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秋日野外,山風陣陣襲來,一叢叢的樹葉沙沙作響,在郊外人煙稀少的墳地裏,一頭騾馬優閑地低頭細嚼茸茸的雜草,守在一旁的車夫早已抵不住午後睡魔的侵犯,靠著輕巧的馱轎呼呼大睡。
“小姐,時候不早了,我們是不是該走了?”長相嬌憨的綠衣少女,對一名臉蛋姣好、丰姿綽約的妙齡女子道。
“嗯!平兒,不過,我話還沒說完,你就等一等。”說完,姣美女子彎身跪地,雙手合掌,對著一個大理石的墓碑紉說:“爹,若您在天有靈,就保佑女兒平安,一切順利……”
“月荷,祭拜好了嗎?是不是要回去了?”出聲的是一名體態輕盈的美婦。
“差不多了,姑姑,可以收拾回去了。”
原來這名蕙質蘭心的女子叫華月荷,今天是她已見背的父親的忌日,陪同她前來上墳的除了丫鬟外,還有是孀婦來依親的姑姑。
“爹,孩兒要回去了。”說完,華月荷再三跪拜。
“大哥,我們要回去了,您可得多保佑我們。唉!我們那些親戚,個個都像豺狼貪得無厭……”華芙蓉聚精會神地向亡故的兄長訴苦。
“姑姑,別說了,都是我不濟……別勞爹爹在九泉下還要擔心我。”華月荷愁容滿面地說。
近來,姑侄兩人對虎視眈眈她們的親戚,顯得一籌莫展。他們漠視華月荷的喪父之痛,在她喪期快屆滿時,不斷催促她儘快完成終身大事。
凝望著被莽莽的草木圍繞的父親的墳地.華月荷晶瑩的淚珠快滴落下來,已三年了,她還是難以承受父親驟然長逝的事實。
“奇怪了,平兒呢?怎麼不見她呢?”華芙蓉正打算喚丫鬟一起收拾,誰知道彈指間就不見她的身影。
“咦!她剛不是在這裏嗎?”華月荷也很訝異。
“啊!小姐——”刺耳的尖叫聲從墓園後面傳來。
“是平兒!平兒,你怎麼了?”
☆ ☆ ☆
繞過大片墓園後,接壤的是環繞鄭縣的山嶽腳下,儘管一眼遠望一片空曠,但是地理位置鄰近在郊野的墳山,坡上崎嶇的羊腸小路又偏離鄭縣的要道,因此人跡罕至。
“小姐,你看這裏……”平兒看見她們慌慌張張地趕過來,驚恐地說。
華月荷姑侄兩人目光對平兒指出的方向張望,一同為眼前倒臥在土坡上的男子倒抽口氣,“啊!”
“怎麼回事?”三人身體緊緊的挨著,心存畏懼。
片刻後,華月荷雖然害怕,還是獨自小心翼翼接近似熟睡的男子。“我去看看……”
“注意點,月荷。”
“小姐,你小心點。”
華芙蓉和平兒兩人偎在一起,不約而同地掛心華月荷的安危。
“嗯!”
逼近男子身前約一、兩步,華月荷收住步履,低下身子問道:“公子……公子,你醒醒,你怎麼躺在這裏?”
男子依舊緊閉雙眼,對她的輕聲問話毫無反應。
“小姐,他怎麼了?”平兒惶惶地問。
“不知道,怎麼叫都叫不醒。平兒,你趕緊去叫阿福過來。”華月荷在細細觀察昏迷不醒的男子後,轉頭對平兒吩咐道。
“是的,小姐。”平兒聽從她的話,趕忙地去叫載她們前來的車夫。 “月荷,你要救這名男子回去嗎?”走過來的華芙蓉多疑地問。
“對,姑姑。我打算請文叔救他。”
“這樣好嗎?我們又不知道他是誰,救一個非親非故的陌生男子……”
“姑姑,雖然在他身上沒有看到任何血跡,可是人命關天,我們先把他救回去再說。”
“好吧!不過世風日下,人心難測,救一個素不相識的人還是小心點才好……”華芙蓉絮絮不休地告誡。
不把華芙蓉的叨絮當回事的華月荷給予她一個悅目的微笑,“姑姑,你想太多了。”
華芙蓉端詳昏厥的男子,對侄女過甚的善心感到惶惶不安。
☆ ☆ ☆
“文叔,你瞧瞧,這位公子怎麼了?”在華家大宅僻靜的一隅,華月荷為床上不省人事的男子擔憂地說。
“嗯!我來看看。”被稱為文叔的男子說道。
文仲經驗老到地檢查昏臥在床榻上的男子,有半晌時間,找不出他身上顯眼的外傷。他逕白解開男子身上的坎肩,低頭搜尋,也沒尋出細針、袖箭等這類暗器。
“這倒奇怪了,怎麼會如此呢?”文仲喃喃自語。
文仲暗自納悶,用指上的內力去刺激昏迷不醒的男子耳根後的穴位,這個本領是他的獨門功夫,專門用來讓昏睡的人瞬間蘇醒,出乎他意料的是,對這名男子居然不見效!
文仲從不疑心自己醫術,他猜測男子是受到江湖上十分少見的暗算。
“文叔,他怎麼了?”華月荷瞅見文仲兩道粗眉突然蹙起,以為昏迷男子的情形不樂觀。
“不清楚,不過,他沒什麼外傷,我來切脈。”
文仲先探男子的鼻息,指尖旋按在陌生男子腕上的脈搏,“這……怪了,呼吸是急而短,脈象卻是沉中帶慢,全然不同,看來他是中了毒。”
“啊!他中毒!要不要緊呢?”華月荷黛眉深鎮,焦急地問。
“別著急,我看看,嗯……我想得沒錯。”文仲輕翻男子的眼臉查看,然後抬起頭笑說:“月荷,我要褪下這名男子的衣裳,你能否避開……”
“啊!文叔,你動手吧!”華月荷嬌羞答答,從速地垂額轉身。
文仲看出她魂不守舍,咧開嘴低笑,畢竟他也有過美好的韶光,懂得男女情愛。昏厥男子眉目長得俊秀,難怪她少頃間就被撩動如靜水般的芳心。
“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唉!他輕歎,她泛起的情愫喚起他殆遺忘的流金歲月。
一陣寒寒牢宰的聲音傳來,華月荷額畔垂得更低,玉顏也像爐火裏滾燙的炭火,愈發赤紅。
“月荷,好了。”文仲為男子蓋上薄被後說道。
“嗯!文叔,他真的中毒?怎麼辦?有藥救嗎?”華月荷對文仲診斷的結果憂心忡忡。
“嗯!幸好你來找我,這街坊裏三腳貓功夫的庸醫絕對束乎無策!”文仲大言不慚地說。
文仲在為男子徹裏徹外診斷後,對他中了什麼毒,十拿九穩地確定。
“是嗎?別人是庸醫,你呢?是蒙古來的嗎?”華芙蓉踏人屋內後,挖苦地對文仲說。
“你!你說什麼!”每每看到華芙蓉,文仲胸口就莫名地燃起一把火。
“姑姑!”她突如其來闖入,華月荷驚叫道。
“月荷,你別盡信這個蒙古來的人,他懂什麼……只不過醫好你的病,就死皮賴臉待在這裏不走。”華芙蓉嫌惡地說。
兩年前,華月荷失足,不慎跌落家中林園內的水池,儘管及時被救起來,但是她的病因為驚嚇和長期惦念亡父過度而十分危殆,前來救治她的大夫個個束手無策,紛紛搖頭。
幸好,莽撞的平兒壓根兒不相信她家小姐會就這樣逝去,哭哭啼啼地在街上亂拉人救治,或許,上蒼不忍紅顏香消玉殞,被平兒瞎抓的文仲競奇跡似地救活華月荷的性命。
也就因為這段機緣,一向飄泊不定的文仲,接受華月荷無比的感激,不客氣地暫居華府名下的屋子。
“什麼,誰是蒙古來的!敢罵我是蒙古大夫!有本事你來治,你以為救人靠一張嘴嗎?哼!婦人之見,愚蠢!”
“什麼,你罵誰愚蠢?”華芙蓉柳眉倒豎,氣呼呼地叫道。
嬌小的華芙蓉怒瞪體型比她大許多的文仲,他的身形魁梧、健壯,不修邊幅,下巴長滿如雜草般的鬍子,渾身上下找不出一絲斯文的他輿她病歿的丈夫根本是天壤之別,她的丈夫個性溫和,待她極為體貼細心,要不是突然生場大病……哪像這個魯男子,稍有不順心就暴跳如雷。
“姑姑,你別生氣了,文叔不是罵你。”華月荷趕忙安撫要發火的姑姑。
“哼!”文仲輕哼,算是附和華月荷的息事寧人。
這對愛吵吵鬧鬧的冤家對頭,真讓華月荷左右為難,他們兩人一碰面就仿佛水火交攻,你來我往,鬧得大家不得安寧。
“姑姑,你來這裏有什麼事嗎?”華月荷問道。
“對了,被這人一搞,差點忘了。月荷,你叔叔、我二哥已經厚著臉皮坐在大廳上了。”
“什麼!這樣快!”今天才拜完父親,二叔就迫不及待地來提親事。
“對啊!煩死人了,他鬧了好一會兒,說什麼一定要見到你才肯離開。”
“是嗎?那……好,姑姑,麻煩你轉告他,請他等侄女一會兒,我隨後就出來。”
“好吧、!我去告訴他。”華芙蓉擔憂的看了嬌柔的侄女一眼,才慢悠悠地走開。
華芙蓉離去後,華月荷羞赧地問:“文叔,這位公子要不要緊?”她心坎裏老掛慮這名男子的病況。
“他喔!沒事,等等我開個藥方,你請人抓幾帖給他吃就好了。”
“嗯!我會的,文叔,只是他……”
“不用擔心啦!你什麼時候懷疑起我的醫術?我保證沒幾天,會還你一個玉樹臨風的俏公子。”
“文叔,你愛說笑了。”被文仲一揶揄,她羞紅了臉。
她沒想到文仲當下就洞悉出她對病榻中的男子的傾慕,或許,是她老蹙額顰眉,洩漏出自己的心事吧!
“放心啦!他會好轉的,月荷。”
文仲的保證不是虛言,經他診斷後,辨識出這個來路不明的男子中的是迷藥,但不是時下一般的蒙汗藥,而是他再清楚不過的“筋麻散”,他一時半刻想不出怎麼對她解釋,才隨口胡縐男子是中毒。
“那一切就拜託文叔,我先離去。”華月荷雖然掛心,可是她又無能為力,最後也只能聽從文仲的話。
☆ ☆ ☆
華宗道不理會華芙蓉的橫眉怒眼,他稱心滿意地坐在太師倚上,環顧讓他覬覦已久的華家大宅。
他從不瞭解他大哥心裏想的是什麼,難道他不知道女子無才便是德嗎?
居然讓華月荷這女娃打小就跟男子讀詩書,到她及笄後,還教她做生意畢採辦、售賣甚至到盤帳。
三年前,他誤以為他大哥兩腿一伸後,他巴望良久的華府家業會從天而降,落人他的口袋中,讓他後半輩子吃穿不愁,可以揮霍無度,沒想到,事輿願逮,向來不討他喜歡的侄女從他手中硬生生地奪去,害他空歡喜一場,也丟盡顏面。
無論如何,一旦她守滿孝期,他必得儘快將她嫁掉!免得夜長夢多,又讓他再次徒勞無功。
“叔叔……”
華月荷圓潤的聲音猛地打醒有一肚子壞水的華宗道。
華宗道嚇了一跳,隨後竹起一臉貪婪,“月荷,你終於肯來了啊!做晚輩的該讓長輩等這麼久嗎?”他輕抬鼻樑,對她的怠悒不滿地說。
“二哥,那你可以先送個拜帖來,這樣我和月?就可以站在門口歡迎你的大駕光臨。”看不慣他的盛氣淩人,華芙蓉隨即嘲諷他端起長輩的架子。
“什麼話,做叔叔的還要先送拜帖來,有長輩要向晚輩這樣卑屈嗎?”
華宗道對牙尖嘴利的華芙蓉斥喝。
“不然呢?二哥,讓你等些時候,你又罵人,不是每個人都像你聞聞沒事做,可以四處串門子。”
“你說我四處串門子?”
“是啊!我算是挺客氣了,沒罵你遊手好閒——”
“叔叔、姑姑,你們別吵了,是侄女不對.讓兩位吵起了。”華月荷當即擋下兩人的齟齬。她對這個性情躁急,想染指她家產的叔叔,已經無計可施,不意,他今天又來胡攪蠻纏。
“哼!不和你這女流之輩一般見識。”華宗道得了便宜還賣乖。
不讓華芙蓉頂撞回去,華月荷趕緊問:“叔叔,你遠道而來有什麼事?”
華宗道裝模作樣,清清喉嚨,打開嗓子,“月荷,如果我沒記錯,過了今天,你守的三年喪,也該結束了。”
“是的,叔叔,有三年了。”三年前時今天,是她有生以來最難挨的一天。
“咳!我說月荷,你都老大不小了,你爹娘在你這個年紀都已成親了。
你不急著定親,我都替你年紀愈大愈嫁不出去而擔心。”
華月荷當下臉紅,她不過雙十年華,被他一提,仿佛她的婚姻大事將遙遙無期。
“二哥,你用不著費心,月荷自有打算。”不讓華宗道口無遮攔地說下去,華芙蓉不客氣地插嘴。
“什麼!有什麼打算!自古女子的終身大事都是由父母操心,她沒爹沒娘,由我這個叔叔插手有什麼不對?”華宗道撇著嘴說。
華月荷噤聲不語,只是圓瞠杏眸,定睛看著華宗道。
華宗道登時改變表情,滿臉堆笑,對華月荷說:“月荷,叔叔這些日子以來,為你的婚事四處奔走,就是希望能替你找到門當戶對的好人家。”
端起茶碗,喝了口茶後,華宗道從懷裏揣出一個摺子,沾沾自喜地說:
“這可是叔叔費盡心力才找到足以匹配你的人家。你瞧瞧,這裏記著:郊縣東門的趙大戶有一子未娶、邛縣古口村的李大戶有一兒未娶,我聽人說這家公子……”
華月荷姑侄兩人不動聲色,讓他口沫橫飛、興致勃勃地不斷說下去。
還未一刻,她們置若罔聞的冷漠態度惱怒了說破嘴的華宗道,他怒道:
“那麼,我就當你們沒意見,月荷你的婚事就由我來決定!半個月後,你就等著李大戶的迎親婚隊吧!”
“二哥,你太過分了!欺負我們是女人嗎?”他的不可理喻,讓華芙蓉大動肝火。
華月荷杏眼圓睜,不敢相信他一發火,就擅作主張決定她的婚事。
“婚姻大事本來就該奉父母之命,她爹娘已歿由我來許婚,有什麼不對?”
“叔叔,我爹生前曾允我決定自己的婚事。”不讓華宗道擺佈,華月荷為自己據理力爭。
“你說你爹曾經說過,當我會相信嗎?我大哥昨天還托夢告訴我,他很擔心你的婚事咧!”他對華月荷的話嗤之以鼻。
“二老爺,我家小姐說的是真的。”隨華月荷前來正廳的平兒在沉默許久後,突兀地插話。
“死丫頭,你是什麼身分,這裏沒你開口的份。”華宗道罵她目中無人。
“二老爺,我若不說出來,你這回一定又鬧笑話給人瞧,你要不要聽我說什麼?”平兒不甘示弱地還嘴。
“你胡說些什麼?”
華月荷姑侄兩人四目對望,不清楚平常冒冒失失的平兒要說什麼?
“其實,我家小姐已經有姑爺了!”平兒忽然丟出一個誇誕的謊言。
“平兒!”華月荷漲紅了臉叫道。
“什麼!月荷她……”華宗道張口結舌。
即使畏懼眾人詫異的目光,平兒還是硬著頭皮說:“對啊!我家姑爺人長得俊,個性又好,極疼愛我家小姐,他——”
“死丫頭,你八成是在扯謊吧!”華宗道插話,叱?道。
“平兒沒亂說,她說的是事實。”華芙蓉突然附和平兒的話。
除了一臉若無其事的華芙蓉以外,大家登時傻眼!
咦?這……怎麼回事?心神稍定後,華月荷冷眼瞧著姑姑和平兒,到底她們葫蘆裏賣什麼藥,為何要聯手演這出戲?
“在上個月我們姑侄一起到清蓮寺上香時,在寺中遇到一位趕考的秀才,他文質彬彬,又有才氣,月荷和他一見鍾情。我記得大哥生前就答應月荷可以自主婚事,所以在我的鼓勵下,讓他們私訂終身。”平兒的瞎胡鬧,讓華芙蓉靈機一動,就依著她的謊言,投機取巧地編織一段故事。
找新姑爺就等這件事過了再說,華芙蓉認為當不能擋住華宗道的強迫,只有平兒這個平空出現的奇想。
“胡鬧、胡鬧!沒經媒妁之言就擅訂終身,我反對、我反對!”華宗道力挽狂瀾,氣呼呼地說。
不是經由他安排的婚事,他十二分的不放心,萬一她的新夫婿像他這般狡詐,婚後不僅賴在華家不走,還心懷不軌地霸佔華家財產,他豈不是又枉費心機。
“二老爺,你反對也沒用,說不定我家小姐已經珠胎暗結了!”平兒好像覺得不鬧到人仰馬翻,極不過癮,又再次扯謊。
華月荷激動得滿臉通紅,她真不知道該罵平兒無法無天,還是古靈精怪。當她轉眼盯視華宗道一張臉脹得像豬肝似的紫醬色,不禁噗笑一聲。
其實,她該出聲喝阻婢女的膽大妄為,不過,若駁斥了平兒,不就落了二叔的口實,也把自己推向二叔的圈套裏,既然她做不到,只好無奈地看自己的婢女胡說八道。
華宗道頓時有股被她們三人戲耍的怪異感覺,他恨恨地說:“如果我真有個侄女婿,我應當要很高興,不過,他什麼時候會回來拜見我這個叔叔,月荷?”
“這……”被他霍地一間,華月荷心一驚,不知怎麼作聲。
華宗道雖然不學無術、成天作夢,但畢竟見多識廣,不會簡簡單單地輕信她們的謊話。
“一個月後,我會帶家族中有輩分的親朋好友,來看看那個有幸坐上華家姑爺大座的男子。到時,若不見人影.別怪我這個叔叔在眾親戚面前隨便決定你的婚姻大事!”華宗道老羞成怒地撂下狠話後,拂袖離去。
☆ ☆ ☆
“怎麼辦?小姐,平兒該死,替小姐惹這樣大的麻煩。”為了替小姐擋住華宗道的糾纏不清,情急之下她隨意扯一個謊,不料,卻演變成騎虎難下的窘境。
“沒關係,平兒。”華月荷淡然地說。是她縱容平兒的行為,她不加以否認平兒的話,她也不能免責。
“小姐,我想,我們只要在一個月內找到一個姑爺就可以了啊!”平兒異想天開的說。
“談何容易,又不是上街挑青菜,你以為在路上可以隨便找到一個秀才嗎?平兒。”華芙蓉頂不以為然。 “姑奶奶,二老爺要瞧的是一個男人,他才不管他是秀才還是屠夫咧!”
“這……”華芙蓉想了想,覺得平兒說得有幾分道理,她當下問華月荷的意思,“月荷,你覺得怎樣?乾脆我們先找人,好嗎?再怎麼說,我們挑的人都比我二哥找的人要好,你說是吧?”
“姑姑、平兒,不用去找了……我有決定了。”華月荷心底早早有了定見,不想因人成事。
“呃!”華芙蓉很驚詫她一臉泰然。
華芙蓉定睛細看嬌柔的侄女,她還未嫁人前就同侄女極為要好,兩人名分上是姑侄,實際上卻情同姐妹,不管是得意的還是失意的,兩人都互訴心事。只不過,這一刻,她的杏臉平靜的讓人對她的心思摸不透、猜不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