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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葉芊芊 -【狠情尊王(五代狂情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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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情尊王《五代狂情之一》 作:葉芊芊

她難道是出生來當夾心餅乾餡料的嗎?
先是夾在父母和師父之間,
再來是夾在殺師仇人和朋友之間,
又再來是給他夾在師姐和殺師仇人的弟弟之間……
最後竟夾在床鋪和……采花賊之間?
莫非那只采花賊是聞香而來的嗎?
她是從小當「餡料」當習慣了沒錯啦!
但也沒甜膩到可以招蜂引蝶吧,
而且還招來一隻超極無故「大蜂王」……
他…他不會把她當成花蜜來採擷吧,
她只是可憐的夾心餅乾餡料,不是小花兒啊!
他好像聽到她的心聲,更糟的是——
她發覺自己卻已由餡料變成了一朵初綻的小花,
被蜜蜂一采,從此就喜歡上了那種感覺……
而這只大蜂王更是欲罷不能地準備再三採擷……
他難道不怕使用過度而斷了吃飯的傢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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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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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一輪紅日,高掛在楊柳樹的枝頭上。

  柳蔭下,站著一對夫妻和他們六歲的女兒,注視著一潭池水出神。

  這對夫妻生得郎才女貌,氣質不凡,掌上明珠更是可愛,顯然家世不凡。

  輕風徐徐吹來,池面上蓮花搖曳生姿,正當他們看得忘我時,他的對岸驀然出現一名女尼。

  男人心中一驚,此池在高牆內,男人乃侍郎袁雍,武功不差,而女尼卻能輕易地飛越高牆,不僅府邸守衛無人察覺,就連袁雍也是後知後覺,可見這名女尼的輕功了得。

  望著女尼踏水而行;越發走近,她的面貌眉清目秀,唇紅齒白,渾身散發一股幽蘭氣質,袁雍腦中念頭一閃,唯恐來者不善,因而提高了警覺。

  「侍郎大人、夫人和小姐,三位施主日安。」

  女尼雙手合十行禮。

  「師父日安。」侍郎夫人是個虔誠的佛教徒,立刻以同樣的方式回禮。

  「師父今日前來府上,不知有何指教?」袁雍聲中帶著警戒的意味。

  「阿彌陀佛,指教不敢,貧尼是來結緣的。」

  女尼頷首。

  「師父請稍待,我這就去取銀兩和食物。」侍郎夫人正欲轉身——

  「夫人請留步。」女尼喚住侍郎夫人,眼神瞟向一旁的女孩,親切的說:「貧尼此次結緣另有所指,恕貧尼冒昧,貧尼要結的緣是這位小施主,貧尼和小施主有前世的宿緣,還望二位施主割愛。」

  侍郎夫人顫著唇問道:「師父你……你的意思是,要小女削髮為尼嗎?」

  「不,夫人誤會了,小施主面容不凡,在貧尼看來,她將來不會只是一個禮佛誦經的比丘尼,而是有更大的宿願和善德要去完成。」女尼雙手再次合十,懇求道:「貧尼懇求二位施主,把小施主交給貧尼調教,他日必成大器。」

  「師父此言差矣,我袁家只有這個女兒,下官怎捨得讓她離家!」袁雍雙眉一皺,語氣顯得十分嚴厲,「再說下官乃堂堂吏部侍郎,我的女兒,我自己會教,師父的美意,下官心領了。」

  「不瞞侍郎,侍郎在十年之後將有禍王,所以小施主我一定要帶走,就算你把她鎖在身邊,還是無法阻擋我跟她的宿緣。」

  聽聞此言,袁雍氣得渾身發抖,怒聲叫囂:「豈有此理!來人啊!快把這個妖尼給我趕出去!」

  最後,為了防止女尼倫走他們的女兒,袁雍和夫人決定讓女兒晚上睡在兩人中間,寸步不離,但天亮之後,袁雍萬萬沒想到女兒會在神不知鬼不覺中不見了,而且遍尋不著……

  此後,袁雍和夫人夜夜淚眼相對,寶貝女兒紫衣究竟在何方?在做什麼?

  十年後,正值隋大業七年,煬帝荒淫無道,群雄揭竿起義。

  在山中修行的袁紫衣,對於天下事完全不知,只知勤練鐵拂塵和輕功。

  紫衣年十六,有花一般的容貌,玉一般的肌膚,腰肢嫋娜,只消看一眼便足以使人銷魂。

  當年偷走紫衣的靜慧女尼,表面上她是清風道觀的住持,但私底下她是專門嚴懲為富不仁之人及貪官污吏的女俠。在道觀中,除了紫衣外,另有兩個女孩也是帶發修行;其餘十個則是正式的比丘尼。

  兩個帶發修行的女孩比紫衣長一歲,一喚李眠雲,一喚蕭翠盈,皆是紫衣的師姐。眠雲喜穿白衣,翠盈多著綠衣,紫衣則穿紫衣,三女個性全不相同,眠雲善妒,翠盈開朗,紫衣善良。

  平常她們三個跟比丘尼是不在一起生活的,她們多以練功為主,少修佛,因為她們的任務是鏟奸除惡,修佛會有慈悲心,將會影響到她們出劍的速度和決心。

  不過,因為受到母親的薰陶,紫衣非常喜歡聆聽比丘尼誦經,練完功後,常常偷偷飛到屋簷上,沐浴在月光下,和比丘尼一起誦經念佛。

  這事靜慧自然知曉,但礙於天機不可外泄,她也只好睜一眼閉一眼。

  這一天,眠雲出任務遲遲不歸,靜慧知事情不妙,陸續把弟子們叫到房裏,一一交代,最後輪到紫衣,她語重心長的說:「紫衣,你我師徒的緣分,到此結束。」

  「師父您的意思是,要趕徒兒走嗎?」紫衣的視線立刻模糊了起來。

  「不是我要趕你走,是天要你走,為師的不得不順天行事。」靜慧喟歎一聲。

  紫衣一聽,雙膝跪地,噙著淚說:「不要,徒兒不要離開師父。」

  「紫衣你聽我說,眠雲此次任務失敗,一定會供出清風道觀,不僅是你,所有的弟子都必須離開。」靜慧扶起紫衣,拉著她坐到椅子上,好言相勸。

  「那師父您呢?您跟我們一起逃嗎?」

  「為師要留下來善後,讓你們有足夠的時間安然離開。」

  靜慧一臉平和,完全看不出懼意,紫衣不由得想道,師父武功高強,向來又懲奸除惡,佛祖應會庇佑師父,如果自己一味地哭泣,仿佛是死別似的,太不吉利了。

  於是她以袖拭淚,百思不解的問:「師父,徒兒不懂,既然眠雲會出賣我們,師父當初為何要收眠雲為徒?」

  「眠雲跟為師,就像你與為師一樣有宿緣,只是一個孽緣,一個善緣。」

  「師父,紫衣能不能問我與師父的宿緣是什麼?」

  「前世你是我捧在手心的明珠。」

  「娘!」紫衣一喊,眼淚又撲簌簌地滑落。

  「別再哭了,我的乖女兒。」靜慧以纖指輕輕抹去紫衣的淚痕。

  「師父,您要紫衣今後何去何從?」紫衣深知師父知天命,所以問起未來事。

  「紫衣不要怕,下山之後,你定會找到你的路。」

  靜慧微笑道:「這是為師替你準備好的包袱,裏面有衣物、銀兩和鐵拂塵,下山後別忘了懲奸除惡的要務。」

  紫衣背上包袱,問道:「徒兒可否先回潞州見我爹娘?」

  「令尊因被罷黜,現在和令堂下落不明,但你別擔心,一年後你們自會相遇。。靜慧仔細叮嚀著:「紫衣,以後為師不能再告訴你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包袱裏有一個錦囊,唯有在你感到六神無主時,才能打開來看,切記。」

  此時翠盈門也不敲就沖了進來,慌張的說:「師父!師父!不好了!山下忽然出現好多火把,幾乎把夜空照亮了!」

  「快召集所有的弟子,大佛的後面有一條秘道,大家快從那兒逃走。」

  沒一會兒,所有的人都來到大殿,靜慧卯足了力用力一推,重達千斤的大佛神像便被移開,露出一個幽暗的深洞,眾人灑淚和師父道別,由紫衣和翠盈殿后,讓沒有武功的女尼先走,然後是紫衣人洞,最後是翠盈。

  就在翠盈進洞之後,一聲吆喝同時殺到:「妖尼!休想逃!」

  靜慧迅速推回大佛神像,翠盈回頭看了一眼,只看到插著雉雞翎毛的將官,翠盈心想,將是她此生的仇讎…

  出了清風道觀,紫衣和翠盈一路逃到洛陽城。

  這是紫衣十年來,頭一次來到熱鬧繁華的大都市。對寬廣的街道、熙來攘往的人群、各式各樣的高樓和市肆,無一不感到好奇,一路上都左顧右盼的,倒是翠盈對於街景仿佛視而不見,一臉面無表情,只急拉著紫衣的手快步疾行。

  但她們兩個實在太出色了,一個外罩綠披風,一個紫披風,又都是年輕貌美的女子,想要不引人注意根本是不可能的。

  兩人走到一間專賣素食的客棧,雖然靜慧沒讓她們吃齋念佛,但她們畢竟身處道觀,吃的東西當然是素食,於是兩人拾級登樓,在臨街的窗口坐下,叫了兩碗素面,和十個窩窩頭,窩窩頭分出兩份,包好放進包袱裏,日後趕路再食用。

  食畢,兩人因連夜趕路的疲憊,決定休息片刻後再走。

  「翠盈師姐,師父不知怎樣了?」紫衣蛾眉一蹙,益顯楚楚動人。

  「紫衣,我打算避開追兵後,重回清風觀查看。。翠盈神色儼然的說。

  「我?你不帶我一起去嗎?」

  「師父有交代,要我將你帶到洛陽,然後我們分道揚鑣。」

  紫衣驚惶失措的問:「那我接下來要做什麼?」

  「師父難道沒告訴你嗎?」翠盈狐疑,回想到師父找她進房的那一幕……翠盈的心不由地下沉。

  其實她重回道觀;是師父要她回去的,雖然師父沒對她說明原因,但她知道她極有可能是回去替師父收屍,為了不讓紫衣發現她的擔憂,她很小心地不讓表情出現一絲不安。

  「師父只說下山後,我會找到我的路。」

  「我懂了,師父要你自行決定未來。」

  「翠盈師姐,我的未來在哪里?」

  「我不知道,師父沒對我說。」

  「我能不能跟你一起……」

  不待紫衣說完,翠盈毫不容情的說:「不能。」

  「翠盈師姐,求求你,帶我一起走。」紫衣的眼淚幾乎要掉下來了。

  「別哭,」翠盈不高興的說:「在大庭廣眾之下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紫衣低頭正想用衣袖揭淚,這時客棧突然鬧烘烘的,紫衣一愕,抬頭即看見客人們俱被一群男人趕跑,帶頭的是個衣著光鮮,長得像豬的肥胖男子,細小的眼睛被臉上的肥肉擠成兩條縫線,令人看了就生厭,而他現正朝她們走來。

  肥男子在她們面前立定,涎著口水說:「美麗的紫衣姑娘,什麼事讓你哭得那麼傷心,讓哥哥我來安慰安慰你。」

  「滾開!」背對著肥男人的翠盈,霍地站起身面對肥男人。

  「原來這位綠衣姑娘也是個美人,看來哥哥我今天豔福不淺……」

  肥男子話未落定,「啪」地一聲巨響,左臉頰霎時紅得像山猴子的屁股。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打公子耳光!」一名手下拔出劍。

  「沒你們的事,退到一旁去。」肥男子自恃人多勢眾,不信到手的鴨子飛得掉。

  「快滾,否則我把你這張臭嘴撕爛,讓你三天不能吃飯。」翠盈警告道。

  「少爺,讓我們教訓這個凶婆娘。」拔劍的手下出聲。

  「打是情,罵是愛,難道你們看不出來綠衣姑娘對哥哥我有意思。」

  此話一出引起哄堂大笑,同時冷不防地連續響起兩聲「啪——啪——」的巴掌聲。

  「護衛!亮劍!」肥男子被巴掌摑得一時怔愣,隨即大喝一聲,十餘把劍參差錯落地出鞘。

  「你們想幹什麼?」翠盈手伸進包袱裏,紫衣同時也伸手探進包袱裏。

  肥男子還以為她們是想拿著包袱逃跑,以手拋示意手下稍安勿躁,油嘴滑舌的說道:「兩位姑娘,看你們的樣子應是初到此地,還不知道哥哥我的來歷。」

  「你是什麼東西?」紫衣不屑地撤撇嘴。

  「我乃吏部侍郎鄧文卿之子,鄧必照。」肥男子自嗚得意。

  紫衣咩罵:「胡說八道,我認得吏部恃郎,不是姓鄧,是姓袁。」

  「袁雍已經被罷黜了,現在換我爹坐他的位子。」

  「袁大人做得好好的,為何被罷黜?罷黜到哪里?」

  「他得罪宇文將軍,被罷黜到巴陵充軍,你為什麼那麼關心他?」

  「關心好官,有什麼好奇怪!」紫衣穩住心亂如麻的惡劣心情。

  「既然你對做官的有興趣,不如做我的第十一妾,我會讓你天天見到做官的。」

  「住嘴!」翠盈正想再摑肥男子巴掌,但一旁的護衛立即舉劍相對。

  「大膽刁女!居然三蕃兩次對哥哥我無禮!」

  肥男子臉上出現了慍色。

  「就算你是吏部侍郎之子,那又怎樣?」翠盈冷哼。

  「來人!把這兩個姑娘通通給我抓回府邸!」肥男子一聲令下。

  十數個隨從同時將長劍指向翠盈和紫衣,只見翠盈一手拉著紫衣,撂下話語:「有膽就到樓下較量,免得打壞人家的桌椅。」

  接著兩人從視窗飛躍下去,綠袍和紫袍隨風飄揚,仿若仙女下凡,而後翩然落定,街上的小販和行人莫不看得目瞪口呆。

  「你們這些酒囊飯袋,快給我追!」肥男子氣急敗壞地靠在窗臺邊大叫。

  這時小販和路人一見隨後跳下的幾個壯漢,是平日為惡鄉里鄧必照的手下,紛紛退到兩旁,有個好心人從人群中叫道:「姑娘們快逃啊!」

  「這位鄧公子和他手下平日為人如何?」翠盈不慌不忙的問。

  「魚肉鄉里,無惡不作。」好心人回答。

  「很好,今日我師姐妹就為民除害。」翠盈從包袱裏取出羊角形短劍。

  「拿這種小劍對付我們,無異是自掘墳墓。」

  護衛看不起人的說。

  「不可殺了她們,本哥哥今晚還要抱她們入睡。」肥男子沖到街上急急喊道。

  「師妹,胖子就交給你了。」翠盈話一說完,紫衣也從包袱中取出鐵拂塵。

  眾人眼皮都還來不及眨,只見兩位姑娘如兩道綠光和紫光,在十餘名男人的面前一閃而過,頓時慘叫連連,血流成河……

  說時遲那時快,不遠處馬蹄聲響起,一個冠插雄雞翎毛的將官帶著大隊人馬前來,人未到聲先至:「妖女!別跑!」

  「師妹,咱們快分路而逃!」翠盈臉色大變,趕緊對紫衣叫道。

  江都蒲國公府,樓高十數丈,欄檻窗牖,瑤室瓊台,複道回廊。

  蒲國公——夏侯霸現職征遼大將軍,常年不在府邸,夫人竇氏持家,育有二子二女.兒女皆為人中龍鳳,長女貴為煬帝愛妃,長子夏侯遷為郎將,次子夏侯邃為少尉官,小女夏侯娜待字閨中。

  不過夏侯夫人非常煩惱,夏侯遷年屆二十八、夏侯邃二十四,兩子皆到適婚年齡,饃樣生得俊俏,眼光卻十分高,雖然夏侯霸每回家書中都提到二子婚配之事,但他們卻置之不理,整天只知盤馬彎弓,從不知憐香惜玉,致使夏侯夫人經常到月老廟求姻緣。

  兩個兒子都像夏侯霸驍勇善戰,天生的戰將,但夏侯夫人並不知道,二子只是不喜歡婚姻的束縛,並非不喜歡女人。

  這日,洛陽勾欄院被一群土兵團團圍住,只見每隔一個時辰,院裏就走出十數個士兵,院外再走人十數個士兵,輪流享樂,而院內不時可聽到淫聲浪語,所有的豔閣莫不門開了又關,關了又開,唯獨臨香閣的門未被打開過。

  錦帳繡帷內,傳來女子又嬌又淫的喘聲……

  「夏侯爺,你已經玩了奴家五次了,奴家快不行了。」

  「少來了,嘴巴說不行,腿還緊纏著本爺的腰不放。」

  被喚夏侯爺的正是夏侯邃,因剛打敗自立為王的逆賊,於是率領部下包下勾欄院狂歡慶祝,而這間勾欄院離紫衣鬧事的那間素食客棧,不過是六條街之外。

  夏侯邃雖然隱約聽到遠處有殺伐聲,但他懶得理會,毫不客氣地戳進紅妓體內,?發紅妓大叫:「好痛!奴家還沒濕……」

  「我就喜歡看女人痛苦的表情。」夏侯邃粗暴地撞進撞出。

  「夏侯爺!不要!」乾澀的幽道被磨破,紅妓感到一陣痛楚。

  「流血了,太好了,紅血能使本爺更來勁。

  夏侯邃更加勇猛地衝刺起來。

  「夏侯爺喜歡見血,那院裏尚有未開苞的處於,我去替夏侯爺喚來。」紅妓求饒的說。

  「快去。」夏侯邃撒出身子,大刺刺地坐在床上。

  紅妓連衣服都還來不及穿好,披了一件披風,邊走邊嚷鴇娘。沒一會兒,鴇娘便帶了一個怯生生的女子走進來,然後歡歡喜喜地領一袋的銀子出去,留下第一次見到男體的女子,當她一看到高高翹起的雄性象徵,不禁嚇得雙腿發抖,雙手扶著桌於一動也不動。.「你還杵著幹嘛!還不快過來!」夏侯邃不耐煩地吼道。

  「夏侯爺饒命!」女子身子一軟,跪在地上哭泣。

  「放心,這種事不會要你的命的。」

  「我不賣身,我是在勾欄院掃地王大娘的女兒,我娘今天生病,我代她來……」

  夏侯邃打斷她的話,不悅道:「我管你是誰,叫你過來你就給我過來。

  「夏侯爺,我求你防過我。」她拼命在地上磕頭哀求,磕得額頭都流血了。

  「你再不過來,當心我過去一劍把你殺了。」

  夏侯邃威脅道。

  女子一聽,嚇得匍匐爬到床邊,瞬間整個人像小雞般被拎到床上,只聽見「嘶」地一聲,鴇娘替她換上的輕紗衣裳被撕成兩半,細白的椒乳露了出來,她慌亂地想要用手遮擋,但雙乳旋即被一雙蠻橫的大手握住。

  「不要!」女子淚如雨下。

  「你若乖乖配合,我就溫柔侍你,若有一絲抵抗,別怪我無情。」

  話畢,只見女子雙手垂落,任由夏侯邃扒光她身上的衣物,任由他的舌頭吻遍她的身,任由他的手指撫摸她的腿,忽地,她的雙腿被打開,一根長指按在小核上旋弄,畢竟夏侯邃是個中高手,不一會兒她就已濕透……

  「啊……」女子發出連她自己都未曾聽過的柔吟。

  「很舒服吧!」夏侯邃將手指輕輕滑人秘洞內。

  「嗯……」她享受地闔上眼吟哦輕喘。

  「你很適合做妓女。」夏侯邃身子忽然一抬,冷不防地進入。

  「好痛!」女子一聲驚叫,下腹劇烈地痙攣。

  「過了這一關,以後你就會愛死男人。」夏侯邃開始強悍地抽送。

  就在她痛不欲生之際,門外傳來雜杳的腳步聲,打斷了夏侯邃的興致——

  夏侯邃一邊加快律動,一邊不高興的問:「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稟少尉,吏部侍郎的兒子被妖女殺死,追兵已來到門外。」

  「本少尉在此享樂,叫追兵退下。」

  「稟少尉,追兵乃是夏侯遷郎將的手下。」

  「大哥!」夏侯邃停止律動,將強壯的碩大抽出,往女子的身上一射,然後用床褥擦拭自己的下身,興奮的問:「夏侯郎將可在外面?」

  「夏侯郎將去追另一名綠衣女,但有一名紫衣女跑進勾欄院……」

  這時,勾欄院四處傳出尖叫聲,夏侯邃一絲不掛地跳下床,急奔到窗前,推開窗牖,看見一名紫衣少女從簷上輕跳飛躍而過……夏侯邃眼力極好,有十裏射飛鷹的功力,眯眼一瞧驚覺紫衣少女是人間不可多得的美女!紫衣少女回眸看了一眼追兵,然後整個人迅如燕子般飛走,消失不見。

  雖然她的眼神不曾注意到窗櫺裏的夏侯邃,但夏侯邃卻注意到她如秋波水翦的眸光,那道光芒仿如射人他心坎裏,永遠也不會消失似的。

  他急急穿上軍服,並喝令部下整隊,協助追逐紫衣少女……

  夏侯邃發誓,他非得到紫衣美女不可!

  連趕數日,分不清東南西北,紫衣逃到一間沒有屋頂的荒廟裏。

  夜已深,紫衣屈膝坐在神像下,打開包袱,正欲拿起窩窩頭,卻掉出一樣東西,拾起一看,是用白手絹包著的東西,紫衣心想這大概就是師父交給她的錦囊,雖然現在還不到打開的時候,但她還是忍不住拆開白手絹。

  她萬萬沒想到,裏面居然是以金絲湘繡麒麟圖的——鎖麟囊。

  「鎖麟囊」乃新娘陪嫁物之一,通常是新娘的母親為女兒準備,希望新娘早生貴子的意思,但她不懂,師父怎麼會送她這種囊袋?盡有特別的用意?抑或是師父臨時找不到囊袋,實則並無那種意思?

  正當紫衣百思不解之際,廟外傳來一陣馬嘶聲,紫衣連忙避到神桌底下。

  來人正是夏侯夫人,因為聽到齊州有一月老廟十分靈驗,帶著女兒夏侯娜和二十餘名家丁,乘著輦輿到齊州許願,不料回程卻迷了路。

  見天色已暗,人馬俱疲,適巧見此有一間破廟,夏侯夫人囑咐道:「大夥都累了,不如在此間破廟歇息,等天亮後再趕路。」

  夏侯娜反對道:「娘,荒郊野外最容易出事,我們還是趕路好了。」

  「別怕,我們乘的是官轎,響馬尚不至於如此大膽。」

  「響馬目無法紀,他們才不怕什麼官不官的。」

  「可是你看那些馬,雙腿發抖,再走下去會要了它們的命。」

  「娘,萬一響馬來了,不要說馬,就是人也性命難保。」

  「看來只能求菩薩保佑了。」

  「這廟已荒廢,顯見廟裏的菩薩根本自身難保。」

  夏侯娜話才說完,樹林裏忽然竄出五六十名手持大刀,黑墨塗臉的響馬,響馬頭子囂張的說:「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若想過此山,留下買路財。」

  夏侯夫人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怒道:「大膽土匪!休得無理,此乃官轎,還不快快退去!」

  「老太婆你死到臨頭,嘴巴居然還這麼硬!」

  頭子朝地上啐了一口口水。

  「老大,你看那娘們頂水的,跟老大蠻相配的。」一響馬眼尖的說。

  「保護小姐。」夏侯夫人急聲令下,但聲音卻充滿懼意。

  眾家丁團團圍住花容失色的千金小姐,而響馬頭子聞言,望向被保護的夏侯娜,眼神為之一亮,「我正愁玩膩了山上那幾個醜婆娘,這個正好讓我收作押寨夫人。」

  「住口!」夏侯夫人又急又氣的怒道。

  「不知死活的老太婆,弓箭手準備。」響馬頭子一個彈指,樹林中又竄出幾名箭已架在弦上拉滿弓,蓄勢待發的響馬,他得意洋洋的說道:「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原先躲在神桌下的紫衣,聽見響馬作亂,悄悄地飛身到樹上,準備伺機而動。

  家丁們以身圍住夏侯夫人和小姐向後退,將夏侯夫人和小姐擠到廟內,並勸諫道:「夫人、小姐,你們快退到廟裏,免得被亂箭射到,下人有愧職守。」

  「你們可要當心。」夏侯夫人不禁鼻酸淚下。

  正當此時,本欲發箭的響馬突然一個接一個倒下,從脖子上一條細縫中濺出鮮血,響馬頭子大驚,憤聲叫道:「是哪個縮頭烏龜殺了本大爺的手下!」

  只見樹上俐落地飄下一件紫袍,當紫袍在飛回樹上時,「咚」地一聲,響馬頭子和弓箭手一樣倒地,這群鳥合之眾,立刻像無頭蒼蠅似的,往林子裏亂竄,邊跑還邊喊:「有鬼啊!」

  待響馬走遠,夏侯夫人率家眷跪地叩謝:「懇請恩公現身。」

  「夫人和眾家眷快快請起。」紫衣固然落地,連忙扶起夏侯夫人。

  「佩服佩服,恩公原是個女俠。」夏侯夫人一見紫衣,心裏有說不出的歡喜。

  「女俠不敢當,響馬猖獗,危害社稷,人人得而誅之。」紫衣謙虛的說。

  「敢問女俠芳名?欲往何處去?」

  「民女賤姓袁,名紫衣,目前尚不知該往何處去。」

  「老身乃是蒲國公夏侯霸之夫人,若女俠不嫌棄,可否與老身一同前往江都府邸,接受老身的款待?」夏侯夫人極力邀請。對前路感到茫然的紫衣,半晌仍猶豫不決,「這……」

  「不怕女俠見笑,其實老身擔憂響馬再回頭,故請女俠同行。」

  「頭子被殺,餘下的響馬恐心有不甘,伺機再襲,紫衣願保護夫人一行。」

  紫衣心想,翠盈師姐一定會逃回清風觀,但翠盈已言明不要她跟,天下之大,她真不知該何去何從,與其在江湖中亂走,不如先有一個安身之地,再慢慢細想以後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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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追丟了紫衣少女的夏侯邃,懊惱地回到蒲國公府邸。

  一進門,拜見夏侯夫人,夏侯夫人立刻開始嘮叨娶妻生子一事,夏侯邃懶得聽,藉口與鄰里舊友有酒約,雙手一拱便逃之天天,招了三五好友上酒樓,再入家門已是夜深時分,除了守衛之外,四周一片寂靜。

  酒喝過頭了,夏侯邃感到頭疼欲裂,決定到後花園呼吸新鮮空氣。

  這夜,月正好被雲層遮住,時而雲動風湧,吹得黑漆漆的樹葉如鬼魅般晃搖。

  夏侯邃坐在圓石上,忽見通往涼亭的石階上有一紅光,輕飄飄地移動,奮力撐大兩眼,雖酒精仍盤聚在腦中不散影響眼力,但他仍清楚地看見紅光是來自一盞紅燈使然,拿著紅燈的是個身穿白色衣服的女孩。

  是丫鬟吧!夏侯邃心想,卻不知女孩就是地這些天來朝思暮想的紫衣。

  其實夏侯邃並未眼花,紫衣穿著淡紫色衣服,在黑夜中看起來確實像白色。

  紫衣一手提紅燈、一手拿爐盤,臉上罩著紫紗,嫋嫋婷婷走人亭中,將爐盤放在石桌上,卸下紫紗面罩,露出雪似的臉蛋。

  然後燃了三住香,俯身跪地,向天祈求保佑師父和翠盈師姐平安,將香一支支插向爐中,再次深深跪拜,正欲起身,眼前出現一雙男人的長筒皂靴。

  紫衣還來不及站直身子,纖腰突被一雙大手勾進男人的懷中。

  「放開我!登徒子!」紫衣急將紫紗面罩遮住臉。

  「大膽丫鬟!本爺抱你,是你的榮幸。」夏侯邃帶著醉意說道。

  「你再不放手,當心我扭斷你的手,讓你變成殘廢。」紫衣奮力掙扎著。

  「喝!好大的口氣!本爺就不信憑你的纖手能奈本爺如何!」夏侯邃愈抱愈緊。

  紫衣使出渾身的力氣欲掙脫,殊不知柔軟的酥胸摩挲著剛硬的胸膛,反讓夏侯邃的心更癢,他一個使力,紫衣整個人即被抱了起來,雙腳升地,坐到石桌上。

  眼看危險將至,紫衣心兒枰枰跳,記起師父平常的教誨,遇到武功比自己強的敵人時,只能智取,不能硬拼,紫衣故將身子放軟,哀求道:「大爺,你輕一點,你弄痛奴家了。」

  「讓大爺看看你美不美?」夏侯邃不虞有詐,放鬆一隻手揭去紫紗。

  紫衣欲避不及,紫紗已被掀下去……

  「是你,美人兒,本爺想你想得好苦。」夏侯邃俯首想一親芳澤。

  「大爺你想幹什麼?」紫衣急急別過臉,用手奮力抵著夏侯邃的胸膛。

  「讓本爺親一個。」夏侯邃伸長脖子就要覆上她的唇。

  「不可,男女授受不親。」紫衣急向後退,直至退到背碰到石桌,整個人躺在桌上。

  而夏侯邃趁勢將上身壓下去,讓紫衣無法動彈,使紫衣陷人更險惡的困境。

  「你的身體都已經躺在我懷裏了,咱們早就非常親了。」

  「大爺請你放尊重點!」紫衣氣急敗壞的說道。

  「本爺向來不尊重女人。」夏侯邃粗蠻地攫奪紫衣的紅唇。

  紫衣咬緊牙關,粉拳不停地槌打夏侯邃的後背,雙腿也不斷踢打夏侯邃的雙腿;隨著她身體的掙扎,「碰」地一聲,原先放在桌上祭天的香爐應聲落地,可見紫衣的反抗是十分用力,但卻對夏侯邃起不了一絲作用。

  「好個刁蠻美人兒,本爺要你知道我的厲害。」夏侯邃馬上伸手攫握住她的酥胸。

  「啊!」紫衣一聲驚叫,開啟的唇立刻被帶著酒味的舌頭侵入。

  「你真香!」夏侯邃溫熱的舌頭吸吮著羞怯的柔舌。

  「不……」紫衣嚇得胸部劇烈起伏。

  「美人兒,你還是個可人兒呢。」夏侯邃興奮地搓揉酥胸上的櫻桃。

  「住手!」紫衣淚眼婆娑的想制止他,於是不顧一切地用力咬下。

  「該死的!你居然敢咬本爺!」夏侯邃連忙扣住紫衣的下頷,逼迫紫衣張開嘴,然後抽出舌吸了一吸,發覺口腔裏竟有血腥味,繼而勃然大怒,「今晚,本爺非要好好教訓你不可!」

  「大爺身強體壯、威猛無比,奴家當然願意,而且是滿心歡喜。」

  「說的好,花園裏蚊蟲多,大爺我就帶你去我房裏,好好玩個幾天幾夜。」

  夏侯邃是從不帶女人到他房裏的,但這一次他色迷心竅,急欲享受金屋藏嬌的樂趣,話畢即要拉起紫衣……

  紫衣作勢伸出纖指在夏侯邃的眉心上點了一下,千嬌百媚的說:「大爺真細心,知道奴家怕蚊蟲,如此體貼奴家,奴家真高興。」

  「到了本爺的房裏,本爺會讓你更高興。」

  「大爺,你把眼睛閉起來,奴家想先給你一個驚喜。」紫衣嬌笑道。

  「是什麼樣的驚喜?是不是一個熱吻啊?」紫衣這一笑迷得夏侯邃心神蕩漾。

  「討厭!你快把眼睛閉起來嘛!」.紫衣佯怒地蹙起蛾眉。

  「美人兒別生氣,本爺閉就是了。」夏侯邃聽話地合眼,將嘴噘高。

  「不准偷看哦!」紫衣拾起掉在地上銅制的香爐,往夏侯邃頭上狠心一擊,「咚」地一聲,鮮血霍地從夏侯邃的烏髮中流了下來,而夏侯邃整個人被這一擊,給驚訝得怔愣住了。

  紫衣趁夏侯邃呆愣之際,又是一個快手,在他的臉上抓出五條紅痕。

  等到夏侯邃從渾沌中清醒過來,花園裏已不見美人兒的蹤影。

  只見風更急了,搖得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嘲笑他上了美人兒的當……

  一大清早,夏侯夫人還在床上,就聽見門外亂紛紛的腳步聲。

  夏侯夫人叫住門外的丫鬟問明原因,原來是複侯邃在點召所有的丫鬟到大廳集合,但丫鬟不知所為何事。

  夏侯夫人心覺不祥,連忙叫丫鬟打水梳洗後,碎步奔向大廳,但從房間到大廳這一路上,除了身後的貼身丫鬟外,卻不見一個丫鬟與家丁,人都到哪兒去了?

  到了大廳,一見夏侯邃臉上有如被貓抓的傷痕,夏侯夫人大感吃驚。

  「娘,日安。」夏侯邃從椅子上起身,問安之後迎夏侯夫人坐上座。

  「邃兒你的臉怎麼了?」夏侯夫人忍俊不住地問。

  「昨晚有一新來的賤婢抓傷的。」夏侯邃眼中冒出怒火。

  「你的武功高強,怎麼會被婢女所傷?」夏侯夫人心中已有幾分明白。

  心想夏侯邃一定是誤將紫衣當成丫鬟,因為唯有紫衣的本領,才有可能傷到夏侯邃,其他丫鬟並沒有拳腳功夫。

  但夏侯夫人不懂,紫衣個性溫柔,否則那日在荒廟殺了數個響馬,她怎會不忍他們曝屍郊野,不但好心埋了他們,還念佛語超度亡魂。

  這樣的好姑娘,萬萬不可能無緣無故抓傷夏侯遽,除非……

  夏侯夫人眼神一斂,心中的譜更是清楚了。

  「我喝醉了酒,一時大意才被她所傷。」夏侯逢避開夏侯夫人銳利的眼神。

  「昨晚發生什麼事了?」夏侯夫人捺住性子,一副要問個水落石出的模樣。

  臉一紅,夏侯邃趕忙轉移話題,「娘您別問那麼多,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那個賤婢。」

  夏侯夫人心裏有數,不想在下人面前為難他,明知丫鬟中沒有地要的人,卻不動聲色的說:「府裏的丫鬟全在此,你自己去找吧。」

  「娘確信全部丫鬟都到了嗎?」夏侯邃一眼望過去。

  「沒錯。」夏侯夫人點點頭。

  「她不在此。」夏侯邃失望地歎口氣。

  「你看清楚了嗎?」夏侯夫人佯裝關心地多此一問。

  「很清楚。」夏侯邃頹坐在椅上,連多看一眼都只得賣力。

  「你們統統退下,去忙各自的事。」夏侯夫人一聲吩咐,五、六十個丫鬟一起福了福身「是,夫人。」然後靜默地從偏門退了去。

  一瞬間大廳變得空蕩蕩胭脂花香味殘存,猶如昨晚飄滿花香的花園,夏侯邃只覺仿佛置身夢中,悵然若失地喃喃自語,「難道昨晚我撞見鬼了!」

  「昨晚到底發生什麼事?」夏侯夫人追問。

  「我在花園吹風時,遇到一個穿白……不,是紫色衣服的女鬼。」

  「然後呢?」夏侯夫人喉頭一緊,聲音顯得異常沙啞。

  「沒什麼特別的。」夏侯邃聳了聳肩,滿不在乎的說:「摸了她幾下罷了。」

  「你這狂兒!居然一點禮教規矩都沒有!」夏侯夫人怒聲斥責。

  「我以為她是府裏的丫鬟,再說模幾下又不會少塊肉……」夏侯邃突然驚覺夏侯夫人的臉色不對勁,恍然大悟的說道:「娘知道她是誰!」

  夏侯夫人不疾不徐地將那日在荒廟遇響馬的事,從頭到尾說一遍,夏侯邃聽得甚是仔細,但眉頭卻越皺越緊,心知娘的救命恩人就是兄長欲緝拿的要犯之一,心裏好生為難,不過未免娘煩心,夏侯邃不打算說出來。

  說到最後,夏侯夫人總結道:「紫衣是娘的救命恩人,不許你胡來。」

  「名字頂好聽的,但可惜是根麻舌的辣椒。」夏侯邃伸出破皮的舌舔了舔下唇。

  「不正經!」夏侯夫人搖頭,對夏侯邃的舉止感到頭痛。

  「她現在人在哪里?」

  「你想幹什麼?」

  「當然是報仇雪恥。」

  「你休想我會告訴你。」夏侯夫人其實也不知道。

  這時夏侯夫人的貼身丫鬟走進來,小聲提醒:「夫人,早課的時間到了。」

  身兼將軍的妻子及其子的娘親,夏侯夫人篤信佛,每日念誦金剛經千遍,求佛保佑戰場上的丈夫與二子,已是她每日固定的生活作息。

  雖然早課時辰已到,但夏侯夫人心系紫衣的安危,深知兒子發起脾氣活像脫韁野馬難以控制,赴趄走了幾步,回過頭叮嚀:「答應娘,不要找紫衣的麻煩。」

  「就算翻遍府邸,我也要找到紫衣。」夏侯邃堅決的說。

  「紫衣姑娘和小姐在練武場召集所有的家丁和守衛。」丫鬟插嘴道。

  「多嘴!」夏侯夫人白了一眼貼身丫鬟。

  就在夏侯夫人想勸阻夏侯邃之前,夏侯逡一溜煙的跑掉了……

  ***

  同一個時間,練武場上聚集了上百個守衛和家丁。

  紫衣一夜未眠,越想越不甘心,天還未亮,拿著鐵拂塵到花園打算去找昨晚的登徒子算帳,正巧碰到獨自在花徑漫步的夏侯娜,夏侯娜是個心直口快的小姐,一見紫衣眼袋一抹黑雲,立刻打探原因,紫衣拗不過夏侯娜,只好一五一十招了。

  夏侯娜聞言大怒,不容府邸有此敗類,拉著紫衣的袖子跑去敲總管的門,命令他在卯時以前召集府中所有男人以便檢視,但在夏侯娜逐一檢查他們的臉後,井未發現可疑之處,於是散去所有的守衛和家丁。

  「沒發現有臉被抓傷的色狼。」

  「莫非他已畏罪潛逃!」繁衣扼腕的說。

  突地身後傳來渾厚的男聲,「該逃的人是你。」

  「夏侯娜姐姐,就是他。」紫衣循聲回過頭,臉色丕變。

  「他是我二哥,夏侯邃少尉官。」夏侯娜扯了扯紫衣的袖子,小聲告知。

  「什麼?」紫衣聞言,好似耳邊起了一記響雷,把身體震得連退好幾步。

  「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訓你一頓不可。」夏侯邃惡狠狠的說。

  紫衣緊抓著鐵拂塵的長柄,雖有一戰的決心,但卻顯得有些遲疑,她的遲疑並非因為她怕夏侯邃,而是夏侯邃是夏侯夫人的兒子,這些日子夏侯夫人待她如親生女兒,夏侯娜小姐又對她如親妹,她豈能在此撒潑!縱然夏侯邃有千錯萬錯,不過她已從他的頭上和臉上討了公道,兩不相欠,實無道理再起事端,話雖這麼講沒錯,但即使她有息事寧人之意,可是從夏侯邃黑潭似的眼眸中,卻只看見熊熊怒火,完全沒有和解的善意,她該怎麼辦才好?

  就在紫衣和夏侯邃兩人呈現緊張狀態,卻又互相按兵不動之際,沒有武功的夏侯娜得以輕易地閃身站到兩人中間,張開細臂主持公道的說:「二哥,紫衣都跟我說了,是你錯在先。」

  夏侯邃威脅道:「你讓開!不然我連你也揍!」

  這時夏侯娜忽地向夏侯邃身後急急趕來的夏侯夫人招手,大聲地告狀:「娘您來得正好,二哥要揍我和紫衣,快來救我們。」

  夏侯夫人上氣不接下氣的言道:「邃兒!休得放肆!這點小傷,過幾天就好了。」

  「娘,我可不只臉被抓傷,我的頭還被她打破,流了一碗血。」

  「你是軍人,受傷流血是很平常的事,用不著大驚小怪。」

  「去年你右臂中毒箭,大夫替你拔箭療傷時,你流了兩碗血,也不聽你吭一聲,怎麼這次受點小傷,卻像個娘們似的哀哀叫!」夏侯娜落井下石。

  紫衣雖在一旁沒說話,但她看得出來這對兄妹相處不甚和氣。

  遭到娘奚落,又被妹妹反咬一口,再加上美人兒一副看笑話的表情,一肚子的怨氣急需要發洩,夏侯邃忿忿的怒道:「夏侯娜你給我閉嘴!」

  「我不閉,你能奈我何?」

  「那我就撕爛你的嘴,讓你永遠都閉不了嘴。」

  「娘!救命啊!」夏侯娜躲到夏侯夫人背後,卻探出頭扮鬼臉。

  「你們兄妹倆非得要一見面就吵得我耳襲嗎?」夏侯夫人喟歎。

  見夏侯夫人蹙眉不悅,夏侯家兄妹互以白眼相瞪,紫衣自忖禍是因她而起,慚愧的說:「夫人,都是我不好,引您不快。」

  「不關你的事,他們兄妹倆是冤家投胎。」夏侯夫人頻頻搖頭。

  「紫衣在府上叨擾數日,承蒙夫人的照顧,紫衣感激不盡,夫人恩重,紫衣來日再報。」紫衣是江湖中人,行江湖之禮,拱了拱手,做出拜別姿勢。

  夏侯夫人大驚,「來日?紫衣難不成你要走!」

  不待紫衣回話,夏侯娜搶著說:「紫衣你無家可歸,要走去哪里?」

  「天大地大,紫衣一定會找到安身之處。」紫衣去意堅定。

  見夏侯邃一臉事不關己的輕鬆貌,夏侯娜將矛頭對準夏侯邃,冷嘲熱諷的說:「世局那麼亂,你又長得那麼漂亮,哪個男人見了你不起歹念!」

  「你看我幹什麼?」夏侯邃冷眼睨著夏侯娜。

  「都是你不好,一回來就像兇神惡煞似的把紫衣嚇跑。」

  「我哪一點像兇神惡煞?」夏侯邃不服氣的說:「你這個眼睛被蛤肉蒙蔽的妹妹,你到外面去打探一下,你二哥我可是朝中第一俊男,多少公主向我拋楣眼,爭風吃醋。若不是皇上怕把某個公主許配給我,造成其他公主的不滿,你二哥我現在已經是駙馬爺了。」

  「真不怕咬到舌頭!」夏侯娜撇著嘴說。

  「我的舌頭早就被咬到了。」夏侯邃的眼神直勾勾地看著紫衣。

  紫衣雙頰立刻像泡在紅色的染缸裏,讓人一看就知她心虛。

  夏侯娜解危的說:「依我看,那些公主的眼睛八成被狗屎粘到。」

  「夏侯娜!女孩子家講話要有分寸!」夏候夫人出言糾正。

  「臭夏侯邃,你給我記住!」夏侯娜把帳算在夏侯邃的頭上。

  「算了,好男不跟女鬥,我原諒你們女人的無知。」夏侯邃冷不防的說。

  「你們女人」當然包括紫衣,這傢伙好賊,用這種含糊的字眼變相留住絮衣。

  「娘,二哥罵您無知!」夏侯娜捉住話柄煽火的說。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夏侯邃反唇相譏。

  夏侯夫人懶得理這對見面跟仇人似的兄妹,挽著紫衣的手,細聲要求她留下來,然後兩人就這樣一步一步走進佛堂,一起禮佛誦經,一柱香之後,兩人走出佛堂用膳,從丫鬟的口中得知那對兄妹還在吵架……

  夜深了,天空無雲,月光皎潔,花蔭竹影,甚是美景。

  但一雙墨色長筒皂靴踩著花蔭竹影而行,四下無聲,仿佛月下無人行走,的確不能算是人,是賊,是個采花賊正逐步逼近紫衣的閣樓。

  算算日子,紫衣在蒲國公府已作客十餘天,其間她曾趁夜外出,一方面打探有五師父或師姐的消息,一方面恪遵師父教誨,每到之處必行鏟奸除惡之事,為免讓人發現她夜潛出府,所以她所選擇居住的閣樓較為偏遠。

  不過這棟閣樓共有六個房間,上三戶,下三戶,她獨住上面最右邊的一戶,其餘五戶則分住十個丫鬟,兩女共用一間。

  當然,這個采花賊不是別人,是夏候邃這個色膽包天的二少爺。

  雖身分尊貴,但幹的是壞勾當,怕別人聽到,於是他事先戳破其他房間的紙窗,以細管吹迷煙入內使丫鬟們昏睡。然後無聲地推門進入紫衣的房間,發現紫衣並不在房內但包袱還在,只有鐵拂塵不在,……

  心想,紫衣大概去做所謂的行俠仗義之事.於是不慌不忙地飛到梁上等待。

  約莫半個時辰,紫衣輕聲回到房裏,不敢點燈,只推開窗子引月光進來,就著朧白的月光,拔下月牙梳子,青絲如瀑布泄在背上,更換衣服後關上窗子,只留一線細縫,上床就寢。

  還未闔跟就已警覺到梁上有賊,但賊的動作比她快,如電光石火般,在她身子離床不過半寸之際,已飛撲到她身上,往她任督二脈一點,雙腿如被長釘釘在床上,雙臂如被十道麻繩綁了起來,四肢皆無法移動。

  看清賊相,紫衣氣呼呼的問:「半夜三更,你來幹什麼?」

  「報仇。」夏侯邃跳下床,點了燈,將桌子拉進床邊,照亮羅帳內。

  「你不是說不與我計較了!」紫衣運功想衝破被制的穴道,但力道不足。

  「我說好男不跟女鬥,而我從來就不足好男。」

  「君子一言九鼎……」紫衣急得額頭冒出冷汗。

  「我是小人、無賴,你現在知道也不遲。」夏侯邃邪笑道。

  「你有膽就解開我的穴道,我們公平決鬥,」

  「我不會再上當的。」

  夏侯邃逐一解開紫衣身上的暗扣,紫衣咬著牙問:「你想幹什麼?’:「這個時候我還能想什麼,當然是想魚水之歡。」夏侯邃沙嘎著嗓子說。

  「你別碰我!」紫衣眼瞳燃燒著火焰。看著身上的衣物漸少。

  「我偏要。」不一會兒,白玉無瑕的胴體裸裎在眼前,夏侯邃的大手從她的細頸向下滑行,越過高聳的山峰、平坦的小腹,來到黑色三角叢林,輕撥僚弄,逗得紫衣又氣又急,喉嚨像被掐住般無法出聲……

  突地,他揪起一根黑毛,放進嘴裏咀嚼,佞笑道:「人間美味!」

  「救命!」紫衣衝破喉嚨,如在瀕死邊緣般放聲大喊。

  「省省力氣吧!其他房間已被我吹了迷煙,就算你喊破喉嚨也叫不醒她們。」

  他大手探進她兩腿之間,無視紫衣淚眼濛濛,邪惡地握住整片柔軟的花心,恣意蹂躪,好不快活。

  他的舉動逼得紫衣以哽咽的哭聲說道:「我是你娘的救命恩人,你非禮我,等於非禮你娘。」

  「我娘頂多打我一頓,罵我一頓,又不會殺了我。」夏侯邃吃了熊心豹子膽的說。

  「我將來還要嫁人,你這麼做,叫我日後如何見人?」紫衣越說越傷心。

  「反正我娘喜歡你,你不如留在蒲國公府,好好服侍我,討我歡心。」

  「無媒苟合之事會遭天打雷劈的。」紫衣恐嚇道。

  「沒聽過這種說法,不過就算是真的我也不怕。」夏侯邃訕笑道:「跟你一起死,到了黃泉下,我還是會同你做苟合之事,到時天雷想劈也劈不到我們。」

  心念一轉,夏侯邃問道:「你先前跑去哪里?」

  「不關你的事。」紫衣臉色暗沉,怏怏不樂地嘟著嘴。

  「你不老實說明白,我就不停止。」夏侯邃威猛地加重力道抽送。

  「我去殺人,你滿意了吧。」絮衣招架不住,老實招了。

  「殺誰?」夏侯邃全身神經猛地崩緊,宣洩的衝動油然而起。

  「守城少尉官。」紫衣驕傲而且不避諱地回答;「以後不許你隨便濫殺朝廷命官。」夏侯邃臉色丕變。

  「誰要他欺壓百姓,如果讓我知道你也是個壞官,我照殺不誤。」

  「我現在不同你說了,我要出來了……」一陣抽搐、一陣溫熱,夏侯逢突地癱在她身上,大口大口呼吸。

  半晌,紫衣幾乎是合了眼正要睡著,夏侯邃突然從她身上翻到一旁,拉起她的身子,語氣剛強的說:「你給我聽清楚,從今以後,晚上不許出門。」

  「你憑什麼限制我的行動?」紫衣睡意消褪,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挑釁之意。

  「就憑你已經是我的女人。」夏侯邃霸氣的說。

  「我又沒嫁紿你,我怎麼會是你的女人!」紫友嗤之以鼻。

  「按照禮俗,除非我不要,別的男人才能揀我吃剩的殘羹冷肴。」夏侯邃殘酷的說。

  紫衣突覺一陣酸澀湧上心頭,她的身已被他侵佔,他居然還用言語羞辱她,這個男人她真應該趁他毫無防備之際,執起鐵拂塵從他頸子上一刷,取他性命,但是——她下不了手。

  雖然他強佔了她,但那是一開始,之後她明白自己是多麼地配合他,她覺得自己像一朵初綻的花,被蜜蜂一采,從此就喜歡上那種刺入的感覺……

  不!不!不!她怎麼可以有如此淫蕩的想法,真是丟臉!深吸一口氣,紫衣桀驚不馴的說:「你錯了,我的身子雖被你玷污,致使我不能嫁到好人家去,但我的心是純淨的,我大可一輩子不嫁,削髮伴佛。」

  這席話換來夏侯邃的哈哈大笑,「說大話.我就不信你耐得住寂寞。」

  「你已經報仇了,還不快滾下床。」

  紫衣冷不防一踢。

  「哎喲!」夏侯邃一聲慘叫,這一踢正好踢到那東西。

  「你活該!」紫衣的眼神透露著些許擔憂。

  夏侯邃本想發火的,但他竟原諒了她,這對他來說是破天荒的,他的血液中帶著殘酷的因數,只要是讓他不高興,包括夏侯娜在內,他一律拳頭相向,但他不察他的殘暴正一點一滴地流失。

  心念又一轉,夏侯邃無賴的說:「用腳踢我.又記上一筆,我不走了,就在這兒睡到天亮。」

  「你不走,我走。」紫衣小心翼翼地從他身上跨過。

  「想走!可沒那麼容易!」夏侯邃隨即環住紫衣的腰,將她拉坐在他的腿上。

  「放開我!」紫衣驚天動地的大叫。

  「除非你有辦法自己逃出我的手掌心。」夏侯邃雙臂如同銅牆鐵壁般箝住她。

  紫衣扭動著身體,但看到他的目光充滿情感地注視著她搖晃的雙乳,紫衣又氣又羞又惱,將雙手遮掩住胸部,哀怨的說:「你我同睡一床,萬一讓人看到了……」

  「看到就看到,傳到我娘耳裏,大不了納你為妾就是了。」

  「妾?你要我做你的妾?」紫衣的眼睛瞠張。

  「你很高興對不對?」夏侯邃會錯意的反問道,這可是他第一次說出這種話,算起來叫負責,他以為凡是聽到這個建議的女人,都會高興得飛上天,但紫衣卻板著臉孔說道:「不對,怎麼說我也是個官家小姐,打死我都不做妾。」

  「令尊是……」夏侯邃有些愕然。

  「前吏部恃郎袁雍。」紫衣表情突地黯沉下來,十年未見爹娘一面,如今得知爹娘不好,師父和翠盈又毫無音訊,此刻的她應速去巴陵與爹娘團聚,可是她卻被困在男人的懷中……

  至於失身之事已無法挽回,就當是前世欠他的孽緣,今生還給他!與師父修行十年,漸漸地她對於自己無力改變的事,都訴諸於宿命。

  夏侯邃語帶懷疑的說:「我認得他,不過並沒聽說他有女兒。」

  「我的的確確是他的女兒,只不過十年前囚故離家。」

  「十年前你不過六歲,不可能自己離家,發生什麼事了?」

  「我沒必要向你一一報告。」

  「你很喜歡跟我作對!」夏侯邃不太高興的蹙眉。

  紫衣眨了眨長眼睫,意外地發現她每說一個字都能牽動他的情緒,心裏一陣洋洋得意,乃高傲的說:「我才懶得理你,明日一早拜別夫人,我要去巴陵找我爹娘,一家人團聚,和樂融融。」

  「袁雍原先是充軍巴陵沒錯,但巴陵現被響馬玫占,亂成一團,大部分的人都已逃離巴陵,你若去巴陵,只怕會落人響馬手中成了玩物。」

  紫衣仿佛被嚇到似的屏住呼吸,但她並不是因為巴陵失守而感到驚憂,畢竟父親是武將出身,自有辦法保護娘親脫離險境,不須她操憂,她操憂的是她自身的處境,正如他所說,是個——玩物!是他害她成為玩物的,她感到苦澀,可卻有—

  種執迷不悟的感覺困惑住她的心,令她無法思考。

  她喟歎一聲,也許睡一覺之後,她會找到出路「我好累,我想睡覺了,我求你放過我,回你自己房間睡覺。」

  「不,我不讓你睡,明日我要回京一趟,七、八天見不著你,我要多玩幾次。」

  「你非要把我累死嗎?」紫衣感覺到他的欲望在她兩腿之間變硬。

  「美人兒,我怎捨得讓你死……」夏侯邃笑嘻嘻地擄攫她的唇。

  明日,他打算回京要求聖上,讓他接任江都守城少尉官一職,為的是以後可以常常回家,跟她玩親親……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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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9 06:56:1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紫衣晚起,沒來用早膳,夏侯娜以為她生病了,急急跑向她房間。

  平常夏侯邃都是跟士兵一起共進早膳,所以飯桌上沒他,夏侯娜並不覺有異。

  來到紫衣房門外,夏侯娜叫了幾盧,裏面沒有回應,夏侯娜逕自推門人內查看,發現羅帳低垂,但床下卻散佈著淩亂的衣物……

  夏侯娜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揉了揉,然後更仔細地瞧看,沒錯,在衣服堆中,除了有紫衣的衣服,還有夏侯邃的衣服,這是不是表示昨晚他們倆……

  一時之間,夏侯娜紅了臉,悄悄地退出房間,待午後夏侯邃率兵回京城.夏侯娜才按捺不住再次造訪紫衣,只見紫衣髮髻披散,身上裹著被褥,直裹到下巴處,懨懨無力地倚在床頭,雙目茫然,一副若有所思。

  「紫衣你病了嗎?」夏侯娜明知故問。

  「有點頭痛,有點四肢無力。」紫衣心虛地微笑。

  「要不要我去請大夫為你把把脈,診斷看看是怎麼了?」

  「不麻煩,不是病,可能是昨晚沒睡好,所以今天才會渾身癱軟。」

  紫衣小心謹慎地對答,雖沒說謊但也沒說實話,她並不知道夏侯娜已經來過。

  她的身體很累,她的心很亂,她只想一個人靜一靜,想一想。尤其盡歡之後悲從中來,或許她還需要大哭一場。

  一覺醒來,枕邊無人,她的胸口竟然隱隱作痛。

  是這個感覺令她想哭嗎?她不敢細想,但她卻極想知道夏侯邃……

  「夏侯娜,夏侯邃在府邸嗎?」紫衣嬌羞的問,身給了他,心好像也跟他走了。

  「他回京了。」夏侯娜佯裝不知情的說:「昨晚園中瓊花開了,瓊花一年只開三天,花色如雪、花瓣圓滿、香氣馥鬱,輕嗅一口氣,精神大增,我看你一副慵懶的模樣,不如去聞一聞瓊花香,保證神清氣爽,如何?」

  「好是好,可是我沒穿衣服……」紫衣羞得雙頰飛紅。

  「紫衣你睡覺時是裸睡嗎?」夏侯娜故作驚訝狀。

  「能不能麻煩姐姐你替我拿件衣服來?」紫衣顧左右而言他。

  「不麻煩。」夏侯娜拿起放在桌上的衣服,心想可能是夏侯邃離去時從地上撿起來的,但衣服一攤,夏侯娜臉色丕變的問道:「這衣服怎麼被撕破了!」

  「昨晚不小心被花棘勾破,所以才沒穿衣服睡。」紫衣胡謅理由搪塞。

  見紫衣不肯回答真話,夏侯娜悻悻地走到衣櫃旁,打開衣櫃,裏面只疊放了一件衣服,紫衣原只帶三件衣服,兩件已被夏侯邃撕破不能穿了。

  夏侯娜拿起疊好的衣服,邊走邊說:「我倆身材差不多,等一會兒賞完瓊花,你到我房裏選幾件你喜歡的衣服先湊和著穿,然後我會吩咐丫鬟去買匹紫色綢料,為你添制新衣裙。」

  「謝謝姐姐。」紫衣伸手接過衣裳,被子順勢滑下。

  「你的頸子怎麼了?」夏侯娜坐在床沿,眼瞳放大。

  紫衣低頭一看,雪白皮膚上佈滿紅色齒痕,她支吾的說:「是蟲咬。」

  「事到如今,你還誆我!」夏侯娜不高興地蹙起眉。

  「夏侯娜姐姐……我……」紫衣結舌得說不出話。

  「我今早來叫你用早膳時,就已發現你房裏有男人,他是誰?」

  「不瞞你說,是夏侯邃,但事情並不像你想的那樣。」

  「你快告訴我,事情是怎樣?」夏侯娜催促她。

  「昨晚我出去了一趟,回來時夏侯邃躲在梁上,趁我不備點了我穴道,令我四肢無法移動.所以……所以……」紫衣好半晌說不出個所以然。

  「所以被他強暴!」夏侯娜咬牙切齒的接道,一副恨不得咬掉夏侯邃一塊肉的表情。

  「不,他待我很溫柔。」紫衣連忙否認,臉上帶著情竇初開的矯羞。

  夏侯娜傻眼了,朱唇一撇,有點失望又有盧竊喜。失望無法將她頭號敵人夏侯邃羅織罪名,但卻竊喜紫衣會為了夏侯邃留下來,因為她真的好喜歡紫衣,每天跟她有說有笑,她巴不得這樣的日子能長長久久,看這情形,是有可能了。

  若不是因跟夏侯邃從小吵鬧到大,對他有一肚子的怨氣,否則她不得不承認夏侯邃是她此生所見過最帥的男人。

  不說別的,就拿那副練家子的身材來說,每次夏侯邃一回家,丫頭們早上沒一個有心工作,經常偷溜到練武場,癡眼瞧看夏侯邃與一群士兵打著赤膊練武的情形,說什麼陽光照在二少爺身上的汗珠,比在花瓣上的朝露還要令人眩目……

  夏侯邃的俊朗對任何女人來說都是威脅,也難怪紫衣神魂顛倒!

  不過,她才不會讓夏侯邃好過,夏侯娜主持正義的說:「我要去稟告娘,要他還你一個公道。」

  「夏侯娜姐姐,求求你別講出去。」紫衣穿好衣服連忙阻止。

  「為什麼?難道你不想我娘替你出氣?」

  「要出什麼氣?」

  「傻瓜,當然是要他為昨晚負責。」夏侯娜朝她眨了眨眼。

  紫衣霎時臉紅到了髮鬢,夏侯夫人欠她救命之恩,夏侯邃欺侮了她,夏侯天人自然不會坐視不管,但這個年代是以男人為主,重要的是夏侯將軍會不會同意兒子娶犯官之女?

  紫衣試探的問:「負責指的就是成親,但婚姻是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為准,我和他身分懸殊,就算夏侯夫人同意,你覺得夏侯將軍會答應嗎?」

  「我爹向來勢利,婚配之事皆以高官富豪門戶為主。」夏侯娜哀聲一歎。

  「算了!這件事就這樣算了!」這一歎把紫衣的心都歎碎了。

  「你失去的貞節怎麼辦?」夏侯娜愛莫能助的問道。

  一般而言,沒有好男人會娶殘花敗柳之身的女人,與其嫁個壞男人,不如一輩子不嫁,紫衣哽咽的說:「不瞞你說,我師父是比丘尼,我想追隨她。」

  夏侯娜一時無言以對,她瞭解紫衣的想法,若換作是她,她也會選擇和紫衣相同的路,半晌夏侯娜關心的問:「今後你打算怎麼辦?」

  「先離開這兒再說。」紫衣歎息,但天下之大她卻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

  「夏侯邃已不在,他一年回家不過兩三次.下次回家恐是半年之後,你何不暫時住下,待你想好未來要怎麼辦,做好打算,再走也不遲。」

  「可是……」紫衣語帶猶豫。

  「別再可是了,雖然你有一身好武功,但你涉世未深,外面又兵荒馬亂,實在不適合你一個女孩子家去冒險。」夏侯娜鼓動三寸不爛之舌說道:「我看這樣好了,你給我半年的時間,我叫我娘動用蒲國公夫人的名望,打探你爹娘的下落,如果找到他們,你便去同他們團聚,如果半年之後仍無音訊,到時你要走,我絕不阻攔。」

  紫衣考慮了一下,然後點頭同意。

  夏侯娜體貼的說:「我去替你換條乾淨的床單,免得讓人知道。」

  但夏侯娜和紫衣都猜錯了夏侯邃回京的目的……

  夏侯邃請纓江都守城少尉官,獲得上面批准後,又快馬加鞭趕回江都。

  不過,他上任的第一要務是找出殺死前任守城少尉官的兇手,也就是紫衣,這個任務可說是永遠無法完成,但他並不苦惱,反正無人看見兇手真面目,隨便抓個欽犯,不讓他解釋,一口咬定是兇手,當場處決了事。.這日,大家都還不知道夏侯邃即將回江都。

  因為正逢夏侯娜二十歲生日,夏侯夫人在內室為夏侯娜召開小型家宴,夏侯夫人坐首位,夏侯娜坐右手邊,紫衣坐夏侯娜旁邊,一些親朋好友也不遠而來,其中最讓夏侯夫人喜歡的姨表侄,江南秀才杜知節也遠道而來。

  杜知節相貌和談吐皆不俗,夏侯夫人特意安排讓他坐紫衣旁邊。

  每個丫環為了討小姐歡喜,莫不載歌載舞,氣氛十分愉快。

  「夏侯娜快拿起酒杯,向知節表哥敬酒,謝謝他遠道而來。」夏侯夫人吩咐道。

  「不敢,應是我向表妹敬酒才對,祝表妹安泰。」杜知節舉起酒杯。

  「謝表哥。」夏侯娜一臉紅撲撲,紫衣看了若有所思。

  「知節,這位袁姑娘是姨母的救命恩人,你代我敬她一杯。」

  「袁姑娘,請受在下一敬。」杜知節雙手拱著酒杯,十分恭敬的說。

  「知節表哥,你太客氣了,叫我紫衣就行了。」紫衣禮貌地回敬。

  「紫衣,真是人美,名字更美。」杜知節由衷讚美。

  紫衣猜出夏侯娜的心事,故意轉移話題,」知節表哥說笑了,我不過是小家碧玉,怎比得上夏侯娜姐姐名門閨秀!」

  「紫衣!不要扯到我!」夏侯娜羞紅滿臉。

  「六年不見,夏侯娜表妹確實越發美麗,有如天仙,讓人望塵莫及。」

  「不來了,表哥聯合紫衣欺侮我,你們兩個都要罰酒。」

  「我酒量不好,不能多喝,更二杯就會倒了。」杜知節求饒道。

  「席宴少了知節表哥,多沒趣。」紫衣偷偷以繡花鞋踢了踢夏侯娜。

  「算了,饒過你們倆這一次。」夏侯娜噘著嘴說。

  夏侯夫人見紫衣跟知節一唱一和,不以為八字有了一撇,笑呵呵的問:「知節長得如此俊朗,不知家裏父母有無作主婚配?」

  「姨母見笑,知節我一無功名,二無薄產,哪家千金肯嫁我!」「不難,憑知節你的聰明才智,進京求取功名不是難事。」

  「姨母有所不知,當今聖上一味地沉溺聲色、遊幸江南、修河開道、勞民傷財,弄得天怒人怨,恕侄兒說一句放肆的話,這隋朝天下再如此下去,恐怕國運不長了。」杜知節感慨的說:「與其在昏君手下做事,不如效法閑雲野鶴比較快活。」

  「休說此話,讓人聽到要砍頭的。」夏侯夫人頓時面色如土。

  「姨母莫驚惶,現在連六歲兒童都敢唱……」

  杜知節毫無懼意。

  「我會唱。」夏侯娜搶著唱道:「河南楊柳謝,河北李花榮,楊花飛去落何處?李花結實自然成。」

  這首童謠是出自隋煬帝的惡夢,後來惡夢成真,隋朝皇帝的楊姓天下,果真被李淵取得,改國號為大唐。

  此時一聲叱喝從門口傳宋:「大膽!」

  是夏侯邃的聲音,紫衣不知是驚還是羞地垂低了臉。

  「此人妖言惑眾,帶壞舍妹,罪大惡極。」夏侯邃欲拔劍相向。

  「不關知節表哥的事,是我從外面聽來的。」

  夏侯娜急得驚叫出聲。

  夏侯夫人打圓場的說:「邃兒休得無禮,知節是你姨母之子。不是外人。」

  「我知他是知節,多年不見油頭粉面,胡言亂語,看了令人生厭,」夏侯邃回來已有一些時間,在門邊聽到紫衣和知節一塔一唱,心裏的想法跟夏侯夫人一樣,不覺妒火中燒,一見面就像情敵相見般氣紅了眼。

  「知節表哥相貌堂堂,淡吐不俗,比起有個人外表人模人樣,卻做出禽獸不如的事,知節表哥可要好太多了。」夏侯娜話中帶刺地瞪著夏侯邃,「你是在說我嗎?」夏侯邃回瞪夏侯娜,態度卻給人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

  「你要承認,我也不會攔阻。」夏侯娜一聲冷笑。

  「你倒說說看,我做了什麼禽獸不如的事?」

  夏侯邃忍住怒氣問道。

  紫衣用繡花鞋在桌下踢了一腳夏侯娜,企圖阻止她,但夏侯娜不加理會,硬是挑釁地說道:「你心裏有數。」

  夏侯邃板著臉說:「我心理只有怒,沒有數:」

  「我不信你忘記……十天前的晚上,你欺侮了一名黃花閨女。」

  「夏侯娜你在胡說什麼?」夏侯夫人臉上交織著憤怒和難以置信的情緒。

  「我沒胡說,二哥確實掠奪了一個好女孩的貞操。」夏侯娜口無遮攔的說。

  聞言,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夏侯邃則是一臉憤怒地說不出話,而紫衣不要說是說話,連抬頭的力氣也沒有,整個人難受得快要死去似的……

  「是哪一家的姑娘?」夏侯夫人回神的問。

  「我不能說。」夏侯娜抿了抿唇線,視線垂下來看自己的手指。

  「依我看,不是不能說,而是子虛烏有。」見夏侯娜有所顧忌,夏侯邃做賊的喊捉賊。

  「你……你……別逼人太甚!」夏侯娜猛地抬起頭,威脅地橫了夏侯邃一眼。

  氣氛急速冷降,杜知節見狀舉起酒杯,打圓場的說:「今日是表妹的生日,大家喝酒,夏候邃表哥咱們好久不見,表弟不才敬你一杯。」

  「我還有公務在身,不喝酒。」夏侯邃有意害杜知節下不了臺。

  「知節表哥,讓妹子來送你。」紫衣看不過去,趕緊拿起酒杯幫杜知節解危。

  「哼!」夏侯邃氣呼呼地從鼻子冷哼一聲,轉身就要離去。

  「邃兒莫走,你到我房裏來,我有話對你說。」夏侯夫人急聲喚住他。

  夏侯邃隨著夏侯夫人來到房內,夏侯夫人即交代夏侯邃坐著。

  然後夏侯夫人從鏡奩中取出一封信遞到桌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去去喉中酒昧,接著便開門見山的說:「這是你爹前日捎來的家書,你拿去看。」

  「又是那件事,我說過,我目前還不打算娶妻。」夏侯邃草草看完。

  「你非要把我氣死不可嗎?」

  「自古以來長幼有序,大哥迄今未婚,哪有做弟弟僭越在前的道理。」

  「他成日在外,過年過節都不回家,我哪有機會給他看你爹的信。」夏侯夫人話鋒一轉,沒好氣的道:「剛才你妹妹說的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夏侯邃懶洋洋的承認。

  「是哪家的姑娘?」夏侯夫人大感吃驚。

  「您有何打算?」夏侯邃反問。

  「如果是們當戶對的幹金小姐,當然是要迎娶進門以示負責。」夏侯夫人繼續說道:「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女兒,我想你父親是萬萬不可能答應你迎娶門不當戶不對的姑娘進門,所以……給她一筆豐厚的嫁妝,當作是賠罪。」

  夏侯邃出其不意的問:「如果是紫衣呢?」

  紙是包不住火的,就算他不講,夏侯娜那個大嘴巴也一定會嚼舌根,倒不如他自己先承認。再說他這趟回江都接任守城少尉官,本來就是為了絮衣,與其每晚瞞著娘的耳目,偷偷摸摸到紫衣房裏,遺不如光明正大地伴著她睡到天明。

  「你說什麼?」夏侯夫人沒聽清楚的再次問道。

  夏侯邃泰然自若,毫無悔意的坦承侵犯了紫衣,並將紫衣的身世大略提了「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她抓花我的臉,而且還打破我的頭。」

  「你居然為了一點小傷,奪去紫衣最寶貴的貞操!。

  「傷是小,但男人的面子可比女人的貞操值錢。」夏侯邃理直氣壯的說。

  「住嘴!娘真是白教了你做人處世的道理!」

  夏侯夫人厲斥。

  「木已成舟,做都已經做了,娘您就別罵了。」夏侯邃嬉皮笑臉地將夏侯夫人的空杯倒滿茶水,撒嬌的說:」娘口渴了,喝些水潤潤喉。」

  兒子撒嬌可是比女兒撒嬌有力量許多,不,何止許多,簡直是百倍之上,夏侯夫人不自覺的心軟,怒氣被一杯茶完全澆熄,但還是愁眉不展的問:「你要為娘的拿什麼臉向紫衣道歉?」

  「是我跟她之間的事,跟娘您一點關係也沒有。」

  「看來,只好找知節談談了。」

  「找他談什麼?」

  「紫衣跟知節很配,娘有意將他們二人配成—

  對。」

  「我反對!」夏侯邃不禁怒從中來,奮力一拍桌面,茶具倏地被震得跳了起來。

  夏侯夫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氣呼呼的道:「你幹出來的醜事,娘拜託知節替你擦屁股,你有什麼理由反對?」

  「我的屁股,我自己會擦。」夏侯邃不服輸的說。

  「紫衣她爹是犯官,你爹絕對不會答應讓紫衣進門,連累你的前途。」

  「袁紫衣是我的女人,我絕對不會讓她跟別的男人上床。」

  「住嘴!在娘的面前講上床,你羞不羞啊?」

  「娘要我早日討房媳婦,不就是為了要我和媳婦早日生個孫子給您抱抱,要生孫子就要上床,這事何羞之有」

  「跟娘頂嘴,真是大逆不孝。」夏侯夫人顯得氣急敗壞。

  「我沒有頂撞娘的意思,我只是實話實說。」

  夏侯邃不認錯的辯白。

  軍人的腰骨遠比一般人要直,就算是錯殺人也不會認錯,夏侯家一門三個軍人,夏侯夫人了然於心,知道要夏侯邃認錯比登天還難,只好歎了口氣說道:「我不跟你扯了,為了對紫衣的名節有所交代,我決定拜託知節。」

  夏侯邃臉上露出驚慌的神色,急道:「娘,我可以答應您和爹早日成親,甚至在大哥之前,但我有一個條件,除非您說服紫衣做我的妾,否則您和爹再過十年都未必能抱到孫子。」

  「你……這是威脅我!」

  「娘您要這麼想,孩兒也沒辦法。」

  「這世上哪有妻還未娶,就先納妾的,依我看…」

  夏侯邃打斷夏侯夫人未完的話語,毅然的說;「要我娶妻生子,只能依我的,否則一切免談。」

  不待夏侯夫人接續說話,夏侯邃逕自起身,大步走出房間,留下一臉愕然的夏侯夫人,望著兒子的背影直搖頭……

  夏侯娜的生日宴,被夏侯邃這麼一鬧,大穿都失了興致提早告退。

  但杜知節遠道而來,身上的盤纏又不多,夏侯娜又急又羞地邀請表哥留下,然杜知節心知夏侯邃不歡迎,說什麼寧願去住三流客棧,也不敢睡蒲國公府客房的暖床玉枕,夏侯娜見攔阻不了,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

  紫衣看了深覺不忍,雖然夏侯娜剛才差點出賣她,但夏侯娜的本意也是為她好,看不慣夏侯邃吃幹抹淨的態度,所以才一時心直口快,但看在好姐妹的份上,紫衣勸說道:「知節表哥,今天是夏侯娜姐姐的生日,她最大,你不可以不聽她的話。」

  「紫衣,你誤會了,我不是不聽,而是夏候邃表哥他……」

  「夏侯邃是逗你的,你別放在心上。」夏候夫人臉上堆滿笑意走了進來。

  「姨母,時間不早了,侄兒正想向您告辭。」

  杜知節拱了拱手。

  見夏侯夫人進來,紫衣和夏侯娜如同見救兵般都松了口氣。.「侄兒莫走,咱們難得見一面,你當然要留下來多住幾天,陪姨母聊聊。」

  「姨母若不嫌棄,侄兒明日一早再來府中,陪姨母閒話家常。」

  「侄兒如我兒,焉有讓侄兒住在外頭的道理!

  「姨母……」杜知節話未落定,夏侯夫士舉手,阻止他說下去。

  「快別說了,侄兒一路辛苦,早些歇息」夏侯夫人吩咐道:「來人,帶表少爺去西園廂房,好生伺候,不可怠漫。」

  夏侯娜自薦道:「娘,我也要回西園歇息,不如我帶表哥去。」

  「也好,兩人都早早去睡,明早陪我一起為我早逝的妹妹念佛超度。」

  夏侯夫人的妹妹正是杜知節的生母,十年前因一場急病而撒手人寰,知節便寄住姨母家和夏侯娜一起讀書,夏侯遷和夏侯邃都不喜讀書,所以這對表兄妹日久生情。

  但六年前知節的爹續弦,又調到嶺海任節度使,兩家就鮮少往來,直到月前知節的爹因病辭官,搬到江南來住,杜知節才趁著夏侯娜生日的名目,前來蒲國公府拜訪。

  不過,他真正的心意是在夏候娜,巴不得找個無人的機會,把一肚子的相思吐露,無奈夏侯邃看穿他的心事,他真以為夏侯邃是為此而發怒,令他悶悶不樂。

  夏侯邃可以說是他的剋星,他小夏侯邃一歲,喜讀聖賢書,寄住蕭國公府時,一至黃昏,夏侯邃就拿著竹子要和他比鬥,那傢伙從以前就惹人厭,專門破壞他跟夏侯娜獨處,而且他文質彬彬、手無縛雞之力,哪里會是夏候邃的對手,是故每次都被夏侯邃打得渾身是傷。

  夏侯邃還大言不慚的說,打不過他,就別想跟夏侯娜在一起……

  如今夏侯邃武功更是不得了,他想和夏侯娜結為連理的希望,想必一輩子不會實現了。

  其實,杜知節並不明白,夏侯邃針對的不是他,而是妹妹夏侯娜!為了讓夏侯娜和杜知節多一點時間獨處,紫衣待他們走遠才向夏侯夫人福身。

  「紫衣,你先別走,陪我到花園散散步。」夏侯夫人命令道。

  「是。」該來的躲不掉,紫衣只好跟在夏侯夫人身後。

  「夏侯邃向我承認了。」一到花園,夏侯夫人便如是說。

  「哦。」紫衣並不覺得驚訝。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說,也於事無補。」

  「怪我教子無方,養出一個畜生。」

  「夫人言重,是夏侯邃的錯,不關夫人的事。」

  「紫衣,老身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好女孩,不告訴老身,是不想老身為難,但你是老身的救命恩人,老身不能眼睜睜地看你被邃兒輕薄,卻不為你主持公道。」

  「紫衣不求公道,紫衣當初和夏侯娜約定,夏侯邃回來之日即是紫衣離開之時,今日夏侯邃已回府,紫衣正好向老夫人告辭,多謝夫人這月余來的照顧。」

  「老身絕不能讓你走,當今天下不太平,你一個女孩子家東奔西走,雖然有一身好武功,但終究是一個美人兒,萬一遇到有財有勢的惡霸想要染指你,你的武功再高也無法以一擋百,還是留在蒲國公府比較妥當。」

  「夫人勿怒,恕紫衣直言,蒲國公府裏就有一個現成的惡霸!」

  一聽到「美人兒」這詞,紫衣心頭悸窒,不經意地想起十日前的一夕交歡,臉便沒來由地燙了起來,所幸夜色昏暗,夏侯夫人眼力又不是很好,不是那麼容易分辨,倒教她暗暗松了口氣。

  不過,相隔十日,他回來得那麼突然,她全無心理準備,緊張得連偷看他一眼都不敢,這一趟他匆匆趕回來,究竟是為了什麼原因?會是因為她嗎?

  紫衣的思緒正千轉百轉之際,忽聞夏侯夫人說:「我要你留下,讓邃兒彌補你:」

  「不,紫衣只求再也不要見到夏侯邃……」紫衣口是心非。

  「紫衣,你聽老身說,老身本應叫邃兒娶你以示負責,但老身無法作主,夏侯將軍注重門戶,令尊偏不巧是個犯官……」

  夏侯夫人一古腦兒的說:「不瞞你說,夏侯將軍來書要老身替邃兒娶一房媳婦,好傳宗接代,邃兒開出一條件,要先迎你為妾他才願娶妻,你若不應允,十年之內他都不成親,雖然做妾委屈了你,但這倒不失是兩全其美的辦法。」

  「紫衣的爹爹忠肝義膽,今日被羅織罪名,想必害他的是個壞官,紫衣並不認為爹爹是犯官,相反地紫衣以爹爹不同流合污,而深感榮幸。」紫衣不卑不亢的說:「再說,紫衣的爹娘尚在人世,紫衣的婚事焉能自己作主,不過就算夏侯夫人見了我爹娘,依我爹娘的個性,萬萬不會答應紫衣做小妾。」

  「紫衣所言甚是,但老身有一問,紫衣你是否恨透邃兒?」

  紫衣沉吟了一會兒,明知自己應該說恨.但她不擅說謊,只好搖頭回應:「不恨就好。」夏侯夫人正色的說:「雖是委屈你做小妾,但你放心,有老身做你靠山,邃兒一定會好生疼愛你,若是他對你有半丁點兒不好,你告訴老身,老身絕對不會護短,絕對是站在你這邊,教訓吾兒。」

  「夫人,我已說過,我不想做小妾。」紫衣面露難色。

  「求你看在老身抱孫心切的份上,答應老身吧。」。夏侯夫人「咚」地跪下。

  「夫人快快請起,你這是為難紫衣!」紫衣攙著夏侯夫人起身。

  「你不答應,老身抱孫無望,老身不起。」夏侯夫人發出悲切的哭泣聲。

  「紫衣答應就是了,只不過……」紫衣迫於無奈只好應允。

  「有什麼要求儘管說,老身絕不吝嗇。」夏侯夫人笑吟吟的起身。身可見他對她有心,只不過兩人身分懸殊,無法將她明正言順迎娶入門。

  總歸是成親,一生只有一次,紫衣要求道:「我希望婚禮能辦得很風光。」

  「一定,一定,我會辦得像娶媳婦那般風光.熱鬧,絕不會虧待你。」

  「雖然我答應做夏侯邃的小妾,但我不做一般的妾,也就是我不做夏侯邃的附屬品,我仍保有個人行動的自由,我要出去,夏侯府上上下下都不許攔阻。」

  「紫衣,你要這種自由做什麼?」夏侯夫人一臉疑惑。

  「不瞞夫人,紫衣身負師命,要剷除貪官惡紳,行俠仗義。」

  夏侯夫人贊同道:「行俠仗義是好事,夏侯遽必不會反對,老身代他答應你。」

  得到夏侯夫人的保證,紫衣心滿意足的言道:「就這樣,沒別的要求。」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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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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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9 06:56:3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在夏侯邃的眼中,紫衣要求風光婚禮,被認定為無理要求。

  依照古禮,娶媳婦可說是非常麻煩的事,但娶妾就無禮可循。

  而夏侯遼是最討厭繁文褥節的,他巴不得把房門一鎖就上床行樂,可母命難為,夏侯邃只好煞有其事地頭戴花珠高冠,身穿紅衣,騎白馬,一大清早出門,一路領著迎親樂隊吹吹奏奏,抬著空花轎繞城—周,然後再回蒲國公府迎新娘,再繞城一周,昭告江都鄉親父老,蒲國公府二少爺娶妾.才能回到蒲國公府。

  這還不打緊,新娘下轎也得襲古禮,踩氈席,撒觳豆、避三煞,接著迎新娘人新房坐富貴,待新郎酒過三巡,才能人房牽新娘人大廳,行三拜贈禮的儀式,然後送人洞房,再經過撒帳、合髻、喝交杯酒,交杯酒喝完必須擲於床下,直到杯子擲成一仰一合的情況,視為大吉大利,這時鬧房的客人會擁著新郎到大廳一起喝喜酒,留新娘子獨守空閨……

  整個過程,夏侯邃可說是板著臉孔進行,他認為紫衣有意整他。

  他也不是省油的燈,一回到新房,秤去新娘的遮頭紅中,脫去鳳冠和霞帔,接著悶聲不吭地脫去身上的紅衣長靴,一絲不掛地坐在床沿,像個大老爺使喚丫環似的叫道:「過來!舔我!」

  「舔你什麼?」坐在床沿的紫衣不解地抬頭。

  「當然是下麵的寶貝。」夏侯邃的語氣充滿不容拒絕的威嚴。

  「我不。」紫衣漲紅了臉,看到他臉上冷酷的線條,心霎時愀緊。

  「你居然敢違背我的命令!」夏侯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捏住她的纖手。

  「好髒,我不舔。」紫衣忍著痛說。

  「你別忘了.它可是進過你體內。」夏侯邃邪惡地一笑。

  「我沒忘,但那次是你先點了我的穴道,讓我無法抵抗,」

  「如果我沒記錯,你衝破穴道之後,並無抵抗之舉。」

  紫衣咬住下唇,臉頰緋紅,他的話傷了她,而且可惡的是他說得對,當時她的確沉浸在他勇猛的進出之中,即使現在,一想到那種感覺,她就不由地竄過一陣輕顫,發出想要的訊號……

  不過,她不會讓他知道她身體的渴望,她昂著頭高傲的說:「讓我告訴你,我答應夏侯夫人做你的妾,並不表示我願意讓你再一次侵犯我,我只是不忍心看到夏侯夫人的眼淚。」

  夏侯邃嗤之以鼻的說:「說得真好聽,但我也要告訴你,我不只要再一次侵犯你,我還要侵犯你很多次,不,是無數次。」

  「我不會乖乖合作的,除非你下流到用老方法侵佔我。」

  「你說對了,我就是下流無恥,而且我還要你瞭解,只要你在蒲國公府的一天,無論我想對你做什麼,你都只有逆來順受的命。」

  為了展現權威,夏侯邃加重手上的力氣,迫使紫衣緊咬下唇,雖然不喊痛,但她的身體卻痛得扭動起來,雙乳忽上忽下地搖擺,夏侯邃以滿意的眼光欣賞她的痛苦之姿,嘴角帶著一抹冷佞。

  紫衣咽了一口口水,問道:「你為什麼要如此待我?」

  「你早巳失身於我,居然還敢勾引我表弟,欲讓我娘為你說媒,若是我娘真的把你嫁給我表弟,洞房之夜他得知你已非完璧之身,我娘豈不是成了對不起他的罪人,為了懲罰你有此歹念,所以我才出此下策,阻止你的陰謀得逞。」

  「我才沒有勾引杜知節,而且我也不知道夏侯夫人有撮合我與杜知節之意。」

  「我不是三歲孩童,我娘也不是雞婆之人,我敢打包票一定是你眼神不正。」

  「不正的人是你,你全身上下、裏裏外外無——

  處是正的,仗著自己武功高強,奪去我的貞操,你才是最邪惡的人。」

  夏侯邃冷不防地咬了紫衣一口,大笑道:「我就是邪惡,你能奈我如何?」

  「我不該答應夏侯夫人做你的小妾,我應該立刻離開這兒的。」紫衣懊惱的說。

  「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捉回來蹂躪。」

  「你有病。」紫衣氣憤地大罵。

  「而你卻是醫治我的良藥,」夏侯邃忽然拉住她的頭髮。

  「你想幹什麼?」這一刻,紫衣心中升起一種混雜著期待和恐懼的感覺。

  「把你的嘴張開,否則我從你屁股戳進去。」夏侯邃惡毒的威脅。

  「你……」紫衣氣得開口欲罵,但夏侯邃卻趁勢塞入。

  「吸」夏侯邃簡短地命令。

  然後他拔掉她的釵子,長髮如瀑布般披泄在他手上,他卻毫不憐惜地用力往後一扯,頭皮一陣刺痛,馬上傳入四肢百骸,她痛得大叫。

  他逮著機會深入她的喉嚨,這就是他給她的下馬威,作為她在成親儀式上刁難他的報復。

  他強迫她含住亢奮的堅挺……

  夏侯邃滿意的說:「可別用牙齒咬它,我只有這一命根子。」

  一陣痙攣,夏侯邃抽出雄偉的男性象徵,將因忍受羞辱而雙眼微紅的紫衣抱到床上,抬高她的臀部,在沒有滋潤她以前,強行將自己的碩大刺進去,致使紫衣痛得大叫:「好痛!」

  「以後只要你不聽話,我就用這種方法進去。」夏侯邃蠻橫地抽動。

  抽動得又狠又快,令紫衣難受地癱在床上,任由他予取予求,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惹他如此不快?豆大的淚珠不禁滾到鴛鴦繡枕上……

  她的乳房被他抓捅,她的乳尖被他咬齧,而且他一邊戳撞,一邊抬高她的雙腿,教她痛得求饒:「求求你……」

  「知道痛就好,這樣你才會學乖。」夏侯邃冷笑,但眼神卻是傷痛的,為了得到女人的尊重和服從,男人往往會用折磨的方式逼迫女人認輸,不過看見她痛苦不堪的表情,他的心也很不好受,很快就收回手指。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重擊,他在她體內釋放出火熱的液體……

  結束的這刻,讓紫衣感到自己仿佛獲得特赦般,只想入睡作個好夢。

  回到清風觀之後,翠盈果然看見萬弩穿身而死的靜慧師父,頓時哀慟大哭。

  殮葬了師父,燒了清風觀,翠盈立誓非殺了眠雲和插著雉雞翎毛的將官不可!從洛陽回到清風觀,城門的牆上貼了十數張緝拿要犯的圖像,其中也包括翠盈和紫衣,這當然是眠雲的惡行,於是翠盈換上藕色男裝、頭綁進士巾,臉塗墨粉,掩人耳目地尋找冠插雉雞翎毛的將官。

  來到潞州為報師仇,翠盈不惜走入龍蛇混雜的酒館,十幾天下來,她已能像男人一樣大口地啖肉、大口地喝酒,讓人無法識破她是女兒身。

  為了偷聽各桌客人的談話,揀了店中央的空桌坐定,然後叫了一碟牛肉、一碟花生、一壺燒酒正欲動筷之際,目光便被門口眉目俊朗,背著一把長劍但衣著襤褸年約二十歲左右的男子給吸引住……

  只見店小二狗眼看人低,凶巴巴地道:「臭要飯的,。這兒不是你來的地方。」

  「我不是來要飯,我是來吃飯的。」男子不屈不橈的說。

  「要吃飯先到櫃檯上秤銀子。」

  「有這種規矩?」

  店小二胡謅道:「沒錯,這是潞州的規矩,外地人上酒館要先交銀子。」

  男子走到櫃檯,從袖裏掏出一錠銀子,用力地放在櫃檯上,銀子應聲嵌進木頭內,他氣呼呼的說:「要我先付錢可以,但我要問問店裏的外地客人,若他們跟我一樣.吃飯先付銀兩,我就照規矩來,若不是我就拆了店招牌。」

  店小二立時嚇得臉色發白,「真不巧,今天店裏來的都是熟客,沒有外地客人。」

  「我就是外地人。」翠盈站起身向男子拱了拱手。

  「請問兄台……」

  見男子正欲發問,原本在一旁冷眼觀看的掌櫃立刻出聲。

  「這位客倌,快收起您出銀子,店小二不識好歹,見您不修邊幅,狗眼看人低,若出言無禮得罪了您,希望客倌能看在在下的薄面勿計較。」掌櫃皮笑肉不笑的說:「在下立刻叫人拿上好的酒菜.向客倌賠不是。」

  「算了,看在掌櫃的面子上,我不與他計較。」男子揮了揮衣袖。

  「這位兄台若不嫌棄,不妨與小弟同桌共飲。」翠盈大方地邀請。

  「兄台盛情,小弟恭敬不如從命,焉有推辭的道理。」

  「好說,小弟姓蕭單名義,馬齒徒長十七,敢問兄台貴庚?」翠盈報上假名。

  「虛長弟三歲,姓秦名玄莛。」

  「秦兄一表人材,相貌不凡,為何穿著如此落魄?」

  「不,我並不覺得自己有何落魄,比起那些衣冠楚楚的王孫分子,我覺得自己才是最高尚的。」

  秦玄莛的聲音略帶微微不悅。

  翠盈溫柔一笑,化解尷尬的說:「奏兄誤會弟意,弟是說看兄一臉斯文,背後又背劍,應是有一番作為之人,而今天下不平、盜賊四出.秦兄為何不利用這機會謀一官職,為民除害。」

  「弟有所不知,淪為盜賊者多為不得已的饑民,當今聖上貪玩好色,弄得百姓怨聲載道、民不聊生,而做官著為求加官進爵,為虎作倀,雙倍欺壓百姓,吾不齒與這幫貪官污吏同流合污,。」秦玄莛侃侃而談,引起其他桌客人側目。

  「兄之見解令弟佩服。」翠盈的眼眸不經意地流露出愛慕之意。

  秦玄莛心一窒,但很快地說服自己眼花,才會錯把眼前黑臉的蕭弟看成女兒身,佯裝沒事發生的說:「蕭弟見笑了,兄之這番話平常人不是聞之色變,就是避之唯恐不及,而弟卻讚揚為兄,可見弟與兄一樣是高風亮節之士,人生能的遇知己,真是快樂,來,喝酒。」

  兩人舉起酒杯,痛快地一飲而盡。

  雖然翠盈才十八歲,跟隨靜慧師傅卻已十八年了。她是在清風觀出生的,母親是個逃難的苦命女子,生下她後便難產而終。她可以說是靜慧第一個弟子,也是三個俗家女弟子中唯一得到靜慧真傳的,不僅武功好,還能知曉天命。

  打從第一眼看見秦玄莛,她的心不由地怦然一動,知道他是她天定的姻緣,才會不顧矜持,鼓起勇氣問道:「敢問兄台可有妻室?」

  「瞧我這副功不成名不就的窮酸相,哪有姑娘肯嫁我!」

  「小弟有一孿生妹妹……」翠盈話未落定,店門外面忽然熱鬧起來,面門而坐的秦玄莛臉色大變,今翠盈不由地轉過頭,發現門外來了一群穿制服的官差。

  「找到了!欽犯在這兒!」一官差大聲叫嚷道。

  「都是我不好,拖累賢弟。」秦玄莛快速地抽劍防衛。

  「不怕,弟也會點武功,可助兄一臂之力。」

  翠盈解下腰帶,是一軟鞭。

  「快把酒館圍住,在夏侯中將來以前,可別讓他跑了。」官差往裏面叫道:「酒館裏的人聽著,刀劍無眼,不想死的人,快滾出去。」酒館裏其他客人立刻像老鼠竄逃,唯獨秦玄莛和翠盈一動也不動。

  但秦玄莛卻一臉愁容,「民不與官鬥,賢弟還是快逃吧!」

  「秦兄此言差矣,弟非貪生怕死之輩,豈可棄兄不顧!」

  「我秦某人何其有幸,結識一個忠肝義膽之土,今日若是突危,他日秦某人亦願為弟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馬蹄聲,秦玄莛提醒道:「賢弟,來人武功極高,當心點。」

  不一會兒,團團圍住的官兵中分開一條路,翠盈一看來人冠插雉雞翎毛,眼中路出蠢蠢欲動的殺機,「他來得正好,我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好,咱們倆就同心協力,取了這個狗官的人頭。」

  「秦玄莛,你是我手下敗將,說此大話不怕咬到舌頭。」

  「夏侯遷,不怕你笑,今日我有幫手,二打一我不見得會輸你。」

  「找了這麼一個病雞似的幫手就想打贏我,我看你是死定了。」

  「該死的人是你!還我師父命來!」翠盈拿起師傅的遺物—軟鞭,向前沖去。

  夏侯遷身子一移,輕易地閃過翠盈的攻擊,眯著眼打量軟鞭,間道:「此物乃是清風觀靜慧那個妖尼所有,你是她哪一個弟子?蕭翠盈?還是袁紫衣?」

  「狗賊,我就是翠盈。」翠盈軟鞭又是一揮,還是落了空。

  「我夏候遷今日一石二鳥,一次立兩份功。」夏侯遷大笑:「秦玄莛、蕭翠盈,納命來!」夏侯遷抽出雙劍,翠盈和秦玄莛同時跳到二樓。

  「賢弟……你是女人?」秦玄莛訝問。

  「秦兄別想那麼多,殺敵要緊。」翠盈心無旁鶩,只有報仇的念頭。

  翠盈和秦玄拄兩人同心協力,雖然以前從未見過面,也未一起練過功,但默契極佳,她往左攻,他就從右路襲去,她朝前擊,他就由後夾殺,偏偏夏侯遷自視甚高,不把兩人看在眼裏,也不要屬下插手,結果反而讓自己陷入險境疲于應付。

  翠盈揮出軟鞭進攻,但軟鞭被夏侯遷一於握住,這時奏玄莛以閃電之姿進攻,還是被夏侯遷的長劍擋住,翠盈見機不可失,快速拔出腰際的羊角短劍,射向臉正朝著秦玄莛的夏侯遷頸子,只見鮮血頓時噴射出來……

  「師姐……讓我再睡一下……」紫衣還以為身在清風觀裏。

  夏侯邃手肘拄著鴛鴦枕,一手撐著下領,一手纏著紫衣的長髮,側著身子,用繞在手指上的發絲輕輕刷玩紫衣的臉頰,目光炯炯地注視地熟睡時容顏的變化,這時紙窗的顏色漸呈螢藍,顯見天已快亮了。

  昨晚是疲累的,洞房花燭夜都是這樣,每個男人恨不得玩到不能動為止。

  但他還能動,而且很威猛,只是紫衣累壞了,承受不住她的碩大,才不過三次就求饒,不過他只讓她休息了一下下,仍然繼續要了第四和第五次,除了第一次是懲罰之外,其餘他都剛柔並濟,每次兩人都達到水乳交融的高潮。

  就著微亮的晨光,他將她身上的被子往下拉,飽滿的乳房令他欲火又燃,食指與中指輕輕夾住乳頭,一陣陣波動使紫衣睜開雙眼……

  「你怎麼又要了?」紫衣的聲音疲軟無力,但乳頭卻堅硬如石。

  「男人越強壯,女人越幸福,你應該感到滿意才對。」夏侯邃調侃的說:「胡說,我快累死了。」紫衣嬌嚷道。

  「我會讓你很快就感到全身舒服的。」夏侯邃伸手鑽進花心。

  「不要啦…」紫衣欲拒還迎地偷偷張開雙腿,方便他手指撥旋。

  「你都已經濕了,還敢睜眼說瞎話!」夏侯邃將她兩腿抬到肩上。

  紫衣上半身不由地倒向軟枕,下半身鮮紅的洞穴被濕熱的舌頭侵入,靈巧的舌尖越入越深,濕黏的體液流淌而出,夏候邃趁勢一抬身,男根插了進去……

  隨著他身體律動的節奏,一聲聲嬌吟,自她喉嚨深處發出,女人吟喘的聲音在男人聽來就像天底下最強的催情音樂,令他壯情勃發,更加勇猛。

  兩人的身體緊緊交纏,汗越流越多,顫抖也越來越激烈,直到炫爛的火花在體內爆炸開來,一起到達快樂的巔峰,屋內才慢慢平靜下來,但屋外卻在此時響起雞鳴——

  「天亮了,我們是不是該去向娘請安?」紫衣問道。

  「你只是小妾,又不是夫人,用不著顧及禮儀。」夏侯邃賴在床上,不肯起身。

  「不行,我要陪娘念經誦佛做早課。」紫衣眼眸中難掩受傷的神色。

  「今天是我們洞房之後的第一天早上,娘會瞭解的。」

  「娘若知道我們如此貪玩,我怕她會不高興。」

  「娘若怪罪,把責任推到我身上就是了。」

  「在你心中,小妾算什麼?」紫衣小心翼翼地探問。

  「這要視你的表現而定,能討我歡心就是寵物,惹我生氣就是廢物。」

  「我是個人,卻被你說成廢物,你好可惡!」紫衣張手陡的一揮……

  夏侯邃不偏不倚的抓住纖手,雙眸耀動著盛怒之火,摑巴掌對任何男人來說都是奇恥大辱,何況他是天之驕子,從小到大未曾被打過,即使教武的師傅也不敢對他出手不敬,唯獨紫衣……

  上次若不是娘護著她,依他的性子,一定會狠打她百板杖子,現在她再次做出如此挑釁男性尊嚴的惡行,照道理該重罰她,但他從她眼中看到一層薄薄的淚光,心頭火沒來由地就滅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一向最討厭女人的眼淚!

  為何…為何…他像中了某種不明的蠱似的,輕易原諒了她?

  也許是……他看了她—眼,從她身上找到了答案——美麗的胴體。

  「今日仍算是大喜之日,我不計較,下次你再敢無禮,休怪我無情。」

  「我巴不得你無情,把我趕出蒲國公府,免得日後我氣起來,一刀殺了你。」

  「我說過,你這一輩子都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夏侯邃冷酷的說:「就算你人老珠黃,我也會把你拴在蒲國公府,用一大堆的家事折磨你。」

  紫衣難以置信地瞪大眼,夏侯邃的心態簡直是病態,但他為什麼會如此?因為恨嗎?這本來應該是唯一說得通的解釋,可是在花園打破他的頭和抓傷他的臉一事,他已經得到補償,兩不相欠,所以不該是恨……

  他要扣留她一輩子,即使她年老色衰也不放過她,這不叫恨,叫什麼呢?

  難道會是……會是……不!不可能!紫衣猛地甩頭,企圖甩掉妄念。

  「你在想什麼?」夏侯邃眼神尖銳地望著她。

  「想逃出你手掌心的辦法。」紫衣不慌不忙地回答。

  「想到了沒有?」夏侯邃溫熱的大手包住整片花心。

  「大白天做這種事有違禮教,你快住手。」紫衣又驚又羞地夾緊雙腿。

  「只要我高興,什麼時間我都可以為所欲為,你有本事就自己想辦法逃出我手掌心。」夏侯邃蠻橫地用膝蓋推開她雙腿,揉捏柔軟的三角地帶。

  「夏侯邃……求求你別這麼無理!」紫衣使勁地抓住夏侯邃的手,但卻敵不過夏侯邃的力量,反而被夏侯邃一個反手擒住她的手,將她的手拉向她的花心。

  「你大概沒摸過自己的身體吧!」夏侯邃臉上泛著狎笑。

  「不要!」紫衣紫衣握緊拳頭,臉頰發燙,眼露懼色。

  「別害怕,摸自己的身體並不可恥。」夏侯邃扳開她的手,強行將她的手指壓在小核上,強迫她以旋轉的方式挑逗自己。

  紫衣覺得自己羞愧得快昏過去了,但不可思議的,他竟然從中得到快感,從手指末梢傳來酥麻的電波,向四肢百骸奔竄,使她心跳加劇,整個身體不能自持的向後仰倒,躺在床上,任由蜜液浸濕她的手指。

  就在她快被欲海淹沒之際,一個抽出,她的手指被夏侯邃包含在口中。

  她從未想過手指頭被吸吮的感覺是如此美妙,紫衣忍不住吟哦:「啊…嗯…」

  「還想不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不想了。」紫衣如同夢囈般,不知自己說出了真心話。

  「在這一個月的蜜月期,沒有我的允許,不准你踏出房門半步。」

  「你要我整個月呆在房裏幹什麼?」

  「隨時提供我生理需要。」夏侯邃一臉的邪笑。

  「你休想!」紫衣如被冷水潑身,使力推開夏侯邃,氣憤地躍身下床。

  「我沒叫你下床,你不准離開,回到床上來。」夏侯邃命令道。

  「我就不信你管得住我的雙腿。」紫衣置若罔聞地走向衣櫃。

  「何止你的雙腿,你的身心我全管定了。」夏侯邃動作如豹子般落到她身旁。

  紫衣快速閃躲,喝止道:「滾開!不要碰我!」

  夏侯邃眉頭一皺,在蒲國公府還沒有人敢用這種語氣對地說話,老虎不發威被當病貓,這口氣他咽不下,正欲伸手擒拿紫衣,門外卻傳來淩亂的腳步聲,一陣急亂的敲門,管家急聲道:「大事不好了!」

  「一大清早,哪會有不好的事!」

  「二少爺你快到前廳去,大少爺的手下有急報。」

  一個左眼皮眺,沒來由的不祥之兆使夏侯邃臉色丕變,強作鎮定的說:「總管,暫時不要通知我娘,我馬上就去前廳。」

  話畢,總管銜命離去,夏侯邃急急穿衣,紫衣看出他的神態不安,心頭跟著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楚,這一刻她竟有了夫妻同心的感覺,她放下剛才的嫌隙,賢慧的說:「我想為了不讓娘聽到風吹草動,我還是去陪娘做早課好了。」

  夏侯邃回過身子,點了點頭,眼中閃過稍縱即逝的感動。

  做完了早課,紫衣回到房中,一推門就看見臉色慘白的夏侯邃,紫衣嚇了一跳,一向氣宇軒昂的英雄突然變得頹然,任何人一眼都可以看出大事不妙。紫衣關切地問:「你臉色這麼難看,是發生什麼事了?」

  「我大哥……死了!」夏侯邃哽咽的說:「可憐他才二十八歲,前途一片光亮,如今卻成了閻王的座上客。」

  紫衣清澈的眼眸閃動著淚光,不知該說什麼話安慰夏侯邃才好?

  在傷心之餘,她更為自己的處境感到憂慮,昨天她才進門,雖不是妻,但妾也算得上媳婦,今天卻聽到未見面的大伯過世,在世俗的觀念中,這種媳婦叫掃把星,她該如何最好?

  一想到自己克死大伯,她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下來……

  「別哭,大喜之日哭腫了眼,如何對娘交待?」夏侯邃反過來安撫她。

  「我才嫁給你,一覺醒來卻聽到噩耗,我對娘更無法交待。」

  紫衣抽噎不已。

  「又不是你殺了大哥;你對娘不需要有任何交代。」

  「可是大伯會死,是因為我太掃把……」

  「胡說八道,我娘是明理人,不會有這種荒謬的聯想。」

  不知這話是假?還是真?總之,一股甜蜜自紫衣心中油然而生。

  至少,從他的口氣中,她聽得出來他沒有怪罪她的意思,就算夏侯夫人不諒解,天下人也都責難於她,但只要他不當她是掃把星,她就感到欣慰,這時她才猛然驚覺到自己很在意他對她的看法。為什麼呢?

  她不敢細想,現在不是想這種事的時候,她擦拭著眼淚,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娘?」

  「我要去潞州接大哥的遺體,運回來之後娘自然就會知道。」

  「娘見了,一定會承受不住這個打擊而昏過去的。」

  夏侯邃感傷道:「夏侯家男人世代是軍人,生死無常,娘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這話表面上是在說夏侯夫人,但其實是在提醒紫衣趁早做好心理準備,煬帝迷戀女色,造了七十二座離宮,弄得民不聊生、盜匪四起,雖然他不贊同煬帝的所作所為,但身為朝廷命官,他必須弭平動亂……

  然而造反的盜匪當中,不乏英雄豪傑,像是長安的唐國公李淵,其子李世民驍勇善戰,還有瓦崗寨的李密,手下的秦瓊、魏徽和程咬金等個個武功高強,和他們一戰在所難免,他不但沒有勝算的把握,心中甚至已有為國捐軀的覺悟。

  若問他為何遲遲不成親,這就是癥結所在!如今大哥先走一步,夏侯家傳宗接代的責任自然落在他肩上,他忽然感到自己責任重大,在子嗣未見成果以前,他不能死,雖然他現在已經有了紫衣,可是紫衣的身分恐怕不會被爹接受,再加上她和殺兄的兇手又是師姐妹關係……

  只有老天爺才知道,他是多麼希望紫衣做他孩子的娘!若要爹認可,除非——紫衣大義滅親。

  但紫衣願意嗎?夏侯邃以為,就算太陽打西邊出來,紫衣也不會答應o「兇手捉到了嗎?」紫衣的問題打斷了夏侯邃的思緒。

  「紫衣,我大哥算起來也是你大哥,你肯為他出一份力嗎?」

  「若是我能,我自是願意幫忙。」

  「你能,只有你才能幫我抓到兇手。」

  「兇手生何模樣?」

  「她是個穿綠色衣服的姑娘。」

  「綠衣……」紫衣一驚,怔愣地吐不出話來。

  「我想你心裏應該有個譜了!」夏侯邃直盯著她的眼眸。

  「大哥的帽冠是不是有插雉雞尾翎羽毛?」

  「沒錯。」

  「我不認得什麼穿綠衣的姑娘。」紫衣抵死不承認。

  翠盈師姐不會濫殺無辜,但所殺之人偏偏是夏侯邃的兄長,這叫她該如何是好?

  「你騙不了我的,你在洛陽和那位綠衣姑娘殺了吏部侍郎之子,一時聲名大噪,路人沸沸揚揚,傳遍洛陽城,皆說是綠衣和紫衣仙女所為,而我當時人正好也在洛陽,我親眼看見你從屋頂如燕飛過。」

  「你明知我殺了吏部侍郎之子,又殺了守城少尉官,你為何不緝拿我歸案?」

  「他們都是罪有應得,而你又是我娘的救命恩人,所以我不追究,但我大哥的事我不能不理,快告訴我綠衣姑娘身在何處?」夏侯邃平靜的說。

  他的態度一點也不像他,紫衣感到納悶不已,他的葫蘆裏裝了什麼藥?

  按理說,夏侯邃現在應該是暴躁地掐著她脖子,脅迫她說出翠盈師姐的行蹤,絕不可能用這種近乎懇求的方式……

  不管有詐無詐,紫衣老實的說:「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會說。」

  「你……」夏侯邃被怒火燃燒的雙眼,幾乎冒出了青煙。

  「你氣我也罷,你恨我也行,你要殺我,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她是我師姐,我決不會出賣她。」紫衣無怨無悔的說。

  「算了,不需要你的幫忙,我自己會捉到她。」

  「你打算如何處置我師姐?」

  「殺人償命,這是很合理的處置方式。」

  紫衣沉下了臉,喉嚨痛得像被火燒似的,無法開口。

  這時不遠處傳來鏗鏘的腳步聲,很快就停在門外回稟道:「少尉官,該上路了」

  「我馬上就來。」夏侯邃歎了一聲,耳提面命的說:「你和綠衣姑娘的關係,別讓任何人知道,連夏侯娜也不可以說,免得傳到娘耳中,害苦你自己。」

  不待紫衣回應,夏侯邃便打開房門,頭也不回地離開。

  夏侯邃的話如一股暖流流進紫衣的心坎裏,一顆顆晶瑩的淚珠自臉頰滴落到地上,她的心又是酸又是甜又是苦……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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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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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9 06:56:5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十天后,夏侯邃運棺回到蒲國公府,夏侯夫人當場昏倒。

  整個府邸陷入愁雲慘霧之中,為了緝凶,在辦完喪事後,夏侯遂再次遠行。

  雖然夏候夫人並沒有責怪紫衣是掃把星,丫鬟家僕間也無閒言閒語傳出,但夏侯夫人卻變得默默無語,也不再去佛堂念經,而是自己一個人關在房裏誦佛。

  紫衣的作息一如往日——清晨醒來到後院練武茹素後便回房,有時夏侯娜會過來找她,兩人一起繡花但鮮少交談,過了下午膳再加入杜知節,三人時而吟詩時而下棋;過了晚膳,大家各回自己的房,等待悲傷的氣氛過去。

  又過了十天,夜深人靜時分,紫衣飛身出蒲國公府,來到城牆東北轉角處,留下聯絡符號,然後再神不知鬼不覺回蒲國公府。

  靜慧女尼是個很有遠見的高人,當初為了眾徒弟行走江湖時,能保持音訊相互扶持,特別設計了以蓮花為代號的聯絡方式,但在眠雲背叛師門之後,立即通令弟子改以燕子為代號,免得讓眠雲捉到把柄,引來殺身之禍。

  七天過後,在紫衣留下燕子的符號旁邊出現另一隻新燕子符號。紫衣大喜,知翠盈師姐已來到江都。

  遠處譙樓傳來二更的鑼聲——紫衣趁著夜深;縱身一躍,翻過高牆,在冷月伴隨之下來到護國寺西院。

  從窗外往裏看,一片漆黑,紫衣學了一聲燕叫,屋裏立刻傳出鶯啼,確認是翠盈師姐,紫衣毫不遲疑地推門而人,和女扮男裝的翠盈抱在一起,兩人不覺淚濕滿臉……

  半晌,紫衣關切的問:「翠盈師姐,可有師父的消息?」

  「師父已仙逝了。」翠盈臉上保持從容的表情,但淚卻流得更多。

  「師父——」紫衣忍不住尖叫,但一隻手快速地掩住她的嘴。

  「小聲點,以免吵到和尚,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是誰殺了師父,我要替師父報仇。」

  「大仇已報,殺師父的正是上次遇見,頭戴雉雞翎毛的軍官。」

  「唉……」紫衣不由地鎖眉歎氣,師姐為師父報仇並沒有錯,而夏侯遂欲為兄報仇也沒錯,兩人都沒錯,看來這個仇是無法可解,若是將來有一天,他們相遇對峙時,她該怎麼辦?

  兩強相爭,必有一亡,不論是誰死誰活,紫衣自覺都無法承受結果。

  翠盈發覺紫衣臉色有異,關切的問:「紫衣你有何心事?」

  「我聽說,那個軍官人家懸賞重金,只要取得你的人頭……」

  「人頭在項上,誰有本事就來取。」

  「師姐,師父常教我們不要意氣用事,更何況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上高過你我的高手不勝枚舉,小心為要,一切等避過風頭再說。」

  「真慚愧,我竟然忘了師父的諄諄教誨。」

  「師姐有何打算?」

  「師父會死,我的畫像會被張貼,這都是眠雲所害,我要殺了她。」

  「外面風聲緊,殺眠雲的事交給我,師姐還是找座深山躲起來比較好。」

  「你根本不是眠雲的對手,師仇還是得由我親自動手。」

  靈機一動,紫衣苦口婆心勸道:「我看這樣好了,你還是像現在這樣子喬裝易容,跟畫像完全不一樣,一來可避開追殺,二來可尋找眠雲的下落,一舉兩得。」

  此刻翠盈的模樣,臉塗墨粉,一身男裝,連跟她共同生活了十年的紫衣都差點認不出來,這麼一來必可避過夏侯邃的耳目,兩人就算在路上相遇也不會廝殺起來,這倒不失為化解仇怨的好辦法。

  翠盈不疑有他,點頭贊同道:「此計甚妙!」

  除去壓在心頭的大石,紫衣霎時覺得整個人好像輕了幾公斤似的,快活了不少,除了還有一塊小石哽在喉中。

  這些天令她食難下嚥的,就是眠雲那個沒心沒肝的叛徒,她咬牙切齒的說道:「眠雲背叛師門,害得師父駕鶴西歸,清風觀觀破人散,不給眠雲一刀,我心有不甘。」

  「眠雲現在下落不明,待我找到她,定會聯絡你。」

  「我人會一直待在江都,靜待師姐的消息。」

  「紫衣,江湖上不聞你的蹤跡,你在江都做什麼?」

  紫衣又慚又羞,紅著臉說道:「紫衣慚愧,不敢隱瞞師姐,紫衣嫁人了。」.仿如晴天霹靂打在翠盈臉上,翠盈一副懷疑自己耳朵聽錯的模樣,她啟口問道:「我有沒有聽錯?你剛才是不是說你……嫁人了?」

  「師姐沒聽錯。」紫衣不願多談,抿緊了唇線。

  「主上昏庸,戰火四起,早成親何嘗不是件好事,我剛才不該大驚小怪,師妹別放在心上。」翠盈拉著紫衣的手,又拍又哄的說:「快告訴師姐,是書生?還是俠客?他待你可好?婆家有無欺侮你?。

  「我很好,大家都對我很好。」紫衣囁嚅道。「既然我人來到江都,應該去拜訪一下你公婆……」

  「萬萬不可!」紫衣急切地喊道,漆墨般的瞳孔閃著明暗不定的晦光。

  「也對,我是欽犯,只會替你帶來災禍……」翠盈黯然的說。

  紫衣急忙澄清,「師姐你誤會了!我明說好了,我嫁與官家做小妾,我的夫君是個盡職的軍人,我怕他認出師姐,引發一場不必要的廝殺。」

  「你怎麼會甘心做小妾?」翠盈百恩不解。

  「這事說來話長,總之木已成舟,師姐就不要問了。」紫衣有口難言。

  「不行,我一定要問個明白,你好歹也是金枝玉葉之身,為何要作賤自己?」

  「我……」面對翠盈咄咄逼人的眼神,紫衣心一急,沖口而出:「我喜歡他,很喜歡他。」此話一出,紫衣雙頰燒了起來,兩片紅雲,一臉的嬌羞。

  「女子自古以來心眼小,你若真心喜歡他,怎容得下與另一女人分享?」

  「師姐有所不知,我爹爹過去雖在朝為宮,但前些年被眨為犯官,他乃大官之後,我與他門不當戶不對,所以只好委曲求全。」紫衣感慨地說道。

  「我雖名為小妾,但他並未娶妻,我不知道自己將來會如何?他什麼時候娶妻?他的妻子與我合不合得來?我會不會離開他?這些事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現在:」

  話雖然是說給翠盈聽的,但卻像是頭一次仔仔細細分析自己的心情,她總算瞭解自己並非是為了夏侯夫人而答應做妾,而是她已經愛上夏侯邃……

  但夏侯邃卻只當她是寵物,即使在守喪期間,覬了一點時間就要她,有時怕娘派人到房裏找他,強拉她到花園假山形成的鐘乳洞中,撩高她的裙懦,再褪下自己的褲頭,就這樣歡愛,真是令人羞赧!她一直以為自己不會思念他,但才十七天不見他,她的心竟空洞的不得了!一想到卿卿我我的點滴,無端的興奮使她心跳急促、臉頰發燙;露出媚相。

  翠盈一看便知,促狹地間道:「想到他了是不是?」

  「我才不想那個有門戶之見的薄幸郎。」

  「少來,你是癡情女,他是多情種,你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他是多情種?這話怎講?」紫衣虛心地間道。

  「這世上哪有妻未娶先納妾的道理,依我猜測,他是礙于父母的阻攔,不便明說對你情深意濃,所以託辭先納妾後娶妻,讓他爹娘信以為真,用這種方法將你迎進門,他日等你懷了香火,還怕你公婆不給你名分!」

  「他對我真有此心嗎?」紫衣喃喃自語。

  「師妹,難道你看不出自己夫君的情意嗎?」

  「他從不說好話,更別提甜言蜜語。」紫衣歎口氣,夏侯邃都是身體力行。

  「紫衣你似有很多難言之隱…:」翠盈眼睛一眯,瞧出了端倪。

  「師姐多心了,紫衣雖是小妾,但生活安逸,除了師仇未了,並無其他心事。」

  「天就快亮了,你也該回家了,免得讓人發現你不在床上睡覺,疑你半夜溜出來做亂七八糟的事。」翠盈臉色忽地一紅,嬌笑道:「對了,師姐應該告訴你,師姐其實也覓得一郎君。」

  「他叫什麼名字?是怎麼樣的人?」

  「他叫秦玄莛,是個英雄,多虧他的協助,我才能順利殺了夏侯遷,待我與你會面完,我將和他一邊尋探眠雲下落報師仇,一邊解救黎民蒼生之苦實踐師命。」

  「恭喜師姐,日後將和師姐夫成為受人景仰的鴛鴦雙俠。」

  「放屁!」一聲暴喝,從窗外傳了進來。

  一聽聲音,紫衣臉上的血色隨著冒出的冷汗褪去……

  「是誰在屋外放肆?」翠盈抽出軟鞭,做出防備狀。

  「我是夏侯邃,來索賊婆你的命。」站在窗外良久的夏侯邃,終於忍無可忍了。

  其實他一直沒有離開江都,他深諳紫衣的心態;知她一定會想辦法阻止他為兄報仇,畢竟蕭翠盈最她師姐,而夏候遷雖名為她家人,事實上兩人連面都沒見過,所以他不怪她胳臂向外彎。

  相反地,他正好利用她的心態,逮住女扮男裝的蕭翠盈。

  不過兇手不只蕭翠盈,還有秦玄莛,他原以為秦玄莛也會來護國寺,而將這對狗男女一網打盡是他的計畫,所以他才會無聲無息地靜立窗外守候,卻聽列她和蕭翠盈的談話內容,地說——她喜歡他,很喜歡他……

  乍聞此言,他的心跳立刻狂亂起來,幸虧風大搖得樹葉沙沙作響,當時他還真拍這個叫蕭翠盈的賊婆聽見,讓她逃了,他就太對不起黃泉下的大哥了。

  雖然心花朵朵開,但報兄仇是他此刻最重要的事,其他事晚些時候再說。

  「夏侯遷是你何人?」翠盈冷聲問道。

  「我大哥。」夏侯邃漆墨的眼瞳透出又冷又酷的殺氣。

  「你怎知道我今晚在此落腳?」翠盈緊握軟鞭,做出應戰的準備。

  「多虧了我的小妾引路。」夏侯邃將視線凋向一旁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紫衣。

  「你的小妾在哪?」隨著夏侯邃的目光,翠盈質疑地看著紫衣如被電殛的臉孔。

  喉嚨如被一道牆堵住似的,紫衣有口難言,黑眸浮出一片薄霧……

  明明見到紫衣表情痛苦,但夏侯邃卻有意讓她更痛苦似的,喜孜孜地走到紫衣身旁,手臂一攬,將紫衣摟進寬懷中,嬉笑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別碰我!」紫衣想要掙脫卻動彈不得。

  「紫衣你出賣我!」翠盈以責難的口氣喊道。

  「我沒有!我不知道他跟蹤我!」紫衣嘴唇蒼白地抖栗。

  「你何不大大方方承認,為了得到我的寵愛,你什麼事都願意為我做。」

  「住口!夏侯邃你住口!」紫衣一個衝動,一巴掌揮向了夏侯邃的臉頰。

  夏侯邃不費吹灰之力抓住她高舉的手,突地低下頭,吻著她一根一根的指尖,對著翠盈得意的說:「你瞧,我們雙簧唱得多好,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這樣恩愛的景象,不知你看了有何感想?」

  「紫衣,原來你跟眠雲一樣,為了榮華富貴,連父母都能出賣。」

  「我不是……翠盈師姐你誤會我了……」紫衣滿腹委屈的滴下淚。

  「事實擺在眼前,若不是你帶路,他怎會找到我?」翠盈質問。

  「師姐,請你相信我,我不知道他跟蹤我…」

  「是我瞎了眼、聾了耳,才會被你這小賤人的花言巧語所騙。」

  夏侯邃怒喝:「閉嘴!你竟敢污辱我的愛妾,今天我要殺了你這個賊婆,為我大哥報仇,然後割下你的舌頭,給紫衣賠罪。」

  話畢,他將紫衣推到椅子上,從腰際的劍鞘中拔出氏劍,正欲攻擊翠盈,小腿忽然被抱住,紫衣噙著淚懇求道:「求你不要殺我師姐!」

  「兄仇不能不報,你滾開!」夏侯邃一個踢腿,不偏不倚踢中紫衣胸口。

  「我不滾!」紫衣雙手仍然牢牢抱緊夏侯邃的小腿,引起夏侯邃不悅。

  「你自討苦吃!」夏侯遼一個彎腰,掌風一出將紫衣擊倒在地。

  「可惡!竟敢傷我師妹!」翠盈氣得眼紅如火,心中完全相信她誤解紫衣了。

  一鞭一劍,兩人看似平分秋色,其實是因為紫衣一直夾在中間,讓他們都無法使出全力,不過翠盈卻是使出了七分力對抗夏侯邃的三分力。

  翠盈自知不是夏侯邃的對手,在交手中更瞧見夏侯邃的視線多時注視著紫衣,又小心翼翼地出劍,即使剛才打在紫衣肩膀的掌風,其實也只能說是推,這等深怕傷到紫衣的模樣,使她對他的想法有了一百八十度轉變……

  夏侯邃報兄仇的心態跟她報師仇一樣,她自覺沒有理由因此當他是壞人。

  更何況——他是小師妹的愛人,這場打鬥不論輸贏,對紫衣來說都是痛苦的。

  愛一個人的感覺,翠盈了然於心,但她明白自己今晚恐怕要到閻王府睡覺了,再也無法和秦玄莛同床共枕,何不成人之美,翠盈忽地說道:「等等,我有一話不吐不快,等我說完了,我們再繼續打,你替兄報仇.我為師報仇,這個仇只限於我們之間,與我師妹無關,你絕不能拿她出氣。」

  「她別拿我出氣就好了。」夏侯邃眼睫一掠.直勾勾地看著紫衣。

  「紫衣,如果我死了,別替我報仇,也別恨他。」翠盈以命令的口氣說道。

  「師姐你不能死,師父死了,我爹娘可能也死了,你若死,我也不想活了。」

  「你有夫君,我相信他會好好照顧你的。」

  「他才不會好好照顧我,他只會欺侮我,視我為……」

  「視你為什麼?」翠盈關切的問,而紫衣則是咬著唇,什麼也不說,夏侯邃汕笑的說:「床上的寵物。」

  兩個女孩子一聽到這露骨的話.臉色不約而同地羞紅到髮鬢。

  「你的廢話說完了吧!」夏候邃提起劍,欲速戰速決,了結一樁心事。

  「夏侯邃,我要你答應我,我死後,你要照顧紫衣一輩子。」

  「我跟紫衣之間的事,我自有打算,用不著你囉嗦。」

  「好吧,那我們就在今晚打個你死我活!」

  只見軟鞭纏繞著長劍,一股掌風從劍尖貫穿到軟鞭的握柄上,翠盈感到手心一陣痛麻,抵擋了一會兒,但痛麻的感覺迅速蔓延到手臂,翠盈再也承受不住,手一松,軟鞭飛到梁上,翠盈一個躍起,想取回軟鞭,而夏侯邃也跟著飛躍……

  眼看劍尖就要刺到翠盈的細頸,同一時間紫衣將自己的細頸移到劍尖前,夏侯邃見狀急急改變劍尖的方向,往上一挑,軟鞭落到夏侯邃的手上,這時三人一起落地,沒了武器的翠盈,勝敗可以說是已經分曉。

  為了不讓翠盈受到傷害,紫衣刻意站在兩人中間。

  「快閃到一邊去!不然我連你也殺!」夏侯邃狠心地將劍尖向前刺進,「紫衣!」翠盈驚叫一聲,急將紫衣身體向後拉,避開長劍穿破喉嚨的危險。

  「你為什麼不閃開?」夏侯邃垂下手,眼神充滿無限懊悔:「我……我沒想到你會出手,一時嚇呆了。」

  紫衣回過神說。

  「讓我看看你的傷口。」夏侯邃關心地湊近一瞧。

  一個大意,紫衣趁著夏侯邃不防時,點了他肩膀的岫門穴,令他四肢暫時失去行動能力,不過夏侯邃武功高強,估計不消一刻鐘就能自行衝破穴道,紫衣催促道:「翠盈師姐,趁這機會你快走!」

  「要走我們一起走!」翠盈拉著紫衣的手。

  「他是我夫君,我必須留下來。」紫衣從翠盈的手中逃脫。

  「你放走我,他可能會翻臉無情,我怎能讓你成為我的代罪羔羊。」

  「師姐,我求你快走,你和夏侯邃之間的仇怨,等殺了眠雲之後再解決吧。」

  「我沒忘了殺眠雲為師報仇這事,但我更擔心你……」

  「你放心,他不會殺我的。」紫衣堅決的說。

  翠盈用力地摟了紫衣一下,哽咽的說:「你保重,咱們後會有期。」

  如一溜煙般,翠盈快速地消失。

  其實夏侯邃根本就沒有受制,點穴是要配合內力的,以紫衣點穴的功力,對夏候邃來說,是完全起不了作用的,但他卻佯裝四肢無力,說穿了是因為不忍紫衣左右為難……

  回到蒲國公府,紫衣和夏侯邃一前一後穿廊過院;走進們上還貼著喜字的新房。

  紫衣有些緊張不安,但她擔心的不是他生氣怪罪,而是兩個人獨處,她的心兒怦怦眺個不停,她的喉嚨乾澀不已,她必須將這種情緒轉移,乃問道:「你故意騙我去潞州,其實你一直躲在暗處監視我是不是?」

  「是又怎麼樣?」夏侯邃坐在床沿,像使喚丫環似的說:「過來替我更衣脫鞋。」

  「你的手又沒斷,你自個兒不會脫嗎?」紫衣頂撞的說。

  「你知不知道三從四德是什麼?」夏侯邃不悅。

  「知道,那是人妻之道。」紫衣輕聲回答。

  「既然知道,還不快過來服侍我。」夏侯邃眼神一勾。

  「我是妾,不是妻。」紫衣以冷漠的聲音掩飾心神蕩漾。

  夏侯邃話鋒一轉:「想做妻就應該助我捉到殺兄兇手,如此爹娘才會同意。」

  這話夏侯娜也說過,成為夏候家媳婦唯一的途徑就是——活捉殺兄兇手。

  在兩個兄長中,夏侯將軍較疼夏侯遷,夫人較疼夏侯邃,夏侯遷自七歲就跟著將軍南征北討,十四歲成為朝中最年輕的少尉官,而夏侯邃被夫人留在身邊,二十歲才當上少尉官,論起成就,夏侯遷是比夏候邃強得多。

  就拿這次夏侯邃納妾來說,並不是由夫人一人全權作主,夫人事先捎書問過將軍,取得將軍同意,才開始張羅婚事,也就是說,要成為夏侯家媳婦,最重要的一關是將軍,而將軍為報子仇心切,任何人擒住兇手都有重賞……

  雖心知扶正就在此舉,但是,紫衣是萬萬不可能傷翠盈一絲一毫!所以紫衣永遠不可能得到公公的喜歡,而成為夏侯家的媳婦,相反地若讓夏侯將軍知道紫衣和翠盈的關係,紫衣甚至可能因此喪命…

  不過紫衣不怕死,她嚴正的說:「我絕不會為了一己之私,出賣翠盈師姐。」

  「我是你夫君,她是你師姐,在你心中我的地位竟不如她!」

  「你們倆任何一個人遭遇不幸,我都會心痛。」

  「我死了,你只是心痛而已嗎?」夏侯邃眼中透著失望:紫衣知道他不滿意心痛的說法,但她不能告訴他真心活,他若不幸,她一定會以死相隨,因為她是那麼地那麼地愛他……她咽了一口口水,將差點說出來的深情咽回心底,紫衣冷淡的說:「是的。」

  夏候邃眉頭擰了一擰,她既然話都說得那麼冷,那他也不顧表現出深情的一面,故而就事論事地問道:「我問你,我娘待你可好?」

  「好得無話可說:」紫衣不明話鋒為何轉變?

  「最近你可曾仔細看過娘,她頭上多了許多白髮……」

  說來說去,轉來轉去,紫衣終於弄懂了,夏侯邃是想遊說她交出翠盈,所以搬出娘,要她以孝為重,這令紫衣不由地煩心,因為她袒護翠盈的意念自始至終都不會改變。

  明知說出來夏侯邃會很不高興,但紫衣還是得說。「就算殺了翠盈師姐,夏侯遷也無法活過來,娘的白髮也未必不會再長。」

  夏侯邃震怒地瞪著紫衣,渾身青筋緊繃,手緊握成拳指節泛白,狠聲的說:「照你的意思,天下殺人者皆不需償命;被殺者只能自認倒楣!」

  「殺人者不是不需償命,而是要看他殺人的理由,像你身為軍人,死在你劍下的亦不在少數,但你的所作所為是保國衛民,被殺者皆為侵犯的番邦和十惡不赦的強盜,死有餘辜。」

  「夏侯遷殺了令師是奉旨行事,何錯之有?」

  「我師父是為民除害的女俠,殺的都是貪官暴吏,夏侯遷不該是非不分。」

  「貪官暴吏自有國法處置,令師私刑於人,無異是草菅人命,是非不分。」

  「連皇上都貪贓枉法,天下早巳無國法可言。」

  「大膽!這話要傳了出去,夏侯家上上下下數百條人命都會命喪在你嘴下。」

  「我說的是實話,你若不愛聽,請你以後不要來找我。」

  「今晚的事,你以為我會輕饒你?」夏侯邃突地伸手捉住她的臂膀。

  「你想怎麼樣?」紫衣頭一次感到害怕,她從沒見過他這麼兇惡的眼神。

  這次夏侯邃是來真的,不像以前他只是看起來很凶,紫衣警覺到自己有危險,極度的驚惶使她用盡全力抗拒,但卻如雞蛋碰石頭,他一直不為所動,直到她自己漸漸失去力量,他猛力將她拉近,柔軟的胸脯貼著堅硬的胸膛…

  然後他低下頭,粗暴地攫吻她的唇,用牙齒咬曬,懲罰她的伶牙俐齒。

  一聲喟歎,抗拒被埋藏在心中的熱火吞噬,十天不見,她不只一次渴望和思念他強而有力的擁抱。

  她的手不自覺地伸向他頸後,忘情地回應他需索的熱吻。

  身子一提,她被他抱到床上,在喘息和呻吟中,他脫掉她的衣物,他的唇在她身上游吻,他的手則是探入更深的裏面。

  當她的花心像牡丹盛開時,一切突然停止了,她感到一陣寒涼襲身,從昏眩中睜開雙眸,她看見他充滿譏誚的眼神。

  原來他的所作所為是種污辱,是種證明她是淫婦!夏侯邃下床冷諷道:「虧你是在道觀中長大,竟比勾欄院的妓女還要騷浪!」

  「你滾!你給我滾出去!」紫衣拉起被單遮體,雙眼微微發紅。

  「不用你趕,我自會離開。」夏侯邃冷聲的說:「而且以後你休想我會再來你房裏半步,我要讓你嘗到獨守空閨、寂寞蝕心的痛苦……」

  紫衣搗著耳,背對夏侯邃,面向牆壁尖叫道:「滾!快滾出去!」

  「新妾長得好美!」

  「雖然不如紫衣夫人清雅,但身材比她好。」

  」她叫床的聲音好浪,連我聽了都渾身癢了起來。」

  說這話的是個叫小紅的丫鬟,嘴巴喳呼喳呼的,是新妾的貼身丫鬟。

  「哎呀!你居然敢偷聽二少爺行房,當心被二少爺知道,耳朵不保。」

  「我才沒有偷聽,老夫人要我睡在新妾的外室,我自然聽得清清楚楚,」

  「難怪二少爺最近都沒去紫衣夫人房裏,原來新妾是個騷蹄子。」

  「聽說她本來是大少爺的女人……」

  「不可能,洞房之後,床單上有血痕,新妾還是處子身!」

  「如果她是大少爺的女人,怎麼可能還是完壁之身?」

  三個偷閒的小丫鬟,聚在花園的假山旁嗑牙,渾然不知紫衣正在鐘乳洞中。

  她越是不想聽,耳朵卻豎得越直,但眼睛不知是怎麼一回事,仿佛這些閒話是辣椒似的,刺得她直想流淚…

  一個男聲突然加入。「當然可能,我知道原委,你們想不想知道?」

  「想,錫德哥哥你快說。」三個小丫鬟興奮的異口同聲催促。

  「白說我不幹,你們要有所表示,我才說。」

  「你想要什麼表示?」

  「想知道的,一人交一兩銀子。」

  「好貴啊!」

  「捨不得錢,就舍胸好了,讓我模—下也行。」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好壞呀!」

  「少裝清高了,像你們這些做丫鬟的,要不一輩子做老處女,要不就是夫人做主,隨便替你們找個賣菜殺魚的莽夫嫁了,但夫人的喪子之痛,恐怕三年五載都不會好,到時候蹉跎了青春,你們就只能嫁又老又醜的鰥夫,走路還要用拐杖,啥事也幹不了,到時你們就知道錫德哥哥我的好處。」

  范錫德自幼父母雙亡,是老帳房的侄子,老帳房待他不薄,讓他讀了幾年書,又向夏侯夫人推薦其侄做副手,一年有三分之一的時間他會隨老帳房在外收賦,一回到府邸,仗著自己皮相不錯,在蒲國公府地位不差,嘴巴又甜得像糖蜜,所以可以說是丫鬟們心目中的金龜婿。

  不過,范錫德無意成親,他只想吊吊這些思春丫鬟的胃口。

  他這個人好色得很,青菜蘿蔔都喜歡,但喜好的程度有深有淺,相貌普通的丫鬟,他只在言語上吃豆腐,但有三分以上姿色的丫鬟,他手腳就不安分了,然而至今卻沒有一個丫鬟向夫人告過狀.因為他只摸不進,保持丫鬟們的處子之身。

  幾個丫鬟小聲地商量後說道:「只能摸一下,不能兩下。」

  「知道,摸過後保證你們這幾個丫鬟晚上會來找我。」

  「你真討厭,說好摸一下,居然兩邊都摸!」

  「我有一雙手,你們每個人有一對,本來就該雙雙對對。」

  「你都摸了,閒話莫說,快告訴我們原委。」

  「新妾雖是大少爺的嬌客,但大少爺不喜女色,喜男色。」

  「你怎知道大少爺有斷袖之癖?」

  「有……有一家僕被大少爺侵犯過,告訴我的。」

  「依我看,你模樣細緻,細皮白肉,那個家僕大概就是你。」

  一陣嘲笑如春雷般爆廠開來,範錫德鐵青了臉,甩了袖子離去,三個丫鬟也隨之散去,只剩下在鐘乳洞中的紫衣,坐在大石上,手肘拄著膝蓋,手心捧著臉蛋,心思飄向夏侯遷身亡以來的這些日子……

  自從夏侯遷身亡,夏侯夫人抱孫心切,雖然夏侯夫人不好明講,但遠在遼東作戰,無法趕回來參加夏侯遷葬禮的夏侯將軍在家書上,以命令的語氣要夏侯邃多納幾個小妾興旺夏侯家。

  不知是氣她還是玩膩了她,總之夏侯邃立刻照辦。

  這幾天,走到哪里都是聽到大夥兒談論新妾的事,紫衣只覺得心煩,不想在白天踏出房門半步,夏侯娜倒是跑得很勤,每天來她房裏兩三回.大罵夏侯邃是混蛋,紫衣好想一個人靜一靜,所以躲到鐘乳洞中,沒想到卻聽見更令她煩心的話題。

  突地,夏侯娜的臉孔探進洞口。「原來你在這裏!」

  「你找我有事嗎?」

  「丫餐說,前院有一輛好漂亮的車子,我們一起去看看。」

  「我沒興趣。」紫衣推拒,她現在只想大哭一場。

  「走嘛!我們剩下去街上逛逛散心。」夏侯娜強拉著她的手。

  拗不過夏侯娜,紫衣只好陪著夏侯挪一起到前院,一眼就看見那輛用揚州上等檜木做的車子,車身寬得嚇人,足足是兩個人展臂的寬度,而且長度有八尺大漢身長,窗簾是用蘇州最高級的絲綢裝飾,車蓋的四角垂落著矽玉串成的風鈴,光是外表就豪華得令人咋舌。

  這樣富麗堂皇的車子,紫衣沒來由地感到不祥。

  夏侯娜好奇的說:「我們進去裏面瞧瞧。」

  「不好,這車子我一看就討厭,我不想進去。」紫衣搖頭。

  「那你等我一下,我進去參觀之後再告訴你裏面的情形。」夏侯娜鑽進車裏,不一會兒從車裏大叫:「紫衣你快進來救我!」

  聞聲,紫衣立刻跳上車子,看見夏侯娜整個人躺在車上,雙手雙腳被鐵條定住,一臉花容失色.但真正讓紫衣感到驚訝的是,車裏的佈置簡直像一張巨床!沒時間多想,先解開夏侯娜要緊,然而那些鐵條拉也拉不動,紫衣仔細一瞧,鐵鏈上各有一個小孔,看來是鑰匙孔,必須要用鑰匙才能打開!誰有鑰匙呢?就在紫衣猜想之際,車門被打開來,夏侯邃冷冷地站在車側。

  數日不見,夏侯邃出乎意料地變了個樣,一臉的胡渣子,雙頰消瘦,除丁那對眼眸依然冷冽,他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少。

  是什麼原因讓他憔悴?紫衣只有一個想法——縱欲過度!「活該!」夏侯邃斜睨了一眼紫衣,然後將鑰匙丟到紫衣手邊,退到車外。

  「這是什麼鬼車子?」鬆開之後的夏侯娜,追問著夏侯邃,紫衣隨後也來到車外。

  「這叫禦女車,是後宮的玩意。」夏侯邃沒好氣灼回道。

  「聽不懂。」夏候娜懵懵懂懂,倒是站在她身後的紫衣滿臉通紅。

  「那四塊鐵條是用來制服女子,讓她像個大字躺著,任由男人玩弄。」

  「可惡!我要用一把火將這破車燒成灰!」夏侯娜咬牙切齒地說。

  「不准胡來,這是字文競送我的禮物。」夏侯邃瞪眼。

  一聽到是字文競三個字,夏侯娜蛾眉緊皺,轉身拉著紫衣就跑回房。

  一回到房裏,夏侯娜撲身向床,抱著枕頭嚶嚶嚀嚀地哭了起來。

  「夏侯娜姐姐,你哭什麼?」紫衣目思不解的問。

  「我恨夏侯邃!」夏侯娜拍打著枕頭說。

  「你們是親兄妹,用恨這個字太嚴重了。」

  「你不懂,娘的貼身丫鬟——如意,她本來是陪我一起長大的丫鬟,後來娘的貼身丫鬟嫁人,如意識字又好佛法,所以我就叫如意去服侍娘,她昨晚偷偷跑來找我,說夏侯邃有意將我許配給字文競……」

  「你喜歡的是杜知節,難道夏侯邃不知道?」

  「他哪會不知道,他根本是有意逼我以死明志。」

  明明是打同一個娘胎生出來,可是兄妹倆從小吵到大,唯一的說法就是冤家投胎,所以才互相陷害,不過這一次夏侯邃有意將夏侯娜許配給宇文競;這個婚事比推夏侯娜人火坑,更讓夏侯娜感到痛苦。

  「夏侯娜姐姐,你千萬別想不開,把你喜歡知節的事告訴娘,讓她替你作主。」

  「娘不會讓我嫁給表哥的,一來表哥家家道中落,二來遼東戰事吃緊,爹陷入苦戰中,皇上根本不管國事,國事都是交給宇文競的爹——宇文化及處理,夏侯邃以為只要攀上這門親事,宇文化及必會派大軍支援遼東戰役,爹就可卸下軍袍,告老還鄉,頤養天年。」

  夏侯娜泣不成聲的說。

  夏侯邃雖然沒明說,但擺明就是用孝道來壓迫她,令她無法反擊…

  「拿你的終身幸福當犧牲品,的確可恨!」紫衣抱不平的說道。

  「自從大哥走後,能傳宗接代的只剩夏侯邃,娘現在對他言聽計從,真可恨!」

  「娘答應了嗎?」

  「光看宇文競送那種噁心的車子,想也知道宇文競不是個好人,娘也有所耳聞,雖然娘沒有一口答應,但是遼東戰事若沒起色,我怕娘最後會點頭同意。」

  「哇」地一聲,夏侯娜忍不住放聲大哭,紫衣絞盡腦汁安撫道:「娘是明理人,她應該知道婚姻對女人的重要性。」

  「就是因為娘太明理了,我怕她死守著三從四德的古訓。」夏侯娜泫位道:「雖然我貴為小姐,但事實上我和天下所有的女人一樣,沒有說話的權利,只能任由男人宰割……」

  「別那麼灰心,也許遼東戰事會轉好,到時就不用犧牲你了。」

  夏侯娜忽然止住哭聲.滿臉淚痕地發誓道:「我寧可一死,也不嫁宇文競。」

  「看你容貌是有福之相,我相信老天爺一定會讓爹打勝仗回來。」

  聽紫衣這麼一說,夏侯娜抬起臉,默默地向天祈求庇佑——

  有情人終成眷屬。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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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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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9 06:57:1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堆積在胸口的怨氣,越來越濃。

  自從禦女車相見那日後,紫衣又多日不見夏侯邃,白天她努力保持笑容,晚上關了房門卻連哭都不敢,怕洩露了心事,讓人知道她躲起來哭。無法向人訴說的悲傷,只有燃燒了一夜的臘燭瞭解,難過地為她垂落滾滾燭淚……

  這夜風大,窗外的芭蕉搖得沙沙作響,紫衣輾轉難眠,下床到花園散心。

  突地,一個看似熟悉的身影快速從她眼前閃而過,她隨後而去,來到假山前遍尋不著人影,這時不遠處有另一個人影朝她而來。一個躍身,她退到假山後,就在微弱的月光看見來人是範錫德,正鬼鬼祟祟地閃進鐘乳洞……

  紫衣心想半夜鬼祟必是幹些見不得人的下流事,這種事就算小狗也不屑知道,正想躍下假山回房睡覺,但從洞裏傳出令她怒火中燒的嬌聲——

  是李眠雲的聲音!「錫德哥哥,你來了沒?」

  「心肝,我來了。」

  「好處是老太婆死後,夏侯家龐大的財富落到我手上,分你三分之一。」

  「心肝,快把你的腿張開,好讓我給你快活。」

  紫衣不想聽他們的淫聲浪語,欲往後退幾步,孰料卻踩到一石子,發出微聲……

  「是誰在洞外偷聽?」李眠雲警覺地推開範錫德,飛身到洞外。

  「是我,袁紫衣。」紫衣雙眸充滿怨恨。

  「小師妹,我們終於見面了。」李眠雲—邊整衣一邊說。

  「呸!誰是你師妹;你害死了師父,又背著夏侯邃偷人.我要……」

  「你休想找會讓你說出去,壞了我的榮華富貴!」

  李眠雲擅長暗器,一個伸手袖子裏就飛出一枝小箭,直朝紫衣的喉嚨射過去,紫衣快速地低頭閃過暗箭,同一時間,在洞裏的範錫德抱著頭,像老鼠般偷偷溜了出來,捉姦要捉雙,如果有一方不在現場,自然無法定罪……

  「姦夫站住!」紫衣急聲大喊。

  「蠢東西!還不快跑!」李眠雲催促道。

  「我要告訴夏侯邃,將你浸豬籠。」紫衣氣呼呼的說:「我不會招認的,而且你別忘了,你放走翠盈,這事若讓夏侯夫人知道……」

  「叛徒!師父真是白養你十二年了,還不如養一隻狗!」

  「你竟敢罵找不如狗,我今天非撕爛你的嘴不可!」

  李眠雲如猛虎撲了過去,紫衣來不及閃避,身子被撞倒在地,兩女遂在地上翻滾。眠雲本來是來偷情的,袖子裏只帶了一枝剛才發射出去的暗箭,而紫衣是來散心的,身上並沒武器,所以只能以最原始的方法打鬥——以指尖互抓。

  一番糾纏,兩人臉上都留下數道抓痕,但紫衣終究不敵眠雲,脖子被李眠雲掐住,凶很的李眠雲將紫衣的頭當成球往地上猛敲……

  情急之下紫衣摸到一塊石頭,狠狠地朝眠雲頭上打去,鮮血頓時從眠雲的髮髻流了下來,眠雲大怒,發狠地加重力道,致使紫衣呼吸越來越困難…

  所幸巡邏的守衛聞聲趕至,將眠雲和紫衣拉開,紫衣才免遭毒手。

  此時範錫德早巳躲回房間,安然地躺在床上,一覺睡到天亮。

  聞訊趕回的夏候邃從廳門走進來,李眠雲像受盡委屈的小媳婦立即撲進他懷中,紫衣則坐在椅子上,從手邊茶几上的水盆裏,取出熱毛巾擰幹,然後熱敷疼痛不巳的喉嚨,水盆是丫鬟端來的,紫衣和眠雲各有一盆,但眠雲卻毫不打理,她要留下臉上的血漬和抓痕,好向夏侯邃訴苦。

  其實夏侯邃才不心疼眠雲的傷勢,但他氣紫衣對他視若無睹:將眠雲帶進府中,說穿是為了懲罰紫衣,誰叫她老是違抗他的命令,但他怎麼也投想到她居然對新妾的事不聞不問,據他所知,她不曾向任何一個丫環問過新妾的事,他哪知道她已經不小心偷聽到好幾次……

  表面上地只要一回蒲國公府就到眠雲的房裏,不過他都是去睡覺,要眠雲待在屋內,不准離開、不准上床、不准出聲、不准打擾他睡覺,簡單的說就是過了初夜之後,他連她小指頭都懶得碰一下。

  就連今晚,明明城內一點事也沒有——畢竟自從他掌管江都城之後,小偷不是改邪歸正,就是搬離江都,家家戶戶晚上睡覺連門都不用關,也不會掉一根針,治安這麼好,但他卻以加強夜間巡邏為由,寧願在外吹風受凍,也不願睡在眠雲的床上。

  不過他就不信,現在當著紫衣的面憐愛李眠雲,紫衣會毫無反應——

  「怎麼了?小心肝,誰欺侮你了?」

  「她打我,不但把我的臉抓傷,還把我的頭打破。」

  「袁紫衣你好大膽!居然敢傷我的愛妾!」夏侯邃裝腔作勢地發怒。

  「你何不先問那個賤人,她做了什麼好事?」

  紫衣反控道。

  「住口!不許叫她賤人!」夏侯邃眸中怒火燃燒。

  「我就是要叫,賤人、賤人、賤人……你想怎麼樣?」紫衣毫不畏懼。

  「爺你聽聽,她連你的命令都敢違抗!」眠雲逮著機會煽動。

  「你給我跪下!」夏侯邃命令道。

  「我又沒做錯事,憑什麼要我跪下!該跪的是那個賤人!」紫衣不服氣。

  「大膽!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訓你,讓你知道我的厲害不可!」夏候邃怒氣騰騰地甩開偎在他懷中的李眠雲,沖到紫衣面前,「啪」地一聲,紫衣不閃也不躲承受這一巴掌,只是以氣憤的眼神瞪著他。

  原本就有數道抓痕的臉頰霎時腫脹起來,可見這力道有多強!「她是賤人!她本來就是賤人!」紫衣忿忿的說。

  「你說,她哪里賤?」夏侯邃應該再給她一巴掌的,但他下不了手。

  「她全身上下,從裏到外都賤,心賤、身子賤,骨頭也賤。」紫衣冷冷的說。

  眠雲「哇」地一聲,淚濕滿面地搶著說道:「我賤,我是賤沒錯,因為我害死了如親娘的師父,可是你呢?你放走殺了夏侯遷的兇手,夏侯遷是你大伯,也等於是你的親人,照此說來,你一樣也賤。」

  「你扭曲我的話,我說的賤不只是這件事…」

  李眠雲害怕東窗事發,急忙打斷紫衣未完的活,插嘴說道:「雖然師父養大我們,可是師父殺了不少朝廷命官,這樣的行為是要殺頭的,夏侯遷殺了師父,那是他的職責所在,你不能因此認為夏侯遷罪該萬死,夏侯遷死得好冤枉,好可憐,喉嚨破了一個大窟窿……」

  「別再說下去了!」夏侯邃憤怒地將茶几上的水盆扔向牆壁。

  「李眠雲!算你狠!不過我不會放過你的!」

  紫衣氣得怒聲嘶吼。

  「爺你聽聽,她要殺我,她是因為你不到她房裏,嫉妒我才想殺我的。」

  「我才不像你,沒有男人就睡不著。」

  紫衣有意暗示。

  「我承認爺不在我身旁,我就睡不著,而你深更半夜在花園裏閒逛,不在房裏睡覺,你怎麼解釋?」眠雲十分有技巧地將話題又拉回到紫衣的身上。

  夏侯邃突然不動聲色,嘴角勾了一抹邪佞,旁觀她們爭吵。

  「我喜歡在半夜看花看草、看魚遊。」紫衣謊稱道。

  「依我看,你是因為身體癢得受不了,才到花園吹風。」眠雲淫笑道。

  「賤人!」紫衣回嘴啐罵:「這種不堪入耳的話,你居然說得出口,也不怕爛舌。」

  「我不是賤,我是淫,孔老夫子都說食色性也,是人之本性。」眠雲不屑地撇著嘴說:「有些女人,晚上不睡覺,想要魚水之歡,就想到去看魚兒在水中游,真可憐,以這種聯想的方式止癢…」

  「你閉嘴!我才不希罕魚水之歡!」

  「爺的寶貝又大又硬,我就不信它進你身體時,你沒有欲仙欲死的感覺。」

  「誰像你那麼騷,我一點感覺也沒有。」紫衣口是心非。

  眠雲生性狡猾,有點小聰明,和紫衣相處十年,對紫衣的性格自然了若指掌,深知紫衣很容易被激怒,一發怒就會口無遮攔,於是不慌不忙的說:「我懂了,你一定是在床上表現得像死魚,所以爺才不去你房裏。」

  「他不來我房裏最好,我可以一覺到天亮,睡得又甜又香。」

  「這麼說對爺可是大不敬,等於是污辱爺的能力,像我跟爺做愛之後感覺全身舒暢,而你卻是全身疲憊,怎麼會這樣呢?」眠雲加油添醋地挑撥。

  「你跟他合,我跟他不合,這麼說你滿意了吧。」

  「不滿意。」夏侯邃的眼睛變得像利刃,插話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抱歉,我說的是實話,就算你不喜歡聽,它還是實話。」

  紫衣咬了咬下唇,看見站在夏侯邃身後的眠雲,一臉好笑,這時她才恍悟上當,可是說出去的話跟潑出去的水一樣,她想收也收不回來,只好將錯就錯,繼續頑強地和眠雲、夏侯邃對抗下去。

  不過她的心好痛,他難道聽不出來她是被眠雲激怒的嗎?

  他應該知道她在床上的反應……或許……夏侯邃已經忘了她在床上的模樣,只記得眠雲……

  「你很討厭跟我行房是不是?」夏侯邃雙手掐人紫衣的手臂,用力搖晃著她。

  「你弄痛我了!」紫衣大嚷,她的手骨幾乎快碎了。

  「回答我!」夏侯邃完全沒有放鬆的打算。

  眼淚再也無法控制地奪眶而出,紫衣不能說是,因為事實並非如此,她喜歡夏候邃,喜歡和他肌膚相親,即使他現在殘酷得像只獅子,她還是喜歡他…」

  可是她也不能說不是,因為她剛才罵李眠雲是不能沒有男人的賤人,她若是承認自己喜歡和他行房,那豈不是自打耳光——

  不能說是,也不能說不是,她只是流淚,不停不停地流……

  這時,廊道傳來一陣急步聲,夏侯邃驀地鬆開手,紫衣則趕忙抬起衣袖拭幹淚痕,不一會兒夏侯夫人和夏侯娜在數名丫環的跟隨下來到大廳,夏侯夫人一臉愁容的問:「一大早為什麼事吵吵鬧鬧?」

  「沒什麼,她們兩個爭風吃醋。」夏侯邃從容不迫的說。

  「紫衣!你的脖子怎麼了?是不是夏候邃掐的?」夏侯娜驚聲尖叫。

  這一聲驚叫使得所有人的目光集向紫衣,包括夏侯邃,每個人都露出驚嚇的眼神,唯獨夏侯邃的眼神一點光彩也沒有,深沉得讓人看不出他心裏在想什麼,紫衣以為那代表漠不關心,虛弱的說:「是李眠雲掐的。」

  「是她先拿石頭砸我的頭,你們看,我的臉上都是血。」眠雲謊稱。

  「當心說謊爛舌頭。」紫衣氣不過的說。

  「快去叫大夫來!」夏侯夫人手搗著頭際,大力的說。

  算了!看到夏侯夫人煩心的模樣,紫衣本來想說眠雲偷男人的事,及時作罷收住了口。

  大夫走後,紫衣躺在床上,一夜的折騰使她很快就沉沉地入睡。

  摸模糊糊似睡似醒之間,好幾次聽到走路聲,她以為是作夢,繼續睡覺。

  一陣紫檀香木的味道撲進鼻裏,紫衣睜開了眼睛,這才發現天已暗了,室內燭光熒熒,桌上有一漆金的圓盤,盤裏放著點心,紫衣覺得有些餓,鞋也沒穿就光著腳坐到椅子上,拿起點心,發覺還是溫熱的,眼淚便差一點滴下,這盤溫熱的點心,一定是夏侯夫人和夏侯娜吩咐的,吃在口中,暖在心裏。

  她不是沒想過離開蒲國公府,再說眠雲就躲藏在府邸,這個消息應該速速通知翠盈師姐,只是夏侯夫人和夏侯娜待她那麼好,若讓她們發現她和翠盈的關係,她們會怎麼想呢?

  一想到難處,她的胃口全沒,抑鬱地走回床上。

  淚,不請自來地流下,真正讓地感到難過的是,和眠雲同住一個屋簷下,她得忍受眠雲的嘴臉、忍受眠雲和範錫德的姦情,忍受眠雲和夏侯連水乳交融……

  她感到反胃欲嘔,她好痛苦、好難受,整個人蒙在被子裏盡情地發洩淚水。

  這就是愛——讓她脆弱不堪,從早到晚的情緒除了哭泣,還是哭泣。

  陡地棉被被掀了開來,看到她狼狽的模樣,夏侯邃低聲一笑,不懷好意的問:「什麼事讓你難過到躲在棉被裏偷哭?」

  「關你屁事!」紫衣白他一眼,用手心胡亂地抹去她的淚水。

  「是不是太想我想到哭了。」夏侯邃坐在床沿,指尖輕劃過紅唇。

  「別碰我,滾出去。」這輕輕一觸,竟讓紫衣的心湖像被小石子炸開了漣漪。

  「你搞清楚你是我的妾,你沒資格命令我。」

  夏侯邃臉色灰暗如陰天。

  「你不是說你不會再踏人我房裏,你現在跑來做什麼?」

  「跑來看你死了沒!」夏侯邃賭氣的說。

  「沒被你的愛妾掐死,你很失望對不對?」

  「不對,我很高興你沒死,因為你是我的,死也要死在我手上才行。」

  「你不出去,我出去總行了吧。」紫衣起身.但被夏侯邃的長腿擋住去路。

  「沒有我的許可,你哪里都不准去。」夏侯邃冷聲說道。

  「夏侯邃,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並不怕你。」

  「我不但要欺侮你,我還要騎在你身上。」

  話一說完,夏侯邃一個欺身,紫衣像被泰山壓住,身體無法動彈。

  這些日子以來,雖然沒見紫衣,但心思卻一直系在紫衣身上,反覆思量,他以為大哥的死會使他減少對紫衣的迷戀,其實不然,他想她、他要她,他非常想要她,可是卻不希望是像現在這般——用強霸的手段逼迫她投降。

  他一直希望她自動為他開啟心扉,可是她卻偏要跟他作對,他看得出來她明明渴望他,可是卻一再地壓抑,這種自虐對她的身體來說,是件很殘酷的事,對他又何嘗不是呢!雖然他大可找別的女人發洩,但他要的只有她——袁紫衣。

  望著她清澈眼眸中那簇小小的怒火,他愈發覺得她好美,一隻手繼而箝住她的下顎,頭一低捕獲她柔軟的雙唇,不過他卻被紫衣狠咬了一口……

  「該死的女人!」夏侯邃移開唇,用舌頭舔吮著唇上的鮮血。

  「我既然這麼可惡,你為何不去找你心愛的眠雲?」紫衣氣嘟著嘴。

  「常吃山珍海味,胃會受不了,偶爾換個口味吃吃青菜也不錯。」

  把她比喻成青菜,她是不會生氣的,因為在道觀時她天天吃青菜,可是山珍海味比青菜貴,這麼相比,豈不表示她不如眠雲值錢,她瞪著眼,不屑的說:「憑她也配做山珍海味!依我看,用喂豬的餿水形容她還比較貼切。」

  「哦!我懂了!原來你是嫉妒眠雲!」

  「我恨她,我才不嫉妒她,而且我很高興她取代我成為你發洩的茅坑。」

  「房裏怎麼突然酸得像釀醋廠?是誰打翻了醋?子?」

  「你少臭美,我才不會為了你跟她吃醋。」

  紫衣眨了眨眼睫,一臉不瞭解,夏侯邃是怎麼了?吃錯藥了嗎?

  先前在李眠雲面前,對她的態度可說是惡劣到極點,不但打了她一巴掌,還差點把她的手骨捏碎,可是現在卻脾氣好得像軟糖,咬他一口他不氣,還深情款款地望著她,仿佛要她……

  她是不是看花了眼?他的眼神居然是向她要求——愛!不!不可能!一定是之前頭殼被敲壞了,才會產生如此可笑的幻覺。

  趁著紫衣若有所思,夏侯邃大手鑽進她衣襟裏,摸索她高聳的乳房,用難得的溫柔聲音說道:「好懷念你柔軟的乳房!」

  「想摸何不去摸李眠雲的,她的比我大。」

  「你錯了,她比你小,她是在褻衣內塞了兩塊布墊高胸部。」

  夏侯邃一邊說,手一邊撥弄乳頭,紫衣難受地大叫:「你別摸我!」

  她的身體燒燙得很厲害,幾乎要不聽使喚了,這些日子以來,只要一想到夏侯邃,她就深切地渴望他能來撫摸她,可是夏侯邃卻聽不見她心裏的呼喊,只顧著和新妾翻雲覆雨……

  一想到眠雲,她的熱情就迅速冷卻……

  兩手不停地抵擋夏侯邃摸胸的動作,夏侯邃立刻見風轉舵,伸手往下—探,蜜穴早已如幽谷湧泉。

  夏候邃嘎啞著嗓子說:「別再推了,你都這麼濕……」

  「不要……」紫衣口上雖不允,但雙腿卻不自覺越張越開。

  「你再說個不字,我就讓你今晚獨守空閨。」

  他冷聲喝道。

  紫衣聞言依了他,「我不說,但求你溫柔點;別弄痛我。」

  「坐到我腿上來。」夏侯邃快速地褪去兩人的衣物。

  「你要幹什麼?」紫衣照著話做,正欲坐下,兩股突被捉住,被漫慢引導至高傲的男性象徵,一陣酥麻頓時貫穿四肢百骸。

  「舒不舒服?」夏侯邃收緊臀部,全身的力量集中在昂揚上。

  「舒服……」紫衣依著原始本能配合他擺動身體。

  「喜不喜歡?」夏侯邃一邊抽送,一邊撫摸彈跳的乳房。

  「好喜歡……」紫衣顛狂的汗水大量流出。

  兩人之間所有的不愉快,仿佛隨著這久別重逢的性愛而化解……

  但是,一條黑影自窗外閃過,種下恨果!

  才過一個月,丫鬟們伺候完主子吃飯,輪流來到廚房旁的雜院用膳。

  兩個坐得近的丫鬟,壓低嗓子嚼著舌根,「聽說眠雲夫人昨晚吐得厲害!」

  「一定是昨晚晚膳的魚不新鮮,害我一整晚也跑了好幾趟茅廁。」

  「眠雲夫人是何等身分,怎麼可能會吃到不新鮮的魚!」

  「依我看,她吐得不是不鮮的食物,而是血。」

  「你有何見解?」

  「少爺這一個月都睡紫衣夫人房間,所以眠雲夫人氣得吐了血。」

  「當心這話讓眠雲夫人聽到,你得捲舖蓋走路。」

  「當家的是老夫人,就算老夫人不管,還有紫衣夫人,輪不到她開除我。」

  「我告訴你,眠雲夫人在老夫人心中的地位,有可能超越紫衣夫人。」

  「紫農夫人是老夫人的救命恩人,眠雲夫人休想勝過她!」

  「剛才大夫去看眠雲夫人,很快就能知道老夫人是不是能心想事成?」

  「老夫人在想什麼?」

  「你真笨!老夫人想抱孫想得快瘋了,她幻想眠雲夫人懷孕了。」

  「小紅來了,快問問地,大夫診斷的結果如何?」

  小紅拿著碗筷,喜孜孜地向兩個丫鬟走近,屁股還沒碰到椅子,就迫不及待地公佈,「大夫證實,眠雲夫人懷孕了,老夫人高興得眼淚都流下來。」

  「眠雲夫人懷孕,紫衣夫人的地位豈不快保不住了!」

  「誰叫紫衣夫人自己肚子不爭氣,比眠雲夫人先進來,卻連蛋殼都沒看見,還是我的主子厲害。」小紅得意起來,話就說個不停,「算算日子,眠雲夫人應是洞房夜那日就中了頭獎,母以子貴,就算二少爺喜歡的是紫衣夫人,但老夫人一定會命令二少爺多陪陪眠雲夫人,畢竟老夫人抱孫心切。」

  「小紅你別得意,萬一你主子生的是女娃,眠雲夫人就慘了。」

  「是男的,老夫人昨晚夢到大少爺,老夫人說這胎一定是大少爺投胎的。」

  眠雲有孕的消息,就這樣從雜院傳了開來,一直傳到紫衣耳中,紫衣雖知眠雲和範鎬德勾搭,可是無憑無據,若她提出孩子有可能不是夏候邃骨肉的懷疑,無異是將一盆冷水潑到夏侯夫人頭上,夏侯夫人肯定會誤會地———

  造謠生事!看來她只好保持沉默,等待撥雲見日…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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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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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9 06:57:3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字文家派腳夫抬來百擔擔子行聘。

  聘禮耀眼生花,十擔的黃金,十擔的白銀,閃得看熱鬧的人眼花繚亂。

  還有杭州上好的絲綢,波斯上好的地毯、敦煌上好的夜光杯、高麗上好的人參、陝甘上好的皮貨、廣東上好的翡翠,遼東上好的珍珠,再加上各式各樣外國貢品古玩,加起來總共一百擔擔子,不說別的,就說這兩百名抬聘禮的腳夫,身上穿的都是簇新的紅色褂子,還有那一百頂擔子可全是紫檀木材質,再說鼓樂隨從、保鑣隨扈,至少也有五百人的隊伍,一路浩浩蕩蕩,招搖過市,全江都城都知道宇文公子要娶夏侯千金——

  這簡直是強迫中獎,八字都還沒合,宇文家巳擺明要與夏侯家強結兒女親家。

  夏侯夫人迫于無奈,不好推辭,只好收下宇文家聘禮,約定年前嫁女,由夏侯邃親自送親到長安的字文家。

  初聞此訊,夏侯娜哭得要死不活,癱在床上久久不能下榻。

  同時,杜知節也沒有理由再留在蒲國公府,是故拜辭夏候夫人離去。

  見夏候夫人勸她不聽,夏候邃罵她不理,雖然自己的煩惱也不小的紫衣,還是趁夜深人靜,提了食籃來探望一天米粒未進的夏侯娜。

  「夏侯娜姐姐,吃點東西,弄壞自己身子划不來。」

  「你別勸我,我說過,我寧可一死,也不嫁字文競。」

  「你死了,知節表哥也活不下去。」紫衣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他……他怎麼了?」夏侯娜哭紅的雙眼圓睜,擔憂地抓著紫衣的手追問。

  「他說沒有你,天下之大也無他容身之處。」

  「他什麼時候說的?」夏侯娜心頭泛起一陣甜意。

  「今天下午,以告辭為名找我一敘。」紫衣據實以告。

  「他走前同你一敘,為什麼卻不來看我一眼?」微微的醋意使夏侯娜蛾眉斂蹙。

  紫衣忍不住覺得好笑,她和杜知節只是朋友,但夏侯娜居然起了疑心,不怪夏侯娜心眼小,都說情人眼裏容不下一粒沙子,夏侯娜有這種反應,是因為她太愛杜知節了,就象她愛夏侯邃是一樣的道理。

  眠雲有孕,夏侯夫人有意無意要夏侯邃去看看眠雲,但夏侯邃毫不理會,一回到府邸就到她房裏,嘴巴雖沒明說,卻以行動表明他心裏只有她一個,可是她仍不滿意,心裏總是惦著他跟眠雲上過床,而且一夜做了六次……

  她不是生他的氣,只是—口氣咽不下去,尤其是眠雲的身孕,給了她很大的壓力,她真怕,真的好怕眠雲肚子裏的是——夏候邃的孩子!如果真是如此,她該怎麼辦?聯絡翠盈報師仇,但一屍兩命,孩子是無辜的。等孩子生下再殺眠雲,孩子沒母親怪可憐的,左思右想都想不到一個好法子,真叫她心煩……

  不過,眼前更大的煩惱是——阻止夏候娜尋短。

  「他不能來,你已有婚約,依禮教他必須回避與你接觸。」

  「都是夏侯邃害我的,我做鬼也不饒他。」

  「夏侯娜姐姐你別激動,死不能解決問題,活著才有希望。」

  「紫衣……你是不是有了好主意?」夏侯娜如迷路人看到燈火般,眼睛為之一亮。

  「主意不是我想的,是知節想的。」

  紫衣解釋道:「他借著來向我辭行之際,和我在花園的涼亭耗了一個下午,好不容易才有此妙汁。」

  「是什麼樣的妙計?」

  「宇文家無人見過你,所以他想到移花接木之計。」

  「移花接木聽起來是好,可是要如何瞞過夏侯邃那一關?」

  「從江都到長安路途遙遠,夏侯邃不可能每分每秒監視你,總有機會的。」

  「萬一宇文競發現嫁過去的不是我,憑他爹勢大權大,我怕因此連累大家。」

  「所以我們必須找個守口如瓶,又愛慕虛榮的女孩李代桃僵。」

  「可是普通的女孩未必有宮家千金小姐的氣質……」

  「你放心,知節表哥正好認識一個家道中落的官家小姐。」

  所有的問題都有了對策因應,夏候娜終於愁容一掃而空,而心思縝密的她,早巳看出李眠雲懷孕一事帶給紫衣的困擾,關切的說:「紫衣,李眠雲有孕,你繼續待在蒲國公府不會快樂的,何不跟我們一起遠走高飛!」

  紫衣搖了搖頭,喃喃道:「我離不開夏侯邃……」

  「我真不知.他有哪點值得你愛。」夏侯娜噘了小嘴:「他每一點我都愛,即使是他易怒的脾氣。」

  「不怪你,愛情教人盲目。」紫衣這麼幫她,她卻潑她冷水,夏侯娜一想覺得不對,連忙改口道。「就像我與知節表哥,夏侯邃認為只會拿筆的讀書人,在亂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何況是保護他心愛的女人,現在想想,夏侯邃因為愛我才會如此從中阻攔。」

  這話說得如此流暢;顯然不是信口說說,夏候娜此時才瞭解,其實她一直都明白夏侯逐反對她嫁知節是出自於保護她,只是他們兄妹倆吵鬧慣了,彼此把真心藏了起來,總是以兇惡的面具相對,才會造成今天的局面……

  紫衣贊同的說:「夏侯邃其實很關心每個家人,只是不說出來。」

  「紫衣,李眠雲萬一生下傳宗接代的男孩,你該如何自處?」

  「不是我多心,其實我懷疑她懷的可真是夏侯邃的孩子?」

  「你發現了什麼異狀?」

  「姦情,我發現她和範錫德的姦情。」

  「為何不告訴娘和夏候邃?」

  「不好,娘和夏侯邃會當我心眼小,造謠生事。」

  「我去揭發……」夏候娜一根腸子通到底,急急跳下床。

  「夏侯娜姐姐,你應該繼續保持傷心的樣子,天天哭哭啼啼,別太管其他事,才不會讓夏侯邃起疑。」紫衣拉住夏侯娜,有條不紊的說:「夜路走多遲早會碰到鬼,我想李眠雲和範錫德會自食惡果的。」

  「紫衣知節表哥現在人在何處?」夏侯娜囁嚅的問。

  「知節住在城東的白龍寺,你若想見他,只消跟我說一聲,我陪你借著上香為由,順道去看他。」紫衣促狹地眨了眨眼。

  夏侯娜嬌羞的說:「人家只是問他住哪,又沒說要去看他。」

  「既然這樣,那以後我獨自去同他商量對策,回來再告訴你結果。」

  「你若敢不帶我去,我就不跟你好了!」夏侯娜急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吃個蓮蓉酥.明天我就帶你去白龍寺。」紫衣逕自塞了個蓮蓉酥到夏侯娜嘴裏。

  十二月初,百餘人的花嫁隊伍,在鼓樂的吹奏下,往長安出發。

  從長江過黃河,天氣由涼轉至極寒,一片片如鵝毛的雪花落在這些出生南方的轎夫身上,自是手凍腳僵,就連花轎上頭蓋了一層擋寒的油布仍走不到五裏路就雪積三寸厚,致使整支隊伍越行越慢。

  行至荒路,前不著村後不見店,夏侯邃見轎夫個個像醉酒般七顛八倒,擔心把轎內的新娘妹妹摔著,見一荒廟只好吩咐大家稍作休息,到廟裏生火取暖,喝幾口酒吃幾個饅頭,身暖肚飽後再行上路,追趕良辰吉時。

  到了荒廟,花轎卸了肩,轎夫們從大雪中找來壓斷的枯枝,好不容易將濕枝生了火,陪嫁的丫環湊到夏侯邃身旁,咬了咬耳朵,要夏候邃和所有的轎夫到廟外稍待,新娘子要小解,男人在不方便…

  一行男人全退了出去,轎門對著牆壁,就連守著門口的丫環也看不見花轎的動靜,任誰也沒發現新娘子走出花轎,另一新娘子走人花轎內,轎簾垂下,仿佛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

  一行男人又回到廟裏取暖,喝酒談話,鬧烘烘一片,但在吵雜聲中,夏侯邃隱約聽到不遠處有馬蹄聲漸行漸遠,眼皮一跳,追出荒廟……

  這些日子以來,夏侯娜常悶在房裏,唯有紫衣能接近她,有幾次兩人還去外面的廟堂上香,他一直有所戒備,名為加派人手保護夏侯娜,其實是防她逃婚,不過隨扈事後回報都說小姐並無逃跑之意,一心一意地在廟裏念佛,看不出任何異狀。

  但夏侯邃的警覺心並未因此而減少半分。

  他騎的是青鹽駿馬,比起在馬市隨便買的馬,腳程自然是快上數倍,眼見跑在前方有兩匹馬,其中一馬坐了兩人,後座的那人果然如他所料,穿的是霞帔!「別跑!」夏侯邃大聲一喝,前面兩匹馬反而跑得更急。

  「我去擋他路,你們快走。」紫衣見追馬太急,建議的說。

  「不,我看我們停下來等他,把話說清楚。」

  杜知節突地勒住馬頭。

  「你瘋了!夏侯邃一至,你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就會被一劍刺死。」夏侯娜反對。

  「逃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夏侯邃終會找到我們。」杜知節歎氣。

  「就憑那匹青騾馬,我們連一時都逃不了。」

  紫衣坦承。

  「夏侯邃如果執意要逼我上花轎,我就死給他看。」夏侯娜豁出去的說。

  「雖然我們在陽世成不了親,但我們可以在地府做夫妻:」杜知節安撫道。

  「我不要你為我殉情,杜家只有你—男丁,你要以承繼香火為重。」

  「你可以笑我沒用,不重功名只重兒女私情,但在我心中,你是我來到這世上唯一的目的;疼你、愛你、照顧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心願。」

  「知節表哥……」夏侯娜感動得眼眶暈紅。

  「娜表妹……」杜知節回首以深清款款的眼眸望著夏侯娜。

  此時,一聲「花言巧語!」打斷他們的含情脈脈,夏侯邃俊挺的身材騎在高大的青鹽馬兒上真是好看,只可惜他的臉色比雪還白,眼神比冰還寒,活像眼前三人欠他萬兩黃金,來討債似的。

  「是誰想了這個鬼主意?」夏候邃以冷冽的眼神掃射三人。

  「是我。」三個人異口同聲搶著招認,不過三人眼神皆無懼意。

  「逃婚非同小可,若讓宇文家抓到把柄,夏侯家上下百餘條人命只有死路一條。」

  「照你的意思,只要死我一個,大家都可活命,所以犧牲我是值得的。」

  「你為何不往好的方面想?像是宇文競會對你非常好……」

  「你明知他是哪種人,把女人視為發洩的茅坑。」

  「只要讓他愛上你,他會為你改變的。」夏侯邃的眼神瞟向紫衣。

  紫衣雙頰倏地飛來兩朵紅雲,視線故意調向遠方,避開夏候邃直勾勾的眼睛,心裏卻是反覆思索他說這話的含義是什麼?他直盯著她又是什麼含義?

  難道……他是向她表白——他愛上她了!「問題是我無法愛上他。」夏侯娜看出夏侯邃和紫衣之間的眉目傳情,靈機一動,拍了拍前座的杜知節說:「知節表哥請扶我下馬,我要私下跟我哥談。」

  夏侯娜下了馬,夏侯邃也下馬,將馬索系在樹幹上,兄妹倆的臉上都表現出打開心扉,有話好說的誠意。

  「說吧,如果你說的有理,我就讓你和杜知節私奔。」

  「只有你不說,沒人會知道新娘不是我,就連陪嫁的丫鬟也是我從外地新買來的,她只見過替身新娘的臉,到現在還以為替身新娘就是真正的新娘。」夏侯娜鼓起勇氣坦承道。

  「就算我不說,那個替身新娘會守口如瓶嗎?」

  「她發過誓,違者天打雷劈。」

  「你是幹金之軀,宇文家難道不會察覺到新娘子儀態氣質有所不同嗎?」

  「她也曾是幹金小姐,只是家道中落,但儀態氣質落落大方。」

  「不行,這個計畫太冒險了,怨我不同意。」

  「這個計畫哪里冒險?」

  「首先,替身新娘未必會遵守誓言,其次是歸寧之日,你一回到江都城,萬一讓人識破,宇文化及又是權臣,只要地向皇上參爹一本,告爹詐婚,不要說爹就連娘、我和夏侯家家僕、丫鬟甚至親朋好友,都可能會因你而受到牽連。」

  夏侯邃之言並非無理,夏侯娜歎了一口氣,幽幽地道:「你不答應也不行,如果我嫁到宇文家,宇文家一定會參爹一本。」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清白已給了表哥,不是完璧之身。」

  「混帳!他竟敢染指你,我非殺了那輕薄之徒不可!」

  「不是他的錯,是我主動的。」夏侯娜顧不得羞恥地坦承。

  「你真糊塗,你已許給宇文家,居然不知潔身自愛……」夏侯邃頭痛地搖搖頭。

  「生米已經煮成熟飯,除了移花接木之外,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

  沉吟半晌,一口白煙吐了出來,夏侯邃莫可奈何的說:「事到如今,只能期望替身新娘嘴緊,不然夏侯家就大禍臨頭了。」.夏侯娜凍白的嘴唇微張,清澈的眸子裏充滿驚喜和迷茫……

  她不敢相信,夏侯邃居然沒打她也沒罵她.而且他的說法明顯是要放她走!想了一想,夏候娜很快就想通夏侯邃為何變了個人似的,這全是紫衣的功勞,多虧了數月前遇到山賊攔截,因此才認識了紫衣,若是沒有紫衣,依照夏侯邃的個性,今天不要說放她走,連聽她哀求的機會也不會給。

  就算她尋死,夏侯邃肯定眉也不皺、眼也不眨,將她的屍體運到宇文家。

  夏候娜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說:「這件事是我不好,你別怪紫衣。」

  「我還要趕去跟花轎隊會合,你去告訴紫衣,要她送你們到安全的地方之後,不要在外面逗留,儘早回蒲國公府。」夏候邃腳一蹬,躍上馬背。

  「你很喜歡紫衣對不對?」夏侯娜笑吟吟的問。

  「廢話少說,我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夏侯邃勒轉馬頭,急奔而去。

  「爹娘日後就有勞你多費心了。」夏侯娜追著馬後,大聲地喊叫。

  為了不讓宇文家得到任何一點風聲,從今以後,夏侯娜將不再是夏侯娜,她沒有爹娘也沒有哥哥,她的身分只有一個——杜知節的妻子。

  誰也沒料到,洞房花燭夜,新房竟然傳出惡耗。

  在宇文府喝喜酒的夏侯邃,雖知新娘不是夏侯娜,但仍哀慟大哭。

  事情是這樣——宇文競聲名狼借,只要知道哪里有美貌女子,閨女要、有夫之婦也要,通通強搶來,硬上弓後就丟出宇文府大門;大多數受了淩辱的女子會羞愧得當場撞牆而死,但喪家大多敢怒而不敢言,只能殮屍自認倒楣。

  趙大的妻子就因為貌美而喪命,趙大是個粗人,只有蠻力並無武功,為了報仇潛入宇文府做長工已有年余,一直苦無機會為妻報仇。

  但老天憐他,讓宇文競在大喜之日喝醉了酒,趙大終於得到機會攙扶他進新房,正欲行刺之際,新娘子的頭巾適巧落到地下,嚇得尖叫連連,趙大在情急之下,失手殺了新娘再殺宇文競,然後自殺表面上,夏侯邃哭得很悲傷,但事實上他心中的大石頭總算可以放下。

  因為要留下來為妹守喪,夏侯邃書了一信,派人快馬加鞭奔回江都,將惡耗告知夏侯夫人,信中雖說明夏侯娜逃婚始末不過從頭至尾並未提到紫衣並要夏候家上下換穿喪服,蒲國公府裏裏外外置白縞,為了避免移花接木之計被拆穿,夏侯娜必須從此斬斷和蒲國公府的音訊。

  夏侯夫人清楚地知道,今生想再見女兒難矣,哭得肝腸寸斷,人人皆以為夏侯夫人悲慟的原因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江都雖不會下雪,但北風吹來刺骨,紫衣冷得從床上醒來。

  夏侯邃要十日之後才回來,夏侯夫人喪子又失女,悲傷難抑無心持家,丫環們勢利眼,以為夏侯夫人日後定會將大權交給眠雲,連紫衣房裏火盆沒了炭火也無人問津,紫衣只好自己去柴房拿些木塊添火生暖。

  還未走到柴房,遠遠看見小紅一手提小燈,一手拉範錫德的手……

  「好哥哥,我身體好癢,你替我止癢好不好?」

  「小紅妹妹,夜深了,我也累了,改天我再替你止癢。」

  「你若不給,我就把你和主子偷情的事,告訴老夫人。」

  「萬萬不可,我給你就是了。」

  「接著兩人急急進入柴房,門也不關,小紅已褪去自己的褲子。

  紫衣搖了搖頭,柴也不取,決定去雜物間多拿兩條棉被。走了幾步,忽見前頭有抹熟悉身影逼近,紫衣一個閃身躲到柱後,看清來人果然是李眠雲!原來夏侯邃去送親,眠雲難守空閨,趕緊找範錫德到房裏及時行樂,卻不知小紅在窗臺下偷聽,聽見他倆翻雲覆雨得山搖地動,吟聲連連,渾身不由地熱了起來。

  於是小紅事先藏身在範錫德回房的途中,一見範錫德出現,立刻拉住他的手,拉他到柴房,卻不知蝗螂捕蟬,黃雀在後,李眠雲是有武功之人,哪會不曉得小紅在窗外偷窺。

  「大膽的賤婢,居然敢偷男人!」李眠雲沖入柴房。

  「小紅知錯,小紅下次再也不敢了。」小紅連褲子都來不及穿。

  「下次?我豈容你還有下次的機會!」李眠雲一手愀住小紅的頭髮。

  「眠雲夫人饒命!」小紅嚇得眼淚撲簌簌直流。

  「府裏男人多的是,你竟想用我的男人,饒你不得。」

  這時範錫德突地出聲:「夫人三思,殺了她,鬧出人命,不太好。」

  「怎麼?你捨不得這個小賤婢是不是?」李眠雲的眼神射出殺氣。

  「天大的冤枉,我是擔心少爺追查真相,發現我們的事。」範錫德解釋。

  「小紅也知道不少,今日不殺她,日後必是大患。」

  「不會的,我發誓我絕不會將夫人懷的是錫德哥哥孩子之事說出……」

  小紅驚覺自己說錯話,想收口已來不及,同一時間,在柴房外的紫衣大吃一驚,但也大大松了一口氣,這下子她必須想辦法救小紅,她是重要的證人,但是眠雲武功高過她,她不能貿然沖進去……

  「你全知道了!」李眠雲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小紅什麼都不知道,小紅亂說的。」小紅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極力否認。

  「是誰告訴你的?你若說實話,我就饒你不死。」

  「是錫德哥哥告訴我的,他說他孩子將來會繼承蒲國公的爵位,父以子貴」

  「小紅你……你亂說……你血口噴人……」範錫德臉上血色頓失。

  「原來你跟她早就有染!」

  「我沒有,眠雲你要相信我.我只愛你一人。」

  「哼,你休想我會被花言巧語所騙,今日非殺了你們這對狗男女不可!」

  小紅傻呼呼的說:「夫人你不是說我說實話,你就不殺我!」

  一陣難聽無比的奸笑聲饗起,李眠雲冷聲道:「我騙你的,小白癡。」

  「請你看在我給你帶來那麼多歡樂的時光,饒我不死。」范錫德厚顏求饒。

  「你住嘴!若不是夏候邃不來找我,我也不會找你這個癩蛤蟆。」

  「你若殺了我,以後誰替你止癢解渴?」

  「等我生下夏候家長孫,又掌握了夏侯家大權,多的是男人在我床前排隊。」

  「夏侯邃會殺了你這個蕩婦!」

  「哼!夏侯邃那個有眼無珠的男人,居然為了袁紫衣那賤人冷落我,他不要我,我也不要他,我早就想好了,這次他嫁妹回來,我要找個機會在他和那賤人的飯菜裏下毒,再說遼樂戰事吃緊,夏侯老頭恐怕沒命回來,到時候那個老太婆人單勢孤,落人我手上,就算她哭天喊地,也沒人救得了她。」

  在柴房外的紫衣再也按捺不住,出聲音道:」李眠雲你好狠毒的心!」

  接著紫衣快速地飛身入內,以鐵拂塵掃向李眠雲,李眠雲為了閃躲,不得已放開小紅,小紅急急爬到紫衣的後面,邊穿褲子邊哭泣……

  「你來得正好,我早就想殺了你。」李眠雲連射數記飛刀。

  「你們兩個還不趁此機會快逃!」紫衣敏捷地以鐵拂塵打掉飛刀。

  「多謝紫衣夫人救命之恩。」範錫德和小紅叩謝後轉身。

  「狗男女!別逃!袁紫衣你讓開!別擋我的路!」李眠雲發現大事不妙。

  「想殺人滅口,先過了我這關,但等你過了我這關時,夏侯夫人恐怕已知真相。」

  「你竟敢壞了我的榮華富貴,今月不殺你難消我心頭之恨。」

  「叛徒!我今日要為師父報仇。」

  「想跟我鬥,你是自尋死路!」

  兩人一陣纏鬥,很明顯地紫衣居於下風,但夜色突然變亮,大批的守衛拿著火炬朝柴房而來,李眠雲心知東窗事發,無心戀戰,連發數枝袖箭,虛晃一招,想借此衝破屋頂逃生,紫衣趁她顧此失彼之時,鐵拂塵及時攻向李眠雲後背……

  「唷喲!」一聲,李眠雲後背的衣服裂了開來,鮮血蘸到衣服上。

  見機不可失,紫衣追著李眠雲上了屋頂,接著又是一番惡戰,李眠雲雖受傷,但功力仍在紫衣之上,不過李眠雲眼角餘光不停瞄向屋頂下越圍越多的守衛,心更急了,不小心又被鐵拂塵打了一記……

  負了兩處傷的李眠雲,一個縱身飛到蒲國公府圍牆外,紫衣緊隨在後——

  跑了數條巷道,守衛沒能追上,只剩紫衣和眠雲兩人四目怒視。

  拼鬥繼續,不過形勢一百八十度改觀,李眠雲從腳靴裏取出一把短劍,劍柄中心的寶石輕輕一按,短劍立刻變長,這才是李眠雲最厲害的武器,雖然有傷在身,但招招淩厲,每一招都欲置紫衣於死地。

  紫衣根本招架不住,才不過打了一刻鐘,換她身上傷痕累累。

  長劍一挑,只見鐵拂塵應聲落地,李眠雲露出獰笑:「這下你死定了。」

  突地,一身綠披風飄了下來,翠盈冷聲道:「未必。」

  「蕭翠盈你怎麼會在這兒?」眠雲大驚失色。

  「數日前我得到消息,才知道你成了夏侯邃的新妾。」

  「江都乃夏侯邃的地盤,守衛馬上就會趕至,識時務的話你就快逃。」

  「殺了你,為師父報仇,是我現在唯一的心願,為此而死亦無憾恨。」

  「殺師父的是夏侯遷,你已報了仇,幹嘛還追著我不放!」

  「若不是你出賣清風觀,師父也不會慘死。」

  「我是不得已的,是夏侯遷逼我說的……」

  「廢話少說,納命來!」

  翠盈抽出軟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逼向眠雲,翠盈的功夫原本就略勝眠雲一籌,此時眠雲又受了傷,完全接不住翠盈的攻勢,連喝一杯茶的時間都不到,眠雲已跪在地上,長劍離了手,脖子上纏著軟鞭……

  「能死在師父的軟鞭下,你死而無憾。」翠盈手一拉,鮮血立即染紅軟鞭。

  但大批的守衛也來到小巷內,就著火把一看翠盈,立刻認出她是重金懸賞的欽犯,一窩蜂地擁上。

  「住手!不要打!」紫衣用盡全身力氣大叫,但無人理會。

  沒有其他法子好想,紫衣忍著傷痛,拾起鐵拂塵,連打退數名守衛,其實是守衛不太敢動手傷她,來到翠盈身旁,並肩作戰,可是越打人越多,翠盈見情況不妙,拉著紫衣往上一躍,便如紫燕和綠燕般飛逝…

  雖然翠盈輕功了得,但紫衣氣力用盡已昏迷不醒,翠盈無法背著她跳下丈尺高的城牆。一直等到天亮,才將紫衣藏身在送葬隊伍的棺材裏,避開城門守衛,她則從高牆飛越,到了江都城,再將紫衣自棺材裏帶走。

  但紫衣傷勢不能拖,而翠盈背著紫衣無法走遠,在城外五裏處,看到一間被查封的廢院,翻牆進人。然後趁著夜黑潛入藥鋪,綁來一名大夫,蒙住他的雙眼,不顧男女授受不親,背著大夫東繞西轉,然後才回到廢院。

  把完脈,大夫說:「她失血過多,氣力耗盡,而且動了胎氣。」

  「要怎麼樣才能救活她?」翠盈一臉掛憂。

  「這可難了,在一個時辰之內必須口含一片千年靈芝才能得救。」

  「要去哪里找千年靈芝?」

  「千年靈芝非俗物,大富大貴的人家才會有。」

  「誰是大富大貴的人家?」

  「這兒是江都境內,大富大貴當然是蒲國公府。」

  「事不宜遲,我立刻去蒲國公府。」

  「慢點,先聽我把話說完,救醒她後,要替她傷口敷金創膏和服用安胎藥。」

  「我知道,取回千年靈芝,我再去麻煩大夫。」

  翠盈再次以布條蒙住大夫雙眼,背他回藥鋪,然後趕往蒲國公府。

  昨晚發生太多事,眠雲死亡,紫衣不見,而範錫德將他知道的所有事,一五一十向夏侯夫人稟告才免一死,不過夏侯夫人越聽是眉越皺,因為她十分生氣紫衣和殺夏侯遷的兇手竟是同門師姐妹!正當她氣得無法成眠時,翠盈闖入,一看穿綠衣,夏侯夫人立刻知道她的身分,翠盈一個箭步,霎時點了夏侯天人的啞穴,然後快速地翻箱倒櫃,找到千年靈芝。

  「紫衣命在旦夕,借千年靈芝一用,穴道在我離開之後自會解開。」

  隨即,翠盈拱了拱手,飛離蒲國公府,回到廢院,但她卻無法再進江都城。

  因為穴道解開後的夏侯夫人大怒,召集所有的守衛和士兵,將城裏的大夫通通抓來,並找到去醫治紫衣的大夫,問明始末,知紫衣有了千年靈芝就無生命之慮,但為了逼出殺子兇手,不得已下令全城的藥鋪不准賣金創膏。

  但可以賣安胎藥,因為紫衣肚子裏的胎兒,是夏侯家貨真價實的長孫!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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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9 06:57:4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輾轉取得了安胎藥,但卻沒有金創膏,這令翠盈相當不悅。

  夏侯夫人太勢利了,只關心胎兒,卻不關心母體,讓翠盈氣得將安胎藥丟掉。

  後來,她乾脆自己到深山去采藥草,和獵些小動物,而為了避免在廢院生火煮食,冒出的白煙會引人注意,所以她都在山上烤好,然後再拿回廢院,跟紫衣一起分著吃。其間,她在通往江都城的各通道上,留下她和秦玄莛的聯絡暗號。

  秦玄莛回洛陽辭別父母,兩人約好要到江都城見面,算算時間他應該也快來了。

  這日,翠盈和往常一樣到山上采藥草,剛采好,頭一抬,才發現自己成了甕中鱉——

  高大英俊的夏侯邃,帶領著數百名兵士將她團團圍住,她只好乖乖的束手就擒。

  回到少尉營房,夏侯邃已問了不下百次:「她人在哪里?」

  「不知道。」這三個字翠盈也回答了不下百次。

  「你再不招,我就用刑了。」

  「就算你殺了我,我還是不知道。」

  「你別以為我不敢殺你,若不是你還有利用價值,我早就為兄報仇了。」

  「你最好快殺了我,好讓我早日跟黃泉下的師父相會。」翠盈不受威脅的反駁。

  這時一名土兵求見道:「啟稟少尉官,大夫找來了。」

  「大夫你看看,這兩種藥草是治什麼病用的?」夏侯邃指著桌上擺放的東西,要大夫過去瞧瞧。

  桌上放了三束翠盈剛采的藥草,大夫走近一看,立刻說:「這是葭草,止血用的,那是益母草,聽名字就知道是安胎用的,至於紅蕃花,乃是貧窮女子在懷孕一個月以內的打胎藥,如果抓不准分量,有致命的危險。」

  「好了,這裏沒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夏侯邃使了個眼色,土兵馬上帶走大夫。

  大夫離開後,夏候邃拍著桌子,咄咄逼問:「你摘這些藥草是打算做什麼?」

  顯然夏侯邃並不知道確切發生的事,只知道兵士知道的部分——綠衣女帶走了紫衣夫人。

  至於夏侯夫人下令全城之事,夏候夫人沒說,夏侯邃自然不曉得。

  翠盈裝傻道:「我不知道這些是藥草,那是我隨手摘的,打算插在花瓶裏觀賞。」

  「快說!不然大刑伺候!」

  「你不用再浪費口水了,要殺要剮給個痛快。」

  「紫衣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夏侯邃一臉急切的擔憂。

  「別裝出—副貓哭耗子的模樣,我不會上當的。」翠盈別開臉。

  「我是真的很擔心紫衣,快告訴我她在哪里,免得延誤救治她的時機。」

  「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一個時辰之內我沒回去,她就會被帶到其他安全的地方藏起來,你放心,有人會照顧她。」翠盈把假話說得像真話。

  夏侯邃懇求道:「好吧,我不問她的下落,但能不能讓我知道她的情況?」

  看他樣幹不像是裝出來的,翠盈大發慈悲的說:「她受了傷,所以我去摘葭草,還有如大夫所說,她懷了孕,但因為我不知道她是想留下孩子,抑或是拿掉孩子,所以我兩種草藥都摘,讓她醒來之後,自己選擇。」

  不過,她平常都只有采葭草和益母草,今天剛好看到紅蕃草,想起夏侯夫人的輕重之分,一氣之下,隨手就采來了。

  夏侯邃不解的間:「為什麼不去藥鋪抓藥?」

  「你是真不知道原因?還是假裝不知道?」翠盈的眼神透著懷疑。

  「什麼是真原因?什麼是假原因?你快告訴我。」

  「夏侯夫人下令全城藥鋪不准賣金創膏。」翠盈像吐了一口怨氣似的抱怨道。

  「我娘不是不救紫衣,而是她太想報仇了。」

  夏侯邃感慨的說道。

  「我瞭解,這是你我之間的宿命,紫衣夾在我們中間,太可憐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夏侯邃重重地歎了口氣。

  「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怪你的。」

  「我擔心的是紫衣,你覺得她會諒解我為兄報仇嗎?」

  「別問我,我不是紫衣,我無法給你答案。」

  翠盈聳了聳肩。

  其實他們兩人心照不宣,都知道答案是——不會。

  雖然翠盈被捉,但她並不擔心紫衣,根據她估算的時間,秦玄莛現在應該在紫衣的身邊了,而且紫衣的傷勢已好了大半,不過她卻擔心紫衣和玄莛會冒死前來救她……

  東方乍白,守衛開了城門,市集也熱鬧了起來。

  食堂裏客人不多,一大清早,大部分的人都喜歡在路邊的攤子上,隨便吃個什麼填填肚子,不會那麼麻煩到食堂叫菜,除非是要趕遠路或從遠路趕來的客人。

  沒多久,食堂來了兩個男客,其中一個肉白皮嫩、身體羸弱,走路還要另一個攙扶,看似生了病的樣子。店小二立刻上前招呼去,一雙小眼賊似的溜轉,拉著嗓子問道:「客倌,吃飯?還是住店?」

  「都要,給我們一間上好的房間,最好是獨院。」

  「小店沒有獨院的房間,最好的房間是相對的雅房,客倌覺得如何?」

  「雅房在什麼地方?」

  「在花園中,雅房平常都是官家富紳在使用,挺安靜的。」

  「好吧,我們要其中一間雅房。」

  「沒問題,客倌的行李在哪兒?要不要小的叫人幫忙提?」

  「沒有行李,就這個小包袱而已,不勞小二哥,我們自己背去就行了。」

  「牲口呢?」小二頭轉向門口,看到店門外有三匹馬蹄沾滿了泥的駿馬,問道:「那三匹馬中哪兩匹是客倌的?等我招呼二位進房之後,我好拉著馬兒去廄房喝水吃草,讓它們也休息休息。」

  「三匹馬都是我們的,煩勞小二哥好好照料。」

  「三匹!好,好,沒問題,我一定會遵照客館的吩咐,好好照料它們,」

  店小二壓住心中的疑惑,不動聲色地領著兩位男客通過一條長廊,來到一處幽靜的花園,說是花園,其實不過是個中了少許花草的狹長院子,南北相對各有一間雅房,乍看之下瞞幽靜的。

  推開南屋房門,店小二一邊撣著桌椅,一邊問:「客倌想吃什麼?」

  「兩份炒菜烙餅,兩碗小米粥,再來一盅雞湯。」

  「剛開店,雞還沒拔毛,熬湯可要等上一段不短的時間。」

  「慢慢來沒關係。」

  「另外這位客倌似乎身體不適,要不要請大夫來?」

  「不麻煩,他是旅途勞累,吃一餐,睡一覺,就沒事了。」

  「那兩位就先休息一下,我去拿飯菜,隨後回來。」

  關上房門,店小二從懷裏取出—張畫像,嘴角露出奸笑,這下子發財了!這兩個客倌,一看就知道是一男一女,雖然男的黏了一把假鬍子,女的穿男裝,但食堂每天人來人往,店小二閱人無數,一雙眼睛雖小眯眯的,但可利得很,一眼就能看穿這兩個客倌的身分——秦玄莛和袁紫衣。

  畫像旁寫了兩人的名字,他不知如何念,可卻識得賞金——三百兩的字樣。

  送完飯菜,安頓好馬匹,店小二急奔到少尉門官的營房……

  同一時間,秦玄莛將滾燙的小米粥以湯匙攪到溫熱,然後端到床邊,一手扶起紫衣,一手舀起一湯匙的細粥,「來,喝點粥。」

  「師姐夫,對不起,是我害了師姐。」紫衣滿臉愧疚的說。

  「別說傻話,是翠盈自己不小心暴露行蹤,跟你無關。」

  「若不是我受傷,師姐也不會在采草藥時被捉。」

  「不打緊,今晚我一定會把她救出來:」

  「夏侯邃不好對付,他武功高強。」

  「你放心,我會等到他回蒲國公府睡覺後,再下手劫獄,」

  「真希望我能跟你一起去救師姐。」

  「把嘴張大一點,多吃一點,也許你就有力氣跟我……」

  「狗男女!」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殺氣騰騰的暴喝。

  「慘了!夏侯邃怎麼會知道我們投店在這?」

  紫衣暫態花容失色。

  「一定是店小二告的密,他的眼睛賊兮兮的。」秦玄莛恍悟的說。

  夏侯邃一臉醋勁大發的模樣,他本想趁著沒人的時候,把別後的相思盡情吐露,誰知見著的竟是這番光景!她的身邊已另有男人,兩人親熱的模樣,不說別的,光是看她朱唇粉腮上的兩個梨窩,笑得那麼美,真把他氣得跳腳,滿腹的情愛霎時被妒火焚燒殆盡。

  一腳撞開了門,夏侯邃也不多說什麼,兩眼冒火,就像抓到妻子偷人在床般,一劍刺向姦夫,秦玄莛將手中湯碗往夏侯邃臉上砸去,夏侯邃快速地一閃……

  因為夏侯邃突然闖入,秦玄莛的劍擱在桌上來不及拿,紫衣急忙將放在枕邊的鐵拂塵塞到秦玄莛手上,這個動作看在夏侯邃眼裏,痛在心內……

  好歹他是她的丈夫,她居然幫著姦夫,這怎麼不令他心如刀割!看到夏侯邃眉頭緊皺,眼神卻出奇地空洞,秦玄莛見機不可失,將鐵拂塵朝夏侯邃臉上揮去,等到夏侯邃驚醒時已來不及閃躲,只能將臉往一旁微側……

  鐵拂塵是由鐵絲淬煉而成,雖細如發絲,但殺傷力十足。

  夏侯邃的臉頰頓時被鐵拂塵刷出三、四道血痕,紫衣見了心隱隱作痛。

  「該死的逆賊!」夏侯邃氣憤地舞著劍,劍招又快又狠。

  「小師妹,你快逃!」秦玄莛漸漸抵擋不住,急得大喊。

  「整間客棧己被重兵層層圍住,就算蚊子也飛不出去。」夏侯邃早有準備,絕不讓他們有機會脫逃。

  「師姐夫,只要擒住夏侯邃,師姐就有救了,我來助你一臂之力。」紫衣急中生智,也不知是哪里來的力量?原本連走路都需要人攙扶的紫衣,驀地跳下床,拿起桌上的寶劍往夏侯邃的背後刺去…

  三人一場混戰,從房間到院子,雖然二對一,但紫衣和玄莛仍然不是夏侯邃的對手,再加上夏侯邃恨死了秦玄莛,逼向秦玄莛的劍招可說是招招兇狠,眼看秦玄莛節節退敗,夏侯邃卻如猛虎,越攻越猛……

  「師姐夫!危險!」紫衣奮不顧身地擋在劍尖前。

  「讓開!否則我連你也殺!」夏侯邃將劍抵刺在紫衣的喉間。

  「他不會殺我,由我來阻擋他,帥姐夫你快逃。」

  「你憑什麼以為我不敢殺你?」

  「憑我肚子裏有了孩子。」

  「你沒拿掉他?」

  「虎毒不食子,我絕不會傷害自己的孩子。」

  「好吧,暫時留你一命,不過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你肚子裏的孩子。」夏侯邃將劍尖垂下,命令道:」你退到一旁去,刀劍無眼,以免傷到孩子。」

  這時紫衣突地抓著夏侯邃的胳臂,叫道:「趁此機會,師姐夫你快逃!」

  「不,我絕不會丟下你不管。」秦玄莛冥頑不靈。

  「師姐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紫衣苦口婆心地勸他快逃。

  「要走—起走,要被捉一起被捉,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紫衣和秦玄莛互為對方設想的對話,在夏侯邃耳中聽來感到十分刺耳,妒火燒得他雙眼幾乎冒出煙來,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口水,冷聲說:「真感人,不過你們誰也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吃我一劍!」紫衣冷不防地用長劍刺向夏侯邃的肩膀。

  「你竟敢偷襲我!」夏候邃手一揮,兩劍交錯,紫衣手中的劍被震到地上。

  「我……我以為你會閃掉。」紫衣—臉驚悔交雜,她不是有意的。

  「賤人!滾開!」夏侯邃一把將紫衣推倒在地,然後再和秦玄莛交戰,不到半柱香的時間,秦玄莛終於氣力用盡,同時夏侯邃以口哨招來士兵,將秦玄莛五花大綁,由士兵押著走出客棧。

  紫衣不但沒有被捆綁,而且還是由夏侯邃抱著走……

  少尉官營盤,和衙門不一樣,普通百姓也不會來此,不興擊鼓升堂,捉到重刑犯和朝廷要犯只有一途——關入地牢。另外還負責守城的工作,遇到國家有需要,也會被派到戰場,所以一進營門是一片大空地,是供兵士練武的地方。

  越過了空地,就見到一排房子,是不同功能的辦公處,各有司事處理來自朝廷或各地方的重要公務。過了第一排房子,第二排房子是與第一排相互垂直,共有三大房,中間是大牢,兩邊是兵士宿房,最後—排是少尉官的宿房和議公堂,也可以說是夏侯邃不回蒲國公府時的臨時住所。

  但夏侯邃很少留在營盤不回府邸,因為紫衣一向在府邸。

  現在不同,夏侯夫人既已知道紫衣和翠盈的關係,心中一定會有疙瘩,所以將紫衣留在營盤可避免和夏侯夫人起衝突,夏侯邃可以說是用心良苦。

  在少尉官宿房內,夏侯邃光著上身,肩膀上纏了布條,其實被紫衣刺這一劍,他並不生氣,但他還在氣紫衣與秦玄莛的關係曖昧,忍不住怒道:「我早該料到你是個不甘寂寞的女人!」

  「你在胡說什麼?」若不是他受了傷,紫衣早就為這句話紿他一巴掌了。

  「你離開蒲國公府,是因為他嗎?」夏侯邃的理智被醋意蒙蔽。

  「你可以去問那晚的守衛,我是追殺李眠雲才出去的。」

  「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他是師姐夫……」

  「你們師姐妹感情真好,居然兩女共事一夫。」

  紫衣被這些不堪入耳的字眼所激怒,極度的憤怒使她口不擇言道:「我愛跟什麼人住在一起,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你是我的小妾,除了我,你不能跟任何人住。」

  「翠盈師姐不是任何人,她雖和我沒血緣,但她等於是我姐姐。」紫衣振振有辭的說:「就算三人共住一個屋簷下,也不表示三人有三角關係。」

  夏侯邃輕蔑的說:「我不信,你師姐不在,你又長得貌美如仙,再加上有傷在身,天曉得他有沒有乘人之危,對你左摸右摸,上下其手?」

  「師姐夫的心中只有師姐,對別的女人從來不正眼瞧看。」

  「天下烏鴉一般黑,男人都是多多益善。」

  「他不是你,他是正人君子。」紫衣嘲諷的說。

  原本就因失血而臉色變白的夏侯邃,在聽到自己在她眼中竟是如此不堪,如登徒子般,著實令他難堪,尤其是她又將秦玄莛說成君子,怒火和妒火在他胸口一起燃燒了起來……

  夏侯邃惱羞成怒道:「你處處維護他,還敢說你們之間沒有曖昧關係!」

  「就算是有,你想怎麼樣?」紫衣撇撇嘴,吃醋的男人特別番!「你跟他上過幾次床?」夏侯邃仿佛被打了一記耳光,臉色由白變紅。

  「一千次、一萬次,這麼說你滿意了吧。」

  「到底是幾次?說實話。」

  「一天三次,三餐後各一次,跟吃藥一樣。」

  「那蕭翠盈怎麼辦?」

  「也是一天三次,三餐前各一次,我們分開來享用。」

  一陣窒人的沉悶,夏侯逐突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表面上他仍氣勢磅?,但心卻像泄了氣的皮球。

  他本來以為自己是床上高手,沒想到秦玄莛在他之上,雄風大受打擊,豐晌,吞吞吐吐的問:「他讓你感到快樂嗎?」

  「快樂似神仙。」紫衣有意氣死他,竟問這些白癡的話!「他比我強嗎?」

  「強,強上一百倍。」

  「孩子是他的嗎?」

  「是的,他好神勇,我們才見面三天,孩子就有一個多月大?」

  夏候連傻眼了,腦袋像被數萬隻蜜蜂鑽進去,轟地作響,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理清思緒,沒好氣的說:「你在胡說什麼!」

  「是你逼我胡說八道的,我若說一次也沒有,你會信嗎?」

  「他真的沒碰過你?」

  「你不相信他,我沒意見,但你怎能不相信我!」

  「對不起,我錯了,原諒我。」

  夏侯邃走向雙眼發紅的紫衣。本來是摸著她的小手捏捏,但突然間改變了動作,隔著衣衫,迫不及待地在胸脯上模了起來。

  「別碰我!拿開你的髒手!」紫衣羞赧的紅了臉,不是很用力地拍打胸前的大手。

  「我的手乾淨得很,來之前還用皂莢洗過。」

  夏侯邃噙著笑說:「不要!我身上有傷,又懷了身孕,而你也有傷在身。」

  「我會很小心的。」

  夏侯邃輕輕地將她羅裙掀高,褪去褻褲,分開她的一雙小腳架在椅子上,然後脫掉自己的褲子,挺身進入花心,兩手板著她兩股,將兩人的下身密貼在一塊。

  一陣陣的律動,由淺而深,由慢而快,只見紫衣星眸半張,雲鬢欲墜,鮮紅欲滴的小唇不停地吟哦:「啊……啊……」

  「想不想我?」夏侯邃滿意地看著她如癡如狂的嬌容。

  「想……啊……好想……」紫衣癡在椅背上,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也好想你,不只是晚上想你,白天也想。」

  「夏候邃,答應我,放了師姐和師姐夫……」

  如被當頭棒喝般,夏侯邃低咒一聲,抽出身體,咬著牙說:「我懂了,你剛才的表現全是虛情假意,想博我高興,其實你的目的是要我放過殺兄的兇手。」

  紫衣顫著手放下羅裙,悲傷的說:「我是你的人,我懷的孩子也是你的,為什麼你連這麼小的要求都不答應。」

  「這要求可大了,若是角色互換,我要你放了夏侯遷,不報師仇,你做得到?」

  「如果這事是發生在我認識你之後,我想我會以德報怨。」

  「這個如果無法實現,你愛怎麼說都行。」

  「夏侯邃,求你放過師姐和師姐夫,我願一輩子做牛做馬報答你。」

  「就算我肯,我爹我娘也未必會答應。」夏侯邃搗著臉說。

  其實他搗著臉,是不想讓她見到他痛苦的表情,同時他也不想見到她痛苦的表情,他哪會不知道殺了蕭翠盈和秦玄莛,就等於斬斷他和紫衣之間的情愫,他要的不是她一輩子做牛做馬,而是做他一輩子的妻……

  可是,這句話,他似乎永遠也沒有機會對她說出口……

  此時總管敲門來報:「少尉官,夏侯將軍來了,請你去前廳議事。」

  「爹回來了!」夏侯邃急忙整理服裝儀容,對著門口道:「我立刻就去。」

  「夏侯邃!」紫衣在他跨出門口時,仿若下最後通牒的說:「如果你殺了我師姐和師姐夫,我一定會恨你一輩子。」

  「爹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到,高麗答應做我大隋的屬國,戰事一結束,我就班師回朝,途中接到你娘捎來的信,說是捉到殺子的女兇手,我便一路急馬南下,剛回蒲國公府,又聽你娘說男兇手也捉到了,遽兒你表現得很好,我很高興。」

  看到夏侯將軍臉上笑意和恨意交錯,夏侯邃心知,蕭翠盈和秦玄莛最多只能看見明天的日出,然而又想到紫衣最後的話,一時心急開口央求道:「爹!我求您放過他們!」

  「你說什麼?」夏侯將軍頓時怒目圓睜。

  「那兩個人對孩兒有恩,孩兒希望爹能網開一面。」

  「放肆!他們跟你之間有什麼,那是你的事,我不管,你若同情他們,就多燒些紙錢給他們在黃泉下花用。」夏侯將軍繃著臉說:「遷兒的仇我非報不可。」

  「爹,如果您希望夏侯家有後,就放過他們。」

  「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兩個人是孩兒妻子的師姐和師姐夫,若是殺了他們……」

  「等等,你什麼時候成了親?」

  「雖還沒成親,但孩兒已認定紫衣是孩兒這輩子唯一會娶的女人,除了她,我誰都不要,我寧願出家做和尚,也不會娶自己不愛的女人。」

  「婚姻是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為主,我絕不會讓你娶殺了遷兒兇手的師妹為妻,你要去做和尚、做道士,做什麼都可以,我就當沒生你這個兒子,你休想用傳宗接代來威脅我,我寧願夏侯家絕後,也不願遷兒死不暝日。」

  說完,夏候將軍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不知是冷笑,還是苦笑……

  他不是不在意夏侯邃的威脅,而是佯裝不在意,其實他心裏打著算盤,替遷兒報仇優先,至於邃兒討媳婦一事可以慢慢來,他就不信邃兒能過沒有女人的生活,他也是男人,哪會不瞭解男人的生理沖功!

  即使邃兒控制得了性欲,但卻控制不了春藥的藥效。

  到時只要在他飯菜裏下春藥,然後將他和適合夏侯家的千金小姐關在一個房間裏,待生米煮成熟飯,就算邃兒不認媳婦,也不能不認他自己的骨肉!想到這個妙計,夏侯將軍露出得意的笑,一副佩服自己的模樣。

  「就算殺了那兩個人,大哥也不能復活,爹您為何不能以德報怨?」

  「如果你有好好讀書,你就會知道,孔聖賢教人以怨報怨。」

  「算了,話不投機半句多,我告退了。」

  夏候邃怏怏然,心中卻另生一計,正要離去,卻被夏侯將軍叫住:「我還有話要說……一這夏侯娜是從你手上不見的,你有責任把她找回來。」

  「她現在跟知節一定過得非常快樂,找她回來做什麼?」

  「無媒就是苟合,夏侯家丟不起這個臉。」

  「您放心,她絕對不會用夏侯這個姓,她是隱姓埋名過日子的。」

  「找個畫師畫杜知節的畫像,我就不信重賞之下找不到他們。」

  「找到夏侯娜,豈不是等於告訴宇文家,死在床上的女人不是夏侯娜!」

  「就憑杜知節怎養得起你妹妹,夏侯娜自小嬌養慣了,萬一吃不了苦,偷偷跑回江都找你娘。這事若讓宇文家知道,爹的官位就不保了。」夏候將軍老謀深算的說:「所以我想大義滅親,捉到杜如節,將私奔之罪全推到他身上,告他誘拐夏侯娜,杜絕宇文老賊找我碴的藉口。」

  夏候邃不敢置信地張大眼睛,他從不知道爹是只老狐狸!「爹您年紀大了,何不告老還鄉,不要再…」

  「住口!做男人要像我,不斷地追求更高的權位,萬萬不可被兒女私情絆倒。」

  「依我看,爹的官位快不保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沮咒我?」

  「不,孩兒怎敢詛咒爹,恕孩兒直言,我詛咒的是煬帝。」

  「造反的話,你居然敢講,你不怕殺頭嗎?」

  「爹經年在前線沙場可能還不知道,現在四處都有造反的英雄。」

  「閉嘴!是英雄就不會造反,會造反的是逆賊。」

  「煬帝縱色無道、生靈塗炭,造反是解救百姓脫離水深火熱最好的辦法。」

  「我不想聽,我今天來是要帶走殺子兇手,好明日一早處決他們。」

  離天亮不過六個時辰,看來夏侯邃必須把握這僅剩的時間……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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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9 06:58:1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夜晚,一條黑色的人影在蒲國公府的屋瓦上快步疾飛。

  黑衣人縱身一躍,落到牢房外的樹上,不知撞到什麼東西差點摔到樹下,所幸及時被拉了一把,穩住腳底後一看,才發現自己撞到的是另一個黑衣人,從他臉上的黑洞望去,她看到熟悉的眼神……

  「是你!夏侯邃!」紫衣雖然驚訝,但音量壓到跟蚊子叫一樣小聲。

  「別輕舉妄動,時機還未到。」夏侯邃從頭到腳也是一身黑。

  「你幹嘛這身打扮?」

  「不想被人看出來我是誰。」

  「你來這兒有什麼企圖?殺我師姐和師姐夫嗎?」

  「我要殺他們大可光明正大地走進,一人給一劍,用不著偷偷摸模的。」

  「難道……你是來救他們的?」紫衣一臉不相信的驚訝。

  「沒錯。」

  為什麼?」

  「我不想你恨我一輩子,」

  夏侯邃從眼洞中透出灼灼的目光,紫衣情不自禁地伸出蔥白的手指,暖暖地包住夏候邃的大手,聲如棉糖般說:「夏侯邃,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你沒有,我原來是有為兄報仇的念頭,只是我後來改變了主意。」

  「其實就算你殺了師姐和師姐夫,我也無法恨你一輩子,我說的只是氣話。」

  「為什麼你無法恨我?」耳侯邃聲音低嘎、但口吻卻顯得急欲得到證實。

  」你應該明白。」紫衣垂下眼睫,少女的羞澀表露無遺。

  「我要你親口說出來。」夏侯邃抬起她下巴,命令道:「我………我愛你,夏侯邃。」紫衣吸了口氣說:「謝天謝地,我真怕你因為這件事不再愛我了。」

  「那你呢?你對我的感覺還是寵物嗎?」

  「我說了謊,其實我從未視你為床上寵物,我一直都是愛你的。」

  「夏侯邃,我好高興……」紫衣高興得投入他懷抱中。

  兩人在樹上緊緊相擁,樹下一排守衛經過,夏侯邃溫柔地輕撫懷中人兒的背部,一陣顫慄從紫衣背後蔓延開來,紫衣抬起臉,雖兩人全身被夜行裝罩住,臉上只露出眼洞和口洞……

  但仍不嫌辛苦地噘著嘴,吻著彼此的唇,熱烈的擁吻。

  直到守衛離開,兩人才鬆開纏綿得幾乎快喘不過氣的吻,紫衣擔憂的問:「夏侯邃,已經三更了,再不下去,師姐和師姐夫生命堪慮。」

  「噓!暫時別出聲!」夏侯邃將食指比在唇中,做出噤聲的手勢。

  這時樹下又有兩個守衛經過,然後直直走進牢房裏,紫衣好奇地問:「那兩個提竹籃的守衛,進牢裏做什麼?」

  「給你師姐和師姐夫送最後一餐!不過通常守衛會搶著食用。」

  「真可惡!」居然讓人做餓死鬼!」

  「放心,酒裏我早就下好藥了,再過兩刻鐘我們就沖進去救人。」夏侯邃趁時間還很充足,認真的問:「紫衣,你願不願意跟我過苦日子?」

  「我不懂你所說的苦日子是指什麼?」

  「如果我們救走你師姐和師姐夫,你想我爹娘還容得下你嗎?」

  「你的意思是,你要離開蒲過公府,我們像知節和夏侯娜那樣私奔?」

  「我打算以後做漁夫,隱居深山裏,你願意做樵妻?」

  「我願意,一百萬個願意。」

  說完又是一陣親熱,直到兩刻鐘時間一到,兩人便展開救人行動,從樹上躍下來之後,自視窗往裏一探,果然不出所料,守衛們已喝了昏藥,東倒西歪地橫陳在地上,事不宜遲,他們快速沖進牢房,但一進去……

  「糟糕!上當了!」夏侯邃臉色大變,原先躺在地上的守衛全站了起來。

  「夏侯邃!你太傷我的心了!」夏侯將軍從牢門口走了進來。

  「爹,劫獄是我的主張,跟紫衣無關,請您放她走。」夏侯邃搶著解釋。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會相信你的謊話!」夏侯將軍冷哼一聲。

  「沒錯,夏侯邃是受我指使才會犯錯,請將軍別怪他。」紫衣言之鑿鑿。

  夏侯將軍手一舉,門口竄進十名弓箭手,夏侯邃和紫衣見狀皆無法動彈,然後夏侯將軍下令道:「把這妖女關進大牢裏,明早一併處死。」

  夏候邃大叫:「爹您不能殺她,她是我妻,腹中又有我的孩子,您絕不能殺她。」

  一個電光石火般的移身,夏侯將軍輕易地制服夏侯邃,捉住他的頸後,揪著他走出牢房,留下土兵防守,忿忿地對夏候邃說:「我不承認她是你妻子,也不承認她肚子裏的孽種,我只知她是殺遷兒的幫兇。」

  怎麼辦?夏侯邃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夏侯邃用力敲著夏侯夫人的房門,將救紫衣的希望全系在夏侯夫人身上。

  原本夏侯將軍有意將兩個兒子都帶在身邊,過軍旅生活,但夏候夫人堅持不肯,可見夏侯夫人在夏侯將軍面前並非那麼不濟,只要她堅持,夏侯將軍最終還是會讓步。

  夏侯邃可以說是夏侯夫人—手養大,從小溺愛,但生性不壞,所以沒有變成沒有用的紈?子弟,從小遇到自己想做的事,若是夏侯將軍不同意,他只要到夏侯夫人面前大吵大鬧,夏侯夫人總是會由著他。

  但此次非同小可,夏侯邃也明白,可能會引發父母吵架……

  讓白髮雙親為他爭吵,心裏雖過意不去,可為了救紫衣,他別無選擇。

  門一打開,夏侯邃就拉著夏侯夫人的手往門外走,急嚷著:「娘!您快出面阻止爹,爹要殺紫衣。」

  「夏侯遷的事跟紫衣無關,你爹發什麼瘋啊?」

  「是我不對,我帶紫衣去劫獄,被爹逮個正著。」

  夏侯邃謊稱。

  「什麼?」你怎麼可以有釋放仇人的念頭?」夏侯夫人沉下臉,十分不悅。

  「他們是紫衣的師姐和師姐夫,我不忍見紫衣痛苦。」

  「你別忘了,夏侯遷是你哥哥。」

  「我沒忘,只是殺了他們,哥哥也不能複生。」

  「不許你說這種話,你哥哥黃泉之下有知,會很傷心有你這樣的弟弟。」

  夏侯邃看得出來,要救紫衣就不能提到夏侯遷,雖說愛的力量很大,但恨的力量亦不可小觀,唯今之計,只有針對娘—一一抱孫心切的弱點,軟硬兼施的說:「算我說錯話,但紫衣懷了我的骨肉,夏侯家的孫子,爹絕不能殺她。」

  夏侯夫人歎息:「你爹在氣頭上,鐵定不會承認紫衣和她腹中的孩子。」

  「紫衣是娘的救民恩人,娘您不能見死不救。」

  「我知道,可你又不是不知你爹,他是那種會輕易改變決定的人嗎?」

  夏侯邃執拗的說:「我不管,爹若執意殺了紫衣,我就出家。」

  一聽到出家,夏侯夫人慌了手腳,淚花全擠到眼眶上,哽著聲音說:「夏侯遷死了,夏侯娜不見,你又出家,那夏侯家的香火怎麼辦?」

  「斷了。」夏侯邃狠下心腸,非讓夏侯夫人投降不可。

  「好吧!我去勸你爹,」夏侯夫人沒輒的說。

  天就要亮了,行刑的時間就快到了。

  為防再有人劫獄,三個人都戴上手銬腳鐐。

  翠盈和玄莛為掌握人生在世最後的時間,緊緊相擁,甜蜜的滋味盡在不言中。

  紫衣為了不打擾他二人,背對他們避坐一隅,眼眸清澈澄明,對死亡全無懼意,只是摸著肚子,感歎自己未能為夏侯邃留下孩子,不過能在死前的一刻知道夏侯邃對她的情意綿綿,今生已無怨無悔。

  就快與師父相聚了……這時紫衣猛然想起,師父交給她的「鎖麟囊」,師父要她在最危急的時候拿起來看,她想這就是時候了,她很好奇師父的「鎖麟囊」真有辦法讓她和翠盈師姐、師姐夫不用進入鬼門關,有可能嗎?

  從懷中掏出一直放在肚兜裏的「鎖麟囊」,打開小扣,裏面有一沉甸甸的金片,金片上浮雕著一個可愛的胖娃娃,並寫著「長壽富貴」的字樣。

  —滴淚珠落在金片上,紫衣看到一張字條,上面有師父娟秀的筆跡……

  字條上有兩行字是這麼寫著的——

  看到字條時,吾徙紆喜獲麟兒和逢凶化吉。

  不!沒有!師父寫錯了!應該是——她的麟兒將隨著她一起去黃泉下見師父才對!一想到這,紫衣忍不住放聲哭泣,翠盈立刻趨近安慰:「紫衣,別哭了,能和你和玄莛一起死,我一點也不覺得悲傷。」

  「我不是怕死,而是這個,師父送我的。」紫衣將「鎖麟囊」拿給翠盈看。

  「這是用來祝賀早生貴子的,師父怎會送你這個?」翠盈不解。

  「我也不是很明白,裏面有張小字條,這第二行寫著,「鎖麟囊」是人家送她的,她把它轉送給我,祝我生貴子和逢凶化言之用。」

  「師父一向知天命,但這一次師父似乎錯了。」

  「再過兩個時辰,我們就可以到地府問師父‘鎖麟囊’是什麼意思?」

  「都是我不好,連累了你。」翠盈由愧轉怒道:「殺了夏侯遷的是我和玄筵,夏侯將軍也真殘忍,居然連媳婦和孫子都不要。」

  「就算他要,我還不要,我寧願跟師姐和師姐夫一起去找師父。」

  被夏侯夫人吵著要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策略快逼瘋的夏侯將軍,氣呼呼的說:「好大的口氣!」

  「夏侯將軍,請你放過我師妹。」翠盈求情的說。

  「師姐,不要求他,我都說了,我想跟你們一起去找師父。」

  夏侯將軍驀地眼睛一亮,緊盯著紫衣的手問:「你手上拿的是什麼東西?」

  「不讓你看。」紫衣孩子氣地把雙手藏到身後。

  「來人,去把她手上的東西拿來給我。」夏侯將軍暴怒大吼一聲。

  一聲令下後,彪形的守衛打開牢門,硬是將「鎖麟囊」搶走,交到夏侯將軍手上,隔著籠牢紫衣哀求道:「不!不要!那是我師父送我的,還給我,還給我。」

  突然,出人意料地聽到夏侯將軍溫和的聲調:「紫衣姑娘,你有什麼心願?

  只要你說出來,我都答應你。」

  「你……你說什麼?答應我……你是說真的?還是開玩笑?」

  「老夫從不開玩笑.快說,你有什麼心願?」

  「只有一個,放過我師姐和師姐夫。」

  「我願賠夏侯遷一條命。」紫衣平靜的說。

  翠盈大叫:「不!紫衣你說什麼瘋話!該賠命的是我和玄莛!」

  重咳了一聲,夏候將軍阻斷了師姐妹倆的爭執,鄭重的說:」你要賠償夏侯遷,就留在蒲過公府,做我的媳婦吧。」

  「什麼?你要我做你的媳婦?」紫衣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因為送給令師‘鎖麟囊’的人正是我:」夏侯將軍不疾不徐的說:一面要士兵鬆開紫衣、翠盈和玄莛的手銬腳鐐,一面看著‘鎖麟囊’,?述三十年前的往事…

  夏侯將軍跟高祖南北征戰,得了天下回到江都家鄉,欲帶大腹便便的妻子和十數名家僕進京任職,途經紅樹林,突然躥出數十名身手矯健的強盜,但夏侯將軍一看即知道那些強盜是宇文化及其手下所扮。

  夏侯將軍雖勇猛過人,卻因顧忌妻子,手腳施展不開,而強盜又不停地往保護他妻子的兵士進攻,夏侯將軍一心急,腰部被刺了一刀,妻子又被生擒,偏偏妻子這時腹痛,眼看就快要臨盆,夏侯將軍心更亂了,大腿又被刺了一刀,痛得站不起來…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來了一個十分年輕的女俠,救了他和妻子,並幫他妻子接生,生下來的那個孩子就是——夏侯遷。

  當時他立刻讓夏侯遷認了女俠做乾娘,誰料三十年後.乾兒子卻殺了乾娘!—想到過去,夏侯將軍就不由地淚流滿面,他還記得女俠接下他送的「鎖麟囊」時,她笑顏如花的說:「三十年後,我有一女,將全拿「鎖麟囊」來府中,到時望將軍成全吾女心願。」

  這段往事說完之後,夏侯邃便沖進牢裏,緊緊抱住他命中註定的妻子……

  隋大業十一年,宇文化及?殺煬帝,李淵即位於洛陽,國號唐。

  深山上,有一處不知已改朝換代的村落,村裏的人面孔相似,說起來都是親戚好友。

  其中頭髮全白,年紀最長的是這個村的村長。

  不過他沒什麼事做,成天只會追著小蘿蔔頭跑,算是孩子王,經常和小蘿蔔頭們玩到炊煙升起,才被一個頭髮半白的老婆子,也就是村長夫人拿著竹條,像趕小雞般把老的小的通通趕到飯桌上。

  另外還有一對中年夫妻,他們來得比較晚,是村長的兒子偷偷溜到市集為老婆買生日禮物——金少搖時遇到的,兩人都曾在朝為官,僅只見過一面,彼此印象並不深,但中年男子卻與他岳父同名同姓……

  簡單的說,這對中年夫妻正是他妻子失散十五年的雙親。

  另外還有一對年輕的夫妻,他們是村長的女兒和女婿,負責教導小蘿蔔頭們讀書識字,不過小蘿蔔頭中最大的是一對六歲的孿生男孩,其次是小他們數個月出生的小女孩,和另一個比前面三個再小一歲的女孩,這四個孩子全都喜歡玩騎馬打戰,全不是讀書的料。

  村落內人因為都有親戚關係,所以大部分是姓夏侯、秦、或是袁。

  少部分姓程,姓李、姓蘇的,則是老村長以前忠心耿耿的家僕或部屬。

  這個村落和別的村落有很大的不同,那就是同樣有一廟,可是裏面祭拜的卻不是土地公婆,而是一隻「鎖麟囊」。

  每到梅花開的時候,就會有一對年輕夫妻自山下而來。

  這對年輕夫妻,既是傳奇人物,又是三太子李世民麾下的大紅人,身居要職,不過不論他們公務有多忙,每到這個季節,他們一定會到山上,和他們的師妹,也就是村長的兒媳婦,三人一起對著「鎖麟囊」跪拜。

  若沒有「鎖麟囊」,山上也就不會有今日幸福快樂的景象……

  【全書完】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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