑起眉梢,僥富興味地說:“喲!你竟然這麼急著替他說話,你該不會是愛上鳳書陽了吧?”
  喬輕霧的臉色一變,神情顯得有點不自在。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也沒有要回答你的任何問題!”
  藍綾瞇起眼睛打量喬輕霧的表情,而後突然間笑了,那笑聲聽在喬輕霧耳裡,顯得格外刺耳。
  “你笑什麼?”喬輕霧沉著臉問。
  “被我說中了,是不?你真的愛上鳳書陽了?”藍綾搖了搖頭,惺惺作態地說,“唉呀!那可真是糟糕!愛上了一個不能愛的人,注定是要心碎的呀!我可真是同情你啊!”
  藍綾那幸災樂禍的語氣,讓喬輕霧的臉色又更難看了幾分。
  就在她正打算下逐客令時,藍綾忽然身形一閃地來到窗邊,警戒地註意著房外的動靜。
  “好像有人來了,我得走了。”藍綾壓低了嗓音說。“我最後再提醒你一遍,別試圖背叛主子,否則你的下場……不必我說,你自己再清楚不過!”
  語畢,藍經俐落地躍出窗外。
  那抹嬌小的身子才剛融入夜色之中,鳳書陽的叱喝聲就驀然響起——
  “什麼人?站住!”
  聽著那渾厚的嗓音,房裡的喬輕霧一陣揪心。她並不擔心藍綾會被逮到,她只是……一聽見鳳書陽的聲音,就不由得更想念他了!
  雖然她很想追出房上去見他,但她卻還是待在房裡,因為她不確定風書陽是否看見了藍綾是從她的房間出去的。如果他瞧見了,而她在藍綾離開後又立刻出現,必然會引起他的疑心。
  除此之外,以他這些天總是刻意迴避著她的情況來看,或許他也並不想見到她吧……
  喬輕霧幽幽地嘆了口氣,像抹失心的遊魂般,緩緩地上了床。
  躺在柔軟的床榻上,望著一室的漆黑,她在心裡告訴自己趕緊睡吧!睡著了腦,就暫時什麼都不必煩惱了!
  然而,儘管她很努力地想要入睡,卻怎麼也無法入眠,因為她只要一閉上雙眼,鳳書陽那張俊朗的面孔面會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中,無論她怎麼努力近之不去… …
  就在喬輕霧輾轉反側時,房門突然被推開。原本她以為是藍綾去而復返,沒想到傳人耳中的,不是藍綾那尖銳刺耳的嗓音,而是——
  “輕霧,你沒事吧?”
  一聽見這個低沉渾厚的聲音,喬輕霧整個人怔住了。
  她……該不會是已經睡著了,而且正在作夢吧?
  要不然,為什麼迴避了她好幾天的鳳書陽,會突然主動來找她,還用這般關心的語氣和她說話呢?
  她想……她一定是要作夢吧……
  “輕霧,你沒事吧?”
  鳳書陽開口詢問卻得不到回應;整個人顯得有些焦急。
  他剛才處理完一些事情,本想走出書房透透氣,結果卻不知不覺地朝她房間的方向走來。
  就在他勉強控制住想見她的慾望,正打算轉身離去時,卻曾見一道可疑的人影,而且似乎是從她房裡竄出來的!
  他原本想將那可疑的傢伙拿下,但是一來,那人的輕功不凡,轉眼間就融入漆黑的夜色之中;二來,他一心惦掛著喬輕霧的安危,因此也無心去追捕。
  在那人逃逸無踪之後,他立刻趕了過來,急忙叫喚喬輕霧的名字,卻發現她沒有半點反應,這讓他原本就已擔優的心變得更加焦慮了。
  她究竟怎麼了?該不會發生什麼事吧?
  鳳書陽大步地來到她的床邊,低頭叫喚道:“輕霧?輕霧?”
  這聲聲的叫喚,讓原本就沒有入睡的喬輕霧睜開了雙眸,而她才一張開眼,就藉著微弱的月光,看見了鳳書陽的臉。
  望著他那張俊朗的面孔,喬輕霧的心裡一陣激動,卻仍覺得這一切若不是一場夢,就是出於她的幻覺。
  “輕霧,怎麼了?你沒事吧?”
  眼看她雖然睜開了雙眸,整個人卻顯得有點失神,鳳書陽認為她定是出了什麼事或是受到什麼驚嚇,益發焦急得不得了。
  望著他那憂心忡忡的神情,喬輕霧心裡的疑惑逐漸擴大。
  到底她現在是不是其在夢中?如果眼前的鳳書陽只是出於她的幻覺,那也未免太真實了吧?
  她一邊感到疑惑,一邊無意識似地伸手撫摸他的臉。那溫熱的觸感是如此的真實,一點兒也不像是在作夢。
  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喬輕霧眼睛一亮,有些不敢置信地低嚷道:“你……真的是你?”
  鳳書陽握住她的手,有些急切的說:“真的是我!輕霧,你到底怎麼了?”
  真的是他!這一切真的不是出於她的幻覺!
  一確定自已並不是在作夢,喬輕霧心中的驚訝更深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迴避了她好幾天的鳳書陽,竟會因為擔心她的安危而闖進她房裡,還這般急切地想要確認她是否無恙。
  一股深深的感動如同浪潮般湧上心頭,但是為了不引起鳳書陽的疑心,喬輕霧只好先裝出一副困惑不解的模樣。
  “我沒事呀!鳳少爺為什麼這麼問?”
  “你真的沒事?”
  “真的”
  雖然她這麼說了,但風書陽還是有點不放心,他轉身點燃桌上的燭火,非要親眼見她安然無恙不可。
  當房內燭亮起,他立即即回頭想探視喬輕霧的情況,卻見她的外衣已然卸除,正躺在床榻上。
  見她這副模樣,鳳書陽的俊額掠過一抹尷尬。
  “呃……對不起。”他連忙轉過身、別開臉。
  喬輕霧也有些羞窘地紅了雙頰,趁他轉身背對著自己的時候,連忙下了床,迅速 ​​地將衣裳穿好。
  “鳳少爺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一聽到這,鳳書陽的神情立刻又嚴肅了起來。
  他轉過身,說道:“我剛才看見一道可疑的人影,似乎是從你房裡竄出去的,我擔心你的安危,所以立刻趕了過來。”
  鳳書陽一邊說著,一邊猜測那名黑衣人的身份,不知道那傢伙是什麼人派來的?深夜遊入鳳家,不知道究竟有什麼目的?
  “什麼?有人從我房裡竄出去?”喬輕霧佯裝驚訝地瞪大了眼,努力不讓自己的臉上流露出半點心虛的神色。
  “是呀!難道你沒有發現嗎?”
  “沒有啊!”喬輕霧搖了搖頭。“在風少爺闖進來之前,我早已經上床就寢了,並沒有被什麼可疑的人給驚醒。更何況,剛才房裡一片漆黑,就算我睜開眼睛,也什麼都瞧不見呀!”
  她的話說得十分合情合理,因此鳳書陽並沒有起疑心。眼看她當真安然無恙,他不禁鬆了一口氣。
  “不管怎麼樣,你沒事就好。”
  他關心的話語,讓喬輕霧的心在泛起一股甜蜜暖流的同時,也不由得掀起了一陣刺痛。深深的罪惡感彷彿一塊巨石般,壓在她的心頭。
  “怎麼了?”見她的神情有異,鳳書陽關心地詢問。
  喬輕霧連忙搖了搖頭,勉強扯開一抹微笑。
  “沒什麼,鳳少爺這麼關心輕霧,實在讓我太感動了。”
  鳳書陽端詳著她的臉,總覺得她似乎有些言不由衷.就連她臉上那抹微笑,看起來也有點勉強。
  “怎麼了?有心事?”
  “沒,沒有。”喬輕霧搖頭否認,兩道柳眉和不由得蹙了起來。
  “真的沒的?”
  “真的!”
  “那你為什麼愁著臉?為什麼鎖著眉?為什麼看起來這麼不開心?”鳳書陽擔心地問。_
  望著他那一臉真誠的關切,喬輕霧的胸口驀然掀起一陣激盪,一層淚霧克制不住地浮上眼眶。
  見她眸中帶淚,鳳書陽的胸口一緊,彷彿有根尖針扎刺在他的心頭,帶來了一陣陣的揪疼。
  “怎麼了?為什麼哭了?”
  “沒……我不哭。”喬輕霧用力眨了眨眼,努力不在他的面前掉淚。
  為了不讓他繼續追問下去,她只好轉移話題地問道:“為什麼……這幾天你總是避著我?是不是欠……嫌棄我?後悔那一夜吻了我?”
  聽見這個問題,鳳書陽不禁輕嘆一聲,柔聲說道:“傻瓜,我怎麼會嫌棄你?又怎麼會後悔吻了你呢?我只是……這幾日心緒有點混亂,想好好弄清一下自己的心情罷了。”
  自從那一夜情不自禁地吻了她,而馬祥又苦口婆心地勸告他之後,他決定給自己幾天的時間,強迫自己不去見她。
  在這段期間內,他試圖弄清自己的心情,試圖弄清楚自己對她究竟只是單純地伸出援手,抑或是如同馬祥所說,對她的關心已超出了尋常的界限?
  經過幾天之後,他發現……雖然他能夠勉強自己不去見她,但一顆心卻老是懸在他身上,怎麼也無法將她的身影自心口驅離。
  這些天,在應當認真思考正事的時候,他腦中總是驀然浮現她的倩影,浮現她的一顰一笑。
  不僅如此。他總在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想起她那雙美麗的眼眸、想起她身上淡雅清香的氣味、想起她紅唇甜蜜芬芳的滋味……
  這種種的徽兆讓他明白,自己真的對這個嬌豔無雙的女子動了心。
  “你真的……不是嫌棄我?沒有後悔吻了我?”喬輕霧的心裡仍有著不確定,深怕他這麼說只是不忍心傷害她。
  “當然是真的,這一點,你永遠都不必懷疑。”
  聽著他肯定的語氣,喬輕霧的心裡一陣激動,有些哽咽地說:“我本來還以為你討厭我,根本不想見到我,所以才一直避著我……”
  “你太多心了,我怎麼會討厭你,又怎麼會不想見你呢?這幾天來,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我無法不關心你、不在乎你。對我來說,你已經不只是一個暫時避居在這兒的客人了。”
  喬輕霧一怔,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從他的口中聽見這番話。
  一股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讓她心底悲喜交加,眼眶也不由得再度浮上一層淚霧。
  望著她那盈淚的雙眸,鳳書陽的心底一陣不忍,情不自禁地伸手輕撫她的臉頰,而那細嫩的觸感讓他捨不得放手。
  他的大掌不僅又熱又暖,還帶著令人心醉的溫柔,喬 ​​輕霧輕輕閉上了眼,像隻貓兒似地輕輕以臉頰摩挲他的手掌。
  她那惹人憐愛的模樣、讓鳳書陽忍不住伸出雙臂,將她香軟嬌柔的身子緊緊地擁人懷中。
  倚偎在他溫暖寬厚的懷抱中,喬輕霧既感到甜蜜,又覺得悲傷。藍綾的話如同回音一般,不斷地浮腦中——
  被我說中了,是不是?你真的愛上鳳書陽了?
  愛上了一個不能愛的人,注定是要心碎的呀!
  藍綾的話如同一柄燒紅的利刃,狠狠地刺入她的心窩。就在她雙眉緊蹙之際,忽然又想起了鳳書陽當初曾說過的話——
  我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被欺騙,倘若我發現你騙了我,我絕對會讓你後悔莫及的!
  一抹深深的哀傷掠過喬輕霧的眼底,胸口更是泛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痛楚。那種疼彷彿噬心啃骨一般,幾乎讓她承受不起。
  像是察覺了她的情緒,鳳書陽抬起她的下巴,仔細端詳她帶愁的臉兒。
  “到底是怎麼了?你這模樣,讓我怎麼放心得下?”
  喬輕霧搖搖頭,努力扯開一抹笑,說道:“沒什麼,我只是在替你擔心。”
  “替我擔心?怎麼說?”
  “你剛才不是說有瞧見可疑的人潛入鳳家,會不會是什麼人打算做出對你不利的事?你是不是曾經跟什麼人結過仇?”
  “喔,這個嘛……在商場上做生意,難免會和人家產生一些利益衝突,也難免會得罪一些人。”鳳書陽說著,迅速 ​​在腦中濾著最近與他有利益衝突的對象,而王榮富則是被列為頭號嫌疑犯。
  “你要小心呀!”喬輕霧優心仲忡地提醒。“什麼人你都得謹慎提防著,不管是誰。”包括我——她在心底無聲地補充。
  “你是在關心我嗎?”鳳書陽的眼神一柔,定定地望著她。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關心你是應該的。”
  “那……倘若除去救命恩人這個因素呢?”
  喬輕霧一怔,有些詫異地抬頭望著他。
  鳳書陽微微一笑,再次問道:“如果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你還會像現在這般的關心我嗎?”
  在他溫柔而專注的凝睇下,喬輕霧的雙頰逐漸熱燙了起來。
  “我當……當然也會關心你……”她神情嬌羞地回答。
  聽見她的回答,鳳書陽心裡感動不已。他輕撫著她的臉,喚著她身上傳來的淡淡香氣,體內的慾望忽然蠢蠢欲動了起來。
  他們的目光宛若互相吸引的磁石般,牢牢地膠著在一塊兒。一股昭然若揭的情愫,在彼此的眼波交流間傳遁著。
  就在喬輕霧以為鳳書陽又在吻她的時候,鳳書陽卻突然鬆開了她 ​​,說道:“時候不早了,你還是早點歇息吧!”
  “呃?”喬輕霧訝異地愣了愣,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怎麼了?”
  “不,沒什麼。”喬輕霧連忙搖頭。
  我原本以為你至少會吻我——可這話叫她一個女孩子家怎麼說得出口?
  “夜深了,鳳少爺也早點休息吧!”
  鳳書陽點了點頭,忽然又說:“別叫我鳳少爺了,叫我書陽吧!”
  “喔。”喬輕霧應了聲,心裡忽然泛起了一股暖暖的甜意。
  “別光是回答一個'喔',你試著叫叫看啊!”
  “書陽……”喬輕霧柔順地輕喚了聲,雙頰上的緋紅驀然變得更深了。
  聽見她用著嬌甜的嗓音叫著自己的名字,鳳書陽的胸口泛起一陣激動,差點忍不住又上前擁住她。
  並不是他不想這麼做,他只是不希望委屈了她。在馬祥及其他僕人們打從心底認同她之前,他決定暫時不碰她,免得馬祥或其他人更因此而認定她是個舉止浮浪的女子
  “輕霧,你的身子才剛好了此,還是早點就寢吧!”
  “嗯。”
  “那我也回房去了,你自己小心點。”鳳書陽再次叮嚀後才轉身離開,臨去前還不忘幫她順手帶上房門。
  望著那扇將他的身影阻隔在外的房門,喬輕霧的眼眶一熱,隱忍多時的淚水終於克制不住地滴落。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他偏偏是鳳書陽?為什麼她偏偏是主子手底下的一枚棋子、一具傀儡、一個工具?
  為什麼當年要讓鳳書陽救了她?為什麼要讓她成為主子的手下?
  喬輕霧的情緒幾乎崩潰,整個人趴在床上痛哭失聲。那些前塵往事,一幕幕地重現腦海……
  當年,她爹娘慘遭奸人殺害,臨死前要她哥哥帶著她逃命,並且叮囑他們要去投靠姨娘。沒想到他們還逃不遠,壞人就追了上來。
  那兩個凶神惡煞般的男人,連他們兩個小孩也不肯放過,打算趕盡殺絕地除掉他們!。
  為了保護她,哥哥慘死在那兩個男人的刀下,而年幼的她根本路不快也跑不遠,要不是鳳書陽在千鈞一發之際出手救了她,只怕她早已成了那兩個男人的刀下亡魂!
  那時,她因為不想連累鳳書陽,不想再害他受傷或是喪命,因此便說不需要他送她回家。而,在他離開之後,她一個人孤零零的,一根本不知道該往哪兒去。
  她的身上既沒有銀兩,又不知道姨娘究竟住在哪兒,茫然無措的她,就這麼可憐兮兮地蹲在湖畔。
  入夜之後,又冷又餓的她終於體力不支地昏了過去。當她再度睜開雙眼時,發現自己竟處在一間富麗堂皇的屋子裡,而救了她的人,就是她現在的主子。
  一開始,她以為主子是個好心的人,但是沒多久她就發現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她的主子非但不是個見義勇為的大善人,甚至還是個可怕的、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人!
  當初主子之所以救她,不是因為他善心大發,而是見她年紀雖小,卻已頗有幾分姿色,主子認為她是個可利用的人,所以才將她“撿”了回去。
  救回她之後,這些年來主子不僅找了人來教她琴棋書畫,還派了兩名丫環伺候著她,將她當成千金小姐一般地調教著。
  在她年滿十五的那一天起,在主子有安排下,她成了“虹影閣”裡賣藝不賣身的名妓。
  憑著傾國傾城的美貌以及精湛的琴棋書畫,她的艷名很快地便傳了開來。每日爭相想親近她的男人,幾乎快踏壞了“虹影閣”的門檻,她也因此被稱為“江南第一花魁”。
  主子之所以安排她進人“虹彩閣”,為的自然不是純粹要她當個花魁,而是要她藉由身處青樓之便,替主子從那些尋芳客的口中套問出他所想要獲得的消息或線索。
  這些年來,她依照主子的吩咐,替方了探查了許多有用的消息。原本她以為主子要她做的事情就僅止於此,沒想到,這一回主子竟然要她去殺人,而對象正是鳳書陽!
  據她所知,是王榮富透過管道找上了主子,要主子幫他除掉鳳書陽的。以王榮富前陣子經商失敗,幾乎掏空家產的情況來看,他根本付不出應當的巨額酬勞來,而主子之所以還是允諾接下這樁任務,其實是覬覦著“江南帝王”的權勢與財富!
  要她去殺人,喬輕霧自然是不願,然而她的主子為了脅迫、控制她,不僅在她身上下了奇毒,也在她那兩名丫環身上下了同樣的毒!
  倘若她沒有依照主子的命令行事,就得不到解藥,屆時不僅自己將毒發身亡,就連兩個從小陪著她一塊兒長大的丫環,也要隨她命喪黃泉。
  她自己死不要緊,但兩名丫環是無辜的呀!
  自從她被主子收留以來,這兩名丫環一直伺候著她。每當她傷心時,她們總會陪她一起難過;而當她高興時,她們也會和她一塊兒開心。雖然她們的身分是主僕,可實際上卻是情比姐妹深。
  為了兩名丫環的安危,也算是為了報答主子的救命之恩。
  她縱有百般不願,也只好接受主子的安排,依著主子的計劃行事——先是在“悅來酒家”獻藝,然後演出一場從“虹影閣”逃脫,投奔鳳書陽的戲碼。
  這整個過程,主子早已替她擬好了計劃。她原本以為依計行事就好了,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鳳書陽竟然是當年救過她的大哥哥!
  當初在“悅來酒家”,從鳳書陽眼角的傷疤認出他時,她的心裡不僅震驚莫名,更是矛盾不已。
  主子的命令她不得不從,而鳳書陽當年的救命之恩她又無以為報,思來想去,她只能以自己的身子來報答他了!
  她原本想將女子最珍貴的貞操給了鳳書陽之後,便算是還了他當年的恩情。然後,她便要依照主子的命令,動手刺殺他。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她怎麼也料想不到,她的身子都還沒給他,一顆心就已經完完全全地陷溺了……
  “為什麼?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為什麼……”她的嗓子都快哭啞了,卻沒有人能告訴她該怎麼辦?
  天知道她根本就不想、也不捨得殺鳳書陽!但是即使她不動手,她相信主子還是會派其他人前來的。到時候,不只她和兩名無辜的丫環都將被毒發身亡,鳳書陽恐怕也難逃主子的毒手!
  如果她一個人的命可以解決問題,她絕對願意一死以換得鳳書陽和兩名丫環的性命!但是,她太清楚主子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的性情。她和丫環的命在主子眼中根本不值一文,為了佔據“江南帝王”驚人的財富與權勢,只怕主子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天哪……我到底該怎麼辦?”
  傷痛無助的淚水,如同湧泉般不斷地自她的眼眶淌落。她恨老天爺這樣殘酷的安排,更恨自己無能為力改變這樣的情況。
  如是她可以不愛上他,或許今天也不會這樣為難、這樣傷痛、這樣絕望了!
  只是……他是如此英挺不凡、偉岸出眾的男子,要控制住自己的心不去愛他,豈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她既然都已經動了真情,那份愛意又豈是說收回,就能收回得了?
  可許,正如同藍綾所說的——
  愛上了一個不能愛的人,注定是要心碎的呀!
~玫瑰的溫柔只為頑石綻放~

SOGO超級版主

~17小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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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5 08:52:27 |只看該作者
帝王寵妓 第四章

  長夜將盡,微弱的天光,漸漸驅走夜的漆黑。
  當清晨的第一道曙光自窗台映人房內時,昏迷一夜的喬輕霧也終於發出微弱的呻吟聲。
  “唔…”
  頭好疼、四肢好沉重……這是怎麼一回事?她究竟怎麼了?
  身體的不適將喬輕霧自昏睡中擾醒。她蹙起眉心,費力地張開宛若千斤重的眼皮。
  一睜開雙眸,映人眼簾的陌生景象,令她不由得怔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她還記得自己躍入湖中,記得冰冷的湖水灌入口鼻,記得那種冰寒刺骨又無法呼吸的痛苦,接下來……她就失去了意識了。
  照理來說,在無人的岸邊躍入冰冷的湖中,她應該沒有生還的機會才是。
  這麼說來……她已經死了嗎?那這麼個地方究竟是哪兒呢?
  如果她已經喪了命,莫非……這兒是陰曹地府!?但倘若這裡真是陰間,怎麼會一切的擺設和人間沒兩樣?
  剛剛從昏睡中生醒過來的喬輕霧,恩緒仍是一片混沌,一時間根本無法正常地思考,只能任由亂紛紛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地冒出來。


  就在她怔愣不解的時候,忽然聽見一旁傳來男人的聲音,
  “你已經醒了?”
  咦?這個聲音?
  喬輕霧驚訝地轉過頭,一看見風書陽,整個人立即詫異地愣住了。
  “你……怎麼……我……難道……”她有太多的問題想問,卻因為太過於虛弱,連一句簡單的話都說不出口。
  “你是不是想問我——你怎麼沒死?怎麼會在這裡?”鳳書陽幫她說出了她的疑惑。
  見她終於醒了過來,他的心裡著實鬆了一口氣,但是見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就又不禁替她感到擔優。
  喬輕霧有些虛弱地點了點頭,表示她的確想問這些問題。
  鳳書陽瞥了她仍顯蒼白的臉色一眼,在回答她的問題之前.先開門對著房外喊道:“來人哪!”
  兩名婢女很快地過來,恭敬地問:“少爺有何吩咐?”
  “喬姑娘醒了,要灶房弄點吃的東西來。 ”
  “是。”
  見那兩名婢女領命而去,鳳書陽這才又回過頭來。
  “這兒……難道是鳳家?”喬輕霧有些詫異地問。
  “沒錯。”
  “是你……救了我?”
  看著她那驚愕的神情,鳳書陽有些沒好氣地反問:“不然你以為是誰將你從冰冷的湖水里撈起來的?”
  “是你……”喬輕霧的雙眸一亮,近乎自言自語地說。
  “真的是你救了我……我就知道……就知道你不是冷血無情的人……”
  聽她這麼說,鳳書陽的神情顯得有點不自在。
  當初是他口口聲聲說她的死活與他無關,結果不但因為擔心她的安危而暗中尾隨著她,甚至還將她救回了鳳家,他這麼做,不啻是打了自己一個耳光。
  然而,除了有些不自在之外,對於喬輕霧脫口而出的話,鳳書田更覺得有點不尋常。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她認為他該是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一個和他根本不熟識的人,怎麼會如此堅信他是個見義勇為的人呢?
  就在鳳書陽暗自感到疑惑的時候,原本滿心感動的喬輕霧,臉色忽然間又黯了下來。
  “怎麼了?”鳳書陽敏銳地察覺了她的反應。
  喬輕霧瞅著他,有些嗔怨地說:“既然你不願意收留我,又何必救我呢?你不是說我的死活與你無關嗎?”
  聽她這麼說,鳳書陽不禁嘆了口氣。
  她的死活的確與他無關,但他就是放心不下,非得的認她安然無恙,否則他根本沒辦法靜下心來做事。對此,他也感到既困惑不解,又莫可奈何呀!
  “既然救了你,我自不會再把你趕出去。”他有些無奈地說。
  喬輕霧一怔,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你的意思是……願意收留我?”
  看著他詫異的神情,鳳書陽妥協地說道:“以你目前的身體狀況,恐怕連要下床走動都有問題,更別說是要離開了。我看你就暫時留下來,先將身體養好再說吧!”
  “太好了!多謝鳳少爺!”
  喬輕霧驚喜不已,眼中閃爍著燦亮的光芒,那美麗的眼眸讓風書陽有一瞬間的失掉,整個心魂差點被吸人那宛若星子般美麗的瞳眸中。
  一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鳳書陽連忙別開視線,說道:“你別高興得太早,我只是答應讓你暫時留下,等你身子復元之後、還是得想想該到哪兒去,我是不可能有收留你一輩子的。”
  “我知道,輕霧也不敢奢望要待在鳳家一輩子。不論如何,還是謝謝鳳少爺。你的救命之恩,輕霧永遠不會忘記的!”
  看著她那驚喜過望的神情,鳳書陽的心裡忽然打了個突。
  不知為何,原先對她的防備與懷疑再度湧上心頭。
  “怎、怎麼了?”察覺他的神情一變,喬輕露臉上的笑容也隨之一斂。
  “有一件事,我想有必要先提醒你。”鳳書陽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像是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麼端倪。
  “什麼事?”
  “我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被欺騙,倘若我發現你騙了我,我絕對會讓你後悔莫及的!”
  他那嚴峻的神情和語氣,和平時的他簡直判若兩人。望著他冷沉的俊臉,喬輕霧不禁打了個寒顫。
  ※※※
  又是一個幽靜的夜晚,熠熠的繁星點綴在一彎明月的周圍,使夜空看起來十分燦爛奪目。
  喬輕霧推開房門,緩緩走到庭園中。
  微涼的夜風,吹拂在她的臉上,撩起她黑瀑般柔亮的髮絲,那沁涼舒暢的感覺,讓她的紅唇一揚,勾起一抹絕豔的笑容。
  她迎著風走向庭園角落的池子,並走上了池中央的石橋。
  “咦?這裡有好多魚呀!”她驚喜地望著池中的錦鯉。
  像是受到那群美麗魚兒的吸引,喬輕霧就這麼寧立在石橋上,出神地望著池中的錦鯉。
  由於她太過於專注,因此絲毫沒有察覺有雙眼睛正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
  鳳書陽原本在書房里處理一些事情,因為有些倦了,才出來透透氣,沒想到卻恰巧看見她。
  望著喬輕霧那抹纖巧的身影,鳳書陽的神情顯得若有所思。
  這個美麗的女子至今仍像個謎似的,讓人無法一眼看透。
  每當和她目光交會,他總覺得在她那雙水漾的明眸中,似乎了什麼秘密,可他卻偏又看不透。
  對於她的出現,他的心裡仍舊有著一絲疑惑。
  到底她真的只是走投無路,所以才來投靠他;抑或這一切全都是個精心設下的騙局?
  她究竟只是想找個暫時的棲身之所,抑或是為了什麼目的而混入鳳家?
  關於這些疑問,鳳書陽仍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但他衷心希望只是他太過於多慮。
  他輕輕地籲了口氣,注視喬輕霧好一會兒,才緩緩走了過去。
  “這麼晚了,喬姑娘怎麼還不睡?”
  一聽見他的聲音,喬輕霧驀然回首,對他揚起一抹微笑。
  “這幾天一直病懨懨地躺在房裡,好不容易恢復了一點力氣,想要出來透透氣了。”
  自從那一晚被鳳書陽救回來後,已經過了三天。經過悉心的調養,她終於恢復了精神,也能下床走動了。
  鳳書陽定定地望著喬輕霧,她唇邊那朵美麗的笑面,令他幾乎無法移開目光。
  即使她已經住進鳳家三天,而這些天來,他幾乎每天都會抽空來探望她,但是每一回見到她,他卻仍舊有驚豔的感覺。
  如此絕美的女子,也難怪會受人覬覦。若不是“虹影閣”
  的鴇母知道憑喬輕霧傾國傾城的美貌,只賣藝不賣身,不但可以讓人對她更加憧憬與愛慕,也更能維持她的身價,只怕那見錢眼開的鴇母,早在幾年前就已逼著她賣身了!
  這一回,或許是那十萬兩黃金太過誘人,也或許是那方公子對鴇母施加了什麼壓力,所以才會讓鴇母終於決定將她推人火炕,強逼她賣身吧!
  望著喬輕霧那嬌弱纖柔的模樣,一股憐惜之情忽然湧上鳳書陽的心頭。他相信她當初絕不是出於自願墜人風塵,這種賣藝、賣笑的生活絕非她真心想過的。
  “夜寒露重,喬姑娘的身體才剛複元、小心別又著涼了。”
  “多謝鳳少爺關心,鳳少爺還是直接叫我輕霧吧!總是稱呼我'喬姑娘',聽起來挺彆扭的。 ”喬輕霧微笑地說。
  “也好。”鳳書陽從善如流。
  “這些天來,多虧鳳少爺命人照料,輕霧才能這麼快就康復。要不是風少爺,只怕輕霧早向閻王爺報到了。”
  喬輕霧感激地望著風書陽,白皙的雙頰驀飛上兩抹紅暈。
  高大俊挺的他,原本就是許多女子暗中傾慕的對象。此刻近距離地望著他那俊朗的面也,饒是見多了各種不同男人的她,也很難不怦然心動。
  一時之間,她的視線就停駐在他的俊臉上,不能也不想移開。
  “怎麼了?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喬輕霧眨了眨眼,輕聲說道:“我只是在想……該怎麼報答鳳少爺的救命之恩才好?”
  她一邊說著,一邊蓮步輕移地走上前去,與他近得只剩下一步的距離。
  聞著從她身上散發的淡淡香氣,鳳書陽的心神為之一盪。
  如此嬌豔絕美的女子,實在太容易挑動男人的情慾了。
  喬輕霧仰著臉,柔聲問道:“鳳少爺,你說,你希望我怎麼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呢?”
  鳳書陽怔了怔,面對著她那燦亮而專注的眸光,他的心底驀然掀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是他太多心了嗎?他怎麼覺得她看著他的眼神,似乎帶了些許的……挑逗?
  他深深望進她那雙美麗的眼眸,問道:“你的意思是……
  不論我提出什麼要求,你都會答應?”
  “是的,鳳少爺想怎麼樣都行。”喬輕霧柔順地回答,雙頰上的紅暈得然變得更深了。
  “你是在誘惑我?”
  喬輕霧的眼底掠過一抹羞澀,輕聲說道:“我只是想取悅風少爺而已。”
  望著她那含情帶羞的神態,要說沒心動是騙人的。她是如此的美麗、如此的嬌媚,一舉手、一投足,都充滿了誘人的風情。更何況,此刻的她是完全的心悅誠服、完全的溫柔順服。
  鳳書陽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黑眸一瞬也不瞬地凝望她絕美的容顏,內心陷入一陣掙扎。
  他之所以救她、收留她,並沒有任何的企圖,更從來沒想過要她用美麗的身子來服答他。然而,面對著嬌媚誘人的她,即使明知道不該,他體內的慾望,卻仍不受控制地蠢蠢欲動著。
  望著她那兩瓣嬌豔欲滴的紅唇,鳳書陽的眸光驀然變得深濃。像是受了蠱惑,他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吻住她柔嫩如花的唇兒。
  當他溫熱的唇片貼上她的時,喬輕霧的身於忽地輕顫不止,就連心跳也突然間亂了節奏。
  雖然她身為江南第一花魁,但是向來只賣藝而不賣身,幾時和男人有這般親暱的接觸?
  在他陽剛的氣息籠罩下,她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身子不斷不斷地發燙,整個人的力氣彷彿在瞬間被抽光,只能嬌軟無力地倚靠在他的懷中,任由他恣意品嚐她的紅唇。
  她甜美的滋味和略顯生澀的反應,將鳳書陽體內的慾火撩撥得更加熾烈,也讓他忍不住愈吻愈深、愈吻愈狂。
  就在他情不自禁地伸出雙臂,將她香軟的身子緊緊地擁入懷中時,耳邊忽然傳來一陣乾咳的聲音——
  “咳嗯!”
  這個乍然響起的聲音,破壞了激情火熱的氣氛,也讓原本吻得渾然忘我的兩人迅速地分開。
  瞥見一旁不知何時站了個人,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喬輕霧的俏臉頓時佈滿紅霞,羞得只想躲進鳳書陽寬闊的懷中,沒有勇氣 ​​抬頭見來人了。
  她羞得窘無措的模樣,煞是嬌俏迷人,讓鳳書陽差點忍不住再度將她擁人懷中,恣意品嚐她的甜美。
  “有什麼事嗎?”鳳書陽睨了總管馬祥一眼,對於他唐突地冒出來打擾他們,心裡覺得有些不悅。
  馬祥雖然知道自己惹得主子不高興,臉上卻沒有半點後悔或愧疚的神情。
  “屬下有事要禀告少爺。”馬祥一邊說著,一邊睨了喬輕霧一眼,示意她離開的意味十分明顯。
  喬輕霧是何等的聰穎慧黠,她馬上主明白了馬祥的意思,再加上她也羞得巴不得躲起來,於是便說:“你們慢慢談吧!我先回房去了。”
  她深深瞥了鳳書陽一眼之後,便紅著臉兒轉身離去了。
  ※※※
  目送喬輕霧離開之後,鳳書陽才回過頭,間道:“這麼晚了,你到底有什麼事要禀告?”
  馬祥沒有立刻回答,反而說道:“少爺,您最好離喬姑娘遠一點,別和她走得太近呀!”
  鳳書們訝異地挑起眉梢,怎麼也沒想到馬祥會得出這樣的“忠告”。
  “你為什麼這麼說?”
  “依我看,那女人一定是想要成為'江南帝王'的夫人。
  才處心積慮地留在鳳家,少爺別被她給迷惑了呀!”
  聽了馬祥的話,鳳書陽不禁失笑地搖了搖頭。
  “你想太多了,輕霧不是你所想的那種人。她之所以留在鳳家,只是因為她無處可去。”
  馬祥皺起了眉頭,很顯然根本無法接受這個理由。
  “少爺,我看那隻是她為了留在鳳家所編出來的藉口罷了!
  就像剛才,她還厚顏無恥地想誘惑少爺呢!”
  “住口!”鳳書陽沉下了臉,叱喝道。“誰許你在背後批評她的不是?”
  “可是……少爺,就算她不是處心積慮要誘惑少爺好了,論起身分,身為花魁的她,也實在是配不上少爺呀!”
  “夠了!如果你是擔心我會娶她為到的話,你也未免太多慮了。她只是暫時留在鳳家,沒打算要在這裡住一輩子!”
  雖然少爺這麼說,但馬樣決覺得風書陽對喬輕霧的關心,早已超出了尋常的界限。
  他當風家的總管已經有好多年了,就不曾見少爺對哪個女人這般的在意與偏愛過。倘若剛才他沒有出聲打斷了他們的“好事”,真不知道他們還要吻多久?
  要說少爺沒有被那女人迷惑,他是怎麼也不信的!
  “既然喬姑娘沒有打算在鳳家久留,那少爺更應該和她保持距離才是呀!”馬祥苦口婆心地再次勸說。
  鳳書陽的濃眉一皺,有些煩躁地說:“你管得太多了,雖然你的職務是'總管',但也不必管到我的私事上頭!”
  “屬下只是關心少爺呀!依我看,喬姑娘實在不宜在鳳家逗留,還是早早送她走吧!”
  “你還真是迫不及待地希望她趕緊離開啊!”鳳書用搖頭說道。“輕霧她舉目無親,在她找到可以安心棲身的地方之前趕她走,等於是逼死她!她不過是個嬌弱無助的女子,你於心何忍呢?”
  “我……”馬祥一陣語塞。
  雖然他很希望喬輕霧能夠立刻離開,但他也不是冷血無情的人,對於她無依無靠的處境,他也不禁感到一絲憐憫。
  “矚下只是想提醒少爺,別受了美色的迷惑,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來。”
  “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鳳書陽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便改口問道:“你不是說有事情要禀告嗎?究竟是什麼事?”
  “這個嘛……”馬祥的神情忽然顯得有點尷尬。“其實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我要說的……就是剛才的那些話。”
  “什麼!?”鳳書陽詫異地挑起眉梢。
  這麼說來,馬祥根本就沒有什麼要事禀告,他剛才根本就是故意出聲來搞破壞的嘍?
  鳳書陽再度沉下了臉,兩道濃眉皺得死緊。雖然他很清楚馬祥的用心,但對於馬祥的舉動,他還是感到有些不悅。
  他原本想要訓斥一番,但又不想再重複剛才的話,只好作罷。
  “唉,算了,沒事的話就去歇息吧!”
  “是。”既然已經苦口婆心地勸過了,馬祥便不再多說什麼。然而,像是怕鳳書陽會再去找喬輕霧似的,他在臨走前還不忘補上一句——
  “時候已經不早了,少爺也早點回房休息吧!”
  “我知道,去吧!”.
  望著馬祥離去的背影,鳳書陽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位老總管對鳳家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但有時候實在是嘮叨、多慮了些!
  喬輕霧雖然有著傾國傾城的容貌,但他的義妹月芽兒也是個出塵脫俗的美人兒,想要光憑美色就將他迷惑住,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一點,馬祥應該再清楚法這才是呀!
  既然如此,為什麼馬樣明知道會惹得他不悅,卻還是執意要苦口婆心地提出勸告呢?
  難道,他對喬輕霧的在乎,真的超出了尋常的界限?難道,他真的在不知不覺中.對這絕豔的女子動了心?
  回想起剛才火熱的吻,鳳書陽發現竟沒有辦法很肯定自己並未對喬輕霧動心,即使他平時的自製力再好,一碰上她、一嚐到她的滋味,一切似乎就失去了控制……
~玫瑰的溫柔只為頑石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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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寵妓 第三章

  數日後。
  戌牌時分,夜色已是一片漆黑。
  鳳書陽獨自坐在書房裡,斟酌著下個月初有一批染料買賣時,房門突然傳來了幾聲輕敲。
  “進來吧!”
  房門一推開,來的人是鳳家的總管馬祥。
  “啟禀主子,外頭有位姑娘求見。”
  “姑娘?是什麼人?”鳳書陽訝異地問。
  “那位姑娘不肯透露她的名字,只說主子見了她之後,自然會知道她是誰。”馬祥據實禀報。
  “是嗎?”鳳書陽的濃眉一揚,好奇心被挑了起來。
  這麼晚了,到底會是什麼人來訪?而她為什麼又要故弄玄虛,不肯事先透露她的姓名?
  倘若她這麼說的用意是為了挑起他的好奇,進而讓他願意見她,那麼,她的目的確達到了。


  “請她進來吧!”他倒想會會那名神秘的女子。
  “是。”總管馬祥領命而去。
  過了一會兒,門上又傳來了幾聲輕敲。
  “啟禀主子,人已經帶來了。”馬祥在門外恭敬地禀告。
  “請她進來,你可以下去了。”
  “是。”
  隨著馬樣離開的腳步聲響起,房門也被輕輕地推開。外頭的女子還沒踏進房中,一陣淡淡的芬芳就先傳了進來。
  這香氣……鳳書陽的濃眉一挑,雖然還沒見到人影,但是對於來人的身分,他心裡已有數。
  他抬頭一瞥,果然就見喬輕霧那窈窕的身影走了進來。只不過,她不似那日在“悅來酒家”那般打扮得艷光照人。她不但髮絲有些凌亂,神色更顯得倉皇與狼狽,那模樣 ​​煞是楚楚可憐。
  “喬姑娘,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貴幹?”
  “鳳少爺,輕霧是來求您收留的!”
  “收留?此話怎講?”鳳書陽驚訝地問。
  “實不相瞞,輕霧才剛從'虹影閣'逃了出來!”
  “逃?”
  “沒錯。”喬輕霧點了點頭,幽幽地說。“今晚嬤嬤收了方家公子十萬兩黃金,想要逼我賣身,我抵死不從,趁著嬤嬤不注意的時候逃了出來。”
  “有這種事?”鳳書陽詫異地挑起眉梢。身為江南第一花魁的她,不是向來只賣藝不賣身的嗎?
  不過話說回來了,十萬兩黃金不是一筆小數目,那鴇母見錢眼開,想要通她賣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輕霧說的都是真的,絕不敢欺騙鳳少爺!”像是怕他不信似的,那雙美麗的眼眸急得浮現一層淚霧。 
  “別急,我沒有不信你,只是……你怎麼會想到要來找我呢?”
  這樣一個嬌弱美麗的女子深夜來訪,難道她不怕從那隻餓狼的手裡,逃到了另一頭豺狼的懷中?
  “那是因為……因為……”喬輕霧突然支支吾吾,蒼白的臉色上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鮮紅。“因為輕霧沒有家人,也沒有什麼至交好友可以投靠,而那日在'悅來酒家'一見,知道鳳少爺是個好人,所以輕霧想也不想地就來了……”
  聽她這麼說,鳳書陽不但沒有半點受寵若驚的感覺,黑眸深處反掠過了一抹防備。
  “我與喬姑娘只不過在幾日之前有過一面之緣,喬姑娘怎麼就如此相信在下?難道你不怕錯看了人,被我送回'虹影閣'?”
  “倘若真是這樣,也只能說輕霧命該如此,怨不得別人。”
  喬輕霧雖是這麼說,但是那雙一瞬也不瞬地望著風書陽的眼眸,卻是盈滿了信任,像是怎麼也不相信他會是個壞人。
  為什麼呢?鳳書陽實在無法理解,她怎麼有如此相信一個對她而言,可以說是全然陌生的人?
  那份毫無道理的信任,令鳳書陽既疑惑又訝異,心裡也不由得對她多了幾分警戒。這並不是因為他生性多疑,實在是她這番話的說服力太過薄弱。
  究竟她是真的在心亂如麻、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正好想到他?抑或是另有隱情呢?
  該不會……這其實是王榮富精心設下的美人計,刻意安排她在他家中住下,好伺機查探什麼消息?
  鳳書陽在心裡思付了片刻,最後說道:“很抱歉,喬姑娘,我恐怕沒有辦法收留你。”
  雖然他這麼做,對喬輕霧有些殘忍——如果她是真的走投無路的話——但是坦白說,她和他非親非故,彼此之間又沒有什麼交情,而鳳家做的也不是什麼濟世救民的慈善事業,沒理由非要他收留她不可。
  聽見鳳書陽的拒絕,喬輕霧的臉色頓時白了幾分。
  “求求您。鳳少爺!我不可能再回'虹影閣'了,如果您不肯收留我的話,我恐怕只有尋死一途了!”
  聽了她的話,鳳書陽的臉色不由得一沉。
  “你這是在以死相逼?”
  “不,輕霧沒有這個意思。”喬輕霧淒楚地搖了搖頭,說道,“只是,如果被嬤嬤抓回'虹影閣',被強逼著賣身,那我……那我真不如投湖自盡算了!”
  “你……”鳳書陽的眉間不由得皺了起來。
  雖然投不投湖是她自己的選擇,但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倘若她真的因為被他拒絕了而投湖自盡,那他的良心豈能過意得去?
  就在鳳書陽感到有些頭痛之際,喬輕霧又說:“輕霧雖然是煙花女子,卻一向潔身自愛,絕不願委身於那些貪歡色之徒。要是今日嬤嬤真要逼我賣身,那輕霧是寧死也不屈!”
  鳳書陽的眉心愈皺愈緊,雖然她說這番話的模樣不似在說謊,但是收留她,對鳳家而言,實在是一件麻煩事。
  想她“江南第一花魁”的芳名何其響亮,整個江南有誰不知,有誰不曉?要是讓人知道她逃離“虹影閣”之後藏身在鳳家,肯定會惹人非議,甚至引起一陣軒然大波。
  再說,她一來不是他鳳書陽的女人,二來不是鳳家的婢女,她要以什麼身分留下來?就算是在鳳家作客好了,但總不可能一輩子留在這兒呀!
  以她目前的處境來看,留在鳳家絕非長久之計;就算她真能在這兒躲上一陣子,終究還是得離開呀!
  鳳書陽沉吟了一會兒,雖然她那哀哀懇求的模樣煞是堪憐,但他最終還是強迫自己硬下心腸,不被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打動。
  或許她只是困為一時心亂如麻,才會衝動地跑到這兒來。
  就算她真的沒有親人投靠,總也有真正能夠信任的朋友吧? 
  這麼一想,鳳書陽便覺得心裡的罪惡感少了一些。於是便冷著嗓音說:“在下與姑娘非親非故的,姑娘倘若真的決意尋死,我也莫可奈何。”
  聽了鳳書陽這番話,喬輕霧震驚得倒抽口氣,不斷地搖著頭,像是怎麼也不相信他會說出這種無情的話來。
  “不……不該是這樣的……你不該是這樣的人呀!”
  “喔?”鳳書陽挑起眉梢,反問道:“那你覺得,我該是怎麼樣的人?”
  在今夜之前,他們僅只在“悅來酒家”有過一面之緣,彼此之間根本稱不上熟識,但她竟然就一副對他的為人十分了解的模樣,這也未免太離譜了些!
  “你不是這麼冷血無情的人,你該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哪!”喬輕霧想也不想地脫口回答。
  她斬釘截鐵的答案,令鳳書陽先是一愣,繼而淡淡地說道:“姑娘未免太抬舉在下了。”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八個字,讓他忽然想起多年前的一樁往事。
  不知道他十七歲那年,在城外湖畔救的那個小女孩後來怎麼樣了?在他離開之後,她應該平安地回家和家人團聚了吧?
  面對著他的拒絕,喬輕霧有些發急、美麗的眼眸閃爍著淚光。
  “鳳少爺當真不願意收留我?”
  鳳書陽雖然早已下定決心不讓她留下,但是面對著她那泛著淚光的雙眸,有那麼一瞬間,他差點改變了主意。
  他硬生生一別開視線,強迫自己冷著嗓音說:“恕怪某愛莫能助。”
  愛莫能助——這四個字彷彿像是有人狠狠打了喬輕霧一耳光!她美麗的臉蛋變得愈發蒼白,纖弱的身子更是不穩地踉蹌了幾步。
  她怎麼也想不到,她在走投 ​​無路的情況下來求助於他,竟會得到這個無情的答案!
  “好吧!”她咬了咬唇,強迫自己面對這個殘酷的現實,顫聲說道。“是我不好,我不該強人所難,鳳少爺就當輕霧今夜不曾來過吧!輕霧就此告辭,以後我絕不會再來打擾鳳少爺了。”
  語畢,喬輕霧深深望了鳳書陽一眼之後,便轉在離去。
  鳳書陽沉默地目送她那孤單絕望的身影,他的心裡雖然掠過一絲不忍,卻仍舊沒有開口將她留下。而隨著她的離去,房內那股芬芳淡雅的香氣也隨之消散。
  望著門外暗暗的夜色,風書陽的胸口不知為何忽地湧現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像是……有些失落,也有點擔憂……
  ※※※   
  自從喬輕霧失望地離開鳳家至今,已經將近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
  鳳書陽原本打算繼續處理剛才未完的事情,卻發現自己的心思怎麼也無法集中。喬輕霧離去前那絕望的神情,竟一再地浮現腦海,擾亂他的心緒。
  只要一想到她或許真的會去尋短,他就有點放心不下。
  怎麼會這樣呢?鳳書陽的心裡不禁感到一絲困惑。他和喬輕霧非親非故,根本連朋友也談不上,他怎會如此掛心她的安危呢?
  但……不管答案是什麼,他惦掛著她,是無法否認的事實。而且,如果再這樣下去,恐怕他一整晚什麼事情都甭做了!
  鳳書陽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認命地知道,若是他不能先確定她的安危,他是絕對沒辦法放下心來處理其他的事情。
  “也罷,就去瞧瞧她的情況吧!”他暫時擱下手邊的事情,追了出去。
  由於夜色已深,整條街上空蕩蕩的,幾乎不見任何人影。
  鳳書陽使出輕功,縱身躍上屋簷,居高臨下地搜尋喬輕霧的行踪。
  找了好一會兒,他終於看見了那抹纖細的身影。
  “咦?她想上哪兒去?”鳳書陽疑惑地挑起眉稍。
  若是依照她目前的方向繼續走下去,很快就會出城了。
  難道她打算離開這裡?抑或是她有什麼其他的打算……
  “糟了!”鳳書陽忽然低呼一聲。
  城外有一座湖泊,她該不會真的要去投湖自盡吧!?
  鳳書陽的濃眉皺得死緊,心口彷彿被尖針給刺了一下,泛起了一股疼痛。
  為了怕她真的發生意外,他連忙跟了上去,暗中觀察她的動靜。
  喬輕霧渾然不覺後頭有人在跟踪,她彷彿像抹失了心的遊魂似的,踩著虛浮的步伐,沿著路不斷地走著。
  出了城之後,四周沒了屋子的遮擋,寒冷的夜風直接朝身上吹來,冷得她直打哆嗦,甚至還不住地咳嗽。
  看著她那還纖柔嬌弱的模樣,鳳書陽一陣於心不忍,忽然有股衝動想要走上前去,將她擁人自己溫暖的懷中。
  一察覺自己的念頭,鳳書陽不禁訝異地怔住了。
  就算是出於好意,不忍見她挨寒受凍好了,但是……將她擁人懷中?這舉動實在太愈矩了些。他並不是輕浮好色的男人,怎麼會突然冒出這樣的念頭呢?
  就在鳳書陽暗自訝異的時候,喬輕霧已來到湖邊,寧立在一株柳樹旁,靜靜地望著眼前的湖泊。
  瑩潔的月光如何一張銀色的網,籠罩住整座湖泊,在水波蕩漾的湖面反射出點點星子般的光芒,那景緻美得令人屏息。
  鳳韋陽隔著一段距離,謹慎小心地觀察著喬輕霧的動靜,就怕她真會一時想不開做出傻事來。
  然而,隨著時間地流逝,她始終只靜靜寧立在湖畔,像是著迷於眼前的美景似的,就這麼默默地望著瀲灩的湖水發怔。
  望著眼前的景緻,鳳書陽忽然覺得美麗纖弱的喬輕霧,彷彿也成了風景的一部分,美得令人心醉。
  靜謐的夜晚,除了風聲和水聲之外,就只有偶爾的幾聲蟲嗚劃破寧靜。就在鳳書陽徹底放鬆了戒備時,喬輕霧卻忽然縱身一躍,跳 ​​人湖中!
  “該死!”鳳書陽驚愕地低咒一聲。
  她的舉動太過突然,他根本來不及阻止!
  危急之際,鳳書陽別無選擇地跟著跳了下去。夜晚的湖水冰寒刺骨,饒是身強體壯的他都覺得寒氣逼人了,嬌弱的她怎麼承受得了?
  鳳書陽焦急地搜尋著喬輕霧的身影,然而幽暗的湖底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一時半刻根本沒辦法找到她。
  他迅速在湖底四處游動,不斷地在心中祈禱能快點找到她,然而過了許久卻仍遍尋不著。
  就在鳳書陽幾乎要放棄希望的時候,眼角余光突然瞥見不遠處似乎有白色的衣物漂動,他精神一振,立刻泅過去,發現果然是已然失去意識的喬輕霧!
  他伸出右臂,摟住她不盈一握的纖腰,將她緊緊地擁在懷中。
  見她昏迷不醒,他想也不想地低下頭,以自己的唇封住了她的,在冰冷幽暗的湖中渡了一口氣給她。
  由於她已落水多時,鳳書陽不敢耽擱,立刻摟著她游上岸。
  當他們破水而出的剎那,冰冷的寒風吹在渾身濕透的身上,就連鳳書陽都不禁冷得打顫了,他懷中的喬輕霧更是抖得有如秋風落葉一般,令人好生不忍。
  “撐住,喬姑娘!我立刻帶你回鳳家!”
  他摟緊了喬輕霧,施展輕功迅 ​​速朝鳳家直奔而去,就怕再耽擱個一時半刻,懷中的人兒就要香消玉殞了。
  ※※※ 
  已過三更,夜深人靜。
  平常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已人睡,整座城裡,除了偶爾傳赤更夫打更的聲音之外,早已沒有其他的聲響。然而,今晚的鳳家卻仍燈火通明,婢女們忙進忙出,遵照主子的吩咐行事。
  在鳳書陽的一聲令下,婢女們先是忙著燒水,服侍昏迷不醒的喬輕霧沐浴,讓渾身冰冷的她恢復溫熱;接著熬煮了熱薑湯,小心翼翼地餵她喝下,幫助她驅除體內寒氣。
  等到婢女們全忙完,夜色又更深了。
  眼看婢女們流露出疲憊之色,鳳書陽不忍繼續使喚她們,便讓她們回房休息,由他親自來看顧喬輕霧。
  廂房中,搖曳的燭火映照在床上的喬輕露臉上,讓她那原本蒼白如紙的臉色看起來紅潤了些。
  鳳書陽忙了一整晚,其實已有點累了,但是因為放心不下喬輕霧,便留在房中探視她的情況。
  望著床上仍昏迷不醒的人兒,他的心情頓時變得有點複雜。
  原本他都已經打定主意不收留她了,卻因為放心不下而一路尾隨在後,沒想到她竟真的打算投湖自盡!
  要是他剛才沒有跟在地後頭,或是沒能及時將她救出冰冷的湖中,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只是,救了她之後,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如果等她醒來之後,他還是不肯收留她,她恐怕還是會去尋死,那他豈不是自救她一命了?
  但是……難道真要讓她留下來?
  鳳書陽皺起了濃眉。望著喬輕霧蒼白的臉色,鳳書陽在些無奈。他明白,自從他躍入湖中救起她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別無選擇,非得收留她不可了。
  “唉,真是拿你沒辦法。”他忍不住喟然輕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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