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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白日夕 -【永遠守護你】《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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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6-13 01:36:26 |倒序瀏覽
永遠守護你 作者:白日夕

永遠是多久?一天,一年,
還是生生世世?
他因為誓言來到她的身邊
她因為誓言無法表白心跡
一場突來的時空之旅
是否能夠改變彼此
滯留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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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6-13 01:36:46
楔子

    聖音醫院

    午夜12點,一陣微風吹過,帶著淡淡的花香,一個人影如鬼魅似的出現在聖音醫療大樓前,一身飄逸的白紗圍繞在她的身上,映襯著她絕美的容顏,望著眼前高聳的大樓,她的唇角慢慢的揚起,喃喃自語:“終於來了嗎?”

    病房的門悄悄的被打開,不曾發出一點聲音,卻依舊驚醒了守護在床邊的人,然而,不等他有任何反應,一陣暈眩便襲擊上來,讓他只能勉強看一眼來人的臉,便身不由己的閉上了眼,來人顯然也對他的反應而有些驚訝,但目光很快的被床上的人所吸引,她悄無聲息的走到床邊,用食指點了下床上人兒的額頭,一道金光突然從那人的身體中串出,並漸漸形成一個人影。

    “好久不見啦,傲雪。”人影笑著說。

    被喚作傲雪的女孩靠著牆,雙手環胸的看著人影,顯然不曾被眼前的景象所嚇到。“支持不下去了?”她問。

    “是呀,這個身體本來就不怎麼好,偏偏還受這麼一擊,能撐到現在也算是奇跡了。”人影瞥了眼床上毫無生氣的“自己”。

    “那為什麼到現在才來找我?”

    “他。”人影飄到先前倒在地上的人,“他沒事吧!”她有些擔憂的問。

    “沒事,不過看來他也不是一般的人。”傲雪若有所思的看著地上的人,“普通人不可能躲過我的‘無影’。看來,你還有事瞞我。”

    “嘻,你真是越來越厲害了,”人影乾笑連聲,才露出正經的樣子,“他叫歐陽宿,是個孤兒,兩歲的時候,因為顯露的特異功能,被組織看上,便一直在我身邊保護我。”傲雪挑了下細眉,人影似乎明白她的意思,繼續開口,“我是不喜歡有人跟在我身邊,但是,你看……”她指向他的額頭,“難道他是……”

    “沒錯,他就是七樣神器中,星光劍的主人,而且,如果我沒有感覺錯誤的話,他很可能就是你要找的真正的七星宿之一——星宿。”

    即使心中有絲驚訝,傲雪也很好的隱藏於心,未表示出分毫,“你們組織會沒有發現?”

    人影搖了搖頭,“目前還沒有,因為在我身邊的關係,他很少和組織裡的人接觸,而且他的封印並沒有完全打開,我只是讓他現在能自由召喚星光劍而已。”

    “你是想在你走之後把他給我?這麼確信我能接收他?”

    “你不會以為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現在的身份吧,朱雀巫女,你的‘朱雀七星宿’現在的名氣可不比組織的差,而且,你的身後還有個‘他’。”

    話音剛落,病房中的空氣忽然形成一股亂流,刮的半開的窗戶吱吱地作響。

    “不要對我提起他!”話語是冰冷的,但卻不曾嚇到人影,“她”的眼中所寫的,只有滿滿的擔憂,“喂,傲雪,這麼多年的朋友,你不會為了這麼點小事就發脾氣吧,我現在的身體可是吃不消了哦,別忘了,如果現在我就死翹翹,你那個柳宿也會沒救的。”半帶玩笑半帶威脅的口氣,奇妙的平息傲雪的怒氣,幾分鐘後,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你那個身體還能堅持多久?”

    “最多兩天吧,應該還來的及做手術。我現在的血型應該和她是一樣的。”

    “但依舊會出現排斥現象,以她現在的身體及靈氣,還很難控制你的靈力。”

    “你想的還真夠周到的,不過,不要告訴我,你手下騙了一顆血靈珠的事你不知道。”

    傲雪挪了挪嘴,未表示否認。“那你呢?”

    “我?我只是一部分,她才是正主兒。如果和她結合的話,現在屬於我的記憶應該是消失吧。”

    傲雪看了她一眼,不再說什麼,轉身打開門,“就明天吧,我來接你。”

    “好。”

    門再次關上,人影卻不曾消失。她轉向窗外,毫不意外的看到浮在半空中的人。

    “為什麼還不能告訴她真相?”她問。

    “因為他不允許。”那個人回答。

    “這是何苦呢?”

    “命運的安排誰也幫不了,你不也沒有告訴她真相嗎?”

    “是呀,知道真相的人是不可能存在的,何況,現在的我只是一部分。”

    窗外的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歐陽宿要醒了,我走了。”

    人影不再說話,她“飄”到歐陽宿的面前,深深的凝望著他,似乎要把他的身影永遠的刻在心中:

    “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旋轉,誰也躲不開呀!”

    那聲音是無奈,也是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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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6-13 01:37:08
第一章

    傳說很久以前,地球一直由天上的三垣四象維持人類的自然平衡,南方的朱雀,北方的玄武,東方的蒼龍,西方的白虎。並且每一象都有守護自己的七宿。

    而在生活中,“朱雀七星宿”的名字更是如雷貫耳,這個幾乎涉及世界每個角落的組織一直神秘的讓人無法猜測。有心人也只能探究到“七星宿”是由七個女孩組成,以守護朱雀的星宿為名,其他則還是“雲裡,霧裡”。然而,就是這麼一個在人們心中無所不能的組織,現在卻都只能束手無策的守侯在聖音醫院特等病房裡。

    “見鬼的,雪倒底是到什麼哪裡去了,她如果再不回來,小恬可就要撐不下去了呀!”充滿火藥味的聲音充滿著不滿,但仔細聽,卻也不難聽出話裡的不安和焦急。

    “你光叫有什麼用,有本事,你去找顆合適小恬的心臟!”

    “你,你……我急不可以呀,姓楚的,敢嘛沒事老頂我!”明顯的氣急敗壞。

    楚雲潔扶了扶自己的眼鏡,才慢悠悠的開口,“你自己不也說了,我就是因為沒事幹!”

    易語冰狠狠的瞪了一眼楚雲潔,不甘心的大叫,“他奶奶的,再不行,我就見一個殺一個,我就不信這個世界上這麼多人,會沒有一個人的心臟適合逸恬!”

    楚雲潔但笑不語,倒是正在為逸恬檢查身體的韓雨有點反應,“不知道是誰上次出任務都因為心軟而讓對方有機可趁。”她頓了頓,接著開口:“隔壁就是廁所,要說髒話到那裡去說,不要影響病人休息。”

    看見依舊毫無反應的躺在病床上的逸恬,易語冰頓時成了個漏了氣的皮球,緘默下來。病房裡再次變的鴉雀無聲。

    等韓雨做完所有的檢查後,楚雲潔才開口問,“小恬,還能撐多久?”所有的人都望向韓雨,連一直像個隱形人一樣的紫彤也從角落裡站出來,每個人的眼中都露著濃濃的擔憂。

    韓雨看了看手錶:“她應該準備的差不多了吧!”像是要呼應她似的,病房的門就在此時被打開,走進來是一身白色洋裝的傲雪,除了韓雨,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即是為她的美麗,雖然和傲雪在一起這麼多年,但每次看到她依舊有一種震撼,更重要的是她所帶來的消息。

    傲雪環視房裡每一個人的臉,特別在逸恬的臉上逗留許久,才轉到離她最近的韓雨身上,她的嘴角微微的揚起,然後才開口:“我找到了。”

    今晚的夜色有一種說不出的詫異,連天上的月亮似乎也隱隱約約的泛著血色。“傾翼山莊”的議事廳裡,三個男人圍桌而坐,每個人的手裡都拿著一杯威士格和槍。

    “我說,老大,你就真的這麼做了?不怕上頭知道嗎?”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開口問。

    “怕什麼,上頭就算知道,也只會怪歐陽那個小子沒有保護好‘聖女’,我們只是什麼也不知道。”“老大”得意洋洋的說,順手仰頭喝下手中的酒。“就是,我他媽的早就看不慣歐陽那個小子,不就是個跟班,還真以為自己有多厲害,地位有多高呢,我他媽的看的起他,才和他說話,那小子竟然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呸,這次要不是那個多管閒事的娘們沖出來,護了他一槍,老子早就送他去閻王那裡報到了。”另一個人幸災樂禍的大叫。

    “可是,事情是發生在我們地盤上的,上頭……”矮小的男人有些擔憂的說,“而且,‘聖女’死了,那個歐陽會放過我們嗎?”

    “我呸,老九,你幹嘛老是縮頭縮尾的,觸自己黴頭,簡直就是個娘們。”高瘦的男子一臉不屑的說。

    “哼,我就不信你真的不怕那個歐陽,也不知道是那個人,一見那小子就從老子變孫子。”代號“老九”的人冷笑。

    “你他媽的……”高瘦的男人惱羞成怒的舉起手中的槍就對準“老九”,“你敢再他媽的亂說,我告訴你,飯你可以多吃,酒你他媽的可以多喝,話你就他媽的……呃……少亂講。”本來挺有氣勢的話,最後卻被一個酒嗝給減少了一半。

    “好了,別鬧了。”“老大”開口,“‘老九’說的也沒有錯,如果真讓歐陽找到我們,是對我們不利,”他頓了頓,“不過,前提是他也要知道是誰下的手,何況我早就把聖女出事的事搞到總部,總部也已經派人到這裡來,哼,他們第一個要找算帳的人就是歐陽,你想,是歐陽厲害還是總部厲害!”

    “當然是總部!”高瘦的男人附和道。

    “是呀!當然是總部的勢力大,歐陽現在逃都來不及逃,怎麼還有可能來找我們呢?等他被組織抓到以後,他大概要在地獄裡才明白,想要告我們,那就去跟閻王說去,哈,哈,哈……”

    聽“老大”這麼一分析,也讓本來還有些不安的“老九”定下心來,立刻換上奉承的嘴臉,連聲附和到:“不虧是我們的‘老大’,就是比我們想的周到,哈,哈……就讓那個歐陽到地獄裡去……”

    三個人正放鬆著心情來暢飲,突然大門像是有生命一樣的慢慢關閉起來,讓人頓時感到毛骨悚然。

    “誰!”三個人不禁冷汗直流,抄起桌上的槍,聚精會神的看著大門。但是回答他們的卻是牆上掛鐘的聲音,過了許久,依舊沒有動靜,“老大”搖了搖頭,喚醒有些暈眩的腦子,“大概是風把門關上的吧。”他這麼一說,另兩個人也漸漸的放鬆下來,“是呀,大概是風……”話還沒有說晚,大門又再次打開,並且迅速的關上,三個人剛坐到凳子上的屁股又像是裝了彈簧一樣跳了起來。

    “他媽的,到底是誰在老子面前裝神弄鬼!”高瘦的男人雖然已經嚇的腳直哆嗦,但依舊裝腔作勢的大叫。

    “怎麼,這麼快就挺不住了!”黑暗中傳來冷哼。

    “你是什麼東西?”三人睜大眼睛想尋到聲音的來源,卻因為燈光的灰暗而徒勞無獲。

    “砰……”一陣強風刮過,三人不約而同的看向桌上,不到三秒種,桌上的三個酒杯都沒由來的炸開。

    “啊!”杯中的酒似乎是有意識的潑向三個人。

    “你,你,你倒底是誰!”屋裡的氣溫再度降低,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真是貴人多忘事呀,怎麼會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呢?”譏諷是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這個聲音是……歐陽!”高瘦的男子先聯想到,不能怪他們聽不出歐陽宿的聲音,雖然他們和他曾經在一起兩個月,可是聽到他講話的次數少之甚少,只有他因為曾經因為騷擾過“聖女”而讓歐陽開口過,那個“滾”字,含著冷氣和殺氣,讓他至今難忘,所以才能聯想到這個聲音。

    “什麼?怎麼可能!”“老九”的雙腳像是再也支撐不住他那過重的份量,一屁股坐上身後的椅子,失神的望著前方,“怎麼可能?”然後終於想起什麼的望向“老大”,“‘老大’,你不是說……啊!”

    “啊!”兩聲尖叫同時響起,“老九”驚恐的看著桌上還帶血的耳朵。他,他是什麼時候出手的!

    “老大”捂著自己被砍掉的左耳,不敢置信的看著桌上的耳朵,不可能,他連他什麼時候出手的都不知道。

    “你,你,你倒底是人還是鬼!”

    “怎麼,你忘了,是你叫我到地獄裡跟閻王告狀的,閻王見你們壞事做盡,所以特地派我回來,帶你們去見他的!”

    “不,不要,不要。”高瘦的男人跪倒在地,不停地磕著頭,“歐陽,不歐陽大人,歐陽特使,求求你饒我一命吧,這事不是我幹的,都是,都是老大他們幹的,真的,我什麼都不知道,我……”

    “砰……”一聲槍聲響起,高瘦的那人張大眼睛,驚恐的看向老大,“‘老大’,我……”

    “你這個叛徒!”又是一聲槍響,子彈正中眉心,高瘦的男人應聲而倒。

    “我還沒有動手,你們就起內訌了?”大燈突然亮起,“老大”和“老九”終於看清帶著一身鮮血的歐陽宿。

    那些血……“你,你把外面的弟兄都殺了?”怪不得他進來的時候,沒有人來通報,原來……可是,外面這麼多人,他怎麼可能就怎麼無聲無息的就把人給殺了?!思之及,“老九”的身體抖的更厲害。他不敢求饒,前面已經有個活生生的例子了,他雖然胖,也不是很聰明,但有前車之鑒,他還不至於笨的來個重遝覆轍,那他該怎麼辦,有什麼能讓“老大”不會殺他,歐陽也不會殺他的方法嗎?可是,他剛抬起頭,看向歐陽,一道泛著紫光的劍氣劃過他的眼前,於是,所有的知覺都離他遠去。

    “你想怎麼樣!”親眼見識到他的實力,“老大”知道自己根本毫無希望可言,但狗急了都會跳牆,何況當他看到歐陽手裡只有一把劍時,他的心又蠢蠢欲動起來,顯然已經忘了自己剛失去的耳朵。

    歐陽宿深高莫測的看著“老大”。突然轉過身,“老大”剛舉起槍,又一道紫光乍現,立刻結束了他的生命。

    歐陽宿依舊向前走著,不曾回頭,嘴裡冷冷的吐出兩個字。“笨蛋!”

    “哇哦,這個歐陽宿還真夠暴力了也!”看著眼前差不多快血流成河的情景,軫宿不贊同的搖著頭。

    “所以潔要我們來幫忙收拾。”翼宿淡淡的說。

    “哦,希望以後不會一直跟在他後面幫他收拾,我自己的事還忙不過來呢!”軫宿狀似頭痛的扶住自己的腦袋。

    “以後……”翼宿看了看四周,“會有人收拾的!”她輕輕的說。

    “咦?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呀!”軫宿晃著腦袋來到翼宿的面前,她的鼻子好像嗅到了“陰謀”的味道了。

    “沒有。”

    “沒有?不會吧,你明明就知道什麼的嘛,告訴我吧!”軫宿苦苦“哀求”。

    翼宿不為所動的收拾起現場來,“幹活!”

    “啊”軫宿看了看眼前的慘狀,再一次的歎息,“哎,我怎麼就這麼命苦呀!”

    歐陽宿冷冷的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人,床上的人也似乎感受到了來自他的寒意,不安的輕皺了下細眉。

    不可否認,如果不是因為常年在病榻上,床上的人兒絕對會是個美人,然而,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在月光下的她更顯得嬌柔而惹人憐愛。

    只是此刻的歐陽宿卻無心於此,他只是越來越專注的看向她脖間正跳動著的細微脈搏。

    “唐逸恬。”他著魔似的伸出雙手,按上逸恬的脖子,緊緊地,直到逸恬忍不住發出細微的呻吟,他才像是突然清醒,慌忙的收回自己的手,靜寂的病房裡只有他不停地輕喘聲。

    “嘻,嘻,沒有想到我們鼎鼎大名的歐陽護衛也有手軟的時候。”如鬼魅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歐陽不為所動的轉過身,果然看見一團有著人形的黑霧。

    黑霧見歐陽宿不理睬他,便自行飄到床邊,看著床上的人,“果然是個美人胚子,難怪你也會手軟,要不要我來幫忙呀!”說著,他的手就伸向床上的人的心臟。只差0.01公分,一把泛著紫光的劍阻擋在他的面前,被紫光照到的手似乎感到微微的疼痛,他悻悻然的收回手。

    “怎麼,緊張什麼,我只是看看她醒了沒有。”他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我想她應該早就醒了!”歐陽直覺的低下頭,果然看見一雙猶若星辰的雙眼。

    不錯,逸恬確實早已經醒了,只是她實在不知道該什麼時候讓歐陽知道罷了。

    “你是誰?”不明白的看著眼前的東西,他雖然有著人的外貌,可是,逸恬卻感覺不到他的任何人氣,看他有些透明的身體,或許該說他是個沒有實體的“靈”還比較正確。她有些害怕的開口,直覺的,她靠向身邊的歐陽宿。

    “你看的見我?”怎麼可能,即使是歐陽宿,也只能看的見他的大概形體,可是他在這個女孩的眼裡,他清楚的看到自己實體的樣子,這個女孩,難道……

    “你……”不等他有所反應,那把閃著血光的劍筆直的刺入他的胸口,因為太過意外,所以他一點防備都沒有“歐陽……你……”黑影瞬間消失。

    “你,你為什麼要殺他?”逸恬慌張的轉身看向歐陽宿,他沒有回答,冷肅的臉不曾透露半點情緒。

    她望向他的那雙奇特的眼睛,那雙隱約泛著紅光的眼睛,是那樣的熟悉,好似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與這雙眼睛熟識。

    “歐陽……”柔柔的聲音呼喚著他的名字,他的心猛然抽痛著,這個聲音竟然讓他想起一個不該存在在世間的人。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開口:“你知道我?”逸恬點了點頭,“你是‘暗’組織裡聖女,也就是捐獻心臟給我的聖女的貼身護衛,歐陽宿。”關於他的事,在手術後的第二天,傲雪就已經告訴她了。

    歐陽宿注視她許久,上唇漸漸揚起一絲諷刺的笑意。對了,他差點忘了,眼前看似柔弱的人也是七星宿之一。那麼如果她知道他是誰,並沒有什麼好驚訝的。

    “小姐的遺命,必須用生命守護你。”

    什麼?逸恬驚訝的看著他,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有人下這樣的命令?

    “為什麼?”為什麼“聖女”下這個命令,她甚至連她的面都不曾見過,又為什麼,為什麼要用歐陽的命來守護?

    “小姐的命令!”依舊是這個回答,似乎在他的心裡,小姐的命令就可以解釋一切。

    “如果,如果我不需要你的保護呢?”逸恬忍不住反問。

    歐陽宿沒有回答,直接走向大門。逸恬心慌的看著他的背影,那個背影,似乎在說如果他走出這個門,那麼就會走出她的生命一樣。她不知所措的想站起來,手背卻吃痛一下,這才發現自己還吊著鹽水。

    “歐陽……”她大叫。

    歐陽宿沒有回頭,只是握緊手中的劍。

    “你,你還會回來嗎?”她怯怯地問。

    很久,久的讓逸恬以為他不會回答。歐陽終於開口:“我說過,我會守護在你身邊。”

    大門被悄悄的關上,房間變的一片黑暗,心似乎有些發熱,逸恬護住心房,不知不覺眼眶裡已經蓄滿了淚水。心好痛。

    “你是要守護我,還是要守護這顆心呢?”

    一年後

    一身白色的連衣裙,一隻紫色的小背包,優雅的身影出現在聖音學院的校門前,刹時吸引了一群男女的目光。

    “看,那就是我們外文系的校花哦,漂亮吧!”

    “真的好漂亮也,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樣。”

    “你少土了。什麼仙女,我看還是像我心目中的女神!”有人陶醉的說。

    “你心目中的女神,少來了。想的美咧,人家可是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有人不屑的開口。

    “看看,那不是商學院的樓承光嗎?好帥哦,還拿了這麼大一束百合,不知道是要送給誰!”

    “不會吧,你連他要送花給誰都不知道呀!樓承光追我們唐大美人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耶!”

    “是呀!只可惜人家唐美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他還擺什麼酷。”

    “不要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了,你看,再怎麼說人家唐美人還會跟他說上兩句話,哪像你,跟人家都同班一年了,人家大概連你長怎麼樣都不知道。”

    原本只是竊竊私語的聲音變的越來越大,而那個正被人們議論紛紛的男主角還在苦苦的哀求著。

    唐逸恬看著眼前一臉斯文的男生手上所捧的百合,並沒有要伸手接過的意思,只是略帶遲疑的開口,“對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邀請。”

    樓承光揚了揚眉,這已經是他第N次被拒絕了,但他是個有毅力的人,絕不會這麼輕易就死心的!他露出自以為充滿魅力的笑容,“為什麼不給我一個機會看看,或許你會發現我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情人。”

    “對不起。”她還是那句不變的話。隨後,不曾停留的與他擦肩而過。

    開什麼玩笑,他可是堂堂樓氏企業的第一繼承人,怎麼可能讓自己喜歡的女人就這樣從他身邊離開。沒有多想,樓承光幾乎是反射的一把抓住已經離他有一步之遙的唐逸恬。

    “你幹什麼!”沒有掙扎,即使他失控的力道已經弄疼了她,唐逸恬也只是微微的開口詢問。

    “真的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嗎?”

    “我不能,因為我已經把機會留給別人了!”她輕搖頭再次拒絕,當她抬頭看見那個終年一身黑色套裝的身影已經朝她的方向走來時,原本冷淡的面部表情全部轉變成輕柔的笑臉。

    “你……痛……”樓承光還想說什麼,不料,手肘突然傳來一陣疼痛,讓他只能丟臉的大叫一聲。瞬間鬆開先前緊抓唐逸恬的手。

    唐逸恬輕輕拍打了一下男人肌肉緊繃的手臂,“我沒事。”

    歐陽宿沉默的放開手,無語的站在唐逸恬的身邊,碩大的身體自然的為她擋去灼熱的烈日。

    樓承光心裡雖然害怕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但他依舊忍不住暗暗打量眼前這個男人。一件黑色的襯衫,一條黑色的西裝褲,如此簡單的衣著,硬是把他冷硬的氣質更添上幾分。即使臉上那副太陽鏡遮掩了他大部分的表情,但樓承光仍能感覺到墨鏡後冰冷且無情的注視。

    即使他不想承認,但還是不能否認自己要比眼前的男人遜色許多。或許,他真的該死心了。

    “這花你還是收下吧,就算我對剛才的行為道歉。”

    這一次,唐逸恬沒有任何猶豫的接下了那束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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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6-13 01:37:34
第二章

    兩人上了車,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的打算,沉默就在他們之間蔓延。而這也幾乎是這一年裡他們之間相處的模式。自從一年前歐陽宿從醫院消失後那一晚後,第二天,他就隨著傲雪來到逸恬的面前,成為她的貼身護衛,以保護她的安全。對於這個突如其來闖入她生活的人,逸恬並沒有太多的反應,並不是說她之前就有一定的心理準備,而是對於歐陽宿的存在和陪伴,她似乎早已經習慣,這種奇怪的感覺也並非三言兩語所能說清的……

    逸恬才從冥想中回過神,便發現歐陽宿正不知不覺中加快車子行使的速度。

    “發生了什麼事?”

    “有人一直在跟蹤我們。”歐陽宿冷冷的開口,直言不諱的說明情況。

    “是嗎?”逸恬看了看反光鏡,果然在他們後面有輛黑色轎車,並且一直保持著三十米的距離。

    “甩的掉嗎?”會是誰呢?是沖著歐陽來的?還是沖著自己來的?逸恬無意識的摸了摸包裡那封今天剛受到的恐嚇信。

    歐陽宿一面看著後視鏡,一面迅速切換車道,加快車速,但後頭跟蹤的車也不是泛泛之輩,依然黏得很緊。

    突然,迎面而來一輛熟悉的摩托車,在擦身而過的瞬間,逸恬忙轉過頭,果然看見摩托車上的人在接近後面跟蹤他們車的時候,一手脫開車柄,熟練的掏出一把小型手槍,兩聲槍響後,隨即響起車子失控時刹車的刺耳的聲音。那輛原本緊跟在他們後面的車子更是倒楣的沖進路邊的河溝,來了個底朝天。

    歐陽宿停下車,逸恬也隨即下了車,駕駛摩托車的人在看見自己剛才的傑作後,滿意的以一個漂亮的急煞車轉彎來到他們的面前,瀟灑的脫下安全帽,甩了甩有些散亂的短髮。

    “你們還好吧!”濃眉大眼,一頭俏麗的短髮,一套緊身的黑色騎士裝,有如此車技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易大小姐也。

    “有你在,我怎麼會有事呢。”逸恬淺笑。

    一聽逸恬的誇讚,易語冰挑撥的揚起眉毛,看向一臉不以為然的歐陽宿。

    “我可不像某人,美其名是人家的保鏢,自己卻還要別人跟著他後面一路收拾爛攤子。”見易語冰一臉不滿的看著歐陽宿,逸恬當然不會傻到還不知道易語冰指的是誰,只是,易語冰與歐陽宿不合的事早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剛開始,她還會努力化解他們之間這莫名其妙的敵意,只是久了,她也漸漸明白,有些人真的是天生不對盤的。

    “你最近身邊的蒼蠅和蚊子還有蜜蜂似乎特別多嘛!剛剛好像才解決一隻蜜蜂。”蒼蠅是指這一年來“暗”派出來的偷襲跟蹤唐逸恬的人,蚊子是指那些對“聖女”心臟有興趣的人。蜜蜂當然指的就是那些像樓承光一樣,天天圍著逸恬轉的追求者。

    逸恬知道易語冰嘴裡說的那只被解決的蜜蜂是指剛剛被自己明確拒絕的樓承光,只是令她好奇的是,這件事才發生不到十分鐘,而從易語冰來的方向來看,也絕對不會是從學院跟來的,那她怎麼會這麼快就知道?

    “楚雲潔那傢伙剛跟我說的。”像是知道唐逸恬心中的疑問,易語冰自動自發為她作解釋。

    “雲潔?”

    “是呀,從樓承光在校園門口攔截你開始,到你跟這傢伙上車,還有你被人跟蹤,那傢伙都知道,也是她通知我來解救你的,媽媽呀,那女人根本就是個怪物。”易語冰一臉悻悻然的樣子再配上她獨有的誇張動作,逸恬即使不想笑都難。

    而歐陽宿則還是沉默的站在一邊,只是在看見逸恬掩嘴嬉笑的時候,眼中閃過異樣的光彩。

    “你呀,既然知道雲潔的神通廣大,你就不怕今天自己說的話也被她知道,到時候真會被她整慘的哦。”

    “拜讬,這裡就你我兩個人……順便再加上你身邊這個好了,就咱們三個人知道,如果楚雲潔真知道今天我說的話,那才真的是見鬼了。”

    “鬼呀,我可是天天見的!”不是逸恬有心要潑她冷水,她也算是實話實說,自從手術成功後,她那雙原本就能見陰陽的眼睛,現在即使是一些散落的魂魄她都能看的清楚。剛開始,她很不習慣,特別是因為體質的關係,那些漂浮的靈魂總是想乘她失神的時候,篡奪她的身體,還好有歐陽宿在,先前他會幫她消除那些意圖不軌的靈,到後來,只要他在她身邊,那些“靈”便不會,或許說“不能”更確切點,總之,只要有他在,那些“靈”是靠近不了她的。

    “天呀,我的好逸恬,你不用這麼快就提醒我吧!”易語冰哀叫。“這個給你。”易語冰從背包中拿出一本似字典的書遞給唐逸恬。

    “這是什麼?”

    “傲雪要我交給你的!”她聳聳肩表示她沒有打開來看過,自然不會知道那裡面會是什麼東西。

    “傲雪?!你什麼時候看見她的?”自從醫院一別,她已經將近一年沒有看到她了。

    “我也不知道,這東西是她派人送到總部來的!”

    “是嗎!”

    “哎呀,你就不用替她擔心了,我們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本事,何況,那個人也會跟在她後面保護她的啦!好了,任務圓滿完成,我先回去了,幫裡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處理。”易語冰一個躍身,跳上車子,“我現在真是有些懷念我們一起在學院的日子,過些天,我也放自己大假,到‘聖音’裡混日子去。”基本上,她易語冰是把“聖音”學院當自己度假的地方。

    “‘區’教授一定想你了。”

    “是呀,想我再和他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帶上頭盔,易語冰喃喃自語。又是個漂亮的轉頭,囂張的揚長而去。


    花,如雪花般飄落,輕柔且美麗。

    然而,只是一瞬間,白色的小花,就像吸收的鮮血般,變的鮮紅且妖媚。

    一時間,空氣中充滿了血的味道,讓人感到窒息。

    她沒有目標,只是不停地奔跑,希望自己能逃離這可怕的世界,可是,不行,無論她跑到哪裡,鮮血依舊濺了她一身,那些火紅的花瓣也變成一條長長的枷鎖,緊緊的把她纏繞起來,不管她怎麼掙扎,那鎖鏈只是把她栓的更緊,一刻都不鬆開,讓她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呼吸,似乎越來越困難……越來越困難……誰來救救她……

    “不要,放開我,放開我……不要……呀……”唐逸恬一身冷汗的從噩夢中驚醒,她不停地喘氣並且告訴自己那只是一個夢而已,只是不管她如何用力把自己抱緊,身體依舊顫抖個不停,冷汗也不住的冒出。她試著打開床邊的小燈,卻發現自己怎麼也抬不起手。

    “啪。”就在她以為自己要窒息在這黑暗裡時,床邊暈黃的小燈終於被人打開。歐陽宿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她的身邊。

    唐逸恬怔怔的抬頭看著面無表情的歐陽宿,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在他的眼中看到一絲擔憂,但身體卻已經克制不住的投入他的懷中。

    看著卷成一團在自己懷裡,依舊不停發抖的唐逸恬,歐陽宿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像是不舍,他遲疑的伸出手環抱住她,“出了什麼事?”他不著痕跡的觀察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任何異樣的氣息後才稍稍放鬆下原先緊繃的身體。

    唐逸恬埋首於他的懷中搖頭,用盡全身的力量抱緊歐陽宿溫暖的身體,幾近貪婪的呼吸著他的氣息,漸漸安下心來。有他在身邊,她就不害怕了。

    過了好一會兒,唐逸恬的臉色雖然依舊過於蒼白,但身體已不再顫抖,抱緊歐陽宿的小手緩緩鬆開,吐了好大一口氣,她怯生生的眨著酸澀的眼睛。

    睫毛上還掛著一顆未落下的淚水,此時的她顯得嬌媚而動人。

    歐陽宿情不自禁的伸手為她拂開臉上的汗水,拉開被子為逸恬蓋好,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是那麼的輕柔小心。

    “宿。”唐逸恬看著歐陽宿準備離開的背影,輕聲的叫喚。

    半轉開身的歐陽宿,回眸深深地看她一眼。

    “謝謝你。”謝謝他這一年來無微不至的守侯,謝謝他不記前嫌的保護,更重要的事,謝謝他的回首。

    歐陽宿深深的看了唐逸恬一眼,沒有多話,點了點頭離開了她的房間。

    逸恬感到心中的平靜,似乎先前的噩夢已經離她很遙遠,而她也不希望去回想夢中的情節,或是探究那夢的含義。

    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開的窗徐徐的吹來夏日的涼風。薄薄的窗簾輕輕的飄起,外面的世界竟顯得有些朦朧,現在才三點,可是經過那場噩夢,逸恬不認為她還能睡的著,赤著腳下床,她看到桌上放著昨天語冰送來的書。

    那是一本古老的書,記載著過去一些鮮為人知的傳說,奇怪的是書中所用的字語她並不認識,但看著書,那些句子的意思似乎會自動的轉化成一幅幅鮮明的畫面浮現在她的腦海中,那畫面似曾相識。

    逸恬小心的翻開猶然如新的封面,是她的錯覺嗎,看著眼前這本書,竟然讓她感到一種懷念的味道。好像很久之前這本書就是屬於她的……

    “誰!”逸恬驟然回頭,沒有人,什麼也沒有,這裡已經讓歐陽宿下了結界,一般齷齪的東西應該是不可能進來的。或許是她多心了。可是,空氣中不安的因數越來越多,她的背後就像有一雙邪魅的眼睛盯住她不放。而她就是那雙眼睛的獵物。唐逸恬讓自己忽略這莫名其妙的感覺,但依舊顯得坐立不安。

    心臟沒由來的抽動了一下,讓她才稍有血色的小臉,再次變的慘白,沒有多想,唐逸恬拔腿就沖出房門。尋找那個能令她感到安全的地方。

    因為身份的關係,歐陽宿向來淺眠,所以,在感到自己房間裡多了一道氣息後,他馬上張開眼睛並且一手掏出放在枕頭下的槍。但不到一秒,他已經認出那個站在門邊不斷喘氣的小人影。

    “怎麼了?”

    看到歐陽宿從容的走到自己的面前,逸恬幾乎緊張的說不出話來:“今晚我睡你房間,好不好?”好窘,可是,話一出口,她卻沒有半點後悔,甚至心中有點點竊喜與期待。

    歐陽宿沉默了許久,就在逸恬以為他會趕自己出去的時候,她聽到他一聲歎息,雖然很輕很輕,可是她還是聽的分明。

    有些尷尬,有些難堪,有些無措,她不自覺的輕咬下唇,“我,我看我還是回自己的房間好了。”

    今晚的逸恬是他們生活在一起一年裡不曾見過的,在他的印象裡,她總是帶著羞怯的笑容,卻又從容的面對著一切,嫺靜淡雅的她,是不會出現像今晚這樣慌張的聲音。

    歐陽宿小心的抱起逸恬,放到自己的床上。

    “宿?”

    “我會在你身邊的。”

    逸恬無聲的把自己的頭埋進枕頭裡,那裡有屬於歐陽宿的味道,涼涼的感覺讓人很舒服。

    真的只要在他的身邊就會感到很安全呢。

    一隻小手悄悄的從被臥中伸出來握住歐陽宿的大手。這雙手,總是冰冷的不帶一點溫度,卻在這炎熱的夏天裡讓人感到羡慕,讓她忍不住,忍不住想緊緊的握住,不放手,永遠不放手。

    “宿,你會一直在我身邊的,對不對?”她小心翼翼的問。

    “是!”他斬釘截鐵的回答。

    逸恬笑了,笑的滿足,仿佛擁有了全世界一般,心中的不安與陰霾也一掃而光。

    “謝謝。”

    “最近有沒有覺得身體不舒服?”放下聽筒,韓雨職業的開口問。

    逸恬沉默了一下,搖了搖頭。

    “是嗎?”韓雨別有深意地看了眼站在逸恬身後的歐陽宿,“你先出去一下,我還要幫逸恬做些檢查。”

    見歐陽宿依然不為所動的站在原地,韓雨好笑地搖了搖頭,“我只是幫她檢查身體,你在這裡不方便。我又不是要吃她。”

    “宿。”逸恬仰起頭看向歐陽宿,“一會兒就好了。”

    一等歐陽宿離開,韓雨再次開口:“發生了什麼事?”

    “我也不知道原因,只是這些日子好像總覺得身體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逸恬坦言說。

    “你周圍的氣似乎很不穩定。”從剛才逸恬踏入這見屋子開始,她就感覺到了,“歐陽宿沒有發覺嗎?”以歐陽宿的能力沒理由感覺不到逸恬的變化。

    “我不知道。”

    “什麼時候開始的?”

    “上個星期……自從看了雪給我的那本書後我總覺得有什麼人在盯著我,晚上也會做一些很奇怪的夢……”

    “夢?什麼夢?”

    “我想不起來,每次醒過來後就像不起來夢的內容。”逸恬老實的說。

    “那你為什麼說那些夢是奇怪的夢?”

    “只是一種感覺,而且那夢……很悲傷。”好幾個晚上,她都是哭著醒過來的。

    韓雨的右手食指有節奏的敲打著桌子,雙眼若有所思地盯著逸恬。難道是那顆心臟出了問題?逸恬還是控制不了那個人的靈力嗎?但是沒有理由到現在才出問題的啊。

    “雨……”

    “不用擔心,有歐陽宿在你身邊,暫時還不會有什麼問題,等我們找到那個能控制你靈氣的‘紅雀鐲’,到時候你就能自由控制自己的靈氣了。”

    雖然現在的逸恬是她們之中靈力最強的人,但她畢竟不像她們幾個是從小就擁有這些能力,而且早已經學會控制,並且加以調節運用。

    如果逸恬本身沒有強大的氣來控制靈力,那麼這些靈力對她來說只會傷害她的身體。

    “紅雀鐲?”好熟悉的名字,似乎曾在哪裡聽到過。

    “聽說那是一對從古代神話時期就傳下來的紅玉古鐲,不僅能夠調養生息,而且還擁有強大並且不可思議的力量。”

    “是嗎?”聽韓雨這麼一說,逸恬的心中快速的閃過一個念頭,但太快了,還沒有來的及抓,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和歐陽宿怎麼樣了。”從逸恬和歐陽那傢伙第一次見面,她們這群人就知道逸恬已經愛上了歐陽宿。原本她們是十分看好這一對的,但沒有想到這兩個一天24小時幾乎都黏在一起的人竟然過了一年還是在原地踏步,明明所有的人都能感覺到他們彼此都有情。

    真不知道歐陽宿那個人的腦子在想什麼,都什麼年代了,就因為一個誓言,硬把彼此的身份劃分那麼清楚,竟然還護衛長護衛短的。

    “還能怎麼樣。”逸恬的語氣中有著淡淡地嗔怪,即使臉上還是掛著那抹溫柔的笑容,但韓雨沒有忽略她眼中藏不住的落寞與失望。

    多年的相識讓她們七人都有著一種默契,雖然關心彼此,但從不過多的干涉。

    但對於逸恬,或許是因為她是她們之中最小的一個,又或者是因為從認識第一天開始她就是那般柔弱惹人愛憐,幾乎所有的人都會情不自禁的對她多付出一份關愛和呵護。

    “他對你是有感情的。”

    對於韓雨的說辭,逸恬只是沉默。她心中清楚的知道今天歐陽宿會保護她,守護在她身邊不過是因為他要履行當年他對“暗聖女”的誓言。

    突然,逸恬的身體像是遭到雷擊一般僵硬了一下,同一個時刻,韓雨臉色沉重的站了起來,而原本站在外面的歐陽宿也快速的閃了進來。

    “有人在醫院裡下了結界。”是誰?竟然有這麼強的靈力?能在一瞬間設下如此強的結界。

    “你在這裡保護逸恬,我出去看看。”

    “雨,結界的中心在醫院的東南方向。”

    韓雨表示知道的點了點頭,心中卻不免感到詫異,逸恬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感受到結界的中心位置?

    她的靈力到底增強了多少。

    逸恬一臉擔憂地看著緊閉的大門,她的眼皮不受控制的跳動一下,一絲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這是第一次,她竟然輕易地感覺到敵人所設下的結界中心所在地,是她的靈力提升了?

    還是……有人故意讓她感覺到……

    逸恬為心中的想法而感到一陣寒意,幾近驚恐的抓住歐陽宿的手臂,指尖更是用力的掐入他的肌肉中。

    歐陽宿攬住她發顫的身子,絲毫不在乎手臂上傳來的疼痛。

    “快去找雨,她有危險,這是個陷阱……”

    歐陽宿看著她,只消一個眼神,逸恬就知道歐陽宿不肯出去是因為不放心她的安全。

    “我一個人留在這裡,沒問題的。”她焦急的保證,“拜讬了!”

    知道如果不能確定韓雨的安危,逸恬會更加的不安,歐陽宿轉身向門外走去。

    “小心點。”她叮嚀囑咐道。

    歐陽宿剛想打開門,不由的背脊一陣發涼,他不放心的轉過頭,在看到逸恬時臉色大變。

    回首的一刹那,他只來得及看見逸恬驚愕恐懼的眼眸,待他狂奔向逸恬,想用雙手抓住她時,一切已經來不及。

    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把逸恬包圍起來,而下一秒鐘,她就隨著那束光芒消失無蹤。

    “不——”一聲痛徹心扉的呐喊在院長室響起。

    逸恬沒有說錯,這一切都是陷阱,只是她沒有料到的是——

    這個陷阱的物件是她自己。

    那是一個美麗的不想真實的人,一身白色的長袍隨風舞動,勾勒出他頎長的身影。手中那支紫色長笛與同樣紫色的長髮相輝映,讓他整個人都似乎包容在一層紫色的氛圍中。他倚靠在窗邊,吹著手中的笛子,優美的曲子回繞在諾大的房間裡,只是曲子雖優美,卻聽不出任何的感情,平靜的就像是一潭死水,無風無浪,自然也就讓聽曲的人聽不出吹笛人心中的思緒,一陣微風吹過,隨著淡淡的花香,一個人影漸漸出現在男人的面前。

    男人似乎並不意外來人的出現,直到吹完這首曲子才轉過身。依舊是一身的白裝,一頭柔順的長髮披在肩後的傲雪,所不同的是,一向微微向上揚的雙唇此刻卻緊繃著。

    “好久不見。”他優雅的走到她的面前,一藍一紫的眼中同樣有著淡淡的喜悅。

    “你該知道我來的目的。”退開一步,傲雪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語氣裡帶著明顯的不屑與痛恨。

    男人的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類似痛楚的神情,可惜太快,沒有人注意到,傲雪沒有,或許連他自己也沒有。

    “為什麼要這麼做?”

    “什麼事?”

    “你心裡自己清楚。”

    兩個人面對面站著,旁人看來,那是一幅美豔絕倫的畫面,可是兩個人的口氣是卻是同樣的清冷,如風,如雲,讓人捉摸不透。

    男人沒有回答,只是轉過身看向窗外的月亮:“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話裡含著少許的無奈。

    “逸恬是你妹妹。”傲雪陳述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那又怎麼樣?”

    “我沒有想到你沒有人性到這種程度。”傲雪冷硬的開口。

    男人的身體不明顯的震了一下,“你要說的就是這些?”

    “逸恬到底在什麼地方!”在得到逸恬無故消失的消息,她曾尋找過逸恬的氣息,但任她這樣搜尋都感覺不到屬於逸恬的氣時,她就明白這一切的縱控者是誰。

    除了他,沒有人有能力把一個人的氣蓋的如此嚴實。更有可能的是,他把逸恬送到了另一個時空。

    在低頭沉默了半晌之後,男人暗啞地開口道:“我不知道。”

    話一出口,一道風刃襲向男人,他閉上眼沒有任何反抗的讓風刃在自己絕美的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不要以為你這樣我就會相信你!”

    留下一句話,屬於傲雪的氣息立刻消失。

    男人緩緩地睜開雙眼,望著先前傲雪所站的地方,久久的,氤氳的雙眸流露出少許的哀傷,隨即卻又笑出聲,那笑裡,是悲憐、是淒然。起身走到窗前,推開窗戶;深吸口氣緩緩地道:

    “真的這麼恨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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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6-13 01:37:57
第三章

    “SHIT,讓我知道是哪個傢伙搞的鬼,我非抄了他老家不可!”易語冰第N次對著牆上的大螢幕發出詛咒。

    “‘暗’那裡的人應該沒有誰有這麼強的靈力把小恬的氣完全蓋起來。”楚雲潔看著完全沒有反應的大螢幕若有所思道。

    眼前這面五米高,十米寬的大螢幕可不是一般的螢屏。它是以一種特殊的方式來吸收每個人身上的靈氣,從而確定方向。

    但現在,不管她們如何搜索,屬於逸恬的靈氣仍是毫無蹤跡可尋,仿佛她已經消失在這個時空中。

    消失在時空中……

    一道靈光閃過,楚雲潔快速的走到操控台前。

    “你做什麼?”

    修長的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游走,輸入一連串讓人摸不清頭腦的命令。對於易語冰的疑惑,楚雲潔的反應當然是當作沒聽見。

    “喂,女人……”

    “有方向了?”剛從外面走進來的韓雨看了眼坐在角落裡默不支聲的歐陽宿,轉頭問楚雲潔。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小恬應該在……這裡。”

    五秒鐘後,原本毫無反應的螢幕上發出嘟嘟的響聲,一個紅色的圓點隨即出現在螢屏上。

    所有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聚焦在上面,然後——會心一笑。

    “這次行動,歐陽宿不用參加。”韓雨突然冒出一句話,讓所有的人都一怔。

    “什麼意思?”歐陽宿清冽的寒眸微微一凜,向來淡然的語氣多了份僵硬。

    “你對‘暗’聖女的承諾到此為止,以後小恬不用你來守護。”

    這是怎麼回事?易語冰不解地看著歐陽宿和韓雨。不過,雖然心中滿是疑惑,她倒也聰敏的沒有在這個時候開口問話。只是投給楚雲潔一個不解的眼神。

    見楚雲潔給自己一個少安毋躁的眼神,易語冰更是不敢多嘴插話。

    歐陽宿冷著臉、抿著唇,對於韓雨的話不予置評。

    韓雨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交給歐陽宿。

    “‘暗’聖女或許忘了告訴你一點,傲雪有權取消你當初對‘暗’聖女的誓言。而那句話,是傲雪要我帶話給你的。”

    自始至終,韓雨只是平靜地稱述著傲雪先前交代的話。

    對於手上的那張或許可以釋放自己誓言的紙,歐陽宿沒有看一眼。

    良久不語的他,在轉身準備離開時才開口道:“我不會離開她。”

    “你怎麼知道小恬不希望你離開!或許她根本就不需要你的守護。”這句話絕對是易語冰無心之語,純粹是在聽到歐陽宿的話後神經反應下說的出的話。

    不過當她看到歐陽宿的表情明顯一沉,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說了什麼。

    “何不想想自己為什麼執意要守護逸恬,真的只是為了你當初對‘暗’聖女的誓言嗎?”

    楚雲潔走上前拍了拍歐陽宿的肩,意味深長地留下一句話,然後向外走去。

    “螢幕上有小恬現在的位置和帶她回來的方法,你看著辦吧。”

    沙漠,處處隱藏著不為人知的陷阱。

    太陽,依舊灼燒著大地。

    無邊的沙漠圍繞在這個名叫縻勒的國家,成為了它天然的保護屏障,一條滾滾的長河貫穿於此,就在現在,一陣陣漫天的叫喊聲和祈禱聲,似乎讓大地都在震動。

    “王上,你看,老百姓已經受不了了,如果老天再不下雨,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呀!”一位老者站在一位器宇宣昂的年輕男子身邊,這個男子有著一身屬於獨霸天下的王者氣度,此刻他正望向窗外,看著無數正匍匐在殿下祈福的子民,沒有轉身,似笑非笑的開口:“卡羅斯,這麼肯定‘奇跡’出現?”

    老者楞了一下,轉頭看見站在陰暗角落的人。

    “你說呢?我的王上!”迷人的嗓音從角落裡傳來,一個男人從那裡走出,陽光透過窗子,照耀在他的臉上,他有一雙散發智慧的眼睛,那雙眼,一藍一紫,仿佛能看透世間一切的事物。配合著他那張使人迷醉的俊顏,讓他整個人活生生就像是天神轉世般,似乎能讓人願意為他付出一切。

    卡修,也就是這個國家的王上,終於轉過身,“你的話一向讓人不得不信。”看著依舊有些呆楞的老者,“好久不見了,安提墨宰相”卡羅斯溫和的打招呼。

    “是呀,好久不見了,你總是來去匆匆的!”回過神,安提墨為自己的失態尷尬的笑了笑。“你這次回來就是為了解決這次乾旱的事吧!”

    卡羅斯笑了笑,走向窗邊,抬頭看著灼熱的太陽,許久,窗外傳來陣陣的喧嘩聲,他的眼閃了閃,對著身後的倆個人說:“我想,她已經來了!”

    “阿奴,來,喝點水吧。”少女柔美的聲音宛若一條清泉劃入人心,讓那些正不停勞動的人不由自主的停下手中的活,一臉羡慕的看著憨憨直笑的阿奴。

    “阿奴呀,你真是好福氣哦,每天都有這麼漂亮的妹妹為你送水來。”有人忍不住羡慕的調侃起阿奴來。

    “是呀,是呀。”眾人笑笑的應和著。

    少女的臉上有著被太陽曬熱的紅暈,雖然她的全身都用粗制的麻布包裹著,用來抵擋隨時襲來的風塵,但只要看到那雙清澈的眼睛,嬌嫩的玉手,還有被風吹後勾勒出的嬌小玲瓏的身段,任何人都能想像的出少女的傾城容貌。

    她不是別人,正是那日受襲掉入時空流的唐逸恬。

    自從她在歐陽宿的面前被未知的靈力吸引消失後,她就一直沉睡不醒,等她恢復知覺的時候,就已經來到這個名叫特伊羅城的地方。據別人說,她是在河邊被正在挑水的阿奴救起的。為了安全,她以阿奴妹妹的身份住在他們家。

    “伊麗娜婭,你快回去吧,這裡太陽大,你身體又弱,還是回家休息的好。”喝完水,一身黝黑的阿奴小心叮嚀。

    “我知道。你自己也要當心哦,不要向上次一樣弄的自己一身傷,到時候,阿母又要嘮叨了呢。”

    聽到伊麗娜婭如此關心的話語,阿奴不好意思的笑了,他偷偷的看了看伊麗娜婭嬌美的容顏,耳邊不時傳來他人羡慕的話語,心中也暗暗的慶倖著自己的幸運。美麗的伊麗娜婭現在可是住在他們家呢,雖然他知道一身貴氣的伊麗娜婭是自己永遠配不上的,可是,只要這樣偷偷看她幾眼,他的心裡就已經很滿足了,阿奴心想。

    見伊麗娜婭要轉身離開,他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連忙拉住她,輕聲的告誡,“伊麗娜婭,你要小心點哦,我聽說這些日子王宮裡一直要找一名黑髮少女,你最近還是少出門的好。”雖然王宮裡沒有指名道姓的說要找的是誰,但阿奴心裡總是覺得他們要找的人就是伊麗娜婭。

    改名為伊麗娜婭的逸恬點了點頭,拉好自己頭上的頭巾,匆匆的離開了工地。

“人,還是沒有找到嗎?”坐在王位上的卡修冷冷的開口,即使沒有任何發怒的跡象,但跪在下面的人卻依舊抖個不停,害怕的既不敢點頭,又不敢搖頭。卡修王的殘忍是眾所周知的事。他要殺人,是不用任何理由的,何況,現在是他自己辦事不力。

    “手下無能。”他只能吞吐的說出這個千篇一律的回答。

    正在玩弄手中指環的卡修眼也未提,似乎正在打量著什麼。

    “王,找人這件事確實難做,我們既不知道來人的外貌,又不知道她的年齡,單說她是個女人,光是特伊羅城的少女就不下千人,何況近衛隊要在整個縻勒找,這確實是個困難的任務。”大將軍赫克爾誠懇的說。

    “是嗎?”自顧自的把玩著指環,卡修顯得漫不經心,然而,他越是不在意,眾人越是感到膽顫驚心。

    一時間,大殿上是鴉雀無聲,一顆顆的冷汗珠都從眾大臣的額頭劃落下來。

    就在大家憋足氣沉默的時候,一聲“報”解救了眾人於水火之中。

    “王,屬下得到情報,說是在伊洛克河邊的一戶人家,最近多出一名女子,還聽說那女子正是在一個月前眾人祈福那天,被人從河邊救起的。”

    聽到來人的報告,讓大家著實送了口氣。

    “王,我想應該就是那女子了。”謝天謝地,終於找到一名符合條件的女孩了。

    卡修王終於放開了手中的環戒,眯起眼睛看著手下,“還有什麼消息。”

    “是,屬下經打聽,那名女子叫伊麗娜婭。”話一出後,周圍是一片喧嘩。

    “伊麗娜婭,那不是伊洛克河神女兒的名字?”

    “伊麗娜婭是神之女的意思呀。”

    還跪在地上報告的人不理會眾人的議論,在看見卡修王聚精會神的樣子時,趕忙繼續說:“屬下會注意那個女孩,是因為一個奇怪的謠言,救那女孩的人是叫阿奴的一個工地奴隸,半個月前,那個叫阿奴的人在工地上被毒蠍子所傷,原本管事的人已經要把她送到死亡之家去了,因為她已經只剩一口氣在,可是,就在那個時候,伊麗娜婭正好出現,不知道她用是什麼方法,竟然救活了那個奴隸,而且,那個奴隸只用了半天的時間就恢復了健康,當地奴隸都看到了,所以眾人更是對伊麗娜婭崇拜之極,就如對待女神一樣,最近這半個月來,只要身上有一點不舒服,都會去看伊麗娜婭,聽說,只要看她一眼,身上的病痛就能消去一半。”

    所有的人都被這個消息驚呆了,大家開始議論紛紛,交頭接耳的討論著。最後,宰相安提墨在眾人的推薦的目光下站了出來。

    “我的王,我想那個女孩定是卡羅斯所說的‘奇跡’了。”

今天,阿奴的家裡就像這半個月來一樣,門口排著長長的人群隊伍,有的人手中拿著一些雞呀,魚呀,有的人手中拿著一些小玩意兒,他們都是慕名而來,想看看眾人口中的女神伊麗娜婭。

    “今天,又有這麼多人呀!”阿奴的母親阿母指著人海驚呼,最近這些天,她幾乎天天都會這樣叫上兩回。自從上次伊麗娜婭救了阿奴後,每天來他們家送禮的人就已經不計其數,樂的她天天笑開了顏。

    唐逸恬,即人們口中的伊麗娜婭只是淡然微笑,她坐在床上,透過窗簾看著那些人。其實,阿奴獲救真正要感謝的該是韓雨,自從認識韓雨後,她總是時不時的送她一些藥丸,剛開始是因為她身體弱,但到後來,她隨身攜帶的包包裡就不光是治療心臟的藥,還有亂七八糟的解毒丸,瀉藥什麼的,說是讓她拿來防身,她總是一笑置之,並不認為自己會有用到它們的時候,沒想到到這裡來,解毒丸還真派上了用場,只是,如果韓雨知道她那辛苦研究出來可解百毒的解毒丸讓她用來解小小的毒蠍的話,她一定會氣的送她一堆的解毒丸,讓她“用個夠”。一想到韓雨送她藥丸冷冷的樣子,逸恬不由抿嘴笑出聲。可是……

    好想念韓雨冷冷的說著笑話的樣子,好想念語冰和雲潔拌嘴時的熱鬧,好想念冰茜古怪精靈的惡作劇,好想念……好想念大家,還有那個最重要的人——

    宿,你還好嗎,你知道我在想你嗎?知道每晚我都因為想你想的無法入眠嗎?宿……

    “不,不好啦,外面來的一大堆的軍隊,好像是王上的近衛軍,他們是沖著伊麗娜婭來的。”阿奴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一時間,外面喧鬧的叫囂聲變的寂靜異常。

    “怎麼,怎麼會這樣?”阿母驚恐的看著一隊媲美正規步兵隊的近衛隊沖進自己的家中,而屋外也在他們不知不覺中被包圍的嚴嚴實實。

    帶頭走進來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子,年輕的他在看見唐逸恬從容的從床塌上起身,優雅的動作似乎一點兒也不曾因為看到眼前的陣勢而嚇到。不覺間,原本不屑神女之說的他從心裡產生一絲異樣的感覺。

    “你就是伊麗娜婭吧。”

    逸恬點點頭。

    “我是近衛隊隊長依卡拉,是奉卡修王的命令接您進皇宮。”

    “我不明白。”如果依卡拉能仔細的看清楚逸恬的話,不難發現她的小手正緊張的握成拳頭,微微的顫抖。

    “你只需跟我們走就可以了,到了皇宮你自然會明白。”

    “如果我不願意跟你們走呢?”

    沒有想到逸恬會有這一問,依卡拉楞了一下,但那也只要短短的三秒鐘,原本刻意放柔的聲音肅然冷硬了幾分,“那麼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逸恬沉默了。

    “伊麗娜婭———”

    “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看著依卡拉強硬的態度,在看見阿奴和阿母擔憂的神情,逸恬深深的吸了口氣,再三告訴自己不用害怕,直到她認為自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她才微微一笑,“那麼就請隊長帶路吧。”

    她被軟禁了。

    在入宮後的五天裡,雖然她被安排在華麗的宮殿中,但卻從來沒有看到任何一個除了宮女的人。表面上她似乎能自由的出入於宮殿的各處,但只要出了這個宮殿,就隨時會有兩名護衛跟隨在她身後,美其名是保護她,但逸恬知道,這樣的行為,完全是監視。雖然在這五天裡,她依舊沒有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呀,對不起,對不起,小姐饒命。”苦苦的哀求聲打斷了逸恬的思緒,待她回神,就見一女子跪在地上不停地對她磕頭。

    發生了什麼事?”

    “她不小心把水灑在小姐的裙擺上。”另一名正為她梳頭的侍女回答她的疑惑。

    “哦?”逸恬低頭看了看自己所穿的裙子,“那只是一點清水罷了。沒什麼關係呀。”

    “謝謝小姐,謝謝小姐。”跪在地上的侍女聽到逸恬只是輕描淡寫的回答,感激的幾乎是熱淚盈眶。如果在從前,或是在其它後宮,犯了這樣的錯誤那幾乎是不可饒恕的,輕的話也許只是不吃幾頓飯作為懲罰,但如果運氣不好,碰到主子心情不好,那一頓打是絕對躲不了的。這樣輕易就原諒她錯誤的主子當真是第一個。

    “泠嫡,不要在磕了,你都快把頭磕破了。”看著依舊不停磕頭謝恩的泠嫡,逸恬憐惜的要伸手扶她,這樣的舉止,讓周圍的侍女詫異,更是讓泠嫡感到受寵若驚,不等逸恬扶她,忙自動站起身,無措的站在她的面前。

    逸恬見她這樣,笑著搖了搖頭,畢竟還是個十六歲的孩子。

    “小姐,打扮好了。”

    逸恬看著鏡中的自己,除了耳邊的一小簇頭髮被辮了起來,其餘的長髮都柔順的披在肩上,一身粉色的薄紗長裙讓玲瓏的身軀若隱若現,顯得神秘而令人嚮往。粉色更是烘托了她白暫的肌膚柔嫩似水,讓人情不自禁的產生想要憐惜的感覺。

    “好漂亮。”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逸恬,但每次為她打扮好一天的裝束後總有人奉上一句讚美,那絕不是刻意的奉承,而是發自內心的讚歎。

    對於這樣的讚美,逸恬只是客氣的說聲謝謝,揮了揮手,侍女們領會的退了出去,於是,像過去的五天一樣,逸恬來到可以看到全城風貌的窗戶前,靜靜地坐在那裡。

    自從來到這個時空,沒有“七星宿”的照顧,沒有歐陽宿的保護,她學會了隨遇而安,心中雖然會感到彷徨,但內心深處卻深深相信夥伴們一定會找到她,只是,隨著時間的拖延,心中的那份確定卻已經開始動搖,每每靜下來時,她都會忍不住想著自己會不會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終老一生。

    她失神的望著窗外的天空,碧藍的天空中一群老鷹正盤旋飛翔。

    周遭流動的空氣有些不尋常,好像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了似的,逸恬睜開原本緊閉的眼,敏感地感覺到四周的氣流有些不對勁,房間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個人。

    “有事嗎?”逸恬漫不經心的轉過身,以為進來的是哪個侍女。誰知道看到的卻是一名陌生的男人。

    “你是誰?”她警覺的退了一步。

    “你以為我是誰?”

    逸恬疑惑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這裡是宮殿,外面都有守衛在,自然不可能讓人隨便的進出,而看這人進來時未受任何阻礙,這樣的話,這個人……難道是……逸恬為心裡的猜測的可能而瞪大眼睛,在仔細看到男人一身華麗威嚴的服飾,以及那雙冷酷無情的眼睛……

    “你是卡修王!”

    “聰明。”卡修的眼閃了閃,又靠近她一步。

    逸恬費了很大的力才克制自己不要害怕的做出奪門而逃的舉止,這個男人的雙手充滿了血腥味,足以看出他是個多麼殘忍的人。

    她緊張的舔了舔唇。

    兩個人就彼此對視了許久,“你叫什麼名字。”

    逸恬猶豫了一下,才怯怯的開口回答:“伊麗娜婭。”

    “是你的真名?”

    不知道卡修為什麼會由此一問,逸恬不由呆楞了一下,隨即還是點了點頭。但她的猶豫卻沒有逃過卡修的眼。

    “聽說你是從伊洛克河邊被人救起來的?”

    “是。”

    “那麼你不是我國的人咯。”

    逸恬老實的點頭。因為緊張,所以一直沒有發現卡修每問個問題都會靠近她一步,當她回過神來時,卡修早已經走到她的身邊。

    “你,你要幹什麼。”閃避著卡修伸向自己的手,逸恬害怕的直感到自己的心臟隱隱作痛。“放開我。”

    “女人,你不知道只要是在這個國家的領域裡,所有的東西都是屬於我的嗎?”卡修在她的耳邊吹出暖烘烘的熱氣,用低啞又富磁性的嗓音告訴她,卻讓逸恬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什麼意思?”原本就不怎麼紅潤的臉色此刻更是一片蒼白。

    “你還不懂嗎?你現在所處的地方就是後宮。”

    “後宮?”

    “你難道不知道住在後宮意味著什麼嗎?”

    轟的一聲,逸恬的腦子裡是一片的空白。許久才消化剛才所接受到的資訊。

    “王上,別開玩笑了,我,我……我要離開。”情急之下,她脫口而出自己要離開的意願。

    “你想離開?”沒有料到逸恬會想離開宮殿,這是第一次,女人在見了他後還請求離開。

    話一出口,就沒有轉圜餘地,即使看到卡修王的臉色很難看,但逸恬依舊硬著頭皮把要說的話一次說清楚,“王上,我不知道您為什麼要派人把我帶到這裡來,但是既然您沒有什麼事的話,我真的必須離開,不然,我的朋友會擔心。所以……”後面的話自動消失,實在是卡修的臉色每她多說一句話,就多沉一分。

    “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是任你來去自如的嗎?”

    “不是,我……”逸恬還想解釋些什麼,但一時間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是一味的強調如果自己不回去,家人朋友會擔心自己。

    “如果你真的不想麻煩他們,你就最好乖乖的呆在這裡。”卡修陰冷的語氣讓逸恬著實打了個冷顫。

    “你這是什麼意思。”

    卡修沒有回答她,卻是留下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轉身離開,留下逸恬一個人無助的倒坐在地上,茫然無措。

    “你確定這個女孩就是‘奇跡’。”黑暗中年輕卻冷冽的聲音揚氣,在變幻莫測的沙漠夜裡,讓人忍不住打顫。

    “你認為呢?王上。”醇濃的嗓音沒有直接回答,但語氣裡卻又暗示著肯定的答案。

    “那麼,我就期待這個‘奇跡’。”

    阿奴被抓了,當逸恬好不容易從侍女口中得到消息,她整個人都呆住了,雖然她請人幫忙打探阿奴家的情況只是因為心中的不安,卻怎麼也不曾想到噩夢變成了現實。

    她還不明白卡修王這樣做的原因,但直覺告訴她,阿奴被抓一定與自己脫不了干係。

    不行,我一定要去救阿奴。逸恬心裡暗暗的想。

    “小姐,你不能再出去了。”不知不覺中,逸恬已經走到了宮殿的大門,兩名士兵出聲阻止了她欲跨出門的腳。

    逸恬裝作不在意的笑笑,眼睛卻不斷的打探門外的世界。

    午後的陽光照在大地上,在特伊羅城,這個時候是一天最熱的時候。過熱的溫度往往讓人感覺疲憊,守備也比平時松了幾分。而逸恬一直所等的就是這個時刻。

    “你們都下去吧,我有點累想睡一會兒。”裝模作樣的躺上床,靜心等候侍女關門的聲音。

    “啪。”

    一確定房裡沒有人,逸恬快速的起床,小心的打開門,果然門口的兩個侍衛都偷懶的打著瞌睡,她小心的從他們的身邊穿過,憑著先前走過的印象,逸恬很快的就走出了後宮的寢宮。

    “誰在那裡!”剛走了沒幾步,逸恬的行蹤就被一個士兵看見,她驚嚇的忙躲到樹叢中。直到士兵見無異常的走開,她才松了口氣。腦袋左右晃動的看了下,再次確定周圍安全後,小小的身影立刻消失在長廊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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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會議廳

    “王上,你真的決定要娶那個女孩了嗎?”赫克爾問。

    “王不是已經決定了嗎?赫克爾將軍?”安提墨回答。

    “可是,這些天來,我們怎麼也查不出那個女孩的來歷,萬一她是敵國的奸細,那王把她安排在皇宮裡,不是太不安全了?”赫克爾解釋道。

    “但那個女孩現在是百姓們公認的女神……”不等安提墨說完,赫克爾就開口:“雖然說那個女孩的出現很奇特,但是我們誰也沒有看見她有什麼能力,誰能證明她就是河神的女兒?”

    “這……”被他這麼一說,安提墨也有些猶豫。

    “是呀,是呀……”

    “沒錯,我們誰也沒有辦法證明……”

    “說不定真的是敵國的奸細,那可就糟了……”

    卡修冷眼看著下面臣子們沸沸揚揚的討論,安提墨發現怒氣正在他的眼裡積聚,才想勸阻,卡修早一步開口:“你們,都講完了?”

    臣子們看著卡修“微笑”的臉,終於意識到大家的失態。

    “王……”

    卡修一揮手,“婚事按原訂的計畫。但是,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要打那伊麗娜婭的主意,聽到了嗎?”他的眼一一掃過眾大臣。

    “是!”

    “是!”

    “是!”

    滿意的點了點頭,“那麼沒有什麼事,大家就退下吧!”披風一掃,他消失在眾人的面前。

    走在通往後宮的路上,卡修開口問:“她最近怎麼樣?”

    一直跟在卡修後面的克瑞很自然的知道王上指的那個她是誰:“還是一直坐在窗邊。”卡修聽了皺了皺眉,沒在講什麼,卻轉了個方向。

    “王上!”看那個方向,克瑞當然知道他的王要去哪裡。

    “你就留在這裡。”

    什麼?他可是王上的貼身侍衛也!怎麼可以離開王上那麼遠?但是,看著已經走遠的人,哎,主子的命令又不能違背,他們做下人的還真是難!

    卡修才走到後宮大門,看見兩個睡倒在門前的士兵,卡修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一揮手佩劍出鞘,兩個士兵的臉上出現兩道血痕,頓時兩人慘叫出聲。沒有理會倆人惶恐磕頭的樣子,卡修直徑打開門,走向床邊。

    “來人!”他大聲的叫。

    第一個沖進來的就是泠嫡,一看見卡修在房間,泠嫡嚇的跪在地上,“王,王上……”

    卡修陰鬱的看著泠嫡,“人呢?”

    “人?”泠嫡不知所以然的看向床上,一見床上無人,她驚恐的跑到床邊,“小姐,伊麗娜婭小姐呢?”

    卡修一手拎起泠嫡,“該死的,現在是我問你,伊麗娜婭到什麼地方去了。”

    望著盛怒的卡修,泠嫡幾乎說不出話來:“小姐,我,我不知道,我,她,我……”

    看她嚇的語無倫次,也知道即使問她也不會問出答案,他突然放手,讓泠嫡重重的摔在地上,“來人,馬上把皇宮各個門關起來,給我把那女人給我找出來!”

    找,找到了,在閃過眾多的士兵後,逸恬終於找到了關押阿奴的地方。逸恬小心翼翼的踩著每一步階梯,只是每每往下走,她的心就會顫抖一下,一股股臭味迎面而來,到最後,逸恬不得不捂住自己的嘴巴才能堅持走下去,然而,當她看見眼前的狼藉時,她再也控制不住的幹嘔起來。

    “呃……”

    陣陣的腐臭的味道不住的衝擊著逸恬的嗅覺,她甚至不能確定眼前躺倒在地上的人是否還活著。

    老天,如果阿奴被送到這裡來的話……

    “阿奴,阿奴你在哪裡?”她小聲的叫喚,沒有回音,周圍幾乎是一片死寂。

    她試著更向前走,身後傳來的聲音卻止住了她的腳步。

    “你很會躲,伊麗娜婭。”

    僵硬了身體,卻在逸恬緊咬著下唇的堅持下,慢慢轉身,勇敢的看著站在階梯上面的卡修,陽光從背後照射下來,讓她看不清他的臉,一絲冷風從地下飄上來,逸恬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冷顫,瘦小的肩因為恐懼而顫抖著,逃不了了,真的逃不了了嗎?

    這是一間陌生的房間,佈置的富麗堂皇,比她先前所住的房間華麗萬分,逸恬撐起虛弱的身體,待昏暈的腦袋恢復些清醒後,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穿著透明的幾乎不遮體的淡黃色薄紗。

    她喘息一聲,更加困惑不安,尋找到一面銅鏡,呆若木雞的看著鏡中的自己。原先雜亂的頭髮已經被仔細梳整過,戴上精緻的黃金鳳冠,黃金鳳冠上刻著代表伊洛克河神的肖像。

    咚的一聲,她因為失去鎮靜而松了手,銅鏡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發生了什麼事?

    “醒了嗎?”陰柔的詢問從陰暗處傳來,她驚訝地喘息,本能地遮掩住幾乎與赤裸無異的嬌軀。

    看到卡修正坐在扶手椅上打量的看著她。

    “你要幹什麼?”一開口,帶著顫音的話語洩露了她心中的緊張。

    “我要幹什麼?”卡修玩味的反問,放下手中的酒杯,他慢慢向她走來。

    看清他眼中的欲望,逸恬臉色刷地變得雪白,絕望地往後退去,兩個人始終保持著三步之遙,在旁人的眼裡,他們兩個更像是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知道眼前的獵物決逃不出自己的手心,所以貓在吞噬自己的獵物前總會悠閒的鬥弄它一番。

    或許是失去了玩弄的興致,卡修冷冷一笑:“你似乎忘了我對你說過的話。”

    逸恬搖頭退步。

    “只要是在我的領土裡,任何東西都是屬於我的。”

    他伸出手,毫不留情地扯住她身上的薄紗,往下一撕。一用力,狠狠的把逸恬拋向不遠的大床。

    “不……”

    顧不得全身傳來抗議的疼痛,逸恬彈起身來便往門口跑,卡修似早料到她下一步的動作,在逸恬就要離開床邊時,用力拉住她來不及離開的腳踝。下一刻,強壯的身體毫不憐惜的壓在逸恬的身上。

    “不,不要,放開我,放開我。”逸恬尖叫出聲,驚愕的瞪著趴在她身上的男人,瞳孔中反映著痛楚、掙扎與絕望。

    她拚命的掙扎,反抗,想推開身上的重量。

    卡修抓住她胡亂揮打的雙手固定在頭的兩側,雖然她的力量根本傷不到他半分,卻也阻饒了他的行動。

    “你以為你能逃的出我的手心嗎!”

    “救命,誰來救救我呀。”

    卡修冷笑一聲,眼中因為看到她赤裸的身體而充滿欲望。低頭用唇封住她的叫聲。逸恬不停地蠕動,卻是呼喚出他更多的情欲。

    “放棄吧,沒有人會進來救你。”他嘲笑她的癡心妄想,稍稍起身,褪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男性的結實與堅挺的欲望赤裸裸地展現在她眼前。

    逸恬倒吸口氣,驚喘的抗拒他再次覆下的身體,雄性的象徵抵住她蠕動的下身,顫然的低鳴從喉間竄出。

    “不要……求求你……不要……”

    用盡一切的力量,依舊無法抗拒卡修了力量,一刹那,逸恬終於絕望的放棄了所有的抗拒,來到這個時代,這是第一次感到徹底地絕望,或許她真的太天真,天真的以為夥伴們一定會找到她,卻不曾想過她們需要多久才能找到自己。

    宿……

    有些驚訝於逸恬的放棄,但這並不能阻止卡修的施暴,短短的停頓,卡修再次低下頭伸出舌繼續往下遊移,溫熱的唇在頸項上留下濕濡的痕跡,在造型完美的高峰上流連不已。

    告訴自己應該放棄,可是,心是放棄了,身體卻本能的抵抗.

    不是,眼前的男人不是她要的,她要的是——歐陽宿,歐陽宿你在什麼地方,在什麼地方!

    “宿……”她痛苦地叫出聲。

    “宿?”卡修眯起雙眼看著身下的逸恬,“他是誰!”

    “他……”逸恬屏息的不敢亂動,連眼都都不曾眨一下,倒映在她眼中的是卡修狂亂的眼神。

    “說!他到底是誰!”卡修也不明白自己為何因為一個名字而耿耿於懷。仿佛這個名字觸動了他的某個痛處,讓他單只聽到這個字就壓不住全身的火焰。

    “歐陽宿,他叫歐陽宿,我所愛的人。”儘管逸恬震攝于卡修眼中的怒火,但一想到歐陽宿,她還是不顧一切的大聲說出心中牽掛的人。

    “歐陽宿!你所愛的人!”這句話幾乎是從卡修的牙逢裡迸出來的,他咬牙切齒的看著逸恬,不敢相信她竟然還敢說出口。

    “你竟然敢在我的懷裡叫別的男人的名字!”卡修猛地加重對逸恬雙手的鉗制。

    “我……”

    “我就不信,等你成為我的人還會去想那個男人!”話音剛落,卡修毫不留情用膝蓋頂開逸恬的雙腿。

    “不……”

    就在逸恬奮力反抗的時候,一個陌生的聲音在她的腦海中響起。

    “跟著我念:空中的水精靈,傾聽我的呼喚,……”

    “空中的水精靈,傾聽我的呼喚,霧氣,散……”

    原本清澈的子夜,隨著逸恬嘴中喃喃的咒語,整個房間都被霧氣所籠罩,周圍變成白茫茫的一片,趁卡修因為眼前突然的變化而失神,逸恬抓起半褪的衣服沖出了房間。

    原本靜寂的黑夜突然變得燈火通明,逸恬小心的閃過從身邊走過的士兵。身後傳來急促而又淩亂的腳步聲,沒有時間多想,逸恬側身躲進一旁的小黑洞裡。

    等了好一會兒,在確定周圍已經沒有腳步聲時,逸恬才小心翼翼的走出來,可就在這個時候,原本還漆黑的周圍被火把照個通紅。

    “你以為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熊熊的火光把卡修王陰怒的臉照的清晰。“這麼想逃離我?嗯?”他走到逸恬的面前,托起她的下顎。

    過重的力量讓逸恬痛的不自覺的閉上眼睛。

    “看來不給你點苦頭吃,你是學不來乖的。既然你這麼想離開這個皇宮,好,我現在就成全你。”

    什麼?他是什麼意思?

    “來人,幫我把這個女人帶到奴隸房裡,讓她每天和那些奴隸一樣到採石場工作,直到……”他看著她微微一笑,而逸恬清楚的看著他眼中的憤怒與殘酷,“直到她求饒為止。”

    “我不會求饒的。”輕柔的聲音透露著不可改變的堅決。

    “很好!我等著。”

    逸恬任士兵把她帶到奴隸房中,所謂的奴隸房其實與地牢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一樣陰暗並且骯髒,整個奴隸房用木柵欄隔離成一個個房間,每個房門上都用一條又長又粗的鐵鍊上了鎖。因為地方太小,那些奴隸只能坐著入睡。

    對這一切,逸恬試著讓自己視而不見,對她來說即使是再骯髒的地方,也比那個充滿危險的後宮好,在這裡,她不用擔心自己被那個邪惡的卡修王輕薄羞辱。

    “如果您後悔,隨時可以跟我講,我會帶你去見王上的。”克瑞盡責的在把逸恬送入“牢房”前,把卡修王的意思再表達了一次。

    “不,我不會的!”而逸恬也再一次的挺著腰竿堅決的回絕。

    克瑞真的有些不明白了,姑且不說卡修王的身份,光是憑王的外貌,也多的是女人為他瘋狂,但這個女孩卻是不擇手段的要離開。

    逸恬看著克瑞落下鎖搖著頭離開,她這才無力的跪坐在牆角,從剛才到現在她的神經就一直緊繃著,即使是大聲的呼吸都不敢。直到此刻,她才能確定自己脫離了魔爪。

    “咦?小姑娘,你不是阿奴的妹妹嗎?”身邊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阿奴的妹妹?是伊麗娜婭嗎?”

    在縻勒,人們為了賺錢,會到採石場工作。在這裡既有終身為皇親貴族們工作的奴隸,也有像阿奴一樣,在不是莊稼收穫季節到這裡做臨時工人的。伊麗娜婭曾為阿奴送過飯到採石場,又在採石場裡救了被毒蠍子咬傷的阿奴,這裡的人大多都聽過她的名字。

    “伊麗娜婭?真的是那個伊麗娜婭嗎?”

    “她在哪裡,讓我看看。”

    一時間,死氣沉沉的奴隸房瞬間沸騰起來,所有的人都拚命的向逸恬擠過來,希望自己能目睹到傳說中的伊洛克河神女兒。

    “大家好。”

    人群的擠壓並沒有讓逸恬感到絲毫的緊張。在這些清一色的男子裡,有老有少,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疲憊,占滿泥土以及隱隱發臭的身體都表明著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的洗過澡了。但逸恬卻能清楚的感覺到他們的善意,他們的眼睛是清澈的,顯示著他們對她的好奇及熱切。

    “您怎麼會到這裡來的呢?您不是應該在皇宮裡的嗎?”前兩天,大家一直在傳伊洛克河神的女兒伊麗娜婭被近衛長依卡拉接進宮裡了。

    “是呀!是呀!”

    “我……”她該怎麼說?說她寧願待在這裡做奴隸也不要在後宮中?

    “嗚……嗚……”

    一個輕微的聲音傳進逸恬的耳中,痛苦的呻吟是被病魔折磨時所特有的。有人生病了!

    “他怎麼了?”

    穿過眾人,逸恬小心的走到另一個牆角,那裡果然有一個緊縮成一團的小人。

    那個孩子全身都在打顫,冷汗甚至浸透了他厚厚地麻衣。

    “他叫西蒙,十六歲了,三年前被他的父母賣到這裡做奴隸。”

    他已經十六歲了?怎麼可能,看他瘦弱的樣子,頂多也就十一、二歲。

    “前兩天,他受了風寒,就一直在發燒。”

    “難道都沒有看醫生嗎?”

    “醫生?怎麼可能,我們這種人怎麼可能看醫生。”

    “可是,也不能讓他一直這樣發燒呀,那會要了他的命的。”

    “伊麗娜婭小姐,你還不明白嗎?我們的命根本就不值錢,何況,如果讓看管的人知道這裡有人發燒的話,那後果是不堪設想的呀!”

    “不堪設想?為什麼?”

    “在這裡,一旦有人生病,就會把他送到死亡之家,那幾乎與等待死亡沒有什麼區別。特別是像西蒙這樣發燒的人,主事的人因為害怕這會是瘟疫,就會把與他同房的人都殺死。”

    “好殘忍!”只是因為一個人的發燒,就要株連同房的人,這簡直是無法想像的殘暴。

    “水……讓我喝水……”微弱的聲音喃喃的哀求著,微睜的雙眼在看見身邊的逸恬時,竟露出一抹釋懷的笑容,“你……你是神女吧……你是來接我的……對不對?”

    話中有著掩藏不住的希望,似乎死亡對他來說才是真正的解脫。

    淚花在逸恬的眼眶中打轉,她不知道在這短暫的十六年裡,小男孩是收了多大的苦難才會把死亡看成一種解脫。

    她要救他,她一定要救活他。一股信念由心底燃起。

    所有的人都驚訝的看著逸恬迅速的把西蒙抱在懷裡,並且從腰間的小包拿出一顆紅色的藥丸塞入他的嘴中。

    “西蒙,堅強點!”她為他打氣。

    在場的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似乎都在等待奇跡的發生。

    幾乎沒有多久,西蒙原本急促的呼吸漸漸地平緩下來,發燙的額頭也逐漸恢復了正常的溫度。

    逸恬溫柔的用剛才撕下的襯衣為他拭去汗水。西蒙那雙烏黑的眼睛慢慢地睜了開來。

    “他醒了,他醒了!小西蒙醒啦!”

    “哇!太好了,奇跡呀!真的奇跡呀!”

    雀躍的歡呼聲似乎震動了整個奴隸房,即使看管的人跑進來阻止,也壓抑不住眾人的喧嘩。

    “老伯,哪裡有水?”

    “伊麗娜婭小姐,你還不知道嗎?自從半年前開始,伊洛克河裡的河水就不斷減少,現在整個縻勒都處於乾旱狀態,連外面的平民都沒有水了,何況是我們這裡呀!”老者蒼老了臉上佈滿了滄桑,乾澀的嘴唇證明著他所說的話。

    在這個世界上,人禍或許還有人為的解決的可能。可是天災又有誰能改變?

    “難道連一點水都沒有?”

    老人沒有回答,無言的轉過身離開,不一會兒就顫顫巍巍拿著一隻破碗走到逸恬的面前。

    “呀!”逸恬驚呼一聲,她目不轉睛的看著老人手中的碗,那碗中盛了滿滿地一碗水。然而這水,雖然不至於像墨汁一般黑,但厚厚的黑色沉澱物卻是占了大半碗,不僅如此,水面上還漂浮著一層灰塵。湊近一聞,這水還有股難掩的異味。

    “這就是我們現在喝的水。”

    怎麼……怎麼可能,這種水怎麼能喝,喝了這種水即使是身體健康的人都會生病,何況西蒙現在還很虛弱。

    “不能向外面要一點嗎?”

    “您還不明白嗎?那些貴族是不會管我們的死活的!”

    生命是不分貴賤的。逸恬直覺的想開口說,但隨即想了想,即使自己這樣說又能改變什麼呢?如果沒有水,不管是這裡的人還是外面的貴族,都將面對死亡。

    她該怎麼做?

    逸恬無助又茫然的跌坐在西蒙的身邊,看著一張張充滿期待的臉,這些人的臉上所表現的意思分明是希望她能幫助他們,難道他們真的把她當成神女了?雖然她的靈力比過去強了許多,但是這還是不能幫助她尋找水源呀,該怎麼辦?如果雲在就好了,或許她控風的能力可以幫助他們。

    “小姐,伊麗娜婭小姐,您救救大家吧!”老人蒼老的聲音充滿企求。

    怎麼辦?她想幫助他們,卻是有心無力。

    水,哪裡有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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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閉上眼睛,默默的呼喚地下的水精靈,它們會告訴你在哪裡!”

    誰!是誰在對她說話?又是那個聲音,那個幫助她逃離卡修王魔爪的聲音。

    你到底是誰?逸恬低聲的自語。

    “祈禱吧,它們會幫助你的。”

    聲音再次在她的腦海中想起。

    雖然這個聲音很陌生,但上次的經驗讓逸恬知道這個人一定是幫助自己的。她閉上眼睛,把手貼在地表上,心中開始默念。

    “地下的水精靈呀,傾聽我的呼喚吧,告訴我這裡哪裡有水……”她一邊一邊的默念,手卻像是有自我意識一樣開始不停地摸索。

    雖然大家並不知道他們的女神在幹什麼,但仍小心的避開她,讓她毫無阻礙的慢慢移動。

    突然,一陣濕意從掌心中化開,逸恬直覺已經找到了自己要的東西。

    “快一點,把這裡挖開!”她開心的大叫。

    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一聽逸恬的話,馬上拿起放在牆角的工具,開始在她指定的地方開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整個奴隸房中只能聽到幾個人急促的呼吸聲。

    所有的人都緊張的注視著現在所發生的事情,逸恬更是不安的拉絞著自己的衣袖,她害怕讓大家白忙一場,更是害怕看到眾人失望的目光。

    “等,等一等!”

    怎麼啦!年輕人不解的看著逸恬,半舉的鋤頭還停留在半空中。

    “這裡有沒有像木桶之類的東西?”

    “有!”有人急匆匆的拿出一個破舊的長桶,“這個可以嗎?”

    逸恬仔細的看了一下,確定這個木桶不會漏水後,笑著說,“把這個桶的底拿掉,然後把它放在剛才挖的地方。”

    幾個人立刻手忙腳亂的開始按照逸恬的話做。

    對於逸恬的話,他們絲毫沒有懷疑。

    “好了,再開始挖吧,但小心一點,不要把桶弄壞了。”

    “是的,小姐。”

    小夥子們再次開始挖地,原本堅硬的土地漸漸地似乎鬆軟了下來,開挖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就在大家翹首以盼許久後,一股清流慢慢從底下溢了出來,沒有多久,就裝滿了整個木桶。奇怪的是,這些水竟能保持與木桶一樣的高度而沒有多流出一滴。

    所有的人都瞠目結舌,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這一切。他們在這裡住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卻從來不知道他們渴望以久的清水就在自己的腳底下。

    逸恬忐忑不安的看著眾人的沉默,直到……

    “女神!女神!”

    “女神!女神!”

    “伊洛克河的女兒,伊麗娜婭小姐呀!萬歲!萬歲!”

    一陣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似乎把整個屋頂,不,是整個房子都震動了起來。

    他們跪在地上不聽的磕頭,不聽的歡呼。

    “大家快喝水吧!”

    逸恬簡直是驚呆了,所有的奴隸,他們所表現出來的心情似乎已經不能單單用喜悅來形容,久旱逢甘露的他們簡直是到達了瘋狂的境界。和她關在同一間的人不停地為其他房間的人送水,每個人都在大口大口的喝水,即使是碗中的最後一滴他們都不願意放棄。

    天空已經漸現白露,幾乎一夜未睡的人們卻比其他任何時候都來的清醒並且精力充沛。在上工地前,他們把所有可以裝水的東西都拿出來裝滿了水。有的是準備在乾渴時喝,有的是準備找機會把水送給自己的親人。天呀,他們這輩子還從來都沒有喝到過這麼乾淨,甚至還帶著甘甜的水。

    而那桶被大家喝了大半夜的水,卻還是絲毫不減。

    這是奇跡呀!是伊洛克河神把心愛的女兒送到了他們面前來解救他們的呀!

    對於他們的稱呼,逸恬沒有太大的反應,她知道即使是她再怎麼辯解都沒有用,沒有人會聽的。而現在連她自己都不明白,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能呼喚到水精靈了。

    “王上,這真的是奇跡呀!”

    “簡直令人不敢相信!”

    “可是,整個奴隸房的人都看見了!”

    “王呀,她真的是卡羅斯未知所說的奇跡呀!”

    一大早,特伊洛城的會議廳裡,一反往日的平靜。在獲悉昨天晚上奴隸房中的“挖水事件”後,每個人都興奮的手舞足蹈。

    “王,如果那女孩,哦,是伊麗娜婭小姐真的是伊洛克河神的女兒,您是不是該把她放出來?”安提墨小心翼翼的提示。

    “是呀,把伊洛克河神的女兒關在奴隸房中,那是對神的大不敬呀!”

    “何況,王上不是已經決定迎娶伊麗娜婭小姐?婚禮的請帖也已經發給周邊國家的國王。”赫克爾也附和道。雖然他不久前還反對他們的王與伊麗娜婭的婚禮,但現在,她已經證明了她的神力。此刻的他,是雙手贊成卡修王的婚禮。

    卡修王冷峻的臉上幾乎沒有任何表情,一枚金幣不停地在他的食指與中指之間翻轉。而他的腦海裡所浮現的還是昨晚伊麗娜婭拒絕他求歡的一幕。

    那該死的女人!從他被立為皇子開始,從來沒有人敢反抗他。

    那些後宮的妃子,貴族的女兒,哪個不是想盡一切辦法討好他。而她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他,逃離他。

    該死的伊麗娜婭,更該死的是他竟然對她難以忘懷!即使是現在,只要一想到她甜美的身軀,下腹都能湧出熟悉的悸動。

    就在眾人極力為伊麗娜婭求情的時候,一個消息卻打破了僵局。

    “王,伊麗娜婭小姐在工地上昏倒了。”

    “什麼!”

    逸恬不知道自己昏迷了有多久,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躺在皇宮裡的大床上,床的四周站滿了人。而離她最近的,就是那個害她昏倒的元兇。

    “我沒有求饒。”她清澈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卡修,身體雖然還是很虛弱,語氣卻是堅定的。

    原本因為逸恬清醒而感到高興的卡修,在聽到她說的話後,再次鐵青了一張臉。該死的女人,都虛弱到了這個地步,竟然還想逃離他。

    逸恬清楚的看到卡修王的瞳色隨著他的情緒而變深,她知道自己又惹怒他了,可是她卻還是倔強的直面著他。鼓起勇氣再次開口:“我要離開這裡。”

    “不行!”卡修攫住她小巧的下顎,“我再說一遍,你是屬於我的。該死的你,為什麼總是要逃離我,總是要忤逆我,為什麼?”逸恬羽睫低垂,倔強地不肯吐露隻字片語,但緊握被子的手卻洩漏了她的思緒。

    憤恨的瞪著逸恬,卡修王氣的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才能發洩自己心中的憤怒。

    他突然彎下身把逸恬抱到視窗,面對滾滾沙漠。讓她清楚的看到幾乎全城的人都聚集在宮殿下,他們全部都翹首注視著逸恬所居住的宮殿。

    “他們……”

    “伊麗娜婭,你註定是我的人,註定屬於縻勒。”卡修霸道的說。

    “不……”

    “婚禮如期舉行!”他大聲的宣佈。

    “恭喜王上,恭喜伊麗娜婭小姐……”

    “恭喜王上,恭喜伊麗娜婭小姐……”

    眾人歡呼雀躍的祝福聲幾乎把整個特伊羅城都震動了起來。

    逸恬無助地看著這一切。

    她真的要永遠待在這個世界了嗎?

    “王上,虞蒼國已經派使者送來了賀禮。”

    “好,去看看。”

    琳琅滿目的珠寶首飾放了逸恬的面前,她卻熟視無睹,身上所有的神經都集中在腰部的那雙大手上。從寢宮到會議廳,這雙手幾乎不曾離開過半毫,特別是在會見使者的時候,手的主人更是大膽的撫摩著她的背脊。

    每次她在挪動身體,想離開那個懷抱時,卡修總是眯著眼,在她耳際陰柔地警告:“如果敢在眾人面前反抗,我不反對讓虞蒼國的使者看到伊洛克河神女兒和縻勒王是如何的親熱。”

    心中的一根弦因為卡修的話而繃的死緊,逸恬僵硬的坐在卡修的懷裡接受眾人的朝拜及祝福。

    卡修滿意地抱著懷裡的逸恬,隨手撈起一根瑪瑙項鍊,“這些都是大婚時用的珠寶,看看這根,喜不喜歡?”

    逸恬半斂星眸,不理睬卡修的刻意討好。

    “這根呢?”

    她依舊沉默。

    “這副耳環不錯……”

    任何人都聽的出卡修王的語氣變的有多麼的僵硬。

    “這副耳環……”

    他非要她自己開口不可!

    “這副手鐲……”卡修王的口氣幾乎到了抓狂的邊緣。

    原本打算保持沉默的底的逸恬,在看見卡修忘手中的那對手鐲後,突然失態的站了起來,她著魔的伸出手接過那對紅玉手鐲。

    這手鐲,鮮紅如血,卻又隱隱透出一股清新的靈氣。

    所有的人都看的出逸恬對這對手鐲的喜愛,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

    “傳說這對紅玉古鐲是神話時期流傳下來的,這對屬於朱雀國的古鐲不僅能夠調養生息,而且能夠發揮凡人無法想像的力量。當然,實現這一切的人必須是古鐲認定的主人……”

    “這對鐲子叫什麼……”

    怦怦、怦怦、怦怦——那是她的心跳。她的心,為即將得到的答案而悸動。

    那玉鐲,隱約地發出一種久遠的呼聲召喚著她快點戴上它。

    逸恬緩緩地伸出手——

    “它的名字叫紅——雀——鐲——”

    那對玉鐲竟然在碰到手腕後,開始泛起紅光,那紅光越來越亮,範圍也越來越大,似乎要把她的整個手臂都吞噬掉。就在眾人驚呼之際,紅光又在下一刻驟然消失,那對紅玉鐲子竟然變成紅色的手環,手環幾乎包裹了逸恬半段小手臂。那上面還刻著栩栩如生的兩隻鳥,那鳥赫然是傳說中朱雀的樣子。

    妮蜜兒……不要絕望……一定還有辦法的……

    誰,是誰的聲音——

    我……我好難過……也好生氣……裡奧哥哥……他們真的好過份……

    沒關係的……妮蜜兒……有你和麗蒂雅在我身邊……我已經很滿足了……

    嫁給我……妮蜜兒……嫁給我……

    求求帶我走……星宿……帶我走……

    快走……別管我……

    來不及了……我必須回去……王還在那裡……

    如果有來生……公主……屬下答應你……一定會回到您的身邊……再也……再也不離開你……再也不離開你……

    妮蜜兒……

    屬於前世的影像一一閃過

    “星宿……歐陽宿……”逸恬顫巍巍地低語。

    “伊麗娜婭,你怎麼了?”

    “公主怎麼了?”

    “發生了什麼事!”

    天在旋,地在轉。所有的人影都似乎換上了一張模糊的臉,她看不清楚,只能害怕的往後退卻。

    血……紅色的血……

    她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摔跌在地。

    “不要……不要過來……”

    “伊麗娜婭小姐……”

    “該死,伊麗娜婭,你究竟怎麼了……”

    她茫然的抬首,看到的是一張焦急的臉,那張臉三分熟悉,七分陌生,她的記憶還是那樣的渾濁混亂,幾乎認不出他來。然後,她終於想起了他是誰……

    他是縻勒國的卡修王……也是,玄武國的皇子……珈羅……

    心狂亂的跳著,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纖細的身體不停地顫抖,她不知道這是因為自己再次遇見他……還是害怕……這逃不開的命運……

    終於,她的眼前一黑,昏厥了過去。

    恍惚間,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個遙遠的年代。

    在那個時代,天地是由四支擁有神血統的種族來維持平衡。而她——沐妮蜜兒,正是朱雀國的公主……

    當——

    一聲清脆的響聲在“躞蹀軒”裡響起,震動了在場所有的人的心弦。

    “王兄,你剛剛說什麼……妮蜜兒沒有聽清楚……能不能,能不能請你再說一遍……”

    妮蜜兒嬌嫩的嗓音裡有著掩蓋不住的慌張和震驚。

    “我……”洛伊神色複雜的看著自己唯一的皇妹,對這個妹妹他雖然不親,但終究是自己親人,想到自己剛才所宣佈的事,他也不免感到一絲殘忍。

    但是,他作為朱雀國唯一的皇子,保護自己的國家和人民是他推卸不了的責任,即使那個代價要犧牲自己的妹妹。

    “剛才長老們已經決定答應玄武國的皇子珈羅的求婚,我……”因為妮蜜兒的神情,讓洛伊說不出下面的話。

    “那麼,剛才果真不是我聽錯了……”妮蜜兒恍惚一笑,踉蹌地向後倒去,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自背後扶住了失去重心的她,背脊傳來她再熟悉不過的溫暖,但那份溫暖此刻卻不能傳入她的心。

    “你放心,你現在還小,不用馬上成婚,只是先和珈羅定親……”

    “不要再說了,我明白的。”瘦小的臉龐上掛著是令人心酸的笑容,“王兄,能不能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洛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多餘並且殘忍的,他沉默地點頭轉身離開。

    “星宿哥哥,你……也出去吧……”這個時候她誰都不想面對,即使那個人是從小陪伴在她身邊的貼身護衛。

    久忍的淚水,終於在無人的時候溢出,並且淚流不止。

    很早的時候,她就有這樣的認知,知道以自己的身份總有一天要面對像今天這樣的情況。只是它來的實在太早,太突然,竟然在她剛過完十歲生日的時候,就突如其來的降臨。

    就在妮蜜兒以為自己已經堅強的面對這個現實時,好友麗蒂雅的來臨仿佛是道催化劑,讓原本已經乾澀的雙眸再次湧出淚水。

    “麗蒂雅,我好任性……是不是?”妮蜜兒怯怯地牽動一下唇角,不好意思揉了揉自己哭的發紅的鼻頭,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哭過了。

    麗蒂雅當然知道現在的妮蜜兒是在強顏歡笑,看在眼裡,更是難過。

    “妮蜜兒,你別難過,或許事情沒有那麼糟糕。長老們也許還能想出其他的辦法。”

    妮蜜兒抬起淚顏,小小的身體卻是抖了又抖。聽了麗蒂雅的話,她露出淒涼的笑容。

    “妮蜜兒,我是朱雀國的公主,本來就有責任保護自己的國家。”

    “可是,那也不能作這樣的犧牲呀!我不懂……”麗蒂雅搖了搖頭,鼻子發酸的她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誰也沒有想到那個玄武國的皇子在參加了妮蜜兒十歲生辰慶宴的後,會向朱雀國提出聯姻的要求。

    嗚咽一聲,兩個小女孩再次開始肆無忌憚的大聲哭了起來。

    直到兩個人都覺得已經沒有眼淚可以流了,才抽抽噎噎的停了下來。

    “星宿護衛呢?他沒有說什麼嗎?”

    拭去臉上的淚痕,麗蒂雅望瞭望窗外。從前,她每次來找妮蜜兒時,那個星宿護衛都會像幽靈一樣突然出現,然後阻止她找妮蜜兒。可是,她今天來了這麼久,剛才還哭的這麼大聲,那個護衛卻一直沒有出現。這太反常了。

    “我不知道。”麗蒂雅落寞的回答。

    “妮蜜兒,事情或許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糟,洛伊哥哥還沒有答應他們呀!”如果他答應的話,她一定跟他絕交。

    “沒有用的,麗蒂雅。王兄也是身不由己,你別為難他了!”從小一起長大,麗蒂雅心裡怎麼打算的,妮蜜兒多少能猜到。

    “再想想辦法,妮蜜兒,不要這麼快絕望。一定還有辦法的。”麗蒂雅不停地為妮蜜兒打氣,“或者……妮蜜兒……或者我們可以找裡奧哥哥商量一下,他或許有辦法呢?”

    “沒有用的……”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裡奧哥哥那麼厲害,說不定他真的可以幫忙。”話還沒有說完,麗蒂雅就跳下床:“你放心,我現在就去找他。”

    裡奧這個名字是朱雀國的禁忌,因為這個名字的另一個意思就是惡魔和毀滅。

    因為一雙異色的眼睛,讓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便被軟禁在朱雀神殿裡。

    五年前的一次探險,讓妮蜜兒知道她除了洛伊這個王兄外,還有另一個兄長。這五年裡,她和麗蒂雅經常偷偷溜出宮找沐裡奧。

    相對于總是忙碌於公務的洛伊,她和麗蒂雅都更親近於裡奧。

    妮蜜兒衷心祈禱著,希望她的裡奧哥哥能幫助她逃離這場婚事。

    裡奧並沒有能力幫助妮蜜兒退開這門親,可是他卻提供了一個方法讓妮蜜兒成功的擺脫了那群希望她能立刻離開朱雀國去玄武國生活的人。

    在那場訂婚儀式結束後,她悄悄地脫下手上那副紅雀鐲。

    這副擁有特殊靈力,能幫助主人調節自身力量的鐲子是前不久裡奧哥哥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因為她從小就體弱多病,所以裡奧特意在外面為她尋找的。

    脫掉紅雀鐲的妮蜜兒,果然如預期般大病了一場。讓那些“特別”從玄武國招來的大夫都只能搖頭,灰心的宣佈他們這位准皇太子妃不適合長途跋涉的勞累以及玄武國特有的寒冷天氣,建議他們的皇太子還是把妮蜜兒留在朱雀國小心的調養,估計四、五年後才能做成親的準備。

    事情本該是很順利的解決的,唯一遺留下來的麻煩大概就數一條。玄武國的皇太子可以隨時來探望他的未婚妻。

    誰也不明白,這個總是沒有主見,幾近懦弱的玄武國皇太子珈羅為何會對妮蜜兒如此的執著,竟然會在她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急切地把她定下來。

    是如他僕人所猜的那樣,他對妮蜜兒一見鍾情還是是玄武國王為了爭權而逼迫他這樣做的。

    當真是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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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6-13 01:39:10
第六章

    是心境的關係,還是歲月當真如梭,五年的時間仿佛在彈指一揮之間就消失無蹤。

    朱雀國也有了少許的變化,現在的朱雀國已經出現了六位星宿,只要再找到井宿,那麼他們將不再懼怕其他國家的要脅。

    裡奧哥哥突然在她訂婚後不久就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或者說沒有人會關心他的生死。但令人驚訝的是這一次的離開,竟然連麗蒂雅都不知道他要去的地方。

    然而就在麗蒂雅和王兄訂婚的前夕,他卻又如五年前突然消失般又突然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他的眼,不再如當年那般清澈;他的臉,有了歲月留下的滄桑;他的心,似乎受到了更大的傷害。

    她感覺的出,裡奧哥哥的氣息比過去更加陰鬱了,但她對這一切也無可奈何。

    而她自己呢,似乎還是停留在原地,夾在愛人與被愛之間。

    她愛星宿,早已經忘記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有了愛他的心。

    所有與她親近的人都知道當年她會想反抗自己婚事的原因。麗蒂雅知道,裡奧哥哥知道,或許連王兄也有所察覺,唯一不知道的,卻是星宿。

    或許,他也是知道了,不然她不會感覺到自她訂婚後星宿在他們中間築起了一面無形的牆。

    珈羅愛她,幾乎所有的人都看的出他愛她。

    即使作為玄武國唯一的皇太子,他的身上也有不少的責任和義務,但他總會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看望她,每次見她的氣色比上次好些,就會興奮不已。即便他因為國事繁忙而無法見她,也總會派人送來些精緻的小玩意讓她解悶。

    或許他是真的愛她的。

    她的心這樣告訴她。

    不為權利,不為利益,是真的單純地愛她。

    但越是如此,她的心越是感到不安。

    不詳的預感籠罩在心頭,灰色的天空仿佛暗示著這個世界將會發生一場風雲變色的浩劫。

    那是個妖豔的女人,舉手投足間都流露出一股邪氣的魅力,明明全身上下都散發著危險的味道,卻更讓男人趨之若騖。

    她是朱雀七星宿的最後出現的一宿——井宿。

    本該為七星宿的聚首而歡呼的,但妮蜜兒卻只覺得危機更加逼近。

    遠遠地,她就看到井宿向他們這個方向走來。

    “公主,聖女派我來請星宿去聖殿。”話是對妮蜜兒講的,風情萬種的眼神卻是看向星宿。

    妮蜜兒下意識的蹙了下眉。

    印象中,麗蒂雅對這個井宿也沒有好感,甚至懷疑過她的身份,偏偏這個井宿卻有著足夠的能力和證據證明自己身為朱雀星宿的身份,讓人無從懷疑和反駁,加上長老們想聚集七星宿的心情隨著時間而更加迫切,根本就沒有這個心思來懷疑這個主動現身的井宿。

    可是儘管如此,麗蒂雅還是對這個井宿保持一定的距離,沒有理由會派她來傳星宿。

    “有事嗎?”

    “那就要問聖女了,她只派我來叫人,可沒有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井宿嫵媚一笑,一句話把事情推的一乾二淨。

    “別管那麼多,讓星宿去看看不就行了嗎?”身邊的珈羅開口插話,“我正好有事情要與你說。”

    妮蜜兒抬首看向站在一旁的星宿,無聲地詢問他的意見。

    “屬下去去就回。”

    “可是……”妮蜜兒拉住星宿的衣袖,她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此刻心中煩亂的心緒,從昨天開始,她就隱隱覺得今天要發生什麼大事,偏偏她又無從說起。

    星宿低頭望著妮蜜兒,深邃的幽眸有著只有彼此才能讀懂的慰撫。

    正是因為感覺到了她今日莫名的心神不寧,所以他才要弄個清楚來化解她的不安。

    小手漸漸地鬆開緊拽在手心裡的衣袖,“小心。”

    星宿點點頭,轉身隨井宿離開。

    珈羅突然拉住妮蜜兒的手,一改先前的鎮定,慌張的開口道:“妮蜜兒,快跟我離開這裡。”

    “什麼?”一時間,妮蜜兒還沒有緩過神來,只是不解地看著顯得過於焦急的珈羅。

    “跟我走。”

    妮蜜兒迎視著珈羅迫切的面容,她無言的垂下眼簾。

    “再晚就來不及了!”

    “為什麼?什麼來不及了?你要我去哪裡?”她敏感的感覺珈羅知道了什麼。

    “去哪裡都可以,只要離開朱雀國。你如果不能適應玄武國也沒有關係,我可以為了你放棄王位……”珈羅言不及義的說了一大堆的話,直到再也承受不了妮蜜兒的目光,才別過頭,愧疚道:“對不起,我阻止過了……可是阻止不了,我父王已經決定在今天進攻朱雀國,我是偷溜出來……”

    “什麼!”妮蜜震兒驚地看著珈羅,“進攻朱雀國,就在今天!”

    “是!”

    “可,可是……怎麼可能……一天之內要從玄武國進攻到朱雀……”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所有的事情我父王都是瞞著我做的,等我知道後已經來不及阻止……我父王好像是找到了個法力十分高強的人,他應該來自白虎國,因為這次是白虎和玄武一起行動,而且他對朱雀國的事情似乎非常的瞭解,因為他的掩護,朱雀國的人才沒有發覺……”

    “對朱雀國很瞭解的人……會是誰……”

    “我不曾見過他,但聽人說,他好像有雙異色的眼睛,一藍一紫……”

    異色的眼睛,一藍一紫……她認識的人之中,只有他擁有這樣特別的眼睛,來自白虎……對朱雀國很瞭解……不……不會的,不會是他,不可能……

    “你是不是想到了誰……”珈羅試探地問。

    “沒……沒有……”

    “不管怎麼樣,我們快離開這裡。”他的父王,他無力反抗,但妮蜜兒是他唯一心愛的女孩,為了她,他可以放棄一切。

    “不,我不可以離開。我要去找星宿哥哥,我要告訴他……”

    見她如此,珈羅神色複雜的掠過臉龐。一方白帕毫無預警的迎面向妮蜜兒襲去,覆上了她的口鼻,她本能的掙扎卻是吸入更多的香氣。

    不要,她要找星宿……要找星宿……

    “我不能讓你有危險!父王決定要屠城……”

    陷入黑暗前,她聽到珈羅帶著歉意的話,眼角邊漸漸滑落下一顆晶瑩的淚滴。

    空氣中彌散著鮮血特有的腥味,越是接近皇宮,味道越是濃烈,讓人作嘔。

    好不容易趁珈羅放鬆之時逃了出來,妮蜜兒幾乎是在第一時刻向皇宮奔去。

    進入了皇宮,那慘烈的情景讓人心驚。她不願看那些了無生息的人們,害怕看到自己熟悉的臉孔,她寧願相信她心系的人還活著。

    遠處似乎還有打鬥的聲音,她沒有猶豫地向自己的“躞蹀軒”奔去。

    剛踏入前院,她就眼尖的認出那個被群人圍困在中間的人正是她唸唸掛心的星宿,而那個臨頭與他打鬥的人竟然是井宿。

    妮蜜兒想沖上前,卻怕自己成為星宿的負擔,要離開,卻半步也移不動。

    妮蜜兒猶豫躊躇之際,並沒有發覺自己已經成為別人的目標。

    “小心——”

    聽到星宿驚恐的聲音,妮蜜兒還來不及反應,眼前一道玄色人影閃過,擋在了她的面前,成功的用自己的身體阻止了那把向她射來的劍。

    刹那間,紅豔豔的血在空中灑出一道弧度。

    好半晌,妮蜜兒幾乎是呆楞的看著倒在自己面前的身影,她顫巍巍的蹲下身子,用顫抖不已的雙手將那人攬入自己的懷裡。

    “為什麼……珈羅……”

    殷紅的血絲自珈羅的唇角滑下,“你……你沒事吧……”

    妮蜜兒搖頭,含淚地接住他欲伸向自己臉龐的手貼上自己的臉頰。

    “這……這是為我……為我流的眼淚……好,好開心……”

    “珈羅,別在說了……”妮蜜兒哽咽地開口,語不成調的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是我沒用……不能好好的保護你……”輕若遊絲的聲音,隨風飄散在空氣中,“如果,如果有來生……我一定不會像今生這般弱懦……我一定會……會保護你……所以,可不可以……許你的來……來生……給……給我……”含著期盼的眼神,珈羅深情地望著淚流不止的妮蜜兒。然而自始至終妮蜜兒只是默默地流淚,終究沒有許給他來生。

    “我……愛……你……”留下最後的三個字,帶著無限的遺憾和失望,珈羅閉上了眼,失去力量的手漸漸滑落,而眼角還有著未及滑下的淚花。

    心好痛,這是第一次親眼看到自己所認識的人從生到死的經過,那份痛讓妮蜜兒直覺的想投入那個能令她平靜下來的懷抱。

    然而,當她抬起頭時看到的卻又是一幕另她心碎的情景,三把劍同時穿過了星宿的胸膛,當她伸手接住他頹然倒下的身體時,他甚至沒有力氣回頭看她一眼。

    “不——”聲嘶力竭的尖叫聲從妮蜜兒的嘴中發出。

    伴隨著這聲撕心裂肺的叫喊,一道異常耀眼的紅色光芒從紅雀鐲射出,漸漸的把妮蜜兒和星宿包圍在其中。隨後開始慢慢地向外面擴散。

    當“井宿”和其他兩個人碰到這光芒時,瞬間發出淒厲的慘叫聲,那紅色光芒開始無情地吞噬他們的身體,當紅光散盡,天地間仿佛只剩下跪在地上的妮蜜兒和她懷中的星宿。

    “不要,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求求你,求求你……”妮蜜兒失神地低喃自語。天地萬物都入不了她的眼,她的淚眸中只有早已經閉上眼斷氣已久的星宿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妮蜜兒的耳邊響起。那雙空洞的雙眸對上一雙異色的眼眸,仿佛在無言的質問他為什麼。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一聲聲的懺悔在她的耳邊回蕩。

    “我們只是想在一起,為什麼這麼難……”為什麼他們相愛卻不能相守……為什麼她會是朱雀國的公主……為什麼他會是星宿……為什麼他愛她卻不肯放棄責任……為什麼……

    “堅強點,妮蜜兒,你不能有事啊……”

    一道鮮豔奪目的血絲緩緩地沿著妮蜜兒的唇角流下,一雙手卻緊緊地抱住懷中的星宿。

    “我不怪誰……真的……誰也不怪……”命運的安排誰也抗拒不了的,但是……

    “拜讬,拜讬哥哥……”她輕聲的低喃,“讓我能在來生和星宿哥哥相遇……”

    “我答應你……”即使要傾他的所能,也要完成她的願望。

    “我……只要做一個……平凡的女孩……平凡的一生……”

    “只盼……來生……再聚……”

    但願來生,不會有太多的牽拌,不會有太多的無奈,只是單純地相愛相守在一起……

    好像睡了整整一個世紀,而夢裡面卻有著太多傷心的往事……

    睜開淚眸,逸恬舉手看到了那對泛著紅光的玉鐲。

    多希望那一切只是一場夢,夢中的悲傷在醒來後都能煙消雲散。

    可是她的心清楚的知道,那不是夢,所以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是屬於妮蜜兒的記憶,唐逸恬前世的記憶。

    沒有想到,千年後的今天,她會跨越兩個不同的時空與他們見面。

    珈羅少了往日的溫柔,星宿依舊是執著的堅守於他的責任與誓言。

    這一切,是誰的安排?命運?還是他?

    “妮蜜兒。”在這個世界上不該有人知道這個名字的,除了他。

    逸恬微微一顫,抬起頭看向站在窗邊的人,美麗的夕陽在他的身上照射著奇特的光芒,淡淡的橘色讓他顯得有些縹緲,仿佛他只是個幻影而非一個真實的人。

    他看著她,不曾移動,也不再開口。

    逸恬看著他,笑了,笑的很甜,笑的很溫柔,而眼中卻是含著名為淚的液體:“裡奧哥哥……”

    他一步步的走近她,異色的雙眸有著她熟悉的溫柔。

    “裡奧哥哥……”她又叫了一聲。

    他伸出手,輕歎出聲,把纖弱的嬌軀攔入懷裡:“我以為你不會再認我。”

    “怎麼會……裡奧哥哥……”她喃喃低語。現在,她終於知道先前那個總是在腦海裡出現的聲音是誰了,她也終於知道紅雀鐲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是他,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只為了完成她的心願,圓滿她的遺憾。

    “沒有想到……珈羅……他會變的那麼多……”前世的他雖貴為一國之皇子,但個性溫柔的幾近懦弱。在他短暫的一生裡,除了為了妮蜜兒而極力爭取他的婚姻外,其餘的時候都沒有任何主見可言,而可笑也可悲的事,即使當初玄武國答應他的要求,卻也是為了後來能夠更容易的侵略朱雀國而順水推舟的決定。

    說到底他也只是個可憐的棋子。

    沒有想到,千年後的今天,他們再次相遇,他竟然會變的如此的殘暴跋扈。

    “即使是同一個靈魂,在經過了千年的洗禮後,也是會改變的……”裡奧的唇邊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苦笑,身上有種遺世獨立的飄逸以及某種難以描述的滄桑感。

    逸恬感傷的發現,他的眼中雖然溫柔如昔,卻在深處有著掩飾不住的蒼涼與疲倦。一直以來,她都能清楚的感覺到他埋藏在心中的痛苦,卻又是那樣的無力幫助。

    “妮蜜兒,現在你已經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的情感,如果你想留在這裡,我相信珈羅一定會善待你的,他即使再變,那顆愛你的心卻不曾改變過……或者你也可以選擇離開,回到那個人的身邊……”

    “我……還回的去嗎?”她幽幽的問。

    “你想回去嗎?”他望著她,看著她輕輕地頷首,然後笑了,輕聲地歎息:“還是放不下吧?”

    這句話他說的很輕,很淡。淡地讓逸恬分不清這句話是在說他還是她……

    “每個人的生命裡都會有執著的時候,珈羅對我的執著,我對星宿的執著,星宿對責任的執著,洛伊王兄對麗蒂雅的執著,你對麗蒂雅的執著,麗蒂雅對朱雀國的執著,更甚者父皇對伊娃聖女的執著,伊娃聖女對白虎國君的執著,還有其他星宿以及七位長老……我想如果當初我們每個人都少一點執著,都能夠學會放手,或許那場滅天的聖戰不會發生,或許那場悲劇可以避免。可是,放手哪有說的這麼簡單,愛戀已經到了骨髓,責任已經化為生命中的一部分,我們誰都逃不開……”

    “不後悔嗎……”

    “我不知道……也從來沒有想過……”

    逸恬徐徐地開口,老實地回答,“對我來說,前世的一切似乎就發生在昨天,感覺就像是作了場夢,夢醒了,而大家都在,只是換了不同的身份,生活在不同的時空……可是裡奧哥哥,你和麗蒂雅是不同了,麗蒂雅輪回了七世,而你則是一直一個人,你看著麗蒂雅轉世,你看著她走向其他男人卻不可以阻止她的自定命運,裡奧哥哥,你後悔嗎?你後悔過嗎?”

    裡奧沒有開口回答,但逸恬卻已經從他的眼神中找到了答案。

    “我也曾經想過,如果卡修不是玄武國的皇子,星宿不是從小就守護在我身邊,那麼當時的我還會那樣一心一意的愛著星宿嗎?今生我終於有了答案,裡奧哥哥,你知道嗎?就在星宿以歐陽宿的身份出現在我面前,知道他給我什麼感覺嗎?我好開心,即使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誰,每次他回頭背對著我的時候,我也好害怕,害怕他就這樣一去不復返,害怕他會離開我。我現在明白,不管星宿是什麼身份,不管他以什麼理由,什麼原因留在我身邊,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就感到很幸福。對卡修,不管是前生還是今世,我只能對他說一聲對不起……”對卡修,她充滿了愧疚,但感情卻不是可以施捨的東西。

    “既然你心裡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那麼我希望你能夠答應我三件事情。”

    “我答應。”她不問他要她答應什麼事情,那是全然的信任。

    “紅雀鐲雖然有起死回生的作用,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是生是死自有天定,我不希望你用她隨意改變他人的宿命。”

    逸恬一怔,卻在下一秒明白了裡奧真正的心意,瞬間讓她紅了眼眶。不要隨便改變他人的命運,乍聽之下或許會以為是裡奧要恪守生命的法則,但他真正的所關心的卻是逸恬。

    動用紅雀鐲的力量自身需要很強的靈氣來輔佐和控制,不然它回反噬主人了力量。再者,隨意改變他人生命的定數,是逆天的行為,所有的懲罰將會以雙倍的力量加注在那個改變他人的身上。

    “我答應。”

    “我希望你能夠保守這個秘密,不要告訴任何人你已經知道前世的事情,特別是她,即使將來發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要插手……”

    “為什麼?”

    “很多人,很多事,既然命中都已經註定,知道了也不能改變什麼,與其知道了讓她煩惱,倒不如不要讓她知道。”沐裡奧的嗓音柔緩平淡,語氣也是不慍不火。

    逸恬沉默了,她也明白如果讓那個人知道了這一切,引來的只會是另一場風波。

    “裡奧哥哥,除了我的封印被解除外,還有沒有人……”

    “時機沒到,他們都不會覺醒的。”

    “我明白了,我答應你。”

    現在的她,什麼忙也幫不上。保持沉默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最後,妮蜜兒。”話未說完,裡奧卻已經在瞬間退到了門口:“答應我,一定要讓自己幸福。”

    “裡奧哥哥……”

    逸恬哽咽的一下。

    傻瓜,裡奧哥哥真是個大傻瓜啊,不管是過去的裡奧,還是現在的裡奧,總是這樣強抑自己的痛楚與孤寂,卻仍處處為別人著想。

    這樣的他,讓人心疼。

    “裡奧哥哥,你要記得。如果累了,倦了,妮蜜兒永遠在你身邊,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為你心疼,為你流淚……”在他離開前,逸恬輕輕地吐出心底真實的心疼。

    她放不下自己的執著,自然更無立場勸他放下千年的愛戀。隱約間她覺得如果有一天,沐裡奧真的發放下這份執著,他也會隨著這份執著而消失。

    裡奧的背影明顯的一怔,很久了,久到他以為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在乎他,妮蜜兒……

    “謝謝……”

    聖音集團總部

    “無聊呀!無聊呀!”看了看直喊無聊的易語冰,楚雲潔隨手丟出手中的飛鏢,“紅心。”拍了拍手,“怎麼,是不是嫌你手上的case太少,要求多加幾件呀!”

    語冰一臉嫌棄的看著桌上堆滿的檔,這個月正輪到她管理聖音集團的事,倒楣的是逸恬還沒有回來。

    自從逸恬身體恢復後,這些事情都是由逸恬處理的,現在她不在,又只能變成每人輪流主事,嗚……親愛的小恬,你什麼時候才回來呀……該死的歐陽宿,找個人也會找這麼久……再讓她管這種雜七雜八的事情,還不如殺了她痛快點……

    “歐陽宿也已經去了快一個月了,怎麼還沒有消息啊。都已經告訴他逸恬所在的方位了,他動作還這麼慢,早知道還不如我去救人。”哎,白白錯過穿越時空這種好康的事。

    “潔,我還是不懂啊,傲雪不是已經不要歐陽宿去保護小恬了嗎?那你為什麼還要讓那個歐陽宿去救人?”

    “雪只是在試探那個歐陽宿。”就她白癡,這麼簡單的道理還要讓人家把話說白,簡直沒藥救了。

    紫彤不作聲響的看著這一幕,許久才開口說話,“傲雪已經很久沒有和我們聯繫了!”自從那天她通過網路把就逸恬的方法傳給她們後,就再也沒有收到過她的任何消息。

    所有的人都沉默下來,直到雲潔手中的飛鏢再次射中紅心。“她不會有事的。”

    “是呀,她可是神勇無敵霹靂超級神秘女俠童傲雪耶。”

    可是話雖如此,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連一向沒有什麼表情的紫彤也皺起眉頭。

    雖然傲雪像這樣鬧失蹤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這次的時間卻是最長的。往常她不在,還會隨時發消息給她們報平安。但這一次不管她們如何搜索她的氣息,都找不到她的位置。

    不過……

    “有個人一定知道會她在什麼地方。”雲潔轉動著手中的飛鏢,突然開口。“該出現的時候,她自然會回來。”

    “軫宿已經在唐朝等小恬他們了,這陣子她不僅解決了手上幾個任務,好像還撈了個唐朝的公主當當!”

    “那妮子,可不要忘了她是那裡的時空的維護者,別自己把唐朝的歷史給弄亂了……”

    “放心吧,她也只是玩玩罷了,能出什麼事情!”易語冰不在意的揮揮手,順手抄起眼前一份看起來比較順眼的檔,“誒,就她好命,可以在唐朝和這裡之間穿來穿去,我們想旅行也最多飛到月球上,她卻能在古代玩的自得其樂。呸,呸,呸,等小恬會來了,我也要軫宿帶我去那裡玩玩……”雖然沒有“軫宿”冰茜的幫忙她們也能去唐朝串串門子,可是畢竟做這種時空旅行很傷身體,為了小命著想,還是乖乖地等人帶吧。

    楚雲潔瞥了眼已經開始幻想出去放假旅行的易語冰,轉身準備離開,突然想起手上還有枚飛鏢,隨手向身後丟去。

    易語冰咋舌的看著那枚飛鏢——

    又是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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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所有的人都能感受到逸恬的轉變,她似乎已經接受即將成為卡修王的皇妃的現實,她不再出言反抗,卻變的異常安靜。

    她像一個木頭娃娃般一動也不動地坐在窗邊,神色空茫的仰望天空,不言不語。如果沒有人叫她吃飯,她就會一直坐著,從早晨到黃昏。

    卡修瞪著逸恬,憤怒地捏緊她下顎,逼迫她看向他:“這算什麼!無聲的抗議嗎?”

    逸恬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我……沒有……”

    “沒有!哼,”卡修冷哼一聲,“告訴我,你現在心裡在想誰!你又在等誰!”

    等……她在等誰……

    逸恬迷糊了,她的腦海中一片茫然。

    “沒有用的,伊麗娜婭,你註定是我的!”

    她註定是他的?誰的?卡修王?君池楓?還是……星宿的……

    “在三天就是我們大婚的日子……”

    她等了好久了,為什麼星宿還不來?為什麼歐陽宿還不來?他是不是不要她了……或者塵哥哥還是錯了……

    逸恬恍恍惚惚地看著眼前發狂的卡修,她聽不見他在狂叫什麼,心中卻有個聲音反反覆覆地說著同一句話,很久很久以後,她終於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好,我嫁給你。”

    同樣的情景,同樣的人,不同的地點,不同的心情。

    歐陽宿站在床邊,默默地注視著躺在床上的人兒。

    整整一個月不在逸恬的身邊,看不見她的人,聽不見她的聲音。第一次他嘗到到了名為相思的味道。

    是從什麼時候起,他已經無法忍受沒有她的日子?

    是從什麼時候起,他守護她的心境已經悄然改變?

    是從什麼時候起,他眷戀上了她柔媚的笑顏?

    不再壓抑,歐陽宿伸出手輕輕地覆上自己朝思暮想的嬌顏,掌心下感受著她溫暖的體溫。

    忽然歐陽宿渾身一僵,以為自己聽錯了,再次傾耳細聽,只聽見她嬌柔的嗓音不住地咕噥著:“宿……宿……”

    她是想念他的。他的心一緊,為這個想法而感到淡淡的喜悅。

    唐逸恬以為自己又在做夢了。

    最近她常常做夢,夢見過去的自己是如何執著的愛著星宿,夢見星宿是如何無情的拒絕她的表白,夢見朱雀王朝滅亡時,他倒在她面前,夢見他答應她會回到她的身邊……可是夢醒了,留下的卻是更多的傷痛。

    自從答應與卡修王的婚禮,心底的深處她已經讓自己放棄等待。

    她甚至認為,命運讓她從現代來到這個不知名的地方,就是要她回報君池楓的愛。

    又或許事實真如卡修說的,今生,她是屬於卡修王的。

    她與歐陽宿終究是情深緣淺。

    可是,就在她放棄等待,放棄希望的時候,她竟然看到了那張熟悉眷戀的臉龐。

    晶瑩的淚珠滴滴滑落。

    “我以為……你不要我了……”委屈的話語,帶著濃濃的思念和絕望後突然湧來的希望。

    逸恬的雙手牢牢的攀住了他的頸項,而歐陽宿也伸手把她擁入懷中,兩個不完整的圓終於契合在一起。

    “對不起!”

    他憐惜的親吻著她的長髮,心底的深處因為逸恬的這句話而松了口氣,他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在乎易語冰說的那句話。

    “唔,宿,宿……”

    埋首在歐陽宿的懷中,唐逸恬拚命搖著頭。

    思念的淚不止的流,流盡這些日子的思念,流盡這些日子的委屈,流盡這些日子的驚嚇與不安。

    哭了許久,逸恬終於抬起頭,用一雙淚霧迷濛的眸子瞅著他,小手小心翼翼的撫摩著歐陽宿的臉龐。

    這張臉與千年前的星宿幾乎沒有差別。

    星宿,她忠心的護衛。

    歐陽宿,她深深愛戀的人。

    就在前一刻,她還以為今生他們無緣相見。

    她真的好想好想他呀,想的心都痛了。

    “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她記得那時她是突然被時空流卷到這個地方,按理說歐陽宿是無法找到她的……

    “傲雪。”

    歐陽宿簡單的說了一個名字,這兩個字就能解釋一切。

    當楚雲潔查到逸恬的所在位置後,傲雪就已經把所有尋找逸恬和帶她離開這個時空方法傳送給了他們。

    傲雪,這個神秘的女子,當真有著神祇般的力量。而她身上那股神奇的靈力,更是令人驚歎。

    傲雪,逸恬愣了一下,傲雪知道她在這裡?是裡奧哥哥告訴她的?或是她通過自己的靈力預測到的?

    很早以前,他們七星宿就知道傲雪的背後有個神秘的人守護著她,雖然傲雪極其的排斥,但不可否認因為那個人的存在使得她們七星宿成立以來少了很多的麻煩。

    而現在她知道,那個神秘的人就是她的裡奧哥哥,可是傲雪和裡奧哥哥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她已經記得她是麗蒂雅時的一切了嗎?

    傲雪組織她們幾個女孩成為朱雀七星宿,是巧合,或是……

    自從她記起前世的事情以來,因為一直在掛念著歐陽宿,所以很多問題都不曾深思過,現在想來,這中間似乎真的還有許多東西是她不清楚的。

    “怎麼了?”

    “沒有。”逸恬甜甜地一笑。

    好奇怪,不管是前生還是今世,似乎只要在歐陽宿的身邊她就能夠安心,有股力量讓她相信即使有再大的困難,他們也能夠迎刃而解。

    “宿,我們該怎麼回去?”

    歐陽宿沉默了一下,“明天……是卡修王迎娶伊洛克河神女兒的日子。”

    天,她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你……你想留在這裡做王妃嗎?”

    歐陽宿的聲音此刻聽起來有幾分的不僵硬,像是一根緊繃的弦,隨時都有斷裂的可能。”

    逸恬望著歐陽宿,猜測著他是否有絲在乎,然後她無聲的輕歎。

    今生,她怕是註定要再次辜負卡修的情意了啊。

    今天的縻勒格外的熱鬧,特別是首都特伊羅城,縻勒周圍的皇親國戚似乎在一夜之間都聚集在這裡。

    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和鑼鼓聲一浪高過一浪,因為今天他們偉大的卡修王就要迎娶他們的伊洛克河神女兒——伊麗娜婭。

    “小姐,哦,不對,現在應該叫王妃了呢,王妃呀,你知道嗎?特伊羅城已經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大家都好高興看到伊麗娜婭小姐成為我們縻勒的王妃哦!”

    “是呀,老百姓還特意為伊麗娜婭小姐做了個很高很高的全身像!”侍女興奮的用手比著雕像的高度。

    “是呀,大家都叫她是伊洛克河神女兒像哦,就樹立在伊洛克河邊!”

    “而且好奇怪哦,今天的伊洛克河就像是在為王和王妃的婚禮慶祝一樣,河水比往常都多呢!”

    侍女們唧唧喳喳的述說著大家的喜悅,因為她們是真的高興看見她們心目中的女神成為她們的王妃。

    逸恬試著讓自己微笑,可是依舊緊張的手心冒汗,並不是因為這即將進行的婚禮,而是為了自己將要做的事情。天,她似乎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快跳出來了。

    “王妃,你不舒服嗎?”年紀雖小,但侍女泠嫡卻是與逸恬相處最久的人,她很快就發現逸恬的不對勁。

    經泠嫡一停,幾個侍女們忙放下手中的活。

    “沒有呀!”逸恬不自在的避開眾人探究的目光。

    “王妃,你的臉好蒼白哦!”

    “是呀,王妃,你真的沒有不舒服嗎?”

    今天可是王妃大喜的日子呀,她千萬不要病倒呀。

    “我……我只是太緊張了!”逸恬小聲地說。

    噢,原來是這樣呀!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大夥馬上又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呵,呵,呵,小姐是因為要成為王妃才緊張呀,呵,呵,呵……”侍女長了然的微笑,“等會兒只是個儀式,沒有什麼好緊張的。”

    知道她們誤會了她緊張的原因,但逸恬沒有打算去糾正,她只是保持微笑。

    “不過……”侍女長盯著逸恬看,“泠嫡,幫王妃再加些胭脂,不然她的臉真的是太蒼白了。”

    “好。”

    金冠玉鐲,一身用金絲織成的紗衣,在夕陽的照射下,泛著淡淡金光,讓逸恬看來更像是神女般神聖不可侵犯。

    她靜靜地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沒有任何屬於新嫁娘的喜悅,直到在鏡中找到另一個身影,嬌媚的容顏才展顏歡笑。

    “宿……”

    歐陽宿失神的看著逸恬的嫋娜身影,他一直知道她是美麗的,卻不曾像此刻一般扣動心弦。

    “漂亮嗎?”看到歐陽宿專注的眼神,逸恬嬌羞的問著。

    “嗯。”

    他點頭,伸手自然的接住逸恬飛奔而來的嬌軀。

    “宿,你都安排好了嗎?”

    昨天她才知道,原來離開這個時空的隧道竟然是一個名叫移動湖的湖泊,因為它總是不停地移動所以很難找到它確切地位置。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它竟然會在今天與伊洛克河合併,所以才會讓今天的伊洛克河的河水看上去特別的多。

    所以,只要他們跳進河裡找到時空門就可以離開這個時空,而這裡的時空門正對面就是唐朝,在那裡軫宿會迎接他們。

    原本他們是可以馬上離開的,但因為逸恬擔心阿奴母子的情況,害怕她的離開會讓卡修王遷怒到他們,所以叫歐陽宿安排阿奴母子離開這個地方。

    “他們已經離開這裡了。”

    “阿奴的身體還可以嗎?他在牢裡沒有什麼事吧,卡修王沒有折磨他吧,阿母呢……”一直以來的擔心讓逸恬一股腦兒的把心中的擔憂說出來。

    “他們都沒事。”歐陽宿沉穩的回答。

    “真是太好了,我一直好擔心他們……”逸恬快樂的合掌微笑,一臉的放鬆和喜悅。側頭正好捕捉到歐陽宿眼中的笑意,讓她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態,一張臉乍然漲的通紅,不過一想到他們馬上就可以離開這裡,她又止不住的興奮起來,“那我們什麼時候離開?”

    “離開?你準備到什麼地方去!”寢室的大門突然被踢開,卡修陰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逸恬驚嚇的偎入歐陽宿的懷裡,而歐陽宿面無表情的看著卡修一步步的走近他們。

    “你是誰!”

    該死的侍衛,竟然讓人進入寢室而毫無知覺。

    熊熊的妒火在心中燃燒,卡修眼紅的看著眼前兩個相依相偎的人,伸出猿臂就要抓人,但歐陽宿的動作更快,稍一退步,就避開了卡修的攻擊。

    與此同時,紅雀鐲發出耀眼的光芒,讓卡修不得不舉手擋住刺眼的光線,當紅光消失時,卡修原本充滿殘酷戾氣的眼神驟然消失,猙獰的表情也突兀般變成迷茫。

    “妮蜜兒?”

    他想起來了?逸恬錯愕的看著卡修,怎麼會這樣?裡奧哥哥說過,只有時機到的時候,才會讓那人想起前世的事情。

    難道屬於卡修覺醒的時刻已經到了?

    “宿,你到窗邊等我,好不好?”

    逸恬有意的支開歐陽宿。

    歐陽宿深深看了卡修一眼,一言不發的走到窗邊。

    “你想起來了?”逸恬小心翼翼的問。

    “你還是沒有變……”依舊是那麼美麗,動人,依舊是一心一意的要逃離他。

    “對不起。”逸恬滿懷愧疚的說。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他意識到那三個字的意思,“我愛你呀,你看,蜜兒,我已經為你打造一個王國了,再也沒有人能夠控制我,我是這裡至高無上的王,而你,就是我最心愛的王妃!唯一的王妃啊!”君池楓急切地說著。

    逸恬緩緩地搖頭,“你還不明白嗎?權利,地位,金錢那都不是我想要的呀!”

    “那你要什麼?你說呀,只要你說的出口,我一定為你辦到。”

    “我要的……”逸恬自然地轉頭望向站在窗邊同樣在注視她的歐陽宿,閃動的眸子裡是滿滿的愛意,珈羅注意到了,他一震。

    “你難道忘了他說過,他不會愛你,他守護你只是為了該死的責任嗎!”為什麼,為什麼他全心全意愛的人,為什麼她從不肯回頭看一下他,即使是一個眼神都吝嗇給予。

    “我知道!”她一直知道他守護自己只是為了責任,即使是今生,他也是因為誓言與責任才來到她的身邊。

    “他不愛我沒有關係,我愛他就可以了!”

    “你愛他?!”

    “我愛他。”她仰著頭,輕聲卻堅定地說。

    沒有人注意到,歐陽宿的身體因為聽到這句話而微微地僵硬了一下。

    “我要走了。”她漸漸地推到窗邊,有歐陽宿的地方。

    珈羅的眼神因為她的動作而再次轉變,少了屬於珈羅的溫柔,多了卡修王特有的戾氣。

    “我不會讓你再離開我的!”他大吼一聲,伸手就要拉住逸恬,下一秒卻失了聲音,心像被撕裂般疼痛著。

    “不——”

    只是遲疑了短短地一秒鐘,他便只能看著逸恬纖細的身體隨著歐陽宿從視窗墜下,而窗下是波濤氾濫的伊洛克河。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千年的等待依舊得不到她的心,為什麼她的眼中沒有不舍,只有歉意,為什麼她的笑容可以這麼幸福,為什麼她最後留給他的仍是“對不起”……

    “妮——蜜——兒——啊——為什麼——為什麼——”

    輕聲地歎息在角落響起,卡修王怔怔地看著不時何時出現的裡奧。

    “你說過她是我的奇跡!”

    “她只是來履行自己曾經的許下的諾言。”當年,她曾經請求過他,希望自己來生能還卡修那份情。

    而他把她帶到這個時空,讓她自己作出最後的選擇。

    “從今以後,你的國家將不再有天災人禍……”

    而這就是她給珈羅的補償。

    卡修不明所以的看著裡奧。

    “你到底是誰?卡羅斯不是你的真名!”卡修雙眼盯著裡奧,腦海裡隱約的浮現出幾個畫面,“你是洛伊?”

    他的話中有幾分的不確定。

    “知道太多並不是一件好事,你還是做回你的卡修王吧。”

    幽幽的歎息的聲在黑夜裡迴響,就像是命運的聲音在輕聲的呼喚。

    沒有人注意到一道光束直沖雲霄,然後漸漸地擴大、擴大,直到遮蓋住整個天空,幾秒鐘後那道光束又如來時般突然,瞬間消失。而整個縻勒也沉寂下來,世間的一切再度恢復到逸恬不曾出現過時的模樣。

    伊洛克河的河水很急,伊洛克河的河水很冷,但逸恬卻一點都不感到害怕,她記得跳下來的那一刹那歐陽宿對他說,“別怕,我會抱緊你。”

    而她,也緊緊地環住他的腰,告訴自己,這一生她不會再放手。

    “福龍”客棧是這個鎮上最大的客棧了,每天來來往往的客人足以說明客棧的生意興隆。然而,今天,客棧的空氣裡卻不斷的傳出騷動,而騷動的來源就是坐在角落裡的一對男女。

    每個人都在驚歎她的美麗,她的美,令人眩目,甚至無從隱藏,羽睫半掩,粉頸低垂的嬌態,宛若一朵出水芙蓉。

    而姑娘們卻不停的偷偷的打量著坐在女孩身邊的男人,那股沉穩冷硬的氣息,是外型冷淡的面孔所掩不住的,五官似刀刻出來般線條分明,那種氣勢非一般人所能擁有。

    然而,不管外面如何,這兩人都似乎不為所動,自顧自的吃著飯。

    這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從山上下來的歐陽宿和唐逸恬,經過重重的波折,兩人終於通過伊洛克河離開了縻勒,經打聽知道他們果然到了唐朝。逸恬從來沒有到過唐朝,也不知道該怎麼和“軫宿”冰茜聯絡,當初歐陽宿去尋找逸恬的時候,楚雲潔也只說到時候自然會有人來找他們,所以這兩個人也只能隨性的走走,到處看看。

    逸恬不自在的挪動一下身體,低著頭不說話。

    “還是不舒服嗎?”來到唐朝的那天正好碰上這裡下大雨,雨勢又凶又急,原本就已經渾身濕透了的逸恬,無可避免的生了場大病,即使到今日她的身體還是很虛弱。

    看著她略顯蒼白的小臉,歐陽宿的深瞳閃過一抹憐惜。

    “沒有呀,你別擔心了。”

    歐陽宿不著痕跡環視了那些引起逸恬不自在的人,果然,眾人都紛紛的低下頭,吃飯的吃飯,做事的做事。

    只是安靜沒多時,眾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一起,只是這一次,目標是出現在大門口的人兒。

    “喂,掌櫃的,一間上房。”清脆如黃鶯般的聲音,讓午後的人們都精神一震,只見掌櫃的幾乎笑的合不了嘴,天知道,他走了什麼好運,雖說這個店是鎮上最大的客棧,南來北往的客人更是不計其數。可是一天裡同時來了這麼多俊男靚女真是少見。也使得小小的客棧頓時增色不少。

    客棧的大廳裡再次沸騰起來。有人見來人是個單身女子,更是起了叫囂聲。

    “好漂亮的小娘子,要不要跟少爺我回去,本少爺保證讓你吃香的喝辣的!”開口的不是別人,正是這裡的小霸王嚴少梵,仗著家裡有些錢,姐姐又入宮作了皇上的妃子,在鎮上更是橫行霸道,無人能管。他剛進大門,就看見巧笑倩兮的女孩,便動了色心。所有的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準備看熱鬧,連逸恬也不例外,只因為那個女孩不是別人,正是他們等待了許久的人。七星宿之一的軫宿,董冰茜是也。

    董冰茜並不理會那只不知死活的癩蛤蟆,逕自走向逸恬那一桌。

    逸恬笑了:“沒有想到你這麼快就找到我們了。”

    “當然啦,唐朝可是我的地盤。”冰茜揮揮,滿不在乎的說,雙眼卻一動也不動的盯著在吃飯的歐陽宿。幾分鐘後,她像是確定了什麼,突然變的氣憤不已:“他就是歐陽宿?!”

    雖然感到莫名其妙,但逸恬還是點了點頭。

    “就是上次那個讓我收爛攤子的歐陽宿?”她咬牙切齒的說。雖然歐陽宿在逸恬的身邊已經有一年多了。可是因為她一直在出任務,遊走在各地,甚至是穿梭在不同的時空裡,所以也就一直沒有好好和他正面接觸過。

    歐陽宿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不是因為他想停下來,而是逸恬正按住他的手,讓他想吃都難。

    “一年前,傾翼山莊那個案子別告訴我不是你做的!”為了幫他收拾,害的她累的半死,最可恨的是,翼宿那傢伙明知道什麼事,偏就是不肯告訴她,真是氣死她了!

    “那又怎麼樣!”風清雲淡的口吻讓人自動的把這句話翻譯成:我幹我的事,管你什麼事!要收拾也是你自作自受的!

    是呀,那又怎麼樣,她活該倒楣。冰茜氣的牙癢癢的,一時又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小二,上菜。”

    逸恬看了看歐陽宿,後者只是揚了揚眉,意思是不管他的事,她又看了看正在吃菜的冰茜,不在意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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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不甘心被美人這樣漠視,嚴少梵氣憤的跟著冰茜,沒想到眼睛一瞄竟又看見一大美人,這一次,真的是讓他心花怒放!目光灼灼地望著她們,已然垂涎欲滴。

    “嘻嘻,兩個大美人,少爺我今天有福了!”他心神蕩漾的伸手便要摸向逸恬,還沒有碰到,一聲慘絕人寰的殺豬叫引來了眾人的嘲笑。只見一根竹筷自上而下的穿過嚴少梵那只伸向逸恬的手,在大廳沉寂片刻後,眾人便肆無忌憚的哄堂大笑。

    “誰,是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嚴少梵大叫。

    沒有人回答!

    “啪,啪!”有人幸災樂禍的拍手,冰茜輕笑的看著歐陽宿,“不愧是“‘暗聖女’的貼身護衛。”

    “好說!”歐陽宿面無表情的開口。

    逸恬皺緊眉頭,看到歐陽宿手中的竹筷。

    嚴少梵也看見了,倒也不管手中的疼痛,只是惡狠狠的盯著歐陽宿:“是你!”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在美人面前出糗。

    “少爺,少爺你沒有事吧!”在呆楞過後,跟隨在嚴少梵身後的家丁才算是反應過來的跑上前。

    “還楞著幹什麼,還不給我打!”

    一聲命令下去,一行十個人,七八個都撲向歐陽宿,另外兩三個伸手就向抓逸恬和冰茜。

    歐陽宿坐在原地,一手把逸恬抱在懷裡,另一隻手拿起桌上的竹筷就拋擲出去,一時間,所有的人都痛苦的摔倒在地。每個人的手上都插著一根竹筷。相形之下,似乎要抓冰茜的兩個人也沒有什麼好下場,除了竹筷外,還多上兩條鮮紅的鞭印。

    歐陽宿揚了揚眉,“不愧是七星宿的‘軫宿’。”轉頭看向一臉害怕的嚴少梵,冷冷的說了一個字:“滾!”

    “你們,你們……”嚴少梵害怕的看著歐陽宿他們,一步步的退到門口,口中還不忘威脅的說:“你們,你們給我記住!”話還沒有說完,轉身撒腿就跑。

    歐陽宿低頭看著懷中的逸恬,“沒事嗎?”。

    逸恬搖搖頭。冰茜有趣的看著這一幕,看來接下來的日子她是不會無聊了。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逸恬提議儘早離開客棧。歐陽宿自然不會反對,只是苦了剛從外地奔波數日的冰茜,才想找到了人可以讓她安穩的睡上一覺,結果卻又要趕路。她心中暗暗發誓,不要讓她找到機會,不然一定要那個嚴少梵好看。

    三個人中,因為逸恬不會騎馬,所以與歐陽宿共騎一匹。走在羊腸小徑上,閒情逸致的樣子倒是一點都不像她們嘴裡說的“逃難”。

    “前面就是‘三德鎮’了,過了這個鎮,就是杭州。”

    “真的?”逸恬開心的輕笑起了。

    “這麼開心?”

    “嗯,雖然有在書上看過,但卻從來沒有真正的去過杭州,何況,現在的杭州已經少了許多美景,可是,這裡卻不同呀,西湖邊的雷峰塔,蘇白兩緹,還有……”

    “好啦,以後你有的機會去玩,即使是要周遊全世界也沒有問題啦!”知道逸恬從沒有真正遊玩過,冰茜笑著說。

    聽著逸恬興奮的話語,知道她的渴望,想到過去的十七年裡只能孤獨的呆在病床上,後來雖然做了手術卻也不曾真正自由的遊玩。歐陽宿的心猛然的抽痛了一下,收緊雙臂,讓坐在身前的逸恬更加的埋入他的懷裡。

    “宿。”逸恬疑惑的抬頭。

    “小心。”一個瘦小的人影突然從旁邊的草叢中竄出,馬兒驚嚇的嘶叫。

    “石頭!”認清來人,冰茜忙跳下馬。歐陽宿也抱逸恬下馬。“你認識他?”

    冰茜錯愕的看著倒在地上的男孩,但還是點了點頭,男孩的身上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臉上滿是淤血,本就破舊的衣服現在看來更是慘不忍睹,用鞭子抽打的血痕,一條條,數不清的從頭頸延伸到腳趾,這樣看的到的地方都有無數的鞭痕,有些已經足見癒合而成淡褐色的傷疤,有的就像是剛被抽打過,隱約的滲著血絲。要不是他還張著眼睛,根本就看不出他是死是活。

    “老天!”逸恬忍不住的驚呼。

    連歐陽宿的雙眼都透著薄怒。

    “發生了什麼事?”冰茜盡可能的不碰到男孩身上的傷口,扶起他。

    “嗚……”

    細細碎碎的呻吟自男孩的口中逸出。

    “石頭?”不敢相信前些天還看到活奔亂跳的人兒,現在竟變成如此,一股怒火自丹田竄上胸臆。然而,很快的,不用男孩回答,冰茜就知道了答案。五名形體壯碩的大漢不久就從他們的背後追來。

    他們將冰茜四人團團的圍在一起,面目猙獰的看著他們。

    “大哥,你看我們今天找到了什麼寶貝,竟然看到兩個大美人!”其中一名尖頭的人興高采烈的說。

    “是呀!想不到我們追著小子還能追上個桃花運來了!”另一個人不懷好意的拿著大刀大跨兩步。

    那個被稱為大哥的到也不含糊,只是直盯著躺在地上的男孩,“識相的就不要多管閒事,把那個小子交出來!我還會放你們一條生路!”

    冰茜冷眼看著那五個視若無人的人,緊鎖深眉,咬牙切齒的開口問:“他身上的傷是你們幹的?”

    “呸,管你屁事。”

    “你們只要回答是還是不是!”

    “是又怎麼樣!”一個人不屑的伸手就想搶人。

    “你們找死!”一個蹬地半空翻身落地,原本纏在腰間的鞭子猶如有生命般迅速的直取那人的項上人頭。

    為首的一喝,五道身影同時以極快的速度襲向冰茜。

    一時間,刀與鞭交擊出火花。

    歐陽宿一個旋身把逸恬安置到路邊的草叢中。

    “待在這裡別出來。”他叮囑道。

    “你自己也要小心。”知道自己不會武功,留在原地只會徒增麻煩,逸恬乖乖地蹲在草叢中。

    歐陽宿點點頭。

    “還算你有點人性!”冰茜躲過一人的暗襲,開口對加入混戰的歐陽宿說。

    “愚蠢!”歐陽宿左閃右躲,淩厲的招式看呆了冰茜。

    “不虧是‘暗聖女’的護衛,連這種功夫也有!”邊在打,邊和歐陽宿聊起天來,口氣輕鬆自然,一點都不像是在與人交戰。

    五人中還只剩下兩人,一道泛著紫光的劍氣,歐陽宿很快的就解決手上的人。

    最後的一個人顫抖著手艱難的阻擋著冰茜的攻勢。一邊還威脅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敢管金大少的事!”

    “金大少,我還銀大少呢!”話一說完,稍收手腕,最後一個人,也氣盡人亡。

    收拾完五人,逸恬三人快速的到達三德鎮,找到一家客棧。隨聲開門迎接的店小兒忙出門招呼。

    “今天就住著家客棧吧!”冰茜開口說話。

    逸恬點點頭,“還要快點找個大夫,這個男孩還傷的不輕。”

    歐陽宿掏出一錠銀子給店小二,小二機靈的忙跑出去請大夫。

    歐陽宿把男孩抱到房間,冰茜關上門,“看來我們這趟路註定不會平靜了!瞧吧,我們要躲麻煩,麻煩卻自動送上門讓我們管。”

    逸恬沒有作聲,看向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男孩,“你認識他?”

    “算是吧,前些日子去找你們的路上正好碰到,他叫‘石頭’不知道什麼原因,從小被拋棄在山上,但也算是命大,竟然讓一群狼給碰上,不但沒有吃了他,還把他哺育長大。”

    “那麼說他是個狼孩?”

    “大概吧,後來漸漸長大,被一個砍柴的柴夫救了回來,不過,因為小時侯的事,他一直不被其他人所接受,所以也就很少和人接觸,甚至我還不曾聽他開口講話過,也不知道是不會講,還是不願講。”冰茜坐到床邊,看著還昏迷中的男孩。

    “小茜,追他的那些人看來似乎有來歷,我們殺了那些人要緊嗎?”雖然那些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她也覺得他們死有餘辜。可是畢竟是五條人命……

    “別擔心啦,你沒來過這裡,大概還不知道聖音在這裡的勢力不比那些當官的差哦,這些雜碎就當是我們為民除害……”

    不一會兒,小二便請來大夫,逸恬和歐陽宿就走了出去。

    逸恬獨自走出客棧,抬頭望著天空的繁星。

    “在想什麼?”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逸恬轉頭看向走向自己的歐陽宿,抿嘴一笑,側身倒向熟悉的懷裡。

    感到逸恬冰涼的手,歐陽宿抓下她的手,輕柔地包裹在自己的手掌中,輕斥道,“晚上出來也不知道多加件衣服。”

    逸恬搖搖頭,雙手掙脫出來,環住歐陽宿的腰,“我知道,你一定不會讓我凍著的。”有些撒嬌的說著。

    歐陽宿只是寵溺的更加抱緊懷中的人,“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覺?”

    “睡不著。”

    “因為那個男孩?”

    “看見他這樣,我真的覺得自己好幸運,有時我在想,這是不是一場夢,到時候夢醒了,什麼都不見了,你不在我身邊,而我也只是躺在病床上,望向窗外,看著星星。”恍惚的說著話,逸恬一股勁兒沉溺在自己的世界裡。

    “可是這些都已經是真的,不是嗎?你在我的懷裡,看著星星。”

    逸恬不作聲,抬頭望向天空,這恒古不變的星辰,幾千年看來都是這樣,冷冷的看著地上所發生的事,不帶任何感情啊!

    “宿,我想到上頭看星星。”

    話一剛落,轉眼間,歐陽宿抱著逸恬來到屋頂上。

    “沒有想到你還會武功。”

    “以前保護‘聖女’的時候學的。”歐陽宿平淡的介面。雖沒有多說什麼,但逸恬卻知道他所吃的苦,今生的歐陽宿不似前世的他天生就有一身的靈力。今天所用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他辛辛苦苦學來的,唯一特殊的地方大概就是召喚星光劍的力量。

    “宿……”他不說呀,從過去到現在,他從不是說那些他所受的苦,她可以體會,為他心疼。可是有樣東西,她卻還是奢望能聽他親口告訴她。

    “如果今天不是‘暗聖女’的要求讓你保護我,你還會在我身邊嗎?還會像現在這樣守護我一生嗎?”她想知道啊,那隱藏在心中千年的渴望。當初,如果她不是朱雀國的公主,他不是七星宿中的星宿,他可還會如此用心在她身邊,可還會以命相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原本熾熱的心漸漸地冷卻下來。

    還是不願意告訴她嗎……原本她還以為經過這場意外的時空之旅,他們之間會有些改變……她明明可以感受到他的變化的……還是她又自作多情了……逸恬試著讓自己裝做不在意。

    “算了,什麼都別說了,我只是隨口問問罷了……”她是太貪心了。“我累了,宿,想回去睡了,明天還……”

    “我是個棄兒,如果當初不是“暗聖女”堅持收留我,教會我各種謀生的能力,或許我早就被人活活的打死了……對她,我很敬仰……”所以對於自己未能保護好她,甚至讓她因為他而受傷一直很自責。“她不曾真正命令我做任何事情。即使是這一次,她也只是拜讬我來保護你。”

    這麼說,他會守護在她身邊,真的只是因為“暗聖女”的命令咯。嚴格地說,“暗聖女”本身就是她的一部分,只是對於這一部分,她感到的是全然的陌生。屬於“暗聖女”的記憶似乎被一層厚厚地紗幕遮蓋著,讓她看不清楚。

    “我們的相遇或許是‘暗聖女’的安排,可是,即使不是如此,我相信我們也會再另一個地方,另一個時間相識……”

    這是什麼意思……逸恬愕然地看著歐陽宿。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或許在我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了,我的記憶裡總是有個女孩……我看不清她的臉,但我知道她正在哭,哭的我的心都痛了,我告訴她,我會回到她的身邊……”歐陽宿別有深意地看著淚眼婆娑的逸恬。

    他沒有忘記她,他真的沒有忘記對她的誓言,即使分離千年,即使他已經不再有屬於星宿的記憶,他還是來到了她的身邊,守護她……

    “宿,我愛你——”好愛,好愛……

    “我知道。”那時候她對卡修王說的話,他都聽見了,她說她愛他。

    “別哭了。”他低下頭輕柔的吸吮她的淚水。

    她的手,不知不覺地環上了他的脖子,一切發生的是那麼的自然。他吻了她,輕柔而百般愛護的吻了她。

    這樣的感覺很陌生,彼此的反應都顯得有些生澀,逸恬不自覺的呻吟出聲,而舌與舌的交纏,也讓他嘗到了她少女特有的芳香甘甜。

    盛夏的星空下,清涼的微風夾帶著陣陣花香,滿天的繁星是最好的見證人——

    一對愛戀千年的情侶終於放下了一切,恣意的享受著情人間的甜蜜。

    幸好那個小男孩只是受了些皮肉之傷,病沒有大礙,於是逸恬一行人準備離開小鎮,向杭州出發。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逸恬的心總是不能平靜,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怎麼了?”感覺到逸恬的心神不寧,歐陽宿欺身到逸恬的身邊。

    “沒有,大概是我多心了。”扶住不斷跳動的右眼,逸恬的笑明顯是牽強的,“冰茜呢?”今天似乎一大早就沒有看到那個小妮子。

    歐陽宿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哈,你問他,根本就是白問嘛,人家眼裡,心裡都只有你,那會注意到我在什麼地方呀!”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出來的,冰茜一臉笑容的調侃著逸恬。身後還跟著那個沉默的男孩。

    “你好點了嗎?可以起床了嗎?”

    男孩還是一貫的沉默。

    逸恬憐愛的想伸手摸他的頭,男孩卻側身躲過。逸恬不以為然的笑笑。

    “放心,他會說話,只是不願意開口罷了。”冰茜在一旁解釋道。“這塊石頭和你家的護衛有的拼。”兩個人都是沉默是金的最佳代言人。

    “那他總該有個名字,總不能老是叫他‘石頭’吧!”

    “嘻,我早就幫他想好了,看他和你身邊的那位有的拼,就套用他的姓,叫歐陽逸,怎麼樣?”冰茜先是挑撥的看向歐陽宿,見他沒有任何反應,免不了對他作了個鬼臉,低頭有看向小男孩。“怎麼樣?”她狀似“詢問”。

    “無聊。”那時歐陽宿代為回答的。

    “歐陽宿!”

    看到這一幕,逸恬是感到欣慰的,最起碼,過去印象中的那個冷漠無情的星宿已經淡去許多,看著現在的歐陽宿,對未來,多少增添了些她對未來的期望。

    逸恬轉頭看向歐陽逸,歐陽逸是嗎?有歐陽的姓,有逸恬的名。

    歐陽逸的眼中依舊是一片死寂,可是,逸恬卻發現,當那雙清澈的雙眼映入冰茜的身影,眼裡多少會出現些暖意,這……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真是印證了冰茜的那句話,這一路當真是不平靜的了。四個人才剛走出客棧,又被一群人攔路狗擋道。

    冰茜“頭痛”的扶著自己的腦袋,“古往今來,怎麼到哪裡都有這種人渣呀!”她真想大歎三聲不幸呀!

    “金少爺,就是她們幾個!”那群人中有個人大叫出聲。

    金少爺?那麼這些人就是打傷歐陽逸的人了!

    “真沒有想到,我還沒有找上門,你們幾個就不怕死的自己送上!”冰茜向來輕鬆的聲音頓時冷下了好幾分。

    那位金大少則還是一臉的呆樣,沒辦法,想他玩女人玩了這麼久,還從來沒有碰到這麼好貨色的。

    “好,好,好,小美人,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們就冰釋前嫌,我會好好疼你的!”

    懶得和這種人廢話,飛鞭一出,刹時滿天的哀叫聲,引來不少的旁觀者,所有的人都拍手叫好,看來,這金大少平日裡也是壞事作盡的那種。

    漫天的叫好聲,引來了“觀眾”同時也引來了不少官兵。

    “開路,開路!”

    觀看的人們馬上自覺的開出路來。

    “梁大……大人,救命,救命呀……”倒在地上的人不約而同的呻吟出聲。

    “這是怎麼回事!”梁大人掃了眼狼狽的倒在地上的人,頗有“威嚴”的開口出聲。

    “大人,是那些人,那些人找金少爺的麻煩!”有個人畏頭畏腦的在梁大人的耳邊說。

    “什麼!有人找金少爺的麻煩!”梁大人“大驚失色”的叫起來。開始在地上的那些人中找金少爺。

    “是呀,是呀!”那人忙點頭。

    “叔父,我在這!”金少爺“虛弱”的聲音從梁大人的背後傳來。

    “小嚴!”梁大人不敢相信先前還“風流倜儻”的侄子,現在卻是猶如豬頭半的慘樣!頓時肝火大冒!

    “是誰!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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