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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8 18:07:51 |只看該作者 |正序瀏覽 | x 5
本帖最後由 力寶龍 於 2017-7-31 18:20 編輯

重返十三歲 作者:金面佛

【內容簡介】:

    一睜眼,重返十三歲;細凝神,晴天霹靂雷。

    厚底眼鏡?!鼻炎?!體重上了三位數?!

    許家二姑娘:嗨呀,再槓一次高考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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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1 18:19:50 |只看該作者
  第605章 最終章
  
  陸秋“嗯”了一聲,繼續往下說:“其實我當時特別不願意被人說是許寧的女朋友。感覺好像非得上趕著蹭熱度一樣。我一點兒也不想被貼上這樣的標簽。我就完成了各項手續,然後申請走了。”

  主持人各種哼哼哼,表示有點兒渣,竟然就這樣一聲不吭地丟下人走了。

  陸秋點頭:“我也覺得自己超級沒有擔當,挺過分的。可是那個時候,我是真的沒有辦法對我先生開口。他的優秀對我而言,已經是非常大的壓力。他特別照顧我,那個時候已經開始幫我找高中國際部的教材,想暑假裡先幫我把基礎打好,這樣高中就不會太辛苦了。”

  主持人做了個“打住”的手勢,疑惑道:“哎,許博士該不會是跟姐夫學的吧?”

  陸秋笑了:“我覺得也是。其實多多姐跟陳哥,就像是我們的標桿一樣。好多事情,我先生和我, 其實都是不由自主地跟著他們學。但是,抱歉的是,我先生學得很好。我跟不上,我距離多多姐差遠了。我始終自卑。所以一直到我離開之前,我都沒能親自跟我先生說出口。我只是往他的郵箱發了一封郵件,然後就落荒而逃了。”

  主持人疑惑道:“你發郵件說了?”

  陸秋笑了:“可是那個郵箱當時我先生已經不用了。因為有病毒攻擊過嘛,他當時主要用的是另外一個郵箱。我在那封郵件裡留了我在美國的位址跟聯系方式。我非常自私地將問題拋給了他,如果他願意,那麼還可以聯系我。”

  主持人搖頭:“姑娘啊,這樣真的太危險了。還是當面鑼對面鼓地把事情說清楚才是解決問題的正道。這樣是不行的!”

  陸秋點頭:“可不是麼。我一直沒有等到我先生聯系我。我覺得可能他是生氣了,也許他再也不想理睬我了。可我當時也不想就這樣放棄自己的人生,我希望能有一個轉機,我可以獨立自信起來。在美國讀高中,真的非常辛苦。我換過三個寄宿家庭,要應對大量的閱讀,逼著自己去適應去學習。其實那個時候,我特別特別渴望我先生能給我一些安慰。”

  主持人接過話:“可是沒有。”

  陸秋笑著點頭:“當時我先生也非常難受。後來我們在一起以後,他跟我講,他覺得自己被拋棄了。我選擇了更好的生活,離他而去。他的自尊心也受到了非常大的打擊。”

  主持人感慨道:“這擱著誰家,一早相中的小媳婦,都帶進家裡,給姐姐相過了,也梅花也要給種下了。結果眼睛一眨,小媳婦不見了。誰能不崩潰啊。”

  陸秋就是笑,沒有吱聲。

  主持人接著問:“如果時光倒流一回,你還會不會去美國讀高中?”

  陸秋斟酌了片刻,不再遲疑。她點了點頭:“會。我還是非常感激這段人生經歷的。雖然非常非常的辛苦,我自己都害怕撐不下去了,但是我收獲了很多。起碼這段人生經歷告訴我,我自己也能獨立地去應對問題解決問題。這對我來說,真的非常重要。”

  主持人笑著道:“也就是說,其實那幾年的時間裡,你們沒有聯系,對你來說不完全是壞事?”

  陸秋沒有立刻回答,她想了一會兒,才開口:“雙刃劍吧。這段經歷逼著我成長獨立,但同時對我們傷害也大。老實說,到後來,我幾乎已經放棄跟我先生的感情了。年少時的悸動,似乎非常容易隨著時間流逝煙消雲散。”

  主持人來了興趣:“那你們又是怎樣突破這樣一個階段的?據我所知,你是在加州藝術學院讀的大學,許博士高中畢業後就去了蘇黎世啊。”

  陸秋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其實這個要感謝多多姐跟甄鐸哥。當時她在美國辦婚禮派對的時候,我和甄鐸哥在同一個義工組織。我就求著甄鐸哥帶我過去看看。嗯,我是希望可以碰上我先生的。不過那次他沒有去。後來多多姐把我的聯系方式給了我先生。”

  主持人試探著問:“然後許博士就聯系你了?”

  陸秋搖搖頭:“不是,他是突然出現在了我面前。從我給出聯系方式給多多姐以後,我就一直等著。是我怯懦,在他面前,我始終缺少了一份自信。我不敢邁出那一步,我始終期待著他能過來。”

  主持人感同身受地點點頭:“因為是他,所以一下子就覺得自己,哎呀,頭發怎麼那麼糟糕,臉色怎麼那樣差。反正怎麼著都不對勁。”

  陸秋笑了起來:“對對對,當時我看到我先生出現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我當時臉上還沾著油彩,可以說是蓬頭垢面。看見他的第一反應,我嚇得想把門板合上。這樣子沒法見人啊!”

  主持人大笑:“那你就讓千裡迢迢漂洋過海過去的人吃閉門羹了?”

  陸秋不好意思地捂了一下臉:“沒成功,他還是進門來了。我當時特別羞恥,房間裡很亂啊。我前一天吃的披薩盒子還丟在邊上呢。然後我先生一句話沒說,先幫我整理屋子了。”

  台下觀眾發出一陣爆笑,主持人乾脆笑得靠在了沙發上。隔了大約三十秒鍾,她才認真地點點頭:“沒差了,陳先生跟你家多多姐久別重逢後,也是先做家務的,這真是妥妥的居家風格啊!”

  陸秋尷尬道:“當時我就在邊上看著,手腳就跟僵硬了一樣。我壓根兒不知道該給出怎樣的反應。其實那個時候,在外人看來,我已經算是完成了學渣的逆襲。”

  主持人點頭咋舌:“加州藝術學院動畫專業非常難申請啊。秋秋當時還是拿著獎學金進去的,很牛氣了。”

  陸秋笑了起來:“沒見到他的時候,我也覺得自己特別牛掰。可是一看到他,我就又覺得自己太糟糕了。真的一點兒也不行。在把聯系方式給多多姐的時候,我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心裡建設,可以坦然地面對他了。可是,真看到他本人的時候,我又心虛了。”

  主持人大笑:“因為覺得自己渣?”

  陸秋點點頭:“算是吧。愧疚啊,自卑啊,這些交織在一起。然後還有一種完全沒有一點兒道理可言的委屈。我有種,你怎麼到現在才來的感覺。那個時候,我一個人在異國他鄉人生地不熟,什麼都得應著頭皮上,我一個人偷偷躲在房間裡哭。那個時候,你怎麼不來?我知道自己蠻不講理,可是真的,就是忍不住。”

  主持人同情道:“因為有了期待,所以覺得委屈。”

  陸秋有些難堪的捂了下臉,然後才放下手:“我記得那天,我先生收拾好屋子以後,就帶我出去買了很多吃的,然後給我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我真的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吃過那樣多的好吃的了。當時我哭累了,就坐在桌邊開始拼命吃。我先生就問我,好吃嗎?我一個勁兒點頭說好吃。然後他一道菜一道菜的接著問我,這個喜歡嗎?那個喜歡嗎?我拼命地點頭啊。最後一句,他問的是,做這些菜的他,我喜歡嗎?”

  主持人立刻朝天花板翻白眼:“太過分了,虐狗呢!你心花怒放了?”

  陸秋搖頭:“沒有,當時我被嚇得直接嗆到了。我咳了半天,才緩過勁兒來。然後我先生點點說,那我們在一起吧。”

  主持人齜牙咧嘴:“嘖嘖嘖,原來許博士才是那個霸道總裁啊!後來你倆就一直在一起,直到後面結婚了?”

  陸秋苦笑起來:“非常遺憾,沒有那麼順利。中途我們分手過。因為距離遠,又有時差,差不多是差了六七個小時的樣子。這種時差,其實比十二個小時那種更恐怖。因為我倆都非常忙,如果是十二小時時差的那種,還能早晚視頻一下。這樣子,他早晨起來的時候,我已經是下午上課了。等到他晚上回去,我已經是夜裡。兩個人見不到面,即時溝通非常少,就積累了很多矛盾。到後面,爆發了。”

  主持人點點頭:“太辛苦了,會讓委屈膨脹。”

  陸秋歎了口氣:“就好像之前說的,從某種程度上講,多多姐跟陳哥是我們的標桿。可是我沒有多多姐那麼堅強。她跟陳哥從相戀以後經歷了三次長期的分離,一次兩年,一次一年,後來她又獨自在美國完成了最後一年的博士學業。我特別佩服她,不知道她是怎樣撐下來的。比起多多姐,我就差遠了。我們確定關系後不到半年,我就覺得扛不住了,想要分手。”

  主持人疑惑道:“為什麼呢?明明之前三年時間,你一個人在美國也生活的蠻好的啊。”

  陸秋笑了起來:“因為那個時候,我清楚我只有我自己,對其他人都沒有什麼期待。但是後來我有男朋友了,就會忍不住想要去依賴。這樣一來,就有矛盾了啊。課業壓力大,然後當時生活上也不是很順暢,跟室友相處的不算愉快;雜七雜八一堆事情,我就天天給我先生發郵件抱怨。他在非常忙碌的情況下,過來開解過我一次,但是杯水車薪,不能真正解決問題。然後我就想要分手了。”

  主持人輕咳了一聲:“那時候有人追你?”

  陸秋大笑:“一直都有人追我啊。不是說找好了下家,所以要分手什麼的。當時我是對那樣的狀態不滿意,可我又不知道怎樣改善。我希望生活出現一些變化。分手不是因為我對我先生不滿意,而恰恰是因為太滿意了。我覺得我在拖累我先生。他明明可以生活的更輕松更好。”

  主持人翻了個白眼:“中二期少女自以為是的犧牲。”

  陸秋忍不住笑:“對對對,就是你說的這種。我覺得反正我也幫不了我先生什麼,起碼別在繼續連累他了吧。於是我提出分手了。”

  主持人疑惑道:“許博士同意了?”

  陸秋遲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算是同意還是不同意,當時他沒說什麼,就讓我冷靜一下。然後這一冷靜,我們有好幾個月都沒有聯系。後來我才知道,其實當時我提分手,對我先生打擊特別大。他覺得我讀大學了,接觸的人和事更多了,所以眼界也高了。我倆就處於那種溝通不良的狀態裡,各自痛苦,卻又找不到解決的方式。”

  主持人惋惜不已:“就這樣分手了?”

  陸秋捋了下頭發:“我也說不清楚。我覺得是分手了,但我先生否認這一點。他認為我們不過是處於冷靜期,並沒有分手。這個過程中,我們也都沒有找男朋友或者女朋友。我是因為知道我依然喜歡這個人,即使喜歡他讓我覺得非常辛苦,我還是喜歡。而我先生則是覺得我一直是他女朋友啊。當時我們的感情狀況算是迷案吧。反正拖拖拉拉了很久,我都覺得吃不消的時候,有一天,我初中時代的熟人莫默過來找我。”

  主持人立刻要求打住:“是攝影師莫默?”

  陸秋點點頭:“對,是莫默。當時她在哥倫比亞學院念攝影。我們之前在一些聚會上碰過面,但是平常沒有什麼聯系。她那天突然過來找我,問我到底在想什麼。我當時感覺挺莫名其妙的,不知道為什麼莫默突然會說這些。莫默就說她去歐洲采風的時候,跟我先生碰過一次面。我們當年都在模聯社還有戲劇社待過。她嫌棄我們有點兒事情都黏黏糊糊的,一點兒也不乾脆俐落。”

  主持人突然間插話:“哎,我覺得莫默跟馮峰導演也挺黏糊的,到現在也沒個明確的說法。”

  陸秋大笑:“都是這樣的,知易行難。關於他倆的事情,哎,反正我們說不清楚。我們已經打賭過很多次了,看到底他倆什麼時候能有個正兒八經的了斷,結婚或者徹底不聯系什麼的。不過,老實講,按照莫默的個性,可能她並不需要婚姻作為一種保障吧。嗯,我唯一能說的是,莫默現在很快樂啊。她每天都生活得非常充實。無論結不結婚,都無法影響她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女性的事實。”

  主持人點了點頭:“莫默跟你說了那些話以後,你有什麼想法?”

  陸秋想了想,字斟句酌道:“想法很多吧。印象最深刻的是,莫默跟我講,不要試圖躲避。因為我們是女人,所以我們必須更加勇敢。不要指望任何人替我們決定人生。我們應該遵循自己的本心。莫默她一直都是這麼做的。雖然她的一些作品到現在還存在著爭議,但她始終在忠實地表達著自己。那次交談之後,我們就成了非常好的朋友。我其實是個性格很軟弱的人。但是非常幸運的是,我身邊有這些堅強的朋友們。”

  主持人微微頷首,引導著她往下說:“後來你就去找你先生了?”

  陸秋點點頭:“對,用了半年的積蓄買機票。有首歌叫《漂洋過來看你》,我當時就是那樣的心境,有點兒豁出去的意思了。我記得我去學校找我先生,當時他正跟一位特別漂亮很有奧黛麗•赫本范兒的女生一塊兒往外面走。”

  台下觀眾發出爆笑,有人還鼓起了掌。

  主持人笑得幸災樂禍:“現世報了吧,讓你作。”

  陸秋捂住臉,嬌嗔道:“說好的關愛低智商的呢?當時我挺崩潰的。我就傻站在那裡,壓根不知道該怎麼辦。真的,兜頭一盆冷水莫過於此了。後來還是那位漂亮的小姐姐先看到了我,示意了我先生。”

  主持人毫無人道主義精神的,持續往陸秋傷口上撒鹽:“合著你先生壓根無視了你啊!”

  陸秋立刻辯解道:“我先生做事屬於那種特別專心致志的風格。他跟人討論課題,就不會再注意其他事。”

  主持人毫不客氣地揭穿:“護犢子,堅決不許外人說許博士一個字不是。”

  陸秋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臉,嬌嗔道:“他本來就很好啊。”

  台下立刻有觀眾發出噓聲。主持人看著那個方向,要求工作人員送一個玩偶過去:“你用你的噓聲表達出了我的心聲。”

  觀眾們笑得厲害。

  主持人笑言:“許博士看到你以後,是什麼反應啊?心花怒放,直接抱著你轉圈圈,把你扛回家?”

  陸秋連連搖頭:“哪裡有!他看到我就皺眉,問我為什麼就穿絲襪配大衣,為什麼不穿毛褲。”

  主持人表達了嫌棄:“嘖嘖,時尚殺手,實在是太白瞎了。”

  陸秋狂點頭:“對啊對啊,他就是實用性第一的風格。漂亮的裙子可以穿,但是不能天氣冷的時候穿。什麼季節吃什麼東西啊,他也有一套講究。所以說,我過的一點兒也不藝術家。我沒有夜生活的,因為晚上十點鍾之前,肯定得睡覺了。”

  主持人大笑:“這是老年人的生活狀態吧。”

  陸秋點點頭:“一開始我覺得這束縛了我的創作靈感。之前,我夜裡一兩點鍾的時候,是腦子最活躍的時候。但是愣是被扭轉過來了。”

  主持人調皮地眨眨眼睛:“我就是好奇一下,請問是怎麼扭轉的?”

  陸秋一臉耿直:“就是晚上給我做夜宵啊,這樣我吃完困了,就睡覺了。”

  主持人笑得不懷好意:“請問這夜宵是怎麼吃的?”

  陸秋堅持住了:“就是用嘴巴吃啊。我先生手藝很好的。”

  電視機前,許寧微微一笑,關了電視。

  陸秋瞪眼:“還沒有看完呢!後面還有二十分鍾呢!”

  許寧伸手將妻子抱起來,往臥室走,微笑道:“已經快十點鍾了,秋秋小姐,你該吃夜宵了。”

  陸秋嚇得摟著他的脖子瞪眼:“不行,寶寶睡覺了。”

  許寧將她放在了大床上,熟練地解開睡衣的扣子,先親了親肚皮:“乖寶寶,好好睡。媽媽餓了,得吃夜宵了。”

  陸秋羞得不能自已,抬腳踢他:“你胡說八道,別胡來,有寶寶呢,我才不餓呢。”

  許寧關了燈,鑽進了被窩,輕聲道:“乖,那你要乖乖地配合啊。寶寶五個月了,你乖乖配合,就沒事了。我會輕點兒的。”

  陸秋在黑暗中含淚。她能不改了作息時間麼。她要敢熬夜,她肯定就下不了床了。

  (全文完)

**********************************************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太陽:爸爸,我為什麼叫太陽啊?

  陳曦:因為日出東方啊!

  許多:(⊙﹏⊙)b滾!

  零零散散的後記:

  許寧跟陸秋結婚後沒多久,吳芬又改主意想跟李成復婚了。

  因為李家村拆遷了,李家能分到四套還建房。不過後來發現還掉欠債後,又沒什麼錢了,她去民政局登記的時候,跑了。

  可惜這回李成玩了一手,他故意隱瞞了另外三套房產。據說好像還找了個小姑娘。反正這家子就是不停地扯來扯去。

  李媛畢業回國以後並沒有如吳芬所願,順利找到特別好的工作。她的期待值太高,可是洋文憑不僅不硬,就是硬的,等到她畢業出來也不稀罕了。後來她進了一家進出口貿易公司,當了普通白領。用吳芬的話來說,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把留學費用給賺回頭。

  李強後來想留學,但因為經濟情況不允許,在國內上的民辦本科。不過他運氣不錯,因為個人形象好,成功找了位白富美當女友,結婚以後算是人生少奮鬥了十幾年。只是他結婚後基本上不回家了,也鮮少跟父母還有姐姐聯系。

  從來沒見過孫媳婦一面,連婚禮也沒被邀請去參加的外公外婆,依然非常得意。他們的孫子果然有出息。

  許媽一直鬱卒,她好容易才盼到兒子兒媳婦同意生孫子。可是他們壓根不讓她帶孫子。也就是逢年過節才會帶著孩子從海城回來一趟。至於外孫子跟外孫女兒,女兒女婿也不怎麼讓孩子到她跟前。好在還是唯一的姑娘寶兒最貼心,隔三差五就給外婆打電話。出去玩的時候,也記得要給外婆帶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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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5
發表於 2017-7-31 18:19:17 |只看該作者
  第604章 番外:陸秋的訪談(下)
  
  陸秋遲疑了一下:“你真的想知道?”

  主持人立刻忙不迭地點頭:“對對對,我特別想知道。”

  陸秋笑了起來:“其實沒什麼特別的。太陽小時候想要妹妹嘛,可是他又糾結有了新的妹妹,寶兒妹妹怎麼辦。他猶豫了好多天,最後跟多多姐商量,媽媽,有寶兒妹妹就夠了,我們不要新妹妹了。”

  主持人震驚臉:“這還能這樣啊?這也要唯一?”

  陸秋點點頭:“當時我們都樂壞了。太陽爺爺就特別得意,說是家族特質,他們家的男人都專情,就要一個。太陽都這麼說了,多多姐跟陳哥就答應他了。多多姐也把寶兒當自己的女兒。她愁的是,要是再生一個女兒,感覺像是背叛了寶兒一樣。反正已經有太陽了,他們並不想再生第二個孩子。”

  主持人驚訝道:“那也可以生個男孩子啊。”

  陸秋大笑:“多多姐可不想再生男孩子了。嗯,關於這一點,他們並不追求兒女雙全什麼的。本來多多姐就特別忙,事業已經能夠讓她的人生非常充實。然後陳哥對此的態度是,有個淘小子就夠了。陳哥自己還把多多姐當女兒養呢,不覺得一定再要一個寶寶才好。”

  主持人點了點頭,感慨道:“倒也是,孩子隨緣分,有一個已經非常好了。倒是許副教授跟冰神,他們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要第二個孩子啊。呃,沒有別的意思,我覺得許副教授可以趁著寒暑假生孩子啊。”

  陸秋笑了起來:“有寶兒了嘛。有寶萬事足。寶兒是順產。嘿嘿,悄悄透露一件事。婧婧姐生寶兒的時候,大姐夫都嚇得臉色煞白了,特別的嚴肅。寶兒抱出來以後,大姐夫就說有寶兒就夠了。他不要婧婧姐再受罪了。所以,他們也就沒有要第二個孩子。”

  主持人歎了口氣:“冰神還真是,真是接地氣啊。”

  陸秋大笑:“那時候大姐夫是想包豪華套房來著,這樣條件比較舒適。不過婧婧姐不同意。她覺得沒必要花這個錢。講真的,當時婧婧姐特別的淡定,她到時候進產房了,就慢悠悠地自己走進去了。大姐夫臉色煞白。我都跟我婆婆講,沒事的,大姐的疼,大姐夫替她承擔了大半。

  那天生孩子的人不少,助產士把孩子抱出來。有一戶人家的婆婆直接把大姐夫擠到後面,特別驕傲的那種口吻:‘我們家的,帶把兒的,男孩!沒福氣的人才生女兒!’。”

  主持人歎了口氣:“槽多無口,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陸秋點點頭:“當時我們都特別生氣,居然這樣講話,簡直太過分了。尤其是,說這話的,還是活了起碼半輩子的女人。我大姐夫就非常冷淡地掃了眼那個人,聲音冷冰冰的,嫌棄的口吻:‘醜成這樣,我們家也生不出來。’”

  台下的觀眾大笑,還有人吹了口哨。

  陸秋笑道:“所以說那種說女兒也很好啊之類的,其實我大姐夫並不當回事。女兒本來就很好,不需要‘也’。寶兒棒棒噠。我們都特別喜歡寶兒。所謂的那種女孩子不能接班之類的說法。我大姐夫不會在意的。寶兒願意接班就接班,寶兒想過自己的人生就過自己的人生。大不了將來的事業可以交給職業經理人打理啊。這又不是說,皇帝的兒女非得當皇帝。被這份職業耽擱掉的文學家有李煜,書畫大師有宋徽宗。”

  台下觀眾發出了一陣笑聲。

  主持人一副星星眼迷妹狀:“完了,我現在越來越覺得冰神太帥了。我這要是照著冰神的標准找對象,肯定得孤注生吧。”

  陸秋大笑:“沒事兒啊。我初中的時候,陳哥就是我們初中部女孩子找男友的範本。到後面,大家也各自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了。”

  主持人笑著問:“那偶像變成姐夫,會不會尷尬啊?”

  陸秋搖搖頭:“完全不會。因為那個時候多多姐跟陳哥已經是情侶了。”

  主持人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來:“這個,那時候他們是情侶了,陳曦怎麼變成了你的姐夫啊?難不成,其實你跟你家先生初中時就開始了?”

  陸秋笑著否認:“沒有的事兒。這樣說是因為本身多多姐就一直是我多多姐。那麼陳哥自然就是姐夫啦。”

  主持人立刻表示鄙夷:“喲,你覺得這話有說服力嗎?啊啊啊!”

  陸秋大笑著強調:“真的真的,其實很大一部分程度上講,我跟我先生熟悉起來是因為多多姐還有陳哥。嗯,當年我們初中部女生當時抱著想要先優秀起來的觀點,其實跟陳曦學長他們也有一定的關系。當時多多姐還有陳哥到我們初中部拉票,學生會競選嘛。我們班就有女生問了類似的問題。偶像劇的女一號跟女二號會選擇誰。陳哥他們就特別認真地告訴我們,別被電視騙了。事實上,就跟女生喜歡優秀的男生一樣,男生也喜歡注視優秀的女生。”

  主持人補充道:“也就是說,因為我夠平凡,所以就獨樹一幟,一眼被霸道總裁發現了不一樣的煙火,其實是不靠譜的。霸道總裁直接說出事實真相了。”

  陸秋一直笑:“我到今天都還記得一句話,那就是我都看不到你,意識不到你的存在,我還怎麼愛上你?當時陳哥就說了,優秀的人的特點是,他們都渴望更優秀。如果說一個特別普通,連努力都不願意努力的人,一般情況下,優秀的人是跟這樣的人產生不了化學反應的。大家的人生追求不一樣啊,三觀不合,連話都說不到一起去。”

  主持人笑了笑,沒有放過這個話題:“可是現在的確有非常多的優秀女性還單著。”

  陸秋大笑:“這沒什麼啊。真的,優秀從來都不是罪過啊。如果說你的伴侶因為你太優秀所以選擇退卻,那是他們的損失。錯不在你,在他們自己身上,他們太自卑了。”

  主持人臉上露出了如願以償的微笑,突然出擊:“秋秋對這種心情應該感同身受吧!”

  陸秋猝不及防,怔忪了一下,才笑著搖頭認栽:“我來之前,多多姐跟我講,一定要小心,你特別會挖陷阱。”

  主持人假裝生氣狀,對著鏡頭道:“許多女士,您這麼說,良心不會痛嗎?”

  台下觀眾哄笑得更加厲害了。

  陸秋趕緊沖著鏡頭露出諂媚的笑,只差吐舌頭賣萌:“多多姐,我有口無心。姐夫,那個甜點我還是要吃的。不能懲罰我,就讓我跟許寧在邊上看著啊。”

  主持人來了興趣:“這什麼懲罰措施,幹看著,不讓吃?總覺得有故事,快速速道來。”

  陸秋顧左右而言他:“咱們要不繼續上面一個話題吧。”

  主持人表示一個都不能少,一個一個來,先談談不讓吃的問題。

  陸秋撥弄了一下手裡玩偶的耳朵,笑道:“好吧,那我就說吧。嗯,其實二姐夫做飯手藝一級棒。當時我初三,多多姐高三的時候,我到週末放假,就會跟著許寧去多多姐那邊補習。”

  主持人立刻豎起了耳朵:“陳先生給許多女士蓋的樓?”

  陸秋笑著點頭:“對對,就是那棟樓。陳哥在那棟樓上花了很多心思。院子裡面還種了葡萄啊,花啊果樹啊什麼的。我特別喜歡那個院子。一到放假的時候,就會跟著許寧過去。”

  主持人嘖嘖贊歎:“秋秋啊,你這是分分鍾暴露了自己的節奏。你為什麼要跟著許寧回家見姐姐姐夫啊?”

  台下的觀眾發出一陣哄笑,有人沖著陸秋吹口哨。

  陸秋捂住臉,不勝嬌羞:“這個,真的沒有。我們是一直到我大學申請成功以後才開始確定關系的。”

  主持人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好的好的,暫時不提這個話題。我們繞回原處。你們過去,是陳先生給你們做飯?”

  陸秋點點頭:“嗯,是的。那時候多多姐准備高考嘛。陳哥除了幫她復習以外,還要負責做好後勤工作。他每天變著花樣給多多姐加強營養。那個時候,多多姐不沾葷腥,所以我們都跟著吃素。”

  主持人大笑:“那豈不是你們都得吃草。”

  陸秋抿嘴樂:“其實當時一般情況下,多多姐是會盯著陳哥吃飯的。她怕陳哥為了陪她,也不沾葷腥。不過因為要高考,而且是臨時決定準備參加高考的。所以多多姐當時一腦門子的心思都是復習啊什麼的,顧不上其他了。”

  主持人好奇道:“那陳先生的素齋怎麼樣啊?”

  陸秋狂點頭:“特別好吃,最好吃的是素版佛跳腳,有很多山珍的那種。就是那個,因為做起來麻煩,所以陳哥每次都不讓我跟許寧碰,只能多多姐一個人吃。”

  主持人立刻表達了深切的同情:“人生最悲慘的事情莫過於,面前一桌子珍饈佳餚,我只能幹看著喝白開水。”

  陸秋笑著連連附和:“然後我饞嘛,就想偷偷摸摸提示多多姐,我也想嘗嘗。每次陳哥都有辦法出來打岔,讓多多姐注意不到我這邊。我可鬱卒了,特別鬱卒。”

  主持人替她憤憤不平:“這個,哪裡是待客之道啊。這實在不像話。趕緊收拾東西走人吧。咱不在這家蹭飯了。”

  陸秋大笑,搖頭道:“其實當時許寧帶我過去,我們有點兒暗戳戳的小心思,希望陳哥也能幫我看一下復習進度的。”

  主持人笑道:“真實目的是拜師?”

  陸秋笑著點頭:“嘿嘿,特別不好意思承認,但是確實有點兒這個想法。許寧覺得,他已經沒有什麼好辦法再幫我把成績往上提一提。陳哥真是學神級別的,他就是特別厲害的那種。我們不好意思說出口,就想等著哪天陳哥來了興致,點撥我幾句。”

  主持人表示理解:“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有的時候,就是那幾句話的點撥,立刻就不一樣了。當時陳曦跟你說什麼了嗎?”

  陸秋搖搖頭:“沒有,什麼也沒說。其實之前陳哥也非常關心我先生和我的學習情況。陳哥很早就進入了姐夫的角色,把我們都當弟弟妹妹嘛。但是,最後那段時間的復習。他的眼裡真的只有多多姐一個人。

  不少人都說陳哥是中央空調的體質,是人體太陽,自動給人溫暖的那種。陳哥的確對所有朋友都特別好,很關心,也很願意幫忙。可那段時間的經歷,讓我們知道了,陳哥其實分得特別清楚。多多姐才是他完完全全放在心上的人。

  陳哥當時唯一的想法就是竭盡全力幫助多多姐高考獲得好成績。因為這個,所以他沒有時間跟精力分在許寧和我身上。”

  台下的觀眾發出一陣唏噓聲。

  陸秋笑了起來:“我當時覺得特別的震撼,是真正的震撼。雖然我從認識陳哥起,就知道他是多多姐的男朋友,他倆感情特別好。但是直到那個時候,我才完全感覺到‘唯一’是什麼概念。

  陳哥去耶魯讀本科,多多姐留在國內上醫科。當時很多人都覺得惋惜,異國戀,東西半球的孤單。而且他倆都特別優秀,身邊從來不缺乏追求者,真的很容易就分手。可我當時莫名就有一種信心,他們能夠走下去。因為他們是真正強大,忠實於自己內心的人。”

  主持人笑著點頭,然後單刀直入:“為什麼你會選擇不辭而別呢?”

  陸秋笑容有些無奈,團團的小圓臉也多了苦澀的味道:“因為自卑啊,因為不夠強大。”

  主持人表示好奇:“為什麼自卑呢?你挺好的啊!”

  陸秋搖搖頭:“嗯,這樣說吧。前頭我講過,我跟我先生一直到我要上大學的時候才確定關系。但在此之前,周圍人其實就有點兒默認的態度。那時候,我先生每次找我補課,旁邊人打趣他也從不否認。也就是說,只差捅破一層窗戶紙那樣。”

  主持人點頭:“那不是非常美好嘛,學霸跟美少女的校園小清新戀愛。”

  陸秋無奈地笑了:“我那時候有個別稱叫許寧家的秋秋。當時我知道自己對我先生有好感,但我還是更加願意直接被人稱呼為陸秋。一開始的時候,人家這樣叫我,我害羞竊喜。可是時間久了,我就有種說不出的恐慌感。我不想沒有了那個前綴,我就什麼都不是。我首先得是陸秋,才能是誰誰誰的女朋友。”

  主持人“嗯”了一聲,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陸秋笑了一下:“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啊。當年我的直升高中部考試成績差了一些。我沒有辦法直升入高中了。之前,我先生幫我規劃未來的發展是我們一起出國讀大學。所以,在升高中本部失敗以後,我先生給我的建議是讀高中國際部,這樣後面申請國外大學更有優勢。”

  主持人點點頭:“我覺得挺不錯的啊。那你為什麼當時就突然加決定不要這樣了,轉而選擇離開了呢?”

  陸秋笑道:“這樣感謝我的爸爸。真的,我特別感謝我爸爸。當時我把計劃什麼的都跟我爸說了。我爸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就問了我一句,都是許寧說,那麼你自己是怎麼想的?”

  主持人愣了一下,大笑:“這是老丈人發威了!”

  陸秋沉浸在回憶中:“我當時整個人都驚呆了。我好像一下子明白過來,我為什麼會覺得不得勁兒。許寧是幫我規劃好了未來,他所有的計劃都是為了好。他甚至還想著等我上高中以後,跟我跨年級組合去參加學生會競選。但是,我自己呢,我已經被淹沒了。我完全被他的光芒給掩蓋住了。”

  主持人一針見血:“所以說,當時你感到了恐慌。”

  陸秋點點頭:“對。雖然說這種狀態有不少人羨慕,不用自己費心去思考未來,去想下一步怎麼走。就聽話,好好配合就行。可我真的特別害怕,我害怕我失去了自我,我不再是我,而是變成了一個掛件,一道影子。”

  主持人笑了:“現在我相信你說你是你家多多姐頭號迷妹的說法了。你們好像都堅持自我獨立,不願意成為附庸。”

  陸秋大笑:“我差多多姐遠了,我是一種無意識的直觀的感覺吧,就是覺得怕,不知所措。但是多多姐能夠把情況分析得很清楚,還知道後面應該怎麼做。”

  主持人調整了一下坐姿,疑惑地盯著陸秋的眼睛:“秋秋你的意思是,其實高中去美國讀書的主意並不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陸秋點了點頭:“當時我爸又問我,如果現在你坐在許寧的身邊,你會不會緊張,會不會心虛?我的答案是肯定。我特別害怕被質疑,你有什麼啊,什麼都不出眾,憑什麼待在許寧的身邊。我知道愛情是可以沖破一切的。但是,同時,那個時候的我也明白,愛情之外還有生活。當時的我,在我先生身邊,恐慌無措勝過了喜悅。我爸說,等到你不心虛的時候,你再回來吧。”

  主持人玩味地咋摸著其中的字眼:“我發現了,老丈人似乎在吃女婿的醋。”

  陸秋笑了起來:“我爸特別寵我。我們家是嚴母慈父的風格。爸爸不希望我因為談戀愛就喪失了自我。在他眼中,即使我成績一般,稀裡糊塗馬馬虎虎的,可依然是最最出色的女兒。他可以不介意我的平平無奇,但他不願意我一直生活在自卑的影子下。”

  主持人點點頭:“所以當時你就選擇了去國外讀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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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1 18:18:58 |只看該作者
  第603章 陸秋的訪談
  
  主持人:下面有請我們可愛的美女動畫師秋秋!

  一陣乾冰製造的煙霧過後,火樹銀花綻放,陸秋身著自己設計的卡通小禮服笑容可掬地出現在舞臺中央。她朝台下的觀眾揮揮手,笑瞇瞇地跟主持人握手入座。

  主持人煞有介事地攙扶著陸秋坐下,笑得大有深意:“今天能夠請到我們可愛的秋秋,可是煞費苦心呢。許博士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我們照顧好你。一直到三天前,他還在猶豫要不要讓秋秋出門。後來我們再三表示所有人員都已經到位,他不好意思放我們鴿子,才允許秋秋出來的。”

  陸秋連忙笑著解釋:“這個是我的問題,前幾天有些不舒服。我先生這兩天又得去基地,顧不上我這邊。他就有些不放心。”

  主持人不懷好意地盯著陸秋的肚子:“為什麼這麼不放心啊?”

  陸秋笑著雙手撫在肚子上,狡黠地眨了下圓溜溜的眼睛:“他一直對我的自理能力都不是特別放心啊。”

  主持人孜孜不倦:“難道沒有什麼特殊的緣故嗎?比如說那個什麼什麼?”

  陸秋笑得合不攏嘴:“好啦,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嗯,是的,跟大家猜測的一樣。我踩著高齡孕婦的尾巴了。”

  台下觀眾發出了一陣低呼, 主持人也表示恭喜。

  她挑了挑眉毛:“其實我蠻驚訝秋秋會直接說出來的。秋秋是著名的動漫美少女啊!到現在我媽還覺得你肯定不超過二十歲。今天我出門的時候,告訴她,這期要做秋秋的節目了。我媽還來了一句, 那小姑娘成年了沒有?她家長陪著做節目?”

  陸秋心花怒放,對著攝像機就是一通深情告白,表示愛死主持人的媽媽了。她笑著指指自己的臉:“臉上肉多的好處就是看著顯小。”

  主持人表示羨慕嫉妒恨:“那叫膠原蛋白吧!小圓臉,大眼睛,看著就像卡通畫。我就是好奇,你們家許博士帶著你出門的時候,人家會不會懷疑他誘拐未成年啊!”

  陸秋立刻搖頭擺手:“哪裡有的事情!我們家許博士可是超級年輕英俊的!”

  主持人笑了:“這算不算家族傳統啊?上次我采訪你二姑姐,應該是這種稱呼吧,許多的時候,她也是對陳先生各種贊美。”

  陸秋哈哈笑:“我搞不太清楚哎。我一直都叫多多姐來著。這個,可能有影響吧。我讀初中的時候,多多姐真是我們初中部女生的女神。我們集體的理想是成為像多多姐那樣優秀的人,然後找一個跟我二姐夫陳哥一樣出色的男朋友。”

  主持人笑著表達了疑惑:“我注意到你所說的是先成為優秀的人,然後再找出色的男朋友。一般情況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難道不是直接想著找出色的男朋友嗎?而且按照你們當時電視劇啊小說啊漫畫啊什麼的套路,好像是平凡無奇各方面都不出眾的女孩才會成為女主角哎。”

  陸秋一直笑著點頭附和:“對對對,那時候是流行那個套路。女主角一定要善良平凡,最好餓死了都不能傷害兔子啊鹿那種。我當時就特別愧疚,完了,我沒餓死的時候也吃那些啊。人家打我罵我,我肯定會懟回頭。躲在角落裡默默流淚,等著誰幫我出頭,壓根就不是我的風格啊。這麼一看,我就是典型的用來襯托出女主角善良單純的配角。”

  主持人忍俊不禁:“人都欺負我到頭頂上了,我還謙良恭忍讓?不好意思,涵養一直修煉不到家。來,咱們握個手吧。”

  兩人笑嘻嘻地起身握手,然後回各自的位置坐下。

  主持人好奇地問陸秋:“那當時你們為什麼想要先成為優秀的人呢?好像有一種說法,女性太強大,沒有男人敢娶的。”

  陸秋點點頭:“對啊,現在也是說一流女人只能配三流男人之類的。但是,老實講,我覺得這些是偽命題,壓根就沒有任何科學依據。如果有誰將成功男士的配偶個人情況統計出來,應該會發現,他們也跟普通夫妻一樣。就是普遍的,男女雙方個人情況差別並不大。”

  主持人點頭補充:“也就是說,其實還是勢均力敵,或者說個人情況門當戶對?”

  陸秋表示贊同:“最起碼的,我所接觸的成功男性,他們的配偶在各自的領域也都是非常優秀的。”

  主持人點頭:“對,其實童話裡都是騙人的。”

  陸秋笑著否認:“童話講的都是硬道理啊。就說灰姑娘的故事吧,起碼人家有伯爵爹跟仙女姨媽啊,人家才能美美的坐著南瓜馬車去參加舞會。我舉例她的背景,是因為童話裡也沒說王子個人除了身份跟長得帥以外,還有什麼其他優點。老實講,挺蠢的。前腳跟人家姑娘跳過舞,還傾心了。後腳就連灰姑娘長什麼樣子都不記得了。這腦袋瓜子,也夠叫人頭疼的。”

  台下觀眾發出一陣哄笑。

  主持人笑著打趣陸秋:“你平常在家也這樣跟許博士說話?他對於你的這些論斷,通常是個什麼態度啊?”

  陸秋認真地點點頭:“他當然覺得我說的非常有道理啊。”

  台下觀眾的笑聲更大了。

  主持人諄諄善誘:“因為你說的在他眼中都有道理?”

  陸秋立刻搖頭:“哪裡有啊。我們家先生在打擊我這一點上,向來是不遺餘力的。我們小學就是一個學校的,初一還是同桌。然後,我就被許博士打擊了無數回。”

  主持人好奇:“那你們家許博士,對於你的女孩子需要先讓自己優秀起來,然後再去找出色的男朋友,這個觀念;他持什麼態度啊?”

  陸秋笑了起來:“這個,他倒是贊同的。當時有部類似於《流星花園》的偶像劇暑假裡放的,還挺紅的。暑假裡我先生幫我補課,休息的時候看電視。他當時就說,正常情況下,男主角喜歡的都應該是那個女二號。”

  主持人笑著追問:“那你當時是怎麼感覺?有沒有傷心難過什麼的?”

  陸秋點點頭:“其實還是蠻失落的。當時我特別普通,當然現在也普通。我就故意挑女二號的不是。比如說她不夠善良啊,就管自己的事什麼的,一點也不像女主角那樣,太自私了。然後我先生就說,正常啊,跟她沒關系的事情,她為什麼要多事?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惹出一堆麻煩自己處理不了,指望著別人給她收拾幹淨,這才叫真自私吧。”

  主持人大笑:“我現在相信許博士是正兒八經的理工男了。原先我還覺得他是知名的科幻作家,起碼擔了作家這個稱呼吧。好歹也比較文藝範兒一點。”

  陸秋立刻表達了嫌棄:“才沒有呢。有一次我們去看梅花,我就想表達一下希望以後能夠一直跟他看梅花的心思。結果他來了一句,以後這梅花林要是不對外免費開放,收門票就不劃算了。還說什麼說不定明年人家梅林就不種了,會砍掉什麼的。”

  主持人樂不可支:“許博士居然還成功抱得美人歸,簡直就是天理難容。當時你有沒有覺得,滾蛋吧,你抱著梅花樹過一輩子吧。梅妻鶴子,剛剛好!”

  陸秋笑著點頭:“特別傷心。因為那時候年紀小嘛,表達心思的時候,其實害羞的厲害。我當時都快哭了。結果他下一句話就是,要是梅林沒有了,他明年就給我種一畝梅花來。”

  主持人捂胸口,憤恨道:“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成天被喂狗糧!我收回前面的話,誰說你們家許博士不會撩妹來著,這簡直了,太會撩!”

  陸秋哭笑不得:“才沒有呢。當時我先生回家後,就開始打聽梅花樹苗的價格,諮詢怎麼種梅花。”

  主持人號稱要休息一下。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這樣死命虐狗,故意往人傷口上撒鹽。秋秋美女,你這麼強調你們家許博士不止嘴上說說,實際上是真的打算動手做,合適嗎?

  陸秋笑靨如花:“所以,後來雖然因為比較忙,沒有時間照應,我出國之前,梅林並沒有種下。我還是非常地感動。最讓我感動的是,過了好幾年以後。他本科都畢業了。因為大姐結婚,我們回國參加婚禮。許寧帶我回老家。嗯,我們是一個地方出來的。他帶我去田間,我看到一堆樹。”

  主持人瞪大了眼睛:“難道不是一方燦如煙霞的梅花海?”

  陸秋大笑:“那時候是夏天啊。大姐是夏天結婚的。沒有花,梅果也被采幹淨了。”

  主持人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瞪大了眼睛:“梅果?”

  陸秋點點頭:“是梅果。梅樹不是分成果梅跟花梅嘛。我覺得光開花不結果,有點兒虧。所以當時他種的是果梅,既能看花也能吃梅子。”

  主持人有點兒惋惜:“花期過了,果期也過了吧。梅子黃時雨,那時候也過了時間。是不是覺得有點兒虧啊。不然吃吃梅子也不錯啊。”

  陸秋得意起來:“哈哈,我回去跟許寧說,真的不是我一個人這樣想啊。果梅跟楊梅不一樣的,基本上不直接吃,因為特別酸,還有點兒發苦。果梅需要醃製成梅幹,然後才能吃。前前後後要花個把月呢。我們當時在國內停留的時間短,最後還是大姐做的收尾工作。”

  主持人笑得陰險:“這麼得意?大姐夫有沒有不讓你們進家門?”

  陸秋眼睛瞪大了,一張粉嘟嘟的團團臉,就跟玩具公仔一樣Q萌Q萌的,她震驚道:“哎,你好厲害噢。大姐夫一直對我們撲克臉來著。不過也沒差別啦,大姐夫正常情況下都是撲克臉。”

  台下觀眾笑聲淹沒了陸秋的聲音。過了一會兒,主持人才笑著道:“你這樣說,晚上會沒有飯吃的噢。你下節目以後,不是要去大姐家吃飯來著麼。”

  陸秋自豪道:“沒關系,我跟寶兒關系最好。大姐夫聽寶兒的,我不怕。”

  主持人嗤之以鼻,背後有人就了不起啦!有靠山很神氣啊!

  陸秋大笑:“我跟著多多姐混嘛。多多姐天生特別有孩子緣,寶兒就跟多多姐關系特別好。什麼小秘密之類的,都會跟多多姐分享。”

  主持人誘導著她:“也就是多,許副教授其實外柔內剛,是蠻嚴厲的媽媽?”

  陸秋想了想,歪了下腦袋:“嗯,怎麼說呢。大姐是我們的定海神針。其實蠻神奇的是,我們是通過多多姐聯系到一起的,包括江哥啊,我啊,都是因為多多姐這個樞紐才有了聯系。但是,這個大家庭當中,一言九鼎的人是大姐。”

  主持人挑挑眉頭:“大姐特別嚴厲,能夠鎮的住你們?”

  陸秋擺手:“不是不是,大姐特別溫柔。每次我看到大姐的時候,就有種我是個糙漢子,摳腳大漢的感覺。”

  台下觀眾大笑。主持人也笑著指指她:“你這樣說,合適嗎?你可是出了名的動漫美少女。這都摳腳漢子了,我們怎麼辦?”

  陸秋解釋道:“真的是這種感覺。婧婧姐走到你面前,看見她,就能想到江南。特別的柔美,特別的溫婉,特別的酒不醉人人自醉。”

  主持人陰險且腹黑:“擦擦嘴巴吧,總覺得你口水快下來了。”

  觀眾的笑聲充斥著整個演播大廳。

  陸秋絲毫不以為忤,大大咧咧道:“反正總而言一句話。婧婧姐是最美最溫柔的。”

  主持人疑惑道:“既然這樣,為什麼她還能鎮住你們啊?”

  陸秋想了想:“大概是因為婧婧姐太好了吧。大家都會特別想在她面前爭寵,各種憋著勁兒表現。”

  主持人大笑:“我怎麼有種小朋友排排隊,分果果的既視感。”

  陸秋笑著點頭:“還真是差不多。那時候,江哥超級地想要證明他在婧婧姐心目中最好了。是的,江哥以前就是典型的那種天才,比較桀驁不馴的風格。但是只要婧婧姐一發話或者皺一下眉頭啊什麼的。江哥就會立刻表現得特別好。他還會跟婧婧姐邀功,他是不是最乖啦最聽話啦。”

  主持人笑得肩膀都顫抖起來了:“我感覺好像小孩子討糖吃啊。”

  陸秋哈哈大笑:“你這麼一說,感覺還真的像哎。反正婧婧姐就跟大家的大家長一樣,包括多多姐跟陳哥的同學朋友,比方說龔曉姐還有肖瀟姐他們,大家都很聽婧婧姐的話。婧婧姐結婚的時候,大家也是從天南海北的趕回來,見證她的人生重要時刻。”

  主持人好奇不已:“許副教授到底是什麼樣的魔力呢?大家都這麼聽話。”

  陸秋想了一會兒,提出了自己的觀點:“可能是婧婧姐太好了。她身上有很多特別原始純粹的美好。我們都想靠近這種美好,想要呵護這份美好吧。反正婧婧姐不怒自威的風格。她不需要發脾氣,我們就會自覺主動地想要按照她的心意去做事。寶兒並不怕婧婧姐啊。她跟媽媽的感情也非常好的。就是,多多姐跟我,對寶兒來講更加像玩伴吧。”

  主持人笑著點頭:“因為你們始終保持著童心?”

  陸秋沉吟片刻:“我也說不上來。我大概是因為腦子不夠靈光,寶兒小時候忽悠到我的時候特別有成就感。多多姐呢,可能是因為一直養著黑黑,所以特別擅長跟小姑娘交流。所以寶兒比較拿我們當小夥伴。”

  主持人大笑:“你倒是心寬,被小姑娘忽悠到了也不生氣。”

  陸秋一臉坦然:“真的沒什麼啊。因為當時我們都還在國外,一年難得回來一趟。寶兒被逗樂了,我挺有成就感的。嘿嘿,不過很快婧婧姐就發現了,把寶兒拎進房做思想政治教育了。她教育寶兒的時候,還要求多多姐回避。多多姐就在門口貼著門板抓心撓肺地聽動靜,還讓陳哥想辦法混進去看著。”

  主持人笑得不能自已,過了半天才能正常說話:“沒想到,你們家多多姐是這種風格啊!”

  陸秋呵呵笑:“多多姐下不了手打孩子的。她最多就是反反復復地跟孩子講道理。然後太陽要是犯錯誤了,基本上都是被她念叨怕了,立刻改正。”

  主持人立刻心有戚戚焉:“可不是麼,魔音穿耳也是必殺技啊。我小時候犯錯誤,我都寧可我爸揍我一頓,都不想我媽念叨我一天。”

  陸秋樂不可支:“可二姐夫也不揍太陽啊。他就是在旁邊看著,一定要太陽聽完訓誡才行。太陽要是鬧脾氣,他就瞪眼:小子哎,我都不敢跟我老婆齜牙。你倒是好大的膽兒!”

  她模仿陳曦神態語氣惟妙惟肖。台下觀眾笑得厲害。

  主持人齜牙咧嘴:“行了行了,知道陳先生超級護老婆。我已經眼酸過很多回了。心疼太陽十秒鍾。”

  陸秋笑著道:“可不是麼。有的時候,多多姐會犯迷糊,犯些小錯誤啊什麼的。陳哥偶爾也會笑她嘛。太陽有時候就會跟著附和說兩句。可是每次陳哥都會警告太陽:‘我老婆,我還捨不得多說呢。哪兒有你說的份?’”

  主持人歎氣:“太陽肯定覺得他面對的必須是假爹媽。”

  陸秋大笑:“我覺得太陽特別早熟懂事,也是被這樣給帶出來的。婧婧姐說是兒子肖母,多多姐小時候也是特別懂事,兩三歲的時候就會照顧弟弟了。然後陳哥的媽媽,陳媽媽說是像陳哥。陳哥小時候超級懂事,還會把好吃的留下來給陳媽媽吃。”

  主持人笑得狡黠:“事實的真相是,爹媽跟假爹媽一樣,太陽只好自學成才了。”

  陸秋一個勁兒樂呵著:“對對對,婧婧姐有時候也這麼說。嗯,我覺得多多姐跟陳哥是我見過的最放養孩子的父母了。一般父母即使說是放養,也會下意識地給個培養方向什麼的。多多姐和陳哥在這方面完全無所謂。他們說父母的人生目標自己完成就好,孩子沒有義務去延續父母的夢想,因為孩子有自己的人生啊。”

  主持人有些感慨:“他們倒是豁達。”

  陸秋點點頭:“婧婧姐跟大姐夫現在也是差不多的態度,寶兒的理想已經換了有十幾個了。婧婧姐說,等她換累了,自然就定下來了。寶兒最新的理想是承包魚塘當養殖大戶。婧婧姐跟大姐夫找了不少相關方面的資料給她自己學習。等放暑假,寶兒就要開始承包魚塘了。她的壓歲錢跟零花錢這回得清零了。”

  主持人大笑,連連表示,以後他們節目組聚餐吃自助燒烤,一定去寶兒的魚塘訂魚。

  陸秋朝鏡頭眨眼睛:“寶兒,舅媽給你打廣告好不好啊?”

  台下的觀眾都笑了起來。

  “太陽呢,寶兒暑假去承包魚塘了,太陽暑假打算做什麼啊?”主持人好奇地追問。

  陸秋想了下,不確定道:“這個真的不是特別清楚,可能是開店去了。嗯,太陽比較酷,現在處於不太喜歡跟女孩子說話的階段。一般除了寶兒以外,他不怎麼跟女生說話的。”

  台下響起了起哄的聲音,有人開玩笑表示這是典型的小表妹啊。

  陸秋大笑:“沒有的事兒。因為多多姐跟陳哥只有太陽這一個孩子嘛,所以寶兒就相當於太陽的親妹妹一樣。太陽小時候還特別奇怪,為什麼妹妹要放在大姨家養。他那時候特別小,抱不動寶兒。他就一直想長大了,可以把寶兒抱回家養。”

  主持人追問道:“說到這個問題。其實我一直特別八卦地想要知道,你的兩位小姐姐到底打算什麼時候要二胎啊?這個問題比較冒昧,純粹是我個人的一點兒八卦心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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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3
發表於 2017-7-31 18:18:38 |只看該作者
  第602章 祝你幸福
  
  許多在參加姐姐婚禮期間,聽說了不少人的事。

  達子本來今年春天就該刑期滿了。結果去年海關查獲長江流域的一起成品油走私案件,將他也給牽扯了進去。他跑船運的那幾年,從事的其實就是成品油走私。這也是為什麼他能在短短的數年時間裡攢下開飯店的資本的原因。

  原先達子也算金盆洗手成功上岸了。奈何這次成品油走私案被當成大案督辦,查得嚴且深,就把他也給牽出來了。

  許婧歎了口氣,因為那段時間達子屬於主要組織者又是船東,他被判處了五年有期徒刑。達子媽知道消息後,人就直接暈了過去,頭發現在都要全白了。

  先前達子那三年有期徒刑是緩刑,也就是在監外執行的。這一回不同了,被關進了監獄。他在看守所的時候一直想要見許婧一面。為此達子的爹媽過年時還找上了許家,被許媽黑著臉給趕跑了。他們家老大馬上就快嫁人了,婆家條件好的很,一點兒也不想跟坐牢的人扯上關系。

  後來還是達子開飯店時的大堂經理起了惻隱之心,小心翼翼地聯系了許婧。他雖然跟達子跟得早, 但因為上岸早且涉案不深,這次倒是沒有被抓進去。

  許婧沒同意,只給達子寫了封信, 讓他安安穩穩地改造。他還年輕,就是五年牢坐下來,也不過三十出頭。況且表現好的話,還能減刑。要是這麼輕易就認輸了認慫了,也不是她曾經認識的達子了。

  許多盯著香瓜垂涎三尺,她懷孕後突然發現自己居然特別喜歡吃香瓜,但是因為怕吃多了會高血糖,只能忍著。聞言,她撇撇嘴:“他該不會又把責任推到你身上,說什麼為了早點掙到錢安定下來跟你過,所以才鋌而走險之類的吧。”

  許婧苦笑:“這倒是沒有。就是他那個媽跟二姨,上咱爸媽家,堵了好幾回門,一個哭一個罵。後來還是爸爸跟小區保安明確表明不許放這兩個人進來才消停。後來她們又在小區門口鬧了一陣子,被員警抓進去過兩回,徹底安靜了。”

  許多活像是聽笑話,莫名其妙。她捋著同樣聽八卦聽得津津有味的小黑黑的毛,驚訝地挑挑眉:“她倆鬧騰個什麼勁兒?該不會是覺得你跟達子談過,所以他蹲大牢了,你得王寶釧苦手寒窯十八年吧?”

  看著姐姐無奈默認的模樣,許多真是絕倒。她深吸氣再呼氣,正色看著她姐:“阿彌陀佛,姐,我說真話,虧得你沒有嫁到這家人家裡去。這就沒一個正常的,沒一個能正經溝通的。達子那個媽,才是正兒八經的大殺器。搞不好,人家就以為你是在欺負她。”

  許婧點點頭:“可不是麼。我現在想一想都覺得惡寒。不過華子哥在港鎮替他們一家宣傳過了,老家倒是沒有什麼人說我的不是。就算說了,我也不在意。反正都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理會他們作甚。”

  許多想到了另一件事,拉著姐姐的手問:“姐,你以後准備怎麼跟你兩個婆婆相處啊?”

  小黑黑被捋毛捋得正舒服呢,突然間許多不給它捋毛了,它立刻發出不滿的哼哼唧唧。大黑背正在邊上監督可憐八哥喵喵給小黑黑嗑瓜子,聽到它哼唧,連忙過來給它順毛。

  許婧都被小黑黑跟大黑背給逗樂了。小黑黑一直都在大黑背面前趾高氣昂的,唯獨打雷的時候,膽小的黑黑才會心不甘情不願地躲在大黑背的後面。當然,大黑背帶它玩得開心了,它也會跟在人家屁股後頭傻樂呵。

  許多不滿姐姐注意力轉移,伸手戳姐姐的臉:“你不要妄圖逃避,請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許婧笑著看妹妹:“沒什麼好相處的啊。就是當成一般長輩看。我跟你姐夫以後也不會跟他們住在一起。你姐夫目前並不打算接他爸的班,他還是一本心思地經營他的科技公司。我覺得這樣挺好的。我又不求大富大貴,兩個人都有事情做,有錢掙,就蠻好了。”

  許多歎氣:“突然間好同情馮導啊。他好容易有片子拿了獎,准備擼起袖子在影壇大展拳腳呢。他爸不會又把他給拽回去吧。”

  許婧攤手:“那要看他缺不缺錢啊。他要是伸手跟馮老先生討錢花,那肯定得乖乖聽話。”

  許多敏感起來:“所以姐夫不願意接班?”

  許婧看著妹妹,沒承認也沒否認,大概這態度算是默認了吧。

  許多沒有在這事兒上繼續糾結,追問了婚禮的安排。誰當伴娘,誰是伴郎,酒店訂在哪裡,又有哪些人會到場。當聽說伴娘是葉梅的時候,許多突然間壞笑著問大姐:“喲,這回咱媽沒有再逼著你找李媛當伴娘啊?”

  許婧愣了一下,旋即笑了:“哎喲,對,我沒跟你說過。嗯,好像還不知道,李媛專升本之後,去澳大利亞留學了。因為這個,他們家還賣了一套房。”

  許多好奇問了學校的名字,許婧也不記得,她完全沒有聽說過。

  過年的時候,他們去李家村拜年,順便帶著馮子昂認長輩。吳芬在許婧面前為這炫耀了好久,話裡話外,他們家李媛也是要喝洋墨水的人了。她還明裡暗裡地提醒許婧,弟弟妹妹都出國鍍金去了,就她這個當大姐的還是只土鱉,明顯是許爸許媽偏心。

  許婧當時就笑著刺回了頭,她沒這個能耐拿全獎留學。媛媛拿了多少獎學金啊?可真夠厲害的。

  吳芬這才偃旗息鼓,在廚房裡頭一直跟婆婆絮叨她這個大外孫女兒架子真大,一點兒都不把長輩放在眼裡。

  不過關於李成一家子,最大的爆點不是這個,而是五月份的時候,李成跟吳芬離婚了。

  許多這下子八卦之魂可謂是熊熊燃燒起來了。竟然還有這種事情。他們夫妻不是一貫其利斷金來著麼。

  許婧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妹妹豎起耳朵瞪大眼睛的模樣,跟小黑黑簡直如出一轍。按道理說,這前後加在一起,她也養了小黑黑有四年多了,結果小黑黑性子還是隨妹妹。

  她笑了下:“還不是為了房子給鬧的麼。現在政策不是二套房首付貴麼。李成前兩年盜采江砂掙了不少錢,結果去年年底嚴查,他被抓了現行。船被扣押了,還罰款了好幾十萬。所以他手頭就沒什麼錢了。本來他們家有兩套房,一套賣了給李媛留學用了,還剩一套。李強也上大學了,以後說不定也要出去。就是不出去,總不能結婚了還跟父母住在一起吧。為了買二套房,他倆就離婚了。”

  許多笑著接了下去:“於是李成淨身出戶,所有的財產包括房產什麼的全給了吳芬。可是他想復婚的時候,吳芬不搭理他了。”

  許婧點點頭:“可不是麼。上個月鬧得一塌糊塗。為這,外公差點兒一口氣沒喘上來。不過吳芬是鐵了心不肯再復婚了。外頭人以為李成跟老婆是為了逃避債務假離婚來著,也鬧得厲害。那個房子外面被人潑了好幾回油漆,據說吳芬自己現在都不敢回家住了。”

  許多默默地吃了一顆葡萄,槽多無口,讓她說什麼好呢。她想了半天,抓住了關鍵:“老媽沒鬧出事情來吧!”

  許婧攤攤手:“老媽現在可得意了。她不是一直不喜歡吳芬麼。現在李成果然被吳芬跟兩個孩子聯合起來耍了一道。老媽就說李成是不聽勸,所以才落得這麼個下場。”

  許多驚訝:“老媽居然沒有去愛的奉獻?”

  許婧無奈地看了眼似乎竟然有點兒沒看成熱鬧感到失望的妹妹,忍不住戳了下她的腦袋:“別想了。老爸說了,兩個女兒嫁得這麼風光。他們得攢錢給寧寧辦個風風光光的婚禮,不然以後會被人笑話的。”

  許多深感佩服,她爹果然是修煉出來了,對付她媽真是一招接著一招。許寧結婚以後也不怕啊,想不想抱孫子啦,想不想給孫子好生活啦。反正總有辦法讓她媽時刻提高警惕,好好掙錢,好好攢錢。

  “老媽不是已經退休了麼。現在他們單位返聘她,繼續種菜養雞什麼的。老媽就上午過去忙罷了,下午就去寧寧的房子裡頭,給租戶們包早晚兩頓飯。菜都是菜地上現成的,葷菜就是雞蛋什麼的。反正我看她掙錢掙得很開心。問了我省醫大一個月給我開多少工資以後,表示掙得還沒有她多。”

  許多大笑。現在,她能夠用更寬和的眼光去看待她媽,竟然有時候也覺得她媽挺可愛的。

  她媽這輩子估計也就是這樣了,指望她能夠思想大飛躍什麼的,幾乎不可能。

  許多曾經思考過為什麼她媽作為封建殘留思想的受害者,從來不想著改變狀況,反而是這種餘孽的積極擁護者呢?

  她琢磨著,除了“多年媳婦熬成婆”思想作祟,讓她媽靈魂深處並不認為這種變態的狀態有什麼不對,反而期待著農民起義後自己翻身做皇帝外。還有一點,是因為受害者的反抗代價更高,她們擁有的社會資源與支持太少。一旦她們的反抗失敗了,她們承受的反彈與鎮壓更加血腥。所以她們寧願維護這種畸形的社會狀態,因為它起碼是相對穩定的。

  許婧的婚禮上,包括跟她其實關系並不算緊密的鄭英傑等人都來了,笑嘻嘻地表示當年全班男生就敬仰兩位女神,花姐的婚禮沒趕上,婧婧姐的一定不能錯過。

  熱熱鬧鬧的一群人裡,唯獨缺了一個江冠南。她感到有些遺憾,那個善良的男孩子始終因為他母親曾經的出言不遜,而對她一直抱有愧疚之心。一走六年,始終不見他回國。

  許多安慰她,沒關系的,起碼江冠南現在生活的相當不錯。他已經拿到了博士學位,現在帶領的機器人團隊也搞得有聲有色,算是科學界一顆冉冉上升的新星了。

  許婧還是難以釋懷。她給江冠南發了郵件,附上了她的婚紗照,還有跟弟弟妹妹以及小黑黑的全家福。她告訴江冠南,她生活得很好,他們都想念他這個家人,希望他有空了可以回家看看。

  太平洋的彼岸,已經能夠領導一個科研團隊的江冠南,看著小姐姐發給他的郵件,突然間淚流滿面。

  後來江冠南研發的模擬機器人小青一直被懷疑有原型。記者采訪江博士時,他的說法永遠是,小青就是他心目中的完美女性。

  許多跟許寧卻一直懷疑這是十七歲時的大姐,那個十六歲的少年江冠南一直圍著團團轉,他最喜歡的小姐姐。

  江冠南看著照片裡的小姐姐跟多多,露出了笑容。真好,你們都獲得了幸福的生活,真好。

  一直到寶兒出生的時候,許多發了條朋友圈,驕傲地宣佈她要當小姨了。江冠南才匆匆忙忙從會場趕到醫院,他看到躺在病床上瞅著身邊女兒笑的許婧,張張嘴,脫口而出的是:“小姐姐,我中午都沒吃飯,肚子好餓啊。”

  許婧愣了一下,笑著看他:“飛機上不是有簡餐麼,你怎麼不吃一點兒?”

  江冠南立刻癟著嘴巴,委屈不已:“太難吃了。他們所有人做的東西加在一起都沒有小姐姐做的好吃。”

  許婧哭笑不得,開始安慰他。不好吃也要吃點兒啊,總不能空著肚子吧。

  許多默默地帶著她家太陽退出了病房,頭痛不已地看龔曉:“姑娘哎,我真心佩服你,你是怎麼忍受得了這麼個超齡問題兒童的。”

  龔曉無語問蒼天,抬頭看許多:“你問我,我問誰去?我哪裡知道為什麼我們總共就喝了幾瓶果酒,怎麼就滾到一張床上去了。完了,他非得說他的清白之身被我給糟蹋了,堅持要我負責任。我這不是沒辦法麼。他有多不要臉,你又不是不知道。”

  許多看看龔曉,正色道:“那個,老實說,我要是江冠南,也賴上你。有你在,什麼都搞得掂。他就能一頭紮進去搞他的機器人研究去了,萬事不愁。你簡直百寶小叮當的存在。”

  龔曉翻白眼,悻悻道:“算了吧。看他那副白斬雞的弱樣兒。我老覺得我要是拋棄了他,他會因為缺乏生活自理能力活不下去。權當是扶貧了。”

  許多撇過臉去偷笑。龔曉還真是嘴硬。江冠南跟她談了也就一年半,之前那好幾年,也沒見這位巨嬰真把自己給折騰死啊。

  單人間裡,江冠南正笨手笨腳地學著給寶兒換紙尿褲。剛要打開,馮子昂就過來了,直接將他拎到邊上去,冷聲道:“我家女兒,不許看。”說著,他就抱著寶兒上衛生間清洗小PP去了。

  可憐的江冠南立刻跟小姐姐告狀:“姐,都說了你不能嫁給這個木頭人的啦。你看啊,他現在就破壞我跟寶兒的關系。明明寶兒這麼喜歡我,他分明就是嫉妒。”

  許婧哭笑不得,安慰道:“好了好了,等你們家安娜出生以後,你肯定能天天幫她換尿布。”

  安娜是江冠南未來女兒的名字,他看完《安娜和武林》之後,就堅定了自己一定要有一個叫安娜的女兒這一信念。

  江冠南還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中,憂鬱道:“龔曉就會騙我啦,去年就說要生安娜,到現在也不肯生,還逼我每天游泳半個小時,打半個小時的拳。我明明是從事腦力勞動的科學家。”

  馮子昂抱著收拾好的小寶兒出了衛生間,聞聲竟然笑了:“龔曉是怕你沒辦法提供優秀的基因給你們家女兒吧。”

  江冠南氣得直跳腳,威脅說他一定會製造出一個完美機器人取代馮子昂的。哼!他家小姐姐只能由最好的來配。然後可憐的江博士就被粗野莽夫給直接拎著丟到了單間外面。

  江博士趴著門沒能看到小寶兒的倩影,憤恨不已,有什麼了不起。不讓他看寶兒,他就養一個同樣可愛的小姑娘,哼,到時候也不給馮子昂這個木頭看。

  龔曉站在距離單間二十米遠的樣子,看著自己的男友,歎了口氣:“也就是在婧婧姐面前,他才能真正恢復到當年的樣子。”

  許多也歎了口氣:“他未必是真能恢復成那樣吧。也許只是怕我姐擔心,所以才特意做成那樣。”

  兩人相視一笑。是啊,時間改變了我們的容顏,哪有人真的會永遠不變。

  唯一不變的是,我們都希望彼此幸福的一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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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1 18:18:21 |只看該作者
  第601章 番外:聚散終有時
  
  許婧研究生畢業前夕,順利拿到了省醫大護理系的聘書,一起到家裡的還有馮子昂跟在他父母後面到家裡下的聘禮。

  能登門的母親自然是馮子昂法律上的母親,血緣上的大阿姨,或者用另一種說法是嫡母。

  許家夫妻心知肚明,卻誰也不會說破,依舊笑容滿面地招待了未來的親家。

  許婧坐在父母身邊,默默地想,馮子昂真正的生母,會不會覺得難過?正式場合,連露面的機會也沒有。馮子昂也從來不喊她媽,而是叫姨。

  他說,既然她放棄了當母親的機會,為什麼不成全她呢。

  許婧無法勸說馮子昂和緩一些。內心深處,她也無法認同這位真正意義上婆婆的做法。只能說吃魚耐得鹹,所有的選擇都要承擔相應的後果。

  因為這一場盛夏的婚禮,弟弟妹妹都回來了。寧寧已經本科畢業,繼續在蘇黎世大學讀研。多多還在讀博中,陳曦夏天拿到了博士學位,正准備回國開始創業。

  馮子昂開車帶著許婧去高鐵站接妹妹跟妹夫。他們飛機到的上海,而後再轉乘高鐵回來。一下車,許婧就看到了護著妹妹小心翼翼往外面走的陳曦。他個子高,在人群中尤其醒目。

  許婧見了妹妹,立刻上前要給她一個擁抱。

  陳曦在旁邊發出一聲緊張的低呼:“小心點兒。”

  這時候許婧才發現妹妹穿的衣服有些寬松。

  許多愁眉苦臉地跟姐姐抱怨:“還不到三個月呢,根本不顯懷。他非得說怕勒到寶寶,不讓我穿緊身的衣服了。”

  許婧嚇了一跳,她倒是沒有料到妹妹竟然這麼快就懷孕了。原本她以為起碼得到讀完博士,妹妹才會考慮懷孕問題。

  沒想到許多大大咧咧的表示,雖然在計劃外,但來了就是緣分,所以懷了就省下來唄。又不是自顧不暇,自己都管不好自己。

  陳曦一直對大姐陪著笑。他總覺得大姐看他的眼神有些想砍人。

  許婧咬牙切齒,拉著妹妹到邊上數落。她現在還在讀博,陳曦又要回國創業,她一個人怎麼承擔起懷孕時的種種不便。

  許多笑瞇瞇的,現在她一想到自己身體裡面住著一個小傢伙,就覺得人生是那樣的不可思議。她掰著手指頭跟姐姐算,沒關系的。按照預產期推算,她剛好元月份生寶寶。再說懷孕陳曦也幫不上什麼忙啊。最多也就是能聽她抱怨幾句,又不能替她懷孕。

  許婧覺得妹妹的想法過於天真。好在陳曦表示,多多懷孕分娩這段時間,他剛好要幫他爸開拓美國的市場,主導一項並購計劃;所以可以陪在多多身邊。許婧這才放鬆下來。

  看著妹妹輕松的模樣,許婧卻有種奇特的感受。如果陳曦消失在妹妹的生命中,她會難過,但她也能堅強地獨自生活下去。

  妹妹比起以前,已經更加獨立堅強了。

  時間跟經歷果然可以讓一個人更加堅韌。

  跟許寧一塊兒回來的還有陸秋。她大學申請到了加州藝術學院的動漫專業,正趁著暑假去歐洲遊學。然後順理成章地跟著許寧回國參加婧婧姐的婚禮了。

  許多沒問弟弟跟陸秋是怎麼和好如初的。

  她婚禮的第二天,就把陸秋的聯系方式給了弟弟。後面寧寧好像去了一趟美國,跟陸秋見了一面,算是確定了關系。可到了她回國讀大四,順便准備赴美讀研的時候,她又聽大姐說,寧寧跟陸秋好像吵架分手了。

  後面的事情,許多沒有再關心。異國戀本來就容易出現問題,分分合合再正常不過。就連肖瀟也在她大四的時候跟她坦誠,她已經跟鄭英傑分手了。他倆大學不在一個州,見面本身就不容易。況且鄭英傑一心申請聯合國的實習機會,以後過著滿世界飛的日子。

  肖瀟歎氣:“可能是我老了,年輕的時候一直飛來飛去滿世界跑,現在卻一點兒激情也沒有了。我跟他說出分手以後,才發現,天啦,一下子好輕松。鄭英傑也說,和我重新做回朋友,好像才是最適合我們的相處方式。”

  許多其實並不是特別驚訝。她舉辦婚禮的時候,就發現兩人並沒有情侶間特有的親密。包括婚禮上,司儀起哄讓主伴郎吳醫生擁抱主伴娘肖瀟時,鄭英傑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居然笑得挺歡快的。

  那時候,她一開始還感慨,二哈就是二哈,一點兒吃醋的心思都沒有。換成她家陳曦,肯定會暗戳戳地想各種主意,怎麼也不會讓吳醫生擁抱成的。

  後來想想就覺得不對勁了。正常的情侶哪裡會這樣波瀾不驚。

  她逼問肖瀟,才知道這姑娘其實那一年三月初就跟鄭英傑分手了。不過因為當時許多要跟陳曦結婚,兩人都覺得這時候戳穿有點兒掃興,壓著沒講。後面又拖拖拉拉到大四下學期才公開,是因為他們還需要彼此幫忙應付雙方父母。但凡單身人士回國,總要面臨著被要求相親的悲慘境況。

  肖瀟無奈。他們本來還打算繼續拖著,起碼等肖瀟在美國的工作穩定下來,鄭英傑順利通過聯合國的招聘;總之,能夠天高皇帝遠再順理成章地以工作方向不一致,沒辦法協調這個理由宣佈分手。奈何,吳醫生這時候開始正兒八經地追求肖瀟了。為了防止鄭英傑頭上飄綠,吳醫生頂著小三的頭銜,兩人只好公佈了分手的消息。

  許多聽肖瀟說的時候,真是感慨萬千。她們曾經還意淫過吳醫生會跟鄧尼斯爭搶蜜雪兒,上演一場三角戀。現在,許多有明確的理由懷疑,當時吳醫生特意回國參加她的婚禮,其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嗯,難怪當時肖瀟拿到新娘捧花的時候,吳醫生會笑得那麼燦爛。算了,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人和人之間的緣分總是那麼的說不清楚。起碼吳醫生口碑不錯。跟他相處過的人起碼都沒有發現他有什麼嚴重的三觀問題,私生活也相當檢點,沒有鬧出過什麼醜聞。

  畢業季本就是分手季。

  許多大四回北。京上課的時候,偶遇了孫甜甜。才知道她在陶鑄大二出國時,就已經跟對方分手了。

  孫甜甜笑著跟許多道恭喜,抱歉沒能去喝她的喜酒。

  許多連連擺手。她婚禮本來就准備的倉促,又是趁著春假時舉行的。能來現場的老同學其實並不多,因為大家都忙。況且真正交情到了能夠願意承擔往返機票的人,十個手指頭完全數的過來。

  他們坐在校園的咖啡館裡,看著來來往往的學生,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或焦灼或憧憬的神色,這是畢業季特有的情緒。大家都要從這座象牙塔中出去,面對人生的下一站。

  孫甜甜將一份提拉米蘇推到許多面前,微微一笑:“嗨,許多,你知道嗎?曾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我很討厭你。我不願意承認,我嫉妒你。”

  許多怔了一下,笑道:“我的個性本身就不是那麼的討人喜歡。”

  孫甜甜搖搖頭:“我討厭你,不管經受怎樣的打擊,你好像都能笑著撐過去,似乎那些事情都沒有什麼大不了一樣。高中畢業後,其實我是等著看你的笑話的。你跟陳曦,高中時鬧得那麼人盡皆知,到時候分手了,可不是笑話嘛。”

  許多像是在聽一個笑話,她詫異地挑挑眉毛:“湯姆•克魯斯跟妮可•吉德曼離婚,也沒影響他們繼續在影壇發光發彩啊。”

  任何曾經存在過的愛情,只要沒有惡意傷害過別人,無論結局如何,都不應該是笑話。

  孫甜甜點點頭:“對啊。可惜我到現在才想通。那時候我跟陶鑄分手,我以為自己會沒臉見人。可是後來我發現,其實這個世界上,除了變態神經病,任何人都不會始終盯著一個人不放。誰會關心我跟陶鑄怎麼樣啊。分就分了唄,又不是分了手,我就活不下去了。”

  許多笑了笑。那天她跟孫甜甜聊了很久。她倆認識已經有差不多七年了,既往說過的話加在一起還沒有那個下午說的多。

  孫甜甜申請了新加坡國立大學的碩士研究生,有助學金,學費全免。她說幸虧大三時出去交流了一年,才知道自己並不是個廢人。以前跟陶鑄在一起的時候,總覺得自己太差勁了。結果越來越不自信,結果真的好像越來越糟糕。現在不想著依賴別人,反而狀態要比以前好。

  許多笑著聽她說大二暑假分別後的生活。孫甜甜准備在新加坡讀完碩士後,就留在當地工作。反正她的那位父親有自己的家庭,跟她沒有什麼關系。許多給她打氣,鼓勵她加油,一定能行的。他們外校畢業出去的學生,就沒有真慫的。

  孫甜甜看著許多,露出了一朵微笑。

  也就是在那天,許多聽說了有個空間的存在。那裡聚集了好些討厭她的人。這些人在一起分享關於她的事情,想著該如何設計陷害她。

  “不過那個大A已經很久沒出現了。其他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這次回來再嘗試登陸,發現那個空間似乎已經關了,找不到了。算了,反正我就是想跟你說一聲,以後小心一點。誰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哪些人會不會對你存在惡意呢。”

  許多笑著謝過了孫甜甜。兩人一人要了一份菠蘿雞飯做晚飯,吃完以後,彼此揮手再見。

  當時,許多就已經隱約猜測出了高二那年暑假,她生物競賽實驗時遭遇的事情始末。可是事過境遷,她早就沒有了當初的憤怒與悲傷。

  那些對她下黑手的人,又生活的怎樣呢?

  盛樂想燒了她的卷子,結果自己的手嚴重燒傷,光畸形矯正就折騰了好久,為此他還休學了。

  李萌將她鎖在了寢室中,想讓她不能參加決賽。可她自己同樣進不了省隊,而且也喪失了學校的保送推薦,後來參加高考,成績不甚理想。到今天,外校畢業生圈子裡,李萌依然是受排擠的人物。

  屠穎最高明,始終躲在幕後。但是她因為癡迷於方淼,父母已經當沒有她這個女兒的存在了。她願意瘋狂就繼續瘋狂下去吧。

  至於那位原本可以有著光明前程的李師兄,既然那麼愛費瀅瀅,願意為她鋌而走險,犯下盜竊罪。蒼天饒過誰呢。

  往開裡想,起碼她現在生活的比這些人都好。過得好,就是對那些侮辱你傷害你的人,最好的懲戒。

  她跟孫甜甜笑著分手,她們都有屬於自己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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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1 18:18:09 |只看該作者
  第600章 番外:寶兒從哪裡來
  
  寶兒三歲的時候,很認真地問了媽媽一個問題:“媽媽,寶兒是從哪裡來的?”

  許婧開始緊張,給六七歲的小朋友進行性教育,她有經驗。她參加的公益組織活動定期會進入中小學為孩子們進行性知識的傳播。但是,三歲的寶兒還是徹底的懵懂孩童,她要怎麼跟寶兒解釋呢?

  她琢磨了一會兒,慢慢回答:“你從媽媽肚子裡生出來的。”

  許婧正想著該如何給寶兒解釋她是怎麼到自己肚子裡去的。寶兒已經相當豪氣地一擺手:“這我知道,就跟二黑拉粑粑一樣,我就出來了。”

  當媽的差點兒栽倒,她結結巴巴地問:“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寶兒眼睛亮晶晶:“小姨告訴我的啊。我們去太爺爺家看二黑生小寶寶。小姨說,當時媽媽就是這麼把我給生出來的。哈哈哈哈,二黑生出來的粑粑會動哎。”

  許婧默默地撥了個電話給自家妹妹,詢問到底怎麼回事兒。

  許多在電話那頭正在跟黑黑玩兒呢,聽了她姐的問題就特別樂呵地表示,對啊對啊,她理論結合實際,已經給寶兒上過關於小孩子是怎麼生出來的教育課了。

  許婧小聲問妹妹:“那你有沒有告訴寶兒,她是怎麼到我肚子裡頭去的?”

  許多相當混不吝,一臉茫然地回答:“當然沒有了。二黑它老公又沒有在嘿咻現場,我怎麼跟寶兒說啊。”

  許婧很想揪著手機那頭的妹妹拍兩下。兒子都要上小學了,這個當媽的還是說話不把門。她追問妹妹:“你們家太陽就沒問過你這個問題嗎?”

  許多開始每天地擼毛功課,把自家的狗閨女伺候得心滿意足的。她理所當然地回答:“當然問過啊?”

  許婧恨不得拿出個小本子出來記:“那你是怎麼回答太陽的?”

  許多茫然道:“為什麼要我回答啊?太陽是男孩子啊,當然這個問題歸陳曦回答。”

  許婧強忍著害羞,哼哼唧唧地問妹妹,陳曦是怎麼回答太陽這個問題的。

  許多撇撇嘴:“不知道。他們爺兒倆說這是男子漢之間的對話,直接無視了我的存在。不過後面太陽就學會自己洗澡了,不要我幫忙了。我徹底解放了。”

  許婧犯起愁來,他們家寶兒是小姑娘啊。她總不能指望馮子昂回答女兒這個問題吧。從寶兒吹完三歲的蠟燭起,馮子昂就非常愧疚地表示,以後給女兒洗澡這些事情都得麻煩她了。

  要不要給女兒上一堂生理衛生教育課,帶她認識自己的人體結構?許婧開始在書房裡查找她去給小學生上性教育課時用的教材,思索著如何生動活潑深入淺出地給三歲的小姑娘描述關於人類的起源這個大問題。

  寶兒捋著小奶狗的毛,好奇地抬頭問媽媽在幹什麼。

  許婧鼓足了勇氣,露出一個緊張的微笑,比自己第一次上講台時還忐忑不安。她拿著圖冊坐到了女兒身邊,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松愉快一點:“寶兒,咱們看這個。媽媽來帶你認識一些東西。”

  哪知道寶兒興致勃勃地翻開畫冊以後,滿臉失望:“這個寶兒看過了,小姨帶寶兒看的。小姨說,以後爸爸也不可以給寶兒洗澡。除了奶奶、外婆、媽媽、小姨跟幼兒園的阿姨以外,爸爸也不可以。”

  許婧差點兒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難怪馮子昂前兩個禮拜會說以後洗澡就偏勞她了。她還奇怪馮子昂這樣的性子,居然能想到這麼細呢。

  許婧小心翼翼地問女兒:“那小姨是不是告訴過你,你是在媽媽肚子的什麼地方長成小寶寶的樣子,然後生出來的了?”

  寶兒特別開心地抓著小奶狗的兩只小前爪,訓練小奶狗跟她一起點頭:“對啊對啊。不過爸爸說,是他先追你,然後就有了寶兒。爸爸是怎麼追媽媽的啊?我追著阿布跑,阿布也會生小寶寶嗎?”

  許婧語塞,她不知道該怎樣跟女兒解釋,這個追跟她追小奶狗不是一個意思。

  馮子昂下班回家了,看著妻子一臉憂慮地坐在沙發上沉思。他們家的寶貝女兒正在跟從太爺爺家裡抱回來的小奶狗玩一捏就可以出聲的小球兒。寶兒看到小奶狗聽見小球的聲響就好奇的模樣,樂得哈哈大笑。

  他放下了公事包,笑著親了親妻子的面頰,輕聲問:“怎麼了?”

  許婧下意識地就把女兒的問題給重復了一遍。

  馮子昂微微一笑,將玩累了的寶貝女兒從地上抱起來,給她洗幹淨了手,燙好了櫻桃送到客廳的茶幾上。

  他一面喊妻女吃櫻桃,一面跟寶兒說:“爸爸就是一直追一直追,從客廳沙發一直追到了媽媽臥室門口的墊子上。那時候,你小姨家的大黑黑跟大黑背還有現在已經變成天上的星星的虎虎大人都陪著爸爸。”

  許婧忍不住嗔了丈夫一眼,輕輕咳嗽了一聲,喊他去給寶兒拿杯水過來。玩了這麼長時間,寶兒肯定渴了。

  馮子昂立刻噤聲,去廚房倒水了。

  寶兒還是滿臉疑惑,好奇地問媽媽:“媽媽為什麼不讓爸爸到床上睡覺啊?是不是跟大黑背一樣,犯了錯誤,就睡墊子上,不能進小城堡裡頭睡覺?”

  許婧臉上浮現出尷尬的紅暈,只能含含混混地表示,因為那個時候爸爸媽媽還沒有結婚了。

  寶兒同情地看著端著溫水回到客廳的爸爸,特別可憐他:“爸爸,你為什麼不早點兒跟媽媽結婚呢?好可憐,都不能睡在床上。”

  馮子昂點點頭:“是啊,爸爸也後悔呢。”

  寶兒鼓勵地拍了拍爸爸的肩膀,認真地叮囑爸爸:“那下次你一定要早點兒跟媽媽結婚。”

  晚上睡覺的時候,馮子昂抱著妻子歎氣:“是啊,還是寶兒最聰明。我應該早點兒追媽媽,跟媽媽結婚的。”

  許婧直接將他的手從她睡裙下面拖出來,悶聲道:“睡覺!”

  可憐的馮先生就只能抱著被子睡了。

  許婧迷迷糊糊地想到了那時候她前腳去海城上學,都不用後腳,開車送她過來的馮子昂就沒走了。

  那天晚上他幫她收拾屋子到很晚,直接在客廳的沙發上將就了一夜。大黑背完美地執行了自家老婆狗媽的指示,一直趴在姨姨的門口守護著老婆跟姨姨。旁邊還有只懶洋洋的大花貓。

  小黑黑不用任何人吩咐,早早歡快地叼著毯子自己鋪好,然後直接爬上了姨姨的床。它要姨姨哄黑黑睡覺。完全無視後面被鎖在門外的大黑背。

  許婧早上起床的時候,馮子昂已經把早飯做好了溫在鍋裡。餐桌上有張便利貼:飯燒好了,保溫桶裡有午飯,別忘了帶。

  晚上許婧跟師兄師姐們出去吃飯K歌,一直到快十點鍾才被一位順路的師兄送回家。到了小區門口,她下車跟師兄揮手道別。

  小區崗衛亭裡的保安大叔樂呵呵地伸出了腦袋,招呼這位新入住的漂亮小姑娘:“許小姐,你可回來了。你男友忘記帶鑰匙了,已經等了你快五個小時了。我讓他跟你打電話,他卻說你難得跟朋友一起出去玩,不想打擾你。”

  大叔的嗓門不小。正將車窗搖下一半,准備紳士風度十足地叮囑漂亮小師妹晚上早點兒休息的師兄,默默地將車窗又搖了回去。

  後來許婧聽人感慨她先生真是太老實的時候,總覺得這些人說的馮子昂跟她認識的,不是同一個人。

  馮子昂還是那張看不出喜怒哀樂的撲克臉,他手裡拎著狗糧跟貓糧,言簡意賅:“黑黑跟黑背的零食,昨天打包的時候,忘記帶上了。”

  許婧沉默了一下,還是默許了馮子昂登堂入室的行為。

  第二天,馮子昂拿到了這套房子的備用鑰匙。因為他可以在許婧分身乏術的時候,過來幫忙喂貓喂狗,並且能帶它們去樓下公園溜達。

  許婧研一結束的那年,讀完了研究生並順利留在本城另一所醫學院任教的的師兄,借著酒勁跟她告白了。他已經在海城買好了房子車子,現在就缺一位女主人。

  被告白的人微微一笑:“我有房子車子,不需要跟別人共用。”

  從那以後,小富婆許婧發現身邊對她獻殷勤的男人更多了。當時房價已經開始上漲,能夠在海城這樣的國際化大都市有一套自己的房子,許婧的背景被這些目光銳利的男人扒了個底朝天。噢,爸爸是國企的副總,弟弟妹妹都在國外讀書,果然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啊。

  許婧從那個時候,開始清楚地認識到一件事。那些總是喜歡指責女人愛慕虛榮嫌貧愛富的男人,實際上說的都是他們自己。都說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對於那些男人而言,女人大概就是更好的踏腳石吧,可以讓他們少奮鬥十年二十年。

  這是一種非常神奇的觀感。女作家王海鴒說失敗的婚姻也打破了她對男人的迷信,凡事都得靠自己。許婧覺得這些經歷加深了她對自己的認知。她也是別人想要依附的對象。這個世界,其實真正能夠左右別人的都是強者。

  許婧每天上學做研究做實驗,跟著教授去搜集樣本做調查。無論幾時回到家裡,家裡都是清爽整潔的,就連一貫酷愛拆遷工程的小黑黑都被大黑背哄著,專心跟兔子玩偶玩比賽裝死的遊戲了。不用猜,電飯鍋裡肯定溫著湯水,她隨時都能盛起一碗來墊肚子。

  那個時候的馮子昂已經非常的忙碌。他的小科技公司從無到有,連他這個老闆在內也不過五個人,其中還包括了鍾點工阿姨。

  許婧閒下來的時候,也會幫他整理一些文件資料。他在她面前似乎沒有機密意識,什麼東西都能帶到她面前給她看。許婧說了他幾回以後也沒用。她跟妹妹在網上聊天的時候,問對方,陳曦是不是也一樣?

  趕作業趕得生無可戀的妹妹正暴躁不已咬牙切齒,憤恨道:“他要敢拿這些東西來煩我,妥妥睡沙發的節奏。”

  關鍵是他們住的公寓裡,沙發還是有特殊用途的,每次許多從沙發上下來後都恨不得拎斷了陳曦的耳朵。

  許多安慰姐姐,不同的人相處模式是不一樣的。估計馮子昂這種有點兒小雛鳥看到了媽媽,印隨的因素混在裡頭吧。

  許婧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對馮子昂是什麼感覺。

  多多說陳曦把她當女兒當情人也當小媽媽,但骨子裡卻還是大男人。也許到了她姐跟馮子昂這邊,會反過來?也許她骨子裡頭,已經習慣了照顧別人了吧。

  早飯是馮子昂做,她則是負責晚飯。中午飯兩人都是帶飯吃。要麼是昨晚剩下的菜,要麼是馮子昂一早炒好的菜。

  兩個人一起吃飯的好處是,不用擔心一下子做太多了。因為無論做多少,馮子昂都能吃完。有一次,他甚至一頓就吃了三碗飯,連青椒炒魷魚的湯汁都用來拌飯吃了。

  後來許婧不得不事先將下一頓准備用來炒花飯的量先盛放起來擱在冰箱,不然她做的再多,他都會一下子吃光。

  她看著這個吃得香噴噴的男人,突然間想到了一個詞,歲月靜好。

  大黑背趴在八哥籠子邊上,等著八哥嗑松子,然後將磕出來松子連盤子叼到小黑黑跟前討好悶悶不樂的老婆。

  小黑黑自從虎虎大人去世以後,不開心了很長一段時間。八哥還是馮子昂買回來特意都小黑黑玩的,然而卻被曾經的警犬毫無下限地逼迫成了專門給小黑黑嗑瓜子的勞工。

  可憐的八哥想要反抗的時候,就會被大黑背直接拍著籠子,發出威脅的低吼。委委屈屈的八哥只能乖乖繼續嗑瓜子。磕了要是忍不住自己吞下去一顆瓜子仁兒,大黑背就會直接威脅揮爪子。最慘的是這只八哥比較笨,不會說話,只能“喵喵”亂叫。

  許婧見到過一回,都沒眼睛看下去了。這八哥居然還能這麼生龍活虎地活下去,沒瘋沒傻沒崩潰,也是一種能耐啊。

  後來才發現,黑背會把小黑黑不喜歡吃的狗餅幹分給可憐的八哥做補償。

  虎虎大人在海城生活了一年零三個月的時候,壽終正寢了。它已經十六歲了,是一隻很老的貓了。臨走前兩年,它就不太愛動彈。

  走的那天早晨,小黑黑跟以前一樣,從許婧的床上躥下來以後,就沖到虎虎大人的窩前,跟它蹭蹭蹭。然後它發現虎虎大人不理睬它,就發出了委屈的“汪汪”聲。許婧過去看的時候,才發現虎虎大人的身體已經完全冷了。

  她打了個越洋電話跟妹妹說這件事。不知道為什麼,姐妹倆都哭了起來。虎虎大人是她們少年時代的一抹亮色。那只虎虎生威會自己捉老鼠的大貓,就這樣走了。

  許多趴在陳曦懷裡哭了一整晚,到第二天早上眼睛腫成了核桃,用眼貼冷毛巾敷上都沒用。上課的時候,教授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她說童年最好的夥伴走了。

  許婧那天沒有課,她自己開著車回到了本市,將虎虎大人埋在了港鎮老房子的院子裡。現在他們回老家的次數非常少,原本看著還挺氣派的三層小樓,現在看著已經灰敗下去了。

  她沒有老家的鑰匙,是打了電話問爸爸拿的。許婧本以為自己會風輕雲淡,可當她說出那句“虎虎死了”的時候,整個人一下子就崩潰了。她趴在方向盤上一直不停地哭。連交警都忍不住過來問,她是不是需要什麼幫助。

  許爸拿了鑰匙,陪著女兒回了老家。他們在院子裡挖了個坑,將虎虎放了進去。這只老貓,曾經蹲在這裡守護過它的雞群,它還打跑過黃大仙。

  農村人並不興給貓狗做墓,院子裡樹一塊碑也不好。許婧就在坑的上面種了一株葡萄。虎虎大人以前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盯著院子的葡萄架子,可以一動不動地盯上一整個下午。

  等到黃昏時分,她才忙碌好一切。許爸拿了鐵鍬到井邊打水清洗,聽到了院子門響。

  許婧以為是看到他們回家,過來打招呼的鄰居。門一開,馮子昂帶著小黑黑跟大黑背出現在院子門口。

  他們一起回了海城。第二天,馮子昂給小黑黑帶回了這只會學貓叫的八哥。

  許婧看著被大黑背討好的小黑黑,又看了眼正端坐在飯桌前,以近乎於虔誠的姿態認真吃飯的馮子昂,喊了聲他的名字:“喂,馮子昂,我們交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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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1 18:17:42 |只看該作者
  第599章 番外:我在我心中
  
  三月底的時候,許婧從海邊散完心回家,將本城的房子賣掉了。她拿了錢去海城讀研的學校附近買了套八十個平方的兩室一廳,頂層送了個露臺陽光房。不僅花光了賣房款,還為此背了二十萬塊錢的商業貸款。

  其實當時正處於房市低潮期,許婧買房的那個小區還有套六十五平方的房子,她手上的錢剛好夠付全款。可她寧願背上房貸。一來是她喜歡陽光房,二來因為有了還款壓力,她就必須得努力生活,好好掙錢還貸。

  人啊,很多時候不得不逼著自己往前走。不然惰性會讓我們被泥潭吞沒。

  買了房以後,許婧就回到本市繼續開她的奶茶店。等到八月份原房主再交房給她。這四個月裡,房主再付給她五千塊錢當房租。

  實習的事,她衛校時期已經實習了夠久,加上她現在給自己規劃的未來是碩士畢業後去回省醫大任教。本科最後一個學期剩下的時間,她不打算再去醫院待著了。

  許婧不願意再成為話題中心的人物。比起同情,她更希望眾人能夠當這件事沒有發生。

  她去醫院拿實習鑒定的時候,碰到了大腹便便的張茹。這位精明的女醫生似笑非笑地給她忠告,要腳踏實地,不要看人只看外表。

  許婧當時微微一笑,直接表達了自己的贊美:“張醫生果然厲害,眼睛可以代替整個影像科跟B超室。心肝脾肺腎,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

  旁邊的人都應景地笑起來,誇張醫生懷孕了以後果然更加耳聰目明瞭。

  葉梅等人氣呼呼地走開的時候,偷偷朝她背影“呸”了一口。

  衛生系統的人事班子調整,張茹的母親從實權位置被調整去了閒差,級別還在,地位卻已經大不如前。她姑媽,大內科的主任,在最近的競聘上崗中,又敗給了剛從美國重金請回來的一位專家,人愣是被擠兌去了門診,連診療組都帶不了了。

  與此同時,韓醫生卻在醫院混得風生水起。有消息說,這一回評副高職稱,韓醫生是板上釘釘的;後面醫院重點培養的青年專家,他也是名列首位。

  此消彼長,正懷著身孕的張茹愈發危機重重。

  葉梅幸災樂禍地跟許婧咬耳朵,現在神經外科都沒年輕護士願意跟韓醫生搭班了。因為張茹總是疑神疑鬼,覺得她們覬覦韓醫生。為此,神經外科主任還找韓醫生談過話,意思是後院工作也要做好,不能失火。

  許婧搖了搖頭,對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沒有半點兒興趣。

  後來她收拾好東西坐電梯下去的時候,恰好又碰到准備上手術的韓醫生。他看著她欲言又止,半晌才冒出一句話:“許婧,對於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

  許婧揚起了笑臉:“韓醫生,張醫生現在還找小鑫姐她們的麻煩嗎?”

  韓醫生臉上立刻浮現出一層尷尬之色。這個文靜秀美的女孩子,終於被生活磨礪的粗糙了,連說話都帶著刺。

  許婧拎著手提袋,大踏步地走出了省人醫的大門。她知道身後有很多人在指指點點,評頭論足。拜達子當日的苦情戲碼所賜,三年多前的她的“艷照門”事件又被人翻出來喋喋不休。恰好今天春節期間爆出了陳冠希的“艷照門”事件,她一下子又成為了醫院裡頭眾人舌頭尖上的話題人物。

  這些無聊的人,為什麼不能將注意力放在他們應該關注的地方。

  許婧冷冷一笑,抬腳往地鐵口走去。她今天還要繼續開店做生意,她憑自己的雙手掙到的每一分錢才是真正讓她安心,證明她生存能力的東西。

  達子的父母在那天以後,又來過醫院兩回,想要找許婧去看望達子。但是都沒能找到人。

  許婧將他們的號碼全部拉黑了。她對於達子所謂的苦衷真的一點兒興趣也沒有了。也許這個人真的曾經深愛過她,視她為生命的唯一。可這又怎麼樣呢?他對她的背叛,她不會原諒也不願意再追究下去。

  陳雪在獲得保釋等待審判的間歇期倒是找到過奶茶店一回。她笑著問許婧,她幫她看清了她男友的真面目,許婧是不是應該感激她。

  許婧看她像看個神經病。這個女人居然事無巨細地描述達子在她身上有多陶醉,多享受。簡而言之一句話,達子恨不得死在她內褲底下。

  一臉懵逼的許婧被迫聽了快半個小時的限制級有聲小說,點點頭道:“嗯,我知道了。你買不買奶茶?我還要做生意啊。”

  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的陳雪只能憋著口氣走了。

  結果後面事情的發展,達子還真是死在了陳雪的內褲底下。

  陳雪老早以前就有拍下視頻的想法。

  她原本的計劃是在達子跟許婧結婚時放這些視頻,好膈應死許婧。要不是這個人當年揪著她不放,她何至於淪落到死活脫離不了這個泥潭的狀況。後來她認識的網友大A卻笑她傻,想讓達子跟許婧徹底淪為笑柄,不如在許婧妹妹的婚禮上播放視頻。這樣一來,這兩個人才叫完全沒臉見人了呢。

  陳雪不得不佩服這個大A聰明。同樣的事情,換一個場所,後果就完全不一樣了。

  大A還建議她,最好要拍下實權官員的臉。這樣一來,兩個男人只會互相懷疑,而不會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去就好。

  達子對陳雪的防範意識挺強,基本上都不讓她知道陪的客人到底是什麼身份,一律讓她稱呼對方為領導。

  陳雪為了不落空,偷偷拍了好多份視頻,然後再想辦法去甄別這些男人的身份。最終她把目標鎖定在位置最高的那位局領導身上。

  她一點兒不怕在錄像裡露出了自己的臉。現在整形技術這樣發達,她早就厭倦了自己的身份。這幾年她也攢了不少錢。等到看完這家人的笑話以後,陳雪打算給自己的臉上動兩刀,用完美的形象去另一個地方生活。

  父母自從奶奶過世後,就不認她這個女兒了。

  這樣也好,陳雪索性無牽無掛。

  這些錄像被警方發現以後,牽連出了更多的人。陳雪招待的客人可遠遠不止被抓到的這一個。如此一來,這件案子就算是鬧大了。原本想找關系把這件事給了了的人也壓不下來。最後許婧知道的結果就是達子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具體是因為組織聚眾賭博還是因為性賄賂,許婧就無從知曉了。

  這一年的八月份,許婧結束了奶茶店的生意,將店面轉給了旁邊早餐鋪店主從老家來的弟弟兩口子。轉讓費一次性付清六萬塊,後面每年房租是六萬塊。這自然要比請人看店掙得少。不過許婧人都去了海城,還要指望能看住店員,實在太難了。她索性寧可錢少點,事情也少一點。

  她在去學校報到之前,去了一趟北京。多多已經結束了在美國的交流,大四最後一年,她要在國內上學,等到研究生申請成功後,再去美國跟已經准備攻讀博士學位的陳曦團聚。

  馮子昂這幾個月裡一直在許婧的奶茶店幫忙。許婧也不趕他走,每個月給他開五千塊錢的工資。理由是因為他長得帥,促進了奶茶店的生意。好多附近大學城的小姑娘特意過來買奶茶,就是為了看一眼這位酷酷的帥哥。

  她自己做生意的這幾個月裡,每個月掙的錢都是以前的快兩倍了。到後面許婧自己都忍不住感慨,還是賣奶茶掙錢啊,真不想去讀研了,看書好累。

  馮子昂難得聽到她這種類似於撒嬌的埋怨,忍不住偷偷翹了翹嘴角。最後他認真地問許婧要不要繼續開下去。如果繼續開下去的話,他可以一直在店裡幫忙。

  自言自語絮絮叨叨完畢的許婧聽到他開口,才猛然意識到店裡馮子昂的存在。她立刻低呼了一聲,躲進了裡面的儲藏室。一直到有顧客登門買布丁,她才從儲藏室裡出來。

  馮子昂已經搶在許婧之前將雞蛋布丁跟一大杯奶茶遞到了那個男生的手上。

  男生明顯神情有些沮喪。

  馮子昂默默地磨牙。店裡生意好哪裡都是他帶來的客流量。其中慕名而來的男生也占了不小的份額。也就是許婧那種單純的性子沒有察覺到,原本消費的男客基本上都是陪著女朋友來的。現在則基本上都是獨自過來,或者三五個男生一堆,鮮少會有女孩子混在其中。

  許婧打電話跟妹妹說捨不得這麼好的生意啊。真想趁這個時候好好掙上一段時間的錢。

  許多聽了大笑。她家可愛的小姐姐終於有少女的氣息了。之前被她跟許寧還有江冠南這三個熊孩子逼得,她姐好有小媽媽的風範啊。

  再不捨得,許婧絮叨完了以後,還是在八月份結束了生意,去北京投奔妹妹,看奧運會去了。

  馮子昂想要陪她一起去,被她無情地拒絕了。她就想跟妹妹單獨待在一起,完全不需要馮子昂的存在。無奈之下,馮子昂只能將人送去火車站,然後乖乖回家陪小黑黑一家子跟虎虎大人。

  小黑黑生的三隻小狗已經都長得挺大的了,除了一隻長得最像小黑黑的被抱去給了陳曦的爺爺養,剩下的兩只成天在家裡搗亂。小黑黑這位管生不管養的親媽完全沒有沒當母親的意識,依然每天玩得比兩個小的更歡快。孩子的教育問題,全靠大黑背邁克來負責了。

  邁克的主人懷孕以後,婆婆從外地過來照顧她飲食起居。其餘的情況都好,老人就是堅決反對家裡繼續養狗。無奈之下,邁克只好轉贈給了許婧,實現了夫妻團圓。

  可惜的是,小黑黑似乎依然完全沒有意識,就是每天傻樂著,有多了一條狗陪它玩,還能被它各種欺負。

  許婧跟妹妹說了以後,許多有種這可怎麼辦喲的感覺。這輩子是別指望自家的傻閨女能修煉成精的一天了。明明小時候聰明得跟個小精怪一樣。

  陳曦這個典型的護犢子的狗爹,立刻表示反對。他們家的黑黑這叫大智若愚,是有大智慧的狗狗。

  晚上姐妹倆躺在一張床上睡覺時,許多問自家姐姐,她到底准備怎樣處理跟馮子昂的關系。

  許婧歎了口氣表示,她沒有發現馮子昂有哪裡不好的。只是好像動心的時間隔得太遠,她已經不記得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了。

  許多點了點頭:“算了,姐,順其自然吧,順應本心。這個世界上,最捉摸不透的東西就是愛了。它不需要你去犧牲什麼,奉獻什麼,違背自己的本意。”

  許婧笑著刮了下妹妹的鼻子,揶揄道:“喲,結了婚就是不一樣了。都一套一套的。”

  許多驕傲地揚起腦袋:“那可不是,我可是理論與實踐相結合,可以寫專欄的。嘿嘿,真的有雜志請我寫專欄噢,稿費還不錯。我准備趁著實體雜志還沒徹底萎縮之前,再好好掙點兒小錢。”

  許婧點點頭,也沒了睡意。她現在連轉讓費跟一年的房租外加這幾個月掙到的錢,差不多就有二十多萬了。所以她才感慨不想上學,想要好好掙一段時間的錢。

  她跟妹妹商量著,看能不能用這二十萬做點兒什麼來增值。畢竟現在用來直接還掉房貸,她覺得有點兒虧。

  許多打了個呵欠,迷迷糊糊道:“房價還會再漲,起碼十年內都不會下跌。你要是想要圖保險,可以繼續買房。”

  最終,許婧並沒有買房。她把這筆錢投給了馮子昂,投資了他的科技公司。

  雖然到很久以後,許婧依然稀裡糊塗的,對馮子昂的公司究竟是幹什麼的,缺乏明確的概念。

  寶兒上幼兒園的時候,曾經一本正經地問爸爸,為什麼爸爸會做好吃的牛奶布丁跟華夫餅。

  馮子昂給寶貝女兒系好了小圍脖,認真道:“因為爸爸在奶茶店打過四個月的工。”

  寶兒睜大了眼睛,特別心疼爸爸:“爸爸實在太辛苦了,竟然上完班以後還要去打工。”

  馮子昂微微笑了,看著從房間裡出來的妻子,意味深長道:“不辛苦,不打工的話,就沒有寶兒了。”

  寶兒茫然地睜大了眼睛。

  許婧面上生緋,狠狠瞪了眼他。馮子昂立刻在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手勢,意思噤聲了。

  寶兒同情地看著自己的爸爸,等到媽媽去廚房盛粥,才低聲問:“爸爸為什麼這麼聽媽媽的話呀?”

  馮子昂也壓低了聲音:“因為媽媽在家裡是老大啊。爸爸也要指望媽媽給爸爸錢花。”

  寶兒無比同情地摸了摸爸爸的腦袋。

  等到夫妻倆開車送寶兒去幼兒園上學的時候,寶兒趁著媽媽跟老師說話的時候,偷偷塞給爸爸十塊錢。這已經是她小豬儲蓄罐裡的大錢了。爸爸可千萬得省著點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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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9
發表於 2017-7-31 18:17:26 |只看該作者
  第598章 紅
  
  許婧冷冷地看著達子:“我許婧對天發誓,我在交往的過程中但凡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都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康達,你敢不敢也發個誓?”

  對啊。妹妹說的沒錯。她對馮子昂動心是跟達子交往之前的事。她為什麼要有負罪感。她明明沒有做錯任何事。

  達子張了張嘴。

  他想說,當年最後關頭他讓人放了陳雪,是覺得得饒人處且饒人,真鬧出人命來不值得。陳雪已經被學校開除了,前程盡毀,唯一疼愛她的親人也為這事兒氣死了。實在不必把人逼到絕路上。

  至於後來,他不過是做生意需要有個能拿捏的住的女的去陪人上床。陳雪好歹上過學,跟一般的風塵女氣質上就不一樣,是個能拿得出手的陪客。古代揚州鹽商還專門養了瘦馬去送給達官顯貴。這是生意場上的慣例。

  再說了,讓陳雪一直就這麼在爛泥堆裡打滾翻不了身,難道不是對她最好的懲戒麼。

  他是真不稀罕陳雪這種爛肉。就跟臭豆腐一樣,吃著再香,誰也不會真把它當能上得了檯面的玩意兒。實在是有些領導雞賊,生怕有人裝針孔攝像頭,好拿了錄像去敲詐威脅他們。所以才要求一起玩,這樣他也進了錄像。他就不敢再拿這東西起別的心思。

  那些人為什麼要拉著他一起玩才覺得保險, 還不是因為他出了名的怕老婆,不敢在外面亂來麼。他從來沒有跟其他人一樣,剛有點兒錢,就包養了二奶三奶的。他對婧婧,是一片真心。

  達子一時間委屈得厲害。他這麼多年對許婧的付出,為她做的犧牲,她竟然一筆抹殺掉了。

  許婧像是在看一個從不認識的人,她冷笑道:“您的犧牲太重,我承受不起,您也別禍害別的姑娘了。我看您和陳雪就挺好的,水準可以去拍小電影了。”

  說著許婧就在許爸跟馮子昂的保護下,匆匆忙忙地離開了醫院。這種人就跟臭泥巴一樣,不能撕扯,只能避開,不然就會沾上了一身的腥臭,清洗都到髒了一大片地方。

  達子發出一聲嚎叫,想要去追許婧。被病區主任找來的醫院保安緊緊抱住了他,不讓他鬧事。

  主任輕咳了一聲,轉身誠懇地看著一直在角落裡當背景板的達子父親:“那個,你們家還是先好好找個律師,先把正經事給了了吧。”

  說著,她示意保安將達子給請出去。然後伸手拍了下護士長的肩膀,暗示對方跟自己一塊兒走。

  等到了主任辦公室,主任才輕聲叮囑護士長:“這兩天病區外面保安就常駐著吧。讓許婧先休假一個禮拜。護理部跟人教處那邊,我去說。這姑娘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攤上這種惡心的事兒。真平常看著不顯,知人知面不知心。虧得許婧這還沒有嫁過去。不然被這一家子給坑死了,外人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護士長搖搖頭,可不是嘛。虧她以前還覺得達子人不錯,就是嘴上油嘴滑舌了一點兒。不過在外面做生意,不會講話怎麼吃得開。婧婧剛好是個老實頭,配這種人以後不吃虧。她倒是忘了,就這個人就能讓婧婧吃虧吃到有苦說不出。

  許婧被父親跟馮子昂一路護著到樓下車子裡,立刻開車走了。

  許爸皺著眉頭道:“婧婧,你把號碼給我,我來給你請假。這種人,以後都不用再見他了。平常裝得跟什麼一樣,撕破臉的時候,就知道有多不要臉了。”

  晚飯桌上,許爸接了個電話,從自己老戰友那邊得到了消息。達子因為在醫院裡跟保安打了起來,把人家腦袋給砸破了,又被拘留了。估計這一回,他想要再保釋出來就難多了。

  華子跟許爸碰了下杯子,笑道:“歪歪,什麼事兒啊?”

  他今天傍晚在許爸公司附近轉悠,如願以償地“偶遇”了許爸。跟他想的一樣,這位已經西裝革履,開著小車的歪歪看到他還是客客氣氣地打招呼,邀請他去家裡吃飯。

  往常華子碰上這種情況都是笑著婉拒,隨便找個理由推過去。這一回,他倒是大方地點頭說好,表示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吃到港鎮口味的家常菜了。

  許爸笑呵呵地喊他上車:“行哎。你要吃好的不一定有,家常菜倒是從來不缺。菜都是你嬸嬸自己在單位菜地上種的采的帶回來的。全是新鮮的,連農藥都沒有。”

  他打了個電話給許媽,說了今晚家裡來客人,讓她把冰箱裡的鮰魚給燒了。他笑著跟華子說:“上次回去時,說讓你過來喝一杯多多的喜酒。你就嘴上說著好,人也不露面。剛好,這魚是我二女婿送過來的。就當是補喝一杯喜酒吧。多多也算是你看著長大的了。”

  華子窺著許爸鎮定自若的神色,心裡頭暗自佩服。今天上午才知道那樣糟心的事情,還鬧得那麼不可開交;傍晚的時候,這位歪歪臉上已經看不出任何端倪來了。

  難怪歪歪能從在村裡被人看不起的角色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

  兩人到了家,家裡只有許媽在廚房裡頭忙碌。華子笑嘻嘻地問:“婧婧還沒下班啊?多多跟寧寧都走了?”

  許爸笑著點點頭:“婧婧出門春遊去了。寧寧要上學,多多婚禮的第二天,就坐飛機走的。”

  華子應聲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兩人酒過三巡,許爸去陽台接完電話回來後,倘若不是華子一直細心留意著觀察他的神色,肯定發覺不了他這回是真的鬆快了下來。

  他笑著看許爸:“歪歪,肯定是好事,你看著心情就好。”

  許爸笑了笑:“沒事兒。算了,都是港鎮出來的。歪歪也不瞞你,是我們家婧婧以前談的那個康家的小子。這小子不地道,被抓進去了。我們家婧婧以後都跟他沒關系了。要是他們家敢在港鎮胡說八道,你提醒歪歪一聲。老子砸了他們全家!”

  華子被許爸那一瞬間的狠厲給驚了一下。許媽從廚房端了韭菜炒河蝦出來,聞聲就皺眉道:“你砸誰啊?吃菜吃菜,別嚇到人家華子。”

  許爸看了眼妻子,笑道:“哎,《闖關東》要放了,你端飯進去吃吧。”

  許媽一聽,抬頭看鍾,可不是快了麼。她趕緊盛了碗飯,笑著跟華子打了聲招呼,端著飯碗進房間看電視去了。

  華子估摸著,這位嬸嬸還不曉得達子的事。他沒吱聲,就笑著點點頭,跟許爸碰了下杯子:“這種人,還沒真發達就尾巴翹上天,出事也是早晚的事情。好在婧婧也就是跟他談朋友,沒有嫁過去,不作數。”

  許爸歎了口氣,苦笑道:“你現在年紀還小,體會不到我們這些當爹媽的心。真是恨不得宰了那臭小子的心都有。華子哎,不是歪歪今天喝多了,話多。你也該考慮考慮將來了。不能老是混著,早晚混出了事情來。你爸媽現在多大的年紀了。哪裡能吃得消。”

  華子連忙應聲,表示他已經不混了。他正准備跟人合夥開個汽修門面,以後就老老實實過日子。

  許爸點點頭,笑道:“等門面開起來,你給我張名片,以後我過去給你做生意。”

  華子趕緊跟許爸碰杯,沒有再提達子這一茬。

  虧得達子自己那邊也不太平,估計他現在已經懷疑報警的人是那個女的。那人一並被抓進去,也是她的苦肉計了吧。

  華子微微一笑,挾了一筷子鮰魚放進嘴裡。不愧是三鮮,果然鮮美。這一回幫人搞倒了那個管後勤的領導,拿到了十萬塊錢,跟以前的那些積蓄湊在一起,差不多的確能把門面給開起來了。

  至於那個什麼陳雪。她不是一心想把事情給搞大了,讓達子跟許婧徹底沒臉麼。連把自己跟兩個男的亂搞的視頻弄到許多的婚禮上去播放的主意都能想得出來。這回她應該是完全如願以償了,這都把自己整到牢裡去了。

  同一個時候,得到陳雪被員警抓了個現行已經關起來的消息,毛玉憤恨地捶了下床板。媽的,那個蠢貨,竟然把自己都給折了進去。白癡弱智!同樣是被玩,寧檬起碼還能過幾年吃香喝辣穿金戴銀的好日子。她呢,什麼身家都攢不下來不說,連人都栽了。

  毛玉煩躁地點了根香煙,在空間裡留言:蠢豬被捉到了,老娘白忙了。

  她鬱悶地躺在床上,拿香煙燒著床單玩。真是要命,為什麼那個A也從來不出現了。人生好像無聊到什麼事情也沒有了,真是讓人難受。真該先問陳雪把全款都拿到手再幹活的,白白浪費了她這麼長時間。

  毛玉躺了一會兒以後,開始皺著眉頭爬起身,繼續開了遊戲繼續操縱介面上的美少女跳舞。她在遊戲裡的結婚對象追問她要不要約出來見個面。毛玉輕蔑地翻了個白眼,手飛快地敲下一行字:不要。人家要打工掙學費。

  這些蠢貨,不過是想免費約炮。這樣的蠢貨,就該被騙光了所有的錢。

  毛玉心滿意足地輸入了自己的銀行卡號,等著白癡給自己打錢。她開了一罐子啤酒,直接往嘴裡倒著。那根被她隨手丟到了床腳的煙頭,已經在拖到了地上的杯面留下了一團焦黑,那團黑越來越大。

  喝得醉醺醺的毛玉似乎聞到了焦味。她喊了一聲“媽”,沒有得到回應以後,發出了一聲惡毒的咒罵:“蠢貨,都沒米下鍋了,還只會打麻將。”

  有這時間精力,為什麼不去那個該死的男人的家門前上吊?小老婆跟小雜碎吃香喝辣,原配長女卻要吃糠咽菜。

  讓所有人都看看那個偽君子的真面目,認清他的醜惡嘴臉。

  煩躁的毛玉隨手抄起椅子開始砸電腦。那股心慌勁兒又來了,讓她恨不得拿把刀捅了誰。之前她跟著寧檬住在富商安排的地方時,寧檬為了助興,時不時就跟那人一起嗑個藥。她聽人說,那玩意兒能減肥。她表面上滿不在乎,心裡恨死了當年給她用激素的醫生。她都成什麼樣兒了。

  後來寧檬被趕了出來,她又跟寧檬鬧翻了,當然沒有免費的藥能吃了。被迫戒斷的毛玉卻始終處於一種暴躁的狀態,好像精神分裂了一樣,始終恍惚難受。

  毛玉慌忙又開了一瓶二鍋頭,咕嚕咕嚕灌下肚子。她希望能夠用酒將這股難受勁兒也壓下去,一醉解百愁。

  一直到晚上快十二點鍾,輸幹淨了身上最後一毛錢,還欠了牌友五百塊賭債的毛玉母親,沒精打埰地往自家走。她現在都山窮水盡了,完全不知道該從哪兒找錢去。好容易一哭二鬧三上吊從社區磨來的低保,一個月那點兒錢連她上桌摸一圈麻將都不夠。

  毛玉那個死丫頭不想著出去掙錢,還威脅說要砍斷她的手。

  當媽的心浮氣躁往小區門口走,卻看到自己樓下有消防車。一群人圍著竊竊私語。她正想著誰家燒了,可千萬別連累她們家。旁邊看熱鬧的人就一把拉住了她:“哎喲,你怎麼打牌才回來啊。你們家燒了,你都不知道啊!”

  毛玉媽一聽就火冒三丈。肯定是那個死丫頭煮速食麵不曉得關煤氣灶,給鬧出來的。死丫頭人呢?這燒成這樣,她們以後住哪兒去?!

  看熱鬧的鄰居還在感慨:“哎喲,對對對,你趕緊去醫院。你們家毛玉燒成一團黑了,救護車才把人給拉走的呢。真是的,人在家裡還能燒成這樣。這孩子睡得也太死了吧。”

  毛玉母親一陣天旋地轉,差點兒沒當場暈過去。

  這個夜晚,城市的這一邊,火光染紅了天空,另一處卻是黑黢黢的夜。

  許婧坐在奶茶店後面充當儲藏間的小小屋子裡,靜靜看著小小的窗戶發著呆。

  今天上午從醫院出來以後,許爸就想安排她先去外地散散心。天南海北地走一走,再差的心情終究也能恢復回頭。實習的事情,他去跟醫院打招呼,不用擔心。

  馮子昂也表示自己暫時沒事兒,可以陪她出去散心。不拘哪裡,上山下海,都可以。

  許婧卻拒絕了。她只想回到她的小奶茶店裡去,在那兒她能夠找到自信。她沒有那麼差勁,她也可以自己自立。

  許爸當時歎了口氣,沒有強迫大女兒按照自己的心意來。分手是分手了,能不能走出來,開始新生活,還要看婧婧自己。

  奶茶店自從那天將兩個企圖鳩占鵲巢的員工趕走以後。許婧索性就請了人,把店面再做了簡單的裝飾,讓店看上去更活潑溫馨一些。她走進店裡,將東西整理好以後,下午四點多鍾,就賣出了重新開業的第一杯奶茶。

  許爸還要上班,他將人載到店裡以後,就把兩人放下了。既然婧婧想自己來,那就讓她自己來吧。

  馮子昂一聲不吭地幫著許婧整理店面,後來買賣開張了,他也跟許婧分工合作。他負責做奶茶,而許婧負責收銀和接單。

  一直到晚上十點半,街上已經沒有什麼客人。許婧才將生意給關了。她看著馮子昂道:“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在這裡靜一靜。”

  馮子昂默默地看著她,許婧卻沒有心軟的意思。最後馮子昂點了點頭,沉默地走出了店門。臨走前,他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放在桌上,說了一句:“夜裡冷,你披在身上。”

  許婧沒有拒絕,三月份的晚上,的確有寒氣襲人。

  她關了門窗,沒有開燈,只坐在桌子邊發呆。疲憊如潮水一般洶湧而至,可她並沒有絲毫的困意。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就跟她的小奶茶店一樣,從無到有。就算中途被迫關掉了幾天,重新開始,照樣會有生意。

  怕什麼呢。她有手有腳,是個獨立自主的人。就算曾經遇見過不好的人和事,她依然還是能夠照顧好自己的她啊。

  許婧開了燈,拿出紙筆來,慢慢列著後面的人生計劃。她要去旅遊,走遍山山水水。她要去讀研,將來有一天也能走上大學講台。她要去享受生活,做一個真正的自己。

  一直到天濛濛亮,她才放下手裡的筆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寫了足足有十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列了小到諸如明天早上我要吃到雞汁湯包,大到諸如我要讓教材編者裡寫著我的名字,許許多多的計劃。

  許婧笑了起來。看,人生還有那麼多事情要做。太陽總會照常升起。為什麼不熱愛屬於她的生活呢?明明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一夜的疲憊似乎在看到天光的瞬間就煙消雲散了。許婧伸了個懶腰,開了窗子換氣,打了個噴嚏也不過是要多喝點兒熱水的事。

  她將店面重新開了,出了門准備去旁邊早餐鋪子買雞汁湯包的時候,差點兒沒踩到蹲在店門口的馮子昂。

  許婧看著馮子昂濕漉漉的頭發跟眉毛,微微一怔。這個傻瓜,他到底在門口等了多久或者他昨晚根本就沒走?

  馮子昂看到許婧,有點兒尷尬。他想自己現在肯定形容狼狽,外觀不雅。

  許婧歎了口氣,去買了兩屜湯包,兩杯豆漿。她把一份推給馮子昂,招呼他吃。兩人默默吃著早飯的時候,許婧突然冒出一句:“馮子昂,你是不是喜歡我?”

  可憐的馮子昂立刻被剛出蒸鍋的湯包給燙到了,他嘴巴張大又怕姿勢難看,慌忙用手捂住了嘴巴。

  許婧沒料到這人的反應竟然會有這麼大,趕緊拿了礦泉水過來給他舌頭降溫。然後她想到了小冰箱裡還有做冷飲用的冰塊,趕緊取了讓他含在舌頭上。

  馮子昂折騰了半天,才把痛勁兒給壓下來。他支支吾吾:“嗯,我喜歡你,我愛你。”

  許婧以為聽到這樣的話她應該激動。可是當這句話鑽進了她的耳朵時,她的心湖僅僅是泛起了幾乎微不可見的漣漪。她茫茫然地想著,噢,果然是這樣啊。呵,原來還有一個人說愛她。

  她搖了搖頭,笑道:“謝謝你啊。可是我不知道我還會不會愛人了。真是抱歉啊。”

  馮子昂認真看著許婧的眼睛:“沒關系,我知道我會愛你,就好了。許婧,讓我追你吧。你不需要保證愛上我。你讓我追你就好。”

  許婧抬眼看他,想要說些什麼。

  馮子昂這個不愛說話的傢伙,卻難得說了一堆話:“我知道我條件糟糕。我的家庭情況你也知道,實際上我就是私生子。但是沒關系,生下來以後,所有的生命都是平等。

  我學歷不高,就是高中畢業,沒有讀大學。而且以後我很有可能也不會再走進大學校園。

  我的工作也不理想。打電競的,事實上,在這個社會絕大部分人眼裡,就是不務正業。而且我現在已經二十四歲了,不可能一直處於競技巔峰狀態。所以,我得從頭開始,從事新的行當。至於會做成什麼樣子,我也不知道。”

  他走到了許婧的腿邊,蹲了下來,抬頭看她:“許婧,這樣糟糕的我,能否請求你給我個機會,讓我追求你。”

  許婧沉默著,半晌過後才冒出一句話:“你不能跟你爸爸一樣。那是我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接受的。”

  馮子昂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你不能欺騙我,我不需要任何人替我拿主意。”

  馮子昂再度點頭:“嗯,以後我都聽你的。”

  許婧歎了口氣,正色道:“那好吧,等我想談戀愛的時候,我第一個考慮你。現在,我喜歡自己一個人。”

  一個人,好好享受我的人生旅程。

  窗外紅日冉冉升起,新的一天總有美麗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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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1 18:17:08 |只看該作者
  第597章 分手
  
  護士長笑著出來勸和:“婧婧啊。日子過成什麼樣兒,只要自己知道。咱不能光盯著表面上的那點兒看啊。”

  許婧連失望都沒有了。她瞥了眼達子,聲音裡滿是漠然與蕭索:“到現在你還能說出這種話,你到底是不是人?”

  達子心頭發慌,下意識地就擋在了二姨的前面,臉上擠出笑容來:“婧婧,你聽我說。你別理她胡說八道。咱就挺好的。我從來沒嫌過你個子矮。真的,你就是最好的。她算什麼呀,整天滿嘴跑火車,有什麼臉對你指手畫腳。咱不理她啊!”

  許婧完全不想再待下去,這樣惡心的人,這樣惡心的事。她多待一秒鍾她都要爆炸!她冷冷地丟下一句:“你真讓我惡心。”轉頭就要走。

  達子心煩意亂,想要伸手抓她,卻又撲了個空。護士長有意無意地站在了許婧跟達子中間,起了個隔離的作用。達子被這麼一阻擋,就眼睜睜地看著許婧往門外走。他想追上去,二姨還一把揪住他的胳膊不放,嘴裡嗚嗚嗯嗯地憤怒著。

  一時間,達子連隨手撈起一根拖把,直接砸死二姨的心都有了。

  許婧剛走出門口。達子的爹媽就從電梯口沖了出來。他們上次過來給許婧送燉湯的時候,知道了這一條不怎麼擠的電梯路線。

  達子媽一見兒子猙獰絕望的面孔,登時眼前發黑,差點兒沒摔倒在地上。這是,這是二妹這個爛嘴巴的,把事兒給說穿了。

  她伸手一把抱住急著走的許婧,聲音裡都帶著哭腔:“婧婧啊,你聽達子解釋啊。這都是為了做生意。達子心裡只有你,你可不能往歪處想啊。”

  許婧被這麼摟著,動彈不得。她還不好對著一個哭哭啼啼的長輩動手,惡心得好像渾身上下都有毛毛蟲在蠕動。她發出一聲的憤怒的低吼:“你們一家都不要臉。以後橋歸橋,路歸路,永遠都別出現在我面前。”

  二姨總算是從被打的眩暈中恢復了過來,聞聲就扯著嗓子指責許婧:“哎喲,你這姑娘架子也太大了吧。我姐姐怎麼對你的,長眼睛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就差把你當菩薩供起來了。你倒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都這樣,還對我姐姐橫挑鼻子豎挑眼。這世道是變了啊,小輩倒成了老輩的祖宗。”

  許婧被惡心得厲害,再也壓不住嗓門,索性放開了控訴:“你們一家都是這個樣子。自說自話,踩著我博好名聲。要不要臉?做出這樣的齷齪事,竟然還能說是我架子大,不懂事。禽獸不如!達子,我問你,我給你的信,你到底是看還是沒看?”

  達子還想做最後的努力,強笑著:“婧婧,我知道我不能跟你妹夫比。我方方面面條件都不如他。可是我對你的一顆心,真是從肚子裡剖出來送到你眼前的啊。這顆心是真的。咱以後肯定過得不比你妹妹差。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讓你這個做姐姐的不如當妹妹的過得好。”

  許婧突然間伸出手,一巴掌甩在了達子的臉上。這一巴掌,打得極重。因為許婧比達子矮了二十多公分,這一巴掌的落力點其實是達子脖頸跟下頜的交界處。達子登時就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疼。

  “看了我給你的照片,你還有臉說你的心,你到底惡心不惡心?!”

  達子急著嚷嚷了起來:“這心不能用錢來衡量啊。我只有一百萬,但我願意將這一百萬全都花在你身上。你妹夫的確有錢有勢,可付出的真心成分未必比我多啊。”

  護士長看著已經有病人朝這邊探頭探腦,深感尷尬。她趕緊勸他們:“哎哎哎,有話好好說。婧婧啊,咱們去示教室說事行不?”

  許婧擺擺手,沖護士長露出個古怪的笑:“不用了,護士長。我跟著一家人都沒話好說。做生意做的犧牲可真夠大的,連派出所都進了。現在站在我面前說什麼真心。一家子都這麼惡心齷齪!你別拿你的髒東西跟我妹妹的婚禮照片放在一起說事兒。齷齪玩意兒,虧得你被抓了。不然你要是去了多多的婚禮,糟蹋了多多的婚禮,我先殺了你!”

  達子慌得手足無措,婧婧怎麼知道他被抓了的事?到底誰在搞他?他手打著哆嗦,從懷裡掏出了那個信封。等看到了第一張照片,他的腦子就“嗡”的一聲,眼前發黑,天旋地轉。

  一定是有人搞他,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整他。

  他眼睛猩紅,伸手去抓許婧的肩膀:“婧婧,你告訴我,這是誰給你的?”

  許婧被晃得頭暈腦脹。原先跟老鷹抓小雞一樣抱著她的達子媽則是“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伸手扇自己的耳光,一把鼻涕一把淚:“婧婧啊,都是我這個老不死的錯。你就原諒達子吧。千錯萬錯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連累你們倆。”

  病區主任也被這邊的聲響給驚動了,聞聲過來勸說:“哎哎哎,這位大姐,你先起來說話。許婧啊,有什麼事情好好說。這到底是長輩。”

  說著,他跟護士長一左一右的,想把達子媽給扶起來。可這人就是死命搖頭,哭著表示婧婧不原諒她的話,她就一直跪下去。

  旁邊看熱鬧的病人家屬已經有幾位中年婦女發了話:“哎,你這個姑娘,天大的事情也不能逼著婆婆給你下跪啊。”

  許婧先是伸手推開了跟發瘋一樣的達子,而後露出一個近乎於瘋狂的詭異笑容來。

  她聲音發澀:“你們家不就是欺我臉皮薄,不敢把你們做的醜事給說出來,怕丟臉嗎?對,你們是吃的我死死的。我嫌丟人!我這輩子都沒有這樣丟過人!我男朋友,玩女人玩進派出所去了。兩男一女,你們可真夠會玩的。”

  一下子,就連始終勸和的病區主任跟護士長都沉默了。聽到聲音過來看熱鬧的病人家屬跟醫生護士也說不出話來。原本正義憤填膺指責許婧不尊老沒教養的幾位婆婆媽媽輩的女人,一下子就跟被卡住了脖子的雞一樣,眼睛瞪得老大,死活發不出聲音來了。

  許婧眼睛黑沉沉的,就跟兩口古井一般。達子看了都心慌,他從來沒有過這種看不清許婧想法的時候。

  “我本來想給你們留臉,不想把這種醜事給說開了,髒了大家的耳朵。可你們是怎麼做的,一來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滿嘴跑火車,一句實話都沒有。明明是你們一家子做了不要臉的事情,你一哭你一跪下來;把所有錯誤都推到了我身上。所有人都指責我不對。沒人關心你們做了什麼齷齪事。你一個長輩都下跪了,天大的事情也該抹過去了。我都能逼著長輩下跪,我是多麼夾生多麼不講理的人!”

  許婧轉頭看著達子媽,發出了憤怒的吼聲:“我逼你了嗎?是你在逼我。你們一家子都裝得可憐兮兮的,逼我!踩我!我不原諒就是我架子大,不講理,沒有心!你們一家子心髒成這樣,居然也有臉跟我談心。我是瞎了眼,竟然會以為你是老實的好人。對,你是老實,老實的壞人,哭哭啼啼逼得人往火坑裡跳的壞人!你真讓人覺得惡心。”

  達子的二姨跳了出來,嚷嚷道:“你這孩子,怎麼能這樣跟婆婆講話呢!你婆婆對你多好啊!這長著眼睛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你公公下籠子下到了大黃鱔,說要給你婆婆補身體。你婆婆都捨不得自己吃,非得送上來給你補氣血。你婆婆待你的心,你就放在泥巴裡頭踩?”

  達子媽嚎啕大哭起來,又開始甩自己耳光,一個勁兒嚷著:“讓我死了吧,讓我死了吧。”

  許婧卻突兀地笑了起來,她抬眼看達子:“你是死人嗎?還是你根本就無所謂。看著你親媽糟踐自己的身體,你都無動於衷。你們一家人的身體,都是工具,是吧!只要能達到目的,根本無所謂!”

  眾人的視線落到了達子的身上,看他有什麼反應。

  達子牙一咬,心一橫,“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他急切地看著許婧:“婧婧,你聽我解釋。我真是被逼的,那個人有特殊癖好。一定要我陪著,才肯下去玩。我真的是為了做生意,我想讓你過上不愁吃穿的日子,我捨不得你這麼辛苦。”

  許婧像是看到一隻惡心的大老鼠一樣,慌忙躲過了達子伸過來的手。她搖頭道:“我跟你沒關系。我們分手了。別拿你做的惡心事按到我頭上來。”

  達子聽到“分手”這兩個字就崩潰了。他面孔都扭曲了起來,大聲吼道:“我不是為了你,我會這麼拼!我喝酒喝到胃出血送醫院。我守在人家門口三天三夜連眼睛都不敢眨。我就是為了能把生意做大了,不讓你這麼辛苦。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說你跟我沒關系?!”

  許婧活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到底要不要臉?你到底要不要臉!你一切都是我的,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我讓你整天裝得深情款款騙我踩我,我讓你跟陷害我的人滾床單了?你給我什麼啊!我的房子我的店,你一分錢也沒有出過!偷換概念,故意誤導,讓大家以為我是靠你養著的。齷齪!下賤!無恥!世界上怎麼會會有你這種人,你不配做個人!”

  達子卻跟中了邪一樣,一個勁兒地嘟囔:“陳雪沒說錯,你就是從頭到尾都沒看得起過我。我就是跪在你面前過日子,你也不會正眼看我的。”

  許婧冷笑起來:“是啊,你果然跟她是一路人。你倆有共同語言共同話題。我祝你們白頭到老,百年好合。”

  達子眼睛充血,喃喃道:“果然是她,果然是這個臭婊子!”他眼睛裡迸射出希望的光,伸手抱許婧的腿,迫切地看著她,“婧婧,你聽我解釋。就是陳雪,那個臭婊子嫉妒我愛你,所以故意設局陷害我來著。這樣攪散了我們,她就如願以償了。”

  達子媽在旁聽了,立刻附和兒子的話:“對對,婧婧。達子是被人害的,你可要穩住,千萬不能便宜那個狐狸精啊。我們老康家,只認你這個兒媳婦。”

  許婧突然間想到跟妹妹看電視的時候,多多感慨的一句話“這些電視劇真是會毀掉一代人”。

  多麼荒唐可笑的邏輯,要有大老婆的精神,凡事一個忍。只要你忍住穩住,人間自有真情在,好日子肯定能到來。丈夫會幡然悔悟,對你真情一片。欺負過你虐待過你的人都會痛改前非,被你的高尚情懷所感動。

  你什麼事情都不要做,只要咬緊牙關忍住就好。善良忍讓會讓一切艱難困阻灰飛煙滅。

  呵呵,灰飛煙滅的是被活活逼死的受害者。

  許婧闔了一下眼睛:“你們家是有多看不起我,才有這樣膨脹的自信,以為我跪著都想進你們家的門?我跟他一點兒關系也沒有了。你們自己去找願意跪著過一輩子的人吧。我堂堂正正一個人,我的臉面我自己掙。”

  許婧想要推開達子,自己走。可是無論她怎麼推怎麼踩,甚至不惜抬腳踹,達子都紋絲不動。

  她知道這個人是在打苦情牌。她掙紮的時間越長,邊上的人就越容易產生對他的同情心。現在不就有人在邊上說風涼話:“哎喲,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姑娘哎,過了一輩子,誰還不犯點兒錯誤啊。男人知道錯了,肯回家了。你就給他一次機會嗎?”

  達子媽附和道:“對對對,婧婧啊。是那個糟心爛肺的狐狸精故意勾引達子犯錯誤的。達子對你什麼心,這麼多年了,你還不清楚麼。有錯就改,達子認識到錯誤了,你就給他一次機會吧。”

  護士長有點兒聽不下去了。她覺得這一家子實在太可怕了。道德綁架輿論造勢,非得把許婧這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往火坑裡頭逼著跳下去,他們才如願以償了。這是簡單的犯錯道歉嗎?要不是許婧實在忍無可忍把事情撕扯開來。到現在,他們還以為是達子為了談生意冷落了許婧,許婧跟人鬧脾氣呢!

  偷換概念移花接木添油加醋到這種地步,這人以前所謂的對許婧的好,到底有幾分是真的啊!

  她心裡頭一陣慶幸。虧得這人是玩脫了,被員警逮到了。不然許婧這麼稀裡糊塗嫁到這種人家,真是連怎麼死掉都不知道。

  護士長想著該怎樣趕緊把許婧給從那可怕的男人手下搶回頭。她跟病區主任對視了一眼,故意扯著嗓子開腔假裝關心:“那康總你現在這是保釋了?案子判了幾年啊!聚眾淫亂可是要蹲大牢的。”

  一開始還在勸許婧要寬和大度,原諒自家男人的中老年婦女們也偃旗息鼓了。這男人在外頭花花腸子跟蹲大獄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前面那條,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後面,蹲大牢的可不是正經人。這以後生了孩子,有個坐過牢的爹,一輩子的汙點。孩子以後想考國家飯碗,人家都不讓考。

  達子媽一陣心慌,忙不迭地想掩蓋過去:“這都放出來了,哪裡要蹲大牢啊。沒有的事兒,沒有的事。”

  護士長假笑道:“按程式也沒那麼快吧。我多一句嘴,你們家還是趕緊找個好律師。到時候能少判點兒。這才是現在該忙的事兒。”

  達子眼睛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寒心不已地盯著許婧:“你這是要撇下我了。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許婧氣得七竅生煙,這世上怎麼有這種自說自話的潑皮無賴。她冷著聲音道:“我們不是夫妻,從來就不是。我們已經分手了,沒有任何關系。”

  達子突兀地笑起來,聲音聽上去無比的悲愴:“對啊,你重來就沒把我當成自己人。當年你的裸照滿天飛的時候,我千裡迢迢趕回來。我有嫌棄過你一句嗎?人人都笑我戴綠帽子,我抱怨過你一句嗎?”

  旁邊人發出一陣“嗡嗡”聲,看許婧的眼神都不對了。

  許婧有種不斷被刷新下限的感覺。這人居然這時候能說出這種話來!

  她口乾舌燥,胸口憋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她聽著旁邊的人議論,行了,自己都不幹淨,一人一板子。她男人沒計較,她倒是有臉揪著不放了。

  護士長急忙強調:“康總你可不能說這種話。婧婧當年是被人陷害的。這事兒警方可都是有定論的。”

  達子媽連聲應和:“對對對,兩個孩子都是被人陷害的。婧婧,你就原諒達子一回吧。”

  許婧眼前一陣陣發黑,早上沒有胃口吃早飯,現在她好像出現了低血糖的症狀。就在她以為自己快要撐不住,暈過去的時候;背後突然伸出了一雙有力的胳膊,扶住了她。

  馮子昂跑出了一身汗,他冷冷地看著達子:“陳雪把她自己當雞的時候拍下的照片,換上許婧的頭像,發到網上去陷害她。當年許婧差點兒沒被這件事逼得走投無路。你跟陳雪滾到一張床上的時候,倒是想不起來還有陷害這件事啊!”

  許婧穩住了身體,艱難地吐出了一句話:“你禽獸不如。”

  旁邊的圍觀者發出了“嗡嗡”聲,有醫護人員想起了當年的事情,一個個都對達子露出了極度鄙夷的神色。

  葉梅從護理部開會回來,就聽到了這麼一句話尾巴。她瞪大了眼睛,指著達子,聲音都顫抖了:“你怎麼能做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情!婧婧那時候差點兒沒被那個臭婊子給逼死啊!你身體裡頭裝得是狼心狗肺嗎?”

  虧得她還一直在許婧面前給這個人說好話。她甚至還私心裡覺得許婧架子太大了,達子受了不少委屈。

  葉梅有種想摳掉自己眼珠子的沖動。她為什麼老是看不清楚人。先前一個韓醫生,現在一個達子;都不是好東西。

  許爸不比馮子昂速度快,這會兒才趕到產後病區。他看見達子還抱著他女兒的腿,直接一皮鞋將達子給踢到了邊上,一把護住了大女兒。他怒聲道:“你滾開,髒東西,別髒了我女兒的腳。”

  達子撕心裂肺地喊起來:“你們看不起我,你們一家子從頭到尾都看不起我。因為我沒有你二女婿家裡有錢有勢,所以你們始終看不起我。”

  許爸怒道:“我是看不起你!我看不起你一個無恥下作的東西,還好意思在我們面前裝模作樣。我看你們家也不必費心找什麼兒媳婦了。直接就娶進門那個陳雪得了。剛好同甘共苦,一起蹲了牢房,感情堅不可摧。”

  他摟住女兒的肩膀:“婧婧,我們回家去。這種下作的東西,一輩子都別想踏進我們家的門。”

  達子在後面喊著:“許婧,你摸著良心說一句。你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男人看過。咱倆談了這麼多年,你碰都不讓我碰。你這是替這個野男人守著呢!”

  這下子喧囂聲更大了,邊上人議論紛紛。合著女方好像也出軌了啊。

  許爸轉頭,輕蔑地掃了他一眼:“我們看不起你,是因為從來就沒有過一個男人的擔當。自己犯了錯誤,還把髒水往女方身上潑,連正視自己錯誤的勇氣都沒有。我們全家都嫌你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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