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2001|回覆: 16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淺草茉莉 -【三世妻約】《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7-8-31 11:03:54 |只看該作者 |正序瀏覽 | x 1
淺草茉莉 - 三世妻約

為了一道賜婚給墨王的聖旨,她自江南趕回京,
誰知那傢伙居然拒婚,害她被想攀高結貴的祖母罵到臭頭,
不嫁最好啦,那傢伙性情不好難伺候就算了,像他那種美男子最是花心,
替他暖床的女人肯定多如牛毛,她可不想成為其中一根毛。
只是他真的有病!她當眾罵他豬頭,他居然要求再多罵幾遍?!
他在外偷生個私生子被人半路認爹,也要拉她下水,因為孩子說她就是親娘,
冤枉啊,人家她連洞房都沒有過,哪可能肚子蹦出個娃兒來,
可王爺不相信,誰教她同他一樣,都沒有三年前在紫南山時的清楚記憶,
他直說她極有可能就是他尋了幾年的那夢中伊人,
她先說,她答應和他去把事情查清楚,僅是想知道真相,
絕對不是因他曾把她的嘴當「蘿蔔」啃,更不是對他有了奇怪的感覺,
然而走這一趟遇到個自稱是當年與王爺相戀的女子已夠讓人糊塗的了,
最奇怪的是,出了意外自己和王爺一起落崖竟沒死,
還穿越回到兩百年前看一對苦命鴛鴦演大戲,甚至幫他們接生孩子……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7
發表於 2017-8-31 11:09:16 |只看該作者
後記 謝謝你們的支持

  大家好,我是淺草茉莉。感謝在閱讀網閱讀我的作品。

  各位讀者捧友和香港書展的捧友大家好!

  熱呼呼的暑假最適合逛書展吹冷氣尋找書寶寶,感謝你們尋找到《三世妻約》,這才看得到這篇後記,曉得淺草茉莉有多感激你們對我的作品的支持!

  近年來我的作品量減少許多,平均每年約只出版三至四本,讓許多人拿著鞭子催促——

  別偷懶,再忙也得寫,因為要給支持我的死忠讀者們交代啊,絕不能讓他們期盼落空。所以,我作品量雖少了,但一字一句都是認真斟酌的寫,深怕讓你們失望,而這本書我幾乎熬了半年才寫出來,請多多指教啊!

  另外,在此也要謝謝我一個小老弟,他不管任何時候總是熱情十足、毫無遲疑的支持我、鼓勵我,從2006年起,淺草茉莉出版第一本書《男奸女賊》到2017年的《三世妻約》,十一年來,近九十本的書寶寶,他本本都有收藏,有的甚至不只買一套,可以說是我最死忠的書迷。

  因此,他今年生日時我答應是送他一件禮物——皇文諾,本書男主角,其實也是這位小老弟的「化名」,我以這個做為禮物,祝他生日快樂!而十年是一個里程碑,更是一個新的開飴,希望未來的十年能得小老弟繼續的支持!

  至於女主角,綰煙,同樣也是我可愛書迷的名字,今年台北書展再次與綰煙相見歡,因為很喜歡這個名字,忍不住用了,綰煙,祝你事事如意,萬事大吉啊~

  同時,我也要祝每位喜歡我的書迷們,心想事成,快樂順心!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6
發表於 2017-8-31 11:08:53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小諾穿越了

  魏老太太死了後,魏究選留下來收屍,皇文諾則帶著魏綰煙離開了。

  回王府的路上,五戒和朱寶瞧兩位主子死氣沉沉,兩人也不敢吭聲,只是心裡不解那勢利的老太婆死了,女主子身為人孫傷心沒話說,但照理男主子應當要高興的,可為何兩人都一臉絕望?

  五戒吩咐車夫別太快,就怕稍有顛簸,驚擾了馬車裡的兩人。

  馬車一路小心翼翼地駛回王府,才剛停穩,王府裡已有個嬤嬤衝出來稟報——

  「不好了,小世子失蹤了!」

  魏綰煙聽了心驚。「小諾……小諾怎麼了?」她焦急起來,急著要下馬車去找人,可她眼睛看不見,險些跌下馬車,皇文諾趕緊將她抱進懷裡,她才沒跌出去。

  「別急,先問清楚狀況再說。」他抱著她安撫道。

  「快說清楚小世子是如何失蹤的?」朱寶怕主子焦急,趕緊問那嬤嬤。

  「我不過幫小主子洗澡,見他玩水玩得開心,便讓他多玩會兒,先到隔璧耳房拿他的衣物過來,怎知才轉眼而已,小主子就不見了。」嬤嬤惶恐的說。

  「小諾還小,走路不穩,不可能走遠,四周找過了嗎?」魏綰煙急問。

  「四處都找過了,且翻遍整個王府就是沒有小主子的蹤影,這像是……像是平空消失了!」

  聽見「平空消失」四個字,魏綰煙一愣。「王爺,小諾會不會……回去了?」她遲疑的問向皇文諾,這回去指的是兩百年前的大業王朝……

  他沉吟道:「不無可能,但慎重起見,還是好細再找找。」小諾不屬於這裡,長期待著可能違背天理常道,若真回去也是不意外。

  「好好的小主子怎麼可能平空消失,再找不到人全都得罰!」五戒趕著王府裡的人再去找人。

  這王府內外全都找了個遍,小諾真不見了,魏綰煙憂心忡忡,皇文諾亦是臉色發沉。
 
 「黑幕!黑幕還在馬廄裡嗎?」忽地,魏綰煙想起什麼的問。

  「這會兒不是急著找小主子嗎?王妃怎會突然問起黑幕?」五戒呆了一下。

  皇文諾眉心一動。「去,去馬廄看看,瞧黑幕在不在,速來稟報。」當想初他們由大業王朝回來,是煥雲與剛出生的黑幕載他們回來的,她定是想到若小諾要回去,莫非也是黑幕將他載回去的?

  「是。」主子也發話了,難不成以為兩歲的小主子能騎馬?五戒雖還是不解找黑幕做什麼,仍是乖乖去了,不一會兒回來稟報,「回王爺與王妃,黑幕此刻好好的在馬廄裡吃著草,沒離開過。」

  「黑幕若在,那就不是了……」魏綰煙搖頭,說不出是喜還是憂,小諾若真回去,她會不捨,留下就能繼續陪伴她,但萬一沒回去是因為讓人抱走或遇險了,那該如何是好?

  「當年煥雲與黑幕雖曾往返前世今生一次,可那應當是老天指引,就一次的恩典罷了,小諾會沒事的,你不用憂心。」皇文諾明白她的心情,上前摟著她說。 可讓她不憂心哪裡可能,小諾是自己前世所生,今世所養,兩世母子情,這情分比之什麼都深,找不到人,她愁雲慘霧,眼淚都急落了,沒想到到了半夜,居然是皇粵牽著小諾回來?
 
     「小諾怎麼會在你那?」皇文諾見孩子平安回來,魏綰煙抱緊孩子,這激動的眼淚終於止住了,這才問向皇粵。

  「我也不知,我明日就奉陛下之命啟程去邊疆接掌齊家軍,今日午後專程過來跟皇叔道別,可皇叔與皇嬸剛巧都不在,我便回去了,誰知到了夜裡,這娃兒突然由我的馬車鑽出來,我才知道他躲在馬車裡睡了一覺,一醒來便吵著說要回家,我這就帶他回來了。」皇粵無奈地將情況說了一遍。

  「不是不是,小諾說的不是回這個家家,是回那個家家。」小諾在魏綰煙懷裡,對著皇粵抱怨道。

  「不是這個家,你還有哪個家?」皇粵感到莫名其妙的反問。

  「老和尚說小諾要回家就去找你,你能帶我回家家。」小諾著嘴說。

  「老和尚讓你去找皇粵?」皇文諾吃驚道。

  「嗯嗯,小諾想家了,老和尚說找他就可以回家家,可是他沒帶我回家家……嗚嗚……小諾夢見爹爹等娘親親跳水了,小諾要回去找他們……哇哇……」說著娃兒大哭起來。

  「跳水,跳什麼水?你爹爹跟娘親親好端端的都在這兒,哪裡跳水了?」皇粵當他小屁娃不知所云。

  可皇文諾與魏綰煙卻都變了臉,他們曉得他說的爹娘是誰,是瀝歌和墨心,難道這兩人遇難跳水了?

  「小諾,你說說,還夢見了什麼?」魏綰煙心急的問。

  「壞女人追著爹爹與娘親親還有小諾,我們沒地方逃,爹爹與娘親親帶著小諾跳水了……小諾沒死,這會兒想起來要去救爹爹和娘親親……要去救救他們……」

  皇文諾神情陰霾,瀝歌一家三口被舒麗逼得跳水,恐怕是凶多吉少,而小諾卻因此來到了兩百年後的這裡,因為穿越的關係,小娃兒腦袋混亂,分不清前世今生的爹娘,對著他們二人也當成是爹娘,只是偶爾想起來又會想起瀝歌等墨心,這回說是夢中,其實是真實發生過,只是他搞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小諾說了老和尚,你可還記得他對你說了什麼嗎?比方說,找到皇粵哥哥後,要做什麼或說什麼嗎?」皇文諾再問。

  娃兒吸著鼻子,側著腦袋認真想。「老和尚說……謝謝爹爹阻止壞蛋打仗,救了好多人……積什麼福……所以送小諾來這裡……還有,他就是他,小諾想回去就去找他。」他指著皇粵說。

  「怎麼這孩子說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懂?」皇粵聽得一頭霧水。  

  皇文諾與魏綰煙卻是已然明白了,歷史記載,大業的開國皇帝舒裕篡位而來,生性殘暴好戰,篡位五年後即被推翻,想必是瀝歌曾阻止舒裕再次掀起戰爭,塗炭生靈,兩夫妻最後雖讓舒麗逼死,但老天眷顧,仍是救了兩人的孩子,將小諾送來給他們,暫時逃過一死,而皇粵可能就是那送他來的和尚轉世,所以和尚臨走前告訴他,讓他要回去就來找皇粵,但前世之事皇粵半點不知情,壓根聽不懂小諾之言,而且,皇粵會有什麼能力送小諾回去?

  「皇粵,你明日就要啟程去邊疆執掌齊家軍,可是一切準備就緒了?」皇文諾暫時放下送小諾回去的問題,先關心起皇粵離京之事。

  「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多謝皇叔問起,不過,我此去邊疆大概三、五年不能回京,皇叔人在京城可要多幫襯小侄一些啊!」皇粵笑著拜託,雖說盧成、魏高演等奸臣都已除去,但這些人的爪牙還是在的,難保某日又有人去說齊家軍的壞話,讓陛下又防範起什麼來,教自己在邊疆坐立難安,這時唯有皇叔能保他平安,讓陛下不必多疑。

  「放心吧,只要有我在,旁人休想到陛下那兒去胡亂咬耳根。」

  皇粵大喜,笑嘻嘻道:「小侄就知道皇叔疼我,有您在,保管我在邊疆能安穩度日。」

  「你此去負有重任,帶好齊家軍,別辜負你父王對你的期待。」皇文諾嚴肅的拍著他的肩說。

  他也收起笑容,正經的點頭,「會的,我不再是閒散在京城的貴公子,齊家軍的未來在我手上,我會盡心帶好他們的。」

  「很好。」

  「那麼皇叔有空不妨帶著皇嬸再來邊疆,這回我會好好招待兩位,不會像上回一樣,一來就先與人濺血開打,嚇壞皇嬸。」他又恢復笑臉的邀請兩人前往邊疆一遊。

  魏綰煙聽了笑了笑,「上回確實讓我見識到什麼叫戰場了,希望下回去時,可別再有這種場面了。」

  「皇嬸放心,您要肯再來,別說與人打仗,就是打架也不行,您見到的絕對是一片和樂融融,四海昇平。」他保證道。

  「你這樣說也不對,軍堡可是戰地,訓練士兵就是打仗用的,若真有人侵犯,還是得應戰,否則有損齊家軍英勇之名。」

  「是是是,皇嬸說的是,該戰就戰,咱們齊家軍從不怕事的,瞧這都大半夜了,小諾也給兩位送回來了,小侄一早得出發離京,這就先回去了。」說完他打算走了,但才轉身忽然想起一件事,由懷裡掏出一塊玉佩,正是皇文諾送給小諾的那塊自己仿刻的雨字龍形玉佩。

  「對了,這是小諾來找我時,掉落在馬車裡的,方才我發現撿起來,這就還給他了。」

  他走至小諾面前,遞出玉佩,小諾伸手要去拿,一個沒接好玉佩落地了,剎那間碎成兩半,就在這時候小諾平空消失,皇粵親眼看孩子突然不見,不由瞪大了眼珠子。

  魏綰煙懷裡瞬間空了,不禁愕住,就是皇文諾也驚了,更別說五戒和朱寶,這兩人嚇得險些昏過去。

  「這……這……小諾哪去了?」皇粵驚懦失措地問。

  「奴才眼睛怎麼了嗎?」五戒拚命揉著眼睛。

  「奴婢莫不是見鬼了?」朱寶受驚不小,搖搖欲墜地快站不穩。

  「小諾回去了。」皇文諾最先回神,冷靜的告訴大家,同時想明白原來那玉佩當初送給小諾時,就成了他穿越的「鑰匙」,如今鑰匙被毀,他自是得回去了,而皇粵就是毀去這把鑰匙的人,難怪和尚會說,小諾要回去就去找皇粵。

  「回……回去?回哪兒去?」皇粵大惑不解,呆呆地問。

  「回他該回去的地方,你們就別問,也別將這事傳出去。」魏綰煙掉著淚,不捨的說。

  「這……」皇粵還是呆傻著。

  可五戒和朱寶再想一下他們的話後,便不再多問了,兩位主子在紫南山的相遇,再到小主子的出現,種種諸事本就都透著神秘,定是有些秘密是不能為外人道的,就像小主子在他們面前突然消失,若非親眼所見,誰能相信?

  「既然兩位主子要咱們別問,咱們不問就是,今日之事也當沒見到,小主子自下午失蹤後便再沒出現過。」五戒說。

  「沒錯,小主子離開後,咱們再沒見過了。」朱寶也道,這話說著眼眶也濕了,因為曉得小主子再不會回來了,她可是照顧了他好些日子,都有感情了,怎麼說走就走,連聲道別都來不及。

  皇粵聽完兩人的話,也想通了,小諾的身世本就是個謎,自己雖曾覺得古怪,可也沒因此再問過皇叔有關小諾的來歷。既然之前沒問,之後也不用知道了,不由一笑,點點頭道:「我也沒見過小諾,深夜來王府不過是慰問不見孩子傷心的皇嬸,皇粵還請皇嬸不用太傷心,日後再生一個比這小子更可愛的得了。」

  原本沉凝的氣氛瞬間輕鬆了,皇文諾深情地看著魏綰煙。「說的沒錯,小諾留著是逆行天道,早晚得回去屬於他的地方,如今回去了只是順應天理,這世咱們還會有孩子的。」

  魏綰煙臉龐染紅了。「我們生的絕對不及小諾好。」

  「話別說絕,等生了再說。」

  「王爺!」她臉更紅了。

  「兩位別當著小侄的面打情罵俏了,還是讓小侄先告辭,明早好趕赴邊疆了。」

  皇粵取笑完,五戒與朱寶跟著大笑,讓魏綰煙更加羞窘,然而,也因此沖淡了小諾不在了的感傷。

*             *             *

  兩年後。

  轎子繞京城一圈後,在禮樂聲中進到墨王府,魏綰煙聽到一連串的鞭炮聲,轎子晃了晃後停下,有人掀開轎簾扶她下轎。

  她的心劇烈的跳了起來,清楚扶她的人正是自己今日嫁的男人——墨王。

  皇文諾眉眼含笑的看著她,眼底有著讓人看不盡的溫柔。

  經過兩年的堅持,皇帝拗不過他,最終還是同意讓他娶她,從此她就是名正言順的墨王妃了。

  不過,她的眼睛依然看不見,下轎後,他毫不在意眾人眼光,當著賓客面前橫抱起她,而她也習慣他總是不避諱地寵她,想之前更曾在她生辰的時候,命人在城裡連放三天的煙火,還曾將譏笑她失明的人叫到跟前,痛斥到他們汗顏認錯,就是陛下那裡,他也無所顧忌,當著陛下的面直呼自己的王妃如何如何,氣得陛下多次派王公公過來痛責,但罵完又賞下珍寶求和,幾次下來,陛下也累了,更看出他的決心,終於軟化,同意他娶她了。

  今日大喜,墨王府賀客滿門,皇文諾心情極好,一掃平日清冷形象,眉眼帶笑。

  正要將魏綰煙帶進新房,行到賓客較少處,忽有一名青年叫住他們——

  「王爺、王妃。」

  皇文諾挑眉瞧著眼前的青年,此人擁有一張五官深刻的俊美面龐,眉宇之間散發著高貴清華的出塵氣度,看著他,彷彿看見鏡中的自己……

  「王爺,是什麼人喚咱們?」魏綰煙聽這聲音陌生,不是熟人,遂問道。

  「他是……」

  「瀝諾,瀝諾回來探望二位了。」

  魏綰煙失明的眼瞬間睜大。「小諾,你是小諾?」她萬分驚喜。

  他微微一笑,「是,小諾回來了。」

        「真是你!」她無比激動,伸出手要摸摸他的臉龐。

  見左右賓客都走到前廳去了,他立即靠過去讓她摸個夠。

  「臉型狹長,下巴削尖,五官突出,濃眉俊目,是個美男!」她光摸就能說出一串。

  他失笑,「娘這純粹是自己想的吧?」

  「自己想的也相差無幾,你爹就是這麼俊,你像他,那就是這個樣沒錯……等等,你回去時才兩歲,過了兩年頂多四歲,可你現在怎麼長大了?」她想起這個問題,吃了一驚。

  「是啊,你看起來已十八、九歲了,這怎麼回事?」皇文諾也問。

  「我是長大後才再回來的,這正巧就趕上爹娘的婚禮了。」他笑盈盈地說。

  「玉佩碎了,沒了穿越的鑰匙,你是如何回來的?」皇文諾好奇地問。

  「鑰匙沒了,可我找到那老和尚,他許我再穿越一次,而這次是我唯一再見到你們的機會,這次回來的時間很短,只有一炷香的時間,而現在已經過了半炷香了。」

  「你許了和尚什麼,他為何願意讓你短暫回來?而你回來的目的又是什麼?」

  「我答應老和尚跟他學經五年,換這一炷香的時問,我回來是想告訴娘治癒她眼睛的方法。」

  皇文諾目光驟亮。「你有方法?」

  「嗯,我在大業的爹娘落水後並沒有死,爹帶著娘求遍名醫,最後找到治癒眼睛的法子……」

  那真是個神醫,兩個娘的眼傷都有法子治了,真好!  

【全書完】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5
發表於 2017-8-31 11:08:3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玩火自焚

  「王爺,那魏高演聽從盧成的話毒殺齊王,又假傳聖旨欲屠殺二十萬齊家軍,事後求您包庇不成還敢殺您,此人罪無可赦已經處死!魏丞相雖查無涉案,但魏氏一族出了個亂臣賊子,魏丞相終究也脫不了責任,陛下明日即會下旨讓他告老回鄉。

  「至於魏家老太太幫著魏高演殺您、這老太婆也已下獄,不處斬也會流放了吧!要老奴來說,那魏丞相實在不必替他娘擋您一掌,也許死在您的掌下也勝過在後來受罪的好。唉,魏家算是徹底完了,而這還是其次,陛下在意的是,魏家小姐成了瞎子,一個瞎子如何有資格做墨王妃?陛下讓您還是放棄另娶他人吧!」王秀勝來到墨王府代替皇帝說出這番話。

  當日魏高演讓人放箭殺王爺他們,皇粵趕到殺了那些人,拿下魏高演為父報仇,相關人等也都有了懲戒,這事件算是平息了,但魏綰煙的眼睛卻是藥石罔效,不能恢復,失明了,陛下哪肯允許王爺娶一個瞎子做妻子,何況魏氏還出了個欺君罔上之徒,堅持不讓王爺娶魏綰煙,這才派他前未向王爺勸說。

  皇文諾目光極冷。「她別說瞎了,就是瘸了癱了,本王也不會放棄她,本王與她要做足三世夫妻,你回去稟報陛下,我非魏綰煙不娶,陛下若不允婚,我終生不娶照顧她就是。」

  「王爺是知道的,陛下與您是同母所生,兩人年紀相差大,兄弟間形同父子關係,在太子出生前陛下還曾想過未來讓你繼承大統,可見陛下對您寄予厚望,愛之甚切,您莫要辜負,陛下對您的苦心啊!」王秀勝不斷苦口婆心。

  「不用多說了,本王心意已決,你多說無益。」皇文諾擺手讓他住口。

  「這……那王爺再想想吧,奴才……唉,先回去了。」說不動王爺,王秀勝無奈嘆息著離去了。

  皇文諾送走王秀勝,沉著臉回身,卻在人高般的瓷瓶後見到一抹裙角,那臉色更陰森了,他移步走過去,站在那身子面前,這身子主子的眼睛看不見,只是失神地立在那裡,渾然不知面前有人。

  魏綰煙站了一會兒,聽不到有聲音了,幽幽轉身摸著牆要離開,但不知腳下有個門坎,這下腳一絆,身子往下倒了,就在倒地前,身子讓人攔腰抱起,她一驚,「誰?」

  「除了本王誰敢碰你?」

  「啊……王爺……」原本僵硬的身子放軟了,但身子軟心卻未放鬆,反而緊張起來。

  「都聽見了?」

  「聽見了……」

  「有話說?」

  「有……」

  「說。」

  「你我雖有三世夫妻之約,可也不必堅持這個約定,這麼著吧,咱們下一世再續緣也行……」

  她說到這裡他完全沒有應聲,這令她不安,摸索著緊抓他的衣襟,語氣急切了許多的再說:「墨心用三世換三日相守,原以為老天憐憫,派小諾來化解,可結果不是,我的命運與上一世一樣,瞎了,看不見了,這樣的我已配不上你,也說明咱們此生仍是無緣,那就別再強求了,這樣對誰都不好,您說是不是?」

  「是,對誰都不好。」他終於響應。

  只是這話又令她愣了半晌,最後嘴角露出一朵複雜又難以言喻的笑花。「你能明白就好,能明白就好……」她喃喃道。

  「嗯,我明白若失去了你,對誰都不好。」他接著再說。

  「嗄?」

  「我不信咱們累世之情會禁不起折騰,你瞎了又如何,我不說充作你眼睛這種噁心的話,可你要看的山,想擁有的花,要穿的衣裳,想畫的圖,只要你形容得出來,我都能替你實現。」他霸氣的說。

  她的眼淚凝在眼眶了。「你……何苦?」

  「我只要與你一起,不苦。」

  「王爺不苦,我苦,不是付出的人苦而已,最苦的是那無法付出的人。王爺要的女人是足以寬肩而立之人,那人已不是我,我請求你放棄我!」她心中荒涼,寸草不生,只能慎重的要求。

  「你真希望我放開你?」

  「真希望。」

  「不後悔?」

  「無可後悔!」

  他緩緩將她放下了,失去了他的懷抱,她只能自己一個人站在黑暗中,不知方向,可這是她的命運,想那墨心失明之後的日子當也是如此,自己只不過是再一次的經歷罷了。

  她讓自己在他面前站得穩穩的,絕不示弱,絕不退卻。

  「魏綰煙。」他喚她,這語調極低、極淡。

  「嗯?」看不見他的表情,僅聽這聲音,她沒來由的心慌。

  「你不後悔,可我後悔,倘若……我也瞎了,你是否就沒了顧忌,不再推開我?」他聲音不輕不重,可說的話令人倏然心驚。

  「你……想做什麼?」她顫聲問。

  「我想,你既看不到,就算我看到了,少了你分享,那也不會痛快的,那不如——」

  「不可以,你不可以胡來!你那雙眼誰都不許動,你若敢毀了自己的眼,我便先自盡!」她發狠地說。

  他低聲笑了,實得有些滄桑空洞。「今生既失去了你,那便是白來了,不如一起投胎,咱們直接重新開始,如此甚好,甚好。」

  她頭皮發麻,有崩潰之感。「不要……求你不要……」

  「不要什麼?不要瞎?不要死?還是不要你?」他苦澀地笑。「你這女人太不了解我了,我此生唯一等待、唯一要的就只有你,你若不要我了,讓我一個人靜看月圓月缺、花開花落,你以為這樣浪漫嗎?」他說這話時是何等的苦楚。

  魏綰煙凝聚在眼底的淚瞬間如雨殷落下了。「我不知該怎麼辦,我真不知自己該怎麼辦了?你告訴我,我到底該如何是好?」她痛心絕望的問。

  他揪著心,臉龐蒼白得不見血色。「沒怎麼辦,你就陪著我,陪著就可以了,什麼也不用做,什麼不用想,我要的就只是你這個人而已。」他聲音亦有些哽咽。

  她摀著臉,任淚水狂奔。「好,我陪你,直到你厭了我為止!」

  他笑了,「好,就到我厭你為止。」

*             *             *

  「娘親親,爹爹今天厭了您嗎?」王府竹林的躺椅上,娃兒嘴巴塞著荔枝問道。

  「還沒,就快了。」魏綰煙坐在另一張倚上,也吃著荔枝,皺著眉回答他。

  「喔,多快?」小娃兒繼續追問。

  「明天吧!」她咬牙切齒的道。

  「可您昨天天也說明天天,到底哪一天天?」  

  「是啊,小姐,您說過昨日王爺就會厭了您,結果昨天陛下又派王公公來斥責王爺抗旨不肯娶新賜的對象,氣得停他半年親王俸祿,可他回頭還是大張旗鼓的叫人到王府後院給您蓋個溫水池,讓您冬天時可以泡個舒服的澡,這般到了明日,王爺能厭了您嗎?」

  一旁的朱寶問,她剛剝好一顆荔枝,又讓小諾拿去塞進嘴裡了。

  這荔枝可珍貴著,聽說這是某朝的某貴妃最愛的品種,可此品種種植不易,產量極少,所以價格昂貴,但剛被停俸的墨王仍不惜重金的買來給這對不知感恩的母子享用。

  魏綰煙咬唇磨牙。「得了,不用告訴我這些,你聽我的,這會兒就到外頭去給我找個男人回來,等我水性楊花、浪蕩無恥一番後,他就會厭棄我了。」

  朱寶翻翻白眼。「小姐,您這招用過了,上回那被您陷害的長工還得了王爺一筆補償金,補償他名譽受損,被誣指與您通姦一事。」

  「啊,我忘了這招不管用,那……那你將他買給我的首飾、衣服全給扔了,讓他以為我不識好歹,刁蠻驕縱,一怒之下趕我出王府。」

  「小姐,不是朱寶說您,不就幾件首飾衣服,雖說王爺被停俸,手頭可能有些緊,但也不致連這點錢都心疼,若王爺會為這點小錢趕您出去,這就真要笑掉人家的大牙了。」

  「那我就天天到外頭潑婦罵街,罵他是王八如何?」

  「王八,爹爹是王八,這好,爹爹是王八!」娃兒有話學話,拍手叫好了。

  「小姐,這言教不太好,小主子怕是會跟您學壞了。」朱寶沉聲道。

  魏綰煙黑了臉。「也是……別大的沒罵跑,小的成了罵老爹的不肖子了,那……我該怎麼辦?」

  「其實就一招您沒試過。」

  「哪一招?」魏綰煙來了興致。

  「拒絕行房這一招。」

  「拒……拒絕什麼?啊——咳咳——」她讓剛放進口裡的荔枝給噎著了。朱寶趕緊給她拍背,讓她吐了顆荔枝籽出來。

  「小姐急什麼呢?這又沒什麼。」朱寶見她沒事了,便也塞一顆香甜的荔枝進口裡,享受這昂貴的滋味。

  魏綰煙漲紅了臉,「你說這什麼鬼話,我什麼時候跟他行——行那個了?」她想起有個娃兒在場,說不出行房兩字。

  朱寶吃了荔校舔舔嘴,真甜啊!「誰不知王爺為了就近照顧您,讓您睡在展揚閣,您們兩人夜夜同房,但他碰都沒碰過您,當然除了因為您之前在治療眼傷,再加上存心避他,所以王爺才沒有勉強您,可這不表示王爺就不渴望您,奴婢敢肯定,王爺定是日日抱著您慾火焚身,夜夜煎熬著。奴婢建議您,可以在這方面羞辱他。」

  魏綰煙聽完咽了咽口水,像是喉嚨卡得緊。「你……你是讓我誘惑他後,再狠狠拒絕他,傷透他男人自尊,最後不堪受辱的將我扔出王府?」

  朱寶點點頭。「正是這招。」

  她臉色青白青白。「我這不是玩火自焚?」

  「怎麼會,小姐不是去意堅定,只要拿定主意,絕不接受王爺,那王爺看出您的決心,又損了自尊,這回定就會放您走的,當然,除非小姐三心兩意,不是真心要離開王爺,那就另當別論了。」朱寶看著她涼涼的說。

  「胡說,我哪裡三心兩意,我就是要離開那男人。好,今夜,就是今夜,我讓他嘗嘗教人糟蹋的滋味!」

  皇文諾進了展揚閣,寢房內,見魏綰煙一反常態,沒有假裝入睡而是坐在床前等著他。而她穿著也刻意,沒了平日那包得緊緊的厚衣,今日僅著粉色單衣,領口還開得頗低,若隱若現的彷彿還見到乳溝,添上了點誘人氣息,他見了後嘴角緩緩地上揚了。

  「睡不著?」他眼角漾笑,走上前問道。

  「欸。」

  「為何睡不著?」

  「想你。 」

  他燃起熠熠光芒的眼看著表情靦腆卻說出大膽話的人兒。「很好,我就在這,你可一解相思了。」

  「嗯……」這聲之後她絞盡腦汁,想著接下來要做什麼、說什麼好才能成功色誘他?

  可她想著時,他已主動靠過來,托起她的下顎,二話不說覆住她的唇,再下一刻,自己的雙手被拉到頭頂,她整個人落在軟軟的錦被中,他身子壓了上來,毫不容氣的蹂躪她的唇,直到紅腫發熱,才轉而吻她的耳珠,乃至往下移,吻著她頸子。她一陣顫慄,感覺自己猶如在爐上烤著,灼人的熱浪一波波席捲而來,人有點喘不過氣來了。

  不等她緩過氣來,他的手已探進她的衣襟,朝她的曲線一路探下去,大掌落在她胸前的、豐盈上,不輕不重的揉捏著,輾轉,撼動,她整個人火辣辣地,腦袋越發暈眩滾燙,自己的渴望完全被他挑起。

  「喜歡嗎?」凝視了她片刻,他怦怦地、故作謹慎的問。

  「我……我……」她萬分羞窘。

  「不用真的回答,我看得出你喜歡不喜歡,你十分享受。」他伸手撫著她披散的髮,那髮絲在他的掌心揉著,觸感宛如絲綢。

  這一瞬間她有些清醒了,自己要誘惑人,怎麼反被誘惑了?不成,這會兒正是羞辱他的時機,她得一刀刺進去,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一句封喉,讓他尊嚴掃地,還死無還口之力。

  「你胡說什麼,我怎會享受?我……我不過就是——」

  「在床上我不喜歡多嘴的女人!」他不等她說完,一句封她的喉,狡黠地吻住她,讓她的話吞到自己肚子裡去。

  捧下來,他的動作更急切了,轉眼,床下丟落了一地的衣杉,風從窗隙中鑽進來,曳起惟帳,只聽見一室喘息與呻吟……

*             *             *

  午後朱寶才端著水進屋來替魏綰煙漱洗,主子被折騰到天亮才睡,這累得才剛醒,醒來腰酸背痛,全身無力。

  朱寶幫她更衣,仗著她看不見,偷偷地笑,主子自己不知,此刻她全身點點紅痕,都是被狠狠愛過的痕跡,還有床上那初夜的血痕,可見自己奸計得逞,主子真是玩火自焚了!這會兒主子若真被厭棄了,那她才要鬼哭神豪、哭天搶地控訴王爺對主子始亂終棄了。

  「小姐,昨晚成功羞辱王爺了吧?」朱寶故意問著反話。

  魏綰煙頓了頓,猛然想起昨夜的壯烈,當自己的唇被堵住的那一刻,身體就背叛了她,根本不知道怎樣去抵禦那傢伙,只一味地驚慌失措……欲仙欲死……最後什麼滋味都來了,什麼情緒都有,卻獨獨忘記了掙扎,就這樣被攻城掠地,失身了。

  啊?怎麼會這樣,怎麼與計劃完全相反?

  「小姐,您倒說說話,昨夜到底誰糟蹋了誰?」朱寶忍笑催促著,替主子更衣完畢後,扶她到桌前坐下,給她舀了碗熱粥。

  她咬了牙,想明白自己八成讓朱寶給坑了!

  自己被朱寶一激,竟就真自不量力的去色誘那傢伙,那傢伙什麼人,豺狼虎豹,自己能全身而退才有鬼!偏自己昏了頭,引火燒身、自取滅亡。「死朱寶,你敢設計你主子!」她橫眉道。

  「朱寶哪敢啊,主子若定力夠,王爺哪討得了好,您定力不夠嗎?」朱寶繼續裝傻。

  魏綰煙一口氣給堵著噎著,打死也不能承認昨夜自己哪有半點定力,不消片刻就給吃了,而且吃一回不夠,一晚上不知被吃了幾回,這才讓她累得不想醒來,只想再多睡會兒補一回精力。「夠……王爺哪是我的對手……昨夜欲求不滿到都想撞牆了……」

  「哎喲,王妃醒了是嗎?奴才沒白跑了。」五戒喜孜孜地進來了。

  「你喊小姐什麼?」朱寶耳尖,馬上問道,主子雖住進王府,但畢竟尚未成婚,這王府上下雖知她是實質上的女主子,可還是喊她魏小姐的,但五戒卻喊她王妃,這怎麼回事?

  五戒笑得很狗腿,「妹子若沒聽清楚,我再喊一遍,王妃,這是主子吩咐的,這以後啊王府上下見了你家主子都要喊王妃。」

  「可兩人不是還沒成親嗎?」

  「是還沒,不過早上主子宣佈過了,陛下雖未能允婚,但兩人昨夜圓房了,既是有了肌膚之親、實質關係,那便是王府鐵板釘釘的女主子了。」

  「啊……圓房啦!」朱寶故意拉長聲調地看著自家主子,話聲裡調侃意味濃厚。

  魏綰煙臉龐爆紅,方才的謊言立馬被戳破,難免無地自容,只恨那傢伙無聊至極,將人吃乾抹淨便罷,這還宣告什麼?她熱汗直流,羞得不知說什麼好。

  「其實小姐也不用害羞,這外頭的人都以為小主子是王爺與您生的,所以說圓房這事說出來也沒什麼了是吧?」朱寶嘴巴沒停地接著說。

  孩子不是他們倆親生的事,只有朱寶、五戒還有岳寧等少數人知道,至於孩子的來歷因為兩位主子並不願意多說,他們自是曉得不該多問,因此沒人知道,但為了能讓小主子繼續待在王府,便還是對外宣稱孩子是兩人生的。

  魏綰煙面色菜萊,悔不當初自己讓這丫頭激了,一失足成千古恨,臉是丟大了,還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得了、得了,你們兩個都滾出去,這會兒什麼話都別再說,省得我拿碗砸你們的腦袋。」她惱羞成怒地趕人了。

  「可奴才還有事要稟,不得不說啊!」五戒涎著臉道。

  「你!說說說,說完快滾!」她氣怒道。

  「是,王妃,您爹來了。」五戒告訴她。

  魏綰煙一愣後立即站起旁。「爹來了你怎不早說?」自己失明後,讓王爺強行接來王府療傷,當時她爹替祖母擋了王爺一掌受了傷,自己也需要靜養,無能力照顧她,便沒阻止王爺帶走她,最重要的是,他曉得王爺對她的心意,她在王爺身邊爹很放心,之後爹正式致仕,便離京遠遊了,這會兒怎麼沒說一聲就回來了?

  「您別急,王爺正陪著他,只交代不要吵醒您,待您醒了再過去就行了。」

  她臉又紅了,自己貪歡一夜,那傢伙故意不叫醒她,讓她睡個飽,但爹來了,怎好讓爹等。「爹在哪?我這就過去。」她馬上說。

  「魏老爺在前廳喝茶呢。」五戒回答。魏究選已沒了官職,如今便稱老爺。

  魏綰煙讓朱寶扶著匆匆往前廳去了,一踏進廳裡,就聽見魏究選的笑聲,她心下一暖。

  「爹聲音宏亮,這身體調養得不錯。」她笑著說。

  魏究選見她出現,立刻上前從朱寶手中接過她扶她來坐下。

  「你氣色紅潤,瞧來王爺照顧得好。」他也稱讚道。

  這話讓她臉龐更加紅艷起來,皇文諾見了,想起昨夜,一抹淺笑在嘴角流轉著。

  「爹致仕後,不是說要去常州一趟,去給外公焚香,之後雲遊去,怎麼會過來的?」她問,爹不做丞相後日子反而過得輕鬆,四處遊山玩水,總算能清閒度日,她很替他高興。

  被女兒這一問,他神色沉凝了。「你祖母……時日無多了,爹是回來見她最後一面。」

  她訝然,「祖母病了我怎麼不知?」

  「是我沒讓人告訴你。」皇文諾道。

  「王爺為何不說?」

  「沒什麼好說的,不是嗎?」皇文諾態度極為冷淡。

  她自是明白為什麼,姑且不說祖母前世是舒麗這件事,就說祖母狠心害她失明,這男人就絕不能原諒祖母,更想殺了她,要不是當初爹替祖母擋下那一掌,祖母已是沒命了,因此,如今祖母在牢裡是死是活,他根本不關心,也不會想讓自己知道。

  她嘆了口氣,祖母對自己雖然沒有半絲親情可言,但畢竟是自己這世的親人,她到底是做不到完全無動於衷的地步。

  「爹,祖母怎麼了嗎?」她不問王爺了,改問自己的爹了解狀況。

  「唉,你祖母愛慕虛榮、貪圖富貴一輩子,下獄後哪裡能忍受牢裡的生活,這抑鬱之下身子便不行了,讓人帶話給我,讓我回來見她最後一面。你是她的孫女,即便她對你無情,爹還是希望你也能一道去探探她。」魏究選說。

  她曉得爹來的目的了,也知道為什麼王爺不急著讓她見她爹的原因了,因為他不想她去探祖母,希望爹見不到她就自己去了。

  「好的,我隨爹去。」她點點頭。

  「不許去。」皇文諾果然有意見。

  魏究選聽見這話尷尬了。「綰煙去見她祖母是身為後輩該做的事,王爺不該阻止。」

  「她是本王的女人,本王覺得她無須盡什麼晚輩之道,這毫無意義。」他冷然說道。

  「您……」

  「我去,不管王爺說什麼,我去,爹就別動氣了。」她忙站起來道。

  「魏綰煙!」換皇文諾動氣了。

  「別說了,不管祖母如何對我,有些話到了她臨終之時,我還是想對她說的。」她正色道。

  「你對她有什麼好說的?」他擰眉。

  「王爺陪我一起去吧,我想了結兩世的恩怨,下一世不想再結仇……」

  他一怔,清楚她的意思了——他們連著兩世都受她所害,兩人愛得辛苦,甚至悲慘,若還有第三世,她希望所有的仇恨在這世結束,不要再帶往下一世去。

  盯著她那雙明亮卻看不見的眼睛,他的胸腔似乎被什麼塞滿,艱澀切骨,終不再阻止的點頭道:「好,我陪你去。」

  魏綰煙由朱寶扶著先上了停在王府大門的馬車上,魏究選雖已致仕,但仍放不下朝攻,尤其這趟去了常州,見到了些民情,有些感觸,便先對皇文諾說幾句針砭時事的話。

  魏綰煙坐在馬車內,忽聽見有人經過,不知馬車裡有人,就站在馬車旁嘖聲道:「剛才好像有人看見前丞相魏究選進到王府去了,這不會終於要將女兒帶走了吧?」

  「墨王要不是可憐一個瞎子,哪可能收留人,魏究選硬將自己那瞎子女兒塞給王爺,著實無恥,若肯知恥的將人帶走那是最好,千萬別誤了王爺的終身大事啊!」

  「就是啊,陛下給墨王新賜的對象恰好是新任丞相的千金,那小姐我可是見過的,是個知書達禮的美人,要比一個瞎子強過百倍。」

  聽到這裡,馬車裡的朱寶已按捺不住,火冒三丈的要下車去教訓人了,可魏綰煙拉住她,讓她別動,隨他們說去,朱寶沒法,只得繼續聽這兩人大放厥詞。

  「這個魏綰煙不就是替墨王生了個兒子,可那又如何,未婚生子失德至極,本身就不是個品德良好的閨秀,如此淫蕩哪裡配得上墨王,如今又瞎了,還纏著墨王不放,這女人好生不要臉!」

  「別這麼說人家,攀龍附鳳誰不要,何況墨王俊美出色,是多少名門閨秀仰慕的對象,那魏綰煙手段過人,懂得趨炎附勢、曲意逢迎,巴著王爺求富貴榮華有什麼不對?不要臉也只是剛好而已。」

  「五戒,給本王掌嘴!」馬車外傳來皇文諾的聲音。

  「王……王爺饒命!」

  「小的冒犯了,饒……饒命啊!」

  這求饒無效,外頭傳來五戒狠摑人臉的聲音,啪啪啪的也不知打了幾下,那兩人的慘叫聲由大轉小,終至奄奄一息的蚊鳴聲。

  自始至終魏綰煙都沒吭聲,直到皇文諾上了馬車,朱寶退出去坐另一輛車,她曉得他正盯著自己看,這才嘆口氣道:「我終日待在王府裡,漸漸習慣了瞎子的生活,可外面的人卻不習慣我在你身邊,難免……看不過去,這其實也怪不得他們,你打爛他們的嘴也沒用。」

  「那怎麼樣才有用?」他話聲如寒風刺骨般的問。

  她笑得比哭還難看。「你這樣問我,我能說什麼?最有用的辦法就是棄了我,去娶新丞相的女兒,那便是上上策了。」

  「這是你的上上策,我的上上策是殺光所有多嘴毒舌之人,如此就安靜了。」

  「王爺……我說真的,你能另娶的,我真的不介意……」她忍住心酸地說,自己瞎了是事實,配不上他也是事實,既是事實,那就只能接受以及認命。

  「本王以為在經過昨夜後,你會對自己有信心些,哪知……」他深深地看著她,神色頗為悲愴。

  她若沒教魏老太太所傷,也不會受眾人恥笑,她也無須在自卑裡沉沉浮浮,他不禁更加憤恨起魏老太太。

  來到大牢,五戒與朱寶都留在外頭候著,只有皇文諾、魏綰煙以及魏究選入內去。

  在王府外發生的事,魏究選也見到了,這一路沉默著,心裡很清楚若非母親對名利的執著,又怎會害得女兒傷殘無法成為王妃。 
 
 當日自己得知魏高演的逆行,氣急敗壞地趕至祠堂,卻見到母親為了保位地位,連孫女也要殺害,自己雖怒極,但見她性命危難,仍是捨命相救,只因她是自己的娘,不能棄之不顧,但對女兒自己卻是愧疚萬分的,女兒的幸福可說都毀在母親手上了。

  一行人進到牢裡,牢房環境潮濕骯髒,魏老太太一身狼狽的躺在鋪著破爛草席的地上,她一生求享受,想不到如今卻是這般百疾叢體,衣無完帛,龍鍾潦倒。

  魏老太太聽見聲響睜開眼,看見了三人,兒子魏究選自是不用說,再怨怪她眼神也是關心自己的,可那墨王毫不掩飾的對她展露出厭惡的神情,孫女魏綰煙眼睛看不見,表情淡然,不見喜怒,而她的視線就落在孫女身上。

  「祖母將你害得……這麼慘,你……竟還會來看祖母?」魏老太太將死,見到魏綰煙,有些意料之外地說。

  「祖母也覺得對不起孫女嗎?」魏綰煙淺笑問。

  她眼神空洞,「要……聽真話嗎?沒有的……我一生從不為自己做的事後悔……對你,也一樣,我從你一出生就不喜歡,因為你的母親害得我兒失了男兒志氣……又因為你,我兒不肯聽從我的安排,另娶對他前程有益的女子為妻……不過說這都無用了,我就要死了,已無從改變事實……綰煙……你的眼睛……瞎得好!」

  「該死的老太婆,你至今還不悔改!」皇文諾暴怒。

  魏老太太輕笑,「咳咳……我是說真的,她註定要瞎。」

  「你說這話什麼意思?」皇文諾倏地瞇了眼。

  「我小時為她算過命,一個和尚告訴我,她命中克我,我若想痛快,就讓她離自己遠遠的,所以我將她送到常州去……咳咳……」

  「和尚?什麼樣的和尚?」他忽然心急起來的問道。

  「一個年紀很大……臉上老是帶著一抹神秘的笑……我小時候就見過他,他說我能靠著兒子富貴到老,但最後臨終無法壽終正寢……想不到這人說得半分不假……」

  「娘!」魏究選雖不知魏老太太死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眼見她死了,還是悲從中來,放聲大哭。

  魏綰煙也落淚了,祖母說的沒錯,天命是無法對抗的,就像,她註定往後只能活在黑暗裡……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4
發表於 2017-8-31 11:08:2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邊疆之變

  邊疆氣候極端,不是天寒地凍就是烈日灼人,而此刻正是熱浪襲人之際,一眼望去看不到一絲綠意,更別想有潺潺流水,貧瘠、荒涼,寸草不生是眼前的景象。

  要守著這樣一個艱困的環境,而且一守十年,齊王當真不容易,可惜,奸臣為了自身利益,不僅參他、害他,甚至殺了他!

  齊王,死得冤!

  皇文諾騎著黑幕,身前坐著魏綰煙,望著黃沙萬里,兩人表情嚴峻。

  他們擔憂皇粵的安危,可惜在抵達邊疆之前,他們都未能先攔到皇粵的人。

  兩人皆是憂心忡忡,直奔邊疆裡並未直入軍堡,而是在軍堡二十里遠處秘密紮營落腳。

  入夜後,魏綰煙梳流完畢,便往他的帳篷去。邊疆要塞,他帶著她已是累贅,因此沒讓朱寶再跟來,所有事得自己打點。走入帳篷內時,見他拿著一小撮用紅線綁著的頭髮看得出神,沒留意她的到來,直到她在他面前坐下才回過神來。
  「你來了。」

  「為何專註看一撮頭髮?這是誰的髮?」她取過他手裡的東西看了看。

  「一個和尚的。」

  「和尚有頭髮?不,應該說,你收藏和尚頭髮做什麼?」她杏眼圓睜。

  他瞪她,「本王怎不知你這女人原來也會大驚小怪,這髮是當初送小諾來的老和尚掉落的,之前讓五戒去查老和尚的底,卻查不到蛛絲馬跡,只有留下這撮頭髮。」

  「喔?這是送小諾來的人留下的?那這老和尚……會不會也來自兩百年前?」她馬上聯想道。

  他頷首,「我也這麼認為,這老和尚不是咱們這世之人,咱們離開前世那刻小諾剛出生,這會兒再見到已是兩歲,中間發生什麼事咱們無從得知,也許瀝歌與墨心遭遇不測,留下小諾一個,只是小諾是如何來到這裡的?以及除了來此助咱們重逢相認外,是否還有其它目的?另外,老和尚掉落的這撮髮,又代表著什麼意思?」  

  他這番疑問也令她深思起來。「老和尚帶著一撮髮確實很不尋常,這肯定有其意義。」

  「嗯,其實本王當初拿到這撮髮時,曾以為是墨心的。」

  她聽了將頭髮握在掌心,良久後搖了搖頭。「我覺得不是,若是墨心的,我該能有所感應,但此時完全無感。」

  「若不是墨心的……那會是誰的?」他蹙眉,反覆思索。

  「你瞧這頭髮的捆法奇特,連打了三個死結再綁活結,一般人很少這樣捆綁東西的。」她細心觀察後道。

  「是這樣嗎?」他這時才留意到這件事。

  「嗯,連綁三個死結除非是想綁死,不然何必這麼麻煩,何況這只是一撮頭髮,我猜想髮的主人大概平常就習慣這麼捆綁東西吧!」

  他仔細再看這綁法,點點頭。「有道理,這種事還是女人細心。」

  「說起女人……瞧這髮質細緻,又用紅線綁著,定是個女人的!你老實說,前世除了墨心,是否還有別的女人?」她突然醋起來了。

  他啞然失笑。「你這醋吃得沒道理,瀝歌有沒有別的女人,我不得而知,且就算若有,也不關我的事,我這世可不花心。」

  「你!哼,你倒撇得清,想在紫南山上那段,墨心讓你神魂顛倒的,這話又怎麼說?」

  「墨心?你這是吃自己的醋?」他傻眼。

  「對,我就是吃醋,如何?你當初不也吃過瀝歌的醋?是誰讓我不許再找瀝歌的?」

  他青了臉,這女人除了得寸進尺、無法無天,現在還加上狐鳴梟噪、不知死活!「你這女人真是欠教訓!」

  他動作迅速,在她還來不及反應前就將她壓在腿上,俯下頭毫不容氣地將她吻個徹底,不,應該說教訓個徹底!

  他讓她既不能喘息,也不能換氣,更不能掙脫,只能乖乖就範,被吻得七葷八素,腦子裡完全不能思考。

  「呃……這個……奴才該死,奴才什麼都沒瞧見,容奴才說完話就走,齊王世子現身了!」五戒不知何時進來,雙手摀住眼睛,急乎乎的稟報著。

  自己也不想打擾兩位主子親熱,可這事不稟報不行啊!主子囑咐過,只要發現齊王世子蹤跡,不管何時何地立即通報。

  皇文諾動作頓下,魏綰煙立即由他腿上跳開了。

  「皇粵在哪?」他回神後問。

  「剛剛一身塵土進到軍堡裡去了。」五戒撐開指縫偷瞧到兩人沒再黏一塊了,這才敢放下摀住眼睛的手,但發現女主子不見了,仔細一看,桌子底下有一截衣裙露出,五戒硬生生忍住笑,不敢問上一聲,萬一女主子惱羞成怒,自己可要倒大霉了。

  「知道了,咱們也立即進軍堡。」皇文諾吩咐。

  「是,奴才這就命人拔營。」五戒一溜煙跑出去了,再不走,女主子要在桌子底下蹲到腿酸了。

  五戒一走,皇文諾伸手將桌子下的人揪出來,只見她一張臉緋紅勝過熟柿,嬌艷得令人想再咬一口,可惜這會兒要忙了,那皇粵還等著他去救,至於這個潤紅剔透的女人,只能等這事了結再好好品嘗了。

  「走了,你有二十公里的路程可退燒,若到了軍堡你這張臉還是這麼紅,就別怪本王在殺人前先辦了你!」

  「敢問……要如何辦我?」魏綰煙雙手揉著衣裙,不是很懂「辦了」的意思?

  他邪氣一笑,手探到了她的背上,若有若無的撫摸。

  她背脊一陣顫抖,隨即明白他要「辦」什麼了,在自己全身軟得像泥前她趕緊跳離他身邊。「救……救人要緊,辦……辦什麼也沒辦……辦這個要緊。」她說得結結巴巴、滿臉通紅,像極一隻倉皇失措的小鳥,轉眼飛出去消熱了。

*             *             *

  晏金軍堡沿著邊境而築,是石砌的堡壘,堡內駐紮二十萬的齊家軍,而此刻堡內的校場上停放著一隻棺木,四周則圍滿了悲壯的兵士。

  皇粵全身是傷,一身風霜的踏進校場,齊家軍整齊劃一的退出一條路讓他過去,他一步步蹣跚地走至棺木前,裡頭躺著的正是齊王。

  他只需看一眼那全身發黑的屍體,就知自己父王是遭毒死的!

  當他悲慟憤怒跪下的那一剎那,二十萬齊家軍跟著跪。哭聲響徹雲霄,驚天地,泣鬼神,齊王至忠,卻一生未受陛下信任,被貶至貧瘠苦寒之地,從未享過親王之福,勞苦功高卻不得善終。

  皇粵流下了悲戚之淚,父王之死該怪誰?怪皇帝身邊的奸臣,還是怪皇帝本人?

  「世子,齊王慘死,咱們兄弟請求為王爺復仇!」有人高喊。

  「對,為王爺復仇,齊家軍為王爺復仇!」二十萬大軍齊喊,這聲音穿雲震天,椎心泣血,震攝人心。

  「陛下讓我來問,世子是要率齊家軍造反了嗎?」堡外傳來魏高演的聲音。

  皇粵一震,起身跨步出堡,看見魏高演竟是帶著教十萬軍隊擺陣於堡外。

  「造反的恐怕不是我,是你與盧成吧!」皇粵怒道。

  魏高演冷笑。「世子這是想顛倒是非呢,明明是齊家軍高喊著要復仇,可這是想向誰復仇?莫不是怪陛下讓齊王在此風吹日曬,鬱郁不得志,所以你齊家軍不滿想反陛下吧!」

  皇粵冷笑,「盧成派你來是對了,你魏高演誣陷忠良的本事一流,可惜,只能耍耍嘴皮子,沒能在我來的途中就要了我的命。」他這一路遇刺無教次,每一次幾乎都是死裡逃生,能活著來到邊疆真是不容易。

  魏高演無恥的笑。「世子是運氣好,但再好的運氣也有用盡的時候,你不如束手就搞,我還能作主給你個全屍。」

  皇粵怒不可遏。「我齊王一脈忠君愛國,父王更是盡忠職守,我何罪之有?」

  「齊王到死陛下都沒能頒個盡忠愛國的匾額給他,世子自己也命在旦夕了,這還爭什麼忠名?」魏高演激他。

  「魏高演,你與盧成狼狽為奸,蒙蔽陛下謀害忠良,既然陛下派你來逼反,那我成全——」

  「皇粵,三哥屍骨未寒,你悲傷過度,可別亂了心智。」皇文諾騎著黑幕,身前坐著魏綰煙,在皇粵說出要造反的話前出現了。

  「皇叔?!」皇粵訝然見到皇文諾,但一見到他便知自己險些給了魏高演殺他的藉口了。

  「王爺怎麼來了……呃,王爺來得正好,齊王無疾而終,本是老天眷顧,可世子卻率眾鼓噪,您說這該怎麼辦?」魏高演見了墨王即睜眼說瞎話,齊王分明被毒死竟說無疾而終。

  齊家軍聞言個個怒容滿面,劍扳駑張,而魏高演要的就是刺激他們造反。

  皇文諾嗤笑未語,由他身前的魏綰煙道:「堂伯父好厲害,這才剛到,連齊王的屍體都沒看上一眼,就已知齊王是無疾而終的,這點侄女十分佩服,還有堂伯父說世子帶著齊家軍鼓噪,但侄女見到的卻是您在逼反啊!」她對這個利欲熏心的長輩本就無好感,這會兒見他竟成盧成走狗,帶人來迫害皇粵,對他更加厭惡。

  魏高演當即變了臉,斥責道:「你這丫頭懂什麼?這什麼地方哪是你一個女子能來的,還不回京去,要我替你爹教訓你嗎?」

  「魏大人是不是忘了看她跟誰一起了,本王未來的王記需要你來教訓?」皇文諾冷冷反問。

  魏高演臉色青了起來。「王爺在魏氏祠堂是說過要娶綰煙丫頭的話,可卑職怎麼聽聞您去常州時,岳老爺子已說清楚在崖下救起的人不是綰煙丫頭,而是另一名叫月亮的女子,如此綰煙丫頭怎還會是您的王妃?」

  「那個叫月亮的女人已死,本王對她情已逝,此刻鐘愛的是你的侄女魏綰煙。」

  他這浪蕩的話讓身前的女人磨牙了,真話講不得、說不清,但假話就不能好好講嗎?什麼叫對月亮情已逝,此刻鐘愛的是她?自己難道是橫刀奪愛嗎?況且照他這說法,他現在寵著她,日後她也有可能失寵,這傢伙隨時會移情別戀!

  她氣得朝他腰際狠捏了一把,他擰了眉,身後的五戒瞧見主子受虐,不由縮了宿,額頭冒了汗,可主子自己都忍著沒吭聲,他也沒敢放個屁了。

  「那……那是卑職出言無狀了,綰煙丫頭,你可別和堂伯父計較啊!」魏高演忍氣吞聲的道。 

     她捏完瞪了自己的男人一眼後,才笑著對魏高演道:「侄女怎敢對堂伯父計較,只是齊王剛過世,世子來奔喪,您卻帶著大批軍隊過來圍著軍堡,這怎麼回事啊?」她裝傻地問,怎會不知他假借聖諭過來誅殺齊家軍的。

  他沉笑著諷刺道:「雖說你即將嫁入墨王府,可像這等國家大事,你一個婦道人家還是別過問太多為好,王爺說是嗎?」

  皇文諾挑眉,倒覺得他這諷刺聽得順耳,「說的是,婦道人家就該聽丈夫的,這點你倒教訓的是。」

  她氣炸,手指想再往他腰際捏去,他馬上繼續說「婦道人家該聽丈夫的,而本王的意思是,她愛怎著就怎著,愛過問什麼就過問什麼,旁人管不著,也不該管,魏大人最好回答她的問話,別讓她不高興了。」

  魏綰煙要捏人的手縮回來了,臉龐隱隱帶笑。

  魏高演則是垮下臉來,「王爺寵妻過頭,將來可別後悔啊!」

  五戒瞧自家主子雖笑得自若,可那心底怕是早就悔得七七八八了吧。

  魏高演隨即道:「卑職此番來意,是陛下聽聞世子前來奔喪前曾放話說,齊王會死是陛下害的,陛下便派卑職前來鎮壓齊家軍。」

  「信口胡謅,本世子何時放話說陛下害死父王?」皇粵怒駁。

  「你儘管否認,反正陛下已不容你了!」魏高演狠道。

  皇粵聞言慘白了臉孔,若陛下真要殺他,自己又該如何?

  「魏高演,陛下要滅齊家軍,聖旨呢?拿來本王瞧瞧。」皇文諾不疾不徐的討要。

  「聖旨……卑職走得匆忙,來不及攜帶聖旨過來……」

  「這誅殺二十萬軍的大事,你手上沒聖旨也敢動手?」皇文諾聲音寒了起來。

  魏高演眼神閃爍不定。「卑職有陛下口諭。」

  「荒唐!沒有聖旨休想動齊家軍,本王命令你撤軍,等拿到聖旨再說。」皇文諾怒道。

  「請王爺恕卑職不能撤軍,因為這是陛下的命令。」魏高演鐵了心的說。

  皇文諾目光倏冷,袍袖一揮。「本王在此,你敢動齊家軍?」他行峻言厲的問。

  「王爺也想造反不成?」魏高演突然冷笑了。

  「魏高演,你自跟了盧成,膽子變得不小啊,敢對本王說這種話?」皇文諾發現魏高演平日見了他乖如一條狗,可今日卻有點不同……

  「魏高演,你要殺我齊家軍儘管來,可別連我皇叔也敢誣陷!」皇粵怒氣高漲的道。

  魏高演哼哼冷笑。「世子當初如果死在路上了,這會兒也就不會連累王爺與二十萬齊家軍為你陪葬了不是嗎?我也不廢話了,我共帶來了二十五萬軍,不管是王爺或世子和堡裡的任何一個人,都休想活著離開這裡了!」他豪言道,竟是連墨王也敢殺!

  皇粵怒極,「皇叔,您帶著魏小姐先走吧,沒必要陪葬在此。」

  皇文諾深沉一笑。「陪葬?本王會做出陪葬的事嗎?他有備而來,難道本王就是空手來的?」

  「是啊,你皇叔來救人,如果空手而來那多失禮呢?」魏綰煙也笑嘻嘻的說。

  皇粵驀然會意,驚喜起來。「皇叔也帶了人來?」

  「廢話,五戒!」皇文諾硬聲一喝。

  五戒立馬拉出信號的炮火,片刻後,另一撥軍隊便從外圍包抄了魏高演的人。

  「齊家軍二十萬,若再加本王十五萬,三十五萬大軍裡外包夾,魏高演,你這會兒跟本王說說,是誰沒法子活著離開這裡?」

  魏高演面色如土了。「這……這……」

  「堂伯父,殘害忠良之事莫做,二十萬大軍的性命非塵土,你若現在收手,我可請求王爺不殺你。」魏綰煙嚴肅的說。

  「還真是我的好侄女,可惜我不用你求王爺饒命,因為之後是你們該求我了。」魏高演竟然如是說。

  「可不是,王爺,小世子在此,您一動手這孩子就先沒命。」盧成隱在魏高演帶來的軍隊裡,這會兒抱著孩子走出來了。

  魏綰煙驚愕失色,小諾此刻不是在常州,怎麼會在此?

  她見孩子動也不動,不禁背脊發涼,這不會死了?她激動起來。「你殺了小諾?」

  「放心,他只是吃了藥,睡死了。」盧成說。

  皇文諾神情寒如冰霜。「盧成,你敢擄本王的兒子,你膽大包天!」他沒想到盧成會這麼卑鄙,專程去常州抓來孩子做威脅。

  盧成輕笑道:「沒辦法,卑職算準王爺定會來相救皇粵,若您出面,卑職哪還有機會殺他,只好請小世子幫幫忙,讓卑職招待幾日了。」

  「哼,本王瞧在陛下的面上,本還想讓你多活幾年,待陛下厭了你再說,而今瞧來是不該再浪費時問,你早該死了!」皇文諾辭色俱厲。

  盧忠陰沉著臉。「王爺好大的口氣,難道真不在乎小世子的命了?」

  「把小諾還給我!」魏綰煙勃然大怒,覺得渾身的血彷彿都湧到頭頂。

  小傢伙是自己前世的兒子,她答應過墨心要照顧他的,小諾不能有差池,她心急如焚。

  「女主子,您別急,別急啊!」五戒在一旁勸著,讓她冷靜。

  「王爺,未來的墨王妃,很是關心小世子的安危,您是不是退兵的好?」盧成陰險笑問。

  皇文諾一臉鐵青。「盧成,你假借聖旨胡為,就不怕本王回京去告狀,屆時你一樣死路一條?」

  「王爺怎能確定卑職就是假冒聖旨,這真是陛下的旨意啊!」

  「不可能,陛下不會手刃兄弟。」

  「王爺可真是信任陛下,別忘了當年您二哥怎麼死的,還有才剛躺進棺木的齊王又是怎麼死的呢?」盧成意有所指的道。

  「你無須挑撥本王與陛下之間的兄弟情,二哥當年謀逆,是自找死路,死不足惜,可三哥是誰殺的,你心知肚明,倘若陛下同意你殺齊家軍,你何須大老遠先去常州將本王的兒子擄來威脅?你不過是想先騙本王退兵,待你殺光齊家軍再回頭追殺本王,之後回京對陛下稟報本王與皇粵連手謀逆,而本王與皇粵都死了,死無對證,陛下也怪不得你什麼。」

  「王爺可真精明過人,但精明的人未必能活得長命!您既知卑職的計劃,那就不如配合著點,死後卑職在陛下那裡也不致說太多您的壞話,讓陛下太惱您,連全屍也不給。」圖窮匕現,所有計劃墨王都了如指掌,盧成額間滲出細細的汗珠。

  皇文諾森寒一笑,「你們怎麼都未想過陛下多疑,齊王這二十萬軍握在手裡時是如何的膽顫心驚,就是你們手中這二十五萬大軍,恐怕也是假借皇令而來的,因為陛下是不可能輕易給出兵權,而這回本王卻能帶出十五萬大軍,你們說說,這批人哪來的?」

  魏高演聽完臉色大變,「莫非是陛下——」

  「沒錯,這十五萬大軍自是陛下親自給的!你們別以為陛下不知你們兩人劣行,陛下容你們只是帝王之術,用來平衡朝中勢力,達成互為制衡的目的,可當齊王死的那一刻,陛下便不再容你們了,因為你們已踩到陛下的底線,你們當真認為齊王就不受陛下信任嗎?陛下若不信任他,不會放任他在此十年,也不會有讓皇粵轄掌兵權的意思,陛下是真正信任他父子才會將重要的邊塞交給他們,而你們蠢得將齊王毒殺,陛下還可能饒過你們嗎?」

  盧成與魏高演當下面如槁木,喉頭像卡著什麼,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皇粵心中則是各種滋味,神情極為複雜,半晌後道:「今日得知陛下對我父子信任有加,派大軍助我平亂,皇粵感恩戴德,日後當忠君報國。盧成、魏高演,你們還不卸下兵刃,束手就擒!」

  「不,孩子在我手中,若不想他死,該放下兵刃的是你們!」盧成示意身旁屬下,抽出刀架在諾兒頸上。

  「誰敢動我的孩子,我將他碎屍萬段!」魏綰煙怒道。

  她雖是女流,可她背後男人強大得很,她說這話時氣勢奪人,眾人半分也不懷疑她做不到,那拿刀架在小諾頸上的人竟刀子當場掉地上去了。

  盧成大怒,「混賬東西,這般沒用,還不撿起刀子!」

  「盧大人,您說殺齊家軍是陛下的意思咱們這才出兵的,可眼前的卻是墨王帶來的大軍,且咱們也才二十五萬人,王爺與世子這邊卻有三十五萬大軍,這仗如何打?」這人驚慌失措的問。

  這人剛閉上嘴,盧成便一刀斬下,將他的頭顱給砍了!這狠勁就是魏高演也駭到了。

  「誰敢未戰先怯,就像他一樣下場!」盧成大聲道,這是殺雞儆猴。這做法果真讓其它人不敢輕易棄械投降了。

  皇文諾撇嘴,「盧成,你這是垂死掙扎。「

  「這不是垂死掙扎,而是破釜沉舟,魏高演,這娃兒交給你,必要時,一刀宰了!」皇帝既知道他們幹了什麼,有殺他們之心,自己已無退路,今日必得拼個你死我活,方有一線生機,他將孩子交給一旁的魏高演,自己攏刀準備拚死一搏。

  皇文諾盛怒,手一揮,四周立即廝殺起來,他騎著黑幕,起刀見血,抽刀封喉,魏綰煙坐在他身前,哪裡見過戰場上的濺血搏殺,不禁驚呆了,可小諾還在魏高演手中,她很快回神,視線一刻不放鬆的盯著魏高演,就怕他情急之下真殺了孩子。

  戰場上血海一方,殺聲不絕於耳,僅半個時辰那盧成與魏高演的人就潰不成軍,這群人戰前已膽怯,軍心既散又人數懸殊,而齊家軍加上墨王帶來的大軍驍勇善戰,武器精良,他們哪能不敗,那盧成見大勢已去,怒得大吼道:「魏高演,殺了孩子讓墨王後悔莫及。」

  魏高演眼看他們已是日暮途窮的喪家之犬,哪裡真敢殺掉孩子,這一殺自己當真連半點生機都沒有了,竟是抱著孩子丟下盧成先逃了。

  盧忠見狀氣得吐血,魏綰煙則焦急要去追回孩子,皇文諾自是也急著要去逮住魏高演,可盧成已不要命了,奮力殺了上來,擋住他們的去路,皇文諾停頓下來殺他,這一耽擱,魏高演帶著孩子已消失無蹤。

  京城街道上,傳來馬蹄疾奔的聲音,所到之處掀起一陣陣煙塵,赤兔馬噴拂著熱氣,疾如風的直奔魏氏同堂,馬上的男子抱著憂急的女人翻身下馬,魏綰煙雖長途跋涉,疲憊不堪,仍是心急如焚的衝進祠堂裡。

  堂內坐著魏老太太,而她腿上正抱著含著大拇指眨巴著大眼的娃兒,娃兒一見到進來的兩人,立刻伸手要兩人抱。

  「爹爹,娘親親,爹爹,娘親親,抱抱!」

  魏綰煙撲上前將孩子抱進懷裡,見孩子身上無傷,健康完好,這才鬆口氣的放鬆下來,眼淚也忍不住的落個不停。

  「魏高演人呢?」皇文諾見孩子平安,魏綰煙喜極而泣的樣子,如釋重負後,臉一沉的問向魏老太太。

  「卑職……在此,還請王爺網開一面,放過卑職。」沒臉沒皮的由內堂爬出來,跪在他面前求饒。

  「你罪該萬死還敢求饒!」皇文諾狠力朝他胸口踢過去。

  魏高演被一腳踢翻,他雖痛極仍厚顏無恥的再爬回墨王腳邊。

  「卑職……一時胡塗,受盧成那奸人所惑,如今知錯……請王爺放過卑職,別向陛下舉報卑職曾謀害屠殺齊家軍一事……」

  皇文諾拂袖冷笑。「魏高演啊魏高演,你在欲殺齊家軍之時,那氣焰如何囂張,這時卻這般怕死,盧成找你這種寡義小人謀畫前程,那是瞎了狗眼!」

  「卑職……卑職……嬸母,您幫幫小侄說說話吧!」魏高演被譏諷得無話可辯,只得趕緊求助於魏老太太。

  魏老太太這才出聲幫腔道:「王爺,這混賬知錯了,小世子也完好無缺的還給您了,是不是就饒恕他這一回?」

  「祖母為何替他說情?這人與盧成合謀,助紂為虐要殘殺二十萬齊家軍,甚至連王爺也不放過,更是擄走小諾逃走,這樣的人死不足惜!」魏綰煙憤慨道。

  「你懂什麼,他受盧成脅迫這才做出這種大逆不道之事,這事你爹雖事前不知情,但他畢竟是咱們魏家的人,他參與此事必會牽連你爹,陛下對你爹已是諸多不信任,若再加上這事,你爹這丞相一職定是不保,為了你爹,咱們只能求王爺寬大為懷,放過你堂伯父。」

  魏綰煙本覺得奇怪,祖母平日對這位侄子頗多微詞,惱他處處與爹作對,還想搶魏氏族長之位,對此人並不親熱,還可謂討厭,怎會幫他說話?她這會兒明白了,此人哪裡不逃卻抱著小諾跑來找祖母,還主動通知他們到魏氏祠堂來抱回孩子,這是料定祖母為了爹的官位以及自身的榮華富貴定會幫他,所以要祖母出面壓制她,讓她向王爺求情。

  「堂伯父帶兵去屠殺齊家軍之事,有多少人看見,不是王爺不向陛下舉報這事就絕了結的。」她覺得祖母太天真。

  「如果王爺能出面壓制、駁斥眾人,讓眾人改口,陛下那裡自然也就作罷……」魏高演竟敢如此說。

  他是算準了皇粵對墨王唯命是從,若能先說服王爺放過他,那皇粵就算不滿,也動不了他,如此他便能順利脫罪。

  「不,你毒殺了齊王,是齊王世子的殺父仇人,世子不會放過你的,這事別想顛倒是非。」這世道不能沒有正義,他作惡多端如何能不問罪,她不包屁惡人。

  「你想大義滅親,滅的首先是你爹!若你還顧你爹的死活,就聽我這祖母的話,求王爺饒過你堂伯父,不然你也別自稱魏家女兒了。」魏老太太氣道。

  「老太太這話中聽,本王也正有此意,等本王向陛下稟報求得賜婚聖旨,就讓她徹底脫離魏家,免得教魏家這群逆賊連累,日子過得不痛快,以後她沒娘家無所謂,只需有本王這個夫婿依靠即可。」皇文諾開口道。

  魏老太太聽了落了下巴,方才話說得急、說得狠了,這會兒收不回來,她尷尬不已。

  「我……我這是……這是……綰煙,祖母沒有不認你的意思,你請王爺別……別誤會。」她亡羊補牢,說得結巴,擔心將來兒子真丟了丞相大位,那麼自己還得沾這個王妃孫女的光,否則自己只是一般的老太婆,再無任何顯耀的身分了,那如何使得?

  魏綰煙受夠這個貪圖權勢富貴的祖母,搖頭道:「祖母逼迫爹戀棧官位供您炫耀不夠。如今改逼孫女了,我奉勸祖母年紀大了,不如清心寡欲些,日子才能輕鬆過,別再強求什麼無用的虛名了。」

  「什麼叫做無用的虛名?這些年你爹以及整個魏氏不是靠祖母處處盤算才有今日的前程?祖母不像你,只想著自己即將嫁王爺過好日子,不管身邊至親的生死榮辱。」魏老太太反過來指責她。

  魏綰煙臉一沉,覺得與祖母已無話可說了,轉向墨王正色道:「王爺,魏氏出了亂臣賊子,請如實稟報陛下,切勿姑息養奸,至於我爹,也請陛下徹查是否涉案,如是清白,請陛下莫要牽連。」

  「你這丫頭真要滅了我不成?早知如此,我就先殺了孩子,讓你們悔不當初,不過現在連你們三個一起殺了也是一樣!」說不動魏綰煙求墨王放過他,魏高演徹底翻臉。

  「魏高演,憑你能傷得我們一根寒毛嗎?」皇文諾涼聲問,根本沒將他放在眼底。

  「憑卑職一人自是動不了你們,可卑職還沒笨得隻身見王爺,當然有備而來。」說完堂外跳出一夥人,這些人手上拿著弓箭對準皇文諾等三人。「王爺既然不肯放卑職一馬,橫豎卑職都得一死,那就休怪卑職找您一家三口做墊背了!」

  這話一落,那幾支箭立刻就朝他們射來,皇文諾攬過魏綰煙以及小諾,用自己的披風揮擋這些箭,抱著他們要衝破屋頂突圍而出,魏老太太見狀上前拉住魏綰煙。

  「你這自私不孝的丫頭,不讓咱們活,你也別想獨自快活!」

  就在魏老太太拉扯的瞬間,一支箭射中她懷裡的小諾,所幸只是擦傷手臂,流了點血,小諾出奇鎮定,居然半滴眼淚也沒掉,可皇文諾與魏綰煙見了已是怒海奔騰。

  此時魏高演上前搶孩子,皇文諾一掌將他打出去,而魏老太太仍糾纏著魏綰煙不放。

  「你不幫魏家也休想走!」

  魏綰煙忍無可忍,卻不敢對她動手,且手上還抱著小諾,動作不俐落,讓她一扯便離開了皇文諾的身邊,皇文諾要將她拉回來。

  魏老太太自是死纏爛打,伸手過來要打魏綰煙的臉,就在這時,兩人同時看見了魏老太太露出衣袖裡一截手腕,上頭繫著針織手環,而那環上綁了好幾個死結……

        在他們驚愕之餘,魏老太太留著長指甲的手一揮,掃過魏綰煙的眼睛,她一陣刺痛,眼睛睜不開了,感覺有熱熱的東西流下,她聞到了血的味道,自己雙眼流血了?

  諾驚叫出聲,哭著道:「老太婆壞壞,娘親親又瞎了!」

  皇文諾震愕,小諾的這個「又」字令他刺心切骨,他們都以為月亮即是舒麗,月亮既死,那他們便再無顧慮,不擔心今生受她迫害,哪知舒麗真正的轉世竟是魏老太太!

  前世舒麗毒瞎了墨心,想不到這世竟又毀了魏綰煙的眼,他簡直怒不可遏。

  魏綰煙如今已猜想到那撮頭髮是舒麗的!老和尚留下那撮頭髮就是要提醒他們誰是舒麗的轉世,可惜她沒能早一步認出那頭髮的綁法與祖母的習慣一模一樣。

  她與祖母從來就不親,若祖母真是舒麗轉世,這或許也說明了為何自己從出世起祖母就不待見她,從未有半分的親近之意了。

  「你竟敢傷了她的眼!」皇文諾指著魏老太太大怒。

  「她目光如豆,留著雙眼也無用,瞎了還能好好反省。」魏老太太心狠毒辣,傷了自己孫女也不知悔改。

  「你該死!」皇文諾怒上心頭,一掌即要朝她擊出——

  此時魏究選突然出現,撲上前替母親擋了那一掌,他當場噴出一口血,倒在地上了。

  「究選?」魏老太太見兒子倒下,不禁心驚。

  「發生什麼事了?」魏綰煙雙眼失明,痛徹心脾,看不見只能急問。

  「王爺殺了你爹了!」魏老太太大嚷。

  她一愕,身子承不住,一晃要倒下,在倒下前皇文諾趕緊抱住她與小諾。

  魏高演這時竟又喊出,「放箭,殺了王爺與魏綰煙!」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3
發表於 2017-8-31 11:08:0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前世與今生

  皇文諾與魏綰煙眼前的景象再度變換了——

  林子裡,墨心挺著八個月的肚子慌亂的逃,因為後頭有追兵砍殺而來,驚恐中,她讓突起的樹枝絆倒,身後的殺手隨即撲殺過來,她以為自己即將喪命,殺手身子卻突然僵直的倒在她的腳邊,一雙眼瞪得老大,人斷氣了。

  她由驚駭中回神,仰頭望去,那救自己的正是與她決絕的丈夫瀝歌。

  「你……何必救我?」她一瞬淚崩。

  「能不能不問我為什麼?」他悲愴的望著她,眼中滿是懇求。

  她該憤慨的,但她卻只是聲音哽了哽的說「好,不問……你能抱我嗎?我站不起身了。」她挺著一個肚子,方才驚慌竄逃,此時已經筋疲力竭。

  看著她狼狽的模樣,他心痛不已,馬上橫抱起她,腳步往林子外走去,而她清楚出了這座林子,兩人又得分開。

  她拉了他的衣袖。「我不要離開這裡。」

  「你不能不離開,這裡危險。」

  「有你在不是嗎?」

  他神色滄桑。「你不懂,我才是那最危險的……」

  她盈盈大眼濛上了一層水霧。「若我用三世絕緣換你三日相守,行嗎?」他身子一震,停下了腳步,久久說不出話。

  「就三日,行嗎?」她懇求。

  他一臉掙扎,三日,多誘人,但……

  「不行嗎?我就只要三日,只爭這三日也不行嗎?果然不行……」她絕望悲傷的垂下臉龐。

  他胸口一緊,眼神中出現一股不顧一切的狠勁。「好,就三日,你我就爭這三日!」

  她眼中霎時綻出絢爛的光彩。「真的,咱們真的可以在一起三日,你沒騙我?」她喜極而泣。

  他緊抱住她。「嗯,我不騙你,這三日你不哭,我們只享樂,只相守,只做開心的事。」

  她抹去眼淚,很快點頭。「好,我們什麼都不想,只做開心的事。」

  之後三天,他們去瀑布前戲水,去桃花林摘花,去山上摘果子,設陷阱捕野獸,白天戲水,晚上觀星,做足了一切他們想做且高興的事……

  始終在一旁觀看著他們的皇文諾與魏綰煙,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他們在紫南山時,他與一名女子相戀,而她則瘋狂喊著瀝歌的名字,他們一個失憶,一個著魔,只因瀝歌就是皇文諾,而墨心就是魏綰煙。

  那時他們看的正是自己,是自己前世的悲戀!

  瀝歌與墨心雖相愛,卻受到舒麗迫害,令他們無法相守,而這三日即是他們最後能相擁的日子,過完這三日,離開這座林子,今生再不可能相見,兩人的魂魄在這三日與瀝歌和墨心交錯融合,讓他們錯亂了前世今生,以為在此發生的事即是紫南山的記憶。

  魏綰煙淚流滿面,原來自己的前世這般悲苦,愛不可得恨亦不能,只能卑微的求得三日的甜蜜。

  皇文諾亦是震驚,自己失去的記憶在此,兩世的他們居然曾合而為一過,如此神奇,如此的不可思議!

  兩人情緒複雜的看著前方的瀝歌與墨心,這已是他們的最後一日——

  瀝歌由陷阱裡抓出一隻大白兔,墨心幫著生火,兩人準備烤兔肉吃。

  忽然,一支箭朝著墨心射來,他反應快,抱住她避開那射來的箭。

  「什麼人?」他大喝。

  「瀝歌,你敢負我,就別怪我心狠!」舒麗出現了。

  他面色陰鷙下來。「你敢對她動手,我也敢殺你!」他將墨心護在身後。

  舒麗神情大變。「為了她,你不管瀝家上下死活了嗎?」

  他怒不可抑,額際青筋暴跳。「我殺了你之後向陛下自裁謝罪,絕不連累瀝家。」

  「你如此對我,我更非殺了這女人不可!墨心,要不是我父皇心軟留你一命,早在前朝滅亡時你就該死了,哪裡還會留下你這條賤命與我搶瀝歌,來人,朝這賤人放箭!」

  舒麗一聲令下,她帶來的七、八人立刻拉起弓箭,箭矢對準墨心,要將她萬箭穿心。

  「住手!」瀝歌心驚喝止。

  「這女人非死不可,我要她的命,放箭!」舒麗大喊。

  瞬間,七、八支箭射出,瞧得在一旁觀看的皇文諾等魏綰煙驚魂動魄,魏綰煙更是抑不住的驚喊出聲,就在這剎那間兩人好像衝破了什麼,竟然出現在瀝歌等人面前了!

  眾人正驚訝他們從何而來時,一匹馬居然也平空出現,這匹馬替墨心擋下所有的箭,與此同時,瀝歌與皇文諾連手揮劍斬殺舒麗帶來的人,轉眼滿地屍首,舒麗的人一個不留。

  舒麗見狀驚白了臉,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但她沒有驚呆太久,快速竄到墨心面前,朝墨心的眼睛灑了粉末。

  墨心瞬間劇痛難當。「瀝歌!」她痛喊。

  「你對她做了什麼?」瀝歌趕至墨心身邊,見她眼角流下一條血痕來,心驚怒問舒麗。

  「當然是毒粉,她瞎了。」舒麗得意的道。

  「你這毒婦,竟下如此毒手!」他怒髮衝冠。

  「哼,是你逼我的,你使我改變心意不讓她死了,教她成了一個瞎子後,瞧你還看得上她嗎?」舒麗歹毒的說,吹了一聲口哨,一匹馬由林中竄出,她一躍而上,逃之夭夭了。

  瀝歌本要追殺上去,可墨心忽然腹痛大喊,「瀝歌,我……好像要生了!」

  瀝歌吃驚回過頭來,跑回她身邊。「不是還有兩個月才是產期,你這會兒真要生了?」他抱著墨心驚問。

  「我……好痛……恐怕要早產了。」墨心雙腿讓已滲出血水來了,方才她受足驚嚇,眼睛又受傷,身體劇烈顫慄,孩子待不住要出來了。

  但在這荒山野林的,找不到人替她接生,瀝歌心緒大亂,不知如何是好。

  「我來替她接生吧,你們一個去提水,一個去撿柴生火燒水。」魏綰煙挽起袖子上前,她雖沒接生孩子的經驗,但眼下只有她這個女人能幫得上忙,便指揮著二個男人協助她。

  「好,我去提水!」瀝歌一臉的感激,馬上說,也顧不得追究他倆的來歷。

  「我去撿些木柴生火燒水。」皇文諾也道。

  不一會兒,兩人帶著水和柴火回來,瀝歌脫下衣袍鋪在地上,讓墨心躺上去,皇文諾將小刀火烤做簡單的消毒,但隨著時間過去,不知都過了多久,孩子一直生不下來,魏綰煙發現墨心身下的血越流越多,人也越來越虛弱,這樣下去墨心與肚裡的孩子都會有危險。

  「瀝歌,我可能不行了……」墨心意識漸漸渙散。

  「墨心……你振作!」瀝歌悲痛,手緊緊握著墨心。

  見墨心可能難產而亡,魏綰煙心中酸楚,自己的前世難道是這樣慘死的嗎?

  皇文諾神色同樣陰暗,上一世的命運如此乖舛,居然就連妻兒也不能保?

  「墨心,請你活下去……」魏綰煙哽咽的哀求。

  墨心雙眼被毀,無法看清魏綰煙的長相,伸出手想摸摸魏綰煙的臉,當她手抬起,魏綰煙馬上握住,兩雙手這一接觸,彼此一震,連皇文諾都有所感應,墨心彷彿找回了力量,咬著唇,忍著被撕裂的劇痛,一鼓作氣的用力——

  「哇——」一聲宏亮的聲音響起,孩子生出來了。

  瀝歌喜極,親自剪下母子相連的臍帶,抱起剛出生的孩子給墨心瞧,可她眼瞎了,瞧不見,他只能驕傲的告訴她說「是個男孩,咱們的孩子雖然早產,但很健康。」

  「健康就好。」墨心雖遺憾無法親眼看看孩子,但只要孩子平安健康,自己便滿意了。

  「孩子已安然出世,但墨心的眼睛需要治療,你還是儘快她帶下山去求醫吧。」皇文諾對瀝歌說。

  「我正有此打算。」瀝歌面色凝重,瞧著妻子滲著血的雙眼,必須馬上救治才行,趕緊抱起她,再將剛出生的孩子往身上背,這就要離去了,此時墨心拍了拍丈夫的肩頭。

  「等一等吧,我的眼傷不差這一會兒的治療時問,他們兩人算是咱們的恩人,咱們與他們互留個什麼當作紀念吧!」墨心說。

  瀝歌聽了點頭,「也好,你說咱們要贈他們什麼好?」

  「其實……他們能來此,已是幸運,老天沒讓咱們真用三世換三日,給了咱們機會,在這世若橫死之後,來世還能再相守……而他們這不已經得到咱們的贈禮了?」墨心竟說出此話。

  瀝歌不是很懂她的意思,但魏綰煙與皇文諾卻是立刻知道她在說什麼,方才魏綰煙等墨心手心交握的瞬間,墨心似乎已從這一握中看見了魏綰煙的這一世,所以才會說出這些話。

  「說的沒錯,你們已給了禮物,換我們留下紀念了。」魏綰煙回頭看向皇文諾。「王爺能否將那塊自己仿雕的雨字龍形玉佩贈給孩子?」她已經想通許多事了,這剛出生的孩子,就是小諾!

  她篤定皇文諾身上一定也帶著小諾那塊玉佩,她雖不知道小諾之後是如何去到他們這一世的,但就因為小諾的出現,才讓他們得以相遇再相戀,沒因那三世換三日之言錯過彼此。

  皇文諾微笑,拿出那塊玉佩交給瀝歌。

  瀝歌收下玉佩,見雕刻精緻,玉質上等,含笑道:「你們既贈了這孩子貴重之物,那這孩子的名字就由你們來取吧!」

  皇文諾等魏綰煙相視一眼,低聲笑了,同時開口道:「就叫瀝諾吧!」這是承諾的意思,承諾等這孩子在兩百年後等他們再相見。

  「好,這孩子就叫瀝諾,此番分開咱們應該不可能再相見了,這孩子……若有機會,替我們照顧他。」瀝歌在接過玉佩的同時,也與墨心一樣,感應到一切,說這話時帶著請託。

  皇文諾與魏綰煙點頭,這孩子雖非他們這世親生,但也是前世自己的孩子,這說明為何他們對小諾會有血親般的情感,所以不用兩人請託,他們也會照顧他的。

  告別後,瀝歌與墨心帶著孩子離去了,皇文諾與魏綰煙看著他們一家三口蕭索凄涼的背影,有著說不出的心酸與悲傷。他們一家三口一出這裡必遭舒麗追殺,從此亡命天涯,能亡命天涯還好,就怕不久即橫死,可他們不是這世的人,幫不了這一家三口。

  瀝歌等人消失後,皇文諾由自己懷中掏出了另一塊雨字龍形玉佩遞給魏綰煙。「這玉佩你收著吧。」

  「這是你的玉佩,為何給我?」

  「我若不給你,之後你那錦盒裡怎麼會有這個,你又怎會因為這塊玉佩跟本王上紫南山,你若不上紫南山,咱們又怎麼解開這前世今生的迷團?」

  她恍然大悟,毫不猶豫地收下玉佩,放在懷裡後拍一拍道:「說的沒錯,這也是我與您的信物,我收下便是。」

  他勾唇一笑。「咱們也該回去了。」

  「回去?我也想回去,可咱們連怎麼來的都不知道,要如何回去?」

  當她才說完這話,那之前平空而出的馬突然發出嘶鳴聲,兩人聞聲望過去,見那馬兒之前為救墨心擋了所有箭,此刻滿身插著箭,當是劇痛不已,瞧他身子顫抖著倒下去了,兩人趕緊過去瞧他的狀況。

  見是一匹母赤兔馬,腹部高高隆起,顯然已經懷孕且即將臨盆,但母馬傷得極重,所幸老天保佑,身上的箭沒射中腹中的孩子,那腹中的小馬兒激烈的掙扎,想要出來,可母馬使不出力氣生下他,這樣下去,即將一屍兩命。

  「天啊,這母馬可能難產而死了!」魏綰煙難過的說。

  「煥雲此刻不會死的。」他搖頭口

  「煥雲?你怎知他叫煥雲?」

        「他是黑幕的娘。」

  「什麼?」他竟是黑幕的娘?她吃驚。所以,真是他接生了黑幕,黑幕才會認得她。

  「煥雲是來接咱們回去的,所以他一定能生下黑幕。」

  她一愣,倏然想起月亮的話,他們回去時是由一大一小的兩匹血馬載著他們回去的,這大的自然是煥雲,小的除了即將出生的黑幕還有誰?

  「來吧,今日咱們有幸接生完小諾,接著迎黑幕出世,也算是奇緣。」他笑著說。

  她也笑開了,不再這麼擔心煥雲的傷勢,跟著他一起幫煥雲接生,他們一人按摩煥雲的腹部,一人輕聲在他耳邊安慰鼓勵,讓他有力量生下黑幕。

  一個時辰後,煥雲果然順利產下黑幕,黑幕一出生睜開眼同時看到兩個人,而他們兩人便是黑幕一生的主子。

  煥雲生下黑幕後,儘管傷勢重,可仍是吃力站起來,欲送他們回兩百年後。

  儘管他們不知煥雲要如何送他們回去,可顯然煥雲不是普通的赤兔馬,應該是極具靈性的,才能穿越前世今生。皇文諾騎上煥雲,魏綰煙則坐在身子較小的黑幕上,黑幕雖剛出生不久,可畢竟是赤兔馬非同凡響,載著她毫不費力。

  臨出發前,煥雲舔了舔黑幕,那不捨之情讓他們猛然想起,待煥雲送他們回去後即會死去!

  她不禁替黑幕悲楚起來,黑幕甫出生才與親娘相處沒多久,之後就沒了娘了。

  皇文諾感激煥雲,若不是他捨身救墨心,小諾也活不了,他們也回不去今生,他拍拍煥雲的頭,萬分的感謝。

  煥雲低鳴一聲,算是回應,回頭看了一眼黑幕,讓他跟著自己,這就奔進林子最深處,朝一座瀑布衝去,那瀑布水流極大,黑幕原本不敢衝,可煥雲發出了一聲鼓勵的叫聲,黑幕便跟著他娘衝進瀑布內了。

  沒想到這衝進去後,他們不僅沒濕身,還騰空了,煥雲與黑幕不斷往上跑,不斷地跑,不知跑了多久,越跑四周越是漆黑,接著天空打起雷下起雨來,那雨越下越大,瀑布的水沒弄濕他們,雨水徹底將他們淋濕,眼前的景象逐漸熟悉了,他們回到今生,回到紫南山了!

  此刻他們正在崖下,煥雲與黑幕載著他們要衝上崖頂,如今他們知道,上崖後即會撞見月亮,果不其然,大雨之下,視線不清,煥雲與月亮的馬撞個正著,煥雲本已是傷重之身,帶著皇文諾摔回崖底,黑幕見他們落崖,心急得欲下崖相救,可天雨路滑,黑幕畢竟是幼馬,載著她奔馳許久已是無力,這一下崖即腿軟,不慎將她摔入一旁的小澗中,她順著小澗一路被水流沖走——

  所有的一切從這裡開飴,包括岳老爺子救起他與月亮,她被水流衝到一處淺灘,醒來後即「著魔」……一直到茶樓裡兩人再度相遇以及小諾的出現等等,一連串的事情很快地從他們身上重新走一遍。

  「主子,主子,您醒醒!醒醒啊!」

  「小姐,小姐,您別嚇朱寶了,嗚嗚……」

  當他們被五戒與朱寶的哭與聲驚醒時,已回到那日魏綰煙被月亮挾持離開山洞後墜落的地方,而這時他們腦中的謎團幾乎全都解開。

  「混賬東西,這都吵得本王頭痛了!」皇文諾睜開眼坐起身來,不悅的斥責道。

  「是啊,不只頭痛,連耳朵都疼。」魏綰煙亦受不了這等鬼哭神豪,摀起耳朵來。

  兩人醒來後發現墜落的地方處處長著水草,地質極軟,跌落下來後兩人的身子並沒有多大的損傷,僅稍微的腰酸背痛而已,實屬大幸。

  「主子,您總算醒了。」五戒一臉驚喜。

  「小姐,您也活過來了。」朱寶也破涕為笑了。

  「咱們再不醒來,你們兩人不把紫南山哭崩了?」魏綰煙搖頭道。

  朱寶尷尬地趕緊扶著她起身。

  「小姐,奴婢擔心嘛,您可是失蹤了七日毫無消息,咱們找了好久方才在這裡找到您與王爺的,可找到您們後,卻怎麼也喚不醒,這才忍不住擔憂的哭與起來。」朱寶解釋。

  「咱們竟只失蹤了七日!」她驚訝道,他們在前世經歷了許多事,看著瀝歌與墨心從少年談情到私奔,再到被拆散連殺以及生子,這觀看的過程少說五年,可在今世卻只過了七天。

  「我想咱們經歷的都只是重要片刻,其實真正待在那裡的時間並不長,因此在此也才過七天。」皇文諾與她有一樣的疑問,但思索了一下後便想明白的說。

  「欸?你們兩人不是在這裡昏睡了七日,能有什麼經歷?」朱寶聽不懂他們所言,困惑的問道。

        魏綰煙低笑,看向身旁男人一眼後對朱寶道:「別問了,總之,已事過境遷了。」

  原來與自己前世今生相戀的人是皇文諾,這傢伙不管過去現在都是她的男人,前世的事固然悲傷,但今世他們定不會讓悲劇再發生,兩人定要圓滿過一生。

  皇文諾也微笑了,經歷過所有的事後,如今兩人只一個眼神就知彼此心意,回去後他會立即向陛下請旨娶親。

  「喔,那奴婢就不多嘴問了。」朱寶見主子與王爺兩人似乎和好了,不再如失蹤前的刻意疏遠,事過境遷大概說的就是這個,也就不好再多好奇什麼了。

  然而一抬眉,欸?怎麼少了一個人?「小五哥呢,哪去了?」方才還跟著自己哭得驚天動地的,怎麼這會兒不見人影?

  視線尋了一圈,見到那胖子正顫巍巍地躲在一旁的樹幹後,只探了一顆頭出來,那胖胖的臉還輕顫著。

  「小五哥,好端端的你這是怎麼了?」她驚訝的問。

  「我……我……」五戒猛吞口水,小豆眼瞟著天空飄下的毛毛雨,再瞄瞄自家主子,渾身顫得更厲害。

  皇文諾臉一沉。「做什麼還不滾過來!」

  五戒身子一抖,連滾帶爬的來到主子面前,戰戰兢兢的跪好。「主……主子,您……您忍……忍忍……這雨小,應該很快就停了……」他渾身無處不抖的說。

  皇文諾臉色更陰沉了,魏綰煙見狀,想起自己先前問過他,為何討厭雨的事,但他正要回答時瀝歌與墨心出現,他便沒說了,此時忍不住再問他一次——

  「你這會兒還討厭雨嗎?」

  「不了。」他瞧著細綿的小雨落在身上,僅蹙蹙眉而已。

  不了?過去主子可是逢雨便發狂,今日不發作了?五戒驚喜。

  「哼,本王過去討厭雨是因為某件事,而這事開解了,還有什麼好怒的?」他冷道。

  「什麼雨開解了什麼,怎麼我沒聽明白?」魏綰煙搖頭問。

  他唇一抿,解釋道:「就是因為就當初天雨路滑,才讓煥雲撞上月亮,導致我等你分離,煥雲也因此不治,所以我討厭雨天。」

  啊?!她恍然大悟,當時他落崖被救,醒來已失憶,可腦海深處仍記得雨天的陰霾,打心底恨上雨天,這才會在往後逢雨便發作,身體控制不住的發狂,而今找到她了,這股恨消失,自然對雨不再有怒氣,也就不發狂了。

  她同情的笑了笑,這傢伙也算被折磨得挺慘的,自己不過著魔幾日便將所有事忘得一乾二淨,之後恢復正常的生活,可他這三年來不僅逢雨痛苦,還經常作夢想起前世點滴,拚命要尋找在紫南山相遇到的女子,這三年來對他而言可謂噩夢一場。

  「說起月亮,對了,月亮跟咱們一起掉落此處的,她人呢?」她想起月亮,忙問起。

  「月亮姑娘沒兩位主子幸運,兩位主子掉落的是水草叢生的濕軟處,可她卻落在五尺之外的石塊上,當場筋骨錯位而亡。」朱寶說。

  「是啊,她的屍首還在那邊的巨石上,奴才正要詢問王爺如何處置呢。」五戒指著屍首處問。

  「月亮死了?!」魏綰煙愕然,往不遠處五戒所指的地方望去,那裡有塊大石頭,上頭躺了一個身形扭曲的人,因屍體曝曬多日,早已腐爛,那死狀極為怵目驚心。

  月亮前世的身分應該就是舒麗,前世舒麗心腸歹毒,百般拆散折磨瀝歌與墨心,到了這一世,總算沒有對他們鑄成太大傷害,不過就這麼死去了,還是令人有些唏噓。

  「死得好,屍首也不必怎麼處置了,就讓她爛在這便是。」皇文諾嫌惡的吩咐,對這女人他深惡痛絕,令她暴屍。

  「是。」五戒應聲,心裡有教,這月亮與主子和魏小姐一起掉落,當夜必定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用多問,從主子對這女子厭惡的表情即知,這女子絕對不是當年與主子相戀之人,敢欺騙主子,死有餘辜!「還有一件事,奴才也急著稟告。」

  「急著稟告還不快說!」

  「那個……不好了,邊疆傳來齊王死訊了。」五戒抹抹汗,這事非常急,但主子失蹤剛找到,人也才醒,再急也急不過主子的事,因此齊王死訊就沒能馬上說出了。

  「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三哥又是怎麼死的?」皇文諾臉色大變,就是魏綰煙也極為吃驚。

  「回主子,這是奴才四天前接到的通知,齊王聽說是突然暴斃的。」

  「好的人如何突然會暴斃?」魏綰煙愕問,那齊王固守邊疆多年,而近日並無亂事,怎會突然暴斃而亡?

  「這個……聽聞齊王世子也不信,得知噩耗悲慟萬分,已去邊疆為父收屍以及徹查死因了。」

  「皇粵趕赴邊疆了?」皇文諾沉下臉來。

  「是的,陛下讓他去的,這回他不去也不行。」五戒道,很清楚主子並不希望世子前往邊疆,就怕有命去無命回,死在途中了,可齊王去世,就算主子想阻止,世子也非去不可。

  「嗯,你準備一下,咱們這就去邊疆。」他不放心皇粵,決定也趕赴過去,若途中能攔到人最好,若攔不到他便走一趟邊疆,瞧誰敢為難皇粵!

  「你去邊疆我也去。」魏綰煙立即說。

  「不,你回常州去將小諾帶回京域,待我由邊疆回京後,即會向陛下請旨讓咱們完婚,你在京城害著我便是。」他不讓她去涉險。

  「小諾由岳寧表哥照顧,不會有問題的,可你此去邊疆局勢不明,我不放心你,非去不可。」她明白他去邊疆的理由,先前自己和小諾在校場時,確實不小心聽見他與皇粵的對話,曉得他擔憂皇粵的安危,決心相助皇粵,她雖不能阻止,可也不能置身事外。

  「不成,你去岳家帶孩子回家,除此之外,哪也不許去!」他板起臉來。

        「那好吧,我就不勞您帶上了,我自己去。」她揮揮手的說。

  皇文諾瞪著她,這女人韌起來連他也沒轍,且她清楚與其讓她一個人在外頭瞎闖,還不如他親自看著安全,自己定會同意帶她走的,這才敢有恃無恐的威脅,這就是自己太寵一個女人的後果,得寸進尺、無法無天!

  「得,你要去就去吧!」明知女人寵不得,偏他還是只能繼續的寵。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2
發表於 2017-8-31 11:07:50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瀝歌與墨心

  入夜後,他們住進紫南山的皇室行館,此處建築在山腰上,行館內有桃園、石池、竹林、流泉,佈置得引人入勝,不愧是供皇族專用的避暑勝地。

  魏綰煙原本要住在之前隨外公去拜訪過的友人家,但墨王不允,道她是隨他上山的,若無法就近照看,萬一出了意外無法向岳家及丞相交代,堅持讓她入住行館。她無奈,只得妥協,但要求住在行館的最偏遠處,不想與王爺或是月亮多接觸。

  晚膳過後,她連朱寶也支開,獨自走出寢殿,想一個人吹吹晚風,靜靜心,想想紫南山這麼大,要從何處開始尋找瀝歌?

  她拿出懷裡的雨字龍形玉佩,怔怔地盯著,這東西本該歸還給原主的,但她需要這塊玉佩解開迷津,所以暫時還不能還他。

  「你為何會有這塊玉佩?」月亮忽然出現了,瞧見她手上的玉佩后神情丕變,她確定小諾的那塊在墨王手上,所以她這塊是真品?

  真的玉佩居然在她手中,月亮心慌起來。

  魏綰煙蹙眉。「這與你何干?」她轉身要走。

  「站住,我有話要說!」

  月亮不再像先前一樣說話謹慎、態度小心,此刻她氣焰不小,還敢命令她。「我們之問有話可說?」魏綰煙眉頭蹙得更緊了。

  「魏小姐,我曉得自己出身不如您,可您也不能瞧不起我。」

  「我何時瞧不起你了?」

  「這一路上你對我不苟言笑,不搭不理,擺足姿態,這不是瞧不起人是什麼?」

  魏綰煙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對她說「你聽好,我盡量不出現在你與王爺面前,是不想與你們再有多餘的牽扯,根本與瞧不瞧得起人無關。」

  「你若是真不想與王爺或是我牽扯,就不該跟來紫南山,更不該拿著王爺的東西不還,你這分明是口是心非,非纏著王爺不可。」月亮繼續指控。

  「我會同行是因為唯有來紫南山才能找到一些事的答案,而這塊玉佩關乎這個答案,來此並不是要與你搶男人,你用不著誤會。」

  「要我不多心也行,你把玉佩給我,我來替你找答案。」

  「你來替我找答案?」她覺得可笑。

  「憑什麼?」

  「你要找的答案絕不在王爺身上,你的存在反而才會妨礙我與王爺的未來,我希望你能離開,別再出現在我與王爺面前。」

  魏綰煙忍不住冷笑。「你方才不是才說我瞧不起人,對你們不搭不理的,這樣也擔心我會妨礙你們?你未免對自己太沒自信,就這麼擔心抓不住王爺的心嗎?」

  「誰說我抓不住王爺的心,別忘了,王爺尋了我三年,從無一日對我忘懷過。」月亮惱怒道。

  「如此甚好,那你還擔心什麼?」她反問。

  就是她的這份冷靜與泰然讓月亮忍無可忍,「我與王爺之間根本容不下你,你為何不走?」

  「我走與不走你能管得了?我在紫南山做我的事又與你何干?休得再對我做無理的要求,要不然我真不客氣了。」魏綰煙耐性用盡,動怒了。

  「不客氣想對我如何?我才是未來的墨王妃,你敢動我嗎?你不走,分明是放不下王爺,心底盤算著做不成正妃,便圖個側妃做做。」

  「夠了,不要再說了,我魏綰煙還沒有這麼不爭氣給人做小,我與你已沒什麼好說!」她拂袖要走。

  「不準走!」月亮追上來。

  她不想理會,沉著臉,越走越快,可月亮追上來後竟搶奪她手上的玉佩,她一時沒防備,玉佩輕易讓月亮奪走。

  東西到手,月亮轉身就跑,魏綰煙一驚,立刻趕上去要拿回玉佩。

  可月亮腳程極快,衝出行館後轉眼不見人影,她焦急地四處尋找,然而夜已深,胡亂走動恐會迷路,她借著月光,沿著行館旁的小澗找人,如此便不易迷失方向,走著走著前方出現巨石相倚的小洞口,她本想退回去,卻在轉身時瞥見裡頭透出光來,引起她的注意力。

  照理,隱密的洞中不該有光,這光從哪裡來的?正想著時,忽然一群螢火蟲從裡頭飛出來,她瞬間恍然大悟,這光是螢火蟲的光!

  她讓螢火蟲吸引著走進洞內,裡頭異常安靜,但是亮如白晝,她新奇的看著成群的螢火蟲在她面前飛來飛去,好奇地伸手去抓。

  忽然聽見身後一陣窸窣聲響。

  「王爺?」這一轉身竟然見到皇文諾,掛在嘴角笑笑容驟然逝去。

  「你不該在夜裡無人護衛下出行館的。」他面容嚴肅的指責。

  「對不起,我不該……王爺是不是一路跟著我來此的吧?」她本來覺得是不該這時候出來的,若出意外只會造成別人的麻煩,可回頭一想,他怎麼知道她在這?他跟蹤自己?不禁又怒上了。

  「是又如何?」他沒有否認。

  「那你該知道自己那未來的墨王妃並不希望王爺接近我!勸你最好別管我,有那閒功夫還是多關心自己的女人,她也跑出行館了。」她怒火中燒,冷嘲熱諷的提醒他。

  他神色未變,「月亮還不是本王的女人,而她自會有人去尋。」

  「夜裡山上可能有野獸出沒,王爺倒放心她的安危,是不是忘了,她是你尋覓了三年的心上人?」

  他說得極為高深莫測。「你看到的真相不一定是真相。」

  「那什麼才是真相?」她忍無可忍的問。

  他不語了,只是靜靜望著她,目光不移。

  她惱怒的別開臉,不想與他相望。「您走吧,別妨礙我賞玩螢火蟲。」她趕他走。

  「你賞玩螢火蟲,本王……陪你。」他語氣低柔許多。

  她忍不住又怒目瞪過去,「王爺聽不明白我說的話嗎?您需要陪的人不是我,是月亮!」

  他又沉默下來,並不多說一個字。

  「王爺不走我走!」她火大地打算離去。

  他清冽的雙眸微微一斂,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走。「魏綰煙……」聲音裡竟有些乾澀壓抑。

  她心跳突突,「放手!」

  他握住她的那隻手一扯,把她扯進自己懷裡。

  她一驚,「你做什麼?」

  「別找瀝歌了。」他突然說。

  「為何別找了?您憑什麼讓我別找,我就要找他,只有他才能解開我的疑惑。」

  「他是鬼不是人。」

  「誰知道他是鬼是人,天知道我曾與他發生過什麼,說不定他正是我傾心之人。」

  「住口!」他驀然暴怒,當那日她在自己面前第一次喚這個名字時,他油然生出一股憤怒,岳老爺子臨終前更說出她曾日夜呼喚、手書此人的名字,他為此更是怒不可遏,這女人原來心裡有人,而這人不是自己!竟然不是自己!他沒想過自己會如此嫉妒這個人,或者說這個鬼!

  「你明知我是為瀝歌而上紫南山的,您氣怒什麼?」她讓他按在懷裡,聞著他身上清淺的味道,不安的說。

  「本王知道你為瀝歌而來,但本王為你而來,你說,本王是何種心情?」他抬起她的下顎,讓她看著自己。

  「你……」這根本是表白心跡,望著他,她的心不由隨之悸動。她不是不知道,這一路他總是用包含著複雜情意的眼神看著她,但是,自己不是他的心上人,他的所愛另有其人,所以她心須讓,必須退,必須躲開才不會在自己心坎上劃下傷口,「放開我吧,王爺屬於月亮,而我屬於瀝歌,王爺已找到所愛,難道還自私的不許我也擁有幸福?」

  「你的幸福在本王手上,不在瀝歌身上,你無須再尋他。」

  她怒不可抑。「你憑什麼這麼說,原來真是個自私鬼,只許自己愛,不許我愛旁人,你與月亮可真是一對,全都莫名其妙!」她用力掙脫他。

  「魏綰煙!」他重新將她扼住,往石璧上推,讓她整個人貼著石璧,而自己欺上前去,眼鼻離她極近,兩人氣息交纏在一塊。

  逐漸地,氣氛轉變了,對峙變成曖昧,他盯著她因氣憤而嫣紅的臉龐,眼神漸漸放柔,視線定在她喘息微張的唇上,他臉緩緩側俯下來,即將吻上那極度誘人的櫻唇。

  而她彷彿教人釘住動不了,眼睛居然還不聽使喚的閉上,這是做什麼?自己真如月亮所指控,心口不一,她也渴望他吻她?

  她胸口用力起伏著,等待那溫熱的唇落下——

  「魏綰煙,你無恥,還說不要與我搶王爺,你這是在做什麼?」洞口處突然傳來月亮氣憤的聲音。

  魏綰煙倏然睜開眼眸,發現王爺的唇僅僅離她幾分毫就碰上了,立刻羞愧驚慌地將他推開,一張臉漲得通紅。

  「魏小姐,您什麼都有,有家世、有美貌,可小女子什麼都沒有,有的就只有王爺一人,您為何還要跟小女搶?」方才還忿忿難當的人,轉眼已是梨花帶雨,好不卑微委屈。

  「我……」明知這女子矯情,但想起方才自己陷落的樣子,她羞慚不已,說不出半句辯解的話來。

  「魏小姐,小女子知道爭不過您,只求您瞧在小女子這些年來日夜尋找王爺的分上,將王爺還給小女子,別再處處為難小女子,阻止小女子和王爺相愛。」月亮當著墨王的面悲苦哀求,聲聲泣訴。

  「我何時為難阻止你與王爺相愛了?」她惱問道。

  「魏小姐若不是不想王爺與小女子在一起,為何是偷走小女子身上的雨字龍形玉佩?」月亮居然如此指控,魏綰煙愕然。

        「偷?玉佩本在我身上,是你搶去的吧?」她沒想到月亮竟會顛倒是非。

  「那玉佩是王爺當年所贈,怎麼可能在你身上?」月亮說著掏出玉佩,拿到王爺面前。「王爺贈與月亮的玉佩在此,您瞧瞧。」

  皇文諾捧過玉佩,是真品無誤。「你不是說玉佩放在老家不在身上,怎麼又說是她偷的?」

  月亮垂下雙目。「月亮之所以說玉佩放在老家,是因為玉佩被偷了,月亮怕王爺責怪,便不敢說真話,卻哪裡知道,偷玉佩的人是魏小姐,而方才王爺在行館內應該也看見月亮生氣搶回玉佩的情景。月亮會這麼做也是迫於無奈。」

  她搶了東西即奔出行館,誘魏綰煙追出來,夜裡行館外不安全,她故意想讓魏綰煙遇險,而魏綰煙也果然跑出行館,見魏綰煙在外頭四處尋自己,她得意的拿著玉佩趕緊跑回行館,欲告訴王爺她有玉佩,好消除他對自己最後的疑慮,可她在行館內找不到他,跑去問五戒,五戒告訴她,他家王爺一直待在西側的園子飲酒,而那裡離魏綰煙位的地方極近,他待在那兒。不就是想看郡女人?

  思及此,她原本妒火中燒,但驀然想起自己搶魏綰煙玉佩之事,該不會他也看見了?猜測他定是追著魏綰煙出行館,這才,心驚膽跳的衝出來,尋了好久果然在這山洞裡找到這兩人,為解釋自己搶魏綰煙玉佩這事,她心機深重先發制人的指控道。

  魏綰煙十足錯愕,這女人演的是哪齣戲?竟把黑的說成白的,顛倒是非,她怒形於色了。「玉佩是不是王爺贈與你的我不知,但外公臨終前讓岳寧表哥將錦盒交給我時,你們也都看到了,這錦盒裡裝的就是這塊玉佩,玉佩不是我偷的,且外公也說,這是我當年在紫南山著魔時就擁有的東西,你莫再指鹿為馬,歪曲事實了。」

  「事到如今魏小姐還要狡辯嗎?岳老爺子臨終前是給了您錦盒,可咱們誰也沒當場看見錦盒裡的東西,您若硬要說成裡頭有這塊玉佩,那小女子人微言輕,說不過您,只能任憑您欺負了。而今小女子也不求其它,只求能與王爺、小諾一家三口相守不離,倘若王爺也喜歡魏小姐的話,小女子願意喚您一聲妹妹,等您一同伺候王爺。」月亮可憐兮兮的,說到最後一副勉為其難願意接受魏綰煙共事一夫的樣子。

  「你。」魏綰煙怒氣填膺。

  「王爺,不管這玉佩是不是魏小姐偷的,如今也已物歸原主,您當不會再懷疑月亮什麼了吧?」月亮希冀的問向墨王,只要王爺信了她,再加上有小諾這孩子,相信就是魏綰煙想爭也動搖不了她將來在王府的地位。

  皇文諾垂下眼,把玩著手中的玉佩。「月亮,你犯了大錯而不自知啊!」

  她表情一驚。「犯……犯錯?月亮犯了什麼錯?」她惴惴不安的問。

  「本王從來沒有送過你玉佩,你何來說這塊雨字龍形玉佩是你的?又何來被偷之事?」

  她一陣愕然,「是……是您自己問小女子真品在哪的不是嗎?難道……啊……」她倏然明白了,當年他根本沒送過她玉佩,他這麼說是要試探她,而她上當了,自己不僅沒疑惑這事還指控魏綰煙偷玉佩,謊言豈不立即被戳破? 

  她當下面無人色。「王爺……可能……可能月亮記錯了,玉佩……您雖然沒贈月亮,可是……可是……」她張口結舌,無法自圓其說,說不下去了。

  他冷笑,「可是什麼?」

  「王……王爺是否責怪月亮誤會魏小姐偷玉佩……月亮可以道歉……」她六神無主的道。

  「誣陷人偷竊,道歉是一定要的,可本王在意的是,你若是那人,又怎會不知本王並未送過你玉佩?」他凌厲的問口

  「三年前的事月亮其實記不清了,可您突然這麼問……月亮一時胡塗就說了謊,之後見魏小姐手上居然有您說的玉佩,這一急就將謊越扯越大……」

  「只是單純說謊嗎?還是,你根本就不是那個人。」他目光猶如兩道驚懾人心的閃電,直指她。

  她頓時大驚,慌忙駁斥,「王爺,您怎能這麼說,月亮畢竟為您懷胎十月生下小諾,月亮是小諾的娘,這點無庸置疑,如此,您還怎能懷疑我的身分?」

  「喔?你確定自己真是小諾的娘?」他沉笑問她。

  「王爺問這話豈不是污辱了月亮嗎?」她一副受辱的樣子。

  「這麼說,你確定小諾是你生的?」

  「當然,請王爺莫要再凌辱月亮了。」她氣哭了。

  「本王明白了,若小諾是你所生,那麼他就不是你與本王的孩子了。」

  她臉色驟變,就是魏綰煙也是極為吃驚他說出這種話。

  「王爺這話什麼意思?」月亮驚悸不安的問。

  「本王實話告訴你,小諾並非本王的孩子,你若生下他,那就是別人的種。」

  她花容失色,「王爺如何證明小諾不是您的孩子?」

  「是啊,小諾長得像你,身上還有雨字龍形玉佩,而你也從來沒說過他不是你的孩子,這時候卻說孩子等你無關,這話從何說起?」魏綰煙也震驚的問。

  「本王與小諾滴血認親過,結果他並非是本王的血親。」

  「啊!」月亮瞬間跌坐到地上去,整個人慘淡到極點。

  魏綰煙同樣目瞠舌僵了,小諾竟然不是他的親生子!

  他陰沉地看著臉孔慘白跪坐地上的月亮。「你還要說孩子是你生的嗎?」

  「月亮……月亮……」她哪裡還說得出任何話。

  他眼神銳利噬人。「你最好從實招來,為什麼要冒充與本王相戀之人?」他嚴聲問。

  「月亮不過是仰慕王爺……想伺候王爺罷了,請王爺饒恕月亮大膽放肆。」她慌忙跪下,頭伏著地,渾身驚顫著。

  「等等,你若不是與王爺在紫南山相戀之人,外公怎會說與王爺一起從崖下掉下來的人是你?」魏綰煙困惑不解的問。

  月亮心虛不已的伏在地上,半句話也不敢答。

  「還不說,再不把事情給本王交代清楚,休怪本王抽你的筋骨!」皇文諾怒氣騰騰地指著她喝道。

  月亮曉得再也騙不了人,驚嚇得馬上開口道:「三年前紫南山有戶人家賣了小女子老家育的種馬,小女子送種馬過來,行經紫南山崖上,當時天空下起傾盆大雨,視線極差,突然一大一小兩匹滿身是血的馬不知打哪竄出來,兩匹馬背上各坐著一名男子及一名女子,其中男子騎著的那匹馬不巧與小女子的馬撞個正著,這一撞,地上濕滑,那馬上的男子與小女子一同跌落崖下,岳老爺子為尋找失蹤的孫女,經過崖底救了我們,而那男子即是王爺,所以岳老爺子並沒說錯,在崖下見到的確實是王爺與小女子。」

  「那騎著另一匹馬的女子呢?你可看見這人的臉孔?」他立即追問。

  「事情發生得太快,小女子根本來不及看見那女子的面容。」她搖頭道。

  皇文諾不禁感到失望,以為有機會曉得當年與自己在紫南山上的人是誰,結果仍是未知。「說吧,你怎麼敢大眼到朦騙本王?」他準備算賬了。

  「小女子是聽說王爺在尋三年前在紫南山上相戀的女子,才知與小女子一起重傷摔到崖下的人是身分尊貴的墨王,但您卻說與您一起落崖之人是魏小姐,小女子覺得十分訝異,之後又得知您與魏小姐要去常州找岳老爺子證實此事,小女子馬上就猜出王爺定是失憶認不出人來,才會錯認魏小姐,而小女子有岳老爺子這個人證,能證明自己才是王爺找的人,便刻意在您攻打匪窩時假裝讓您給救了……」

  「原來朱寶說對了,你真的是聽了王爺在魏氏祠堂說的話,這才起了冒充之心。」魏綰煙愕然搖頭,當日墨王在魏氏祠堂所言之事並不隱密,早被好事的族人傳了出去,被月亮這有心人如此利用,倒也不足為奇。

  「小女子鬼迷心竅、痴心妄想,還請王爺饒小女子不死……」她哭求道。

  「你以為愚弄本王還能活命嗎?」皇文諾俊目含怒,迸射出濃烈殺氣。

  她驚慌失措,竟爬過去抱住魏綰煙的腿。「魏小姐,小女子錯了,不該與您爭王爺,小女子無知,請救救小女子,別讓王爺殺了小女子!」

  魏綰煙也不忍見死不救,只得朝他道:「她雖膽大包天,欺騙了王爺,但並未做出什麼傷害人的事,只需給個嚴厲的教訓,不必要她的命吧!?」

  「誰說她沒害人,她給小諾喂藥,讓他成天嗜睡不吵鬧。」他怒道。

  「什麼,你對一個兩歲的娃兒下藥?你這是瘋了嗎?」她朝月亮吃驚的問。

  「小女子……也是不得已,孩子不喜歡小女子,日夜哭鬧著要尋您,小女子才出此下策的……不過那只是安神散,藥效過了就能醒了……」

  「住口!他一個孩子而已,誰知這藥傷不傷身,萬一留下了什麼病根,你如何負責?」她怒了,小諾雖不是她的孩子,可她與小諾情同母子,哪裡能忍受孩子有絲毫損傷。

  「小女子……小女子……」月亮被指責得啞口無言。

  「這女子居心叵測,不值得網開一面,讓本王了結此人!」他眼中射出嗜血光芒。

  月亮大驚失色,她本就抱住魏綰煙的腿,忽地起身摘下髮簪,抵住魏綰煙的咽喉。「小女子不想死,若王爺真要殺小女子,就讓魏綰煙一起陪葬吧!」

  魏綰煙被髮簪抵著,不禁愕然,沒想到月亮竟拿她恫嚇他,有些無奈。

  他勃然大怒。「你敢威脅本王?!」

  「小女子不敢……只求活命!」為求生,月亮忍住顫慄的說,她曉得他在乎魏綰煙,絕不會捨得這女人死的。

  他沉怒的眼神像悴毒的針,半晌後道:「好,你走吧!」他同意饒她一命。

  「多謝王爺的不殺之恩,但為以防萬一,還是請魏小姐陪小女子走一段路,等離開這裡後,小女子就會放了她。」月亮大喜,但不笨,還知道要拉著魏綰煙走離他的視線,才能真正保住命。

  「她若有半點損傷,本王不只要殺你,還要將你拆骨剝皮!」他戟指怒目的警告。

  她一陣驚駭,馬上又鎮定下來。「只要王爺不跟上來,小女子很快會放了魏小姐的,請……請王爺放心。」說完推著魏綰煙趕緊要離去,再與這男人多對峙一刻,她恐怕就要腿軟昏厥了。

  出了洞口,外頭已沒了螢火蟲的光照耀,四下一片漆黑,她強扯著魏綰煙往其中一條小山路跑,但跑了一段路後,兩人突然踩了個空,身子開始往下墜——

  「啊——」兩人同時發出驚叫聲,但下一瞬,魏綰煙的身子教人抱住了,她以為抱住自己的是月亮,可隨即她聞出這人身上熟悉的味道。

  「王爺?」得知他定是追著她們出來,見她們踩空墜落便跟著躍下,她禁不住心頭激動,他竟為她連命也可以捨棄的跳下來!

  「別怕,本王護著你,待會兒落地時,你緊貼著本王就是。」他緊緊摟住她,在她耳畔交代。

  他這是要用自己的身子替她墊著,減少她落地後的傷害,她哽咽了。「可咱們下墜一會兒了,完全沒有到底的感覺,這下面會是什麼?而且月亮也不知哪裡去了,不知是不是已跌落深處?」她發現黑暗中兩人的身子彷彿飄浮在空中,遲遲沒有落地的跡象,而她是與月亮一同跌落下的,此刻卻聽不到任何月亮的聲響,這人好像消失了。

  「她去哪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本王懷裡,」他一點也不關心月亮的死活。

  她心頭一震,他真不怕死,不怕和她一起死!

  「原來王爺也是傻氣的。」她淚水蓄滿眼眶了。

  「不傻氣就不會苦尋一個女子三年。」他澀澀地笑道。

  她眼神忽黯,「您尋的人即便不是月亮,也不一定是我——」

  「尋的人是不是你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本王要的就是你!」他胳膊一緊,已熾烈地吻住她了。

  但此時四周突然降下大雨,他身子一僵,接著兩人的身子急劇往下掉落,不久砰然一聲巨響,兩人彷彿覺得自己的身子四分五裂了……他們赫然發現自己竟飄出身體了!

  魂魄飛出身子已夠教魏綰煙震驚的了,她還猛然驚見他此刻眼神陰晦狠戾,就像之前那下雨的夜晚他瘋狂的樣子,她不住顫抖,而他竟向她伸出手,她驚慌躲開。「別過來……」

  雨直落,他一臉慘白。「別怕……本王不會傷害你。」

  「不,你的眼神像是要殺了我!」那日他掐著她頸子的情形,她仍記憶猶新。

  「雨……是雨讓本王痛苦……與你無關,況且咱們已經死了不是嗎?」他苦笑著道。

  啊!是啊,他們已是魂魄,是死了的人,如何再死一次?她這才鎮定下來,穩了心神的問「雨?你怕雨嗎?」

  「不是怕,是討厭。」他皺眉道。

  「為什麼討厭雨?」她繼續問。

  他正要開口說什麼,目光卻瞬間教前頭出現的兩個人吸引了,而她亦發現那兩人。

  那是一對少男少女,少男長長的鳳眼,高高的鼻子,俊美絕倫,少女烏黑長髮,一襲雲雀圖形的紫衫,襯得女子肌膚白皙,身形娉婷。

  僅一瞬間,他們居然知道這兩人是誰,少男是瀝歌,少女是墨心!

  而墨心便是當年他在紫南山相遇之人!

  兩人震驚後立刻朝他們過去,因為有太多疑問想對他們問清楚。

  然而當兩人走到他們面前,他們卻是視若無睹,毫無知覺,很快兩人明白自己魂魄,他們根本看不到,因此只能在一旁靜靜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瀝歌,你說這種雨天又是半夜裡,咱們出來冒險好嗎?」墨心嗓音清脆悅耳。

  「有什麼關係,這時候與這種天氣最容易抓到泥鰍了。」瀝歌用著少年飛揚的語調說。

  「抓泥鰍要到池塘,這山谷裡抓什麼泥鰍?」墨心不以為然。

  「我指的這泥鰍可不一般,滑溜得很,非得在這山谷四下無人時才能抓得到。」

  「這什麼道理,非得四下無人才抓得到?」

  他朝她露出一抹促狹的笑容,「你說呢?」

  「我要說什麼,當然是你說。」

  「要我說……」他靠近她,壓低聲音,語調極其曖昧的在她耳際道:「那泥鰍除了你還能是誰?」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吻上了她的唇。

  說完,他們眼前的景象再換——

  宏偉氣派的大宅院,威嚴的老太太朝孫子打了一耳光。「我不許你娶墨心,你就給我私奔,你好大的膽子!」

  瀝歌跪在地上。「木已龍舟,請祖母成全。」

  「你明知不是我不肯成全,而是局勢已經變了,現在是大業的天下,你雖與墨心青悔竹馬,但她的身分是前朝公主,能活下已是萬幸,而今聖上的女兒舒麗才是當朝公主,舒麗喜歡你這事全京城都知道,你敢與墨心私奔,你以為她會放過你、放過瀝家?」

  「放不過又如何,我已與墨心成為夫妻了。」他冷漠地說。

  「你!你胡塗!你一個人得償所願,就要害得咱們整個瀝家陪葬嗎?」

  「祖母想得太嚴重了,那舒麗不過是一時迷戀孫子,得知孫子另娶,很快便會將孫子忘記的。」

  「你放著當朝駙馬這大好前程不要,就要墨心那亡國公主,你是傻子!」老太太指著他。

  「算傻吧,可孫子心甘情願。」

  「你既心甘情願,那就帶著你心愛的人去啃樹皮過苦日子吧,瞧少了瀝家少主的身分,你們兩人還能逍遙多久!滾!」

  景象再度換過——

  屋裡,一片歡欣。

  「你真有了?」瀝歌喜不自勝。

  墨心嬌媚地點點頭。「大夫說兩個月了。」

  「為夫要做爹,你要做娘了,終於啊!」他如觸珍寶般撫著妻子尚且平坦的小腹,臉上儘是即將做人父的喜悅。

  她睨著他,嗔道:「你這人醜如豬頭,想不到連話也醜,什麼叫終於啊!」明明丈夫俊美如仙,可她總喜歡罵他醜如豬頭。

  「為夫可是努力了三個月才成功播種,當然是終於啊!」他邪氣的露齒而笑。

  「你!你貧嘴!」她俏臉嫣紅。

  「嫌為夫貧嘴就讓為夫親嘴,這樣為夫就沒有時間貧嘴了。」無恥厚臉皮的丈夫欺上前去,瘋狂熱吻妻子了。

  景象又再換——

  「告訴我,瀝歌在哪裡?」華麗的宮殿裡,墨心焦急的問著一名艷麗的女子,女子陰狠冷笑,「他不會見你的。」

  「我是他的妻子,他為何不見?」

  「住口,有我舒麗在,你憑什麼做他的妻子?」

  「我們自小在一塊,我們相愛。」

  「可笑,誰說青梅竹馬就能在一塊?前朝已滅,他瀝家雖曾是你墨家家臣,可如今的天下歸我舒家,小時候我爭不過你,而今還會輸你嗎?」

  「我朝會滅,是因為你舒家謀逆。事已至此,我已無話可說,但丈夫是我的,請將他還給我!」

  「他不是你丈夫了,那瀝歌是屬於我,他已是我舒麗的駙馬。」

  「不,他不可能棄我娶你——」

  「現實如此,不要以為自己放不下的人同樣會放不下你,魚沒有水會死,水沒有魚卻更清澈,是你不能沒有他,不是他不會棄你。」

  「不……」墨心一陣昏眩,無法接受的轉身,跌跌撞撞的走出去。「瀝歌,瀝歌,你在哪裡?出來見我……瀝歌……」在偌大的宮殿裡,她四處呼喚尋他,有人過來拉扯讓她走,她不走。「瀝歌,我找瀝歌,你在哪裡?出來!」她嘶聲吼道。

  侍衛動作粗暴了,甚至亮出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這裡不是你能通行無阻之地,公主交代,再要放肆,殺無赦!」

  她恍若未聞,徒手推開侍衛的刀,任鋒利的刀劃過自己手掌,流了一地鮮血。侍衛見她這般,愣了愣,回神後瞧她要闖入公主寢殿,急了,舉刀追上去,要朝她後背砍下去,可一人從寢殿內走出未,且光凜冽如冰,教侍衛定住不敢動,手中的刀子叮叮咚咚掉落地上。

  「瀝歌,你終於出來了!」墨心見到丈夫喜極,立即撲上前抱住他。

  可他只是任她抱著,動也不動,整個人冷得像尊石雕。

  「瀝歌,這裡不是咱們的家……咱們回去吧,回去好不好,咱們回去吧……」她抱著他哀求。

  「我不會回去了,這裡才是我該待的地方。」他語氣冰冷的道。

  「你說什麼?」她仰頭瞧見的是一雙自己看不透的深沉眼神,不禁錯愕了。

  「日升日暮,花謝花開,人總有來去,你轉身吧,從這座宮殿走出去後就忘記我吧!」

  她震驚地鬆開他。「你真成為舒麗的駙馬了?」

  他點頭,「舒麗已是我的女人。」

  她不可置信的往後退去一步口「你怎能……怎能辜負我,你難道忘記自己對我說過三世不棄的話?」

  「你就是天真,所謂的人生,不就是聽不完的謊言?」他說得冷酷不已。

  眼前這張臉,曾是如此令自己刻骨銘心,可此時此刻卻是寒峻絕情得教人害怕。

  「不……你不是瀝歌,瀝歌不會對我說這樣的話!」

  「瀝歌也許不會,但瀝家少主必須,娶前朝公主等於不忠於大業皇帝,我背負著瀝家的榮辱與興衰,不能因你而禍害整個瀝家。」

  她渾身顫抖,靈魂如墜深淵,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還能如何?

  「我……只問你……孩子你還要嗎?」她顫聲問。

  「舒麗不要。」

  「孩子是我與你的,你不說自己,卻說舒麗不要,你這還是男人嗎?我看錯你了!怒火點燃她的心、她的胃、她的骨,她全身的每一處都像是火在燒。「孩子你不要,我要,我自己養!此生,你我休要再相見!」這回她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再無絲毫的眷戀。

  在她轉身的瞬間,他千絲萬縷的目光,似憤慨,又似哀傷。

       「你做得很好,保全了她與肚裡孩子的性命,否則上回毒殺她不成,這回也必死無疑。」舒麗來到他身邊,陰狠的說著。

  他眼神倏冷。「莫要再對她下手,若不然我會讓你付出代價!」他厲聲警告。

  「只要你一直待在我身邊,我不會再去殺她的,而你也別忘了,愛能大到讓人包容一切,也能小到無法容納一粒嫉妒的沙石,你別讓我嫉妒她,要不然——」

        他掐住了她的頸子……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1
發表於 2017-8-31 11:07:3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兩塊龍形玉佩

  常州位於長江之南、太湖之濱,馬車駛入常州後,便一路往岳家而去,岳家在此乃是的書香名門大戶,宅闊院深,墨王一行人抵達後卻見門前冷清,無半個人招呼他們,對此皇文諾不禁皺起眉頭來。

  「五戒,你可是確實讓人通知岳府的人本王今日抵達?」

  「回主子,昨日奴才確實讓人傳達消息了,可不知以知禮聞名的岳府怎麼會做出無人接待王爺這樣失禮的事?」五戒也是不解的說。

  魏綰煙也蹙眉,墨王駕臨,外公等幾個舅舅們斷不可能冷待,定會親自出來相迎才對,且就算他們不在,還有表哥們,他們也能代表迎客的,可此刻不僅無人相迎,大門還緊閉,這是怎麼回事?

  「可能岳府的人一時忘了時辰吧?」月亮抱著午睡中還未醒的小諾說。

  「岳府不是一般人家,哪可能會失禮的忘了時辰,月亮姑娘若不知道別胡說!」朱寶馬上不滿的道。

  「我沒別的意思,你別曲解了我。」月亮急著說。

  「你就是——」

  「朱寶,別說了,你去敲門吧,瞧怎麼回事?」魏綰煙阻止朱寶再說下去,讓她通知門房應門。

  朱寶這才沒再為難月亮,上前敲門,敲了好一會兒才有人來應,然而岳府大門一開卻隱約傳來哭聲。

  魏綰煙聽見一驚,「誰在哭?」

  「原來是表小姐回來了。」門房見魏綰煙回來,說著邊抹淚。

  「裡頭有人在哭?大家為什麼哭?」她連忙跨上前問仔細。

  「嗚嗚……表小姐還不知道吧?老爺子……老爺子不行啦!」

  「你說什麼?外公好端端的怎麼不行了?」她大驚。

  「毛爺子兩日前忽然跌跤,這一跌就起不來了,到了今日,大夫說……嗚嗚……已經彌留了……這會兒岳府上下的人全聚在老爺子的屋前,哭著送老人家走……嗚嗚……」

  「怎麼會這樣……外公!」她一陣驚愕,拔腿往內奔去。

  朱寶顧不得其它也哭著追去,皇文諾等人聽聞岳老爺子居然傷重彌留,都十分吃驚。

  皇文諾沉著臉由門房領著去到岳明的屋子前,房門外跪滿了數十個岳府的下人,一片的哭聲,他在人群中看了一圈並不見魏綰煙,只見到朱寶跪在其中,想她應該是已經入內見她外祖父了。

  屋子的門開啟了,一個年輕人走了出來,一眼看見鶴立雞群的墨王,快步迎了過來。

  「王爺駕臨,可家中有事,未能隆重接待,還請王爺見諒。」這過來的即是岳明的長孫岳寧,此人約莫二十四五,生得俊朗斯文,極有讀書人的書卷氣。

  「老爺子出事,是本王來得不是時候,何來見怪之理。」

  「多謝王爺體諒了。」岳寧作揖。

  「老爺子具體如何?」他關心的問。

  「祖父……唉,就這幾刻鐘了吧。」岳寧搖首嘆息。

  「方便進屋去見老爺子一面嗎?」他要求。

  「姑父之前便來信,告知王爺這趟來岳府的目的,可惜祖父出了意外,恐怕無法給王爺答案,不過,您既然來了,就見見祖父最後一面吧,綰煙也在裡頭了。王爺,這邊請。」

  岳寧同意讓他入屋見彌留中的老人。

  「王爺,別忘了小女子也想見見岳老爺子!」月亮怕他丟下她,焦急提醒。

  他看了眼岳寧。「方便嗎?」岳老爺子已彌留,不相關人等入內並不恰當,她若要見老爺子,必須尊重家屬。

  「敢問這位姑娘是王爺的什麼人嗎?」岳寧問道。

  「她是本王來此途中剿匪順道救下的人,本有些事想請教老爺子,可眼下老爺子雖無法回答,但讓她見一眼也算結了此行目的。」他說。  

  月亮聽他僅介紹自己是他剿匪順道救下的人,多少有些失望,她以為他至少會說出紫南山之事,可他連提都沒提,也許是老爺子彌留,根本無法認人,提也沒有意義吧!

  「雖然確實有不便,但王爺既然這麼說,就讓她一同入內吧!只是她抱著孩子,恐怕裡頭的氣氛不適合孩子。」岳寧瞧著依舊熟睡的小諾說。

  「五戒,把小諾抱去,在外頭等著吧!」他吩咐。

  五戒立刻由月亮手中抱過沉睡的孩子,讓她與主子一起入內了。

  進到屋裡,先是一處小廳,再進去才是岳明的寢居,黑木床上正躺著氣息薄弱的老人,而魏綰煙就坐在床邊飲泣。

  「外公,您醒醒!綰煙回來了,您醒醒。」魏綰煙無法置信一向健朗的外祖父說倒下就倒下,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皇文諾見到這樣哭泣的她,面色一沉,走過去,搭著她的肩,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哭,那動作自然且親呢,讓月亮見了輕撇過臉去。

  岳寧早由魏究選的書信中得知墨王意欲娶表妹之事,因此對皇文諾的表現並不感詫異。

  「綰煙,意外來得突然,咱們也都措手不及,爹娘與幾個叔叔以及弟弟妹妹們幾天前去了三峽口祖廟祭祀,爺爺接到姑父來信,說你與王爺會來訪,問當年在紫南山上的事,因此讓我和他一起留下等待你們到來,但誰知竟就發生了這等憾事……」

  岳寧說著哽咽起來,忍了忍情緒才繼續又說「祖父出事的消息昨日才送往三峽口,信件往來少說四天,父親他們得到消息也趕不回見祖父最後一面,而你能趕上,也算福氣,祖父最不喜歡人家哭哭啼啼的,所以你也別哭了。」

  原來大家都去三峽口祭祖了,這才不見人影,而表哥說的沒錯,外公最不喜見人哭,她這才強忍淚水的點頭。

  「來,把眼淚擦了吧。」皇文諾從不安慰人,也不懂如何安慰人,能說出這幾個字實屬難得,若再配上他親自替她拭淚的動作,五戒是在外頭沒見到,要是見到大概會瞠目結舌了。

  月亮見了,心頭不舒服,大家都關心魏綰煙,幾乎忘了她的存在。「岳老爺子這麼好的一個人,跌了一跤真沒再醒過來的可能嗎?」她上前一步,含淚的問著岳寧。

  岳寧嘆息搖頭。「大夫說祖父撞傷的是頭部,很難清醒過來。」

  「外公,綰煙不哭……您醒來好不好?」魏綰煙看向床上死氣沉沉的老人,她輕握住他乾枯的手,悲從中來,她可說是由外祖父養大的,與他的感情更勝親生父親,哪捨得他就這樣走了。

  原本死寂的老人眼皮突然動了動,眾人立刻驚喜起來。

  「爺爺!」岳寧激動上前。

  老人的眼皮竟是緩緩睜開了,吃力地朝床邊每個人的臉看去,最後落在皇文諾臉上。

  「王爺總算來了……老朽等您很久了……」

  「老爺子可是有話對本王講?」皇文諾心知老人家無非是掛心外孫女,拼著最後一口氣等他們到來,而這已屬迴光返照,他也不耽誤時間,立即嚴肅的問。

  「在紫南山王爺遇見的人是……」老人家氣若遊絲,自知時候不多了,張口即道。

  「王爺在紫南山遇見的人是小女子吧!」月亮彷彿怕他說的不是她,迫不及待的指著自己。

  他話被打斷,眼睛瞇了瞇,隨即馬上喚出她的名字,「正是你,月亮姑娘。」

  月亮大喜,魏綰煙則喉頭像是被異物堵住,難受得緊,那人果然不是自己……從來就不是自己……

  「三年前……老朽由崖下救起王爺和你,當時不知你們兩人的身分,而你們皆重傷昏迷……不久王爺便突然消失,顯然是讓人秘密帶走了……至於你,老朽……因得照顧孫女沒法陪伴,付了錢請人醫治你……」

  老人家這話證實了月亮所言不假,她確實是與王爺一起落崖之人。

  「敢問老爺子,不知孩子的事您曉得嗎?」皇文諾問起小諾。

  「孩子……什麼孩子?」岳老爺子眼神疑惑。

  「那是小女子與王爺相遇之後生的孩子,岳老爺子沒見過的,那孩子一出生就不知被何人抱走,小女子只在他出生時見過一眼,待與王爺再重適才有機會再見到這孩子! 」月亮急著解釋。

  「若是紫南山之後的事,老朽確實不知……」

  「紫南山之後的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已證明月亮與王爺是戀人。」她激動得都流下眼淚了。

  「綰煙……」老人家喚著乍聽真相人已失神的孫女。

  「外公。」魏綰煙趕緊回神,握緊外祖父的手。

  「外公替你查過……整個晏金沒這個人。」

  她愕然,「沒這個人?」

  「嗯,沒這個人……不過……你當年著魔時緊握著一樣東西,這東西……岳寧……」

  「在這呢,爺爺幾年前就囑咐我,你將來總要嫁人,等嫁人後再將這東西給你也不遲,免得影響你的心情,可眼下……唉,這東西你自己收著吧。」岳寧將祖父早交代的一個手掌大的錦盒和一把鑰匙交給她。

  魏綰煙接過錦盒後正想用鑰匙打開看裡頭的東西,岳明痛苦的呻吟起來。

  「外公,您振作。」她放下錦盒,傷心的喊。

  「綰煙……外公已是燈枯油盡,將死之人,只心裡仍掛念你……你答應外公……今日過後,就忘了這事吧……王爺所愛之人既不是你,就別摻和了,儘早抽身,才不會痛苦。你父親來信,說除了王爺……陛下還有意將你指給齊王世子,那……那也是個……良配……」老人家說到這裡,再吸不到氣息,與世長辭了。

  「爺爺!」魏綰煙抱著他,痛哭失聲。

  岳寧同樣哭得意切,外頭的人聽見兩人哭聲,明白晏金一代大儒已逝,岳府上下一片響天悲鳴。

  皇文諾盯著淚流滿面的魏綰煙,面色沉凝,唯有月亮沉浸在真相大白的喜悅中。

  岳明死後兩天,岳府其它人由三峽口含淚趕回來奔喪了,老爺子畢竟是當代鴻儒,聲望極高,儘管岳府依老爺子生前交代,處理後事儘可能簡單,但死訊傳出後,各界仍紛紛前來弔唁,將岳府門前的道路擠得水洩不通。

  墨王人既然在岳府,便代表皇帝念了一段國喪耆賢的殤辭,讓岳府上下倍感哀榮,魏綰煙一連三天跪在靈前落淚,始終不願意相信最疼她的外祖父會突然撒手人寰離她而去,而岳寧原本月底要成親的,發生這樣的劇變,婚是暫時不宜結了,只能待三年守孝期過後再說。

  皇文諾念了殤辭後,照理即可離去回京了,但他仍留在岳府未走,就住在岳府為他安排的客居內。

  他沒走,月亮當然也留下,但她待在岳府卻倍感不自在,她並非岳家人,皇文諾也不表態視她為情人,這令她在眾人面前身分顯得尷尬。

  這日她待得煩心,到處晃晃,發覺岳府真是大家,府邸建築精巧開闊,園林講究,曲池風荷、鳳橋花徑、閣樓朝陽處處精緻,越瞧越覺得自己與魏綰煙真是不能比,一個養在這樣人家的女子,風華自然不同……

  但是,那又如何,紫南山上的人是她,自己才是王爺心中所記掛之人,這才是最重要的!

  思及此,她又有了信心,走著走著去到馬廄,她老家是替富人養馬的,自己本身亦喜愛馬匹,看見黑幕立即興奮起來,黑幕乃是所有養馬人家夢想擁有的神駒,她已注意他許久,很想找機會接近,摸一摸也好,若能騎上一騎,那可是讓老家人都羨慕的事。

  但黑幕不是一般人可以輕易捧接近的,他也只和王爺以及魏綰煙親近,她遠遠見過魏綰煙騎著他時那得意的表情,這令她嫉妒極了,眼下四周無人,或許她可以試著討好這匹馬。

  她緩緩接近黑幕,一開始黑幕見她靠近,只甩著尾巴不想理會,可當她伸手導觸碰他時,他野性大發,一腳朝他踢去——

  「月亮姑娘,小心!」五戒及時將她的身子拉開,否則黑幕這一腳踢來,她肋骨定斷,不死也去了半條命。

  五戒拉她的力道不輕,將她摔到地面上去了,地上都是碎石,這一摔,雙腳磨了地,滲出血來,讓她當場痛紅了眼眶。

  岳府的下人聞聲趕來,見她受了傷有些吃驚,五戒讓岳府的下人將她送回房裡,請大夫過去瞧瞧。

  月亮教人扶走後,五戒走到馬廄的角落去,有個人站在那裡,注視著月亮的一舉一動。

  「主子,月亮姑娘應該只是小傷,大夫給藥擦擦就不礙事了。」五戒回報。

  「嗯。」皇文諾臉色極為清冷。

  「主子,赤兔馬視出生第一眼看見的人為主人,可黑幕對月亮姑娘的態度卻是毫無半絲情分,那一腳踢得毫不猶豫。」五戒說。

  「嗯……」皇文諾一雙眼諱莫如深了。

  夜裡,小諾哭鬧著要找娘,月亮自認是他的娘,白天腳雖受了點傷,仍趕過去了。

  「小諾乖,不哭好嗎?」她哄著。

  「怎麼又是你,你不是小諾的娘親親,小諾要找娘親親!」娃兒一見來的不是魏綰煙,哭鬧得更厲害了。

  她哄了又哄也無效,這臉色開始變了。「別再鬧了,魏綰煙不是你娘,我才是,你該喊娘的人是我。」

  「你不是,你不是小諾的娘親親,不是!」

  她沉了臉,由懷裡拿出一包東西,倒在水中,要強喂他喝下,正要喂時,一名丫頭進來道——

  「月亮姑娘,小世子交給奴婢照顧吧,王爺找您過去呢!」

  月亮一聽王爺找她,神色亮了起來。

  王爺對她也不是不好,就跟之前一樣冷冷淡淡,她以為身分確認後,他該對她另眼相待的,可他的態度仍是令人摸不著頭緒,所幸他也沒去找魏綰煙,這才教她安心了些,不用擔心他是看上魏綰煙了所以冷待自己。

  這回他肯主動喚自己,她自是十分高興的,馬上將手裡的那懷水隨手倒進花瓶裡,杯子放回桌上,丟下小諾後迫不及待的趕去見王爺了。

  她走後,丫頭將她留下的杯子拿到外頭去,門邊正站著墨王主僕兩個。

  五戒取過杯子,鼻子一聞,皺起了眉。「主子,這是安神散,吃了會讓人想睡覺,她竟讓小主子吃這種東西,難怪小主子近來嗜睡,鮮少吵鬧。 」五戒不滿的說。

  皇文諾眼底寒意逼人。「五戒,看來咱們得上一趟紫南山了! 」

*             *             *

  魏綰煙坐在床上,用鑰匙打開錦盒,瞧見裡頭的東西後,怔了半晌。

  「小姐,這就是您在紫南山時老爺子替您收起的東西?可這不是小世子戴在身上的雨字龍形玉佩嗎?這東西可是御賜之物,風雲雷雨各只有一塊,為何您還會有另一塊?」朱寶同她一起打開盒子,這會兒也驚訝不已。

  「我也不知……這到底怎麼回事?」她瞧著錦盒裡的玉佩,搖起頭來。

  「這事情真是古怪,老爺子說您在紫南山時沒見過王爺,王爺記憶中的人不是您,又說您著了魔,失了心神,狂念著一個叫瀝歌的人,而這位又不像是這世上的人,說的像是個鬼魂。無論如何,事情繞了一大圈以為就這樣收場了,現在偏又出現另一塊的雨字龍形玉佩,不管這東西有幾塊,當都與王爺有極大的關係,這事情複雜到都教人搞胡塗了。」

  老爺子彌留時,朱寶雖沒有進到屋裡,可後來追問主子,也知道老爺子說了什麼。

  唉,原盼老爺子能指證月亮說謊,讓王爺等小姐有個好結局,偏偏老爺子說的等她想的不同,那月亮真是王爺尋找的人,小姐只能眼睜睜看王爺與月亮儷影雙雙了,自己見小姐落寞的樣子,也著實替小姐失落。

  小姐的心思她是清楚的,小姐對王爺放了感情,否則小姐怎麼可能等王爺同床共眠,這麼毀壞清白的事她如何也不會同意的,既是肯了,那就是心裡認定王爺了,誰知事與願違,小姐並非王爺尋找之人。

  事已至此,也只能說是造化弄人,可沒想到又出現這塊玉佩,這要小姐怎麼死心,怎麼跟王爺畫清界線?

  「是啊,我當年怎麼會有這塊玉佩?是誰給的?與王爺又有什麼關係?」魏綰煙手中握著那塊與小諾戴在脖上一模一樣的玉佩,心中越來越多濃得化不開的疑問。

  「請問魏小姐在嗎?」房門外頭傳來五戒的聲音。

  「你這小子不去伺候你那桃花滿面的主子,來找我家小姐做什麼?」朱寶聽到這聲音馬上不悅的衝到門邊說,她這是遷怒,對五戒說話也不客氣,這門更是沒有打開讓他進來的意思。

  五戒在門外苦笑。「你沒打算開門了是吧?也罷,我在門外說也成,我家主子明日將上紫南山去,欲詢問魏小姐是否同行。」

  「王爺要去紫南山?」朱寶訝異。

  「欸,王爺想去紫南山再瞧瞧。」

  「他去就去,為何找我家主子同行,他若想舊地重遊、回溫舊夢,該找的人也是月亮姑娘。」朱寶撇嘴道。

  「這個……我家主子也是問問,魏小姐說不定也想尋找當年為何著魔的原因,若小姐有這個意思,可以順道一起去。」

  「當年的事老爺子臨終前交代讓小姐忘記,所以沒有必要再尋,而你家主子有了月亮姑娘,要還想欺負我家主子,那就太不厚道了,再這樣不明不白的等我家小姐有所牽扯,將來我家小姐還有任何名聲嫁人嗎?」朱寶憤慨的道。

  小姐讓王爺糟蹋成這樣,鬧得滿城皆知,老太太是不會希望小姐再出現丟魏家的臉,眼看京城是回不去了,小姐只能留在常州,可老爺子又已去世,小姐若繼續待在這裡,恐怕又會有人說閒話,猜測她死賴著岳家不肯走的原因。

  總而言之,小姐被王爺害慘了,若旁人再知道在來常州的途中兩人曾同床過,那小姐更無須做人了,直接跳河自盡算了。

  眼下小姐等王爺撇清還來不及,王爺居然還找上門邀小姐同行紫南山,這不是要將小姐害到谷底永不得翻身嗎?

  「主子明白魏小姐難處,交代若魏小姐不去,那也不勉強的。」五戒忙說明。

  「哼,要我說,這事你根本連提也不要提。」。

  「不,五戒,回你主子,我去。」一直未吭聲的魏綰煙突然道。

  「小姐要去?」朱寶愕然。

  「對不起,我曉得不該去,但我想去。」魏綰煙說。

  「您……您不會不知自己的處境,竟還說要去?您傻了嗎?」朱寶忍不住問。

  「也許傻了吧,但我去紫南山的目的不是還對那男人不死心,我是去尋找瀝歌。」

  「您要找一個鬼魂?老爺子不都說全晏金沒這個人,您如何找他?」

  「王爺為了尋找紫南山那人,堅持了幾年,這不也找到月亮了,我也想找到我的瀝歌。」她嚴肅道。

  朱寶頓時啞了,再說不出什麼阻止的話了。

  紫南山離常州約莫七日路程,岳府上下並不贊成魏綰煙同墨王上山,岳寧尤其反對,因為老爺子臨終交代,不希望她再介入墨王的事,毀壞自己的名聲,可因她堅持,他也只好同意,但上紫南山帶著孩子畢竟不方便,便將小諾暫時留在岳府,由岳府的人照料。

  一路上墨王、魏綰煙、月亮分坐三輛馬車,墨王再度有與月亮同車,路上魏綰煙除了必要,不曾與他交談,夜裡入了客棧也是進了廂房便不再出來,飲食都是由朱寶負責送到房裡,而墨王也未曾去打擾過她,只是那雙黑眸不時注視著她的馬車,不知在想些什麼。

  月亮自然是沒想到會再來紫南山,更沒料到魏綰煙會一道,這一路忐忑難安,從王爺對自己的態度,她心中有數,王爺恐怕已移情魏綰煙,對自己不再惦念了,所以她很怕王爺會為了魏綰煙丟下她。

  就這樣,三人各有心思的抵達紫南山,此山崖壁直立陡山峭,裸露著紅色的岩石,丹山之下環繞著碧水,水映山紅。

  坐落於雲煙繚繞之地,景緻隨著峰迴路轉有所不同,此刻他們一行人站在一處瀑布前,瀑布如同一卷白絹自峰頂直落而下,可謂美得令人讚歎。

  「王爺可還記得,那日夕陽西下前,咱們就是並肩站在這裡看瀑布的。」月亮說。

  他也記起這段,自己確實與某人曾在這裡共賞美景過。「這裡很壯觀,很美。」

  「王爺當時也是這麼對月亮說的,您那時還摟著月亮說——」

  「說什麼也不需當著我們的面重複一次吧?說這些話也得考慮旁人想不想聽。」朱寶不客氣地打斷月亮的話。 

        「你!」月亮一臉尷尬。

  「朱寶,這裡讓給他們吧,我們到前面的小徑去瞧瞧。」魏綰煙一臉淡漠的轉身走了。

  朱寶瞪了月亮一眼後趕緊追上去。

  皇文諾盯著魏綰煙的背影,那瞳光碎碎流轉,有著說不出的情緒在裡頭。

  月亮察覺他沉靜銳利的目光始終追隨著魏綰煙的身影,她神色漸白,但也只能努力控制自己,不在他的面前憤怒失態。

  「王爺,前面就是咱們跌落的斷崖,不如過去看看?」她指著另一頭,想抓回他的注意力。

  他眼神總算由魏綰煙的身上收回來,朝她點了頭,她欣喜,與他一起去了那斷崖邊。

  「當年爹娘要將月亮嫁給一個富貴人家的老爺做妾,月亮不肯,遂出家門,卻在紫南山與王爺相遇,想想月亮多麼幸運,能有幸遇見王爺進而相戀……」

  「幸運?你與本王相遇後,沒幾日即從這裡墜崖,你也認為是幸運?」他望著深不可測崖底,陰沉的問。

  「當然是幸運,月亮雖與王爺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已夠月亮回味一生,倘若當年從這裡跌落即死亡,月亮也不後悔的,因為月亮是這麼,心儀王爺,願意與王爺同生共死。」

  他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就是這股疏離讓月亮更捺不住激動了。「王爺不也放不下月亮,找了月亮許多年,如今我就在您眼前了,可怎麼感受不到您對月亮當年的溫柔?王爺,您這不是辜負月亮這幾年尋找以及等待您的心嗎?」她委屈至極的說。

  他臉上噙著笑,笑意卻不到眼底。「本王之所以對你有所保留,是因為還有些疑惑未解。」

  「疑惑?岳老爺子臨終前都已指出與您一同從這落崖的人是月亮,您為何還要疑惑?您對月亮就這麼不信任,還是認為月亮在說謊?」

  他臉上的笑容比方才又冷上幾分。「本王給過你一塊雨字龍形玉佩,你可還記得?」他問。

  「呃……記得,這塊玉佩不正在小諾脖子上嗎?」

  他嗓音清寒起來,從懷裡掏出一個物事,「小諾身上這塊是假的,真的在哪裡?」

  假的?!她一驚,看著他手上那塊玉佩,臉色發白了。

  他陰惻惻地望著她,繼續道,「小諾的那塊是贗品,當年本王一時好玩,自己仿造了一塊,雖然幾可亂真,但還是假的,而會出現在小諾身上,本王也很納悶,至於真的,你可收藏好了?」

  「真品……放在月亮老家,不在身上……改日月亮回去取來還給王爺。」她微顫的嗓音隱含幾絲惶恐與不安。

  他沉笑道:「那可是卸賜之物,無價之寶,贈與你即是定情物,本王以為你四處尋找本王,必會將此物隨身帶著,以此當信物與本王相認。」

  「不……恰恰因為太珍貴,月亮一個弱女子隻身在外,生怕遭人搶了或偷了,所以……所以不敢帶在身上……而王爺怎能因為月亮沒拿出玉佩便起疑心,難道您腦海中就沒半點對月亮的記憶,您這樣實在太傷月亮的心,難不成您心中其實早已沒有了月亮,您愛上魏綰煙了?」她說到後頭,控制不住情緒地衝口而出。

  「若本王說是的,沒錯,本王愛的是魏綰煙,你又當如何?」他看著她,似笑非笑的問。

  她惶恐起來,沒想到他會當面承認愛上魏綰煙,不禁後悔說出這話,就像紙糊的窗子被戳破,事實被攤開,難堪是其次,怕的是破了的紙糊不回去了,這男人將不再猶豫的拋開她去找魏綰煙!

  「王爺一定是搞錯了,您當年對月亮何等呵護,不可能變心的,都是月亮的錯,沒能及早拿出玉佩來證實身分。您等著,月亮這就寫信讓家人替我將東西送來,這樣您就對月亮沒有疑慮了,月亮……月亮這就去寫信,這就去!」她驚慌失措的跑開了。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7-8-31 11:07:13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正主兒出現

  入夜後,馬車在客棧前停下,走下一家三口,丈夫臉如白玉、顏若朝華,妻子容色照人、膚光如雪,娃兒粉鐓可愛,精靈活潑,三人如畫,美不勝收,令經過客棧前的行人紛紛駐足多看兩眼,忍不住讚歎仙家下凡。

  墨王有心帶「妻兒」遊山玩水,吩咐無須趕路,入夜後必休息。此時一家三口剛踏入客棧,掌櫃立即誠惶誠恐的迎上來,但沒來得及說上話就讓五戒給打發了,墨王豈是尋常人可以打擾的,自是讓他一旁候著去。

  五戒早派人提早過來打點好一切,正是晚膳時刻,直接就請主子們先去了膳廳。

  魏綰煙剛踏入客棧時不見客人進出,到了膳廳又發現空無一人,僅有他們一桌人坐著,馬上猜測到是某人大手筆包下整間客棧了。

  「其實咱們這一行人連侍衛也不過十多人,幾間上房便夠了,您何必浪費錢包下整家客棧?」她在菜肴未送上來前數落了一下。

  「咱們不只十多人。」他回。

  「哪不只?王爺、我、小諾、五戒、朱寶、車夫,再加上侍衛,就十來個啊。」

  他看了她一眼,一副懶得多說的表情。

  她磨了磨牙,這傢伙還是那個眼睛長頭頂的高傲王爺,隨便他,錢多是他的事,愛怎麼花就怎麼花!

  菜肴送上來了,當然非常豐富講究,三個人吃一桌子的菜,其中大多是她愛吃的,有幾道軟食是備給小諾的,這一餐「母子倆」吃得非常滿足。

  「本王還有事忙,你們吃飽了就先回房梳洗歇息,明日一早上路。」他瞧一大一小吃飽喝足了便起身道。

  「這都離開京城了,您還有事忙?」她問他。

  「嗯,忙完便回來睡了,你不用等本王可以先就寢。」他交代道。

  他這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魏綰煙心中疑惑,總覺得哪兒不太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五戒,伺候他們母子歇息去。」他轉身囑咐五戒後便離去了。

  「魏小姐,請跟奴才走,奴才領您去廂房休息。」五戒恭敬的請人。

  坐馬車顛簸了一天,她確實也累了,特別是小傢伙,這才剛吃飽已在她懷裡打瞌睡了,她馬上點頭起身,隨五戒去廂房。

  進了廂房,發現廂房寬敞舒適,設備也精巧,當是上等居中的上等房,她滿意的點頭,那傢伙雖鋪張,但不得不說,這趟回常州的路途享受程度可比自己當初獨自上京時的待遇好得多了多。

  「魏小姐,王爺交代您早些休息的。」五戒笑臉提醒她。

  「嗯,對了,王爺到底忙些什麼呢?」那傢伙沒說,她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五戒。

  「這個嘛,奴才只能說主子不是閒散王爺,即便離京,這公事上頭也不能耽擱。」

  她蹙了蹙眉,「既然公務纏身,那就不該陪我去常州的。」

  「魏小姐還不明白嗎?主子哪放心您一個人走,自是要跟著照應的。」五戒替主子討好地說。

  她臉龐微紅,這小子的主子近來花言巧語不少,他也有樣學樣,盡會挑好聽的說,但都是一些廢話就是。「得了,小諾累了,讓人送熱水過來,我替他梳洗後休息了。」

  「您將小主子交給奴才吧,朱寶早備好熱水在另一間廂房等著了,她會替小主子梳洗的。」

  「我說朱寶怎麼沒來用膳,原來是去準備這些了,沒關係,小諾反正跟我睡,水抬過來我這裡,我來替小諾洗,你讓朱寶用飯去吧!」

  五戒露出為難之色。「主子怕小主子夜裡吵鬧,影響您睡眠,交代小主子晚上不用跟您歇息的,讓小主子跟著朱寶,所以還是將小主子交給奴才吧。」五戒伸手抱過了小諾。

  魏綰煙瞧五戒把孩子帶走,擰起了眉,本想將孩子要回來的,但一想墨王也是體貼,況且孩子交給朱寶,的確用不著擔心,自己亦能好眠,便不堅持了。

  五戒帶著小諾走後,也有人抬著熱水過來讓她梳洗,她沐浴後便爬上了床,沒多久便沉沉睡去。

  這睡得迷迷糊糊之問,忽然覺得口渴,摸黑起來倒水,發覺水壺是空的,她抱著水壺打算去外頭找人要點水喝,開了門,見五戒守在門邊,嚇了一跳。「你在這裡做什麼?」

  「奴才為主子守夜。」五戒道。

  「喔?那守著吧,我裝水去……等等,不對啊,這是我的廂房,你守什麼?」

  「這個……您的廂房不就是主子的?」

  「啊?你說什麼,他沒在這裡啊!」她的腦袋被驢子踢了嗎?怎麼有聽沒有懂。

  「主子在啊,是奴才親自送他回房休息的,他進房後沒再出來過。」五戒回道。

  魏綰煙倏然一驚,猛地回身往廂房內的那座大床走去,拉開床上紗帳後,立即瞪大了眼珠子,這……這床上睡著的正是墨王無誤!

  自己剛摸黑醒來時,糊里胡塗,竟沒發現身旁有人,這傢伙怎會在自己床上的?她錯愕至極。

  「這不睡覺做什麼呢?」床上那僅穿著白色單衣,露出完美胸膛的王爺,用著低懶嗓音問道。

  「您……您……」

  皇文諾半夜裡被吵醒,沒什麼耐性,瞧她手上還抱著水壺,眉頭輕皺。「五戒,給你女主子拿水來!」

  「是。」五戒二話不說,進來拿走僵硬著的人手上的水壺,沒多久就回來,見魏綰煙還呆愕著站在床邊,便將水壺放到桌上,再倒好一杯水擱著後道:「魏小姐,水給您拿來了,您若渴,可以喝了,奴才先退下了,就不打擾兩位主子休息。」

  五戒嘴角微微一動,似乎想笑,卻又忍住。主子自認是人家丈夫,夫妻同床再正常不過,可沒想到人家小姐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怕是要吃不消了。

  擔心壞了主子好事,他溜得極快,半刻不敢多留,「砰」的一聲,趕緊將門關上了。

  關門的聲音讓魏綰煙驀然回神,「五戒,回來,我與他孤男寡女,你怎麼能走——」

  「孤男寡女?」下一瞬間,她讓床上的男人一扯一勾地進了床內,他將她翻身壓在身下,伸手勾過她的下巴,手指覆上了她的小嘴,勾弄摩挲起來。

  她瞪大眼,「這是我的床,您……您的床不在這……」

  「誰說不在,你的就是本王的。」

  「廢話,這明明是我的廂房,哪是——」她忽然想起,晚膳後他說的怪話——忙完便回來睡了,你不用等本王可以先就寢。

  她當時還想著,各自睡各自的,他何時就寢自己怎麼會知道,更不可能等他,他說這話什麼意思?再又想到,五戒將小諾抱走,哪是擔心吵到她,分明是他主子嫌孩子煩,不讓小諾跟著。

  明白怎麼回事後,她怒火翻騰,像是馬上就要炸開的爐子一樣,「王爺這是想幹什麼?」她怒問道。

  「還想喝水嗎?」他無視她的怒氣,依舊自若的問。

  「水?什麼水?」她早氣得忘記口渴這回事了。  

  他唇為往上勾出一抹令人神魂顛倒的笑來。「瞧來是不渴了,那就別喝了,咱們幹點別的事。」

  他頭一俯,居然要吻她,她連忙伸手摀住他的嘴,不讓他吻。「咱們不是真夫妻,王爺別胡來!」

  他盯著嬌顏,面容更邪,吻咬了她摀著自己的掌心。

  她感到一陣酥麻,又遂將手縮回來,還來不及反應,他溫熱的唇已覆上她的,極盡纏綿的與她廝纏。

  吻瞬間而來,她初是驚慌,之後卻如喝了迷魂湯,心醉神迷起來,越吻越投入,還發出一淺吟聲,不可自拔之際,男人的唇驀然退開了。

  她望著他那雙勾魂奪魄的桃花眼,露出一臉迷茫。

  他盯著她紅艷艷的臉頰,嘴角揚起一抹掠奪者的笑意。「你且暫時等著,待本王與岳老爺子確認過一切後,本王就不會放過你了。」

  魏綰煙由迷離中驚醒過來,記起方才自己的表現,簡直羞愧難當,想找地洞鑽了。

  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淫蕩無恥了,這男人一挑撥就神魂顛倒,她掩面不敢見人,身子縮縮縮的往角落去,誰知衣領忽然讓人扯住,一個用力將她拉回去。

  「放心睡吧,本王說過今夜放過你的。」

  他將她塞進自己懷裡擁緊,下巴擱在她的頭頂,氣息灑在她耳後,她的臉貼著他寬闊溫曖的胸膛,感覺臉龐益發地燙起來。

  「你……真沒打算離開我的床?」她羞赧的再試探一問。

  「嚴格說起來,這是本王的床,不是你的。」

  這傢伙蠻橫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那我離開如何?」他不走,她走。

  可得到的答案是被擁得更緊,並且懲罰式的掐著她的腰,讓她更貼緊他的身子,就這樣「緊密結合」了一個晚上……

*             *             *

  五戒發現剛踏出廂房的主子嘴角上揚著,看來心情很好,反觀在他身後步出房門的女人就面色無華、萎靡不振了。

  「小姐,您有氣無力的,這是怎麼了?」準備上馬車時,朱寶抱著小諾過來,見了自家主子的德行,不解的問。

  魏綰煙忍不住哀恐地瞟了身旁男人一眼,有苦難言啊!

  「爹爹壞壞,讓娘親親沒睡飽飽!」小諾成精似的冒出這話。

  所有人耳朵一豎,幾雙投在魏綰煙身上的眼睛更加曖昧瞭然。

  朱寶昨夜光顧著孩子,當然不知發生什麼事,還傻乎乎的問「小姐沒睡好,與王爺有何關係?」

  五戒憋笑道:「這種服侍夫君,行夫妻之禮的事,朱寶妹子還沒出嫁就別問了。」

  「我沒出嫁,小姐不也一樣——等等,這意思是……小姐,您昨夜等王爺行夫妻之禮了?」朱寶想明白後大驚失色。

  魏綰煙馬上搖手急道:「別胡說,我和王爺昨夜只有睡覺。」

  她這一說豈不證實兩人同床,五戒馬上狗腿的道:「恭喜王爺,夫妻同心共眠。」

  「五戒,給自己打賞。」皇文諾心情極好地道。

  「是,奴才會重重的賞自己。」五戒喜孜孜的道。

  「為什麼給賞?昨夜除了睡覺,咱們什麼事也沒發生。」

  魏綰煙澄清的話只換來皇文諾冷冷一視。「你想發生什麼事,本王可以成全。」

  她頓時停住呼吸。「不……不用成全。」她火速搖頭,這傢伙說到做到,昨夜僅是抱著她睡,但惹怒他後,今夜就難說了,也許不用等向外公求證什麼,先吞了她再說!

  她耷拉著腦袋,十分憋屈,暗自氣憤王爺太強大,自己只能被欺壓。

  這位強大的王爺霸道的將人摟過來,上了馬車,那朱寶還想向主子問清楚昨晚的事,但讓五戒給攔了。

  「我說朱寶妹子,兩位主子正培養感情,這時咱們做下人的就別打擾了。」五戒笑著說。

  「可我家小姐還沒嫁給王爺——」

  「有嫁沒嫁不都一樣,孩子都生了是不?」五戒笑容越發陰險,簡直就跟他主子一樣了。

  「是啊、是啊,娘親親都和爹爹生下小諾了。」小諾還在朱寶懷裡,娃兒拚命點頭,那小臉笑嘻嘻地,一副天真無邪。

  這娃兒真只有兩歲嗎?早熟得令朱寶無言,就這樣,她只能瞧著自家可憐的主子在跋扈王爺的淫威下,被迫夜夜同床共眠。

  待到了第三晚,王爺送他們進客棧後突然消失不見了,朱寶早早哄小諾入睡後,終於有機會同自己主子說話,問明情況了。

  「唉,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夜夜抱著個火爐睡覺,被烙得睡不好,才會生出黑眼圈,精神一天不如一天。」魏綰煙解釋自己的情形。

  「那不對啊,您精神不好,為何王爺整日精神奕奕?」朱寶不解的問。 「他……」她說不出話了,那傢伙夜夜抱著她又親又吻的折磨,他倒好,想睡便能睡,而自己呢,被撩撥得火熱火熱的,怎麼睡得著?但這種事如何能對朱寶講,說自己定力不如人,好坐實淫蕩之名?

  「他天賦異稟,習慣淺眠,不睡也無所謂。」勉強說個理由。

  「這樣啊……王爺雖專制,可您畢竟還未嫁,不能拒絕同睡嗎?」朱寶還是替主子叫屈。

  「我拒絕過,無效,而且……朱寶,說實在的,我這幾日也覺得奇怪,與他同床共枕好像……好像本該如此,過去幾千幾萬個夜裡都是這樣過的,他那胸膛我彷佛躺過無數次……」她突然魂不守舍的說起這些話。

  朱寶聽了大吃一驚,「小姐這話切莫讓人聽見,會讓人誤解的。」

  她收回恍惚的神志,不禁苦笑道:「朱寶,我問你,你跟著我多久了?」

  「朱寶打您五歲就伺候在您身邊了,您問這做什麼?」

  「三年前我去紫南山,你剛巧身子不適沒跟去,所以不知我在紫南山發生的事,但當我回到岳家,若有懷孕,你怎會不知我身體的變化,難道你也幫著外公瞞我?」

  朱寶立即搖頭。「孩子真不是您生的,您回岳家後確實身上有傷,也曾迷糊過一陣子,可並沒有懷孕生子這件事,奴婢早就奇怪您為何不極力否認,非要回去問老爺子不可。」

  「我……不知為什麼,也覺得小諾是我的孩子,這雖然很荒唐離譜,但我真這麼強烈的感覺到。」她說著有些激動起來。

  「其實小世子的長相雖未與您神似,但他的幾個動作都跟您好像,比方睡姿,比方不吃青豆,比方喜歡綠與紫色的衣裳,尤其最像您的一點,就是您生氣的時候會不自覺的捏衣裙,小世子也會這麼做,一生氣就捏衣服,奴婢瞧著小世子的動作總有種熟悉感。」

  「但懷胎要十個月,不可能您去趟紫南山幾天孩子就能生出來,而這些小姐心裡是清楚的吧?您這趟回常州也不過是想讓自己死心罷了,難道小姐就這麼希望小世子是自己生的?還有,您是不是也對王爺動了情?」

  朱寶是與她最貼近的人,自然最看得清她的心思。

  魏綰煙臉上血色倏然淡去。「你說的沒錯,我回常州不過是要讓自己認清事實,小諾真不是我生的,然而,我對王爺不是動情,而是這情……似乎早已深植……」

  「早已深植,美非紫南山上王爺遇見的真是您?若是如此,小世子是不是您生的便不重要了,王爺也可能和別人生下孩子,可那相戀的對象極有可能是您,否則您又怎麼會有這份情根深種的感覺,還有,王爺之所以曉得您的習慣與喜好,是不是因為早與您相識的關係?」朱寶分析道。

  「我也這麼認為,等回去問過外公,應該會有些蛛絲馬跡,證明我與他之前是相識的,至於小諾,若我與他有緣,不是親生又何妨,我樂於做他的娘,只要能證明我與王爺是相愛過的即可。」

  「可有一點,萬一孩子的親娘找來,王爺發覺愛錯人了,自己愛的是小世子的親娘不是您,到時候您該怎麼辦?」朱寶提醒她有這可能性。

  魏綰煙怔住了。「若有這麼一天,我也不知該怎麼辦……」

  「小姐您可不能胡塗啊,這事得要與王爺說清楚才行——」

  「與本王說清楚什麼?」

  兩人正說著話,墨王人回來了,他目光如炬的看著她們。

  「啊!你的手臂怎麼了?」魏綰煙在見了他後,花容失色的驚問,因為他左手臂上血流不止,五戒扶著他進來,外頭則站著不知哪兒冒出來的大批護衛。  

        皇文諾臉色有些蒼白。「遇到了意外,受傷了。」他說得漠然。

  「朱寶,快先去打水來替王爺清理傷口,五戒,去請大夫了沒有?」她吃驚的上前接手五戒的位置,扶著他坐上床去。
  朱寶也趕緊回過神,出去打水了。

  「已讓人去請大夫了,應該一會兒就到。」五戒回道。

  「嗯。」魏綰煙點頭,捲起了他的袖子,發現傷口約莫有手掌攤開這麼長,怵目驚心,這血還止不住的拚命流,她臉色一緊。

  「遇到什麼意外,王爺怎會傷得這麼嚴重?」她知道某人的嘴跟蚌殼一樣,問不出個所以然,索性直接問五戒。

  「這個……主子剿匪去了,可不小心吃了土匪頭子一記暗刀,所以受了傷。」五戒瞧了眼主子,這才小心翼翼地道。

  「剿匪?原來您出了京城還說有事忙,這忙的就是剿匪?」她瞧了門口的護衛,倏然明白了緣由,自己問過他,他們一行人不過十多人為何要浪費錢包下客棧,他回說他們一行人不只這些人——當然不只,他根本帶了隊軍隊一起走,這些人平日隱在暗處,需要時才出現,包下客棧也是為了讓品級較高的將士睡。

  皇文諾臉沉下。「這往江南的路不平靜,本王答應陛下此行會順道清理一些盔匪窩。」

  她又明白了,五戒曾說過,他不是閒散王爺,陛下肯讓他離京,必是他答應了陛下要剿匪,陛下才同意他走的。

  她的心驀然波動起來,這男人為了她,甘冒危險,所以她不信他另有所愛,他日夜思念的那人定是自己!

  「王爺,都是我的錯,才會讓您受傷了,您責罵小女子吧!」一名女子突然奔了進來。

  這女子清麗脫俗,膚色白裡透紅,甚是嬌美,眼眶水光閃爍,似是激動,又似惶恐。

  「你是?」魏綰煙愣愣地問著這忽然冒出來的女子。

  那女子也一怔,像是這才發現她。「小女子月亮,而你又是誰?」

  「我家小姐乃丞相之女魏綰煙,不知月亮姑娘怎會出現在這裡?」朱寶打水回來,帶著敵意地替主子開口。

  月亮聽聞魏綰煙的身分後,先是訝異,而後委屈的垂下臉來。「不知丞相千金在此,月亮失禮了,小女子會在這裡,是因為王爺為了救小女子才會受傷的。」她輕聲說。

  「他為了救你而受傷?」魏綰煙詫然。

  「是的,那強盜頭子將小女子抓了去,想強迫小女子做壓寨夫人,小女子抵死不從,正當危及之時,王爺專程前來救了小女子,小女子感激不盡。」

  「你說王爺是專程去救你的?」朱寶聽了這話萬分不爽。

  「當然……」月亮一張麗顏紅通通的。

  魏綰煙心沉了沉,五戒瞧了眼主子,皇文諾眉頭也皺了起來。

  「本王是去剿匪的,救你只是順道。」他冷言道。

  月亮神色一僵。「小女子以為您念在紫南山之情,所以趕來救小女子,原來是小女子自作多情了……」

  「紫南山之情?」他神情驟變。

  魏綰煙亦是驚愕。「你三年前也去過紫南山?」

  「你怎知小女子是三年前去的紫南山?」月亮一臉訝異。

  「你三年前真去過……」

  「三年前與本王一起落崖的人是你?」他盯著月亮,沉聲問道。

  月亮輕輕點頭。「正是小女子,小女子在紫南山不小心落入您狩獵的陷阱,您將小女子救起後,便悉心照顧小女子,,咱們在紫南山有了幾天快樂的時光,但在一次追捕野狐的途中,咱們失足落崖,之後小女子昏迷了,等醒過來,您已不知去向。」

  「這些年,小女子一直在尋您,卻不知您的身分,只能大海撈針般的找人,上個月尋到此處,不慎教盜匪給綁去,幸虧您趕來相救,小女子再見到您才知您原來是個王爺……」她說到後來,滿腹心酸地落淚了。

  「主子,她說的都是您告訴奴才在紫南山發生的事啊!若是這樣,那魏小姐就不是您要尋的人了?」五戒吃驚道。

  魏綰煙心頭驀然冰涼下來,真正的那人出現了,原來自己不是……什麼也不是……

  皇文諾也怔然了,他對眼前的月亮無半絲熟悉感,可她卻能清楚的說出在紫南山發生的事,這不得不令他也亂了一心緒。

  「王爺,大夫來了。一名侍衛領著大夫過來。

  「快,快為王爺止血療傷要緊!」五戒顧不得月亮的出現衝擊了大家的心思,先為主子療傷為要,讓大夫趕緊上前來。

  大夫是當地人,臨時被請來的,初次見到王爺有點緊張。「小的來得匆忙,來不及叫上藥童,需要有人替小的將王爺的袖子拉高,方便小的治療刀傷。」

  「小女子來。」大夫一提,月亮就立刻往前擠掉了原本站在皇文諾身邊的魏綰煙,動手替他捲高袖子,讓大夫診治。

  魏綰煙被擠到一旁去,這時他的傷要緊,她也不計較這些事,只看著月亮輕柔細心的協助大夫處理他的傷口。

  朱寶見狀極為生氣,故意氣憤的說「小姐,誰知這女子說的是真是假,也許她之前就聽聞了王爺的事,自己再加油添醋編故事呢!誰知她安什麼心思。」

  朱寶這話說得大聲,足以讓所有人聽見,皇文諾先皺起眉頭了,月亮當下輕抽了兩聲,竟是委屈的掉淚了。

  「小女子說的話是有人證的,並非小女子為攀高枝胡謅出來的,你們若不信,可以問問這位證人。」月亮哽咽的說。

  「你說的證人是誰?」朱寶根本不信她有證人,質問道。

  「是常州岳明岳老爺子,當年在崖下救起王爺與小女子的人正是他。」月亮說。

  「救你們的居然是外公?」魏綰煙十分驚訝。

  「岳老爺子是魏小姐的外祖父?」月亮露出錯愕的表情。

  「哼,你八成沒想到老爺子是我家小姐的外祖父吧?你若是胡扯的,這可要露餡了。」朱寶冷笑道。

  「岳老爺子若是魏小姐的外祖父,那正好,就請魏小姐帶小女子去見見岳老爺子,老爺子德高望重,又是一代大儒,斷不會說謊的。」月亮正色道。

  「你真敢去見老爺子?」朱寶本來篤定她說假的,沒料到她竟敢去對質,不禁訝然了。

  「岳老爺子是小女子的救命恩人,相信一見到小女子立刻就能認出。」月亮自信的道。

  「好,本王這趟就是去見岳老爺子的,你既然這麼說,那就與本王同去吧!」皇文諾決定帶她去見岳明。

  月亮大喜,眼眶又紅了。「太好了,若岳老爺子同時見到咱們兩人,當真更能記起一切,證明您我兩人發生的事是真非假。小女子這幾年為尋王爺,不知經歷多少次險境,若非運氣好也活不到這時候了,如今能再遇見王爺,月亮總算安心了。」

  她淚水滾滾而下,教人心疼。

  魏綰煙臉龐漸漸變得雪白,他盯著她捏緊衣裙的動作,皇文諾眼色深了許多,待大夫為他包紮好傷口離去,他仍沒同她說上一句話。當夜,她讓五戒另外給她找廂房睡,他也未阻止。

  皇文諾為養傷暫時在客棧住下,這兩日月亮親力親為的照看他的傷勢,為他煎藥、喂藥,大夫來換藥時她也在一旁伺候著,甚至連小諾也接手照顧,當真盡心儘力。

  「小五哥,王爺可有問起過我家主子?」朱寶將正端著早膳要去王爺房裡的五戒攔下問。

  五戒搔搔頭。「主子……這幾日專心養傷,許沒想其它……」他斟酌的說。

  朱寶冷笑,「王爺養病沒想其它,卻讓月亮姑娘忙上忙下的服侍著,有美人照料,怕是王爺根本沒時問想起我家主子吧?」

  「話不是這麼說……」

  「不是這麼說,你家主子也這麼做了,月亮姑娘出現之前,王爺對待我家小姐的態度可不是這殷冷淡,其實王爺若已認定月亮姑娘就是那等他在紫南山相戀之人,常州大可以不用去了,不如直接帶著月亮姑娘返京去,而我家小姐自是能夠自己去到常州的。」

  「不不不,主子沒說不去常州,今早還交代了,早膳後出發,我這才想說進去主子的早膳後就去通知你們的。」五戒急忙道。

  「有了月亮姑娘相佯,王爺真還想去常州嗎?」她酸問道。

  「要的,主子還是希望見岳老爺子一面,問清楚為好。」 
 
        朱寶臉色沒那麼難看了,「看來王爺還沒徹底讓那女子迷昏了,還知道求證為要,好吧,我這就回去請小姐準備出發去常州了。」說完馬上回去催剛入睡的主子起床。

  魏綰煙連著幾日未曾好眠,今日更是到雞啼才入睡,被叫醒後,精神不佳,沒管朱寶替她穿戴什麼,隨她打扮,待要出門時照了鏡子才發現自己居然一身盛裝。「朱寶,你做什麼讓我穿成這樣?」她吃驚問。

  「小姐不覺得整個人精神多了?」朱寶笑道。

  「精神是精神,可太誇張了,咱們這是趕路,可不是去參加宴會,還是換下吧!」她回身要換下這身華服。

  朱寶將她拉住了。「別換了,時間來不及,難道您要讓王爺等嗎?」

  「可是——」

  「走了、走了!」朱寶推著她的身子出廂房。

  出了客棧皇文諾也和月亮一道走出來,他見到她盛裝的樣子,略感驚訝的挑起了眉毛。

  而她卻是望著他因傷略顯蒼白的臉龐,心有些悸動,他們已三天沒見,她其實很關心他的傷勢,卻又不知該不該去探望,且他也沒找過她,為此她一連好幾晚輾轉難眠,這會兒見到了人,雖氣色差些,但一切安好,顯然月亮將他照顧得極好,傷勢復原得很快,這樣她也放心了。

  「魏小姐今日好美,但不知為何要打扮得如此隆重?畢竟馬車內不寬敞,再加上得遠行,穿得這麼繁重不會不舒適嗎?」
  月亮問,相較於她的盛裝,月亮的穿著就簡單許多,但穿得樸素更顯出自己的清雅。

  魏綰煙被這一問,尷尬了。「我……這個……因為……」她答不出話。

  「我家小姐出身官家,平日這麼穿也屬正常,月亮姑娘大驚小怪了。」朱寶揚起脖子替主子道。

  穗綰煙已然明白朱寶為何將她如此打扮了,朱寶以為拿出大家小姐的氣勢就能壓倒月亮,唉,其實沒必要,這是多此一舉,只讓自己變得可笑罷了。

  「月亮出身平凡,哪裡見過世面,剛說那些話,讓魏小姐見笑了。」月亮眉目黯淡了些,那樣更顯委屈,似讓人屈辱了。

  朱寶見了更氣,還想說什麼,但讓魏綰煙拉著,不許她再說話。

  五戒機靈,見氣氛不對,馬上對墨王道:「主子,時候不早了,咱們還是趕緊上路了吧?」

  皇文諾頷首。「嗯,上路吧!」

  他上了馬車,朱寶見了回頭要扶自家主子也上去時,那月亮已經先一步坐上馬車了。

  朱寶氣結,要上去將月亮請下來換自家主子坐上去的,可又讓魏綰煙阻止了。

  「我坐後頭那輛也是一樣,幾天沒見到小諾了,陪他玩玩沒什麼不好。」

  「話不是這麼說,之前都是小姐與王爺同坐的,怎能她一來就讓小姐要去坐另一輛馬車?」朱寶很生氣。

  「別說了,月亮才是王爺記憶中的人,我不是啊。」她落寞的道。

  「哼,還沒見過老爺子前,這事還沒確定呢。」

  「夠了,別鬧了,你這樣只會讓我更難堪。」魏綰煙終於板起臉來的訓斥朱寶了。

  朱寶這才憋屈的閉上嘴,無奈不甘的隨主子去了後頭的馬車。

  上車後,魏綰煙發現小諾不在,立即探出頭來問五戒道:「小諾呢?怎麼沒見到人?」

  她方才沒看到月亮抱著孩子,只單獨跟著皇文諾出來,擔心小諾是不是被落下了。

  「小主子已早一步先坐上王爺那輛馬車等了。」五戒告訴她。

  她一愣,「他與王爺同坐啊……」

  「王爺不是嫌小世子吵?這會兒他們一家三口坐一輛馬車,倒是和樂融融。」朱寶忍不住酸道。

  魏綰煙聽了這話不禁黠然,從沒想到月亮出現後,自己會這麼失落,自己從主角變配角,再沒人會說她是小諾的親娘,而小諾自從月亮接手照顧後,似乎也不頑皮了,她很少聽他吵鬧,一個原本愛黏她的孩子,不曾再吵著要她抱了。

  她苦澀一笑,有些感傷。

  「小姐,您就這樣算了嗎?就算王爺將您認錯了,也不能說冷淡就冷淡,這太欺負人了。」朱寶越說越氣,眼眶都氣紅了。

  「不算了能怎麼樣?若我不是那人,爭也爭不過……」

  「可是——唉!」朱寶跺腳,原以為主子嫁定王爺,卻又冒出個女子來爭,這萬一婚事真有變,小姐之後怎麼見人?就是老太太也不會原諒小姐的,只怕小姐這趟離京後是再回不去魏家了。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7-8-31 11:06:4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上祠堂告狀

  魏綰煙坐在床上,想著昨日那傢伙瘋狂想掐死她之事,自己被掐暈了,醒來已回到府裡,那送她回來的人還交代朱寶,今日讓她休息一日,不用上墨王府去照顧小世子。

  突然得了一日閒,她盯著自己的食指看,想不透自己指頭上怎會出現一個小點,這傷哪來的,又是什麼時候弄傷的?

  想著想著,她失神了,因為記起一個名字——瀝歌。這是她昏過去之前喊的名字,不知為什麼,現在想起這個名字,心中會有酸澀的痛感,這個瀝歌是自己的誰嗎? 

  她疑惑的不只這個,昨日墨王怎麼了?為何像變了個人,不僅認不出她,還對她動手?偏偏自己非但沒感到後怕,還覺得莫名心疼悲傷,就像當初在茶樓第一次見到他時的那股道不明的悲愴,很多事都莫名其妙,令她心裡亂槽糟的,不知如何是好。

  發生了昨天那樣的事,他甚至差點殺了她,如此,她明天還能若無其事的去王府嗎?見了他又要說什麼?能質問他為何發瘋嗎?她煩惱不已。

  「小姐,大事不好了!」朱寶急驚風的由外跑進來。

  思緒被打斷,魏綰煙蹙起了眉。「什麼大事不好了?」

  朱寶又是搖頭又是跺腳的,「王爺……王爺……」

  「王爺怎麼了?」

  「王爺來了!」

  「他來了?做什麼又來了?」這會兒她也緊張了,上回是自己打傷了他,興師問罪來著,害得她得乖乖去幫他帶孩子,今日他又為什麼來?

  「王爺來跟老爺與老太太說……說您是他的女人!」

  「你說什麼?!」驚嚇過度,魏綰煙整個人跳了起來。

  「小姐,這到底怎麼回事,您真跟王爺怎麼了嗎?」朱寶問。

  「我哪裡跟他怎麼了,我等他是清白的。」她極力否認。

  「可他怎麼說小世子是您跟他生的孩子?」

  「這傢伙吃錯藥了,敢這樣毀我清白?」她張目結舌,莫非那傢伙昨日病胡塗了,今日醒來胡言亂語?

  「是吃錯藥嗎?王爺可是說得言之鑿鑿——啊,小姐,您上哪去?若是要找王爺,他不在大廳,在魏氏祠堂。」

  正奔出去的人聽到這話踉蹌了一下,愕然的回過頭來看著朱寶,「你說那傢伙在哪?」

  「在祠堂,這會兒正當著所有宗親的面說您是如何和他生孩子的……」

  魏綰煙腦袋發熱,一陣昏眩,自己上輩子是這傢伙的殺父仇人嗎?他要這樣毀了她!

  魏氏祠堂座無虛席,魏究選與魏老太太也在其中,今日本就是每月初一固定於祠堂祭祖的日子,魏氏宗親幾乎全到齊了。

  眾人目瞪口呆的聽著坐在正中央那個穿著深紫色華服,腿上抱了個粉妝玉琢孩子的墨王,身邊的奴才五戒代主娓娓道來是如何遭到魏家女兒魏綰煙誘拐後生下孩子的。

  「三年前,我家主子隻身上紫南山,偶遇魏家女兒魏綰煙,當時魏小姐並未說出自己的來歷,主子也不言明身分,初見時,主子只知魏小姐獨自跑上山抓兔子,不小心跌落主子設下的獵狐陷阱,因此受了點小傷,讓主子救了上來,這之後……」

  「這之後怎麼了?」有人急問。

  「之後魏小姐對主子一見鍾情,一路纏著主子談情說愛,主子礙於禮教並未理會,可魏小姐來全套的。」五戒不苟言實,正經八百的說著。

  「何謂全套的?」大家十分好奇的問。

  「魏小姐告訴主子,自古男追女融層山,女追男隔層紗,她看中主子了,先藉著自己因主子設的陷阱而受傷的理由,要求主子近身照顧,待傷稍好,便邀主子去桃花林,白天賞花、晚上飲酒,朝起踏青夜裡戲水,拉著主子做足風花雪月之事。」五戒口沫橫飛的描述。

  「王爺怎好放任奴才毀謗卑職的女兒,她三年前並未去過紫南山,何來與王爺談情說愛這事?」魏究選怒而起身,當場質問道。

  一旁魏老太太表情複雜,不知該憂還是喜了。

  皇文諾面無表情,閒閒坐著,小諾興許是風寒才好,精神未完全恢復,難得坐在他腿上乖巧的沒怎麼胡鬧,只覺得無聊得打起瞌睡來。

  「魏丞相將女兒送去常州岳家後,興許公務太過繁忙,不清楚女兒的去向,本王建議丞相不妨問問岳老爺子或是問問自己的女兒也成,就知道她去過紫南山了沒有。」皇文諾說。

  被指出連自己女兒行蹤都不知,分明有失父職,魏究選臉色漲紅, 「綰煙人不在這,卑職暫時無法問,待回去——」

  「回去問不如將人叫來,當著宗親的面把話說清楚,若她真沒去過紫南山,表示是王爺說謊,若她去了,那咱們魏氏的臉也讓她丟盡了。」

  說話的是魏究選的堂兄魏高演,官拜三品,也算朝中大官,可這官運始終差魏究選一點,總在他之下,因此明明年紀比較大,卻仍得聽魏究選的,早積蓄不滿,如今魏綰煙出了這等醜事,就想當笑話看,讓魏究選當著宗親面前抬不起頭來。

  魏究選甚為難堪。「小女……身體不舒服,不便——」

  「不便來還是不敢來?照我看,堂堂王爺何好說謊,這毀的也是自己的名譽,綰煙那丫頭不來就當她沒臉見人了。王爺,還請您將事情說清楚,三年前你們除了做些風花雪月、談情說愛之事外,可還做了別的?」

  皇文諾瞥了一眼五戒,五戒輕咳後接著說「之後啊,魏小姐趁著月色明媚,假借酒醉,這便撲向主子——」

  「王爺,您讓這奴才公開說這些話,是不想讓小女活了嗎?」魏究選怒極打斷五戒的話,憤問皇文諾。

  皇文諾笑得高深莫測。「本王與你女兒連兒子都有了,這還會想害她嗎?」

  「你就是想害我,五戒說的這些事何曾發生過?且孩子怎會是我與你生的,你這是睜眼說瞎話。」魏綰煙心急火燎的趕來了。

  魏究選見她出現,神情沉下,他並不希望女兒在宗親面前丟臉。「誰讓你來的?還不回去!」他馬上斥聲道。

  「究選,她來了不正好,能直接與王爺對質,若有假,也正好要澄清。魏高演馬上冷笑說道。

  魏究選哪裡不知堂哥想看這場熱鬧,想來今日若沒個交代是完結不了的,他雖憤怒也只得喝問女兒道:「綰煙,你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魏綰煙一臉委屈。「父親,女兒三年前確實隨外公去紫南山訪友過,可女兒並未遇見過王爺,何來之後的談情說愛?」

  「三年前你真沒見過王爺?若有可別欺瞞你爹和祖母。」魏老太太也不知基於什麼心思,之前沒維護孫女一句,這會兒終於出聲了,可這口氣居然是質疑孫女說謊?

  魏綰煙氣惱,祖母想什麼她猜也猜得出,祖母巴不得她真與墨王胡來,這樣就能順利攀高枝了,哪管她的名聲是否因此跌落谷底,教人瞧不起了。

  「孫女沒瞞什麼,三年前應該沒見過王爺。」她含怒說。

  「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何來應該之說?」魏老太太挑她話中語病問。

  祖母這一質問,她驀然露出心虛的表情了。「這……其實孫女去紫南山那段時間的記憶是模糊的,記不太清楚在紫南山做了些什麼。」

  「你說這什麼話,去過的地方、做過的事怎會不記得?」魏究選愕然。

  「丞相有所不知,她這麼說是有原因的。」皇文諾插話道。

  「王爺曉得我記憶模糊的原因?」魏綰煙驚訝他竟會知道自己的事。

  「嗯,當日本王與你在紫南山狩獵時不慎一起墜崖,本王重傷昏迷,讓人連夜送回京城療養,而你雖然也被救起,但旁人不知你的身分,便將你留在紫南山,等本王清醒後讓人回紫南山尋你,你已不知去向,直到日前才再見到你,但發現你根本不識得本王,猜測你定是把與本王那段忘得一乾二淨了。」

  一旁的五戒點點頭,主子說的這些大多是事實,只除一點,主子自己也不記得與他在案南山一起墜崖的到底是不是魏小姐,不過今日的重點不在此,主子說這些是另有目的的。

  「王爺是說咱們分開後,我便失去了與您在紫南山的記憶?」魏綰煙很是吃驚,儘管這些話還不知真假。

  「沒錯,正是如此。」

  「有何證據?」她震驚不信。

  「黑幕就是證據,黑幕乃陛下賜給本王的,三年前出生時由本王親自接生,而當時你也在一側,赤兔馬只認出生時第一眼見到的人為主子,你與本王同時出現在他面前,所以他也認得你,這才會在三年後遇見你時興奮的跑走找上你,與你同走。」

  她越聽越驚愕。「所以茶樓前他不是驚跑消失,而是因為再次見到我,太過高興控制不住跑了一圈慶祝,然後再找上我相認的?」  

  「嗯,赤兔馬之所以珍罕,就是因為他一旦認定了主子,不管相隔多久不見,他終其一生都不會忘記。」

  「綰煙,你可是真不記得這些事?」魏究選難以置信的問。

  她搖首。「我確實不記得……可就算三年前我與王爺真見過,那孩子也不可能是女兒所生,儘管落崖後女兒記憶喪失,懷孕也需十月懷胎,女兒怎麼可能不知?」

  「沒錯,你若生子,這樣的大事你外公怎麼可能不對我提?王爺又怎能確定這孩子就是等你所生的?」魏究選找出疑點。

  「本王只能猜測她失憶的時間或許超過一年,才會連生子也不知,且畢竟是未婚生子,岳老爺子維護外孫女,隱瞞不說也是情有可原的,至於本王則是見了小諾才知她為本王生下兒子,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與孩子相處親如母子,全無隔閡不是嗎?」

  眾人點頭,他分析得極有道理,再瞧瞧在他腿上睡著的娃兒,這娃兒除了像極王爺,仔細看似乎也與魏綰煙有幾分神似。

  五戒暗自低笑,主子這招高啊,孩子雖非人家的,但硬栽贓的話對方也百口莫辯了吧?

  「不,這還有問題,我記得茶樓初見王爺時,王爺並沒有表現出認出我的樣子啊,之後更是對我百般刁難,這又怎麼說?」魏綰煙並未就此相信,仍是充滿疑惑的。

  「本王哪裡認不出你來,這是惱你消失,平白讓本王久尋不到人……本王雖怨責你,可也對你關懷著,若不又怎會曉得你的喜好備食贈衣呢?還有丞相復職之事,若非因你的關係,本王又怎會插手?」

  眾人見墨王含情帶怨的模樣,便知他是由愛生恨,才會幾番折磨人家,但事後還是對她百般呵護的。

  五戒瞄見主子那傷懷模樣,胖胖的臉忍不住抽動了兩下,強忍住笑,主子平日正經八百的,想不到戲演得如此到位,簡直絲絲入扣啊!

  「原來王爺是個情種啊。」眾人立馬贊道。

  「不對啊,王爺若是對綰煙丫頭有意,當初陛下賜婚時,王爺又怎會拒婚?」魏高演先前聽女追男,覺得可笑,存心讓魏究選難堪,可聽到後頭也有點聽胡塗了。

  「先前本王並不知丞相千金魏綰煙即是紫南山那位,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拒婚,對此本王也很懊惱。」

  「懊惱?那王爺是後悔拒婚,想再重提迎娶之事了?」魏老太太氣惱眾人不斷質疑,心急自己攀不上皇親,這時聽出王爺話中意思分明有意娶孫女,當下眉開眼笑起來,但隨即也想起先前才答應長公主與齊王世子的婚事,不過話說回來,孫女與墨王連孩子都有了,還能嫁別人嗎?還是先抓緊墨王這頭再說。

  「本王——」皇文諾正要點頭之際,祠堂外頭傳來王秀勝尖細的嗓門聲了。

  「魏丞相與老太太不在府裡原來來了祠堂,難怪咱家找不到人。」王秀勝步入祠堂內。

  到場是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魏究選當即親自迎了過去。「王公公怎麼來了?」

  王秀勝剛入內,視線便教魏究選給擋了,一時沒看見端坐的墨王,朝魏究選笑嘻嘻的道:「咱家報喜來著。」

  「王公公報什麼喜呢?」皇文諾冷冷的聲調響起。

  「咱家報的當然是——」王秀勝驀然認出這聲音的主人是誰,表情半僵,趕緊側身看去,見到確是墨王,快步上前道:「老奴不知王爺在此,未先給王爺請安,還請王爺饒恕。」他暗叫不妙。

  「王公公沒見到本王也無妨,本王不會因這點小事怪罪,只是,王公公報的是何喜?」皇文諾冷笑再問一次。

  「老奴帶陛下的聖旨過來……」王秀勝聲音不復宏亮了。

  「喔?聖旨內容是什麼?」皇文諾的笑容更冷上幾分。

  「陛……陛下將魏小姐指給……齊王世子皇粵。」王秀勝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說出。

  報喜通常是人人搶著幹的美差,可這回他卻是背脊發涼,這墨王不知哪根筋不對,之前明明不娶魏綰煙的,怎麼突然又要了?

  偏偏陛下認為虧欠魏綰煙,非得給她個好夫婿做補償,剛巧世子不肯去邊疆守疆,陛下便想讓他先成家。

  王爺阻止不了這事,竟往魏家這裡來了,但魏綰煙指給齊王世子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不知王爺究竟想做什麼?此刻自己負責宣這道指婚聖旨,著實擔驚受怕,就怕被王爺遷怒了。

  魏老太太目瞪口呆,才想著孫女與齊王世子的婚事長公主那尚未有消息,當還沒定案,不料這會兒聖旨就到了,自己這到底該高興還是愁了?

  魏綰煙也傻眼了,祖母告訴過她長公主有意撮合她與皇粵,想不到事情成真了。

  「陛下將綰煙丫頭指給齊王世子,這怎麼成?」魏高演驚道。

  「怎麼不成了?」以為魏氏族人嫌棄皇粵,王秀勝不悅的反問回去,齊王一脈雖受打壓,但手上有兵權是不爭的事實,魏綰煙嫁齊王世子並不委屈。

  「王公公,您有所不知,方才墨王爺說,綰煙丫頭是小世子的娘,若是如此,還怎麼能嫁給世子?」魏高演道,表情還帶些幸災樂禍,本想魏綰煙若跟了墨王,魏究選這房一定再得勢,自己那勢利眼的嬸娘豈不會更目中無人,為此正嘔著,殊不知還有變教,陛下居然將魏綰煙指給皇粵,那皇粵倘若得知魏綰煙婚前失節未嫁生子,這婚後還能善待她嗎?她不得寵,皇粵又怎麼會幫助魏究選什麼,到頭來魏究選與他娘還是空歡喜一場的。

  「什麼?咱家只知王爺認了一子,不知小世子的娘竟是魏小姐,那……那這事可怎麼辦好?」王秀勝張口結舌,吃驚不已。

  「爹爹腿硬硬,小諾不舒服,要娘親親抱抱,娘親親胸軟乎乎,抱抱,抱抱。」

  小諾像是專門來找魏綰煙麻煩的,總能掐準時機的讓她好看,什麼時候不醒,這時候睡醒了,睜著一雙又圓又大的眼睛,骨碌碌地轉著,伸著短胖小手要魏綰煙抱,墨王手一鬆,小傢伙立刻跳下爹爹的腿,直撲魏綰煙身上,死死黏住不放。

  魏綰煙臉都綠了,娃兒親熱的幾聲娘親親以及撲抱,自己還如何能狡辯孩子不是她生的?魏究選與魏老太太見狀,也尷尬得不知說什麼好了。

  王秀勝愣了愣。「這事若是真的,那這道聖旨……」聖旨還能頒出來亂點鴛鴦譜,讓陛下顏面掃地嗎?他手中的聖旨瞬間成燙手山芋了。

  「王公公,聖旨您還沒正式宣讀,就不算公佈,要不您先帶著聖旨回去,向陛下稟報這事,請陛下決斷這事該怎麼辦。」五戒上前笑著提醒他。

  這立馬令王秀勝明白王爺來魏家做什麼了,這是想搶在他宣讀聖旨之前先對眾人說了他與魏綰煙的事,好阻止聖旨一頒下,再收回場面就難看的事發生。

  「五戒說的對,咱家這就先將聖旨帶回去,諸位就當咱家沒來過,這就……告辭了。」

  王秀勝雖知墨王故意,但也無可奈何,只能匆匆再帶著聖旨離去。

  眾人瞠目結舌,聖旨送來還能不宣讀就又拿回去的?

  魏老太太則是喜上眉梢,看來孫女嫁定墨王了,究選有墨王這個女婿當靠山,就能穩坐丞相一位,自己亦能繼續風光下去。

  她一掃之前的難堪,這會兒橫視起魏高演等人,「我家綰煙丫頭命好,得陛下疼愛,總想給她擇個上等良婿,卻陰錯陽差讓她的婚事一波多折,而今綰煙得王爺青睞,這是咱們整個魏府之福,大家說是不是?」

  老太婆硬將自己孫女的婚事提升為全族之幸,好似她兒子一脈成器就能代表整個魏氏的前途。

  眾人怎不知魏老太太又開始不可一世起來,但有什麼辦法,墨王連皇帝都敢得罪,擺明要定魏綰煙,老太太有墨王這個孫女婿的勢力當依靠,能不得意洋洋嗎?

  大伙兒也只能笑著稱是,那魏高演不禁氣到內傷,只是礙於墨王的面不敢多言什麼,恨恨低頭跟著陪笑便是。

  一干人在祠堂散了後,魏究選立即再將墨王請回府中,屏退不相關人等閉門說話。

  「王爺今日所說與小女之事,咱們不能只聽一面之詞,這事還得再查證。」魏究選嚴肅的說,沒打算就這樣將女兒送給人家。  

  「究選,你這是什麼話,王爺有必要對咱們說謊嗎?他看中綰煙,連寶貝小世子都給生下了,這還能有錯嗎?照我說,眼下要緊的是陛下的態度,王爺得說服陛下讓他們兩人儘早完婚,才能杜絕外頭的流言,挽回綰煙的名聲。」

  魏老太太巴不得孫女馬上嫁進墨王府,他們好成為皇親國威,怪自己兒子胡塗,這時居然還把上好女婿給往外推。

  皇文諾頷首。「陛下既知本王的心意,早晚會將綰煙給本王的。」

  他自信的說,今日在祠堂的這一出,相信王秀勝會趕緊回報陛下,陛下即便惱自己讓他沒面子,但念在孩子份上,必會讓他和魏綰煙完婚的。

  「這就好,這就好。」魏老太太已笑得闔不攏嘴,瞥見墨王正盯著一旁抱著孩子不發一語的魏綰煙看,這丫頭也不知在想什麼,兀自神遊,就是懷裡的孩子把玩她的頭髮,捏她的臉頰,也都無動於衷。

  她瞧著有氣,惱這丫頭與她爹一樣笨,這時候發什麼呆,不知好好把握抓住王爺的心,「綰煙,祖母與你爹都在操心你的婚事,可你這是什麼態度,就不能拿出點得體的樣子來嗎?」

  魏綰煙被教訓,回過神來了。「祖母,對不起,孫女想點事,所以——」

  「想什麼事可以冷落王爺?平日裡我是怎麼教導你的,規矩都到哪裡去了?」

  「我——」

  「娘,別責怪綰煙了,今日得知孩子一事,兒子也一驚一乍的,更何況是她。綰煙,你自己說說,有什麼打算?」魏究選嘆氣的問。

  魏綰煙抓下正在自己耳朵上搞怪娃兒的手,再往娃兒的鼻子一捏,娃兒本來想哭的,可瞧見她對自己狠瞪,脖子一縮,嘴巴闔上,乖乖不敢哭出來了。

  魏老太太見她竟敢當著王爺的面虐待孩子,嚇得張大了嘴巴,魏究選亦是有些吃驚,但瞧墨王面無表情,毫無動怒的跡象,這才稍稍放下心。

  魏綰煙搞定好頑皮的娃兒後,望向魏究選,沒理會她爹見她教訓孩子後不太自然的表情,心裡想的是自己一下被指婚給墨王,一下被退貨,之後又跟皇粵送作堆,聖旨來了未頒又拿回去了,這過程如何都好像與她無關,她無權過問,只能任人安排,這會兒總算有人問她的意見了。

  「如爹所言,女兒與王爺問的事還待查證,不能就這樣認定下來,所以女兒打算去一趟常州找外公求證,也正好順道喝岳寧表哥的喜酒。」

  「你去一趟常州求證也好,只是近來去江南的路並不安全,常有盜匪出沒,你自己走爹不放心,想來爹也好久沒去給岳父請安了,再加上岳寧下個月成親,不如爹就陪你去一趟常州。」

  「這怎麼成,你剛復職,這時候怎能離京?還有綰煙也是,你一走小世子誰照顧?要我說,也不必去常州求證什麼,只等著王爺來迎娶就好。」魏老太太就怕婚事生變,與墨王做不成親家,不許他們父女離開。

  「祖母,事關重大,孫女不能不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就糊里胡塗嫁人做娘。」魏綰煙沉著臉道。

  祖母根本不在乎真相,一心只想藉著婚事攀高枝找靠山,但她做不到,她想釐清當年自己在案南山究竟發生什麼事?自己失去的記憶到底是什麼?

  「你這丫頭,敢不聽祖母的話?」魏老太太怒道。

  「不過祖母說的沒錯,父親剛復職確實不便離京,對陛下也無法交代,所以我自己去就好,路上會一切小心,爹與祖母大可放心。」她不管魏老太太臉色多難看,仍堅持要去。

  「你這個——」

  「老太太不用動怒,既然她非走這一趟不可,魏丞相又不便同行,那不如由本王護送,如此她的安全無虞,而本王也正好藉此行拜會岳老爺子。」皇文諾說。

  「王爺願意與綰煙一起去常州?」魏老太太訝異。

  「嗯,能親自看一下綰煙這幾年在常州的生活也是好的。」他感興趣的點頭。 魏綰煙僵著臉,她可不願意了,自己是去調查真相的,他若在一旁礙手礙腳怎好辦事?

  「王爺與小女孤男寡女,一路同去常州,豈不又遭人非議?卑職覺得不妥。」魏究選反對。

  「這次去江南不只本王去,小諾也去,一家三口出門,實屬正常,沒什麼好議論的。」他淡淡說。

  這話聽進魏老太太耳裡開心得很,孫女還沒過門,王爺已當她是妻子,真是好極了。

  「說的是,王爺一家出門,哪裡有閒話可說!」

  這事情到最後,「一家三口」真的出發去常州了。

  「娘親親,小諾要吃吃。」

  「娘親親,咱們要上哪兒去玩玩?」

  馬車裡,小毛頭左一句娘親親,右一句娘親親,叫得魏綰煙頭皮發麻。

  「告訴過你了,先別喊娘。」魏綰煙頭痛的說。

  「為什麼不要先喊娘親親呢?」

  「因為我還沒確定是不是你娘。」

  「喔,可是爹爹說你是娘親親。」

  「你爹說的不算數,要外公說的才算數。」

  「娘親親說的外公是誰?」

  「是我外公,不是你外公。」

  「是娘親親的外公,不是小諾的外公嗎?娘親親。」

  她翻了個白眼,快抓狂了。

  「娘親親——」娃兒再喊後領已讓人拎住。

  同車的皇文諾也受不了了,喊停馬車,將娃兒交給五戒,「五戒,將這小子帶過去,別再煩他娘了。」

  五戒忍著笑將孩子接過去,小心抱著到另一輛馬車,由朱寶照顧。

  小諾不吵了,魏綰煙鬆了一口氣,頭一扭瞧見皇文諾薄薄的唇角竟有抹笑意,「王爺笑什麼?」她疑惑的問。

  「本王有妻有兒,原來就是這副吵鬧光景,本王覺得有趣。」

  她忍不住一把火都生起來了。「誰是你的妻子!」

  他眼中閃著令人捉摸不定的詭笑。「你會是的。」

  「王爺能否老實告訴我,您說的話到底是真話還是二人的假話?」硬的不行,她謙卑的尋求一個解答。

  他深黑雙瞳睨視著她。「本王說的幾乎全是真話,只有一點是假。」

  「哪一點是假?」在他凝視下,她的心怦怦然的問。

  「發生在紫南山的所有事是真,唯一假的是不確定那相遇的人可就是你。」

  「什麼?您不確定我是不是那個女人?」她十分錯愕。

  「抱歉,本王記得發生的事,卻想不起來是誰與本王相戀,因此,本王也想去見見岳老爺子,或許他能給本王答案。」

  她綠了臉。「搞了半天你也失憶了!那你既不確定對象是誰,為何扯上我,就憑我也於三年前去過紫南山且又不幸記憶不清楚,以及黑幕喜歡我,就認定我就是那個女人?」

  「本王夢中一直有個女人,本王看不清她的臉孔,摸不到她的身子,可本王知道自己極度思念她,而那人是你吧?那個折磨本王三年的人是你吧?」他忽然抱住她道。

  她的一切自己這般熟悉,與她每多接觸一刻,自己內心的波濤就多洶湧一分,他越來越強烈的感覺到她就是她!是他尋覓多年的那個人!

  儘管滴血認親的結果她不是小諾的娘,可他覺得定是哪裡出錯,他能深刻的感覺到他們三人血脈相連,確實是一家人不會錯。

  「這個……可以先放開我嗎?」這算告白嗎?朱寶說他喜歡自己,或許是真的,在他懷裡,她的臉龐緋紅了,發現他的胸膛很舒適,而自己好像曾經十分迷戀過……也許,也許他心中的那人就是自己……

  他一嘆,鬆開了她,自己已如烙鐵,她卻未曾如自己一般熾熱,這點令他不滿,瞪著她像是在看個沒良心的人。

  「告訴本王,你在想什麼?」他托起她的下顎,唯有看透她,才能得到她的心。

  「我想……想齊王世子!」被他這麼充滿深意的盯住,她突然心慌意亂,張口隨便提了個人。

  哪知道眼前的男人立即變了臉。「你想皇粵?」

  她心中暗叫了聲糟,這傢伙不會是吃醋了吧?「您別誤會……想他是因為……因為世子曉得陛下要將我指婚給他,可王公公將聖旨送來未宣讀又帶走,不知他做何感想?」瞧他準備翻臉的模樣,她急忙想個理由解釋。

  他撇唇嗤笑,「那小子大概鬆了口氣吧!」  

        「也是,他大概也不想娶我,得知聖旨沒宣讀,應該放心了。」皇粵與她僅幾面之緣,且大多教的時候是見到她被墨王欺負,看她的眼神帶著同情憐憫居多,對她哪可能有任何情意,能不娶她當然是最好的。

  他哼笑道:「他現在是放心了,可也沒心思多想,得養傷。」

  「他受傷啦?」她訝異。

  「你關心他做什麼?」他的臉又臭了。

  「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他好端端怎麼會受傷?」就好奇問一下也不行嗎?她嘀咕。

  他笑容更冷了,「他急著向本王發誓自己絕對不敢打皇嬸的主意,一不小心跌進宮外的護城河裡去了。」

  啊,居然還有這段?想來也是,這位王爺似乎醋勁頗大,自己才多問皇粵的事兩句,他就能橫眉豎目了,那皇粵可能娶她,他這不颳風打雷了,皇粵能不被他嚇死才怪。

  「世子是不小心掉下護城河,還是……」她忍不住問出不該問的問題。

  他眸光立即凌厲的掃過來。「本王會這麼沒格調對他動手嗎?不管如何,他也是本王的侄子,本王只是對他跌落護城河時視而不見,沒出手相救,任他多喝幾口水而已。」

  「呃?喔……」沒出手相救不就是想淹死侄子?嘖,她突然發現,這傢伙不僅是個陰晴不定又難以接近,還是個超級愛吃醋又會整人的幼稚鬼。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2 14:18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