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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朱映徽】流氓少爺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超級版主

~17小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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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6 09:38:1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書名】:流氓少爺

【作者】:朱映徽

【內容簡介】:

京城翟家世代經商、富可敵國,
  翟家老爺樂善好施,是京城百姓口中的大善人,
  但少主翟少甫卻被稱為“流氓少爺”,
  他性情暴烈蠻橫,脾氣大得嚇人,
  幾乎沒人敢招惹,只 ​​有這名喚水靈兒的小女子,
  明明生得嬌俏可愛,卻不分青紅皂白地在大街上痛罵他一頓,
  簡直兇得可以,他難得“好心”地想說好男不跟女鬥,不與她計較,
  想不到這妮子根本不懂什麼叫適可而止,鬧個沒完,
  還讓他本來要教訓的無恥惡徒乘隙溜掉,真是豈有此理!
  他本已打定主意,下回再遇上一定要給她點顏色瞧瞧,
  哪知踏破鐵鞋無覓處,世上就有這麼巧的事——
  翟家買進一批新的奴婢,水靈兒竟也在其中?哈哈!
  這下可真是妙極了!他倒要看看當了丫鬟的她,
  是不是還有膽教訓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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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的溫柔只為頑石綻放~

SOGO超級版主

~17小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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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6 09:38:56 |只看該作者
流氓少爺 第一章

  一大清早,從雲端探出頭的朝陽,驅散了些許冬晨的寒意,讓人的精神也跟著抖擻起來。
  市場上,聚集了許多早起的人們,菜販們的大聲吆喝聲、大娘大嬸們的討價還價聲,使得街上熱鬧非凡。
  水靈兒的懷中揣著一些碎銀,走在熙來攘往的人群裡,在眾多上了年紀的大娘、大嬸之中,年輕貌美的她格外顯眼,而她那張甜美俏 ​​麗的臉蛋,更是讓人忍不住要多看她幾眼。
  水靈兒很認真地將整個市場逛過一遍,暗中做完「市場調查」之後,來到了價格最公道、食材最新鮮的一攤。  
  「老闆早啊!祝您生意興隆,天天發大財!」
  聽見漂亮的姑娘一上門就說著吉利話,老闆登時樂得眉開眼笑。「水姑娘早啊!今天要買什麼菜呢?」
  水靈兒精挑細選了好幾樣菜,問道:「這樣總共多少錢?我一次買那麼多,老闆要記得算我便宜點喔!」
  「那當然,不過妳出去之後可別跟別人說我算妳特價,要不然大家都要來跟我殺價了,呵呵!」
  「放心吧!我不會讓老闆難做的,我還會大力推薦其它人通通來這邊跟老闆你買菜。」
  「呵呵!那就多謝了。」
  水靈兒拎著滿滿一簍子菜,心滿意足地離開,想不到才一轉身,就看見有兩個大孩子圍住一個個頭較小的男孩,你一拳我一腳地揍著他。


  「住手!」她蹙起眉心,連忙過去阻止。
  兩個大孩子停了手,滿臉不耐煩地瞪了她一眼,口氣不佳地說道:「幹什麼?又不關妳的事!」
  「你們這是什麼態度?難道沒人教過你們對長輩要謙恭有禮嗎?」水靈兒板起了俏臉,認真地說教。
  「妳又不是長輩,妳頂多只能算是大姊姊罷了!」
  「就算我只是大姊姊,你們也不可以頂嘴!還有,你們以大欺小,恃強凌弱,這像什麼話?」
  「囉唆死了!哼!我們走,不要理這個多管閒事的討厭鬼!」
  兩個大孩子朝她做了個鬼臉之後轉身跑掉,另外那個被欺負的男孩也哭哭啼啼地走了。
  「真是的,這些孩子怎麼這麼冥頑不靈?好心糾正他們的行為,竟然還說我是討厭鬼?」水靈兒搖頭嘆道。
  其實正如那兩個孩子說的,整件事情根本與她無關,但她就是看不慣這種仗勢欺人的事情,本想要好好開導他們一番,想不到卻竟然被嫌囉唆。
  「唉,真是世風日下呀!只希望這些孩子長大之後不要成了壞人。」
  水靈兒一臉無奈,繼續踏上返家的路,想不到才剛彎過一個巷子,就听見一些異樣的騷動,像是有人正在打鬥。
  「不會吧?今兒個是什麼好日子?不過是出門買個菜,竟讓我連著兩次撞見打架事件?」
  這回,水靈兒猶豫了片刻,本來有點不想再多管閒事的,但是與生俱來的正義感,還是讓她無法假裝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她朝聲音的來源快步走去,轉過街角一看,她不禁臉色大變  
  「住手!你在做什麼?」她大聲驚呼。
  在她的眼前,一名身材高大壯碩的男子,正狠狠地毆打一個中年男子,出手毫不留情。
  「快住手!別再打了!」
  聽見她的叱喝,高大的男子總算停下手,轉頭朝她一瞪。一和這名男子打照面,水靈兒差點停止呼吸。
  這男人不僅高大壯碩,還有著一張稱得上俊美的臉孔,他有著刀裁般的劍眉、凌厲如鷹的黑眸,更令人不自覺地屏息的是他的氣勢!
  只不過,這男人雖然長相俊美,神情卻像個流氓惡煞似的,不僅如此,就連他的態度也……
  「閉嘴!滾遠一點!」翟少甫朝她怒叱。
  水靈兒驚愕地瞪大眼,簡直不敢相信這男人的態度如此惡劣。
  「你有沒有搞錯?要我滾遠一點?」
  「我沒有搞錯!妳有多遠滾多遠!別在這裡礙事!」
  礙事?他竟然嫌她礙事?
  水靈兒氣呼呼地瞪著他,心裡已十分篤定眼前這男人絕對是個不折不扣的流氓、大壞蛋,要不然他怎麼會連半點羞恥心也沒有,被人 ​​撞見了他的暴行,竟還敢惡形惡狀地趕人?
  「你沒看見他已經鼻青臉腫了,難道你還要繼續打下去?」
  「那當然,他得的教訓還不夠!」翟少甫說著,又一拳狠狠地擊向中年男子的肚子,當場讓他痛得呼天搶地。
  「你……你這人真是太過分了!難道不怕得到報應?」
  翟少甫聞言怒目又向她掃了過來,那模樣 ​​就像頭威勇的猛虎,渾身充滿了囂張狂傲的氣勢,簡直要將人給生吞活剝了似的!
  「妳以為妳知道什麼?」
  水靈兒的心一驚,忍不住吞嚥了一口口水。
  天哪!這男人發怒的模樣好可怕,而他的個頭又比她高大那麼多,說不定他隨便兩根指頭就能將她給捏死了!
  到底她該不該鼻子摸一摸,趕緊離開呢?
  水靈兒的心裡有一瞬間的天人交戰,但是看那中年男子鼻青臉腫,被揍得淒慘無比的模樣,她就實在無法坐視不管。
  「我知道他快被你這個流氓給打死了!這世上是有王法的,你以為你是誰,可以隨便打死人不償命?」
  「妳說得沒錯,就算我打死他,也不須償命!」翟少甫的目光殺氣騰騰地瞪向一旁的中年男子。
  哼!這傢伙可不是什麼善類!
  剛才他正好途經此地,發現這該死的傢伙強擄住一名無辜少女意圖姦淫,像這種可恥的敗類,打死一個少一個!更何況,他並沒有真的要置這傢伙於死地,只是要給這混帳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讓他從此不敢再起色心。
  水靈兒只撞見翟少甫動手打人的情景,又見中年男子痛得哭爹喊娘,自然認為錯的是從頭到尾態度兇惡的翟少甫。
  「你太過分了!」水靈兒鼓起勇氣仗義執言。「想不到你看起來人模人樣,行為卻跟個流氓沒什麼兩樣!」
  「流氓?」翟少甫挑起濃眉,黑眸閃爍著警告的光芒,很顯然對於她的指控相當不悅。
  「不!不只是流氓而已,你要是真的活生生將一個人打死,而不覺得有什麼不對,那簡直禽獸不如!你到底有沒有惻隱之心?很顯然你沒有嘛!既然沒有惻隱之心,那豈不是枉稱為人了嗎!」
  水靈兒故意把話說得很重,希望能夠讓他感到羞愧,進而喚醒他的良知,讓他知道自己的行為是不對的。
  豈料,翟少甫愈聽臉色愈鐵青,雙眼簡直要冒出火了。
  「妳這傢伙簡直活得不耐煩了!」
  他那副橫眉豎目的模樣實在有點嚇人,水靈兒必須鼓足了勇氣,才能克制住落跑的衝動。
  「我……我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你別以為我是女人就瞧不起我,我就是看不慣有人仗勢欺人!」
  見她明明害怕,卻又硬著頭皮表明立場的模樣,翟少甫的心裡除了 ​​憤怒之外還有著更多的驚訝。
  尋常女子見他發怒,早就嚇得花容失色,一邊發抖一邊倉皇逃跑了,但是她卻不怕死,還以一副正義使者的模樣試圖和他「講道理」。
  本來依照他的脾氣,早就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將她扔得遠遠的,但見她那嬌俏標致的臉蛋一臉正氣凜然,他「難得好心」地決定放她一馬  
  「算了!懶得與妳一般見識,快走,別管妳不該管的事!」
  翟少甫原本以為她應該會乖乖地離開,想不到水靈兒見他態度軟化了些,還以為自己總算喚醒了他的一點良知,不僅沒打算半途放棄,還決定再接再厲地將他從為非作歹的歧途中解救出來。
  「不平的事人人都可以管,既然你已經知道自己不對,還不放他走?」
  「我見鬼了什麼時候知道自己不對了?」翟少甫的火氣又被她輕易地挑惹起來。「要妳走就走,快給我滾遠遠的!」
  「在我可以離開的時候,我當然會走。」水靈兒朝一旁的中年男子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趁隙逃脫。
  那狡詐的淫賊當然不會錯過機會,逮著了空檔,立刻拔腿狂奔,壓根兒不管「救命恩人」的死活。
  「混帳,你想跑哪兒去!」
  翟少甫見狀要追,卻被水靈兒給擋住了去路。  
  「站住!不准追!」她好不容易才救了那個快被揍死的可憐男人,怎麼可以讓他追上去?
  「叫妳別多管閒事妳偏要管,當真活膩了?」
  他沈怒的俊臉,讓水靈兒頓時有種螳臂擋車的感覺,她估計那名中年男子應該已經跑遠,她也不需要繼續逞英雄,免得真的被這個男人給宰了。
  「總……總之,你最好回家好好地檢 ​​討反省,都已經這個年紀了還當個流氓,要是你爹娘知道了肯定很傷心。」
  扔下這幾句話之後,水靈兒趕緊腳底抹油,速速開溜,就怕多待個一時半刻,真要被這頭盛怒的猛獅給大卸八塊。
  看著她迅速開溜的背影,翟少甫除了氣結之外還有著更多的無奈。
  「莫名其妙的女人!算妳溜得快!」
  她跑了也好,要是再繼續和她對話下去,他恐怕會被惹到發狂,說不定真的會忍不住動手教訓這只搞不清楚狀況的小潑貓!
  
  當水靈兒帶著一簍子菜返回家中,母親柳杏春已經在家中引頸等待她許久。
  「靈兒,妳今天好像出門比較久些?」
  「嗯,是啊!」
  「路上沒遇上什麼麻煩吧?」柳杏春關心地問。
  「沒有。」水靈兒搖了搖頭,沒有將路上那段「驚心動魄」的插曲說出來,免得讓娘擔心。
  「那就好,娘剛才遲遲不見妳回來,真怕妳出了什麼事,那娘就難對妳死去的爹交代了。」
  聽娘提起了爹,水靈兒的神色微微一黯。
  她爹過去曾受聘為私塾夫子,培養出不少英才,無奈的是那間私塾因為經營不善而關門大吉,爹後來更不幸在一個大風雪的夜裡病逝。
  這兩年來,她和娘兩個人靠著爹生前微薄的積蓄過活,生活雖然有些困苦,但她卻不因此喪失了骨氣。相反地,爹爹多年來的教誨再加上與生俱來的正義感,讓她遇到不平之事都很敢跳出來仗義執言,就像今天一樣。
  「靈兒,今天妳買了什麼菜呀?」柳杏春隨口問道。
  「今天買得可多了,老闆還算我便宜些呢!」水靈兒眉開眼笑地說。
  「真的嗎?那妳有沒有記得謝謝老闆?」
  「當然有嘍!我現在就來準備午膳,娘等我一下喔!」水靈兒走進灶房,捲起袖子開始準備料理。
  看著今天便宜買來的一簍子菜,她的眉心不禁微微地蹙攏。
  爹所剩的積蓄,在這兩年已花得差不多了,若是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恐怕撐不過兩個月。
  這件事情挺嚴重的,但她並沒有告訴娘,就怕娘會為此擔心勞神,只是再這樣坐吃山空下去也不是辦法,她們必須有額外的收入才行,否則這輩子漫長的生活,要怎麼過下去?
  「唔……該怎麼掙錢呢?」
  娘雖然沒有病痛,但也已年邁力衰,她不可能讓娘這把年紀了還辛苦工作,所以整個家能夠掙錢的也就只有她了。
  她能做什麼呢?
  水靈兒一邊洗菜,一邊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
  街上的行人絡繹不絕,兩旁的店鋪總有許多顧客光臨,挑貨的、殺價的、教訓客人的……形成一幅熱鬧的市集光景。
  水靈兒在街上隨意閒逛,東瞧西看,街上有好多東西都很吸引她,偏偏自己阮囊羞澀,啥也買不起。
  「看別人做生意賺錢真是好啊!要是我也能做個生意,不僅可以改善家裡的生活,那些我想買的東西也就都可以買了。」
  她走到一個飾品攤,看那琳瑯滿目的精美飾品,真是令人愛不釋手。
  「賣飾品好像不錯,不過這麼多的貨,本錢應該也不是筆小數目吧!」水靈兒想了想,搖頭放棄。
  唉!別說是賣飾品了,以家中目前少得可憐的銀兩來看,就算要賣菜恐怕都有問題,現在想做生意根本就是妄想!
  無奈地嘆口氣後,水靈兒打起精神,重新盤算著賺錢的法子。
  「現在手上沒有多餘的銀子,想再多也是空想,我看我應該先找個工作來做,等攢了點銀子下來,再看看要做什麼,這樣還實際些。」
  她一邊逛街,一邊不斷的評估著該去哪邊「打工」才好。
  「希望能夠順利找個好店家、好老闆,工資最好是多一點……」
  水靈兒沈吟了許久,想來想去,像自己這樣沒有一技之長的姑娘,好像就屬客棧比較適合了。
  打掃清理、端端盤子、招呼客人……應該沒有想像中困難吧?
  「好,就決定去客棧跑堂吧!不過……該去哪家客棧呢?」
  她偏著頭想了會兒,立刻有了決定  
  「我看,就去全京城最大、生意也最好的悅祥客棧吧!那裡的生意那麼好,一定會需要人手的。」
  打定主意之後,水靈兒邁著輕快的步伐朝悅祥客棧走去,想不到才剛來到客棧門口,就听見裡面傳出打鬥以及陣陣哀號的聲音  
  「哎喲喂呀!疼死我啦!」
  「你好大的狗膽,照子也不放亮點!」
  嚴厲的叱喝聲後,又是乒乒乓乓的一陣打,被揍的人忍不住連連討饒。
  「大爺……哎唷!別打了……您就饒了我這次吧!哎喲,疼死我了……」
  「哼!今天本少爺就是要好好地教訓你,讓你一輩子難忘!」被稱呼大爺的很顯然無動於衷,執意要將對方揍個半死。
  客棧的門口擠滿了看熱鬧的人們,水靈兒從人群中鑽了進去,探頭一看,想不到竟看到一個眼熟的身影  
  不會吧?又是他?
  這人怎麼這麼流氓?上次看到他打人,這次又在這間客棧打人,簡直是無法無天的惡霸嘛!
  擠身在看熱鬧的人群中,見沒有半個人願意上前製止,水靈兒體內「見義勇為」的因子又開始蠢動起來。
  回想起上次不甚愉快的經驗,水靈兒有些猶豫,但是見那「被害者」鼻青臉腫的淒慘模樣,她實在是按捺不住。
  「住手!」
  突如其來的嬌叱聲,讓現場所有的人都愣了愣,就連翟少甫也不例外。
  他惡狠狠地揪住「被害者」的領口不讓對方趁隙逃脫,轉頭朝聲音的來源望了去,一看又是她,原本的火氣更是立刻往上飆升。
  「又是妳?快滾!少在這邊給我廢話!」
  水靈兒睜大眼,想不到這男人的反應竟和上次一樣,不僅一點反省的意思也沒有,竟然還這樣兇惡?
  「你沒看見他已經鼻青臉腫了,難道你還要繼續打下去?」
  「那當然,他得的教訓還不夠!」語畢,翟少甫又是一拳紮實地打在那人的鼻樑上,兩道鼻血立刻流下。「而且我要告訴妳這次妳不必白費口舌說些廢話了,我不想听,也不會有半點作用!」
  「你……你這無恥的無賴!簡直不可理喻!」
  「妳以為妳知道什麼?」翟少甫怒嗤道:「我勸妳不要自以為是,管到不該管的事情,免得後悔莫及!」
  水靈兒氣呼呼地瞪著他,不敢相信明明就是他不對,他卻還能一副理直氣壯、沒半點心虛的模樣?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是做人的基本道理呀!不過我看你大概是聽不懂的吧?」水靈兒哼道。
  「快滾!我不想看到妳!」
  「我偏不,除非你放了他,並且改過自新。」
  「妳這女人真是莫名其妙!」翟少甫怒哼了聲,將那名被打的男子交給身邊的手下押著,徑自坐在一旁氣沖衝的喝著悶酒。
  一旁的掌櫃看情況不對,趕緊跑出來緩頰。
  「我說這位姑娘,您肯定有所誤會了吧!」
  「什麼誤會?我明明就看到這個流氓在亂打人呀!」水靈兒瞪了翟少甫一眼,一副不服氣的模樣。
  「唉呀!您真 ​​的誤會啦!姑娘。」掌櫃的莫可奈何地說:「這位是我們悅祥客棧的老闆,翟少甫少爺哪!」
  「那又怎樣?老闆就可以亂打人嗎?掌櫃的,您也該講講理呀!」
  聽到翟少甫是老闆,更讓水靈兒有氣,同時也認為這個掌櫃的根本就和老闆一個鼻孔出氣,擺明了店大欺客不講道理。
  「我當然講理啊!姑娘妳有所不知,我們老闆教訓的這個傢伙,最近到處白吃白喝,還搶奪別人的財物,今天他竟敢到我們悅祥客棧來撒野,剛剛就是被這些父老們指認出來,所以我們少爺才教訓他一頓的啊!」
  「嗄?你……你沒騙我?」
  「當然沒騙妳呀!大夥兒都可以作證的。」
  一旁圍觀的眾人們頻頻點頭。「是啊是啊!這傢伙真該死,早就應該要有人狠狠地教訓他了。」
  「您瞧,我真的沒騙您吧!真的是一場誤會。」
  「這……」水靈兒一陣尷尬,想到自己竟然出這麼大的糗,登時恨不得自己趕快消失在這裡。
  她可以強烈地感覺到翟少甫那怒氣騰騰的目光正瞪著她,像是等著她乖乖低頭認錯似的。
  她知道這件事情是她不對,還沒弄清楚狀況就跳出來罵人,可是……可是他的態度未免也太過惡劣,要她先低頭認錯,她實在不甘心。
  「對了,請問姑娘是來這兒用餐還是住宿的呢?」掌櫃客氣地詢問,讓她陷入另一陣尷尬。
  「呃……這個嘛……」
  經過剛才那場誤會之後,水靈兒哪還敢說出自己真正的來意?更何況,在她得知這間客棧的老闆是翟少甫之後,想在這邊打工的念頭也立刻煙消雲散。
  「我……我只是……只是剛好路過這裡,聽見有人說裡面有個流氓啦……原來是誤會……呵呵……既然是誤會,那我先走一步,告辭。」扔下這幾句話之後,水靈兒趕緊腳底抹油開溜。
  眼看她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翟少甫沈下了俊臉。
  事不過三,要是這好管閒事又搞不清楚狀況的女人再敢惹到他,他絕對不會再輕易放過她的!
~玫瑰的溫柔只為頑石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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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6 09:39:34 |只看該作者
流氓少爺 第二章

  萬籟俱寂的深夜,偶爾傳來幾聲野狗的吠鳴。
  床上水靈兒翻了個身,睡得下是很安穩,恍恍惚惚之間,她好像被某種怪聲給擾醒,幽幽轉醒。
  唏唏嗦嗦……唏唏嗦嗦……
  隱約的怪聲又響起,讓她殘存的睡意全消。看來下是她睡得迷迷糊糊產生了幻覺,而是家裡真的有怪聲。
  到底是什麼?難道有鬼?
  不,不可能,再說她也沒做過什麼虧心事,沒什麼好怕的。
  眼看那聲音沒有停歇的跡象,水靈儿知道自己最好去查探一下情況。
  她壯著膽子披上一件薄被,躡手躡腳地朝發出怪聲的廳堂前進,由於過度緊張,她幾乎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了。
  聽著那奇怪的聲響愈來愈大,水靈兒心裡的緊張與疑惑也愈來愈深,她屏住氣息,輕輕地將廳堂的布簾掀開一條細縫,瞇起眼睛仔細瞧瞧那個怪聲音的來源究竟是什麼?
  在幽暗的廳堂中,她發現有個黑影正在翻箱倒櫃,好像在尋寶一樣,那黑影雖然已經盡量放輕動作,卻仍無法避免發出些微的聲響。
  這人在幹麼?潛入她家尋寶?別開玩笑了!她們幾乎家徒四壁了,哪還可能藏有什麼值錢的寶物?


  一想到自己家的經濟已經快陷入困境了,還有可恨的偷兒來光顧,水靈兒就氣得咬牙切齒、怒火沖天——
  「賊!有賊!」她忍下住放聲大喊。「快來抓賊呀!」
  正專心搜尋財物的竊賊嚇了一大眺,順手抓起一旁的椅子朝水靈兒扔去,並立即轉身奪門而出。
  水靈兒驚險地躲開了椅子的襲擊,眼看該死的竊賊跑了,立刻氣急敗壞地追了出去。
  無奈的是,她已經拔腿拚命地掹追,雖然勉強能和竊賊維持一段固定的距離,但就是怎麼也無法追上去。
  更倒楣的是,天色幽暗外加心急,讓她一個下小心被地上的石子給絆倒了,跌得慘兮兮。
  「嗚……好痛!」
  她哀號了聲,勉強又站了起來,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繼續追賊,但經過剛才這麼一耽擱,竊賊早已跑得更遠,任憑她卯足了全力追趕,還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竊賊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外。
  「可……可惡!該死的竊賊……」
  她又喘又難過,下死心地在附近又晃了兩圈,沒找到什麼蛛絲馬跡,更讓她失望又喪氣。
  「真是太過分了,家裡都已經沒什麼錢,只剩下……啊!慘了!我得趕快看看家裡少了什麼東西才行。」
  水靈兒回到家後,立刻燃起燭火檢視家裡的情況。
  她在心裡下斷地祈禱僅剩的銀兩不要被賊人給偷走,不料天不從人願,家中用來放置銀兩的斗櫃是開著的,裡頭空空如也,原有的銀兩早已不翼而飛!
  「天哪!這下子該怎麼辦才好?」
  水靈兒的臉色蒼白,心里大受打擊,整個人垂頭喪氣地坐在地上。
  家裡已經這麼窮了,卻還遭到宵小光顧,這簡直就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老天爺也未免太殘忍了吧?
  「靈兒,這是怎麼啦?」
  剛剛的騷動驚醒了睡夢中的柳杏春,她來到廳堂一看,眼前凌亂的景象讓她頓時大驚失色。
  「娘……」水靈兒虛弱地應了聲。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剛才我睡到一半,聽見家裡有奇怪的聲響,就跑出來看,想不到……」水靈兒哽咽地說:「竟然有偷兒潛人家中偷東西,我追了出去但是沒追到人,回來之後才發現,爹生前留下的銀子都被偷走了……」
  柳杏春的臉色一變,她雖然也擔心生計,但是更擔心女兒。
  「靈兒,銀子雖然很重要,但是你這樣追出去很危險的!要是你有什麼意外的話,你要娘怎麼辦才好?」
  「可是……那是我們僅有的銀子,現在家中只剩下半紅米、一些菜,還有身上殘存的碎銀而已……」她們母女倆沒有別的生財之計,要怎麼活下去?
  柳杏春一聽,當下也是六神無主,下知道該怎麼辦的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先安慰女兒了。
  「靈兒,你先別難過,總是會有辦法的。」
  「可是……家裡已經沒有銀兩了……」
  「我們再一起想想辦法,天無絕人之路,一定會有法子的。 」
  水靈兒實在打不起精神來,她垂頭喪氣的,難過極了。
  真的是天無絕人之路嗎?倘若真是如此,老天爺為什麼還要讓竊賊偷走了家中僅剩的銀兩呢?
  
  打起精神收拾完家裡被竊賊光顧後的殘局,天色也已經亮了,一陣陣強風吹得門板發出吵雜的聲響,讓水靈兒的心裡十分煩悶。
  「連你這扇破門也要跟我作對,會不會太過分了?」她一肚子的怨氣沒地方發洩,只好罵罵那無辜的門板。
  儘管心裡極度煩悶,為了避免將好下容易睡著的娘給吵醒,水靈兒也只好打起精神,趕緊上前將門給關好。
  「唉,為什麼這幾年突然這麼倒楣呢?」水靈兒獨自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幽幽地嘆氣。
  爹還在世的時候,他們一家子的生活雖然稱不上富裕,卻也無憂無慮、和諧融洽,而且在爹的薰陶之下,她也讀書習字,學了不少大道理。
  無奈的是,當初的一切在爹離開人世之後立刻走樣了,不僅她和娘的生活必須克勤克儉,現在竟還不幸遭到宵小光顧。
  仔細清點家中的財物,真的只剩下身上的一些碎銀,以及先前買了尚未吃完的殘米剩菜,真是情何以堪。
  唉……倘若爹地下有知,真希望爹能夠指引她一條明路,並能夠保佑她和娘能夠趕快定出困境,否則她們母女倆真的要走投無路了。
  情緒低落地哀聲嘆氣了好一會兒,水靈兒總算再度打起精神來。「不行,現在我不能這麼喪氣,要是我不振作起來,娘怎麼辦?為了娘,我一定要撐住!」
  水靈兒努力振作起來,她想了想,決定實行上回想出來的計劃,上街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讓她立刻賺錢的「工作機會」。
  「不管怎樣,我一定得想法子養活娘才行,娘已經上了年紀,怎麼可以讓她老人家挨餓受苦?」
  下定決心後,水靈兒再度上街,除了要看看有什麼賺錢的路子外,也要順便買些什麼東西回去給娘吃。
  整條街上擠滿賣東西的小販,依舊熱鬧非凡,她東逛西逛、東挑西選,覺得這個該買、那個也該買,偏偏買了這個就不能買那個,買了那個就下能買這個,捉襟見時真是為難極了。
  「天哪!現在我總算知道,什麼叫做『一文錢逼死一條好漢』的痛苦了。」水靈兒凝重地嘆息。
  「咦?水姑娘今天怎麼啦?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
  聽見有人在喊她,水靈兒掹地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下覺中來到了米店門口,對著人家的白米在猛嘆氣。
  「水姑娘,上回你跟我買的米,應該吃得差不多了吧?要不要趁今天再買些回去?」一瞼和善的老闆問道。
  「嗯……」水靈兒猶豫了會兒,忽然衝口問道:「老闆,你這裡缺不缺跑腿打雜的人手?」
  「啊?跑腿打雜的人手?」老闆對於她突如其來的問題有點錯愕。
  「是啊!我雖然是一介女流,但是我一定會很努力工作,不會讓老闆你浪費錢聘僱我的。」水靈兒努力自我推銷。
  「等……先等一下,水姑娘,你今兒個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要當起跑腿打雜的呢?」
  「唉,不瞞老闆您說,我家昨天夜裡遭到宵小光顧,我爹生前留下來的銀兩都被偷光了。」
  「什麼?真是太慘了!」
  「就是啊!為了養活娘,我也只能出來想法子賺錢了,老闆,你僱用我好不好?我一定會努力工作的!」水靈兒積極爭取工作機會。
  米店老闆一瞼為難。「可是,我這裡實在是不缺人手呀!」
  「喔……這樣啊……」
  見她垂頭喪氣的,米店老闆也一陣同情,他想了想,突然說道:「啊!我想到了!我知道你該上哪兒去工作了!」
  一聽見這個消息,水靈兒立刻欣喜若狂地問道:「真的嗎?上哪兒去?哪邊可以錄用我?」
  「就是翟家呀!」
  「嗄?翟……翟家?」水靈兒嚇了一跳,翟少甫那張俊美卻暴怒的瞼孔也瞬間浮上腦海。
  「據我所知,翟家最近正好要買進一批新的奴婢,我還聽說酬勞相當不錯,你若是到翟家去當丫鬟,住後的生活肯定是不用愁了。」
  「這樣啊……」
  「放心吧!翟家的丫鬟有時也會上我這兒來買米,我還從沒聽過她們抱怨翟家甚麼,所以我想翟家是不會虧待下人的。」
  「我知道了,謝謝老闆。」
  水靈兒道了謝之後,離開了米店,心情複雜極了。
  說實在話,她這輩子再也下想見到翟少甫,只是以她家目前的情況而言,除非她能夠立即找到其他賺錢的機會,否則生活會立刻陷入困難。
  但是難道真要去當翟少甫家中的丫鬟?水靈兒蹙起了眉頭,內心陷入一陣天人交戰。
  一個吹著寒風的早晨,水靈兒跟著好幾名同被買為奴婢的姑娘,一起來到了翟家,向總管安伯報到。
  相較於其他姑娘們的三分緊張、七分期待,水靈兒的心裡只有滿滿的無奈。
  如果可以選擇,她還真不想到這裡來,並不是她下想賣身為奴,只是她一點也不想和翟少甫有任何碰面的機會。
  無奈的是,再多的不想也敵不過米糧缺乏的現實,雖然明知道翟少甫是個流氓惡少,她也只能無奈地「深入虎穴」。
  唉,別說她沒有半點骨氣,誰叫家中僅剩的那點銀兩被可恨的盜賊掠奪了去,家中的經濟頓時陷入困境,讓她不得下為五斗米折腰。
  為了讓娘可以好好地過生活,除了賣身為奴之外,她實在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暗自嘆息間,一行人來到了翟家,一踏進翟家大門,大夥兒都不禁驚嘆於眼前華麗的景緻。
  「哇!果然不愧是京城大富商的住處,真是華麗又氣派!」一位姑娘的低呼,說出了眾人的心聲。
  水靈兒環顧四周,對眼前所見的一切感到挺滿意的。
  身為京城第一大巨賈,翟家確實是富麗堂皇、寬敞舒適,想來下人的房間應該也下至於太差才是,再加上翟家所給的酬勞也相當優渥,照這樣看來,她也沒什麼好挑剔的。
  現在的她,只希望能夠被總管安伯分配到不需要和翟少甫有任何接觸機會的工作,那一切就非常完美了。
  回想起前兩次和翟少甫「過招」的不愉快經驗,水靈兒承認自己確實挺伯再碰到他的,就算萬一不幸又碰到了面,她也希望他不要認出自己來。
  根據他們之間的「恩怨」,水靈兒敢打賭,翟少甫要是知道她現在成了他家中的奴婢,肯定不會輕易地饒過她。
  說下定……在他發現她現在變成了翟家奴婢之俊,會卯足了勁地虐待她,拚死拚活地奴役她,直到她累死為止!
  水靈兒愈想愈覺得頭皮發麻,她可不希望自己未來的日子過得水深火熱、暗無天日,那實在太悲慘了。
  「咳思——」總管安伯清了清喉嚨,要姑娘們注意聽他講話。「好了,現在我要幫你們分配工作了,住後你們就按照分配到的工作去做,只要盡心盡力,翟家不會虧待你們的,知道嗎?」
  「知道,總管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心工作的。」
  「很好,這次一共找來十二名丫鬟,有要服侍夫人的,有要到灶房去的,也有隨時聽候使喚差遺的。」
  聽見總管的話,幾名姑娘竊竊私語了起來。
  「真希望我被派去服侍夫人,那一定最輕鬆了。」
  「就算不是服侍夫人,隨時聽候差遣也好。」
  「是啊是啊!不管哪個都行,只要別被派去灶房就好,在那兒肯定要天天干粗活兒,絕對會辛苦很多。」
  聽著其他姑娘的低語,水靈兒的心裡也深有同感,但她的「志願」卻和其他人不一樣。
  倘若被選去服侍夫人或是隨時恭候差遺,那絕對很有機會碰上翟少甫,而那麼一來,她的生活就將成為一場可怕的惡夢!
  相較之下,她還寧可到灶房去,過著雖然豐苦卻「與世無爭」的生活。
  「那我就先挑選到灶房的人吧!」
  一聽見總管安伯的話,幾名姑娘都緊張了起來,甚至紛紛低下頭去,就盼不要被總管給選上。
  「總管,可以選我嗎?」水靈兒主動表態。
  「喔?你自願?」
  「嗯,是的,請總管將我分配到灶房去吧!我一定會很努力地工作,絕不會偷懶的。」
  「那好吧!就如你所願,讓你到灶房去。」
  「多謝總管。」水靈兒眉開眼笑地道謝。
  接下來,總管繼續分配其他人的職務,就在快要分配完畢的時候,一抹高大的身影正好從一旁的迴廊經過。
  總管瞥見了他,立刻恭敬地喊道:「少爺。」
  少爺?不就是翟少甫嗎?
  一聽見總管的話,水靈兒嚇了一大跳,連忙低下頭去。
  拜託拜託!千萬別讓翟少甫發現她的存在,只要等她順利到灶房之後,他們兩人應該就不太有機會碰面了。
  「少爺,這批是今天新進的奴婢,我把其中幾個分去服侍夫人,還有幾個隨時聽候差遣,然後……」
  「這件事情你安排好就好,不用特地向我禀告, 」翟少甫不太感興趣地打斷了總管的話。
  「好的,那就下耽擱少爺時間了。」
  翟少甫點了點頭,正打算要轉身離開的時候,眼角余光忽然瞥見到了人群之中的水靈兒身上。相對於其他奴婢們忍不住好奇偷偷觀察著他的眼光,低垂著頭的她反而顯得格外突兀。
  他訝異地多看了她一眼,就見她的頭愈垂愈低。
  怪了,那個嬌小的女子怎麼好像挺可疑的?
  翟少甫挑起眉梢,大步走了過去,而當水靈兒看見一雙男人的大腳停在自己的眼前,她簡直快昏了。
  天哪!她的頭明明都已經快要垂到胸口上了,怎麼還將這個流氓惡少給引了過來?
  「抬起頭來。」
  聽見他低沈威嚴的嗓音,水靈兒的心直往下沈。
  「我……我……可不可以不要?」
  她的回答讓翟少甫瞇起了黑眸,更加肯定這名女子必有蹊蹺。
  「身為一個奴婢,竟敢違抗主子的命令?我叫你抬頭你就只能乖乖地照辦,否則別想在翟家待下去。」
  翟少有嚴厲的叱暍聲差點震聾水靈兒的耳朵,她縮了縮肩膀,在心里大嘆自己的倒楣。
  嗚嗚……都怪她一開始想得太過美好,以為可以偷偷在翟家討生活,想不到卻連正式開工都還沒有,就被「抓包」了。
  水靈兒硬著頭皮,百般不願地緩緩抬起頭。
  當翟少甫看見那張清麗嬌俏的臉孔時,整個人詫異地愣了愣,一時間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是你?」
  想不到竟然是這個自以為是又愛說教的女人?這該說是「冤家路窄」還是「老天有眼」,才讓她自投羅網地落人他的手中?
  「沒錯,就是我。」水靈兒無奈地回望著他。
  「你來我家當奴婢?該不會有什麼企圖吧?」翟少甫懷疑地瞇起眼。
  「少爺放心。」總管安伯說道:「每一位丫鬟的身家我都有仔細調查過,這位水姑娘的爹原本受聘於私塾,但兩年前不幸病逝,目前家中只剩她和她的娘親,前陣子家中又不幸遭遇盜賊竊走所有銀兩,所以她才來賣身為奴。」
  聽見她家中的變故,翟少有嚴峻的表情稍微和緩了些。
  「你家裡遇到盜賊?」
  「對。」
  「那你怎麼沒有抓住他,對他曉以大義、講述人生的大道理,說到他痛哭流涕、深刻反省,自動將偷走的銀兩全數奉還?」
  水靈兒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毫不懷疑他說這話是故意要嘲諷她。
  「我沒抓到,被他給溜了。」
  「那真是不幸,我倒想看看你要是卯足廠勁兒地訓斥一名盜賊,是不是能讓他痛改前非、改過自新? 」
  哼!他明明就只想幸災樂禍地看好戲!水靈兒在心裡暗罵,嘴上假裝禮貌地說道:「真是遺憾,這件事情恐怕永遠也無法驗證,因為我已經賣身為奴,不會再有機會遇上盜賊了……除非哪天翟家遭竊。」
  她口沒遮攔的話讓翟少甫的黑眸瞇了起來;想不到這個小女人都已經是他家中的奴婢了,竟然還敢這麼不馴?
  「安信。」翟少甫突然轉頭喊了總管一聲。
  「少爺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
  「我突然發現我的身邊需要一個丫鬟來服侍我,隨時聽候我的差遺。」翟少甫說著,瞥了水靈兒一眼,很滿意地看見她驚愕地瞪圓了眼的模樣。
  安伯是個聰明人,在翟家工作了數十年,可以說是看著少主人長大的,因此當然明白少主人話中的意思。
  「是,既然這樣,那靈兒往後負責服侍少爺吧!」
  「什麼?可是剛才我已經被分配到灶房了……」
  「好吧!」翟少甫根本下理會她的抗議,迳自說道: 「雖然這丫頭看起來不怎麼機靈,我還是勉勉強強地收在身邊吧!」
  什麼啊!水靈兒忍不住氣鼓著腮幫子。
  他明明就是故意要她當他的丫鬟,現在竟然還裝出—副勉為其難的樣子,真是太過分了!
  「好了,現在跟我來吧!」翟少甫說完後,見她絲毫沒有跟上的意思,便冷冷一笑,說道:「你這奴婢要學的第一課,就是服從主人的命令,你若是想在翟家好好地待下去,最好聽話一點。」
  水靈兒氣惱地咬了咬唇,在這一瞬間,她深刻體會到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句話的真諦。
  望著走在前頭的高大身影,她只能在心裡無奈地哀嘆,哀悼著自己必然充滿苦難的未來。
~玫瑰的溫柔只為頑石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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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6 09:40:07 |只看該作者
流氓少爺 第三章

  一大早,水靈兒就在翟少甫的吩咐之下,將早膳送進他的房裡。
  「少爺,早膳來了。」
  她將好幾樣精緻可口的小菜和糕點擱在桌上,並小心翼翼地為他盛了一碗熱騰騰的粥。
  過去十幾年來,她不曾有過當奴婢的經驗,實在不太知道一個奴婢在服侍主子用膳的時候該怎麼做。
  根據她自己的猜想,應該是等他吃完之後,再把碗碟收拾收拾,拿回灶房,交給負責清洗的丫鬢就可以了,感覺起來並不難。
  「好了少爺,可以用早膳了。」幫他將早膳排放好之後,水靈兒退到一旁,靜靜地等待。
  翟少甫瞥了眼桌上的菜色,滿意地點了點頭,但是卻在坐下之後,遲遲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水靈兒等了會兒,見他還是沒有動筷的打算,不禁心生疑惑。
  「少爺,請快用吧!否則飯菜要涼了。」她開口提醒道。
  「是啊!不快點用會涼了,那你還不快一點?」
  「嗄?我?」水靈兒一臉疑惑。


  「沒錯,我在等你啊!」
  水靈兒驚訝地望著翟少甫,對他的觀感忽然有點改變了。
  唷唷!真想不到他竟然還會邀她同桌一塊兒用膳,看來這個脾氣火爆的流氓少爺也有難得好心的時候嘛!
  「少爺,您先用吧!服侍完您之後,我再自己去吃就行了。」
  翟少甫一聽,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說道:「我想你似乎是會錯意了,我的小靈兒。」
  聽他喚自己的名字,水靈兒心裡忽然起了異樣的感覺。
  唔……肯定是他前面加了個「我的」才奇怪,不過話說回來,她確實是他的丫鬟,他那樣講好像又沒錯。
  「我會錯意了?我會錯了什麼意?」水靈兒不解地問。
  「我是要你餵我吃,不是要你坐下來跟我一起吃。」
  「嗄?」水靈兒一愣,表情瞬間變得僵硬。
  哼!就說他怎麼會突然轉性,好心要她一起坐下來吃,原來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話說得還真是沒錯!
  「為什麼要我餵?自己吃不就行了嗎?」
  翟少甫斜睨著她,用著下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只管乖乖地照做就對了,身為一個丫鬟,你似乎還沒有服從主子命令的自覺?」
  「可是……」
  「沒有可是,主子說一就是一,就算你的心裡再不願也得乖乖照做,不僅如此,還不能流露出半點心不甘情不願的神情來。」
  水靈兒皺眉癟嘴,心裡下服氣極了。
  見了她明明氣惱卻只能拚命壓抑的表情,翟少甫的心裡有點得意。
  他知道自己故意找碴的行為有點幼稚,可是先前這個小女人不分青紅皂白就將他罵得狗血淋頭,現在她成了他的丫鬟,他不先給她來個下馬威,替自己扳回一城怎麼行?
  「別忘了,你已經是翟家的奴婢,是我專屬的丫鬟,也已經拿了該拿的薪酬,現在可沒有你反悔不干的餘地。」
  這番話,不偏不倚地說到了水靈兒的痛處。
  唉,他說得確實沒錯,她似乎也只能認命,既然翟少甫成為她主子已是無法改變的事實,為了將來的日子著想,她還是別故意跟他唱反調吧!
  水靈兒無奈地嘆口氣,「忍辱負重」地端起碗筷,但面對著一桌子菜色,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快點呀!」
  「好嘛!但是我怎麼知道你想先吃哪個?」
  「隨便什麼都可以,只要別再慢吞吞的,真是不機靈。」
  可惡!這男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水靈兒有點賭氣地隨便挾了點菜,遞到他的唇邊。
  翟少甫張嘴吃了下去,不滿意地催道:「動作快點呀!要不還沒等你餵完,一桌子菜都涼了。」
  水靈兒偷偷瞪了他一眼,雖然沒有說些什麼,卻忍不住在一邊餵食的同時,一邊在心裡將他罵過一遍又一遍。
  「你在偷罵我?」翟少甫忽然瞅著她問。
  「嗄?沒……沒有啊!」水靈兒心虛地否認。
  「明明就有!你不是自詔是個光明磊落、行為端正的人嗎?怎麼竟然也會說謊?原來再怎麼正義凜然的人也會有行為不光明的時候啊!」
  翟少甫的這番話,立刻將水靈兒給惹毛了。
  可惡!太過分了!人的忍耐是有極限的!
  本來她忍耐再忍 ​​耐,希望可以盡量維持主僕之間的和平,但是面對他一再的挑釁,她實在按捺不住了!
  「嫌我餵得慢,為什麼你不自己吃?倘若你是天生的殘廢也就算了,明明你自己有手,幹麼不自己吃喝?都多大年紀了,還要人家一口一口地餵你吃飯,這像話嗎?不伯傳出去被人笑話?」
  聽她又牙尖嘴利了起來,翟少甫的黑眸一瞇,眸光充滿了警告。
  「你最好搞清楚現在誰是主子!」
  「我當然知道你是主子,而我是你的奴婢,既然身為一名奴婢,我當然更有責任要隨時提醒主子,別讓主子墮落了,免得將來出門被人嘲笑唾棄,說下定走在路上還會被人扔石子。」
  「你……你真是莫名其妙!」
  「才沒有,我是很認真的!」
  水靈兒本來還想再繼續說的,但是見他的瞼色鐵 ​​青,她忽然想到自己此刻身在「敵營」,還是別太激動得好。
  現在這個壞脾氣的男人可是她的主子哩!他若是想要捏死她,恐怕就跟捏死一隻螞蟻差不多容易。
  「呃……呃……我想主子已經吃得差不多了,那我就收拾收拾,把這些東西拿回灶房去了。」
  話鋒一轉,水靈兒動作迅速確實地收拾著一桌子飯菜,並立刻地捧著殘羹剩餚轉身離開。
  當她走出翟少甫的房間,關上房門,頓時鬆了一大口氣。
  呼——順利逃出虎穴,撿回了一條小命!
  經歷前幾次被惹到怒髮衝冠、氣急敗壞,翟少有決定要好好地「教訓」他這個不馴的小奴婢。
  夜幕低垂,到了就寢的時候,他把她給叫進了自己房裡。
  水靈兒很努力地提醒自己要「敬業」一點,做好一個丫鬟應盡的本分,免得讓翟少甫有機會藉題發揮地教訓她。
  「少爺,請問有什麼吩咐?」
  「已經很晚了,差下多該睡了。」
  「是啊!時候下早了,少爺也儘早歇息吧!」水靈兒嘴裡這麼說:心裡卻不免感到一絲疑惑。
  這男人未免也太莫名其妙了吧?這麼晚了他把她叫進房裡,難道只是要告訴她夜深該睡覺了?
  「天這麼冷,床這麼冰,我需要人來幫我暖床。」翟少甫說道。
  「暖、暖床?」水靈兒嚇了一跳,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你已經聽得很清楚了,不需要我再重複一遍。」
  「少……少……少爺……你……你不是……不是認真的吧?」水靈兒驚慌得連話都說得結結巴巴。
  翟少甫回望著她,反問道:「你看我像是喜歡開玩笑的人嗎?」
  不,一點也不像,他像個不折不拙的流氓大壞蛋!
  「我需要人來幫我暖床,快點給我躺上床去。」翟少甫命令道。
  「不!不要!」水靈兒滿臉驚恐地瞪著他。
  她雖然未經人事,可也曾聽過鄰居幾個姑娘偷偷說些男女之間的情事,因此她大概知道「暖床」是怎麼一回事。
  想下到這男人不僅是個流氓惡少,竟然還是個無恥好色的下流胚子,虧他長得一副高大英偉的模樣,全都只是假象!
  水靈兒又驚又怒地瞪他,以嚴厲的眼神指控他人神共憤的行徑,翟少甫見狀,忽然哈哈大笑,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扳回一城的快感。
  「你……你笑什麼笑?」水靈兒沒好氣地嚷著,懷疑這男人是不是真的半點羞恥之心也沒有?
  「我笑你心術不正。」
  「什麼?」水靈兒愕然瞪大了眼。
  不會吧?說她心術不正?有沒有搞錯啊!心術不正的人應該是他才對吧?竟然還敢做賊的喊抓賊?哼!
  「當然,天氣這麼冷,我只是單純的想睡暖和的床,但是……你想到哪裡去了?你肯定想歪了,這下叫心術不正是什麼?」
  「你——」水靈兒瞼一陣青一陣白,氣得咬牙切齒。
  可惡!明明就是他話說得瞹昧,故意要讓她會錯意的,他卻反過來譏笑她心術不正?真是太過分了!
  「怎麼?被我說出了事實的真相,惱羞成怒了?」翟少甫得意地看著她氣呼呼的臉笑。
  水靈兒哼了聲,不再與他爭辯下去。
  算了!她早該知道他是個惡劣的男人,又何必與他計較?再繼續爭辯下去,恐怕只會讓自己氣個半死而已。
  水靈兒板著俏臉走到床邊,一把將那床被子抱在懷中,二話不說就要轉身走出房間,卻被翟少甫給攔住了。
  「等等,你想上哪兒去?」
  「當然是聽從少爺您的吩咐,去幫你暖床啊!」
  「那你抱著被子出去幹麼?」
  「當然是把被子拿到火堆旁去烘一烘啊!」
  「不准。」
  「為什麼?」水靈兒蹙眉,懷疑他真的是存心找碴。
  「我才不要被子沾上了炭火味。」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水靈兒沒好氣地問。
  「我要你乖乖地上床給我把床和被子給躺暖了。」
  「可是……」
  翟少甫打斷了她的話,說道:「我提醒你,我可沒有太多的耐性,頂多再過一盞茶的時間我就要上床就寢了,到時候要是我的床和被子還沒暖和,我就直接把你抓來陪睡!」
  「什……什麼?」水靈兒大驚失色。
  「你已經聽得很清楚了,你也該知道自己沒有太多的時間了,所以我勸你最好動作快一點。」
  水靈兒眉心緊蹙地看著他,實在猜下出他這話究竟只是故意想嚇唬她的惡劣玩笑,還是認真的?
  算了!「好女」不吃眼前虧,她還是乖一點,萬一真的被他抓上床去「陪睡」,那她的清白豈不是毀於一旦?
  更何況,這男人故意找碴,分明是想乘機報復她先前的「造次」,不如她佯裝認命,說不定幾次之後他覺得無趣,就會將她發配到灶房去了。
  「是,奴婢遵命,少爺請稍等一會兒。」
  她嘆了口氣,認命地上床,卻發現翟少甫的目光盯著她瞧,害她一陣不自在,索性拉起被子蓋住自個兒的頭。
  這樣的舉動,本來只是想隔絕翟少甫的目光,然而被子一蓋上卻全都是他陽剛的氣息,害她一顆心無法控制地加速跳動。
  真是莫名其妙!她到底在怦然心動個什麼勁兒呀?可別忘了翟少甫是個討厭的流氓惡少!
  水靈兒在心裡暗暗責怪自己的失常,努力揮開心裡那股異常的感覺,她閉上雙眼,故意在腦中想些其他事情來分散注意力。
  翟少甫看著她宛如縮頭烏龜似的舉動,本覺得很好笑,打算等她透不過氣的時候,嘲諷她幾句,想不到等了一會兒,不但沒見她掀開被子喘氣,反而還聽見了床上傳來了微弱而均勻的呼吸聲。
  「不會吧?」
  翟少甫微微一愕,走到床邊。「餵!該起來了!」
  床上的人兒沒半點反應。
  翟少甫皺了皺眉頭,動手掀開被子一看,不禁啞然失笑。
  「真的睡著了?」該說她太「隨遇而安」了嗎?竟然在他的床上也能睡著。
  就在他猶豫著該不該將她叫醒的時候,睡夢中的水靈兒咕噥地抗議了聲,將被子搶了回去,整個人蜷在溫暖的被窩中。
  「不要吵……好舒服喔……讓我好好睡一覺……」
  翟少有愣了愣,忽然回想起總管安伯提及的她的過去。
  這幾年來失去了爹的照料與保護,她的生活肯定很辛苦,說不定真的還不曾睡過這麼柔軟又舒適的床。
  他佇立在床邊,靜靜地望著她沈睡的容顏,那柔嫩的紅唇因為重新搶回溫暖的被子而彎出一抹心滿意足的微笑。
  看著那恬靜美麗的睡瞼,翟少甫的心口忽然莫名其妙地溫暖起來。
  「唉!算了,看在你認真暖被的分上,今晚這床就大發慈悲地讓給你吧!」翟少甫自顧自地說完後,當真轉身離開房間,打算到書房去度過一晚。
  午後,天氣晴朗,微風徐徐。水靈兒難得悠閒地佇足在迴廊邊,欣賞著翟家美麗的庭園。
  她今天之所以會這麼的「好命」,那是因為翟少甫出門去了,而且並沒有要她這個貼身丫鬟一起跟著出門。
  想不到他也有良心發現的時候啊!她原本還以為那男人就只想著要怎麼樣欺負她、捉弄她,就像前天晚上一樣……
  一想到前天晚上,水靈兒的眉心就蹙了起來。
  昨天早上,當她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競睡在翟少甫的房裡、睡在他柔軟的床上時,她簡直嚇壞了,差點沒連滾帶爬地逃離現場!
  事後回想起來,她還記得那天晚上她應他的無理要求幫他暖床,也記得她為了隔絕他的目光而拉起被子將自己整個蓋住,然後為了轉栘自己的注意力,她努力想東想西的,然後……然後就沒有印象,想來是不小心睡著了。
  「可是……太奇怪了……」水靈兒疑惑地咕噥著。
  依照翟少甫的流氓脾氣,發現她竟然在他的床上睡著了,應該會鬼吼鬼叫、把她吵醒,甚至是一把掀開被子,揪住她的衣領,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她給扔到房門外吹冷風才對呀!
  水靈兒百思下得其解,怎麼想都覺得沒道理,翟少甫那天怎麼下但沒有將她給吼醒,自己還不知道上哪兒去過夜了?
  詭異的是,隔天遇見翟少甫,他竟沒有找她算帳,而更讓她感到事有蹊蹺的是,他不僅沒找她算帳,甚至連提都沒提那晚的事情。
  倘若下是她很清楚自己確實是在他的房裡醒來,他那樣的態度還真會讓她懷疑自己是否作了場荒誕的夢。
  「到底我睡著了之後發生了什麼事?他那天晚上到底跑哪兒去了呢?」她搔著頭,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唉!算了算了!
  反正在翟少甫的床上醒來也不是一件多麼美好愉快的事情,既然他都不追究了,那她最好也當作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
  水靈兒決定不再自尋煩惱,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巨大的聲響忽然傳來,嚇了她一大跳。
  她回頭一看,原來是幾個家僕在搬運燒水用的木柴時,一不小心,讓捆綁的繩索脫落,木柴滾落一地,還不幸絆倒了正好端茶經過的丫鬟,結果茶壺也打破了,茶水灑落滿地,現場一片狼藉。
  「噢!天啊!」水靈兒趕緊跑了過去。「慘了慘了!要快點收拾妥當才行,我來幫忙吧!我們得在少爺回來之前收拾好,要不然被少爺發現了,大家恐怕都要連著好幾天下不了床了。」
  「連著好幾天下不了床?為什麼?」一旁的家僕們問道。
  「那還需要問嗎?被少爺揍得慘兮兮,恐伯全身的骨頭都要散了,哪還有辦法下得了床?」
  聽見她的話,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瞪大了眼睛望著她。
  「怎……怎麼了?」水靈兒被看得渾身下自在。
  她哪裡說錯了嗎?為什麼大家好像看著一個怪物似的瞪著她?
  「少爺才下會像你說的那樣。」
  「就是呀!靈兒,你的想像力太豐富了。」
  「怎麼不會?」水靈兒一瞼認真地說道:「我就曾經親眼看見他把人給打得鼻青臉腫,簡直像個凶神惡煞。」
  「若真是那樣,肯定是對方本來就該被狠狠地教訓。」
  「呃……」水靈兒突然一陣啞口。
  當初在客棧時,那個被揍的傢伙確實是該受到教訓,可是她第一次遇見的那個中年男子呢?
  現在回想起來,當初翟少甫似乎也曾警告她搞不清楚狀況就別不分青紅皂白亂插手管閒事,難道……那中年男子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
  但她不懂的是,就算真是她誤會了,翟少甫大可以講清楚說明白,幹麼還一副兇惡的模樣,讓人家更深信真正的惡棍流氓是他。
  「難道,他從來不曾發狂地揍過下人?」她的心裡還是很懷疑。
  「靈兒,你到翟家也有幾天了,少爺可曾處罰過你?」總管安伯聽見了她們的對話,便開口問道。
  「這倒是沒有,但這有可能是因為我並沒有做錯什麼事,少爺沒辦法借題發揮地責罰我呀!」
  總管搖頭笑了笑,說道:「其實,少爺是個性情中人,比一些偽善的人要光明磊落多了,我想你要不了多久就能發現少爺的好。」
  發現他的好?水靈兒的心裡有些不以為然。
  就算翟少甫真的不是個兇惡的流氓,距離光明磊落的大善人也有一段距離吧?
  她相信總管和這些家僕肯定是因為人在屋簷下,怕說了什麼話,傳到翟少甫的耳裡,才會都這麼宣稱的。
  她扯動嘴角,勉強笑了笑,沒有和大夥兒繼續爭辯這個問題,因為即使她辯贏了,讓大家都承認翟少甫是個不折不掃的流氓惡少,那又如何呢?一點也不會改變事實,既然如此她還是別自找麻煩的好。
  幫忙收拾完一地的狼藉後,水靈兒又不知道自己要做好什麼了,由於她身為翟少甫的專屬丫鬟,總管安伯並沒有指派任何工作給她,而翟少有出門前也沒吩咐她做些什麼。
  「唔……下如趁他下在的時候,幫他把房間打掃清潔一下吧!」
  打定了主意之後,水靈兒來到翟少甫的房間,正要捲起衣袖幹活兒時,身後的房門突然被打開,還立刻砰的一聲關上。
  水靈兒被嚇了一大跳,驚魂未定地轉身—看,立刻詫異地瞪大了眼。
  是翟少甫!他進自己房間幹麼這樣偷偷摸摸的?更讓她感到驚訝的是——他身上還受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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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少爺 第四章

  「你……你是怎麼了?」看著翟少甫陶口的一片血漬,水靈兒的俏臉微微發白。
  「還用問嗎?當然是受傷了。」翟少甫沒好氣地說,很顯然受傷讓他的情緒更加暴躁。
  「我當然看得出你受傷了,只是……你是怎麼弄成這樣的?既然受了傷,怎麼不快去治療呢?」
  「當然要,所以我不是回來了嗎?」
  水靈兒蹙起了眉心,說道:「你回來有什麼用?應該要趕快找大夫來幫你療傷呀!」
  「不必這麼麻煩,不過是一點皮肉傷罷了。」
  「就算是皮肉傷也要處理呀!不找大夫來,難道你要自己處理?還是你想等傷口自己癒 ​​合?」水靈兒實在無法理解他在想些什麼。
  「當然不是。」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這個男人到底想怎樣?
  「你該不會要我幫你處理吧?」水靈兒問。
  「沒錯,你總算是有點當奴婢的自覺了。」


  水靈兒一聽,差點忍下住翻起了白眼。
  「真是的,要我幫忙早說不就好了嗎?何必在這邊打啞謎呢?我現在立刻就去找總管。」
  「不准去。」翟少甫喊住了她。
  水靈兒轉身瞪著他,覺得自己的脾氣已經瀕臨爆發的邊緣。「那你到底想怎麼樣?不能直接給我一個『命令』嗎?」
  「你去拿藥來幫我療傷,還有,不許讓家中其他人知道我受傷的事,任何一個人都不可以。 」
  「什麼?別開玩笑了!我又不是大夫,而且為什麼不讓其他人知道?」
  「你只要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可以了,其他別問那麼多。」
  「你……我知道了!你大概是怕被人知道你出去逞兇鬥狠,受了不光彩的傷,所以才要保密的吧?既然這樣,幹麼還要打架?何必為了逞一時之快,害自己受傷掛彩呢?你——」
  「夠了!」翟少甫不耐地打斷她的話,語氣兇惡地說:「最好光是聽你說教傷口就會好,下然你就該死的立刻拿藥來!」
  水靈兒被他這麼一吼,才忽然想到她確實是該趕緊幫他的傷口止血上藥才行,要不然鐵打的身子也禁不起一再的失血。
  「知道了,我這就去拿藥,行了吧?」
  「記住,別讓任何人發現。」翟少甫叮囑道。他可下希望家人為了他這點小傷而大驚小怪甚至是替他擔心。
  過了一會兒後,去而復返的水靈兒拿來了藥箱,並端了盆溫水進房間,開始當起了「庸醫」。
  「我可提醒你,我不是大夫,要是不小心弄疼了你或是沒把傷口處理好,你可別怪我。」水靈兒把醜話說在前頭,免得他等會兒又有理由教訓她。
  「行了!不過是要你上個藥而已,哪有什麼難的?動作快一點,別在那裡磨磨蹭蹭的!」
  「是,遵命!」
  水靈兒無奈地幫他褪去上衣,當她看見他胸口的刀傷時,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一顆心也莫名地抽緊。
  「一定很痛吧?」
  「廢話少說!快點上藥!」
  水靈兒本來還有點擔心他的情況,被他這麼一吼,原先壓抑的火氣忽然一股腦兒地竄了上來。
  呿哇!難得關心一下他的情況,既然他下領情就算了,反正他肯定是出去要流氓、逞兇鬥很,才會招來血光之災,受點傷也是活該!
  倘若經過今天的這場教訓,他可以變得稍微「乖」一點,那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不過話說回來,倘若他是個會記取教訓的人,那他現在也下會用這麼粗暴不耐的語氣跟她說話了。
  哼!既然他現在「落入」她的手中,那麼新仇舊恨她就一併跟他討回來好了。
  帶著幾分賭氣,水靈兒在幫他清潔傷口的時候,力道故意加重了些,果然聽見一聲悶哼。
  她偷偷地瞥了翟少甫一眼,就見他雖然皺起了濃眉,俊臉上的表情倒是沒有多大變化。
  看來他挺能忍疼的嘛!既然這樣,她下手就可以更重一點了!
  水靈兒清潔完他的傷口之後,開始幫他上藥,整個過程的動作相當粗魯,就算再怎麼遲鈍的人也感覺得出她是故意的。
  翟少甫咬了咬牙,兩道濃眉簡直快打起了結。
  他不是不知道她要的小計謀,本來他不打算理會,想不到她竟然變本加厲,就算他是鐵打的身體也禁不起她這樣的「摧殘蹂躪」,更別說他還是傷患了!
  他忍耐再忍 ​​耐,到最後實在忍無可忍了!
  「夠了沒?你滿意了嗎?」
  水靈兒沈浸在「報復」的快感之中,被他這麼一吼,嚇了一大跳,手上的藥也差點掉到地上。
  「我……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只不過是遵照你的吩咐做呀!」水靈兒努力裝出一臉的無辜。
  「我可沒要你故意弄痛我!」翟少甫一語說破了她的行徑。
  哼!當他是笨蛋嗎?
  打從第一次在街上遇到這個自調正義的小女人以來,她就不斷地挑戰他脾氣的極限,他已經容忍她好幾次,接二連三地破例饒過她,想不到她不但沒有心存感激,反而還得寸進尺。
  他要是再縱容她才有鬼!今天說什麼也不饒她!
  「那……那個……傷口我已經幫您包紮好了,少爺最好是多休息靜養,我就……我就……」
  「又想溜?現在來不及了!」
  「嗄?少爺別誤會,我……我不是要溜……我只是……只是想要讓少爺好好靜養……」
  水靈兒結結巴巴地說完後,正想要轉身開溜,卻被他一把抓住,整個人還重心不穩地往後摔,跌在他的懷抱裡。
  感覺到自己的背正緊貼著他寬闊的胸膛,水靈兒的心跳頓時亂了節奏。
  相對於水靈兒的慌亂,當她香軟的身子跌撞進翟少甫的懷中,那股淡淡的幽香卻是令他的心神一盪,這可是他前所未有的奇異感受。
  「少……少……少爺,您受了傷……傷口才剛止住血,實在……不適合太過激動,要是一不小心傷口又裂開,那可就……麻煩了……」
  「怕什麼?你剛才這麼粗魯地上藥,我都沒事了,所以就算是更激烈—些的動作也無妨的。」
  水靈兒一聽,心裡更加慌亂了。
  「少……少爺想幹什麼?」
  「你說呢?」翟少甫反問她。
  其實他本來還沒想到要怎麼懲罰這個下馴的小女人,不過此刻軟玉溫香在懷中,她那一臉不安無助的神情,瞬間挑起了他男性掠奪的本能。
  不及細想,也不等水靈兒反應過來,他低頭就猛地吻住她的紅唇,態意地掠奪她的甜美。
  水靈兒被他放肆的舉動嚇到了,她驚慌失措地想抗拒,但是那麼一點兒微弱的力氣不是他的對手,即使她很努力地掙扎,也只是徒增翟少甫徵眼的慾望,反而讓他吻得更深入、更狂野。
  很快的,水靈兒的思緒被他灼熱的氣息攪得紛亂,她暈暈然地閉上雙眼,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整個心魂都無法控制地陷溺了……
  這個吻對翟少甫來說,或許一開始確實帶了點懲罰的意味,但是很快地,就完全變質了。
  她的唇超乎想像的柔嫩,而她的滋味更是令人欲罷下能的甜美,翟少甫情不自禁地加深這個吻,雙臂更是自有意識似的將她嬌小的身子緊擁在懷中。
  好不容易等到這長長的一吻結束,兩人的氣息都亂了,水靈兒更彷彿全身的力氣被抽光似的,只能靜靜地倚靠在他的胸膛,直到她發現——
  「啊!糟了!」水靈兒低呼一聲。
  「怎麼了?」
  「你的傷口裂開了!」
  翟少甫低頭一看,果然看見原本包紮好的傷口又滲出了血,但他剛才竟然渾然不覺,甚至一點也不覺得痛。
  回想起剛才激狂的那個吻,翟少甫不禁暗暗想著這個小女人到底有什麼魔力,竟讓他如此失控。
  「真是的,我就說不能太激動,你偏要亂來,這下可好了,傷口又裂開了吧?」水靈兒顧不得羞得燙紅的臉頰,一邊叨唸著,一邊自動自發地幫他重新上藥。
  這回,她的動作沒了先前的粗魯,多了一分細心,但她自己一點也沒察覺,一心只想趕緊處理好他的傷口。
  翟少甫靜靜地盯著她,看著近在咫尺的美麗小女子,生平第一次,他的心裡升起一股暖暖的、滿滿的、踏實的情緒。
  那感覺……嗯,還挺不賴的。
  忙碌的上午,總管安伯在經過迴廊的時候遇見了剛從書房定出來的翟少甫,猶豫了片刻後,安伯走上前去。
  「少爺。」
  「有什麼事?」翟少甫問。
  「是這樣的,我想問少爺要不要換個奴婢?這次新進的丫鬟裡面,有幾個還挺乖巧機靈的。」
  「不需要。」翟少甫毫下猶豫地說:「我有靈兒就夠了,而且好端端的,幹麼要換丫鬟?」
  「呃……是我看靈兒好像時常惹少爺生氣,所以才想幫少爺換一個乖巧聽話一點的。」
  聽見安伯的話,翟少甫愣了愣。
  確實,打從遇見水靈兒以來,他總是輕易地被這不會看人臉色、不懂得適可而止的小女人氣得牙癢癢的。
  依照他本來的個性,應該老早就把這個「白目」的傢伙丟到她想去的灶房,省得三不五時就惹他生氣,可是他不但沒那麼做,反而遺容忍她一直待在他的身邊,這是為什麼?
  翟少甫的腦中忽然浮現每次水靈兒一臉正氣凜然地訓話時,那認真的神情和燦亮的眼眸,同時也想起了昨天房裡的那個吻。
  那個吻,不在他的預期之內,也意外地撩起一種前所未有的微妙感受。
  說實在話,對於兒女之情,他雖然沒有排斥抗拒,卻也從來沒有費心多想過。過去這些年來,還不曾有哪個女人讓他另眼相看,就獨獨那個老是惹他生氣的小女人例外……
  乒磅!
  突然一陣騷動傳來,翟少甫轉頭一看,就見水靈兒在幫忙捧著一簍蔬果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一地。
  看著她慌慌張收拾的模樣,翟少甫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而總管安伯看著他的笑臉,心裡驚訝極了。
  已經在翟家當了二十年的總管,安伯可以說是看著翟少甫長大的,對於他這位少爺的個性與脾氣再清楚不過。
  一直以來,翟少甫都是個嫉惡如仇,賞罰分明的性情中人,出門在外常會因為看不慣許多事情而插手,卻也因為懶得多費唇舌解釋,所以常被搞不清楚前因後果的人認為愛惹是生非、要流氓。
  這樣是非分明的少爺,雖然不會因為一點小意外、小過錯而動怒、嚴懲,但也不至於會開心地笑吧?
  「我說你呀!」翟少甫走上前去,故意抬高下巴,自上而下睨著水靈兒。「你會不會太笨手笨腳了點?拿個東西也會出錯?」
  —看見他靠近,水靈兒的雙頰忽然浮現可疑的紅暈,她咬了咬唇,回嘴道:「馬有失蹄、人有失手,我只是一個不小心罷了,又不是故意的。」
  她偷偷瞪了翟少甫一眼:心裡忍不住暗暗替自己抱不平。
  哼!可惡!她今天會這麼的心不在焉,不斷地出些小差錯,還不都是這個男人害的!
  昨天在他房裡的那個親吻,害她整個人變得不對勁極了,事後她回到自己的房裡,閉上眼睛都是他的俊臉!
  原本她以為那隻是「驚嚇」過度之後的短暫現象,睡一覺之後就沒事了,豈料他的身影卻依舊在她的夢裡糾纏,醒來之後情況沒有半點改善,他的俊瞼依舊在不經意的時候浮現腦海,清晰得彷彿他本人就站在她面前似的。
  老是被他這樣「陰魂不散」地擾亂心思,要她不出差錯也難!
  氣人的是,她這廂因為那個吻而變得陰陽怪氣,他大少爺卻悠哉愜意得很,彷彿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過似的,真是……太過分了!枉費她還以為在那個吻之後……他們或許不會再像先前一樣劍拔弩張、針鋒相對。
  哼哼!現在看來,他們兩個人根本八字不合,一輩子要對沖到底了!
  「少爺今天若是沒有什麼事情要吩咐的,我就先到灶房去幫忙了。」一臉不自在地說完後,水靈兒也不等翟少甫准許,就趕緊收拾好一地的凌亂,捧著一簍子蔬果轉身離開。
  翟少甫的目光下自覺地盯著水靈兒的背影,見她似乎因為過度不自在而差點被自己的腳步絆倒,他臉上的笑意驀地加深,差點忍不住放聲而笑。
  總管安伯見狀:心裡更加訝異了。
  他看了看翟少甫,又看了看水靈兒,驚訝之餘,彷彿嗅出了一點不尋常的曖昧氣氛……
  
  「躲」了翟少甫整整一天之後,隔天,翟少甫一早就把水靈兒給喚來。
  「我現在要出門去。」翟少甫說。
  「喔,那少爺您慢走。」水靈兒答道,心情有些複雜。
  她一方面因為不必「躲」著翟少甫而鬆了一口氣,另一方面又因為他似乎毫不在乎她的存在而悶悶不樂。
  「什麼慢走?你這丫鬢真是搞不清狀況。」
  「嗄?」
  被他這麼一說,水靈兒還真的搞不清楚狀況了。她一頭霧水地望著翟少甫,懷疑他是不是又打算給她出什麼難題?
  「少爺,需要幫您做些什麼準備嗎?」她問道。
  翟少甫盯著她,有些沒好氣地說:「你是真不懂,還是在跟我裝傻?你是我的丫鬟,我要出門,你當然要跟在我身邊,隨時聽候差遺啊!」
  呿!這妮子難道打算躲他一輩子?別傻了!
  昨天讓她稍微「偷懶」一天,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今天說什麼也要將她寸步不離地帶在身邊。
  「喔,我知道了。」水靈兒應了聲。
  她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的權利,只能乖乖地聽話,而一想到今天要一整天跟在他身邊,她的心就無法控制地加速跳動。
  她告訴自己別胡思亂想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只要乖乖盡好一個奴婢的本分就好了,免得旁生枝節,再發生一些讓她變得更加怪異的事情。
  「好了,走吧!」
  翟少甫轉身就走,瞥見水靈兒乖乖地跟了上來,他的嘴角揚起:心情顯得相當不錯。
  其實出門辦事情,根本不需要丫鬟跟在一旁,他向來也都是一個人行動,但是今天他就是想要將她帶在身邊。
  一路上,水靈兒刻意保持著幾步遠的距離,在翟少甫的身後跟著,走了一會兒後,翟少甫突然回過頭,皺眉望著她。
  「我說你啊!離那麼遠幹麼?」
  「你是主,我是僕,我跟在你的身後走,有什麼不對的?」
  「呿!這時候你倒分得很清楚。」翟少有搖頭說道:「不必啦!你就跟我並肩而行吧!這樣我講話才不必一直回頭。」
  「這……」
  「這什麼這?你忘了你是丫鬟嗎?我要你怎麼做,你只管照辦就是了,不必跟我說些有的沒的。」
  水靈兒撇了撇嘴,忍不住在心裡暗罵他是個囂張獨裁的主子。
  「怎麼,你對我有意見?」
  「沒有,我哪敢……」才怪!哼!
  翟少甫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忽然臉色一變,不吭一聲地拉住水靈兒的手,迅速 ​​往旁邊走去。
  水靈兒一怔,心跳因為他的舉動而頓時漏了好幾拍,被拉住的手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大掌的熱度,那讓她的心也莫名跟著熱燙了起來。
  當她好不容易從臉紅心跳中恢復過來,這才察覺到他異常專注的神情。
  奇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水靈兒疑惑地順著翟少甫專注的目光望去,立刻詫異地愣住了。
  那個中年男子看起來好眼熟……咦?不就是當初她第一次遇見翟少甫時,他正在下手痛毆的中年男子嗎?
  詫異間,水靈兒又繼續被翟少甫一路拉著,暗中尾隨那個中年男子。
  看翟少甫一臉嚴肅認真,水靈兒的心有些亂。
  他偷偷跟踪那男人想幹什麼?該不會嫌上次沒有揍個過癮,這次狹路相逢,想要再找機會痛揍那男子一頓?
  水靈兒蹙起了眉心,實在不希望翟少甫再亂揍人。
  她趕緊動腦筋,下斷地想著各種點子,希望能先脫身去警告那個男子,免得他真的被翟少甫給逮到,那肯定免不了一陣毒打。
  「呃……少爺……」
  「嗯?怎麼了?」翟少甫有些心不在焉地應著,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個中年男子的身上。
  哼!想不到竟又讓他遇上這個無恥的採花賊,要是這傢伙敢再有任何不軌的意圖,他絕對要打到他永生難忘,再也不敢動歪念!
  水靈兒不明白翟少甫的心思,只當他巴下得有機會再痛毆對方一頓,情急之下,她脫口低嚷:「少爺,我……我內急!」
  「嗄?怎麼這麼巧?你很急嗎?」
  「當然啊!我都憋不住了啦!」她臉紅地說。瞧,為了救人她連面子也不顧,這樣的情操實在是太偉大了!
  「好吧!那你快去吧!等等你到悅祥客棧去等我!」
  「我知道了。」
  水靈兒尿遁計謀得逞,一溜煙地跑掉,希望趕在翟少甫逮到中年男子之前先攔下他,對他提出警告。
  拐了幾個彎之後,水靈兒在預期那名男子會經過的一個街角守株待兔,過了一會兒,果然看到那男子走了過來。
  她偷偷探出頭,朝那男子眨眼招手,示意他過來。
  一看到有個小姑娘一邊向自己招手,一邊還擠眉弄眼的,那男子簡直喜出望外,立刻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了過去。
  「小姑娘,你找我有什麼事兒?」
  嘿嘿!想不到今天不用費力去找目標,就有個標致的美人兒自己送上來,看來他今天真是艷福不淺呀!
  「咦?你不記得我啦?上次你被人家揍,是我救了你啊!」
  經她這麼一說,男子才想起上次那個不愉快的回憶。「哦!對,我想起來了,上次可真託你的福,讓我少受了皮肉之苦。」
  「不用客氣,我要……唔……唔……」
  水靈兒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那男子伸手搗住了嘴。
  她大驚失色,拚命地想掙扎,無奈她的力氣根本敵不過對方,只能驚慌又無助地被抓離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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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少爺 第五章

  男子抓了水靈兒之後拔腿就跑,腳程倒是還挺快的,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將她連拖帶拉地帶到一間破屋裡。
  一進到破屋中,水靈兒總算逮到機會,甩開了他的箝制。
  「你幹什麼?」她怒不可遏地質問:「你有沒有搞錯啊?我好心要幫你,你怎麼反而把我給抓了呢?」
  「這還用問嗎?我當然是要好好答謝你啊!」
  「答謝我?這倒是不必了,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沒什麼好謝的,倒是你把我帶到這裡來幹麼?」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為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我要好好地謝謝你呀!」
  眼看他忽然露出詭異的笑容,水靈兒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真的甭謝了,我只是要告訴你小心一點,免得又遇到上次那個男人。」
  「唷唷!你可真是個熱心肋人的好姑娘呀!不僅心地好,長相更是漂亮… …嘖嘖,我真是非常喜歡……」
  他的話語和臉上的神情讓水靈兒的心裡敲起警鐘,直覺告訴她——她最好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好了,現在已經沒事,我要先走了,告辭!」


  「噯,等等呀!」男子搶先一步擋住水靈兒的去路。
  「你幹什麼?我要走了!快點讓開!」水靈兒生氣地瞪著他,這男人的態度讓她的心直往下沈。
  「我不是說了嗎?我還沒有好好報答你。」
  「我不是也說了嗎?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報答,我真的得走了,不然我家少爺會不高興的。」
  「別急嘛!你家主子的怒氣,哪有你的快活重要?你說是不是呀?嘻嘻嘻嘻……」
  「我不懂你的意思,也不想懂!」
  「好吧!那我就挑明說。」男子淫笑道:「你這麼幫忙我,肯定是對我很有意思嘛!正好我對你也挺有意思,正好這里四下無人,就讓咱們好好在這兒快活快活吧!」
  話才剛說完,他忽然出手點了水靈兒的穴道,水靈兒頓時雙手雙腳一麻,整個人就癱軟在地上。
  「你……你這個恩將仇報的畜生!」水靈兒又驚又怒。
  「唉!何必嘴裡不饒人呢?我的小美人兒,你放輕鬆點,等一下你一定會喜歡的。」男子的臉上堆滿了淫邪的笑容。
  看著近在眼前的猥褻臉孔,水靈兒的心驀地揪緊,慌亂無助間,她想起了翟少甫,心裡後悔極了。
  原來這傢伙是好色無恥的淫賊,想來當初翟少甫肯定就是發現了這件事,才會狠狠地出手教訓他。
  她真是笨哪!自以為聰明,自謝要見義勇為,結果卻反而讓自己陷入這樣危急的情況中。
  對於剛才佯裝內急尿遁的舉動,水靈兒的心裡後悔莫及。嗚嗚……這下子誰來救她?
  「你……這樣是不對的,好歹我……我上次救了你,讓你少受了皮肉之苦,你現在這樣對我,怎麼對得起你自己的良心?」
  「哈哈哈!良心?小美人兒,我就是很有『良心』,懂得知恩圖報的道理,所以現在才要好好的報答你,你說對不對啊?」
  美色當前,他簡直忍不住了,伸手就摸了她的臉蛋一把,那細嫩的觸感讓他滿意地讚歎連連。
  「住手!」水靈兒急嚷道:「我可警告你,你要是真的敢對我怎樣,我家主人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你家主人?哈哈!現在就算天皇老子來,我也不放在眼裡,眼前有你這個秀色可餐的美人兒,牡丹花下死,我做鬼也風流啦!」
  「是嗎?這可是你說的。」一個低沈又飽含怒意的嗓音驀地傳來。
  一聽見這熟悉的聲音,水靈兒整個人精神為之一振。
  是翟少甫!他來救她了!
  中年淫賊聞聲轉頭,還來不及看清楚,翟少甫就已出手要將他抓住,他反射性地側身,閃開了翟少甫的擒拿。
  「哼!你的反應倒是挺快的。」翟少甫冷冷地哼道。
  「廢話!上次被你逮住,是你運氣好,要不是老子我才辦完事,身子虛了點,不然怎會讓你得逞?」男子說著,忽然掏出一把匕首架在水靈兒脖子上。
  「住手!你想幹什麼?」翟少甫震怒地喝問。
  「幹什麼?哼!你要是不希望我殺了她,最好給我老實安分一點,乖乖地滾出去,別礙了老子的好事!」
  「該死!你要是敢傷她一根汗毛,我非扒了你的皮,再將你大卸八塊不可!」翟少甫怒不可遏,這該死的惡賊竟敢拿水靈兒來威脅他!
  「你是不是搞不清楚狀況?現在可是我佔了上風,你的威嚇在我看來,實在可笑至極!」
  翟少甫冷笑—聲,忽然從懷裡揣出—張銀票,屈指彈了—下。
  「我是個生意人,這裡有一張五千兩的銀票,只要你放了她,這張銀票立刻就是你的!」
  一聽到有五千兩銀票可拿,男子的眼睛頓時泛起了貪婪的光芒。
  五千兩耶!可以讓他去妓院逍遙快活個好一陣子!唔……到底是要五千兩還是要這個標致的美姑娘,男子陷入一陣天人交戰。
  相對於淫賊的驚喜與掙扎,水靈兒的心裡更是詫異極了。
  她怎麼也想不到翟少甫竟然願意為她平白付出五千兩!或許這筆金額對翟家而言算不了什麼,但對一般老百姓來說,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翟少甫看出眼前這淫賊已經動搖了,便將手上的銀票拋到一旁。
  「銀票在那裡,相信你不是傻瓜,五千兩夠你爽快好一陣子了吧!我要是你的話,老早就拿著銀票閃人了,何必為了這個只會說教說個不停的姑娘放棄這麼一大筆錢財?」
  「什……什麼?我是只會說教說個不停的姑娘?你這麼說也太過分了吧!」水靈兒忍不住抗議。
  「我有說錯嗎?」翟少甫兩手一攤,一副無辜模樣,其實正暗中註意著淫賊的一舉一動。
  此刻淫賊的眼中只有地上那張銀票,心裡正不斷盤算著怎麼做才能拿了銀票之後安全地離開?
  剛才翟少甫將銀票隨手一扔,正好離他比較近,倘若他衝過去撿了銀票之後拔腿就跑,即使翟少甫立刻追來,也會慢他好幾步……
  趁著淫賊因為地上的銀票而分神之際,翟少甫運足了手勁,將一枚銅錢朝他激射而去。
  「哎唷!」淫賊慘叫—聲,被翟少甫發出的金錢鏢給打中了麻穴,手中的匕首也拿不穩地掉落。
  翟少甫眼看機不可失,一個箭步起腳,便朝那淫賊面門踢去。
  「哇啊———淫賊被重重踢了一腳,整個人不支倒地,痛苦地打滾呻吟。「痛死我了!痛死了!」
  趁著這個空檔,翟少甫立刻過去解開水靈兒的穴道,將飽受驚嚇的人兒擁入懷中。而或許是驚嚇過度,水靈兒壓根兒忘了要跟翟少甫保持距離,就這麼毫不反抗地任他摟抱自己。
  「你……怎麼知道我被帶來這裡?」
  「哼!你還好意思說?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葫蘆裡賣什麼藥? ​​我當然是沿路跟踪你,看看你能不能得到一點教訓! 」
  「什麼嘛!既然你從一開始就跟著我,那你幹麼不快點出來救我?還要等到我差點要被他欺負了才出來,你……你壞死了啦!」水靈兒懊惱的語氣,聽起來透著幾許不自覺的嬌嗔。
  「我要是不讓你吃點苦頭,馬上就現身的話,你恐怕還一直將他當成好人,把我當成愛惹是生非的流氓呢!」
  「呃……」水靈兒一陣語塞,但是想到剛才的驚嚇受伯,她又忍下住嗔道:「不管怎麼說,你眼睜睜看我被欺負還袖手旁觀是事實,真是太過分了!」
  「那我現在好好地教訓他一頓,替你出口氣怎麼樣?」
  翟少甫鬆開了水靈兒,走向倒地不起的淫賊,一把揪住他的領口,作勢要狠狠痛揍他一頓。
  淫賊想起了上次被痛毆的慘狀,慌張之餘,竟異想天開地試圖向水靈兒求情。
  「哎呀!好心的姑娘,求求你行行好,救救我這一次吧!要不然我一定會被他打死!」
  翟少甫冷笑了聲,轉頭對水靈兒說:「他還向你求情耶!你要不要發揮你的『長處』,狠狠地訓斥他一頓,看看能不能讓他大徹大悟、痛改前非?」
  不等水靈兒開口說話,淫賊就忙不迭地說:「會!會!會!我一定會改,我以後絕對不敢再做這樣的事了!」
  「哼!」水靈兒沒好氣地說:「你要是真的會痛改前非,上次被痛揍成那樣就應該不敢再把了吧?我看你根本是塊朽木、是面糞上之牆,沒救了!再怎麼訓斥都不會有用的!」
  「我看,乾脆送他去宮府吧,依法治他的罪。」翟少甫說道。
  「好啊!我也覺得應該這樣辦。」水靈兒點頭附和。
  一聽見要送官府,淫賊嚇得跪在地上拚命地磕頭討饒。
  「不要啊!求求你們行行好,別把我送官,我一定會改!我一定會改!求你們放過我吧!」
  他不住地跪在地上磕頭,卻偷偷地抓起一旁的石頭,趁他們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狠砸向翟少甫,不偏不倚地砸中翟少甫先前受傷的胸口。
  翟少甫悶哼了聲,往後跟艙了幾步,一逮到難得的機會,淫賊立即奪門而出。
  水靈兒見翟少甫皺眉悶哼,想起了他先前的傷口,擔心得趕緊上前去察看他。
  「你沒事吧?」
  「快閃開!」翟少甫揮開了水靈兒的手,吼道:「那傢伙絕不能讓他溜了!要不然他豈下是以為每次都可以逍遙法外?」
  抓人要緊,翟少甫顧下得胸膛的傷口裂開,立刻撲上前去,和那個不停作困獸之鬥的淫賊激烈地打鬥,不一會兒便將他給制服了,並找來一條繩索將他牢牢地捆綁起來。
  「呼——這下子你插翅也難飛了。」
  「他是插翅難飛,但是你的傷不輕啊!」見他經過打鬥之後,胸口滲出不少鮮血,水靈兒的臉色蒼白,擔憂地說:「你這樣不行啦!我們趕快將他送官之後,就去找個大夫看看吧!」
  「我……」
  「不許你有意見!受傷的人要安分一點!」水靈兒不容他反對地說。
  望著她溢於言表的關心,翟少甫的心頭一暖,傷口也下覺得疼痛了。
  「我只是要告訴你,下次再也不許你一個人擅自行動,要是再遇到危險而我不在怎麼辦?」
  「好嘛!你說什麼都好,現在快點將他送宮,然後去找大夫啦!」水靈兒心急地催促著。
  「是,遵命,我的小丫鬟。」
  翟少甫的嗓音飽含笑意,一點也不在乎他這個小丫鬟逾越了主僕的界線,反過來命令起他來了。

  將淫賊扭送宮府之後,在水靈兒的堅持之下,兩人一起到了城裡最富盛名的醫館找大夫療傷。
  一見到大夫,水靈兒便急著說道:「大夫,他流了好多血,趕快……」
  「翟少爺?您又受傷了?」大夫看到他,臉上沒有太多意外或驚訝的神色,很顯然早巳經為翟少甫療傷好幾次了。「來,讓我瞧瞧你這回的傷勢如何?先把上衣褪掉吧!」
  聽大夫這麼說,水靈兒二話不說,立刻動手要幫翟少甫脫去上衣。
  「不會吧?你這麼急著剝我的衣服?」翟少甫故意笑她。
  「少不正經了!」水靈兒蹙眉瞪了他一眼。這男人真是的,她在為他的傷勢擔心焦急,他卻一副不正經的模樣。
  「是。」翟少甫笑了笑,她那認真的表情真是有趣。
  水靈兒盡可能動作輕巧地幫他褪去上衣,就見他的傷口不僅裂開,似乎還有惡化的跡象。
  都怪那個淫賊!那顆偷襲的石子不偏不倚擊中了他的傷口,而一知道翟少甫的身上有傷,剛才在破屋裡激烈打鬥的時候,那陰險的傢伙也多集中攻擊他的傷口,才會造成這麼嚴重的結果。
  一看見仍淌著血的可怕傷口,水靈兒的臉色蒼白,忽然感到有點暈眩,腳步也踉艙了下。
  「你沒事吧?」翟少甫皺眉問道。
  「我……沒事……」
  「不舒服就要說,別逞強,知不知道?」翟少甫正色地說。
  「這話應該對你自己說吧!傷成這樣,還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模樣。」水靈兒低聲咕噥著。
  大夫拿著藥箱走了過來,仔細診察翟少甫的傷口,並在助手的幫忙之下開始處理傷口。
  過了一會兒,血止住了,傷口也上了藥,整個過程中,翟少甫沒喊過半聲疼,甚至連吭也沒吭一聲,只有兩道濃眉微微皺了起來。
  「好了,這樣就可以了。」大夫說道。
  「只要上藥就沒事了嗎?」水靈兒下放心地問。
  「姑娘請放心,翟少爺剛才傷口淌血的模樣雖然有點可怕,但其實並沒有大礙。」大夫轉頭對翟少甫說道:「不過,我看你以後最好還是收斂點。」
  「為什麼?」翟少甫挑眉問道。
  「像你老是見義勇為、愛管閒事,只會讓自己身上多出許多傷口。」大夫搖了搖頭,又對水靈兒說:「這位姑娘,你可要好好地勸勸他。」
  水靈兒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翟少甫就開玩笑地說:「有啊!她有勸我要改過向善,別再為非作歹。」
  這番話讓水靈兒覺得有點糗,卻又找不出話來反駁,只能嗔惱地瞪了翟少甫一眼,卻一個不小心被他飽含笑意的俊臉給撩亂了心弦。
  「喔?真的嗎?」大夫笑問。
  「那當然,她訓得可認真了,當場把我罵個拘血淋頭。」
  大夫裝出一瞼詫異,驚嘆地對水靈兒說:「姑娘,你可以活到現在,還真是不簡單啊!」
  「嗄?」水靈兒愣了愣。
  「你也知道這少爺脾氣大得很,誰要是惹了他,誰就沒有好下場,但是你竟然能『完好無缺』地活到現在,肯定是他對你另眼相看。」
  「是……是這樣嗎?」水靈兒的心跳驀地亂了,她偷偷覷了翟少甫一眼,見他沒承認卻也沒否認,這表示他……默認了嗎?
  「當然是啊!」大夫看了看翟少甫,又瞧了瞧水靈兒,笑呵呵地說:「我瞧你們倆挺登對的,什麼時候要請喝喜酒呀?」
  「啊?」水靈兒瞪大了眼,一臉惶恐地拚命搖頭。「不可能的!大夫別開玩笑了!我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丫鬟罷了,所以絕對不可能!絕對、絕對、絕對是不可能的!」
  她拚命地搖頭,不斷地強調,彷彿想藉此讓自己別陷人莫名其妙的情緒之中,而見她避之唯恐不及似的否認,翟少甫感到不爽極了。
  「哪有什麼不可能的?只要我想,就算真娶個丫鬢又如何?」
  這番話本來只是脫口而出,沒有想太多,但是話一出口,他突然發現自己似乎不討厭這個主意。
  水靈兒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張俏臉紅撲撲的,心情亂紛紛,幸好這時候大夫轉移了話題,拿了瓶藥給她。  
  「來,這個你小心收好,記得每天早晚要幫你家少爺換藥,直到他的傷口癒合為止。」
  「喔,好的,我會記住的。」
  治療完畢,告別了大夫之後,翟少甫和水靈兒離開了醫館。
  「現在我們該回去了吧?」水靈兒心想他受了傷,當然該好好躺著休息。
  「我的事情還沒辦哩!你忘了我本來出門的目的?我得去悅祥客棧一趟,有點事情要處理。」
  「喔,那……事情處理完之後,要趕緊回去歇息喔! 」水靈兒忍下住叮囑。
  「我知道。」
  水靈兒的心裡有些訝異,原本她以為他會不耐地吼她,叫她少羅唆、別多管閒事,想不到他不但沒發火,反而「乖乖」地聽話。
  看來這男人一點也下像她原本想的那麼壞。剛才那位大夫不也說了,他都是見義勇為、愛管閒事才會受傷的。
  看著走在眼前的偉岸身影,水靈兒發現自己的心有些怦然……
  翟少甫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怎麼了?幹麼突然用這種崇拜的眼光盯著我瞧?你該不會是突然發現自己愛上我了吧?」
  「我才、才沒有!」水靈兒臉紅地否認,慌忙否認的語氣也似乎說服力不足,她有些不自在地趕緊轉移話題。「我只是……只是想跟你道歉,對不起。」
  「好端端的,幹什麼突然向我道歉?」
  「我……我當初不該不分青紅皂白就亂罵你……」
  「現在你總算知道我的好了?」翟少甫半開玩笑地問道:「要不要拜我為師,讓我教你該怎麼『正確』地伸張正義?」
  「什麼『正確』?你受傷了還敢大言不慚。」水靈兒忍不住回嘴。
  「總比你光是訓話還有用吧!」
  「話可不是這麼說,你用暴力只是治標而已,真正讓對方打從心裡懺悔才是治本的辦法。」
  翟少甫搖頭笑道:「只怕本還沒治好,你自己就先被對方揍扁了。」
  「才不會呢!你亂說!」
  就在這你一言我一句的鬥嘴笑鬧間,兩人心中那淡淡的情愫,就這樣迅速滋長,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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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少爺 第六章

  微風徐徐,春陽暖暖,好個舒服宜人的午後。
  翟家寬敞奢華的庭園中,不僅有小橋流水,更有栩栩如生的假山造景、精雕細琢的迴廊與曲橋。
  一座風雅別緻的涼亭就座落在美麗的蓮花池畔,此刻,翟少甫和翟夫人正坐在亭內,母子倆一同享受著悠閒愜意的午後時光。
  閒話家常了一會兒之後,翟夫人的眼珠子一轉,忍不住把話題移到她最關心的事情上——
  「少甫,算算你也老大不小,也是時候該成家了。」
  「這事孩兒自有打算,娘就別太操心了。」翟少甫四兩撥千斤地回道。
  「唉,我怎麼能不操心?男大當婚,你爹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你都已經五歲了!」眼看今天的氣氛融洽,翟夫人決定把握機會好好開導兒子一番,免得他遲遲不肯成親,害她沒孫兒可抱。
  「娘,這種事情順其自然就行了,時候到了,一定會給娘抱孫子的。」
  翟夫人一點也沒把他的話聽進耳裡,自顧自地說道:「其實最近娘有仔細幫你物色了好幾個條件相當不錯的名門閨秀,比如莫將軍的千金,她不只能文,武藝也很是了得呢!」
  「武藝了得?」翟少甫挑起眉梢,半開玩笑地說:「那位莫千金該不會長得孔武有力吧?莫非娘要我娶她來當貼身保鏢?」
  「去!你怎麼沒個正經?」翟夫人輕斥了聲,接著又說:「還有左丞相的閨女,先前你也曾見過的,她不隻長得清麗脫俗,琴棋書畫更是樣樣精通,更重要的是,如果你娶了他,政商聯姻對彼此都有好處。」


  撇開聯姻的色彩不談,左丞相閨女的條件確實相當不錯,但是翟少甫偏偏就對她沒有半點心動的感覺。
  雖然說商人重利,和丞相的女兒結婚好處多多,但是他也不能純粹為了利益,就勉強自己娶一個根本不喜愛的對象呀!
  翟少甫皺著眉頭,坦白說道:「左丞相的女兒是不錯,但是我並不喜歡!更何況,咱們翟家的生意已經做得夠大了,憑我們的財力,那些達官貴人們就算瞧不起商人,總也要讓我們三分顏色,有必要再政治聯姻嗎?」
  「你……你當真是翅膀硬了,連娘的話都不聽了嗎?」翟夫人沒想到兒子比她預期的還「難搞」,不免稍微動了氣。
  「娘,您別氣,不是我不聽你的話,只是我不想草率地處理自己的終身大事,隨便選個姑娘就娶了,一輩子和一個自己壓根兒不中意的女人在一起,那豈不是很痛苦嗎?難道娘希望我每天活在痛苦之中?」
  翟夫人不是不知道兒子這番話確實有道理,可是由於她一心想要趕緊抱孫子,這番話聽起來就不太順耳了。
  她知道自己的兒子很有主見,任誰也別想左右他,可是她的心意一直被違背,實在令人氣惱。
  「真是的,娘怎麼會希望你痛苦,娘只是希望你趕緊有個伴,快些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娃兒呀!」
  翟少甫皺起了眉心,感到有點頭疼。照這個情況看來,要是再繼續說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的交集。
  就在他考慮要隨便找個藉口告退的時候,忽然瞥見水靈兒正從迴廊經過,他腦中立刻靈光一閃——
  「靈兒!你過來。」他開口喊道。
  聽見翟少甫的叫喚,水靈兒心跳的速度就開始變得不太正常。她深吸口氣,告訴自己別再這麼怪裡怪氣的。
  她小心翼翼地定近,故作鎮定地問道:「少爺有什麼吩咐嗎?」
  翟少甫盯著她,嘴角微微揚起。「嗯,有件事情要讓你去辦。」
  「少爺請說。」
  看他那透著一絲古怪的神色,一抹狐疑浮上水靈兒的心頭,猜想著他是不是又想給她出什麼難題了?
  「有件事情,我需要你的幫忙。」
  可疑!實在太可疑了!這男人竟然會說他需要她的幫助,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
  「少爺儘管吩咐就是了。」
  「嗯,事情是這樣的,我娘一心急著想抱孫子,這讓我有點煩惱,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
  「什……什麼?」
  聽他這麼說,水靈兒的腦中轟然乍響,一股熱氣猛地直往上竄,害她整張俏臉瞬間紅到了耳根子,簡直像顆熟透的番茄。
  不會吧?翟夫人想抱孫子,所以他需要她的「幫忙」?這……這男人未免也太直接、太過分了吧?
  「我想……這件事情奴婢恐怕幫不上忙吧?」
  「怎麼會呢?這件事情還非你來幫忙不可,更何況,你是我的貼身丫鬟,我有麻煩了,你不幫我,誰幫我?」翟少甫說得一副合情合理的模樣。
  水靈兒尷尬極了,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必須當著翟夫人和其他丫鬟的面,跟翟少甫討論這種私密的話題。
  「這……恐怕……不太適合吧……」
  「怎麼會不適合?我有你這個口若懸河、伶牙俐齒的丫鬟,讓你去勸勸夫人別太過心急,好好地分析一下隨便選個姑娘成親的後果,這個任務對你來說是再適合不過的呀!」
  「嘎?要……要我勸夫人?」水靈兒詫異地愣了愣。
  「當然啊!不然你想到哪裡去了?」翟少甫瞇起眼睛笑問。
  呵,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見她剛才那一臉尷尬慌亂、嬌羞無措的模樣,讓他覺得有趣極了。
  「才沒有……我沒有想到哪裡去。」水靈兒連忙否認。
  呋!原來只是要她當說客呀!她還以為……還以為他被逼急了,突發奇想,要跟她生個娃兒「交差了事」哩!
  水靈兒偷偷瞥了一旁的翟夫人一眼,只見雍容華貴的夫人正板著臉,很顯然絕對不會高興聽到她的勸說,這讓她感到為難之餘,心情也一陣異常的低落。
  她咬了咬唇,悶悶地說道:「少爺,其實……我覺得夫人的話也有道理……」
  「有道理?」
  「男大當婚,少爺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是該趕緊辦妥終身大事,延續翟家的香火啊!」
  一想到翟少甫要娶某個名門閨秀為妻,水靈兒的心就彷佛壓了塊大石頭,一股難以言喻的抑鬱悶疼橫亙在胸口。
  她告訴自己——讓翟少甫早點成親也好,這樣她就可以斷絕莫名其妙的期待,免得自己將來更難過。
  聽了她的話,翟少甫的俊臉一沈,好心情頓時煙消雲散。
  他老大不高興地說:「你這是怎麼了,平常你道理講得挺好的啊!怎麼這個時候卻昏了頭,搞不清楚狀況?」
  「我沒有搞不清楚狀況,俗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少爺本來就該早點成親,了卻長輩的心事,這樣才是一個孝順的好兒子呀……」水靈兒低著頭說著違心之 ​​論,語氣也顯得有氣無力的。
  「你今天是怎麼了?不對勁極了,連說話也沒精打采的,該不會是生病了吧?」翟少甫沒有多想,很自然地伸出大掌覆在她的額上。「好像也沒發燒呀!要不要找個大夫來幫你看看?」
  水靈兒倉皇地退了一步,避開那撩亂人心的大掌,就怕自己會無法自拔地貪戀他掌心的溫熱。
  「不用了,我沒事的。」
  「真的沒事?」
  「真的。」她喘了一口氣。「少爺,我真的覺得您早點成親也好,如此一來,皆大歡喜,是好事一樁呀!」
  「皆大歡喜?我看不出我有什麼好歡喜的!難道你要我為了延續香火,隨便找個不愛的姑娘娶了嗎?我不相信這是你的想法。」翟少甫有些火大,想不到這妮子竟然在這個節骨眼幫倒忙。
  「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啊!只要成了親,相處過一段時間,自然就會日久生情了,不是嗎?」
  沒錯,就像她一樣,本來心裡很討厭這個跋扈的流氓少爺,但是相處久了,明白他的性情之後,就不知不覺對他動了心……
  「真是這樣嗎?」
  「是啊!」
  「那好,不如乾脆我娶你好了!這樣省事多了。」翟少甫的話帶著幾分賭氣、幾分認真。
  水靈兒嚇了一大跳,想不到他竟會當著翟夫人的面這麼說。
  雖然在醫館時,他也曾說過娶個丫鬟未嘗不可,但她始終認為那隻是個玩笑話,不能當真的,沒想到他竟又提起這件事,難道他……是認真的?
  水靈兒心亂如麻地望著翟少甫,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些什麼,一旁的翟夫人就已經聽不下去了。
  「夠了!真是胡來!」翟夫人低喝一聲,語氣中充滿了不悅。
  她看了看水靈兒,對於這丫鬟剛才的表現還算滿意,反倒是自己的兒子,今天老是惹她生氣。
  「跟下人開這種玩笑,成何體統?」
  「誰說我在開玩笑?我可是很認真的。」
  翟少甫的話,讓翟夫人的臉色一變,水靈兒更是一顆心撲通,撲通地狂跳,紅暈立刻佈滿雙頰。
  「真是荒唐!少甫,你可是翟家唯一的香火,堂堂的當家少爺,怎麼可能娶一個丫鬟為妻?」
  翟夫人的話彷彿一把利刀,一字一句地剠進水靈兒的心裡,一股難以言喻的疼痛自心口擴散開來。
  沒錯,她確實是不該對翟少甫有所期待的,儘管她爹曾受聘於私塾,她勉強也能算得上是書香世家出身,但現在,她的身分不過是個卑微的奴婢罷了。
  就算翟少甫是認真的,她也跨下過門戶之見的那道鴻溝,還是別痴心妄想,存著不切實際的期待吧!
  「娘,這話未免太偏激了吧?」翟少甫皺起眉頭,知道娘的這番話肯定刺傷了水靈兒的自尊心。
  「偏激?」翟夫人搖了搖頭,嚴肅地說:「少甫,你別再和奴婢開這種玩笑了,這種話要是傳了出去,說你堂堂一個少爺卻成天不正經地說些瘋話來謂戲奴婢,那咱們翟家的面子往哪兒擺?」
  「誰說我不正經了?我再說一遍——我、很、認、真!」
  翟夫人蹙眉看著兒子片刻,忽然轉頭對水靈兒說道:「你去找安伯,叫他幫我送杯參茶來!」
  水靈兒一聽,便猜出翟夫人大概要對翟少甫訓斥一番,所以想支開她。這也好,她正想趕緊逃離此刻令她尷尬難堪的場面。
  「是,奴婢立刻就去。」
  一等水靈兒離開,翟夫人怒目盯著翟少甫。
  「少甫,我不許你娶這個丫鬟。」她語氣嚴厲地說。
  「為什麼?娘不是希望我早日娶妻生子嗎?現在我決定要娶靈兒,你應該要感到高興才是。」
  「別開玩笑了,我們翟家富可敵國,一舉一動都受到人家的注目,你要是娶一個丫鬟當媳婦兒,豈不是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娶自己喜歡的姑娘為妻,怎麼會成為天下人的笑柄?靈兒她沒什麼不好的,我不覺得她有什麼好挑剔的地方。」
  「你傻了不成?」翟夫人氣惱地一拍桌。「要娶媳婦,當然要找門當戶對的千金,我們翟家是什麼地位?你身為翟家的主子,當然要娶個體面的對象!娶個丫鬂為妻,只會落人話柄,讓別人在背後說長道短的。」
  「別人的想法真有那麼重要嗎?要娶妻的人是我,難道我不能娶個自己喜歡的姑娘嗎?就算她是奴婢又如何?家道中落又不是她願意的。 」
  翟夫人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這個兒子雖然一向有自己的主見,但也從不曾這麼激烈地與她辯駁。
  想下到,今天他竟然為了一個奴婢跟她針鋒相對,真是快把她給氣死了!
  「她到翟家當丫鬟也沒多久時間吧?你怎麼就知道她性情,品德真如你以為的那麼好?說不定她只是裝出來的,為的就是處心積慮想要飛上枝頭成鳳凰,而你就傻傻地被她給騙了!」
  「娘,難道您以為我是個不能明辨是非的傻瓜嗎?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自己的感覺,靈兒是個難得的好姑娘,絕對不是那種貪慕虛榮的女子。」翟少甫對水靈兒相當有信心。
  「你……你簡直被鬼迷了心竅!反正這件事我不會答應的。」翟夫人氣得不想再說下去,滿瞼不悅地轉身回房。
  涼如水的夜晚,月明星稀,夜色美麗而迷人。
  在大夥兒都已就寢的時候,水靈兒卻還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她的腦中不斷地浮現白日的情景。
  一想到翟夫人希望翟少甫快點娶妻生子,對象最好是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她的心就隱隱泛起了疼。
  「搞什麼鬼呀?水靈兒!你不要作著飛上枝頭的痴心夢好不好?」她有些懊惱地訓斥著自己。
  無奈的是,她的心早已經遺落在翟少甫的身上,此刻無論她再怎麼義正辭嚴地勸告自己,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她的心,早已回不到戀上翟少甫之前的平靜了……
  「唉,好煩哪!」
  水靈兒拉高被子蒙住頭,希望自己能夠快些入睡,無奈事與願違,她輾轉反側了許久還是毫無睡意。
  「算了,與其祈求瞌睡蟲的青睞,倒不如出去透透氣。」說不定沁涼的夜風可以讓她的腦子冷靜清醒—點,別—直陷入不該存在的情愫之中。
  打定主意後,水靈兒下了床,披了件衣服,推門走出房間。
  房外的夜色很美,月光下的庭園彷彿具有魔力似的,讓她忍不住走上前去,愉悅地欣賞月夜下綻放的花朵。
  沈浸在繁花芬芳之中的她,沒有註意到周遭的一切,直到她的肩膀冷不防被拍了一下,她才驚嚇地猛然回神。
  在她還來不及發出尖叫之際,她的嘴就被一隻大掌給搗住。
  「噓,除非你想把所有人吵醒,否則別大聲嚷嚷。」
  一聽見這個低沈的嗓音,水靈兒愣了愣,頓時鬆了一口氣。
  她轉頭一看,果然就是翟少甫。
  月光 ​​下的他,少了平日張狂的霸氣,多了幾分尊貴迷人的氣質,讓她的心更難以控制地怦然顫動。
  「已……已經這麼晚了,少爺怎麼還不睡?」
  「我本來要睡了,聽見外頭有動靜,出來看看,想不到竟然是你。」翟少甫故意開她玩笑。「這麼晚了你不睡覺,跑出來吹風乾麼?該不會是想我想到睡不著吧?」
  水靈兒的臉忽然一熱,心裡不禁暗暗慶幸此刻的夜色有些昏暗,自己的心事不會被一覽無遺。
  「我只是單純的睡下著,少爺別想太多。」
  「是嗎?那真是令我失望。」翟少甫笑道。
  水靈兒瞅了他一眼,實在分不出他這番話是玩笑還是出自真心。胸口隱隱泛起的疼痛,讓她知道自己對他異常的在乎,也讓她知道自己真的慘了!
  「少爺……」她開口輕喚了聲。
  「嗯?」
  「關於今天夫人的提議……我想,您還是考慮看看……是不是趕緊娶了哪家的千金,了卻她的心願。」
  倘若他真的成親了,那麼她肯定也能斷念,從此乖乖地、安安分分地當一個小小的丫鬢,別再有不該存在的非分之想。
  聽見她的話,翟少甫皺緊了眉心,沈默地盯著她。
  「怎……怎麼?」水靈兒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
  「你剛才說的,是你的真心話嗎?」
  「我……」
  一陣憂傷浮上心頭,水靈兒轉頭想迴避他的視線,臉兒卻被他的大掌給扳了回來,不許她逃避。
  「別躲,把話講清楚。你幹麼對我避之唯恐不及?我有這麼可怕嗎?」翟少甫皺眉問道。
  「少爺並不可怕,我怕的是……」
  「是什麼?」翟少甫立刻追問。
  「我……」在他的逼問之下,水靈兒一臉脆弱地說:「我怕我期待太多,結果會失望太深,畢竟我和少爺的身分懸殊,而且今天夫人的態度很顯然比較希望少爺娶……呃……我……我的意思是……」
  糟!她怎麼在他的追問之下不小心說溜了嘴?天哪!這不等於是把自己的心意赤裸裸地表明了嗎?
  一陣臊熱爬上水靈兒的雙頰,她又羞又慌地轉身想溜,卻被翟少甫一把扯進懷抱之中。
  「還跑?你想跑到哪兒去?」
  「我……」水靈兒一臉無助。
  置身在他寬闊的懷抱中,被他灼熱的氣息包圍住,讓她顯得異常軟弱。
  她很想拋開顧忌,放任自己依偎在他的懷中,但是……她不行呀!她可沒忘了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丫鬟。
  「你不是一向很勇敢,還敢指著鼻子對我破口大罵,怎麼這會兒突然變成了一個膽小鬼?」
  「我只是看清事實——」
  「看清個鬼!」翟少甫沒好氣地說道: 「你要是真的看清事實,就不會對我這麼沒信心。我說要娶你,就不會娶別的女人。難道在你的心裡,我是個言而無信的傢伙?」
  「當然不是。」水靈兒瞅了他不悅的表情一眼,忍不住說道:「在我的心裡,你是個蠻橫霸道的流氓。」
  聽了她的話,翟少甫不僅沒生氣,反而還說:「這樣正好啊!我看你罵超人來的架式與氣魄,挺有當『流氓婆』的潛質。你若是不嫁給我,還想嫁給誰?有誰會吃得消?」
  水靈兒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抗議地嗔道:「真是的,幹麼講得好像我沒人要,肯定嫁不出去似的。」
  「反正你是嫁定我了,我的心意已決,你的抗議無用! 」翟少甫的語氣沒有半點轉圜的餘地。
  「我不懂,憑你的條件、憑翟家的財富權勢,你要什麼女人沒有,為什麼非我不可?」
  「這個嘛……」翟少甫想了想,說道:「大概是第一次見面時,你那一臉正氣凜然,明明害伯卻又鼓起勇氣不逃跑的模樣,打動了我的心,讓我覺得你很特別、很有趣吧!不然以我的個性,你恐怕早就倒大楣了!」
  聽了他的話,水靈兒的一顆芳心為之顫動。
  這番話一點也稱不上甜言蜜語,但是以他的個性會這麼說,已經很難得了,她可以從他的神情和語氣感覺到他的認真。
  一股深深的感動湧上心頭,而她那含情脈脈的神情讓翟少甫的心一動,忍不住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低頭親吻她柔嫩的紅唇。
  水靈兒的心跳因為這個吻而加速跳動,呼吸也變得急促,在他唇舌的撩撥挑逗下,她情不自禁地閉上雙眼,給予他想要的回應。
  相對於先前那個有點粗魯狂野的吻,這一回的吻顯得纏綿而溫存,沁涼的夜風吹過,卻絲毫冷卻不了兩顆熱燙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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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少爺 第七章

  「大爺饒命啊,這些銀子定要給我娘子看病的,求求你高抬貴手,把銀子還給我吧!」
  一名身穿粗布衣的男子跪地求饒,在他的面前足個滿臉橫肉的惡霸,乎上捏著一小袋碎銀,得意洋洋的模樣令人厭惡。
  「你娘子生病關我什麼事?給大爺滾遠點!」惡霸絲毫沒有憐憫之心,不僅朝他咋了一口唾沫,甚至還一腳將男子狠狠地踹到一邊去,轉身就要離開。
  旁邊的路人一個個噤若寒蟬,紛紛走避,深怕自己足下一個被惡霸盯上的倒楣鬼。
  「站住!」
  一聲嬌叱吸引了惡霸的注意,也吸引了現場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不禁為這個路見不平的水靈兒捏把冷汗。
  「你好手好腳的,強搶人家的錢財,可不可恥?」
  「哼!我可是靠我自己的「努力」得到這些銀兩的,有什麼不對?」惡霸口中的「努力」,指的就是他的暴力與蠻力。
  「你簡直無可救藥!交給你了,相公。」
  惡霸聽她突然喊了聲「相公」,正大惑不解,翟少甫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的背後,惡霸在猝不及防間, ​​已經被翟少甫一奉打到在地,眼冒金星。
  路人們見狀,紛紛鼓掌叫好,連聲讚道:「翟少爺和少夫人總是一起行使仗義、懲奸除惡,真是鄉里之福呀!」


  水靈兒受到讚美,感列開心極了,但是她卻不知怎地,突然踩了個空,腳步踉搶的跌了一跤,一瞬間,身邊的人通通都不見了……
  水靈兒睜開眼,從睡夢中驀地醒來。
  「咦?原來我是在作夢呀!」
  一想到自己的夢境,水靈兒不禁失笑,不過卻也因為夢到自己和翟少甫成了對行俠仗義的夫妻,她的心情甜蜜愉快極了。
  她看看窗外的天色,也是該起床的時候了,於是便起身梳洗更衣。
  梳理完後,水靈兒推開房門走了出去,就見和她同時進入翟府當丫鬟的春桃走了過來——
  「靈兒,」春桃笑咪咪地招呼道:「今天府裡頭要招呼客人,所以買了特別多菜,我們忙不過來,所以我想請你來幫忙洗菜,好不好啊?」
  當初水靈兒自願要去灶房當丫鬟,卻臨時被翟少甫強迫拉去當他的丫鬟,使得本來被分配當翟夫人丫鬟的春桃被分配到灶房去。這件事雖然不是水靈兒可以控制的,但她心裡對春桃仍免下了有一絲愧疚。
  「好啊!」聽到能幫上春桃的忙,水靈兒連忙點頭。「少爺昨兒個說他一早就要出門去辦事,我暫時沒有什麼事情,就去幫你們的忙吧!」
  「謝謝你,那你先過去灶房,我再去找其他幫手嘍!」
  「沒問題。」
  水靈兒獨自一個人來到灶房,果然看見成堆的蔬果。
  她捲起袖子,開始清洗了起來,聽著嘩啦啦的水聲,她的思緒不知不覺地飛遠了,回想著昨晚月夜下的情景。
  想到翟少甫的親吻與擁抱,水靈兒的一顆心就變得暖呼呼的,胸口縈繞著一股甜蜜的暖意。
  呵!明明她一開始很討厭這個「流氓少爺」的,想不到現在卻愛上了他,真是世事難料呀!就不知道翟少甫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以他的個性,倘若他是真心要她一輩子留在他的身邊,那麼不管其他人如何反對,他應該也不會改變心意吧?
  「不得了!不得了啊!」
  水靈兒的嘴角正愉悅地揚起,甜蜜的心思卻忽然被一陣騷動給打斷,聽到外頭吵鬧的聲音,灶房裡的奴僕們不禁好奇地出來張望。水靈兒也不例外,她疑惑地往外瞧,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噯,發生了什麼事?」灶房的人攔下匆匆經過的一名家丁,問道:「到底發生什麼大事?怎麼大夥兒都慌慌張張的?」
  「哎唷!今天府上會有貴客光臨,夫人打算要戴著她那隻價值不菲的翠玉鐲子體面體面,想不到左找右找卻找不到,夫人正在大發雷霆,要咱們快點幫她找出來呢!」
  「啊!這麼嚴重?」
  「就是呀!你沒看現在府內上下都忙著幫夫人找那隻鐲子嗎?」家僕苦著臉,說道:「聽說那隻翠玉鐲子價值不菲,不見了怎麼得了?要是不快點找出來,恐怕往後大家都沒好日子過了!」
  聽到這消息,水靈兒的眉頭不禁蹙了起來。
  昨天翟夫人才為了娶媳婦的問題和翟少甫鬧得不愉快,現在又遺失了價值不菲的鐲子,肯定更加光火。
  一時之間,翟府上上下下可以說是雞犬不寧,總管安伯動員了所有人力,幾乎快將翟府翻過來找了一遍。
  找不到鐲子,讓翟夫人怒不可遏,她相信鐲子不可能不翼而飛,肯定是有人偷走 ​​了它,於是便命令總管安伯將所有的人統統集合起來,打算好好地訓斥一番,非將小偷給抓出來不可。
  偌大的庭園中,擠滿了翟家的所有奴僕,就見翟夫人臉色鐵青,怒瞪著所有人,氣呼呼地說:「我翟家待下人們一向下薄,想不到竟有人做出如此不可饒恕的事情來!現在那個偷走鐲子的人自動出來認罪,念在主僕一場,我可以考慮從輕處置,要是執迷不悟,被人 ​​給揪了出來,我定不輕易饒恕!」
  眾人紛紛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縱使自己沒幹虧心事兒,但是面對此刻嚴肅的場面仍是忐忑不安、誠惶誠恐。
  翟夫人見每個人都默不作聲,簡直快氣炸了。「難道就沒 ​​有人看見什麼不尋常的情況?你們一個個都瞎了、聾了不成?」
  「啟禀夫人,」一片沈默之中,春桃突然遲疑地開了口:「我……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呢……」
  在場每一個人都睜大了眼,不知道春桃要說什麼,莫非她知道內情?
  「有話就快說,要是知情不報,包庇竊賊更是罪加一等!」翟夫人見春桃欲言又止,口氣嚴厲地警告她。
  「是!啟禀夫人,稍早我看到水靈兒一個人鬼鬼祟祟地進出夫人房間,原本我還以為她是少爺授命叫她去夫人的房里辦事,就不知道……」春桃一邊說著,目光一邊朝水靈兒瞥了去。
  水靈兒大驚失色,沒想到春桃竟然會當著所有人的面做出這樣的不實指控,這簡直太荒謬了!
  「春桃!你沒有看錯吧?怎麼可能是我?」
  「我沒事幹麼冤枉你?」
  「我怎麼知道?」水靈兒又急又困惑,實在想不透春桃為什麼要冤枉她?
  「春桃,真有此事?你確定沒看錯?」夫人沒理會水靈兒的辯駁,再一次向春桃求證。
  「千真萬確!夫人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水靈兒的房裡搜搜看。」春桃斬釘截鐵的語氣,聽起來極有說服力。
  面對著夫人嚴厲的目光,水靈兒的心裡感到很受傷。「夫人,靈兒從小跟著爹爹讀聖賢書,倒也懂得做人的基本道理,恪守自己的本分,實在沒有道理去竊取夫人的財物!」
  「這只不過是你的片面之詞。安伯! 」
  總管聽見叫喚立刻過來。「夫人有何吩咐?」
  「你給我到水靈兒的房裡仔細搜搜!」
  「是的,夫人!」
  水靈兒問心無愧,一點也不怕,想不到安伯帶了幾個奴僕進去搜查一會兒,竟真的就帶著失竊的那隻翠玉鐲子出來。
  「啟禀夫人,鐲於找到了,真的是在水靈兒的房間裡。」
  珍貴的鐲子失而復得,翟夫人鬆了一口氣之餘,惡狠狠地對水靈兒說:「現在人贓俱獲,你還有什麼話說?」
  水靈兒震驚極了,她簡直不敢相信夫人失竊的鐲子會出現在她的房裡,她明明就沒偷啊!
  「夫人,真的不是我拿的,這中間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我根本就下可能去當一個小偷!」
  正當水靈兒努力替自己辯駁的時候,外出的翟少甫正好返家經過庭園,見了眾人群聚的景象,他詫異地愣了一下,才開口問道:「出了什麼事兒?」
  翟夫人見兒子來了,忿忿地說:「你的好丫鬟水靈兒偷了我的翠玉鐲子,東西是安伯從她房裡搜出來的,她還在這裡狡辯,不肯認罪!」
  「是嗎?」
  「當然不是!」水靈兒忙嚷道:「我真的沒有偷!那鐲子真的不是我拿的!」
  原本她以為翟少甫會挺身而出,幫她講講話,想不到他竟不發一言地皺著眉心,什麼話也沒有說。
  「哼!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你再狡賴也沒用。」翟夫人冷冷地說:「我們翟家不可能僱用一個偷兒當奴婢,念在你家中只剩一個孤單老母,我給你兩條路選擇,一是送宮法辦,一是你自己離開,翟家永不再錄用你。我可以給你一點時間考慮,不過要是明天上午我還看見你,就別怪我把你送官法辦!」
  「夫人,像她這種死下認錯的竊賊應該要立刻送宮處置才好啊!今天要不是我看見了她鬼鬼祟祟的行徑,說不定那隻鐲子真要被她私吞了去。 」春桃跳出來煽風點火,一副巴下得水靈兒立刻被送官的模樣。
  「放肆!」總管安伯斥道:「夫人要怎麼做,還需要你這個小丫鬟來教嗎?」
  春桃被叱暍之後,連忙閉上嘴,不敢再吭一聲。
  一旁的翟少甫始終保持沈默,俊臉沒有太多的表情,更沒有開口幫水靈兒說話,這讓水靈兒的心泛起了陣陣刺痛,覺得自己所有的希望與期盼在這一刻全化成了碎片,再也拼湊不回來了……
  水靈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房裡的,一關上門,她只覺得渾身有種虛脫的感覺,難受極了。
  從小,她就在爹爹的教養之下,學會做人要明辨是非,善惡分明,也一直自認有遵照爹的教誨,想不到,她竟也有被人指控為竊賊的一天!
  她真搞不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夫人失竊的那隻翠玉鐲子為什麼會平白無故地出現在她房裡?
  「真是莫名其妙!」水靈兒又氣又傷心地跺腳,忿忿不平地說:「我哪有偷夫人的鐲子?肯定是有人陷害我。」
  那個存心陷害她的人,不是別人,肯定就是春桃!但是……她和春桃無冤無仇的,春桃為什麼要陷害她?
  水靈兒實在想不透,枉費她今天還好心地幫春桃的忙,想不到不僅善沒有善報,反而還被恩將仇報!
  莫名其妙被栽贓陷害的感覺實在差勁透了,水靈兒很想替自己洗刷冤屈,無奈玉鐲從她的房裡被搜出來,「事實」擺在眾人眼前,讓她百口莫辯,就算她說破了嘴也不會有人相信她的!
  「我該怎麼辦才好?」水靈兒蹙緊了眉心。
  翟夫人給了她兩條路,一是送官,一是自己離開,其實說穿了她根本就沒得選擇。她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會選擇讓人送官,更何況她根本沒犯罪!
  只不過,一想到自己必須含冤離開,水靈兒的心裡就鬱悶極了。
  「唉……我看不如今晚就走吧!」
  繼續在翟家待著,只會讓她更難過而已,不如早點離開這個傷心地,回去探望一下娘也好。
  到翟家當丫鬟這麼多天,她一直沒有時間和機會回去,不知道隔壁的李大娘有沒有依照承諾幫她照顧娘。
  水靈兒沈重地嘆了口氣,環顧四周,這房裡沒什麼東西是屬於她的,這樣也好,她不需要花時間整理行李。
  當初她空手來,現在就讓她空手離開吧!
  水靈兒開門走出房間,每一步都走得好沈重。
  她相信,即使她離開了,今後在翟家人的心目中,她永遠都會被認為是一個竊盜失風的偷兒,是被夫人給攆出去的。
  水靈兒愈想愈難過,同時也愈想愈生氣,很快的,她心裡的難過全化為怒氣,尤其當她想到翟少甫,胸口更是瞬間燃起了熊熊怒火。
  「什麼嘛!搞什麼鬼?」
  可惡的翟少甫!虧他昨夜還一副非她下娶的認真模樣,想不到才隔一天,他立刻翻臉下認人!
  倘若他真的懂她、真的在乎她,怎麼可能會下挺身而出幫她說話?但他卻選擇保持沈默,很顯然也認為夫人的鐲子一定是她偷的。
  太可惡了!這男人真是欺人太甚!虧她一片真心,他卻這麼對她!要是她就這麼不吭一聲地離開,肯定會把自己給活活氣死!
  水靈兒的腳步臨時轉了個彎,怒氣沖沖地朝翟少甫的房間走去。
  哼!就算必須承受著所有人的誤解而離開,她也要先替自己出一口氣,找翟少甫好好地算—算帳!
  叩叩叩!
  水靈兒來到翟少甫的房前,粗魯地敲門。
  等了一會兒,沒聽見房裡有半點反應,她的火氣更大了。
  「好哇!白天下幫我說話就算了,連晚上也想要躲著我?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懦弱怕事了?」
  水靈兒氣往上湧,忍下住伸手用力推門。
  「哇啊!」
  她驚呼一聲,原來房門並沒有閂上,她用力一推之下整個人踉艙地撞了進去,更慘的是還不偏不倚地跌進翟少甫的懷抱之中!
  她使勁推開了翟少甫,惡狠狠地瞪著他,無奈剛才狼狽的登場害她的氣勢頓時減了一半。
  「這麼晚了,你還不睡?」翟少甫挑眉問道。
  「睡?我都快氣死了,哪還睡得著?我問你,我剛才明明敲門了,你幹麼不理我?」水靈兒生氣地質問,早已忘了主僕之分。
  「我怎麼會不理你?我正要來幫你開門,誰知道你已經等不及要投怀送抱了?」翟少甫笑道。
  「誰要對你投怀送抱,別亂說!」
  翟少甫看著她快氣炸的表情,搖頭問道:「好吧!這麼晚了,你特地來找我,有事嗎?」
  「當然有事,不然我來找你談心嗎?」
  「你今晚是吃了火藥不成?」
  「對!而且還吃了一百斤!」水靈兒的美眸簡直要噴火了。「翟少甫,你這個……」
  「唉,你這個傻瓜。」
  水靈兒瞪大了眼,不敢相信他竟然惡人先告狀!
  「什麼啊?我都還沒罵你呢!你倒先說我是個傻瓜?」
  「你確實是個傻瓜啊!看你平常挺機靈的,怎麼這會兒遇到了事情,腦子就突然不靈光啦? 」
  「不要跟我打啞謎,你到底想說什麼?」氣極的她,實在沒耐性去慢慢地思考、揣測他話中的意思。
  「我說你傻,是因為你根本沒把事情想個透徹,而且還不相信我,讓你白白地傷心難過,也白白地生氣了。」
  「誰說我白生氣的?你明明就很過分!」
  一想到這男人昨晚還溫存纏綿地吻她,今天卻袖手旁觀地任她被冤枉,水靈兒就氣得要抓狂了。
  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枉費她對他一片真心,真是太不值了。水靈兒愈想愈氣,氣得淚水都在眼眶中打轉了。
  「噯,別哭啊!」見她眼泛淚光,翟少甫皺起了濃眉。
  不習慣安慰女人的他,面對這樣的情況一時有點無措,最後他索性將她擁進懷中,以實際的行動來安慰她。
  「你放開我!虛情假意的流氓、大壞蛋!」水靈兒掙扎著,卻無法從他的懷抱中掙脫。
  「誰說我虛情假意的?」
  「我有眼睛,難道我看下出來?你任憑別人冤枉我,難道你真的認為我是個竊賊,偷走了夫人的手鐲?」
  「當然不是,你怎麼看也不是當偷兒的料,我絕對相信你不是動手偷夫人鐲子的人。」
  一聽他這麼說,水靈兒更氣了,忍下住掄起拳頭槌打他的胸膛。「既然這樣,那你還不吭聲!都不幫我說半句話!可惡!」
  「唉,我是用心良苦啊……」翟少甫嘆道。
  「苦?苦在哪裡?我一點也看不出來!」水靈兒哼道。
  「所以我說你是個小傻瓜啊!」翟少甫搖了搖頭。「我默不作聲,是為了不要打草驚蛇,你想想看——這件事情,分明是有人故意要陷害、栽贓你。」
  「那當然啊!說到這個我突然想起來,我應該要去找春桃理論,問她幹麼平白無故要陷害我!」
  水靈兒轉身要走,卻又被翟少甫拉回懷中。
  「等等,你去找她理論是沒用的。」
  「為什麼沒用?好歹我要問個清楚,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你想她會笨得承認嗎?當然不會了!她肯定會矢口否認,到時候只會使得情況更糟、更混亂,這也是我為什麼沒有立刻替你說話的原因,我就是不想打草驚蛇,讓她有所防備,你懂嗎?」
  聽他說得誠懇,水靈兒心裡的怒氣才消了大半。
  「那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現在很明顯犯人是春桃,但是我們得找出證據,或是等她不小心露出馬腳來。」
  「要是一時半刻沒有證據或是線索,那怎麼辦?難道我就一直含冤莫白地被所有人認為是個偷兒?」
  「不會的,相信我,我不會讓你被冤枉太久的。」
  見他一臉認真的表情,水靈兒這才信了他,而知道他是信任自己,並且跟自己站在同一邊的,那讓她的心情頓時好轉許多。
  「好吧!那我走了。」
  「走?你要去哪?」
  「當然是離開這裡,回家去呀!難下成要等著被夫人送官?」
  「我娘給的期限是明天,你幹麼急著今晚就走?」
  「有差別嗎?多留一晚能做什麼?」
  「能做的事情,可多了。」翟少甫的目光怱然灼熱了起來。
  水靈兒的心跳忽然亂了節奏,在他熾熱的凝望下,整個人嬌羞而不自在。
  「我……我……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的小靈兒,你一個美麗的小女子在夜裡單獨闖入男人的房間裡,你認為我會想對你幹麼?」
  「嗄?我……我……我怎麼……我怎麼知道……」水靈兒的雙頰脹紅,結結巴巴地說。
  「不知道?那我就來告訴你吧!」翟少甫說完後,低頭吻住她的紅唇。
  一想到在揭開春桃的真面目之前,他可能得暫時讓她離開身邊,翟少甫就有點不捨,一股想要確切擁有她的慾望也瞬間湧上心頭。
  既然她「自投羅網」,今晚他就不打算放她走了!
  火熱的親吻,瞬間攪亂了水靈兒的思緒,讓她暈暈然地忘了一切,只能在他的撩撥之下,毫無保留地交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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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6 09:43:40 |只看該作者
流氓少爺 第八章

  早晨的陽光柔煦溫暖,喚醒了睡夢中的兩人。
  水靈兒才剛睜開惺忪的睡眼,就看見翟少甫那張陽剛的俊臉出現在眼前,近得幾乎要與她鼻尖相觸了。
  她嚇了一跳,整個人瞬間清醒,也立刻想起了昨夜所發生的一切,一抹徘紅迅速染上雙頰。
  哎呀呀!真是的!昨晚她明明是來向翟少甫興師問罪的,怎麼到最後卻變成自己被他給「擺平」了?
  水靈兒羞窘得下知道該作何反應才好,腦中不斷浮現昨夜一幕幕激情纏綿的畫面,那讓她雙頰的熟度愈來愈高。
  「醒了?」翟少甫低沈的嗓音傳來。
  水靈兒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當然啊!現在都已經日上三竿了,我要是再不醒來,難道要等著被夫人送宮治罪嗎?」
  這句話,瞬問將兩人拉回現實。
  翟少甫安慰地擁著她,保證地說:「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委屈太久,一定很快就會幫你洗刷冤屈的。」
  「最好是這樣,被人 ​​誤會的滋味可不好受。 」
  「我知道,我也想趕緊把你接回來,當我的妻子哩!」


  「可是……」
  「可是什麼?難道你還懷疑我的心意?」翟少甫皺眉問道。
  「不是啦!只是……夫人不准你娶一個丫鬟,你又能怎麼辦?」一想到自己的身分被夫人嫌棄,水靈兒就開心不起來。
  「放心吧!這世上是一物克一物的。」
  「嘎?這跟我們之間的事情有什麼關係?」水靈兒一頭霧水地問。
  「你別看我娘好像很有想法,能獨當一面似的,其實在我爹的面前,她就像個小女人一樣,以我爹的意見為依歸哩!」
  「真的嗎?」水靈兒有點訝異。
  到翟家當丫鬟的這段日子之中,她當然見過老爺好幾次,知道老爺是個善良敦厚的好人。
  她一直以為夫人稍微強勢一些,想不到在老爺的面前,夫人也會變成個柔順的女人,看來愛情的力量真是不容小覷。
  「但是……老爺會允許我跟你在一起嗎?」
  「放心吧!我爹不是那種會有門戶之見的人,更何況,不管別人怎麼說,我是認定了你,就算我爹娘反對也沒用。」
  聽了他的話,水靈兒的心裡甜蜜又感動,心想回家一趟也好,跟娘說這個好消息,她想……娘應該會替她感到高興的吧!
  「那我走了。」
  「嗯。」
  翟少甫開門,跟水靈兒一起走出房間,然而才剛踏出房門,他就機警地瞥見春桃正好從不遠處走過。
  「夠了!你不用再說了!」他突然對水靈兒叱喝。
  水靈兒嚇了—大跳,錯愕地瞪大了眼。
  見他一臉不耐地盯著自己,她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正想問他突然發什麼顛,就見翟少甫以眼神向她示意。
  她偷偷朝他暗示的方向望去,一看見春桃的注意力被翟少甫的叱暍聲給吸引過來,她立刻意會。
  「昨天夫人都已經從你的房裡搜出了那隻翠玉鐲子,你還口口聲聲說不是你偷的,有誰會相信?」
  「少爺,真的不是我!我真的沒有偷夫人的手鐲! 」水靈兒配合著演戲,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
  「夠了!你沒有我的允許,一太早就闖進我房裡,未免太放肆!你以為你曾經是我的奴婢,我就會袒護你嗎?你未免太天真了!」
  「少爺… …」
  「住口!我不想再聽你多說半個字,夫人昨天給你的期限已經到了,你要是再不滾出去,就別怪我無情地將你交送官府!」
  見他那兇惡的神情煞有介事,水靈兒差點噗哧一聲笑出來,好在她及時忍住,要不然這場戲可就要白演了。
  「我知道了,我走就是了。」
  「快走!永遠不要再回來了!」
  春桃偷偷在一旁窺看,見翟少甫毫不留情地趕水靈兒走,甚至還叫水靈兒永遠不要回來,她終於忍不住露出狡檜的笑容,得意地轉身離開。
  俗話說「得意忘形」,果然一點也不假!
  春桃踏著輕快的步伐來到灶房,那開心得意的情緒全寫在臉上,好心情怎麼也掩藏不住。
  灶房中,大夥兒各忙各的,春桃和另—個名叫阿喜的丫鬟一起在灶房外整理剛採買進來的成堆蔬果。
  看著春桃滿面春風的模樣,阿喜忍不住問道:「春桃,你今天怎麼這麼開心?是不是有什麼好事啊?」
  「有呀!但是我不能說。」
  「哎唷!幹麼這麼見外?好歹我們是同時到翟家當丫鬟的,一起在灶房也過了這麼多天,整個翟家就我們的交情最好了,有什麼不能說的?」
  在阿喜的追問下,春桃的心裡有點動搖。
  其實她根本不是口風緊的人,平時就很難守住什麼秘密,再加上整個計劃進行得異常順利,讓她實在得意極了,忍不住想和人分享她的聰明才智。
  「快點說嘛!你是不是在地上撿到金子啦?」
  「不不,比那還更令人高興。」
  春桃那一瞼喜不自勝的模樣,實在吊足了阿喜的胃口。
  「快點說啦!我好想听喔!」
  「唔……你保證絕對下出賣我?絕對不告訴別人?」
  「我保證。」
  「一定不能說喔!這事兒非同小可,你要是把我給供了出來,我一定會拖你當墊背!」春桃把醜話說在前頭。
  「哇!聽起來好像很嚴重的樣子,到底是什麼事情,你就別賣關子了,快點告訴我吧!」
  「好,那我就說了——你知道昨天水靈兒偷夫人鐲子的事情吧!」
  「知道啊!我還真想不到原來她是那種手腳不乾淨的人。」
  「她確實不是啊!」
  「什麼?不是?我不懂你的意思。」阿喜一臉疑惑,被她搞迷糊了。
  「偷鐲子的人,不是水靈兒。」
  「怎麼可能?夫人的那隻鐲子,明明是從她房裡搜出來的。」
  「嘿嘿!這就是我高明的地方。」
  「你高明的地方?」阿喜愈聽愈迷惑,愣愣地問:「難道夫人鐲子失竊的這件事,跟你有關?」
  「沒錯!事實上,夫人的鐲於是我偷的。」
  「嗄?不會吧?竟然是你?」
  「我故意把那隻鐲子藏到水靈兒的房裡,還故意當著眾人的面說看見水靈兒在夫人的房外鬼鬼祟祟的,為的就是要嫁禍給她。 」春桃得意地說。
  「你幹麼這麼做?」
  「哼!還不是看那個姓水的女人不順眼!」一提起水靈兒,春桃就滿瞼的忿恨與敵意。
  「為什麼?她一直在服侍少爺,應該沒犯到你呀!」
  「哼!就是因為她去服侍少爺,所以我跟她的梁於才結大了!」春桃一臉陰沈地說:「你還記得我們剛進翟家的第一天,總管在分配工作的時候,是水靈兒自己說要到灶房的吧?」
  「我記得啊!」
  「那個時候我被總管分配去服侍夫人,都是水靈兒臨時變成了少爺的丫鬢,我才會又被重新分配到灶房,本來我可以每天輕輕鬆鬆的,都是因為她,害我每天要在灶房里幹粗活兒。」
  阿喜望著忿忿下平的春桃:心裡還是有點詫異。「就因為這樣,你就設計陷害她呀?」
  「當然不只這樣!那天我在搬東西的時候正好經過涼亭,聽見夫人和少爺的話,才知道少爺競有意娶那個女人!」
  同樣是丫鬟,憑什麼就水靈兒一個人可以飛上枝頭,這太不公平了!
  要是換成她當少爺的丫鬟,說不定少爺也會看上她,那她春桃就可以搖身—變成翟家的少夫人了!
  她不服氣極了,說什麼也不想看水靈兒真的成了自己未來的少夫人,所以才想出了這個計謀來對付水靈兒。
  「什麼?原來是這樣,但是……你怎麼有機會偷到夫人的翠玉鐲子,還有辦法栽贓給水靈兒呢?」
  「哼!昨天我要水靈兒幫我做點事情,她傻傻地答應了,我就趁她不注意的時候溜開,我知道夫人那個時候會到佛堂去,所以就乘機潛入夫人房裡,偷了鐲子之後,便藏到水靈兒房裡去。」
  本來她比較希望水靈兒被送官法辦,想不到夫人只是將那女人趕出去,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從此她不會再看見那個討厭的女人了。
  「春桃,你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難道你不怕被發現?」
  「放心吧!水靈兒都被趕走了,誰會知道事情的真相?噯,我可警告你,不許把這件事情洩漏出去,否則我一定整死你!」
  「當然不會,你的手腕這麼厲害,我哪敢得罪你?搞不好你還有法子讓少爺看上你,將來飛上枝頭當鳳凰呢! 」
  「真要這樣就太好了。」春桃眉開眼笑的。
  「到時候,春桃姊姊,你可別忘了多照顧我啊!」
  「那有什麼問題,呵呵呵……」
  春桃得意志形地笑著,卻發現阿喜整個人突然變了臉色,彷彿受到極大的驚嚇似的。
  「幹麼呀?怎麼了?」
  「那……那……那個……少……少……」
  「你在說什麼呀?」春桃疑惑地回頭一看,整個人瞬間彷彿被雷劈中,渾身僵硬如石。
  此刻站在她身後的,正是翟少甫和她以為早已離開的水靈兒!
  「少……少……少爺……」
  完蛋了!都怪她得意忘形,以為這裡沒有第三個人,所以才說得口沫橫飛、得意洋洋,這下子慘了。
  看少爺那一臉可怕的表情,顯然將她們剛才的對話全聽了進去。嗚嗚……完了,她的下場恐怕很淒慘。
  「你還知道我是少爺?」翟少有怒氣沖沖地罵道:「我還以為你這個無法無天的奴婢眼裡,壓根兒沒有主子的存在!」
  雖然他早就知道肯定是春桃搞的鬼,但是聽她得意洋洋地描述整個過程,他的火氣就立刻竄了上來。
  正當春桃六神無主地想著該怎麼樣替自己求情的時候,翟夫人接獲通知,也趕了過來。
  得知整件事情是春桃一手策劃出來的,翟夫人簡直氣極了。
  「你這丫鬟心腸怎麼如此惡毒?就為了自己的嫉妒之心,不惜設計陷害別人,也差點害我成了你的幫兇!」翟夫人沈著臉,怒瞪著春桃。
  「我……我……」春桃顫抖著,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來人哪!把她交給宮府,請官爺好好嚴懲她!」
  「不要啊!夫人饒命……少爺饒命……奴婢不敢了!奴婢知錯了!求求你們不要把我送官!求求你們!」
  翟少甫冷哼了聲,說道:「在靈兒被冤枉的時候,你在一旁煽風點火地看好戲、幸災樂禍,現在你竟還有臉求饒?哼!這件事沒得商量! 」
  幾名家僕正要抓住春桃,一旁的水靈兒猶豫了會兒,忍不住開口阻止——
  「等等,夫人、少爺,我看……如果可以的話,就饒了她這一次吧! 」
  「什麼?你有沒有搞錯?她是差點害得你被誤會成偷兒的人耶!」翟少甫詫異地嚷道。
  「就是啊!這奴婢心腸太歹毒了,怎麼可以輕易饒過她?」翟夫人也不打算就這麼罷休。
  「可是……」水靈兒猶豫了會兒,忍下住還是說道:「我想,她也只是一時被嫉妒心給蒙蔽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倘若她真心知錯悔改,不如給她一個機會,不要因此就毀了她的一生。」
  水靈兒不是不生春桃的氣,可是對她來說,春桃是不是真的得到實際的懲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春桃是不是真心悔改,從此不再存著害人之心。
  翟少甫懂得她的心思,雖然不太滿意,但是勉強可以接受。
  「靈兒,你是『受害者』,你最有資格決定該怎麼處置她,你確定真的不要將她送官法辦?」
  「我只希望她真心悔改,如果她真的知錯了,又何必讓她多受苦呢?畢竟,現在真相大白了,我也並沒有真的受到什麼傷害。」
  「好,不愧是我中意的女子,有氣度。」翟少甫很是滿意,轉頭對翟夫人說:「娘,現在你該知道靈兒的好了吧?」
  翟夫人的神情掠過一絲尷尬,先前她誤會水靈兒是偷兒,心裡對她有些愧疚,現在又看她以德報怨,確實是個氣度不凡的女子。
  回想起兒子堅持的態度,翟夫人不得不承認,就算她反對到底也沒有用,恐怕只會惹得母子倆不愉快。
  「唉,算了,若是你爹不反對,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只要你乖乖地成親,替我多生幾個胖孫兒來就好。」
  聽見翟夫人這麼說,水靈兒總算鬆了一口氣。
  她抬頭望著翟少甫,就見他也正低頭凝望自己,兩人目光相會,交纏的眼波間有著化不開的情意。
  
  一個宜嫁娶的良辰吉日,天氣晴朗、微風徐徐,彷彿連老天爺也衷心替這天成親的新人感到高興。
  在翟家老爺的認可之下,翟少甫和水靈兒的婚事很快就定了下來,而今天,正是他們拜堂成親之日。
  迎親的隊伍浩浩蕩盪地從翟家出發,翟少甫穿著一身喜氣的新郎服,騎在一匹高大的駿馬之上。
  歡天喜地的敲鑼打鼓聲響徹雲霄,一路來到了水靈兒家,接了鳳冠霞帔的新娘子之後,整個隊伍又浩浩蕩盪地往翟家前進。
  水靈兒坐在大紅花轎之中,隨著轎子行進間的晃動,她的心也跟著怦然顫動。
  沿途,她不禁回想起她和翟少甫之間的種種,回想第一次見到他揍人時,她明明怕得要死,卻鼓起勇氣罵他個狗血淋頭的情景,忍不住失笑。
  那時,她真的討厭死那個「兇惡暴戾」的流氓了,想不到現在她竟披上了嫁裳,即將與他一同拜天地。
  一抹甜蜜喜悅的笑意浮上嘴角,對於未來的夫妻生活,水靈兒的心裡充滿了期待與美好的想像……
  她相信,翟少甫雖然霸氣強悍,但一定會好好地保護、疼愛她一輩子的。
  正當水靈兒滿心歡喜地在腦中勾勒著未來的情景,花轎突然停了下來,隱約還聽見一陣騷動聲。
  「咦?怎麼回事?」
  水靈兒疑惑地偷偷掀起喜帕,透過轎子的簾幕看過去,而翟少甫也皺起眉頭,揚聲問道:「怎麼回事?為什麼停下來?」
  「啟禀少爺,前頭路中央有個婦人在打小孩。」
  「原來是這樣。」翟少甫有些無奈地說:「去請她高抬貴手先別急著打小孩,讓讓路吧!」
  過了一會兒,嫁娶的隊伍又開始前進,但翟少甫很快地發現那名婦人雖是讓了路,卻還是在路邊狠狠地拿柳條抽打一個大約只有十歲的男孩。
  「你這個死孩子!竟然敢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偷銀子,也不想想我照顧你已經花了不少錢,你竟然還給我吃裡扒外,看我不揍死你!」
  「嗚嗚……姑姑,我不敢了……好痛……」
  「哼!我就是要把你打個半死,看你以後還敢下敢!」
  「嗚哇——救命呀……嗚嗚……」
  眼看那婦人揍紅了眼,絲毫沒有適可而止的跡象,翟少甫的濃眉一皺,使勁勒住韁繩,讓馬兒停下腳步。
  他才剛翻身下馬,還來不及出聲制止,一個清脆的嗓音就已響起——
  「住手!」
  水靈兒氣呼呼地掀開簾子,從花轎跳了下來。
  這個婦人虐打小男孩的行徑,她實在看不下去了,要是再沒有人出面製止,說不定那孩子真要被活活打死。
  隨行的喜娘見新郎新娘竟然半路停下來,簡直快昏了。
  「少爺,少夫人,吉時快到了,別在路上耽擱了呀!」
  「現在哪管得了那麼多!」
  水靈兒快步上前,想要搶下婦人手中的柳條,翟少甫卻已搶先一步得手。
  「這種事交給我就好,小心你受傷。」翟少甫將水靈兒護在身旁,就怕婦人激動之下會誤傷了她。
  「你們幹什麼?我教訓孩子,關你們什麼事?」婦人相當不滿,很顯然還沒打過癮。
  「話不是這麼說,這孩子才多大,你打得這麼凶狠,他小小的身體怎麼承受得了呢?」水靈兒不滿地說。
  「誰叫他要偷東西!哼!我收留他已經不錯了,一個爹死、娘私奔的拖油瓶,惹人厭極了!」
  婦人目光凶狠又嫌惡地瞪著男孩,那可憐的孩子瑟瑟發抖,淚流滿面。
  水靈兒見狀好生不忍,摸著他的頭輕聲安慰道:「沒事了,別怕,我們不會再讓你受苦了。」
  男孩傷心恐懼地撲進水靈兒的懷裡,哽咽地說:「嗚嗚……我知道偷錢是不對的,可是她每天都要打我出氣,痛死我了,嗚嗚……我想要帶著錢離開……再也不要回來了……」
  「既然不想待那你就滾啊!最好死在外面,別回來了!」
  水靈兒氣極了,斥道:「你的心腸怎麼這麼歹毒?這孩子就算不是你生的,他剛才喊你姑姑,想必你們之間也有點血緣關係吧!就算是陌生人,你也不該這麼惡毒地對待他,他還只是一個孩子啊!」
  「我愛怎麼樣是我的事,你們少多管閒事!」婦人半點悔改之心也沒有。
  翟少甫早已火大不已,倘若不是念在對方是個女流之輩,他早就出手狠狠地教訓她了。
  「你最好乖乖向孩子道歉!」
  「笑死了!憑什麼要我向他道歉?他膽敢偷我的錢,我沒有打死他已經算很不錯了!」
  「你竟然還有臉這麼說?要不是你平常一直虐待他、欺負他,他也不會這麼做了!」水靈兒生氣地嚷道。
  「你可以不道歉,但是從今以後,你就別想在京城混下去!」翟少甫陰沈的臉色有點嚇人,婦人的氣勢頓時減弱不少。
  「你……你以為你是什麼人?你又不是天皇老子,說不讓我混下去,我就真的混不下去嗎?」
  翟少甫冷哼一聲。「我確實不是天皇老子,但是憑翟家在京城一帶的影響力,想要斷了你家中的生計應該還不是難事!」
  一聽見「翟家」二宇,婦人的臉色大變。
  她雖然只是一名婦人,但也聽過翟家的名號,而她夫君在京城裡做小生意,要是得罪了翟家,說下定真要被搞得斷了生計。
  「哼!道歉就道歉,不過我不願意再養個手腳不乾淨的人了,你既然想走,就永遠別再回來了!哼!」婦人恨恨地瞪了男孩一眼,隨即掉頭就走。
  「別擔心,」水靈兒輕聲安慰傷心的男孩。「現在沒事了,以後不會再有人故意欺負你、虐待你了。」
  「嗚嗚……可是……可是我根本沒地方去,怎麼辦……」
  「不如你跟我們回去吧!」水靈兒轉頭望著翟少甫。「可以吧?」
  「當然可以,我也正有此意。」翟少甫對男孩說:「你就跟著我們一塊兒去翟家,我會請總管安排,好好地安置你。」
  見他們已經趕走那個婦人,卻還沒有立刻動身的打算,一旁的喜娘簡直急得快跳腳了。
  「少爺、少夫人,時辰快來不及了!要是再不快點上路,只怕真要耽誤了拜堂的時辰。」
  「啊?快來下及了?那怎麼辦?」水靈兒一聽,開始緊張了起來。
  「別擔心,一定趕得上的。」
  翟少甫把孩子交給身邊的隨從,俐落地翻身上馬,並在水靈兒轉身打算跑回花轎的時候,忽然彎身將她輕盈的身子給抱上馬兒,穩穩地安置在自己的身前。
  「哇!你幹什麼?」
  「不是怕來不及嗎?為了不耽誤吉時,直接騎馬快一點。」翟少甫輕踢馬腹,馬兒立刻小跑步地前進。「喜帕蓋好,別飛掉了。」
  「喔,好。」水靈兒覺得有趣極了,她開心地依偎在翟少甫的懷裡,與他一同奔向他們美好的未來。
  喜娘見狀,臉上的表情有些抽搐。
  「快點!大家快點跟上!總不能新人都開始拜堂了,迎娶的隊伍還沒到吧!快快快!大家動作快一點!要是誤了大事,只怕老爺夫人會怪罪下來,到時大家都要吃不完兜著走了!快點追上去吧!」
  在喜娘的催促下,大夥兒都無暇吹奏樂音、敲鑼打鼓,努力加快腳步追趕著。
  於是乎,一整列迎娶隊伍拔腿狂奔,努力追著騎在馬背上的新郎與新娘,形成了今日京城最詭異的景象……
  【全書完】
~玫瑰的溫柔只為頑石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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