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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小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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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風凌天下] 我是至尊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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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 15:06:46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十九章 風起天唐

  天唐城似乎空了不少。

  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繁華。

  連酒樓中高談闊論的人都少了……大家都在沉默地生活著;沉默地注意著……前方的消息!

  但,在某一個陰暗的地方……

  那些為禍鄉里的混混們,卻不知道為何,在一批批地死去……

  有很多,似乎都是被玄獸抓死的;但也有很多,乃是死在刀劍之下;而軍方的暗探,幾乎全部被老元帥放了出去。

  之前,老元帥位高權重,幾乎注意不到;但這一次,卻是下了狠心。

  「凡是欺淩出征將士家眷者、凡是欺淩戰死將士家眷者、凡是欺淩傷殘將士家眷者……殺無赦!」

  當時,老元帥下這個命令的時候,眼睛是紅的!

  與此同時在做這些事情的,還有皇帝陛下的密衛,冷刀吟老將軍的手下心腹;而玉唐刑罰,也針對這一方面,重新規定。

  從嚴從重!

  所以,整個玉唐國的混混痞子們,可真是倒了大霉,手頭緊了出去收點保護費,說不定,腦袋就飛了……

  ……

  這必然是一場殘酷到了極點的拉鋸戰!

  而寒山河那邊的東玄黑騎,向來自詡天下第一強軍,遭遇鐵騎如此強力對手,也必然會強力反撲!

  這一戰,鹿死誰手,實在是不好下判斷。

  後續援軍不斷地源源開拔;但,所有帝國高層都知道,真正能夠決定勝負的,就只有鐵錚的十萬大軍!

  那才是真正的,也是現階段能夠拿得出來的,最強力的力量!

  「若是九尊大人們還在……」無數的玉唐人心中都在默默地想著。

  若是九尊還在,不說別的,東玄黑騎根本就不敢放出來!

  又何至於會有這等危如累卵的事情發生?

  這樣的話,逐漸的在玉唐國內形成了一股主流,不管是飯館酒館客棧還是買賣門面等……提起這件事,無不歎息。

  「若是九大人們還在,黑騎敢來?」

  「若是九位大人還在,連寒山河都不敢出動!」

  「哎……九位大人若是還活著……」

  「那該多好!」

  「鐵骨關,貌似距離九位大人遇難的天玄崖已經不遠了……」有人神情悵惘:「真想去拜祭九位大人……」

  「什麼不遠了?你糊塗了吧?天玄崖乃是在鐵骨關後面,在咱們國內!」

  「九大人們乃是在國內遇害?!怎麼可能?」

  「哎……」

  到了七月十五這天。

  「東玄二十萬大軍列陣,與我鐵錚將軍展開決戰!」

  「目前戰況膠著……雙方接近五十萬大軍,在鐵骨關一代三千里方圓鏖戰……不分勝負!」

  「但我軍傷亡慘重……」

  前線消息如同紙片一般飛來……

  玉唐人的心情,也越來越沉重,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戰爭不斷地在拉鋸……

  鐵錚大軍出征的第四十五天。

  雲揚從閉關中走出來。

  現在,前線已經接近糜爛。

  雲揚出來之後,二話不說,直接孤身往東。

  長空風起。

  一片白雲,沖天而起,在急驟的風聲催送之下,悠悠而去!

  天唐城的風,驟然增大!

  呼呼呼……

  老元帥仰頭看著天唐廣場上,那呼啦啦迎風驟然飄起的天唐龍旗,久久不語。這種感覺,好熟悉啊……

  曾幾何時;風起,則雲湧;雲湧,則雷震,雷震,則土龍騰,金光耀,波浪起,木沖霄,火光衝,血漫天!

  如今,風又起!

  「只可惜,九尊之威,難以再現。」老元帥背負雙手,神態蕭索,一聲長歎。

  ……

  鐵骨關前。

  廝殺聲震天。

  兩軍交戰,頭頂的箭矢如同狂風暴雨,幾乎沒有停過。

  這不是幾百幾千人,乃是數萬,數十萬的兵士在戰鬥。

  噗!

  一支箭,擦著鐵錚的臉射過去,鐵錚面色如鐵,連眼皮都沒有眨動一下。

  他站在高處,身上乃是明晃晃的金色披風,掌中兩丈五的長槍,胯下乃是身長丈五,神駿到了極點的追風赤炎駒,頭頂金盔,腰挎長劍。

  他就在這高處,跨馬雄峙,冷冷地看著戰場。

  身為三軍之帥,他知道,自己應該在帥帳中;但,如今面對寒山河東玄軍隊瘋狂的進攻,他卻只能站在這裡。

  以最醒目的裝扮,巋然不動!他要讓所有作戰的將士,只要回頭就能看到,他們的大帥,就如一座雄偉的高山,就站在這裡!

  依然站在這裡!

  就算是天塌下來,大帥依然在!

  兩軍陣前,數萬兵馬在廝殺。

  正前方,乃是一支森然的騎兵,從人到馬,全部都是黑色!縱然在廝殺聲喧天的戰場上,這支隊伍,依然沉靜得就像是高山的冰塊。

  連馬匹都是靜靜地。

  帶著一種無形的壓抑之氣。

  那是一種出生入死之後的淡然!他們根本沒有將眼前的戰鬥看在眼中。

  他們的眼中,沒有生死勝敗,只有殺戮!

  同樣的騎兵,在玉唐軍陣之中,也有同樣一支,打扮幾乎毫無二致;黑騎與鐵騎,區別只在於,黑騎乃是黑衣黑甲黑馬黑色頭盔黑色戰袍。

  而鐵騎,只是在這同樣的裝扮上,加了一個鐵色面具。只有在這鐵色面具上,才有自己人才能辨認的標誌!

  雙方都是惡狠狠地看著對方,眼中再無其他。戰場上所有的生死,這一刻,都不在眼中。

  鐵錚昂然站著,眼中殺氣四射,冷靜逾恒。

  他似乎是狂風巨浪之中的礁石,冷眼注意著戰場上所有一切,從容不迫地調兵遣將,將自己手中的兵力,每一支隊伍的作用,都發揮到最大化!

  每一次新的隊伍插入戰場,都是敵人最脆弱,最薄弱的地方;但,對方隨即做出的反應,也往往讓他非常難受!

  他的每一個指揮手勢,都是斬釘截鐵,姿勢甚至是充滿了優雅的瀟灑。

  在身邊的每一個將軍,都是崇敬而狂熱地看著他,一絲不苟地執行著他的命令,他們深深知道,並不是每一支隊伍都能擁有這樣一個統帥!

  並不是每一個統帥都能做到這樣滴水不漏!

  主帥的穩定沉靜,乃是三軍將士的定心丸!

  這樣的主帥還在,我們就不會敗!

  鐵錚臉上冷靜,但,心中,卻早已經如同油煎。他知道,自己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但對方的致命殺招,卻還沒有出!

  寒山河自始至終,並沒有出手!

  目前與鐵錚纏戰的,只是他麾下的三大將軍。就連面前那擺在明面上的兩萬黑騎,都絕對不是寒山河的致命之手!

  他一定還有後招。

  但,他的後招到底在哪裡?

  鐵錚臉上冷靜,但心中卻在急切地思索。

  這樣戰鬥下去,只能是拚消耗,但,自己卻是萬萬消耗不起的。鐵錚很清楚,自己所有的援兵,都已經到來。

  後面,國內再也不會給自己一絲一毫的支持!

  但對方的增援兵馬,卻是源源不斷!

  自己的身後,就是鐵骨關。若是鐵骨關自始至終沒有被攻破過,自己據關而守,就算是寒山河傾盡舉國之力前來進攻,自己也能有把握將他拒之關外。

  至不濟,也能拚一個同歸於盡玉石俱焚!

  但,對方卻將鐵骨關攻破了,而且完全破壞。等自己率領大軍壓過來的時候,對方卻又立即退出了鐵骨關。

  在這樣的情況下,鐵錚就算是渾身是膽,也絕對不敢據守鐵骨關!

  只能在鐵骨關外,一片平原上,與對方對峙。

  誰知道對方攻破鐵骨關之後,做了什麼惡毒的布置?就算沒有布置,鐵骨關連關牆都塌了,還談什麼據關而守?

  對方前來進攻,卻將自己逼得和對方處在了同樣的境地。

  鐵錚身後,有三萬鐵騎。自始至終,不管局勢如何危險,這三萬鐵騎,他都沒有動用。吃,最好的;住最好的!

  若是一旦戰局糜爛,這三萬鐵騎,便是他最後一手搏命的底牌!

  「嗚嗚……」

  沉悶的號角聲在對方軍營中響起。

  一道黑色的洪流,緩緩觸動,從慢到快,逐漸地形成了尖銳的呼嘯。那整齊的蹄聲,就如同催魂的鍾聲。

  在對方號角響起的那一刹那,鐵錚毫不猶豫地揮手,這邊戰鼓也是同時響起;軍陣之後,整齊的五千鐵騎同時出動。

  戰場上,兩支隊伍各自如同黑色怒龍,沉靜地向著對方飛馳!兩支軍隊,沒有任何一個人發出來什麼聲嘶力竭那樣地吼叫!

  連一聲悶哼都沒有。

  就這麼沉默的各自衝上去,眼中,全是瘋狂的戰意,與不顧一切的殺氣!

  兩支怒龍一般的騎兵,在沉默中轟的一聲碰撞在一起!

  刹那間,這邊的鐵錚,那邊正在高處觀戰的東玄將領,瞳孔都是猛地一縮!

  血浪排空而起!

  精銳對精銳!

  黑騎面無表情,無視身邊的同袍不斷的跌落馬下,只是手持兵器,瘋狂進攻,前衝。鐵騎人人都是鐵色面具,同樣地默不作聲。

  這是戰場,一切,以兵器說話!以生死說話!

  噗噗……

  玉唐鐵騎帶隊的,正是鐵騎副統領吳軍刀;他手中精鋼長槍如同雨點一般撒出去,點點寒星閃過,一道道黑色身影被他挑起,落下,戰馬一刻不停,直接率領自己的麾下,如同一把尖銳的刀子,殺進對方的腹地!

  而對方也同樣的戰術,直接衝進鐵騎陣營中!除了兵器碰撞的聲音之外,一切都在沉默!雙方都在前進。

  雙方都在死亡!

  砰!

  一道黑色人影被對方戰馬猛地撞飛,橫向落地,正要站起來,但,無數的己方對方的駿馬迅速地淹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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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 15:07:13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十章 敗局已定!

  所有落馬的士兵,在頃刻之間,就變成了肉泥!

  一道道血光,不斷地噴濺,不斷地揮灑;在遠方觀看著,就只見到兩支騎兵碰撞在一起之後,不斷地有人的手臂,脫離了身軀,飛上了半空,不斷地有人頭如同跳出水面的青蛙一樣,在空中滴溜溜地轉動,然後落下。不斷地有飛舞的整個人的身體,飛起來,渾身噴濺血光,然後頹然落下……

  吳軍刀拚了命地衝殺,突然感覺渾身一鬆,壓力驟然沒有,眼前一片開闊,已經衝出了對方的騎陣。在他身後,依然整齊的鐵騎隊伍,同時衝了出來,吳軍刀長槍斜舉,戰馬飛馳,繞了個圈子,將方向重新對準對方的騎陣。

  一聲不吭地迎頭再次衝上去!

  生死,就在這一刻。

  勝敗,也就在這一刻!

  高處!

  鐵錚猛然舉手,大喝一聲:「玉唐鐵騎!」聲音如同滾雷,掠過戰場!

  數十萬將士同時聲嘶力竭地大吼:「天下無敵!」

  這是鐵騎開戰以來,第一次發出聲音。

  卻是在主帥的帶領下。

  對方的軍陣中,同時有鼓聲震天響起。但鐵錚臉上已經露出一個殘酷的微笑。

  自己,快了一絲!

  主帥的振聾發聵的吼聲,無疑是戰鬥中的將士的強心針!

  玉唐鐵騎刹那間就已經瘋狂,同時暴吼一聲:「玉唐鐵騎!天下無敵!」呼嘯著,向著對面的東玄黑騎衝去!

  敵營中。

  正在指揮的將領臉上一片凝重,汗水從鼻尖落下。

  一個清臒的老者負手而立,看著戰場,淡淡道:「這一次對戰,黑騎敗了,鳴金收兵吧。」

  「大帥!」這將領一臉不甘心。

  「敗了就是敗了!」清臒老者冷冷道:「鳴金,收兵!」

  「是!」

  敵陣收兵;但,糾纏在一起的雙方騎兵,卻沒有這麼容易就分開。

  依然在彼此撕咬著,廝殺著……各自衝破對方的軍陣,回歸本陣。

  地面上,全是血肉模糊的屍體。

  「你可知,敗在哪裡?」清臒老者眼神中充滿了睿智。

  「是我慢了。」那將領慚愧地低頭。

  「不錯。」清臒老者正是東玄軍神寒山河:「我們的黑騎,與對方的鐵騎,乃是基本相同的,最精銳的戰鬥力,可以兩敗俱傷,同歸於盡。但,你卻指揮敗了。這一戰,我方出動騎兵五千,對方出動也在五千之數;對方回歸本陣的,足有三千五到四千人,而我方回歸本陣的兄弟,卻最少比對方少五百!這是為何?」

  「因為在衝破陣營,重整旗鼓的那一刻,鐵錚把握住了戰機,他那一聲吼,帶動三軍呼喝,這就是士氣!」

  「戰鬥到那個時候,雙方騎兵,其實都已經是強弩之末;所能支撐戰力的,就只有士氣。哪一方士氣高,就勝。而對方先發制人,騎兵氣勢一下子起來,而我們落後一步,就被壓住了氣勢。」

  「在第一波衝鋒中,其實雙方傷亡人數差不多。我方比對方多出來的數百傷亡,都是在第二波氣勢被壓住之後才發生的。你,不是鐵錚的對手!」

  清臒老者淡然道:「還有一點致敗之因,就是,鐵錚始終在那裡站著,他的將士能夠看到他!而你,你的將士卻看不到你!」

  「將是兵之膽!」

  「將之膽,卻是軍之魂!」

  「所以這一戰,你敗得理所應當!」

  寒山河輕輕歎息一聲:「鐵錚……實乃一代將才!」

  身邊的將領卻已經慚愧無地。

  「這一戰之後,在短期之內,黑騎不能再上戰場,氣勢被壓製,必須要找機會扳回一局,才能繼續鏖戰!否則,再對上鐵騎,對方心理優勢已經形成,必然還是一場大敗!」

  「連續四十五天,你們三個人輪番上陣,對戰鐵錚,三個人,敗了一對半!」寒山河微微眯起眼睛,看著戰場:「看來,也必須老夫親自出手了。」

  「末將慚愧,願領軍法。」

  「這不是軍法,這一戰,本就是練兵!」寒山河冷峻地說道:「你們三人,在國內明爭暗鬥,爭奪那什麼年輕一輩第一名將……呵呵,這一戰,就是讓你們看看,你們距離名將,還差得遠!」

  「希望你記住,這一戰之中因為你的失誤,而死去的無數英魂!」寒山河看著這個將領,看著另外兩個站得筆直的將領,一字一字說道:「這一次,是用人命給你們練兵,讓你們記住!在真正的名將面前,你們……屁都不如!」

  「若不進步,遲早,死在這戰場之上!」

  寒山河的聲音冷冽,三個將軍滿臉脹紅,低著頭,幾乎要鑽進地洞裡去。

  「這就是一將功成萬骨枯!」

  寒山河沉著臉,登上指揮台。

  東玄大軍陣營中,一杆大旗,突然間迎風而起!在半空中,肆虐飄揚!

  寒!

  整個東玄軍陣,數十萬人突然間爆發出強烈的呼嘯!將士們齊聲歡呼,聲震長空!

  對面,鐵錚臉色一凜,寒山河,終於要親自出手了!他專門升起將旗,乃是專程告訴自己,我已經視你為可以威脅到我的對手!

  我將全力出手!

  這是寒山河對自己對手的尊重。

  但,這份尊重卻讓鐵錚心中幾乎慢跳了半拍。他寧可寒山河輕視自己,看不起自己,也絕不願意對方如此鄭重其事地來對陣自己!

  壓力山大!

  對方軍陣中,號令不斷傳出,戰場上的鏖戰,被對方強行遏制,所有出戰人員,都盡數歸隊。

  旌旗獵獵,鋪天蓋地,百里方圓,長風呼嘯,大旗翻卷如龍!

  寒山河只是一整軍,整個東玄軍隊,就頓時呈現出不一樣的氣象!不管是氣勢,還是戰意,還是殺氣,都似乎在這一瞬間,整個地提升了數個等級!

  這就是一代絕世名將,所帶給軍隊的那種戰無不勝的信心!

  所有將士面對戰場的本能惶恐,在寒山河親身指揮的這一刻,完全從心中被抹掉!

  面對著撲面而來的滔天氣勢,鐵錚深深吸了一口氣,同時打出號令。

  全軍回防,收縮。

  雖然明知道這樣的決定,會讓自己落入下風,但,面對著這樣的滔天氣勢,鐵錚卻只能如此。

  因為現在若是交戰,自己一方必敗無疑!

  對方氣焰正熾!

  只是一個亮相,並未有任何進攻號令發出,已經逼迫得鐵錚變陣,改進攻為防禦!

  寒山河臉上並沒有什麼得意之情,只是冷靜的,有條不紊地發出號令。無數的軍隊,從各個方向,開始出動,向著鐵錚的玉唐大軍,發起紛亂卻有序地騷擾進攻。

  此起彼伏,忽進忽退;東來西往,南征北戰。

  鐵錚將自己大腦的運算能力運用到了極致,見招拆招,針鋒相對。

  「箭!」

  時間一點點過去。

  鐵錚雖然依舊鎮定如恒,但心中卻已經無力。

  連續三天,寒山河都在進攻,不斷地進攻,利用各種方式,從各個方向,偷襲,劫營,衝陣,埋伏,火攻……

  這簡直是一部戰爭手段大全。

  蠶食戰術!

  這正是寒山河讓各國名將都聞風喪膽的蠶食戰術,將你的人馬,一點點地蠶食分化掉!不管你如何防禦,我都有辦法,一小塊一小塊地咬掉你!

  鐵錚的兵力被迫一再收縮,一再收縮……

  但,三天後發現,對方竟然已經完成了半合圍。而且,所有強橫武力,都已經擺在了正面上。

  這明顯是一幅追擊的架勢!

  而且,面對這樣的局面,剩下的,只有正面戰爭。但正面戰鬥,鐵錚卻沒有半點把握能贏。

  輸了,就只有後撤。

  但,一旦後撤,對方一直沒有動的五萬黑騎就會排山倒海地壓過來。

  到那個時候,自己若是堅持逃走,恐怕會被寒山河直接趁勢追擊,一直追到天唐城都沒有任何意外!

  「大陸軍神,果然名不虛傳!」

  鐵錚深深歎息。心中一片無力。在不知不覺之中,自己甚至沒有發現,對方是如何布局的,但,滅頂之災,就這麼驟然到來!

  四面八方,全無任何遺漏!

  「大帥!」

  山頂上,負責瞭望的士兵驚恐的大叫起來。

  「什麼事?慌什麼!」鐵錚勃然大怒。但隨即,他也愣住了。

  在自己身後,不知道何時,居然出現了一支騎兵!黑壓壓的,足足有數萬人。

  東玄鐵騎!

  什麼時候,竟然到了身後?

  鐵錚萬念俱灰,轉身看著對方軍陣。寒山河依然沒有露面;但鐵錚知道,自己完了。

  寒山河這幾天水銀瀉地一般地無孔不入的進攻,居然是為了這一招暗棋。

  數萬騎兵抄後路!

  在自己一直忙於應付敵人數十路同時進攻的時候,這一支騎兵,竟然繞到了自己身後。

  前進無路,後路已斷!

  寒山河,分明是要徹底扼殺玉唐帝國的武力元氣!

  現在,四面敵人正在進攻,而且節奏越來越快……

  很明顯,對方的總攻,即將開始!

  總攻一旦開始,必然是雷霆萬鈞!

  鐵錚竭力的想著,自己該用什麼方法,來擺脫這必敗必死的命運!自己若是真的大敗,那麼,玉唐國東線勢必將全面淪陷!

  但,一直想到太陽穴嘣嘣直跳,還是想不到任何對策。寒山河的攻擊,綿綿密密,無處不在。

  根本防不勝防。

  「大帥!」瞭望的衛兵突然驚喜的叫起來:「大帥,西南方,東玄的部隊突然紛亂,似乎有戰鬥……」

  鐵錚一愣。

  西南方?……

  自己一直想要從那邊突出去,然後在那邊據山而守;但,東玄明顯也看到了這一點,西南那邊防的鐵桶一樣。那裡,怎麼會有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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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絕境風來

  鐵錚轉頭看去。

  只見那邊濃煙滾滾,沖天而起,廝殺聲,隔著幾十里,都似乎清晰可聞。

  竟然是大規模交戰的樣子。

  鐵錚只感覺自己的心怦怦的跳起來,嘴唇都有些乾澀:「發號令,打旗語!問問,是怎麼回事?」

  但,沒等這邊有動作,那邊已經有九股濃煙沖天而起。

  完全煙霧,沒有火光!

  「我們的人!」鐵錚只感覺自己心臟都幾乎要跳出來:「這一支援兵,是哪裡來的?」

  東玄寒山河那邊也發現了西南方的騷亂,一聲號令,一萬騎兵直接利箭一般衝了過去。

  「殺過去!」

  鐵錚當機立斷!

  這已經是唯一的機會,也是唯一的生路!

  「去那邊彙合,去天玄崖!」

  現在,就算那邊有援兵,但是敗局也已經注定,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在天玄崖那邊,再利用地利山勢,重新築一道防線,能頂多久,就頂多久!

  大戰在這一瞬間毫無徵兆地全面爆發!

  鐵錚親自出馬,率領全軍往西南方向內縮突圍。

  這一點,在事先寒山河沒有想到,而鐵錚也從來沒有奢望過會向著這邊進攻!

  兩邊都有些出乎預料之外。

  這一戰的慘烈,更加地出乎了想像。

  「玉唐鐵騎!」

  鐵錚一聲嘶吼,一馬當先!

  鐵錚始終握在手中沒有動過的三萬鐵騎,集體出動!化作了一柄巨錘,直接砸過去。

  而東玄的五萬黑騎同時動作!

  在玉唐軍隊後面截斷退路的三萬黑騎兵,甚至還慢了一拍反應過來,隨即才開始衝殺。事先,任何人都沒有想到,從最不可能的地方,居然出現了紕漏。

  ……

  玉唐合共二十萬大軍,集體突圍。東玄則是集中優勢兵力,拚命阻攔!

  寒山河穩居中軍,調兵遣將,不斷地發出指令;而鐵錚這邊紅了眼睛的向著這邊,一個方向不變地殺過來!

  雙方目標,都極為明確。

  這二十萬大軍若是戰力無損的撤回天玄崖之西,那麼,玉唐帝國的元氣還能保留;還能一戰。但若是能夠將這二十萬大軍留在這裡,玉唐帝國必然會元氣大傷!

  寒山河辛苦布局這麼久,怎麼可能讓鐵錚逃回去?

  鐵錚一馬當先,擋者披靡,兩丈五的長槍化作了爆裂空氣的無數虛影,撲哧撲哧……

  所過之處,絕無一合之將!

  胯下馬已經形成了一股旋風,率領三萬鐵騎,勢如破竹地往那邊衝!完全是拚命的架勢!

  而那邊,不知道是什麼隊伍,也在拚命的往這邊衝,接應鐵錚的突圍。那邊的拚命,比這邊,有過之而無不及!

  玉唐大軍瘋狂的衝鋒,直接讓整個戰局在一瞬間就到了白熱化的境地!

  鐵錚瘋狂衝鋒:「殺過去!給我殺過去!」

  這是唯一的機會!

  「這一支軍隊,是從哪裡來的?」寒山河清臒的臉上,也滿是疑惑。玉唐帝國的兵馬調動,自己全都了如指掌。

  已經絕對沒有任何援兵支援鐵錚了,怎麼會突然間冒出來這樣一支軍隊?

  鐵錚一路衝過,數十里血路,終於接近前方戰場,但,他在看到前方戰場的那一刻,突然間心中猛地一震!

  眼圈一紅,熱淚滾滾而下!

  「殺過去!」

  「和兄弟們彙合!」

  對面,全是一幫身穿舊軍裝,舊鎧甲的殘兵!不管是正負責指揮的軍官還是士兵,不是瞎了一隻眼睛,就是斷了一條手臂。

  他們整齊地呼喊著,猙獰地戰鬥著,衝鋒著……

  「玉唐不敗!」

  「玉唐無敵!」

  「我為玉唐人,當死戰報國!」

  「將鐵大帥救出來!」

  「兄弟們,拚命的時候到了……」

  一個個殘兵瘋了一般地衝上來,他們根本不閃避,就是以命換命!你砍我一刀,我也砍你一刀!

  我已殘疾,鬥不過你。所能做的,只有拚命!

  一個老兵哈哈大笑著衝上來,迎面兩個東玄士兵揮刀劈落;這老兵不閃不避,瞪大了眼睛,狂吼一聲:「爺們不是來打仗的!爺們就是來拚命地!」

  以自己的脖子胸膛迎上兩把刀,手中刀也狂猛地劈落!

  血光沖天而起,三個腦袋,一起掉落!

  另一個瞎了一隻眼的殘兵直接從高處迎著刀槍銳鋒跳下來,撲上去,身子噗噗地被貫穿,但他的刀也瘋狂地劈掉了一個東玄士兵的腦袋!

  「鐵大帥,這邊!」

  殘軍們一邊衝鋒,一邊拚命,一邊嘶吼!

  「我們的命已經不值錢了!在後方也就是等死……」一個殘軍將領大叫一聲:「鐵大帥!玉唐國,不能沒有你!」

  「我等在九尊大人的天玄崖前戰死,無悔無憾!」

  「我等追隨九大人們而去,無悔!」

  鐵錚血淚橫流:「殺過去!殺過去!莫要讓兄弟們白死!」

  他瘋狂地大叫,就在這山谷之前,突然從馬背上一躍而下,魁梧的身體瘋虎一般衝向了敵陣,長槍雨點一般撒出去,一片圓弧,充滿了寒光點點,百名東玄士兵,被他一槍挑殺!

  缺口,已經打開!

  「衝過去!」

  「我來斷後!」

  玉唐鐵騎,轟隆隆地從這個缺口一湧而出。

  鐵錚已經瘋狂!

  在看到這些殘軍的時候,他就已經徹底地失去了理智!這幫老兄弟,是在用自己的命來為大軍開路!

  他們沒有統一的指揮,人數上雖然不少;但,缺乏統籌安排。只能用這樣野蠻而殘酷的方式,來實現自己的戰鬥價值!

  「我鐵錚,怎能用自己老兄弟的命來換自己的命!我與你們一起,打開這個缺口!」鐵錚一聲狂吼。

  兩丈五的大槍掄起來,方圓十丈,水潑不進!

  主帥親自斷後,玉唐兵馬知道機不可失,順著這條路,急速地奔馳而入!而每一位帶兵將領,在看到自己軍隊衝過去之後,無一例外地立即返回,陪同鐵錚,為大軍斷後!

  「我為將!當為我兄弟斷後效死!」

  「我為將,不能只用兄弟們的性命來積累功勳!」

  「我為將!」

  跟在鐵錚身邊的玉唐將領越來越多,人人臉色凜然,殺法瘋狂。如同一道銅牆鐵壁,擋住了東玄軍隊的追殺!

  敵陣中,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黑騎!衝過去,碾死他們!」

  四周正在廝殺的敵人突然間刷的一聲分向兩邊撒開,後面,無數的彪悍黑騎,似乎是從黑暗中突出來的惡魔,以大山壓頂之勢,狂猛地壓過來!

  鐵錚眼中露出一絲決然。

  「大帥!」

  數百殘兵瘋狂的迎著黑騎衝了上去:「快走!」

  「全體放箭!」

  對面一聲令下,突然間整個天空都黑了。

  數十萬利箭,在這一刻完全地遮蔽了天空。

  「走啊!~~~~」山谷內的殘兵同時拚命地衝出來,衝向黑騎,衝向那遮蔽了天空的利箭:「鐵錚!你不走,兄弟們死不瞑目!」

  椎心泣血的嘶吼聲響起。

  鐵錚渾身已經被鮮血完全染紅,他絕望的狂吼一聲,兩個偏將拚命地拉著他:「大帥!快走……」

  「越過天玄崖,我們還有機會……」

  鐵錚眼眶已經瞪得撕裂,鮮血汨汨流出,眼淚也混合著鮮血,終於撕裂一般的大吼一聲:「走!」

  「走!」

  這淒厲的怒吼,如同野獸荒野受傷的咆哮。

  「寒山河!」

  鐵錚的聲音響徹大地:「我鐵錚若不死,必殺你!必殺你!啊啊啊~~~~」

  大軍已經撤入山谷。

  但是寒山河的東玄軍隊,幾乎是拚了命一般,瘋狂追了上來,幾乎就咬著玉唐大軍的尾巴。

  「黑騎!哪怕是跑到死得一個不剩,也不能追丟鐵錚的大軍!」

  這是寒山河的死命令。

  這位一代軍神,一顆心的冷酷,超出了任何人的想像。他對敵人狠,但對自己的士兵,也是毫不手軟!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只要追著鐵錚的潰軍,一路追殺過去,玉唐的武力,必然會全面崩潰!哪怕此戰之後,世界上還有玉唐國,但玉唐國天險全失,國土淪陷一小半,也必然會退出五大帝國之列!

  從此淪為任人魚肉的弱小勢力!

  寒山河已經下定決心,不惜一切代價,也絕對不給鐵錚重新整軍的機會!

  「暗影全員出動,截殺鐵錚!」

  ……

  無數的殘軍,自發地讓開一條路,讓兄弟兵馬進入,他們自己卻是不動!

  「殘軀無大用,以命為大軍斷後!」

  無數的殘軍,用自己的生命,發起自發性衝鋒,面對著漫山遍野鋪天蓋地而來的敵軍,瘋狂衝上去。

  哪怕是只能延遲對方一步的時間,也要衝!

  「當年陣亡的兄弟們!」有人淒厲地呼喝:「我來了!」

  「兄弟們都來了!」一個大漢狂喝著,僅剩的獨臂拚命地揮舞鋼刀,魁梧的身體,鐵塔一般往前衝:「兄弟們的家眷,以後我杜黑子不能再盡力了;但見到你們,老子高興,也無愧!」

  「哈哈哈……」上百殘兵一起大笑,舉起鋼刀衝進了敵陣。

  「無愧國!無愧家!無愧於兄弟!」

  另一邊是個斷崖,崖上,八百殘軍將收集的石頭全砸了下去,依然不能阻止東玄大軍,突然間一聲號令。

  「一人一刀,以命相阻!」

  八百殘軍五十人一組,紅著眼睛舉著刀從三十丈高的懸崖上直接跳了下來。

  只是這高度,也已經有死無生。他們將自己的身體當做了滾木礌石,帶著刀的滾木礌石!

  我能砍死一個,就算我賺!

  我能砸死一個,也算我賺!

  不能砍死不能砸死,我他麼落下來也當成阻擋你們前進的石頭!

  ……

  鐵錚血淚橫流,幾次想要大呼一聲,戰死在此地算了。但是他卻連整軍的機會都沒有。

  一直被銜尾追殺,鐵錚數次想要重新整軍,但,都來不及。黑騎就在身後不到百丈!這樣的距離,若是停下來整軍,對方一個衝鋒就能將自己等人完全毀滅!

  只能跑!

  跑出安全距離!但這安全距離,敵人卻又怎麼會給!

  兩側森林茂密,腳下雜草叢生,幾乎沒到了人的腰!

  西北風嗚嗚的刮著,幾乎是刮著人在跑。

  天玄崖!

  天玄崖到了!

  鐵錚揚天慘呼:「天玄崖!九尊就在這裡犧牲,難道,我鐵錚也要在這裡戰死!我鐵錚戰死又何妨,只恨……只恨我玉唐數億生靈即將塗炭在東玄黑騎之下……我鐵錚,死不瞑目啊!」

  「九尊!若是你們在天有靈,看到這一幕,救我玉唐!救我玉唐!」

  鐵錚絕望地呼喝,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拐角處,無數黑騎的影子,已經狂猛地閃現。

  暗影中,四五十道幽靈一般的身影出現,無聲無息,刀劍寒芒向著鐵錚圍成了一個閃亮的大圈子。

  「暗影!」鐵錚已經精疲力竭,突然放聲狂笑:「東玄暗影,老子聞名已久!來吧!」

  他狂吼著,大踏步的迎上去;暗影中那些人一聲不吭,四面八方落下。

  鐵錚一聲大吼,長劍迅速反攻;但他畢竟是戰將,面對這樣的江湖高手,明顯不敵,只是瞬息之間,身上已經多了橫七豎八的傷口。

  「大帥!」

  十幾個親衛縱身而起,在空中,用自己的身體迎上刀光劍影,為鐵錚擋住突如其來的攻擊。鮮血紛飛;溫熱的血滴落在鐵錚臉上,鐵錚大吼一聲,睚眥欲裂,心痛得幾乎停止呼吸。

  又是數十親兵拚了命地衝上去,暗夜中,響起粗豪大笑聲:「大帥!喜酒莫忘了我一杯!」

  說出這句話的人,下一刻,已經將自己的刀送入了敵人胸口,而他的腦袋,也在一道寒光之後,高高飛起。

  暗夜中,只聽到呼呼呼的刀劍呼嘯,與噗噗不斷地噴血的聲音;鐵錚身子一晃,坐倒在地。身邊,一個護衛艱難呼吸著,腰腹之間有一道嚇人的傷口,腸子都幾乎冒了出來,鮮血咕嘟咕嘟。

  「兄弟……」鐵錚艱難地撕下一條衣襟,要為他包紮傷口。

  「大帥!」地上傷兵突然大吼一聲,拚命的一躍而起,將鐵錚推到一邊,一把刀,閃電般落下,直接切入了他的肚腹。

  鐵錚狂吼一聲,瘋狂一劍將暗中刺客從頭劈到腳,轉身看去:「兄弟……」

  「大帥……」傷兵微笑著:「喜酒莫忘賜一杯……本想以無上戰功,為大帥賀喜,很抱歉……」頭一歪,沒有了呼吸。

  「有!有!兄弟!你們想喝多少,就喝多少……」鐵錚熱淚盈眶,聲音哽咽:「兄弟,我的兄弟啊……」

  無數的親衛衝上來,在黑沉沉的暗夜中,與敵人搏殺。金刃劈空之聲,不絕於耳。

  谷外,轟隆隆的馬蹄聲越來越近……

  黑騎,已經到了!

  正在後撤的玉唐鐵騎,突然間整齊勒馬,人人臉上全是一片悲壯!

  「大帥!我們拚了!」

  數萬人同時呼喊,兩眼血紅!

  「拚了?」鐵錚艱難的站起來,魁梧的身體,從上到下都是淋漓血跡。他喃喃的說了一句,突然一聲狂吼:「拚了!我鐵錚,今生對不住兄弟們,讓我們一起戰死,地下,我們統兵再戰!」

  「是兄弟們對不住大帥!」一名副將聲音哽咽:「本想以無上戰功,為大帥賀喜!只可惜……兄弟們對不住了!最對不住的是嫂子……」

  嫂子。

  鐵錚目光一凝。那個倚門而望的嬌弱身影,似乎突然到了眼前。

  「戰場凶險,多多保重。」

  「是,倩兒,等我回來,就娶妳為妻!我要讓三軍上下,舉國民眾,都來慶賀我們的勝利,都來慶賀我們的婚禮!」

  「我等你……」

  鐵錚仰天慘笑。

  自己少年入伍,軍旅倥傯,一直到了今年三十九歲的壯年,才終於有了家室之念。想不到……終究還是一場空。

  敵人的馬蹄聲在耳邊震響,呼喝聲幾乎已經震耳欲聾:「休走了鐵錚!」

  「殺!」

  那溫柔的容顏,逐漸從鐵錚眼中遠去,化作了遠方搖曳的風景:「我死後,妳再找個好婆家……不過,記住莫要再找軍中人!」

  他轉過身,面容已經變得冷冽堅硬,長槍拄著地,便如一座頂天立地的巍巍高山,大喝一聲:「拚了!」

  「拚了!」

  三軍將士齊聲呼嘯,刹那間,血灌瞳仁。

  「準備撈本啦!兄弟們做好準備!」

  鐵錚大笑一聲,豪邁依舊。眼中,那柔媚的身影,終究化作了煙雲消散,剩下的,卻是鐵血殺伐,慷慨赴死!

  五十丈外,一隊東玄黑騎已經出現,刀槍寒芒,在黑夜中閃著冷冷的光輝。

  「全體都有!」

  鐵錚一聲厲喝,聲震長空!

  「在!」

  數萬大軍,整齊的一聲呼喝。

  鐵錚正要下令,長槍斜指前方,一聲死戰就要出口,卻突然停住,整個身子,都僵直了起來!

  因為……

  便在此時。

  突然間一陣風從天玄崖上吹下來!

  呼呼呼……

  原本肆虐的西北風,竟然在突然間轉變了風向!

  逆向吹了過來!

  風聲呼嘯,越來越大!

  嗚嗚……淒厲的風聲,刹那間變成了魔鬼的呼嘯!

  整個山林的樹木,也整齊地彎腰,向著黑騎迎面刮了過去!天玄崖得天獨厚的地勢,此刻,竟然形成了一個致命殺局!

  對東玄的致命殺局!

  鐵錚心中一跳,所有玉唐軍人都是心中一跳!

  這情景……如此熟悉……

  難道……

  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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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 15:08:24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十二章 風起火揚

  狂風驟然逆向而起!

  嗚的一聲,風力驟然間到了最大,路上的雜草狂猛飛起,樹上的樹枝,突然間紛紛折斷!

  呼呼呼……向著迎面追來的黑騎,劈頭蓋臉地砸了過去。

  而玉唐軍人這邊,卻是竟然沒有任何波及!

  鐵錚臉上全是血淚,卻是突然僵直了一般駭然站定,兩眼如銅鈴,楞楞地看著天玄崖的方向。

  「九尊!」

  「風尊來了?!」

  隨著風聲到了巔峰,突然間,從鐵錚身後,轟的一聲冒起一團沖天火光,火光沖霄,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向著東玄大軍的方向蔓延過去!

  火光只是剛剛閃現,就已經灼燒了數十丈的高空;剛剛衝過來的東玄黑騎,足足上千人馬,頓時被卷入火海之中!

  後續的騎兵正在拚命地催馬疾馳,根本刹不住,相繼撞進火中,頓時慘呼聲四面響起。

  火焰發出惡魔一般的咯吱咯吱的聲音,突然間轟的一聲,沖天起,燎原去——隨即,方圓三百里的東玄大軍,突然就陷身在了瘋狂的火海之中。

  火光中,似乎有惡魔在笑!

  「天玄崖前,東玄小兒也敢放肆!」

  風聲呼嘯!

  烈焰沖霄!

  風火雙尊!

  數十萬玉唐軍人熱淚盈眶,看著沉默的天玄崖,突然整齊地跪了下去。

  「九尊大人!」

  一聲嘶吼,這些在生死關頭遊走的熱血漢子聲音哽咽,熱淚紛飛!

  ……

  寒山河看著西南方,那邊,鐵錚已經突圍過去。而黑騎已經追了過去!

  三萬黑騎包抄,五萬黑騎追擊;這麼不要命的猛撲,寒山河敢保證,鐵錚絕對不會有半點機會!

  就算是換成自己,也絕對沒有任何辦法,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夠整軍再戰,反敗為勝。這一戰,勝負已定!

  辛苦籌謀這麼久,終於到了收割的時候。幸虧,九尊不在了。

  否則,面對玉唐國這麼複雜的地形,有九尊那樣的存在,還真的不敢冒進。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伏擊。

  而且會敗得莫名其妙。

  「大帥,這一次,玉唐差不多已經完全敗在您手下。」旁邊的將軍一臉的興奮:「這開疆擴土之功,也唯有大帥能夠手到擒來。」

  寒山河沉穩地笑了笑,道:「這一戰,老夫不惜兵力,直接將鐵錚十萬本軍,還有二十萬援軍強行吃掉,若是說開疆擴土,還為時過早。只不過,玉唐國的元氣,經此一戰之後,沒有十年時間,無法恢復。」

  「我軍最大的戰獲,應該可以將疆土推進兩千里,直逼玉唐國都。」

  「但這些,還不能說就已經在我們手中。」寒山河眼中有深切的渴望:「只因為,玉唐國還有兩個老傢伙沒有動。」

  「那秋劍寒和冷刀吟雖然號稱刀劍雙雄,但,這麼多年都已經不再領兵,而且,年紀老邁,早已經不復當年,大帥出手絕對可以手到擒來。」旁邊一位將軍拍馬屁。

  「是啊,現在玉唐國精銳在這一戰之後,已經被大帥打掉了一大半;縱然那秋劍寒和冷刀吟再是刀劍合璧,但,手上無兵可用,他們又能如何!」

  寒山河淡淡道:「木無韻說的無兵可用,或者有道理;但高寒你所說的不復當年……卻是要注意了。為將者,在任何時候,都不要輕視敵人!」

  「這是致命之事,更是致敗之因!」

  身邊兩個將軍同時躬身:「末將記下了。」

  「縱然無兵可用,但這兩個老傢伙堅守玉唐,與我周旋三五年,還是絕對能做到的。」寒山河神情蕭瑟:「因為,玉唐國主對這兩個人,毫無保留地信任!」

  身後,木無韻,高寒,還有戰歌三個將軍都是噤若寒蟬,不敢說話。

  老帥功高震主,現在東玄君主對老元帥極為忌憚;這件事在軍方早已經不算秘密。寒山河這時候說出這句話,自然是有感而發。

  「此一戰之後,便可奠定我東玄萬世不拔之根基!」寒山河蕭索地說道:「不過,玉唐可以殘,可以弱,但不可滅。」

  「這就像是一頭猛虎,只需要將牠的爪牙打掉!就足夠!」

  「若是直接滅國……東玄將立即成為眾矢之的。」寒山河負手在後,看著遠方喊殺聲震天,一字字說道:「陷入與玉唐一樣四面受敵的局面。」

  「大帥英明!」

  「若是真的滅了玉唐,我們未必能比玉唐能撐。」寒山河歎口氣:「玉唐畢竟有三大名帥;才能堅持這麼久。大陸排名前十的名將,只是玉唐就占了三席!」

  「不過,鐵錚和他的心腹將士,卻一定要死!」寒山河眼中有尊重,緩緩道:「最後一戰,鐵錚親身斷後,所有將軍,自發留下為軍隊斷後,已經徹底贏得了玉唐軍心;假以時日,必然形成真正的鐵血軍魂!」

  「此一戰之後,在玉唐軍中鐵錚必將上升到秋劍寒和冷刀吟同樣的地位,甚至,猶有過之。而且鐵正年輕力壯……那才是最可怕的!所以,此一戰,任何人都可以不死,但,鐵錚,必須要死!否則,將是我們的心腹大患!」

  寒山河對鐵錚的評價,就在這一戰之後,整整提高了三個檔次!

  呼呼地西南風刮著,三位將軍只感覺面前寒山河削瘦的身影這一刻如同仙人。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便在此刻。

  風,突然似乎停了下來。

  寒山河眉頭皺了皺,淡淡道:「風,為何停?」

  三位將軍面面相覷,不知其意。

  「老夫夜觀天象,這幾天西南風勁吹,正是乘勢追擊的時候,而我軍順風進擊,也正是天時所在……風,為何停了?」

  正說著話。

  突然間風聲再起,迎面生疼。

  風向轉了。

  寒山河臉色一變。

  「九尊之死,天下共知……只是,風尊不在,風向為何突然逆轉?」寒山河眼中露出來驚疑不定的神色。

  「這個……」只是說了兩句話的功夫,風已經越來越大,撲面而來。

  竟然刮得人幾乎站立不住。

  「這絕對有蹊蹺!」寒山河眉頭緊緊地皺起來:「傳出號令,讓追擊大軍……放緩腳步!」

  這個決定做得極為艱難。

  因為,乘勢追擊,可以完全殲滅鐵錚。

  但,若是放棄,放緩,就給了鐵錚喘息的機會。

  讓這一戰,再次有了變數。

  「這個……大帥三思。」戰歌道:「九尊之死,確鑿無疑!此時的風向轉變,只是天地之威……對方已經潰敗,沒可能……」

  寒山河只感覺心中一股凜然越來越明顯,斷然道:「戰場之上,只要存在蹊蹺,必有原因!立即傳令!」

  號角聲響起。

  但,就在號角剛剛響起的時候,寒山河突然面色慘變!

  因為,前方突然間濃煙沖天,烈焰鼓騰!

  沖天大火,幾乎是在眨眼之間,就已經燒遍了百里山林,眼睛只是眨了一下,這火勢,就增加了一倍!

  下一步,已經是鋪天蓋地,千里火光,沖霄而起!

  「風火雙尊!」

  寒山河臉色大變:「立即回撤!」

  但,已經來不及了。

  所有已經追擊進入峽谷的將士,已經完全被烈火籠罩!

  甚至,烈火如同有生命的火龍,衝出峽谷,將近處的近萬人馬,也一起卷了進去!排山倒海,還在繼續蔓延,速度快到了極點!

  天玄崖得天獨厚的地勢,那參天樹木的森林,在這一刻,在這夏末秋初的時候,化作了吞噬人命的無情火海!

  「怎會如此?」寒山河眼中露出來不可置信的神色。

  九尊已經死了!

  這消息,無比翔實;甚至,自己這邊都有人親眼目睹九尊的死!親身參與九尊的死!

  他們怎麼還會出現?

  隔著百里,火焰的熱浪,依然灼的人臉頰生疼。

  這一切,如夢如幻,不可置信,卻又真實地發生在眼前!

  一陣風,一把火,將近二十萬大軍化為烏有!

  其中,最讓寒山河痛心的,還有整整八萬黑騎!

  「後撤!」

  「整軍!」

  「點數!」

  「清損!」

  寒山河咬牙下令:「放棄追擊,全軍改為防守!」

  「此戰,已敗!」

  「撤兵,立即回防;直接固守邊境,月壁天關。此次西進戰略,即時作罷!」

  寒山河說完,瘦削的身子站在山頂,突然間臉色一陣煞白,身子搖搖欲墜。

  這一戰,太不甘心!

  自己知道九尊已死,才接受皇帝陛下委任,舉兵前來,卻沒有想到……此一戰居然是毫無防備地落入了一個惡毒的陷阱!

  九尊,沒有死!

  風火雙尊出手,只是一戰,就滅殺了東玄十幾萬精銳!

  而在這樣的地形之下,若是再敢冒進……其他幾尊若萬一也還在,那麼,就算是四十萬大軍全軍覆沒……

  也是絕不稀奇!

  寒山河咬著牙,眼中射出銳利的殺氣。

  「是誰,提供了如此荒謬錯誤的情報!回國後,詳查!」

  九尊已死,大陸各國都在休養生息,彌補前些年戰亂損傷的元氣。這本就是不應該出兵的時機,國內卻一定要出兵……如今,卻發現九尊沒有死!

  用二十萬大軍做了試探?

  寒山河心中本能地升起來這樣的疑惑。

  前方八百里方圓濃煙滾滾,火光沖天,無數的人體馬匹,就像是一個個火球,在大火中翻滾,慘叫……

  有的翻滾著翻滾著就沒有了聲音,但火焰還是在熾烈燃燒……

  寒山河黯然閉上眼睛,良久,一字字道:「此戰……乃是老夫終生之恥!」

  不僅戰敗,而且還有可能是被人設計!

  ……

  東玄帝國退兵了。

  但鐵錚這邊也已經到了極限,根本無力追擊。開玩笑,能夠在寒山河綿綿無盡的攻擊之中活下來,已經是僥天之幸。

  更何況東玄帝國並非戰敗,隊伍嚴整,戰力齊全,若是追擊,恐怕絕對會被反咬一口。

  只是,現在的玉唐軍陣中,卻是一片振奮!

  一陣狂風,一場大火,將敵軍完全退去!

  這樣的情況,簡直是奇跡!

  更加讓人振奮的卻是:九尊,又出現了!

  「九大人們顯靈了……」有人熱淚盈眶。

  「放屁!」有人大怒:「大人們根本就沒死,他們只是躲了起來。」

  鐵錚喘息了良久才站起來,只感覺頭腦暈暈的,腳下如同踩著棉花,渾身的傷口依然在嘩嘩的流血。

  親兵湊上來手忙腳亂的給他止血,他卻是似乎根本沒有感覺一般,兩隻眼睛一片迷惘,良久,猛地打了個寒顫,突然放聲叫道:「九大人們何在?末將鐵錚,欲向九尊大人叩謝救命之恩,援手之情,還請允準!」

  這句話一出來,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連重傷員們都是咬著牙忍住了不發出半點聲音,一個個目光灼熱,伸著脖子,直勾勾地看著天玄崖。

  他們多麼盼望,那神秘的九個蒙面身影,就這麼從山林間站出來!

  那將是玉唐將士最最幸福的事情!

  無數人喉嚨裡拉風箱一般呼呼喘氣,只感覺心頭炙熱的熱血即將要衝上來,就只等著,九尊出現,就立即放聲歡呼!

  火焰滔天,風聲烈烈,劈劈啪啪地燃燒聲音不斷,但,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聲音。

  鐵錚不死心地叫道:「九尊大人!鐵錚求見!」

  依然無聲無息,山林寂寂。

  沒有任何回應。

  鐵錚歎了口氣。

  「整軍!查損!救傷!」

  「以最快速度,殺回鐵骨關;立即召集民眾幫忙,將鐵骨關重建!」

  「副帥,你們去負責這些事情。」

  「立即將戰報,快馬三千里加急,送往京城!」

  「另外,查東玄帝國動靜,不得懈怠!」

  副帥點頭領命:「大帥您呢?」

  鐵錚歎了口氣:「我累了,要在這裡休息休息。」

  副帥心知肚明。

  知道大帥的心思,乃是還未死了見一見九尊的心。

  人多,九尊不會出現,或許,人少了……九尊會出來一見吧?

  「另外……」鐵錚閉上眼睛,眼淚滾滾而下:「收拾兄弟們的……屍骸……」

  一句話沒說完,又是一口鮮血哇地噴了出來,心痛得一個勁兒的哆嗦。

  「是……」副帥沉默了一下,低聲道:「若是大帥見到……九位大人,還請代末將問安。」

  轉頭大聲喝道:「親衛留下,其他人,立即開拔!」

  ……

  鐵錚一直在天玄崖上站著。

  這裡,乃是玉唐帝國修築的九尊紀念之堂;九個蒙面人的雕塑,如此灑脫而自然的在台上,目光睥睨,似乎依然在笑傲山河。

  鐵錚足足等了三天!

  沒有半點消息。

  「大帥……這……」一個親衛小心翼翼地道:「風尊大人與火尊大人的雕像……似乎有汙漬,還有火燎的味道……是不是……真的是這兩位大人顯靈……而不是……」

  鐵錚臉色悵然。

  的確。

  與其他七尊相比較,風尊和火尊的雕像,似乎真的是出去過一般……到後來,連鐵錚都有些疑惑……

  難道,真的只是風火兩尊顯靈?而不是……沒有死?

  要知道,九尊出戰,向來是九個人一起出動的;而單獨只有兩個人參戰的時候,之前根本沒有!

  「九尊大人!」

  鐵錚雙膝跪倒:「多謝相救!英靈不遠,受我一拜!」

  鐵錚拜完,長歎一聲,下了天玄崖而去。

  既然九大人不願意相見,我也裝糊塗吧。

  「傳令下去……就說……」鐵錚面色深遠,輕聲道:「大軍戰敗,危難之際,九尊之風大人與火大人半空顯靈,擊潰敵軍,邊疆,得以保全!」

  「是!」

  戰後,狂風改變了風向,變成了狂猛的東風。

  雲揚在壓榨自己最後的力量。

  長空嗚咽,滿天雲彩,如同浩浩蕩蕩的大軍,向著玉唐方向,風馳電掣地前進。就像是依然隊列整齊的……無數英魂,在向著家鄉的方向,前進。

  「百戰沙場冷刀槍,將軍難免陣上亡;男兒一生應無悔,為國為民死何妨?耿耿丹心昭日月,凜凜鐵骨鑄邊疆;萬里長風卷地起,送君忠魂歸玉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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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戰後,餘波

  整個玉唐帝國,幾乎是瞬間沸騰了起來!

  九尊顯靈,大破敵軍!

  這帶著濃濃傳奇神怪色彩的事情,從戰場上,數十萬大軍口中繪聲繪色的說出來……天知道會引起多大的震撼!

  三千里加急,快馬報喜訊;沿途拚命的嚎叫過去,只是七八天的功夫,整個玉唐帝國就被這個消息完全轟炸了!

  戰場大勝,國土得保;強敵退卻,國家安全了。而在這樣一場戰爭中,居然有九尊的傳說橫空出世。

  茶樓。

  「知道嗎?九尊大人們又出現了!」

  「只知道,聽說九尊大人顯靈了,擊退了東玄大軍。」

  「是啊是啊,一把火,燒掉了東玄大軍百萬雄兵!讓大陸第一名將軍神寒山河鎩羽而歸,大快人心啊。」

  「多虧了九尊大人,要不然……」

  「就知道好人有好報,九尊大人們肯定沒死!」

  「據說是死了……這次是顯靈……」有人遲疑地說道。

  頓時,熱鬧的氣氛一滯。

  好幾人神色不善轉頭看著這說九尊死了的傢伙。

  這貨頓時心中一慌:「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有人厲聲大喝:「敢說九大人們死了……兄弟們幹他!」

  一群人蜂擁而上!

  「不會說話就閉嘴!操你伊拉娘……你全家都死光了九尊大人也不會死……」

  「饒命……」

  舉國一片歡騰。

  ……

  鐵錚的上書寫了厚厚的一摞。

  「臣有罪,……幾乎戰敗,請陛下責罰……」

  「臣有話說……此一戰,臣看到殘軍自發參戰……捨生忘死搏殺……臣銘感於心,臣代表三十萬將士,為殘軍請功!並懇請陛下,撫恤從優,賦予榮耀。」

  「……十萬鐵騎,戰死三萬七千五百;三十萬大軍,現如今二十萬有餘……我軍人流血犧牲,乃是應該,但殘兵自發應戰,舉國聚集八萬三千殘兵,戰死兩萬七千三百六十人!無傷者!臣,慚愧。」

  「面對如此戰損,臣無地自容……」

  ……

  鐵錚的上書,一半是請罪。

  一半是請功。

  為自己請罪,為殘軍請功。

  但,整篇上書文字裡,並沒有任何一句話,提到「九尊」這兩個字。

  早朝上。

  皇帝陛下一臉感慨,當中宣讀。

  「我玉唐熱血壯士何其多!有如此國民,我玉唐又有何懼!只是……以往卻是朕,虧待了這些功臣!」

  秋劍寒老元帥與冷刀吟同時出列。

  「邊關爆發戰爭,我軍岌岌可危,傷殘退役軍士自發參戰,各地都有……甚至,在大戰結束之後幾天,在路上,還不斷地遇到自發組隊前去參戰的遠地殘軍……」

  「……昭昭忠心,凜然熱血,玉唐軍魂……」

  「老臣這裡,還有殘軍將士集體上書。拜托老夫,轉交陛下。」

  秋劍寒說道。

  「念!」皇帝陛下臉色是一片激動得通紅,大聲道:「念,念給我們文武百官聽聽;讓大家以後也記住,也教導……各級官員,如何去做好,各地的父母官!」

  「是。」

  老元帥答應一聲,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拆開看了一眼,竟然愣了一下。隨即,魁梧的身軀一陣顫抖,虎目頓時都紅了。

  「只有幾句話。」老元帥聲音顫抖。

  「陛下萬歲,臣民萬幸,書見天顏……小民等原為軍中將士,只恨能力低微,戰場殘疾,不能與同袍再一起浴血沙場,為國出力,心中慚愧……」

  「……陛下年年撫恤,我等受之有愧……如今,國家危難,我等自發殺敵,乃屬分內之事,不求賞賜。戰事畢,我等即解甲歸田可也。」

  「唯萬死懇求陛下,此次出戰,戰死兄弟……家中各有妻兒老小,請陛下洪恩,厚加撫恤。我等便心願已足,別無他求!」

  「曾為軍中男兒,胸有自有熱血;何時家國需要,必當再戰沙場!」

  殘軍代表上書,可以明顯看得出來,雖然經過了修飾,但,這封信實在寫得不咋地,措辭一般,甚至有些顛三倒四,更談不上什麼文采。

  但其中那浩浩忠心,熱血沸騰之氣,卻是淋漓盡致!

  秋劍寒老元帥一字不改的念出來,整個朝堂大殿,盡皆鴉雀無聲!

  「好,好,好!」良久之後,皇帝陛下眼含熱淚,連讚三聲,大聲道:「這就是朕的子民!這就是玉唐子弟!朕,深感欣慰,深為感動!」

  「面對這樣的鐵骨熱血,耿耿丹心,若不予以表彰……」

  皇帝陛下話還沒說完,老元帥就告罪,道:「陛下息怒容老臣插話一句……這些殘軍,自從戰事結束之後,已經各自歸家,現在星流雲散……恐怕,很難再聚起來。」

  打斷皇帝說話,實在無禮至極。但秋老元帥卻是不能不說,因為……若是皇帝陛下說出表彰或者別的,需要什麼儀式等……那麼,真的很難聚起人來,那反倒會成為一樁尷尬事。

  皇帝陛下有些失落:「這……豈不是讓朕虧待了功臣……」

  冷刀吟在一側,長歎一聲,道:「這幫老兄弟的心思,臣也能揣測一二……他們並沒有認為,自己乃是立了多大功勞;而是認為這一切,都是應該的……」

  「而且,他們還覺得,對不住那些一起出去卻沒有一起回來的兄弟……」冷刀吟長長歎息:「陛下……戰場餘生的人,每一個人都會覺得……活著,已經是上天給予的最大的恩賜!」

  「再不濟……生活再難……也比那些已經躺在戰場的兄弟,強得多,幸福得多……」秋老元帥也是知道這種心情。

  「哎……」皇帝陛下一聲浩歎。

  「既然如此,那戰死的……兩萬七千三百六十位殘軍將士……從重撫恤!」皇帝陛下沉重道:「每一戶……撫恤,黃金十兩;家中孩兒,資助入學。」

  「還有,這一筆撫恤,務必監管到位,若有貪墨挪用者……」皇帝陛下聲音森嚴:「……九族盡誅!」

  ……

  散朝後。

  所有人都散去。

  但秋老元帥被皇帝陛下留了下來。

  皇帝陛下有些急不可待:「有消息嗎?」

  秋劍寒搖搖頭:「沒有。」

  「沒有?」皇帝陛下狐疑地看著秋老元帥:「鐵錚沒有跟你說?」

  秋老元帥一陣苦笑:「信在這裡。」

  從懷中取了出來,交給皇帝陛下。

  「這……」皇帝陛下仔仔細細地看完,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鐵錚……他也說……顯靈?!」

  秋老元帥黑著臉,不知道說什麼。

  「混賬!」皇帝陛下終於忍不住,跳腳怒吼:「你信嗎?!」

  秋老元帥咧咧嘴:「我也不信。」

  「那……鐵錚,他是在糊弄鬼呢?」皇帝陛下怒不可遏:「朕就這麼昏庸?!顯靈?鐵錚他是活糊塗了吧!把他給朕叫回來!朕要重重治他的罪!」

  「陛下且慢!」秋老元帥急忙阻止,斟酌著說道:「鐵錚的心思,老臣也能懂一些……而且,從目前來說也確實是顯靈……比較恰當。」

  皇帝陛下呼呼喘氣,但,心中也終於開始思考起來。

  他畢竟不是笨人,只是關心且亂,被秋劍寒點了一句,也頓時心中有些明白。

  「九尊……向來是九人一齊出動……但這一次,只出現了風火雙尊。」秋劍寒老元帥臉色沉重:「而且,鐵錚密信說,他感覺風火雙尊表現出來的能力,比之以前,大大遜色……」

  皇帝陛下臉色一沉。

  「天玄崖之戰,卻必然是真的……九尊就算是僥天之幸,有人存活下來……但其他人……恐怕……」

  「而能力受損,也是……預料之中……」

  「既然如此,天玄崖之戰,其中的蹊蹺太多……」秋老元帥斟酌著,一字一字道:「不如,將這個消息確定為顯靈……然後,再……如此如此……」

  「這樣一來,國內可以安定,敵人可以麻痹,而且,幾大帝國也定然會疑神疑鬼,不敢來進攻……這就給了我們喘息之機……」

  「九尊之劫……國外和江湖的且不去說,但,朝堂上甚至……各大階級中……的內奸,卻必須要找出來,否則,後患無窮。他們能夠搞得出來天玄崖,難道就不能搞得出來第二次?」

  「萬一那樣……才真的是……滅頂之災啊……」

  秋老元帥苦口婆心,奮力勸說。

  「至於鐵錚這傢伙,現在鐵骨關百廢待興,先讓他在那邊整理……等到外事平定,鐵骨關重建完成,東玄外患,也已經確定沒有之後……再召鐵錚進京,讓他詳細的跟陛下彙報……也不遲嘛。」

  「到時候陛下對這小子要打要罰……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秋老元帥說道。

  「這倒也是有理……」

  「不過,鐵錚有一個要求。」秋老元帥說道。

  「什麼要求?」皇帝陛下問道。

  「他想要大婚,然後,請所有軍中兄弟,喝他的喜酒,包括……戰死的將士!」

  秋老元帥臉色沉重,將事情所有情況都說了一遍,前因後果也都介紹的詳細,喟歎一聲:「這個……」

  皇帝陛下咧咧嘴:「鐵錚……請這麼多人喝酒,他有這麼多錢麼?」

  秋老元帥咳嗽一聲,沒說話。

  請數十萬大軍喝酒,請戰死的兄弟們喝酒,這說起來,還真是天文數字。

  「朕來出這筆錢!」皇帝陛下咬咬牙:「國庫雖然空了,但這筆酒錢……是要給的。」

  秋老元帥歎息一聲,欲言又止。

  現在連年征戰,國家的錢都花在了軍隊,都花在了撫恤;對這方面,皇帝陛下從來沒有手軟過。

  但,現在國家是真沒錢了。

  這筆酒錢……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

  若是花出去,恐怕又會引起一陣騷亂,甚至是彈劾。皇帝將面臨巨大壓力:現在已經民不聊生了,你花這麼一大筆錢,買了酒倒在墳墓上?

  但若是不花……那麼,數萬英雄亡魂最後的遺願,而且如此微不足道的遺願,難道也不給滿足?

  他們,只想喝一杯大帥的喜酒而已啊!

  老元帥覺得,皇帝陛下也實在是不容易。

  ……

  皇帝陛下踱著步子,突然壓低了聲音:「老秋,你說……風火雙尊還活著……這,應該是真的吧?」

  秋劍寒一頭黑線。

  剛才說得明明白白,咱們最好不再談這件事情了……您怎麼……

  「老臣覺得……又像,又不像……」秋劍寒遲疑的。

  皇帝陛下卻越來越是興致勃勃:「那你說……若是風火雙尊還活著,那麼,其他的幾尊,是不是也有可能還活著?」

  老元帥眼睛一直。

  您想太多了吧?

  就算是這兩個,是真是假還說不準呢……

  「那朕的孩兒……」皇帝陛下充滿了希冀:「……是不是也還……」

  說到這裡,一雙眼睛都充滿了亮光:「……還活著?!」

  「……」

  秋老元帥覺得自己要瘋了。

  別人或者還有那麼萬分之一二三的可能活著,但,土尊是絕對不可能了……若是土尊還活著,哪怕是只還有一口氣,先知道這個消息的,也只能是皇帝陛下!

  「這個……有點懸。」

  老元帥很誠實。

  皇帝陛下頓時瞪圓了眼睛,刹那間怒火又湧上來:「大膽秋劍寒,竟敢欺君!」

  「……」

  老元帥頓時無語。

  老夫啥時候又欺君了?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能隨便按罪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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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 15:09:22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十四章 值!

  「老臣冤枉!」秋劍寒一臉無語。想治我的罪,拿出理由先:「老臣從未欺瞞陛下……陛下這罪名,老臣不敢受。」

  「老東西!你還不認罪!」皇帝陛下明顯有些氣急敗壞。

  「人證物證俱在!」

  秋劍寒迷惘了:「?……」

  「哼!密信!密信!」皇帝陛下一隻手伸到了老元帥鼻子底下:「拿來!給朕看!不給就是欺君之罪!」

  「什麼密信?!」

  「鐵錚給你的密信!你自己剛才說了!」皇帝陛下臉色很猙獰中帶著得意:「就知道你們師徒二人狼狽為奸!欺君瞞上!」

  老元帥頓時想起來,自己剛才說的話:而且,鐵錚密信說,他感覺風火雙尊表現出來的能力,比之以前,大大遜色……

  而在給皇帝陛下的奏報中,並沒有這一點。

  頓時臉色一苦:「暈……」

  ……

  君臣兩人一陣胡鬧;皇帝陛下也知道自己剛才的確是有些異想天開。歎了口氣,道:「秋老,那雲家的小子,現在在幹啥?」

  秋老元帥道:「據說……已經數月未曾出門,只是在家裡養貓……」

  「養貓……」

  皇帝陛下一頭黑線:「這混賬!」

  秋老元帥撇撇嘴。

  那天見過後,皇帝陛下貌似很失望地走了;但,隨即又讓人送來了密旨:密切注意雲揚!

  為了此事,老元帥將軍部的密探都派出去三十個。整個雲侯府,可說是任何一個方向都是滴水不漏。

  所有動靜,盡在眼下。

  「雲府還是那樣冷清?」皇帝陛下問道。

  「還行吧。」老元帥苦笑:「他那個管家,原本就是高手,但最近一段時間,貌似有突破了。更強大了一些……而這小傢伙,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又招攬了一個比那管家還強的高手……」

  「據說是當初鬥玄獸……」秋劍寒將這事早已經調查過。給皇帝陛下解釋了一遍,連皇帝陛下也感覺有些離奇:「隨便撿了一個人?居然是一個高手?而且就此死心塌地?」

  皇帝陛下咂著嘴:「這樣的……頭腦簡單知恩圖報的忠義之士……朕怎麼撿不到?」

  老元帥仰臉看天。

  「將近倆月之前,雲侯入宮了。和朕說了會子話。」皇帝陛下呵呵一笑,目中卻有複雜的光芒一閃而逝:「朕問他一句話,這麼多年你未婚娶,什麼時候冒出來的這麼大的兒子?」

  秋劍寒老元帥頓時感興趣起來:「雲侯怎麼說?」

  「這是朕第六次問他這個問題。」皇帝陛下道:「之前,他都是跟我說,這些事情,讓朕不要管。但這一次,他的說法變了。」

  「他說……反正他又不會造反,你問來問去的有什麼意思?」皇帝陛下苦笑著。

  秋老元帥嘴角抽了抽。

  還有這麼說話的。

  「但這句話,讓朕明白了。」皇帝陛下淡淡道:「雲揚,不是雲侯的親生兒子。」

  秋老元帥很想說:這跟你有關係嗎?你這麼關心幹什麼?

  隨即想起來:這事情,還跟皇帝陛下真的有關係……若是雲揚乃是雲侯的親生兒子,那可是皇家血脈!

  幸虧不是。秋老元帥心中一陣慶幸。

  皇帝陛下道:「注意一些,總是好的。」

  「我總感覺,那小子不簡單……」皇帝陛下皺著眉頭。

  「我也感覺,那小子不簡單……」老元帥也皺眉頭。

  君臣二人都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這一次九尊顯靈……」皇帝陛下哼了一聲,顯然對「顯靈」這兩個字很是不爽,道:「這小子……沒啥動靜吧?」

  秋劍寒搖頭:「一動不動。」

  「……」

  ……

  被秋老元帥說是一動不動的雲大少,現在也的確是一動不動!

  他此刻正有氣無力的躺在了自家床上,臉色蒼白,臉龐都凹了進去,整個人幾乎骷髏一樣。

  這段時間裡,雲揚直接累壞了。整個精神體力,完全透支。

  連續五十天。

  雲揚幾乎就沒合過眼睛;玄風訣倒是好修煉,風雲一體,雲揚在九尊府只花了十天時間,就打開了風尊的門。拿到了血煞大法。

  但拿著血煞大法回到家之後,有綠綠全力相助,更有兩顆蛟龍珠輔助,更有那麼多的海量美玉精氣,再加上綠綠的本身命元之氣不斷的輸送,也用了八天時間,才練成。然後才能打開七哥血尊的房間……

  拿到六哥的驚雷訣,但驚雷訣修煉起來,比血煞更加困難,雲揚不眠不休的十二天,練成第一層,打開六哥的雷字房,然後才拿到五哥的星火訣。

  然後才開始真正的昏天黑地的修煉。

  前方戰報如同雪片,鐵錚明顯並不是寒山河的對手,寒山河用兵出神入化,已經是當世巔峰;鐵錚雖然也是屬於絕世戰將,但,與一代軍神相比,卻是差的太遠。

  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落敗。

  雲揚必須趕在鐵錚大軍潰敗之前,練成玄風訣前三層,練成星火訣前三層;這是最低限度!

  否則就算是去了戰場,也沒有半點作用。

  那段時間裡,雲揚幾乎是發瘋一樣修煉,綠綠不斷地被他壓榨,幾乎要罷工;兩顆蛟龍珠的能量幾乎都被抽空了……

  在一個半月後,雲揚才終於突破星火訣第三層。

  立即出關趕赴戰場;千鈞一髮之際,才終於趕到!

  事後,連夜奔回,回到家裡,連續躺了幾天了,還是有氣無力;這一次的透支,讓雲揚感覺自己,隨時都在一命嗚呼的邊緣。

  但看到大軍興高采烈地慶功,沿途百姓歡呼雀躍,無數的殘軍滿面春風地回歸……

  雲揚依然感覺。

  值!

  值了!

  尤其是看到,昨天天唐殘軍在城外打散了隊伍,各自奔向自己的家人,一家人喜極而泣的樣子……

  那無數的如釋重負的歡笑……

  無數的老者,滿是皺紋的臉上本來全是擔憂,但,看到親人歸來時,那從心底發出的微笑……

  看到這些無懼生死的漢子哈哈大笑著,將自己撲上來的孩子舉在高空,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

  「這就是我要守護的啊。」

  雲揚躺在床上,回憶著這些場面,臉上露出來由衷地微笑。很快樂!

  這是在兄弟們出事之後,雲揚第一次感覺到心中的那種充實感。

  「人生在世,有所不為,有所必為!」

  「男子漢大丈夫,有能力而去做,乃是英雄。有能力而不去做,卻是罪人!」

  「這是我的祖國!這是我的親人!」

  「我只想問心無愧,足矣!」

  「但是,我更加感到寂寞了……」

  ……

  玉唐帝國一場大戰後,總算是進入了一段安靜的太平時期。

  雲揚也消停了一段時間,他是實在沒辦法;萬里奔襲,連續透支;強行動用玄風訣和星火訣第三層巔峰甚至是第四層才能發揮出來的威力……

  他足足虛弱地在床上躺了大半月;才算是恢復了一些;終於可以下床的時候,感覺兩條腿都在打飄。

  老梅和方墨非百思不得其解。

  這段時間裡,公子的行為可是太怪了。不斷地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突破的氛圍傳出來……但卻是周而複始……

  連續突破足足有十幾次……然後安靜了一段時間,然後突然就虛弱成了這樣子!

  兩人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這是怎麼了。

  連雲揚自己也沒想到,自己拚命一次的後果居然如此嚴重。最嚴重的幾天,他動用不了玄氣,連一根手指頭,都沒有辦法動一下。

  雲揚躺在床上的這段時間,老元帥秋劍寒卻是著實焦頭爛額。

  老元帥和皇帝陛下談完,回到家裡,就發現氣氛很怪異。過了幾天,感覺越來越怪;不管是走到哪裡,總感覺有人在盯著自己。

  而且這種情況,越來越是嚴重。

  而老元帥也明顯感覺到,這些注意,沒有惡意!沒有殺意!

  這咋回事兒?

  在京城,能夠做到這一點而且還沒有惡意的組織,只有一個:九天之令!

  但九天之令為什麼這麼注意我呢?

  這種情況,在十天之後,突然間在某一個清晨,徹底消失了,一切都恢復了正常。似乎那莫名其妙的注意,乃是秋老元帥自己的臆測。

  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秋老元帥心知肚明,卻沒有任何行動。

  但在心中,卻肯定了一件事情:九尊,定然還有人活著!

  而戰爭的出手,明顯力不從心……所以九天之令,在這個時間段很緊張。甚至,或許九天之令,也不知道自己的哪一位老大出手了……想要從自己這裡看看反應……

  這個結論讓老元帥很快活。

  雖然這種被暗暗注視的滋味並不好,但,老元帥幾乎每天夜裡,都很振奮地自斟自飲,喝上一杯,滿足地歎息一聲。

  雖然不知道是哪一個還活著。

  但是,只要有人還活著。

  老夫就滿足了!

  ……

  現在雲揚雖然能夠行動,但是,還很虛弱,想要繼續對付四季樓,乃是有心無力。所以他還是待在家裡。

  並不出門。

  但這一天早晨。

  雲府突然收到了一張請柬。

  青雲坊的請柬。

  雲醉月,邀請雲公子去青雲坊,說道是有新排的歌舞,請雲公子看看。

  老梅將請柬給雲揚的時候,分明看到,雲揚憔悴的臉上,有刹那的惶惑,那是一種本能的,想要逃避的表現。

  「我會準時到。」雲揚閉著眼睛說道。

  ……

  青雲坊。

  雲揚來到,就被雲醉月拉著,名曰密談。

  在雲醉月最秘密的密室之中……

  「是他!是不是他!是不是他出手了?」

  雲醉月滿臉都在放光!

  眼睛裡面的光芒,璀璨的如同天空的星星在閃耀!

  充滿了希望,充滿了生機!

  充滿了憧憬!

  「風火雙尊出手助戰!是不是?是不是?」雲醉月激動得一張臉完全通紅,眼淚卻在笑容裡簌簌地落下來,喜極而泣:「他果然沒事,嗚嗚……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雲揚完全呆滯。

  看著雲醉月的狂喜,他感覺自己的喉嚨一下子就被噎住了。

  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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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發表於 2017-8-1 15:10:23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十五章 無聲的威脅!

  在雲揚打算這麼做的時候,在用九尊的身份平息戰亂的時候,雲揚心中想的,只是自己的責任,兄弟們的責任。

  保護這個國家,保護自己的國家的民眾,不受戰亂之苦。

  但,一直到看到了雲醉月的請柬,雲揚才終於後悔了。

  自己這麼做,無疑是表明了一個事實:火尊,並沒有死!

  這等於是自己親手給了雲醉月一個永遠都沒有辦法實現的夢!給她一個永遠處在縹緲絕望之中的希望!

  這對於雲醉月來說,乃是無比殘忍的一件事!

  甚至,比火尊的犧牲更加殘忍!

  本來,或許雲醉月本來還有熄滅這份心思,淡忘這份情感,重新開始的可能。但是這件事之後……

  卻再也沒有任何可能了!

  因為,在雲醉月心中,或者,在整個玉唐國民眾心中,火尊,沒有死!

  既然沒有死,雲醉月怎麼可能淡忘?怎麼可能重新開始?她只會越來越焦急地等待,越來越深情地守候……

  此刻,看到雲醉月的表現,雲揚徹底地認識到這一點。

  她,已經歡喜得瘋了!

  「小弟!」雲醉月兩眼閃光:「他在哪?他在哪?告訴我!求求你!」

  雲揚無力地看著她。

  「求你告訴我吧!」雲醉月焦急道:「他都已經出來戰鬥了……他,已經不再隱瞞……你還不告訴我嗎?」

  雲揚無力的看著她,只能機械地說道:「我不知道……」

  雲醉月失望地退後兩步,眼睛看著雲揚,熱切的眼神,逐漸地變得冷靜下來。就像是一束正在燃燒的火焰,慢慢地縮小火苗,一直到冷卻。

  「你到底……是不是火的兄弟?」雲醉月冷銳的眼神看著雲揚:「聽到他們還活著的消息,聽到他們還在戰鬥的消息,竟然一點也不激動?」

  雲揚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月姐,我問妳一句話,成不成?」雲揚道。

  「什麼話?」雲醉月眼中依然有警惕。

  「你說……一個人是帶著夢想活著好?永遠活在夢裡好?還是……」雲揚還沒說完,就被雲醉月打斷,她冷冷說道:「這個問題簡直可笑,一個人,若是連夢都沒有活著又有什麼勁兒?尤其是一個女人若是連夢都沒有,那麼……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一個女人若是連夢都沒有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雲揚喃喃地在心中重複了一句。

  終於輕輕歎了口氣,道:「月姐,妳說得對,我聽到他們在戰鬥的消息,我一點都不高興,甚至是很不高興。」

  雲醉月臉色一變,冷冷的眼睛看著他:「什麼意思?」

  雲揚輕歎:「月姐妳或者不會知道……這次戰鬥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雲醉月神色一緊:「怎麼?」

  頓時緊張起來。

  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雲揚心中下定決心,就不再猶豫,道:「他們受傷之後,整整一年……任何消息都沒有,說是苟延殘喘,或者有些過分,但,油盡燈枯……卻並不誇張。」

  「如今,國家危難,他們必須出手……在這一戰之中,需要付出的……並不僅僅是生命的潛力而已……」

  雲醉月臉色大變。

  「尤其是……老大們本來已經成功地以死亡躲過了這整個天下的注意,但這一戰,卻又立即成為眾矢之的……」

  雲揚看著雲醉月,道:「我為什麼要高興?」

  雲醉月頓時心亂如麻,走來走去,手忙腳亂,惶恐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他們現在,委實是……比之前更加危險……」

  雲揚心中抽痛,道:「現在……才真正是非常時期。我現在躲在家裡,一般情況下都不出門的……」

  雲醉月歉然道:「小弟,對不住……哎,你月姐就這樣,女人……咳,喜歡疑神疑鬼的……」

  「沒啥。」雲揚心中一痛,道:「月姐不必自責,委實是小弟現在憂心如焚,卻又鞭長莫及,不知道情況如何……」

  雲醉月長長歎息,眼睛看著窗外,輕輕道:「只要你能夠活得好好的……只要你能夠活得好好的……我……願意生生世世……承受一切苦難……」

  聲音虔誠,似乎在向著蒼天禱告。

  雲揚心中一酸。

  這癡情的女子……

  心中越來越是糾結。

  到底如何來了結這無盡癡心?

  五哥……

  雲揚突然想起來,自己已經打開了火尊的火字房,而五六七三個哥哥的遺書,都在自己的密室之中放著。

  先前為了全心練功,並不敢拆開。看來,自己今晚上回去,要好好看看……

  只是,每一次想起風尊的遺書,雲揚就感覺心中刺痛一次。現在,一下子面對三個兄弟的遺書,雲揚還真的有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從心中由衷地不想拆開……

  因為,拆開一次,就好像能將自己的心,活活地撕裂一次……

  「月姐,上一次,那趙炳龍的事情,有沒有人來找妳的麻煩?」雲揚問道。

  「這個倒是沒有。畢竟,趙炳龍的罪行,隨即就公布於眾……」雲醉月道:「只不過,現在多多少少有點小煩惱……」

  她遲疑了一下,隨即嫣然笑道:「不過我能應付。」

  雲揚皺眉道:「月姐既然說煩惱……不妨明白地說一下,難道,還拿小弟當外人?剛才月姐那句話……都讓我傷心得很。」

  雲揚一句話勾起來雲醉月的愧疚,急忙賠笑道:「小弟別生氣,就是幾個世家子弟……」

  說到這裡,突然住口。

  雲揚臉色猛然變得酷厲:「東西南北?還是春夏秋冬?」

  雲醉月強笑道:「沒什麼大事,小弟你忙你的正經事,月姐這邊有護身符,誰敢動月姐?你說是吧?哈哈……」

  雲揚心念一轉,也笑道:「這倒是不錯。倒是小弟失態了。」

  心中想到,看雲醉月這神情,這事情,定然不會那麼容易解決。而且,雲醉月說「誰敢動月姐?」這五個字,就讓雲揚意識到,這一次,別人針對的不是青雲坊別的女子,而是雲醉月自己。

  或者,針對的是整個青雲坊。

  這讓雲揚的心中,早已經殺意滔天!

  但他臉上半點不露,與雲醉月說笑了幾句,就提出了告辭。

  雲醉月送他到門口,看他臉色正常,眼神溫柔,一如往常的溫文爾雅,似乎並沒有將那件事放心上,心中也稍稍放心。

  只是責怪自己:沒事說這個幹什麼?萬一小弟要是因此而……豈不是我的罪過?雲醉月啊雲醉月,妳都經歷多少事情了,怎麼還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呢?

  但願雲揚真的放下了,千萬不要衝動……

  ……

  雲揚告別了雲醉月,面容和煦,輕鬆的往回走;拐過一條街道之後,一張臉才猛地沉了下來!

  誰敢打雲醉月和青雲坊的主意?

  找死!

  他哼了一聲,伸手入懷,直接握住玉佩,就發出了九天令!

  青雲坊本是雲揚交代重點關注的地方,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自然早就記錄在案;雲揚命令剛剛發出不過一刻鍾,事情原委,就已經到了他這裡。

  十天前,春夏秋冬四大家族之中的秋家公子秋雲山,與其他幾人來到青雲坊,結果見到雲醉月之後,突然間不知道哪根筋發作,居然就這麼迷了上來……

  連續十天每一天都到青雲坊報到;花錢如流水,更曾經在青雲坊外下跪,當眾求親;要納雲醉月為妾。

  雲醉月不同意,這位秋公子也不灰心氣餒;只是攻勢更加猛烈……

  甚至,搬出來好多權貴,來為秋雲山做說客。

  無禮的事情,倒是沒有做,但天天這樣糾纏,卻是讓人煩不勝煩!

  雲揚眼中寒光四射。

  秋雲山?讓雲醉月做他的妾室?!

  好大的膽子!

  心念一動,九天令再傳:「做說客的都是什麼權貴?」

  這次更快。

  消息刷的一下,就傳了過來;甚至都沒來得及思考。顯然,那邊知道這位老大的脾氣,已經早早地將這些東西都準備好了。

  「太子府幕僚水月寒?軍部冷刀吟老元帥的女婿周子正?萬寶樓的天唐大掌櫃傅關山?還有……」

  看到最後一個名字,雲揚都感覺到了一陣意外的震動:「秋劍寒老元帥家裡的丁老夫人?!」

  「這都是什麼混賬事情!」雲揚只感覺一陣憋悶,頓時心裡居然有一種將整個天唐城都燒紅了的極致憤怒!

  五哥屍骨未寒,他的心上人居然遭遇如此逼迫!

  軍方兩位大佬的家人居然都有介入!

  太子府的人居然也插手?還有一個萬寶樓大掌櫃,江湖上神秘勢力之一的人。

  雲揚怒火萬丈!

  你若是誠心追求,許以正妻之位,就算月姐無意,只要你不是用什麼卑鄙手段,我心裡雖然不舒服,但,也不會怎麼。

  畢竟五哥已經沒了……難道還非要這樣一位絕代紅顏終生悲苦不成?

  但,現在這樣子,卻分明是以勢壓人!

  雖然這位秋公子並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但雲揚很明白這其中的分量:搬出這些人來施壓,我並不欺負你。但只要你自己想一想,你在天唐城得罪了這些人,你還怎麼混?

  你不給這些人面子,你還想怎麼樣?後果會如何?青雲坊會如何?你的姐妹會如何?

  這都是無聲的威脅!

  在這樣的威脅之下,普天之下能夠扛得起的,也沒幾人!

  雲揚眼中幾乎噴出火來,這件事情,切切實實已經觸及了他的底線,讓他連老元帥也恨上了。

  你若是不知情,就給我擺平了。

  若是知情,休怪我鬧一個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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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一場鬧劇?

  當天晚上。

  秋劍寒老元帥正在府中看著軍報,現在暫時太平,玉唐國終於有一段太平日子,休養生息。

  老元帥也覺得輕鬆了不少。

  甚至還有心情,吩咐做了幾個小菜,自己自斟自飲一番。

  只是……

  剛剛端起酒杯,帶著笑容還沒有喝下去,就聽到空中突然間一聲長嘯震空響起,一個厲烈的聲音喝道:「欺人太甚!」

  一道白光,從天空中猛然射了下來。

  半空中一聲響,隨即就無影無蹤。

  元帥府所有人,甚至都來不及跑出來,來人已經徹底消失!

  一團火光,突然從一間偏房燒了起來,刹那間火光沖天,濃煙滾滾!

  「救火啊!」

  「走水了……」

  府中一片紛亂。

  瞬息之間,上百的護衛第一時間攔在了大廳之前,房頂上,也是刷刷地站滿了軍中高手。只是眨眼時間,已經將秋老元帥周圍數百丈,保護得固若金湯!

  「都退下!」

  老元帥魁梧的身子站在大廳門口,身子在微微顫抖。眼睛有些奇異地看著突然間失火的廂房,嘴唇微微顫抖。

  在他的手中,抓著一把刀!

  刀身,有血跡!

  「發生了什麼事?」

  府中所有人都在一臉警惕。

  老夫人也罕見的現身了。

  「沒事!」

  秋劍寒神色緩和:「不過是一封密信,需要老夫緊急處理。」

  說著,誰也不理,直接一扭頭去了書房。

  腳下生風,速度很快。

  老元帥很激動。

  因為……

  這一封信上,有一個九星拱衛的標誌。九天令!

  而且上面有幾個字:「秋老元帥親啟!」

  這幾個字什麼意思,秋老元帥很明白。

  那是不希望有任何人看到。

  所以他立即就去了書房,將自己封鎖在書房之中。

  這是一個紅色包裹。就像是火焰一樣。

  秋老元帥喘了口氣,顫抖著拆開,不出所料,裡面,是一封信。拆開信封,裡面只有薄薄的一頁紙。

  只看了第一句話,秋劍寒就是臉色一變。

  第一句話很不客氣。

  「軍部為何欺辱於我?!」

  老元帥頓時感覺到,這句話之中蘊含的沖天殺意!

  那是一股澎湃的怒火。

  他幾乎是屏住呼吸,看了下去,越看,越是兩眼瞪大,突然間大叫一聲:「氣煞老夫!」

  怒目圓睜,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堅固的桌子,頓時四分五裂!

  「青雲坊醉月,乃是火尊情之屬;軍部刀劍雙壁府中出人勸其嫁人,是何用意?丁老夫人親自出馬,卻又是將我火尊大人置於何地?老元帥若是有興趣,不如去給陛下的皇后另尋個人家如何?何必來羞辱我九尊家眷?!」

  「鎮國將軍府做媒,元帥府作保,太子府說和,萬寶樓撮合;此等羞辱,九天令下,誓死不受!此份公道,以命討還!」

  「欺人太甚!豈有此理!」

  這封信措辭之激烈,裡面蘊含怨氣之深重,簡直駭人聽聞!

  甚至連「老元帥若是有興趣,不如去給陛下的皇后另尋個人家如何?何必來羞辱我九尊家眷?!」這種話都說了出來。

  顯然對方的惱怒已經到了何等地步!

  還沒看完這封信,老元帥已經氣得幾乎吐血。

  不是氣對方口氣惡劣,而是氣自己府上居然會出現這等事情,簡直是貽羞萬年!

  秋劍寒只感覺一張老臉火辣辣的!

  哪怕被狂揍一頓打個半死,也還不如這種感覺難受。自己最恨的就是欺負功臣家眷這等事,沒想到今天,卻是有自己家裡做了出來!?

  想到九天令居然以廂房被燒這等極端方式來通知自己,想必那邊已經是怒到了極處!

  再想起這一次大戰,火尊明顯曾經出手!

  那麼,自己的廂房是誰燒的?那還用說嗎?

  甚至,老元帥都覺得對方是手下留情了:老子剛為你們打完仗,你就逼著老子的女人嫁給別人?這算什麼混賬事情!

  ……

  老夫人正在憂心忡忡,府上突然被燒,雖然火勢不大,只是燒了一間廂房,但其中蘊含之意,卻是讓人不寒而栗。一股極度的凶險感覺,縈繞心頭。

  這天下間,有誰敢直接在元帥府放火?

  正在擔憂,就聽到房外侍女一聲驚呼,隨即一聲怒吼:「滾開!」啪的一聲巴掌聲音,隨即就看到丈夫怒火萬丈地直接衝了進來。

  一聲怒喝:「妳做的什麼好事!」

  老夫人一陣錯愕,隨即大怒:「怎麼?你發瘋了不成?」

  秋劍寒怒不可遏,壓低了聲音:「放屁!是妳瘋了!妳做的好事,不仁不義,無恥齷齪,還有臉來說老夫?!」

  老夫人頓時幾乎傻了。

  老元帥一直覺得自己戎馬一生,冷落嬌妻,所以對老夫人這一生都是千依百順,什麼時候發過這麼大的火氣?

  如今這是怎麼了?居然罵得這麼難聽!

  老夫人頓時感覺有些不對:「發生了什麼事?」心中非但沒有惱火,反而惶恐起來。能讓這個讓了自己一輩子的丈夫對自己發這麼大火,那麼這件事顯然已經是嚴重到了極處!

  秋劍寒眼中冒火,壓低聲音:「丟人現眼!我問妳,妳這幾日是不是去做媒了?」

  老夫人一聽,頓時明白,道:「這有什麼?還不是你那侄兒,初到天唐,看上了那青雲坊的雲醉月,央求老身做主,欲要納她為妾……他求上門來,你又不在;再說這也不算什麼大事……」

  秋劍寒氣得渾身顫抖:「不算什麼大事?夫人,天都要讓你捅塌了!還有什麼是大事?!妳糊塗啊!」

  老夫人臉色一白:「怎麼了?」

  秋劍寒呼呼喘氣,努力的平復心情,還是咬牙切齒地說道:「妳去做媒……就沒打聽過,人家有沒有婚娶?有沒有心上人?人家願意不願意?妳就這麼傻愣愣地去了?秋雲山那小王八蛋喜歡!他喜歡怎麼了?他喜歡妳就去啊?他若是喜歡皇后娘娘妳去不去?!簡直混賬之極!」

  老元帥一生氣,口不擇言,連這麼混賬的話,也說了出來。

  老夫人頓時驚到了:「難道……是……陛下的?……」

  頓時倒抽一口冷氣。

  老元帥大怒道:「不是陛下的!」

  老夫人剛鬆了一口氣,就聽到丈夫怒聲道:「比陛下的女人還可怕!夫人,妳這真是要陷我於不仁不義的境地了……」

  老夫人呆若木雞。

  比陛下的女人還可怕?這是什麼人?!

  「這……這可怎麼辦?」

  「總而言之,這件事情,不許妳再插手!否則我除了自盡……再也沒有任何臉面活在這世上……」老元帥長聲歎息,目光悲憫:「真真是丟死人了!」

  「秋雲山再來府上,扣留!等老夫回來處置!我去冷老匹夫府上……這一次,兩家的人可丟大了……」

  秋劍寒丟下一句話,直接跨馬出門,火燒屁股一般向著冷刀吟的鎮國將軍府而去。

  老夫人跌坐在椅子上,老臉一片煞白。

  這件事情……從丈夫的反應就看得出來,嚴重到了什麼地步。想不到自己居然會無意中闖了這麼大的禍,心頭一片後悔。

  只是心中還有疑惑:到底牽扯到什麼?居然會讓丈夫如此怒不可遏?

  ……

  當天晚上。

  鎮國將軍府中,冷刀吟勃然大怒,竟然直接命令親衛將自己女婿叫了過來,指著鼻子大罵一頓,居然親自動手,將自己女婿周子正的雙腿活活打斷了。

  「再去亂嚼什麼舌頭根子,幫人說媒作嫁的,老夫活生生打殺了你!」

  「老夫真是瞎了眼將閨女嫁給你這麼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除了丟人現眼啥也不會的東西!」

  冷老將軍發怒,整個鎮國將軍府噤若寒蟬!

  「一個大男人跑去做媒婆,混賬到了天邊了!你怎麼不給……」

  怎麼不給後面的話被老傢伙咽了下去,想必是很不雅。

  周子正雙腿全斷痛得死去活來,卻是咬著牙一聲不吭。

  說起來,這位周子正倒不像是老元帥說的那麼不堪,相反,還是一位頗有能力的將軍;若不然,冷刀吟也不會同意嫁女兒。

  但此刻犯了錯誤,頓時就在老傢伙口中狗屎不如了……

  ……

  秋劍寒二話不說,就去了太子府。跟冷刀吟可以實話實說,冷刀吟也絕對不會泄密;但太子府的人卻不會。

  所以老元帥直接闖進去,硬邦邦扔下一句:「雲醉月是老夫義女,她的婚事,老夫說了算,不勞太子殿下費心!」

  就直接揚長而去。

  太子殿下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被老元帥劈頭蓋臉地訓得臉色鐵青。

  隨即秋劍寒去了萬寶樓:「再敢找老夫義女的麻煩,老夫就封了這個破樓子!」

  一句話,嘎嘣脆。

  再然後……

  秋劍寒回到府中的時候,那秋雲山已經被老夫人招了來,正在低頭挨訓。老爺子二話不說,抄起一根碗口粗的棍子,劈頭蓋臉地就砸下去,破口大罵。

  「你算個毛線!你看上人家女子就去糾纏?你算個什麼王八蛋你!你他麼的除了給老子丟人,你從小到大還做過什麼事情!老夫今天就打死了你免得給老秋家繼續丟人!……還納妾……納你奶奶個腿……」

  老元帥已經氣瘋了。

  其他人見勢不妙,急忙上前勸阻,勸著勸著,秋大公子已經是頭破血流,一聲慘叫,……

  等老夫人拚了命救下這個侄子,卻已經是挨了八九棍,頭破血流不說,差點將腰都砸斷了;若不是這個侄兒還有些功夫在身,恐怕這毫不留情的幾棍子就能直接打死了……

  這整件事情,就像是一個鬧劇。

  聽說了這些事情,雲揚心中的怒氣也消了。很顯然,這些人家裡,秋冷兩位老人家,甚至包括太子,都是不知情的。

  既然老元帥發了一遍瘋,連當事人秋雲山都老實了,這件事,應該過去了才對。

  但雲揚想不到的是……

  這件事,卻哪裡是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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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 15:11:14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十七章 天羅地網撲面來

  清晨。

  雲揚靠在花樹上,盡力呼吸,朝陽初升的空中靈力,如同煙霧一般,被他吸入體內。

  身子舒展,頓時全身上下嗶啵作響,良久,雲揚張開口,一股白氣,從口中長龍一般吐出!

  在晨風中,竟然凝聚不散,一直到了數十丈外,噗的一聲輕響,在院牆上居然衝出來一個小洞。

  「我……的天!」

  一直注意著這邊的方墨非與老梅都是目瞪口呆。

  「骨似天雷震,丹田氣如龍!」

  方墨非感覺自己都不會說話了。

  自己修煉到了七重山,才終於達到這個境界!而現在的老梅雖然已經是六重天巔峰,卻還沒有達到!

  而雲揚……現在貌似才三重天?居然出現了這種……

  咋回事兒?

  兩人不約而同地抬頭看了看天色,再看了看周圍。

  沒變啊,這還是這個世界……

  「難道是功法問題?」方墨非與老梅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神中看到了這句話。

  雲揚收了功,緩緩站起來,感受了一下。

  方墨非與老梅都是驚訝地發現:前段時間,一直存在於雲揚身上的虛弱,在這一刻,居然完全地無影無蹤!

  神完氣足,精神奕奕!

  兩人又是一陣驚愕。

  昨天還病殃殃的,似乎抬不起腳,今天就……龍精虎猛?

  雲揚深深吸氣,深深吐氣;前段時間的透支,今天終於補了回來。戰場殺敵,不管殺多少,所能夠收取的不平之氣,也只有微乎其微。

  雲揚計算了一下,自己一陣風一把火燒掉了東玄最少十萬大軍;但,所收到的不平之氣,最多只有二三十個人的量。

  這或者是其中那些特別惡貫滿盈的吧……雲揚心裡想。

  不過,也聊勝於無;最起碼,綠綠那邊也茁壯了一些。能夠提供的命元之氣,也多了許多,濃郁了許多。

  但這段時間裡,雲揚的壓榨讓綠綠非常不情願了……

  經常耷拉著葉子無精打采,連藤蔓也不揮舞了,有氣無力的;就像是一個受了極大委屈的孩子,天天懨懨兒地嘟著嘴,卻又不敢說……

  雲揚心疼,乾脆將上次訛詐來的美玉一次性投了十塊進去。

  綠綠這才又高興起來,藤蔓揮舞,恢復了活潑,看到雲揚也更加地親切起來。

  但雲揚開始犯愁了。

  眼看著五十塊美玉,就只剩下了二十三快;這也太快了!

  資源差不多又快到底了。

  連蛟龍珠……也已經空了一大半。雖然綠綠有了能量會補足,而且綠綠似乎也不捨得讓蛟龍珠直接報廢……

  但,畢竟現在能用的,已經快清倉。

  贏來的玄石玄晶,包括從趙炳龍府上搜刮的天材地寶……都已經消耗殆盡!

  方墨非與老梅湊上來正要恭喜雲揚突破,就聽到雲揚喃喃自語:「應該再抄個家了……下一步再不抄個家日子過不下去了……該抄誰的呢?」

  方墨非與老梅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你不抄別人的家你就過不下去了?這是什麼論調?

  「老方,你現在乃是甚麼修為?」雲揚問。

  「七重,中階;雖然每日靈氣都在積累,但,進境並不明顯。」

  「老梅,你呢?」

  「六重,巔峰;但是感覺突破的時機遙遙無期……」

  「太慢!」雲揚皺著眉:「太弱!不足以應付大事啊……」

  方墨非與老梅一頭黑線。

  雲揚:「還需再接再厲!」

  他歎著氣,回房間去了。

  方墨非與老梅只感覺漫天烏鴉飛過。

  這種感覺,真是很奇妙。

  被一個修為只有三重山的渣渣說自己六重七重的高手修為太弱……這真是酸爽啊。

  雲揚在房中,皺著眉頭。

  實力不夠用這句話,可並不是隨便說說的。

  前幾天,雲醉月青雲坊的事情,不管如何看,都似乎是一個鬧劇。被雲揚直接鬧到了秋劍寒府上之後,似乎壓了下來。

  但,最近這幾天裡,一些動靜,卻讓雲揚徹底地提高了警惕,感覺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九天令的情報雲片一般飛來。

  「秋劍寒夫人深感慚愧,放棄青雲坊事,閉門思過。」

  「秋家公子秋雲山被秋劍寒老元帥打傷,禁足,閉門思過。」

  「冷刀吟老將軍將女婿狠罰,禁足家中。冷府任何人不得參與青雲坊事。」

  「太子府幕僚水月寒被罰,太子殿下對秋老元帥致歉。」

  「萬寶樓大掌櫃傅關山親赴青雲坊道歉。」

  這麼看起來,似乎是沒事了。

  「太子府幕僚水月寒開始頻頻出入青雲坊,以道歉之名,不斷地對青雲坊進行滲透;其人財大氣粗,英俊儒雅,風度翩翩,玄功深不可測。」

  「萬寶樓大掌櫃傅關山也頻頻光顧青雲坊,理由與水月寒同。」

  「今日傅關山與水月寒在青雲坊相見,兩人針鋒相對,互不相讓;到後來為言語所激,水月寒一擲千金,傅關山直接扔出百萬兩白銀!青雲坊一時間成為天唐城焦點。」

  「水月寒在青雲坊請客,宴請同僚。」

  「傅關山在青雲坊擺宴,宴請富商……」

  ……

  這一條一條的消息,每一條看起來,都是那麼正常;但結合前段時間這一場鬧劇,雲揚卻是嗅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那是一種強烈的危機在逼近的預感!

  雲揚臉色沉重。

  當初……在天玄崖前幾天的時候,自己就一直有這種感覺,還曾經提醒兄弟們注意。而大家也都不約而同地感覺到壓抑。

  為了這種感覺,自己兄弟們帶著軍隊還兜了幾個圈子,也層化整為零各種試探,但……最終還是一腳踏入了敵人的陷阱!

  如今,這種感覺又出現了。

  「四季樓!你們終於察覺了!」雲揚眼中冷光爆射:「也終於出招了!」

  「雲醉月危險了!」

  雲揚焦急地踱來踱去。

  雖然自己行事一向是很小心,但,連續兩個四季樓的人,李長秋,趙炳龍都是在青雲坊出的事。

  「李長秋是在去了被大軍圍剿之後失蹤;但,四季樓的人定然會知道,李長秋經常去青雲坊的事情。所以,李長秋在失蹤之後,青雲坊就成了他們的其中一個懷疑目標……」

  雲揚心中沉沉想著:「而趙炳龍卻是在青雲坊直接被揍出去……接著全家就被殺了。」

  「雖然是在自己家裡出的事……但,青雲坊這邊若是說有嫌疑,也是有的。」

  「連續兩個人都與青雲坊有關,而且都出了事,那麼,……四季樓在沒有更明顯的目標的情況下,鎖定了青雲坊……這也是一種手段……」

  「如此說來……」

  雲揚臉色一沉:「那秋雲山,應該是被別人推動的一個棋子;利用他對青雲坊進行第一波試探。如果雲醉月被拿下了,那麼青雲坊自然沒有了,也就拔掉了他們心中的一根刺。」

  「如果拿不下,那麼,證明青雲坊確實是有後台,有秘密。」

  「有淩霄醉當年的話在這裡震著,應該是問題不大。但,他們卻會想盡一切辦法,來滲透青雲坊。」

  「這是我的一大難題。或許他們還沒有想到,他們已經試探出了效果。」

  「他們針對雲醉月,我就必然要出手!這對我來說,根本就是陽謀!無論如何,我也不能看著五哥的愛人被人欺負……」

  「這樣,太容易查到我。」

  「而我這一次雷霆一怒,秋老元帥怒髮衝冠的一怒,更讓對方確定了青雲坊除了淩霄醉之外,在玉唐官方軍方,也有強大背景!」

  「如此一來,秋老元帥明顯知情,就也成了他們的目標。或許,冷刀吟那邊,也會引人注目……」

  「四季樓這一招,一下子逼出來我三個弱點啊!」

  「若是鐵骨關一戰,我沒有化身風火出手,四季樓的行動,或者還不會這麼快。但,風火一出,四季樓明顯警惕了;而他們找不到人,就只能從別處下手……所以才有了這次事情。」

  雲揚目光中寒光閃爍,但他並不後悔先前的衝動。若是雲醉月被欺負,自己不聞不問,那麼,那個秋雲山很可能就會得逞!

  整個軍方的重壓,聯合太子府的壓迫;更加上江湖八大家族之一的秋家,再加上一個江湖超級勢力萬寶樓的威脅……

  就算是雲醉月身後真的有淩霄醉這樣的巔峰高手坐鎮,恐怕也難以抵禦!

  那樣的話,才真正是自己的終生憾事!就算是死了,有什麼面目去見五哥火尊?

  ……

  雲揚冷哼一聲。

  他已經感覺到,這一張天羅地網,已經在天唐城的上空,緩緩地張開,緩緩的落下來!而自己所處的,正是被這一張大網所網住的範圍!

  「但你們既然出招,就必然要暴露自己!水月寒,傅關山這兩個人,就算不是四季樓的人,也脫不了關係。」

  「還有那秋雲山,竟然能夠出動丁老夫人和周子正……這後面,定然也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推動;這兩個人,也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就能驅使得動的。」

  「你們在找我,我何嚐不是將你們當做了目標!」

  「太子府幕僚,其中之一是四季樓的人,那麼,這個水月寒的概率有多大?」

  雲揚靜靜地想。

  現在,敵人已經出招。就看自己能不能接的下來!

  但……自己最大的短板就是,實力不夠!只是老梅和方墨非兩個人,絕對不是對方的對手!這一點,無比地肯定。

  「對方只是出動了可以出面的人,在暗地裡,不知道還有多少在窺視著……一著不慎,就是滿盤皆輸!」

  雲揚心中沉沉。

  「我必須,慎之又慎!慎之又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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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福星賤神

  「以本身之力不能化解的時候,我該如何?」

  雲揚目光一閃,喃喃道:「這冬天冷應該是贏了吧,怎麼還不來還債……」

  才剛剛想到這裡。

  突然間只聽到大門口一個聲音叫道:「老大!老大在麼?小弟前來拜訪你啦嘎嘎嘎……」

  這聲音,又騷又賤,還帶著一股說不出的猥瑣滋味。

  雲揚頓時愣住。

  「古人誠不我欺啊;天唐人,就是邪,說著王八就來鱉……」

  「快快請進!」雲揚揚聲說道。

  真沒有什麼時候這麼期盼這個賤貨到來;一聽到冬天冷的聲音,雲揚居然心中還有些激動,有些振奮:哇,送資源的來了!送打手的來了!

  其實不用雲揚說什麼請進不請進的話,冬天冷已經是不請自入,帶著一股莫名其妙的鬼鬼祟祟味道,衝了進來。

  人還沒到,在他袍子下面的一頭雙頭天獅,已經衝到了雲揚身邊,搖頭擺尾,快樂之極。

  「今天……咋改了裝束?」

  雲揚瞪眼。

  「我贏了,怎麼還穿綠?」冬天冷得意地笑:「現在從頭到腳一身綠的,是他們三個!」

  雲揚撓撓頭:「贏了?」

  「贏了!」冬天冷諂媚地湊上來,幾乎就要五體投地地膜拜:「老大,你就是神人!絕逼的天仙下凡啊!老大你……我對你的崇拜如同天玄大河,無盡深海,巍巍雪山,無上神脈……哦,你已經不是點石成金能夠形容的了,你是點屎都成金啊……」

  冬天冷帶著發自肺腑的虔誠:「老大哦……我對你……我我哦……我愛你啊!我愛你愛到……」

  「停!」

  雲揚一身的雞皮疙瘩嗖嗖地冒了出來;渾身一陣陣地發冷。兩眼都有些發直了……

  「臥槽!」

  雲揚脫口而出,就只有這倆字。

  雲尊向來都是溫文爾雅的;能夠逼得雲尊這麼髒話脫口而出,冬天冷也著實算是個人才了……

  「冬天冷!」雲揚充滿了嫌惡地看著他:「你……你不會是……」

  「老大啊……」冬天冷感覺自己受到了一萬點傷害,委屈地說道:「我冬天冷說啥也是世家子弟,怎麼會那樣子?我喜歡的是女人啊……」

  雲揚懷疑地看著他:「真的?」

  「不信的話,我脫了褲子給你看!」

  「我看個毛!」雲揚一腳踹了過去:「居然這麼來噁心我!」

  「這是我對老大的敬仰啊……」冬天冷挨了一腳,絲毫不生氣,反而感覺頗為榮耀,得意洋洋地說道:「老大這種神人,必須要尊敬!」

  雲揚扶著額頭:「今天你咋一個人來了?你護衛呢?」

  「哎……」

  冬天冷被這一問,問到了傷心事,一聲幽怨的長歎讓雲揚毛骨悚然,然後開始訴苦模式。

  「老大你是不知道我這段時間過的是什麼日子哇……」冬天冷幾乎要一把鼻涕一把淚:「自從我贏了他們,他們非要我交出背後高人啊……可是我冬天冷是什麼人?」

  「我冬天冷向來是俠肝義膽,光風霽月,對待朋友,鞠躬盡瘁,對待兄弟,兩肋插刀!怎麼會出賣朋友捏?」

  冬天冷慷慨激烈地說道:「所以我打死也不招,他們就監禁我,監視我!連我上個茅廁……都有人陪著……」

  「這他麼的是什麼日子……」冬天冷努力地想要得到雲陽的同情與讚許,聲淚俱下。

  「你分明是想要吃獨食!」雲揚毫不留情地拆穿。

  「額額……」冬天冷絲毫不覺得不好意思,立即改成推心置腹模式:「老大,你說,這世界上,誰不想吃獨食?對不對?既然咱們有這麼好的資源,為什麼要讓別人分享呢?對不對?咱們哥兒倆賺得盆滿缽滿,讓那幾個傢伙去要飯,多爽?高興的時候甩給他們幾個銅板,讓他們學聲狗叫聽聽,那滋味,酸爽……對不對?這才是人生的至高境界啊……」

  雲揚面如沉水,一頭黑線。

  這貨的人生,也就這麼點兒追求了……

  「少廢話!」

  雲揚伸手:「贏的賭注呢?」

  冬天冷頓時一滯:「老大,咱們兄弟之間談錢多沒意思……」

  「你不想給?」雲揚神色平靜,嘿嘿一笑:「那我不要了。」

  「別啊……別不要啊。」冬天冷頓時慌了,本來就是送禮的,剛才怎麼嘴賤了……

  「不要了!我去看看別人給不給。」

  「老大……求你了……」冬天冷當機立斷地跪了下來:「你不要我就不起來……」

  「真賤……」

  雲揚一臉無語。

  「我也這麼覺得……」冬天冷同樣一臉無語。我這不是犯賤是啥?

  這還不是普通的賤,這他麼是神賤啊!

  ……

  「這麼多?」雲揚看著冬天冷拿出來的東西。

  「這次,賭得大。」冬天冷嘿嘿一笑,頗有些精神抖擻:「共計賭資乃是一千五百枚玄晶;我覺得,這些太少……所以,我自己也拿出來五百玄晶,孝敬老大……嘿嘿嘿……」

  「這不對吧?」雲揚狐疑地看著冬天冷:「當時你說的是,每人一百玄石,一顆丹藥,此外就是一身衣服打扮的條件,再加上一頓爆揍……」

  「無論怎麼算,也到不了兩千玄晶吧……」

  冬天冷撓撓頭:「是這麼回事……咳咳,這一次打賭,由於時間隔得太近,他們都要提價,想要將老子一次性贏個底兒掉……所以,就加注,每個人兩百玄晶,加上一顆洗髓丹……」

  雲揚咳嗽一聲,翻翻白眼。

  「這幫傢伙打得好算盤,他們家族都沒有洗髓丹,就算是有,能分配到他們頭上,也不知道猴年馬月了。但,我家我太爺爺就是八大家族第一丹師,這洗髓丹,我家有的是……」

  冬天冷一會兒咬牙切齒,一會兒得意洋洋:「這幫傢伙,就想坑我一把,我提出來比鬥,他們三個和我對賭,每人兩百玄晶,一顆洗髓丹,這幫王八蛋打得好算盤!他們就沒打算輸,本來就打算贏我的!然後他們人手一份,既得了玄晶,又得了洗髓丹……還能再揍我一頓!」

  雲揚呲呲牙:「這樣的條件,明擺著坑你,你也能答應?」

  冬天冷臉色尷尬:「我提出來的挑戰,人家拿出來條件,我能不答應?就算明知是個坑也得跳啊……難道說我前腳提出來挑戰,後腳人家說賭注,我就嫌貴不賭了……我丟不起這個臉啊老大啊……」

  雲揚一臉無語。

  斜著眼看了看這張賤兮兮的臉,心道,就你這張臉……你還丟不起?你那裡還有半點臉……

  冬天冷已經開始眉飛色舞:「他們想坑我,我豈能不知,但我對老大你絕對有信心,你說能贏,就能贏!所以我毫不畏懼!堅決迎戰,哈哈哈哈……老大你是沒看到,這三個傢伙一看到居然輸了,當場那臉色就跟死了娘一樣……啊哈哈,樂死我了……真開心,開心得我一個勁兒拍屁股,哈哈哈……」

  雲揚翻著白眼:「別拍馬屁,冬天冷,你的心思,我能不知道?當時我跟你說過,輸了我全出……是有吧?你他麼的是不是惦記著這個呢?所以才敢賭?」

  冬天冷賭咒發誓:「老大,我是那種人麼?你看看我這張誠實的臉……」

  雲揚哼了一聲。

  冬天冷頓時訕訕,嘿嘿乾笑兩聲,眼珠亂轉。

  實際上這貨當時就是打得這個主意:雲揚說過陪著出賭注;哼,要是輸了,我全賴在這小子身上!我最多也就挨一頓揍……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但要是贏了……

  這就是我的財神爺啊。

  如今被雲揚一言點破,稍微覺得有些尷尬,但他臉皮早已經扔在九霄雲外,也只是有一點點尷尬而已,隨即就恢復了,賭咒發誓,指天日地。

  「懶得跟你計較!」雲揚翻著白眼:「那也不夠啊。」

  「洗髓丹他們有沒有,三個窮光蛋,本少爺懶得逼迫他們,每人折價三百玄晶。」冬天冷諂媚道:「老大,這可是一點虛假都木有啊……」

  雲揚哼了一聲:「你的護衛呢?」

  「護衛在客棧呢……我偷偷溜出來的。」冬天冷嘻嘻一笑:「這幾天正好有事,兩個王八羔子忙得焦頭爛額,看望姓秋的去了,我才終於得了空出來。」

  「姓秋的?」雲揚一愣。

  「就是秋家那個紈絝!秋雲山!那真是一個惹是生非的敗家子……」冬天冷眉飛色舞,樂不可支:「前幾天去青雲坊,然後這傢伙不知道怎麼地,跟人打了個賭,說要三個月內拿下雲醉月,於是就開始追求……」

  「結果這一追卻是追出了事兒來了。這雲醉月後台硬紮得很,秋雲山這傢伙賭輸了不說,還被他叔叔揍得死去活來,據說只差一點點就連蛋蛋都被踢碎了……現在還在他叔叔家裡半死不活地躺著呢……」

  秋雲山?青雲坊?雲醉月?!

  雲揚眼睛一亮,頓時表現出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居然還有這等事?快跟我說說,哈哈,我最喜歡聽別人倒霉的故事了……」

  雲揚一臉八卦的樣子,讓冬天冷頓時感覺遇到了知己,一拍大腿:「老大,你不愧是我的老大啊,我也喜歡看這別人倒霉哇哈哈哈……咱倆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現在,雲揚對於冬天冷這傢伙居然莫名其妙地越來越喜歡了。

  這賤貨雖然賤,不過,真是我的福星啊。

  我缺資源的時候,他送賭注。我缺消息的時候,他就順嘴送消息;我缺打手的時候……看這樣子找幾個打手也不是事兒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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