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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伍薇 -【閃開啦!痞子男(壞男人!止步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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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2 00:03:24 |只看該作者 |正序瀏覽
伍薇 - 閃開啦!痞子男【壞男人!止步之二】

方仲元這個男人痞得叫人吃驚;他說,愛是分享,不是獨享,
他不會只有一個情人,但她會是他的首席愛人──
聽他在那裡胡說八道!他多金、英俊,還是老闆的好友,那又怎樣?!
他宣告要追求她,她就要乖乖給他追嗎?
她黎又心不稀罕那個首席愛人的寶座,更不可能接受他的狗屁論調;
她的心中,只有那位溫柔、體貼、優雅的老闆,
面對這個用盡花招討她歡心,卻又繼續招惹其它女人的無賴,她只想怒吼──
閃開啦,痞子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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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2 00:07:36 |只看該作者
後記   

  我是兩個孩子的媽
  伍薇

  「生孩子」對經歷過生養惡魔彤的薇小媽而言,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生孩子不就是那麼一回事嘛,扯開喉嚨拚命唉唉叫,等待產道開兩指,接著施行無痛分娩,最後「撲通」一聲,把小寶寶生下來——沒錯,生孩子就是這麼一回事!

  只是,事與願違,薇小媽在三十二周的例行產檢時,竟發現胎位不正的可怕事實,什麼運動都做了,寶寶還是直挺挺地端坐在薇小媽的肚子裡,小媽只好接受醫生的建議:剖腹生產。

  這真的是一件慘絕人寰的事。有些准媽媽為了愛關,為了怕生產造成骨盤變大(屁屁變大),所以選擇剖腹生產。而薇小媽呢?生頭胎,該變大的全都變大了,卻沒享受到第二胎該有的「便利性」(人家說第二胎因為產道撐過了,所以比較好生),沒想到生第二胎竟要在肚皮上劃上一刀?!實在太慘了,生產的兩種痛,薇小媽全部經歷過!兩種後遺症:屁股變大、肚子有個疤,也全在薇小媽身上留下「愛」的紀錄!這是體驗人生嗎?薇小媽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一般而言,剖腹生產會去合個八字,選個良辰吉時,希望能為肚子裡的寶寶挑個好命的日子,讓寶寶順順利利地誕生。這點薇小媽放棄,因為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如果花錢挑日子,但是小寶寶又提早生出來,那不就太對不起白花花的新台幣了?所以為了防止這樣的可能,薇小媽只和醫生選個他有空的日子,然後滿心害怕地等待剖腹。開刀耶,嗚,麻藥過後一定很痛、很痛,就算有術後止痛,一旦止痛劑失去藥性,還是會很痛、很痛、很痛……

  只是薇子名言:「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就算和醫生選好日子,肚子裡的寶寶卻很有她自己的個性,不是說哪天就是哪天的啦!

  那天,清晨六點,薇小媽只感到屁屁一片濕意,直覺反應:「欠K的阿彤妹,竟敢給我尿床!尿床也就罷了,居然還灑在老娘身上?!」

  薇小媽二話不說,摸摸阿彤妹的屁屁,心裡想著要如何修理她、如何告誡她尿床尿到媽媽身上是多麼欠扁的事。還有床墊,咱們家才新換上一組好貴的記憶床墊,這一尿可怎麼得了?慘啦!

  然而,事實證明,阿彤妹的屁屁是乾的,濕的是……薇小媽關關的屁屁!哇,這下慘了!於是,薇小媽在清晨六點放聲尖叫:「我、破、水、啦!」

  哦,天啊!我的記憶床墊,我花了好多錢錢新買的記憶床墊,現在已經「記憶住」好多好多的羊水了,嗚~~

  這天,距離和醫生「喬」好的日子足足提早了一個星期,薇小媽什麼都沒準備,心情啊、行車啊,什麼該準備的全都沒準備,就讓這個破水的緊急狀況趕鴨子上架,趕赴醫院爬上生產台,劃開肚子生小孩!

  現在孩子生完了,忙碌的日子因為可愛小泇婕的加入而更熱鬧。

  而薇小媽在朋友之間,儼然成為一個生產專家。很多人跑來問我:「自然生產痛?還是剖腹生產痛?」(同時擁有兩種生產經驗,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啦!)在此,我可以大大聲聲地告訴大家:「要生孩子,千萬千萬不要剖腹產!」

  理由:

  一、後遺症多。會有脹氣以及腸粘黏的風險,一旦脹氣,就非得等排氣才能進食。薇小媽因為脹氣,足足禁食了兩天,加上生產的第一天,足足有三天沒有進食(包括飲水),這讓薇小媽餓到快要抓狂!而為了促進腸子蠕動,就算傷口還痛得半死,醫護人員還是會逼著妳在開刀的第二天就下床走動!(這是最慘不忍睹的回憶!)

  二、下能偷偷洗澡。剖腹生產的傷口因為怕感染,至少半個月不能碰水……半個月不洗澡,身上的氣味會臭到讓床伴抗議!

  三、傷口復元慢。就像現在早就滿月了,薇小媽剖腹的傷口依然隱隱作痛,尤其是半蹲,那會痛到讓人質疑傷口是不是裂開了……

  而自然生產的好處有:

  一、恢復快,生完當天晚上就可以下床趴趴走。

  二、第三天就可以偷偷洗澡。

  三、幾乎感覺不到曾經生產過。難怪老一輩的人常說生孩子的痛,是生過就會忘記的,呵~~(雖然也是很痛啦!)

  以上,薇小媽的真心建議完畢。欸,這篇後記的標題是不是該改成「論自然產以及剖腹產誰佔優勢」較好呢?呵~~

  咱們下回見嘍!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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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2 00:07:15 |只看該作者
終曲   

  「秘密」Pub今天很熱鬧,兩個心情不好的女人將氣氛「吵」得一團亂。

  她們一邊大口飲酒,一邊大聲嚷嚷,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不快,藉此發洩完畢!

  心情不好的主因,還不都是「愛情」和「男人」!

  余頌賢和柯昀濃使出全力安撫因受到情傷而買醉的好友,一邊向週遭的客人道歉,一邊詛咒那兩個該死的男人。此刻,感情這件事在兩個清醒的女人眼裡,只是一件天底下最麻煩的事!

  總算等又心到廁所抱著馬桶吐了兩次,千杯不醉的莎莎也開始有了醉意後,余頌賢趕緊買單,發誓要以最快的速度送兩個酒鬼回家,然後結束這惡夢般的一夜!

  瘦小的柯昀濃攙扶著還可以走路的歐莎莎,「漢草」較好的余頌賢則扛著已經醉得七葷八素的黎又心。四個人來到頌賢的休旅車旁,頌賢正努力找出車鑰匙好趕快上路回家,但是沒想到,半醉的莎莎卻在此時開始嚷著要找她的牙醫先生出來討一個公道。

  「幫我打電話!我要問問那個王八蛋,為什麼我這麼喜歡他,他卻不喜歡我?世界上哪有這麼不公平的事?我不服氣、我不服氣!濃濃,幫我打電話!」

  柯昀濃一個頭兩個大。「莎莎乖唷,妳醉了,要回家睡覺休息了,明天再去找他算帳好不好?」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找他算帳,我一定要找他算帳!只有我愛他,他都不愛我,這算什麼?為什麼我就要這麼慘?這太不公平了!」

  歐莎莎這麼一吼,倒是把喝醉的黎又心給吼醒了。

  她雙手扶著車子,撐住身體,哀傷地望著莎莎。「愛情一定是公平的嗎?妳愛他十分,他就會回敬妳十分嗎?如果愛情可以這麼公平,我們還需要買醉消愁嗎?」

  頌賢歎了口氣。「別管什麼公不公平了,我趕快送妳們回家,等睡一覺清醒後,妳們再來想想愛情是不是公平的問題好嗎?又心,可以自己上車嗎?」

  黎又心點點頭,看起來很清醒。

  「很好,吐完第二次後,似乎比較清醒了。」

  余頌賢繞過車頭,打算上車發動車子。只是她這一離開,意外狀況立即發生了。又心沒有頌賢想像中的清醒,少了她攙扶的力量,就算有車子可以扶、可以依靠,但早已虛軟無力的又心,只能斜斜地往空無一物的路邊倒下去,眼看就要跌個滿頭包!

  就在柯昀濃的尖叫聲中,突然出現的方仲元穩穩地接住丁黎又心。

  余頌賢和柯昀濃呼了口氣,一旁的莎莎也讓柯昀濃高分貝的尖叫聲給嚇到酒醒。

  余頌賢不多考慮,筆直地走到方仲元面前。「自己的人自己負責,可以嗎?」

  「當然。」方仲元點頭。

  余頌賢點點頭。「很好,那我們先走。」她吆喝著昀濃和莎莎上車。

  三個女人上車後,歐莎莎隨即降下車窗,上半身伸出窗外,嚴厲警告道:「方總,我警告你哦,又心是很好的女人,要是你敢辜負她的話,我就叫我的牙醫愛人拔光你的牙!」

  顯然莎莎還不夠清醒。柯昀濃認命地將莎莎拉回車子裡。「方先生,我們先走了,又心就麻煩你了。」

  她升高車窗,車子隨即揚長而去。

  方仲元望著懷中的寶貝。她緊閉著眼,眉宇之間有著化不開的哀愁。

  他輕撫她紅潤的唇,沉重地歎了口氣。

  幾個月前,就在這裡,他們相遇。那時的又心,宛如一隻小刺蝟,對於不平的事,毅然決然地提出她的抗議。

  她的美麗奪人魂魄,她的怒氣像團紅色的烈火,深深地吸引他的注意。

  她單刀直入的言語更吸引他,讓他視為一種挑戰,不斷地挑釁,享受那種無比暢快的溝通方式。

  他知道又心引出了自己的興趣,只是,一時的興趣漸漸摻雜了佔有慾。尤其當他和又心有了親密關係之後,他已難以忍受又心迷戀其它的男人,甚至仗著和老顧的交情,將又心支開老顧的身邊,讓她成為自己的臨時助理,只希望她能和自己一樣,陷入愛情之中。

  黎又心睜開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副男人的寬敞胸膛。

  她抬頭,迎向環抱自己的男人,然後皺起眉頭。「方仲元?怎麼可能?阿賢她們呢?還是我在作夢?」

  方仲元伸出指腹,輕揉她皺起的眉頭。「妳在作夢。」

  「我真的在作夢?」

  「沒錯。」

  既然是作夢,她貪戀一個夢中男人的胸膛應該不為過吧?

  黎又心贈著夢中的胸膛,滿足地歎了口氣。「真好……」

  方仲元揚著笑,打橫抱起了又心,兩人坐到一旁的鐵椅上。

  「怎麼喝這麼多酒?」他問,愛憐地撫著她的長髮。

  黎又心張開眼,嘟起嘴,控訴心中的不平。「因為你欺負我啊……當然不是夢中的你,是、是現實中的你……欺負我。」

  方仲元捉起她的手,在手背上印下一吻。「怎麼說?」

  黎又心歎了口氣,閉上眼,窩進舒服的胸膛裡。「你說你愛我,你是真的愛我嗎?我沒有安全感啊!更何況像你這樣每週一戀的傢伙……就算我再怎麼迷戀你,沒安全感就是沒安全感哪!你應該更加證明你愛我,怎麼可以掉頭就走……你一走,我真的好傷心、好傷心哪……」

  是作夢也罷,說出口後。黎又心感覺自己通體舒暢,不斷蹭著方仲元的胸膛,宛如一隻心滿意足的小貓。

  方仲元挑起又心的下顎。「我問妳,妳愛我嗎?」

  黎又心睜開迷濛的眼。「是現實的你,還是夢中的你?」

  方仲元輕笑,帶笑的唇輕輕啄著她的唇。「有差別嗎?」

  「當然有!」黎又心揚起下顎,理由充分地解釋道:「夢中的你不是真實的。就算我酒後吐真言也好,醒了以後我還可以後悔……但是,要是現實的你知道我愛你的話……那個死痞子一定會很得意,認為沒有女人逃得過他的手掌心!」

  「妳真這麼在意『試探』那兩個字?」

  她搗住口,打了個呵欠。「作夢也會打呵欠嗎?」

  方仲元寵溺地笑了。「應該會。又心,回答我,妳真的在意『試探』那兩個字?」

  黎又心將臉埋進他懷裡,不懂夢中的他問題怎麼這麼多……

  「當然在乎,試探耶,多麼沒良心的兩個字……」

  他撥開她的長髮,在她頸項烙印一個吻。「沒有試探,那只是氣話,我只是希望妳能愛上我。」

  她皺了皺眉頭。怎麼夢中的吻如此真實,她的脖子甚至還感覺得到他的鬍渣輕輕刺著皮膚的感覺……

  「夢中的吻都是這麼真實的嗎?」

  「也許。又心,回答我,妳愛我嗎?」

  黎又心伸了個懶腰,半瞇的眼開始迷濛了。「你的問題真的好多好多……」

  方仲元挑起又心的下顎,霸氣的薄唇抵著她的。「回答我,妳愛我嗎?」

  她不滿地嘟起嘴。「你好吵,我想睡覺……」

  「回答我。」

  黎又心被逼煩了,只能點頭承認。「好啦好啦,我愛你、我愛你啦!你不要再吵我了,我想睡覺!」

  好不容易終於從她口中得到愛的承諾,方仲元怎麼可能放任她昏睡過去,而不好好享受這難得能捉弄她的機會?

  「妳在作夢嗎?」他問。

  她無力地抬抬眼皮。「是你說我在作夢的……」

  「如果不是呢?」

  「啥?」

  方仲元沒良心地掐住又心的鼻子,她無法順暢呼吸,只能哇哇大叫。「放開、放開我!」

  她大口吸氣,瞪著眼前壞心的男人。「我不能呼吸了!」

  方仲元笑得賊賊的。「作夢的人會不能呼吸嗎?」

  黎又心眨眨眼,左看看、右瞧瞧,所有的醉意全都被嚇跑了。

  「阿賢她們呢?」

  「她將妳留給了我,因為妳是我的責任。」

  「我說了什麼?」

  「妳說妳愛我。」他得意得不得了。

  「真的?」

  「假不了。」

  「我可以全盤否認嗎?」

  「想都別想!」

  「那,你呢?」她宛若戰敗的鬥雞,垂頭喪氣,認命地等待這個痞子接下來會說的話。

  方仲元得意地揚起笑,將懷中的寶貝摟得更緊。「我很高興妳愛我。對我而言,這是很重要的事。」

  「不是試探?」她甜滋滋地偎在他懷裡,揶揄地問。

  他擁緊了她,臉頰貼著她絲綢般的長髮。「我愛妳。」他低啞表白,擁有她,他感覺生命更加美好。

  黎又心偎在他懷裡,美麗的眼眸中閃動著晶亮的淚珠。「我愛你。」

  美好的愛情,在兩人深情的凝視之中,一點一滴地發芽、滋長。他們曾經有過誤會、有過爭吵、有過嬉笑怒罵,只是這一切在愛情的調味之下,如今變得無比美好而值得回味。

  兩人視線交纏,眼底皆閃著愛戀的光芒。

  「謝謝妳愛我。」

  黎又心燦爛一笑,更加偎進他懷裡。「不客氣。」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好幸福,看來滿腦子邪惡思想的痞子男,還是可以變成醉死人的深情男人……

  「還有……」

  「嗯?」

  「妳確定我不能延續花名冊上的豐功偉業嗎?我挺懷念那時的厲害戰績呢!頂多我把首席愛人的位置留給妳,這總成了吧?」方仲元促狹地眨眨眼,學著大色狼吸口水的模樣。

  黎又心臉色氣到一陣青、一陣白。她怎麼會忘了,痞子男終究是痞子男,他無恥的思想就算到了發蒼齒搖之時也不會改變的!

  「你想要再立花名冊?」她問,眼中殺氣騰騰。

  方仲元只顧著流口水。「這是個挺不錯的建議,不是嗎?」

  「是嗎?」黎又心跳下他的懷抱,轉轉尖頭的高跟鞋。「你認為是好建議嗎?你認為我會這麼大方,讓你左摟右抱,天天有不同的美人在懷?」

  他點點頭。「又心的大方是人人知曉的。」

  「好個人人知曉的大方啊!」再也忍不住了,黎又心伸出右腳,狠狠地朝痞子男的左小腿猛一踹,實踐了要將他踢到天涯海角去的心願!

  「閃開吧!痞子男。」

  「唉呦!」

  月明星亮,木棉樹枝上萌生綠葉,一切,都是這麼的美好……

  就算有一個男人抱著腿淒厲大叫,有一個女人痛快地大笑著,都無法破壞這樣的美景。

  「花名冊?!你想都別想!」

  「不敢了、不敢了,一個又心我死已足惜!」

  黎又心瞪了狼狽的方仲元一眼,接著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兩人相望,再度投入彼此的懷抱。

  「我愛妳。」

  「我愛你。」

  夜很美,風很輕,初夏的夜,很涼爽……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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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2 00:06:56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未等警方及大樓維修單位完成後續的處理工作,「廣揚大樓」內的公司行號,只要是水電開始正常供應。能夠處理日常事務的,都已經恢復上班了。

  黎又心歎了口氣,站在落地窗前,低落的心情彷彿是這時節下個不停的梅雨。

  「怎麼了?窗外下雨,妳的心情怎麼也好像籠罩在一片烏雲裡?」歐莎莎笑看好友,體貼地幫又心送上一杯咖啡。

  「什麼烏雲?我怎麼感覺像是狂風暴雨般的壞心情?」她回神苦笑,接過莎莎送來的咖啡。「腰還痛不痛?」

  「現在不痛,可做復健時,會痛得我哇哇大叫。」

  身材高挑的莎莎沒想到竟成了爆炸案中的第九名傷患。在逃生的過程中,莎莎因為太過注意她新買的高跟鞋,結果一不小心竟讓一名體格壯碩的男子給撞了一下。這一撞,讓莎莎滾下兩層樓的階梯,渾身是傷不說,還成了爆炸現場中最後一個被營救出來的傷患。難怪事情發生之後,她和顧先生都沒看到莎莎的蹤影,敢情當時她根本還受困在大樓裡呢!

  黎又心促狹地望著好友。「不過妳這一跌,倒也跌出了一段艷遇不是嗎?」

  撞到莎莎的人是七樓一家新公司的老闆,外貌帥、體格好,是個讓女人垂涎的黃金單身漢。他赴醫院探視莎莎時,對於美麗的莎莎驚為天人,於是展開熱烈的追求。

  「別提那個大維先生了,我快被他煩死了!」莎莎翻了個大白眼,那種緊迫盯人的攻勢,最讓她受不了。

  黎又心啜了口香濃的咖啡。「那妳的鄰居有沒有去探望妳?每家新聞都按三餐在播報妳的受難記,牙醫先生不可能不知道吧?」牙醫先生是莎莎愛慕的鄰居。

  莎莎扯了個苦笑,眉宇之間有股化不開的哀怨。「有啊,我還乘機假裝和大維先生很熱絡,想看看他會不會在乎?誰知道他還是一副冰山的樣子,來看我也只是盡盡鄰居的義務罷了。」

  黎又心拍拍莎莎的肩膀。「妳用了一個最爛的方法,男人不愛女人這麼試探他們的。」

  莎莎聳肩。「也許吧,但我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不提我了,妳和方總進展得如何?我聽顧先生說,爆炸那天是方總來接妳回家的?」

  憶起了兩人間的親密互動,一抹緋紅立即躍上黎又心的臉頰。「我……我跟他能有什麼發展?我是他的臨時助理,如果硬要說有什麼關係的話,也就只是普通朋友……」

  莎莎戲謔地眨眨眼。「是嗎?普通朋友會好到只要提到他的名字,就一臉幸福的模樣?」

  黎又心急欲辯解。「幸福?!哪有啊……」她小心地措詞。「我只能說,他讓我很困擾。」

  「怎麼說?」

  「他完全不吝惜說一些甜言蜜語,可是我根本不瞭解哪些話是真心的;還是,這是他對待女人慣用的方式?」

  黎又心望著窗外,灰暗的天空,綿綿細雨,這樣讓人發霉的天氣,她根本不可能擁有晴空般的好心情。

  「妳放輕鬆點,說不定更能看清楚方總對妳的心。」莎莎建議。

  黎又心搖搖頭。「要輕鬆很難耶,他根本讓我輕鬆不起來……」

  兩人相視,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對於愛情,她們都有難以言喻的無力感。

  說著說著,前方突然傳來一陣熱鬧的喧嘩聲。

  「怎麼了?」莎莎好奇地問。

  「咱們最好去看看,倘若又來個爆炸事件,至少我們還來得及慢慢撤退。」

  「說得沒錯,別再把自己搞得狼狽不堪了!」

  又心和莎莎循聲來到顧先生的辦公室外,這才發現公司的人全跑到這裡來了。有人見到了又心,表情立刻變得很不自然。

  「呃……又心……」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黎又心問,發現同事們皆是一副面有難色、欲言又止的模樣。

  「沒事沒事!對了,又心。幫我看看這個演示文稿好嗎?我有一個圖檔一直都無法插入投影片中,老外明天就要來開會了,我這個組織圖到現在都還沒完成呢!」同事試著支開又心。

  黎又心並不遲鈍,當然看出了同事的意圖。只是……為什麼?她一頭霧水地看著身旁的莎莎。「發生什麼事啦?」

  高挑的莎莎越過人群,立即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她揚起笑容,幫又心「喬」了個好位置,直接揭曉答案。

  顧先生在辦公室裡,身旁倚偎著一名嬌小的女子,兩人開心地歡笑著。

  「那是?」黎又心還是一頭霧水。印象之中,顧先生從沒跟任何女人如此親密過……

  「那是……顧先生的未婚妻。」同事主動提供答案,同時獻上安慰。「又心,妳別太傷心,我們大家也是今天才知道顧先生有未婚妻的……」

  黎又心立即恍然大悟。她愛慕顧先生是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現在突然冒出一名未婚妻來,難怪大家會一臉難色。

  原來……原來方仲元之前的警告是真的啊!

  莎莎聳肩。「不會啦,咱們又心早就變心啦!」

  「真的嗎?怎麼會呢?」站在她們身邊的同事無不驚訝。又心暗戀顧先生好多年了,怎麼會說變心就變心呢?

  「真的啦!各位請相信我,我是又心的好馬吉耶!」莎莎只差沒拍胸脯保證了。

  此時,顧先生看見了他們,掛著興高采烈的笑容,摟著未婚妻前來為大家作介紹。

  「Shelley,跟妳介紹我手下的兩名大將,『派洛科技』能有今天的規模,她們功不可沒。」

  顧先生得意地說:「這是我們的業務部經理,歐莎莎。『派洛科技』的業績成長全靠她的優異表現。」

  接著,顧先生看向一旁帶著微笑的又心。「這是我的秘書,黎又心。她幫了我很多的忙,沒有她的精明幹練,我想我可能拿十本行事歷都無法整理出每天的工作。」

  最後,顧先生至順地凝視著懷裡的人兒。「這位是Shelley,我的未婚妻,也是我最愛的女人。我曾經承諾過,一旦我的事業有所成就,就會風風光光地迎娶她進顧家。」

  實在太美了……

  眼前的幸福光芒,燦亮得讓人無法正視。

  同事們在感動於眼前美景的同時,全數一擁而上,恭賀這對讓人欣羨的佳懼。

  黎又心無奈地歎了口氣。「未婚妻」的出現,當然讓她覺得意外。誠如莎莎所說的,她已經變心了——雖然變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顧先生怎麼說也是她暗戀多年,甚至一度想要獻身的男人,所以此刻說不在乎、說沒有一點點的傷感,都是騙人的……

  「妳不會有失戀的感覺吧?」莎莎以手肘頂頂好友。

  黎又心吸吸鼻,心境有些沉重,不會不舒服,只是有點惆悵。「我暗戀顧先生好久了,怎麼可能一點兒都不傷心?」

  莎莎安慰地摟摟好友的肩。「咱們今天去『秘密』慶祝妳『失戀』好不好?」

  黎又心翻了個白眼,最終還是逃不了酒精的誘惑。「記得找阿賢和昀昀。」

  「那是一定要的啦!」

  又心擦擦眼角的潮濕。先是因方仲元而產生了一些複雜的情緒,現在又來個未婚妻的震撼,情感的衝擊過於強烈,讓她一時間有點兒消化不了……

  方仲元看到的,就是又心擦著眼淚,一臉感傷的模樣。

  他立刻趨前詢問。「怎麼了?」

  對於方仲元的出現,黎又心一點兒也不意外。最近只要一接近下班時間,他一定會來公司將她拐去共進浪漫晚餐。

  「什麼怎麼了?」他的出現,讓她的嘴角立刻揚起小小的、喜悅的弧度。

  方仲元將又心擁進懷裡。「妳有些傷心,為什麼?」

  「我只是——」

  「呵,方總,你沒看到嗎?」

  黎又心正想解釋時,歐莎莎卻壞心地一笑,插話道:「今天顧先生把他的未婚妻帶來公司介紹給大家認識,又心暗戀顧先生的事,方總也是知道的,所以說,這番情景怎能不讓我們又心難過呢?」

  莎莎故作憐惜地搖搖頭。「方總,總歸一句話,就是又心失戀了啦!唉~~」

  又心不懂莎莎為什麼要故意這麼說,但以方仲元愈來愈難看的神情來到斷,顯然他完全收受了莎莎勾挑撥。

  「又心失戀了?」方仲元的神情整個冷了下來,連帶著溫暖的胸膛、深情的黑眸,都失去了以往讓她依戀的溫度。

  「妳還在乎他?在我表白之後?」他問,低沉的嗓音彷彿是由地底深處竄出一般,令人不寒而慄。

  這樣的態度,黎又心從未曾感受過,她有些吃驚及意外。

  「他是我暗戀的人,我不可能完全不在意……」她依然偎在他懷裡,但是令人留戀的安全感突然不見了,教她不知所措。

  方仲元拉著黎又心穿過人群,走進她的辦公室,用力甩上了門。

  他的怒氣來得莫名其妙,又心甩開他的大手,撫著被捉痛的手腕。「你到底想怎麼樣?」

  方仲元重新箝制住她的雙臂,但又因憐惜而放鬆了力道。「我愛妳,我不希望妳的心中還有別的男人存在。」

  這句話激怒了黎又心。她用力推開他,「你愛我?這句話不會也是『試探』吧?」

  「我不會拿這種話當成試探!」方仲元怒祝著她。

  少了平時的吊兒郎當,這樣森冷的他,讓人感到有些害怕。

  「我的疑慮有錯嗎?」黎又心深吸口氣。「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也不知道你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可以對任何女人說的?方先生,你認為愛是不能獨享的,那麼,請問你又有什麼資格可以要求我心中不能有別的男人存在?」

  「妳真的這麼在乎老顧?」他問,銳利的眼眸直視著她。

  她揚起下顎,挺直身軀。「我對顧先生的想法,和對你的疑惑是兩回事。」

  方仲元揚起刺耳的笑聲。「原來我的告白只是讓妳感到疑惑?」

  他凝視著又心,深邃的眸子失去了原本的溫柔。「如果我說我只愛妳一人,遇見妳之後我沒再和其它女人有任何牽扯,妳信或不信?」

  黎又心閉上雙眼。方仲元的問題。讓她一時無法響應。

  「妳相信嗎?」

  「我不想回答。」

  她應該相信嗎?她能夠相信嗎?她是否可以展開雙臂,接受他的愛情?

  該死!

  方仲元暗暗詛咒了一句。他走到落地窗前,目光投向遠方。

  雨停了,陽光穿越雲層,淡淡地灑落在他的身上,更襯出他渾身的冰冷陰沉。

  「妳不回答我的問題,代表在妳心中的人,不是我。」

  黎又心深吸口氣,迎視他。「就像莎莎說的,我失戀了。」

  方仲元漆黑的雙眼閃過一絲痛楚。

  他淒然一笑。「我明白了。」

  語畢,方仲元轉身,堅定地離開又心的辦公室。

  黎又心呆滯地望著闔上的門,以雙臂環抱住自己。

  她的心中依然下著綿綿的雨,雨中帶著濃濃的哀傷,久久無法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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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2 00:06:4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你為什麼吻我?當你吻我時,心中在想什麼?

  你為什麼說愛我?當你告白時,心中又在想什麼?

  還是說,這一切只是習慣,對任何女人你都可以如此多情?

  這些話是她最想問的,可是話到了嘴邊,卻無法說出口。

  黎又心偷偷望著身邊駕駛座上的男人,不自覺地歎了口氣。

  方仲元揚著眉楷,壞壞地咧嘴笑。「我知道自己長得帥,親愛的又心,可妳也不用偷偷看我,看到歎息不已吧!」

  黎又心一臉窘紅。「你少自以為是,我只是、只是怕你忘了我家的路,正在考慮要不要提醒你罷了。歎氣是不自覺的,根本毫無意義……」

  聽完可怕的「月亮代表我的心」,買好替換的衣服和鞋子後,她還沒來得及好好「享受」方仲元房間裡的頂級衛浴設備,娘親就以「奪命連環Call」命令女兒必須在半個小時之內回家享受天倫之樂。因此她只好「很抱歉」地向方仲元告辭,但是沒想到這個痞子男硬是要陪她一起回家。

  方仲元揉揉又心的頭。「妳家我怎會不記得?我可是妳娘親欽定的好女婿,忘了妳家,她可是會傷心的。」

  黎又心沒氣質地翻了個大白眼。「你說話一定要這麼噁心嗎?」

  方仲元方向盤輕鬆一轉,彎進又心家的巷弄裡。「怎麼會呢?我可是很真誠的。」

  她凝視著他。方仲元看來的確很認真,黑眸裡漾著可以溺死人的深情,但他之前8T言論卻不斷地提醒著她——這樣的溫柔,是不是又是他另一次的「試探」?

  黎又心深吸口氣,現在就是一個機會,她應該乘機問出心裡的話。

  車子在黎家門口停了下來。

  她顫抖地開口:「方仲元,我想——」

  「你們回來嘍!」黎母站在大門口熱情地打著招呼,也打斷了黎又心的話。

  黎又心閉上了眼,停止發問。她壓根兒沒想到,娘親竟然站在門口等她,讓她平白錯失了一個大好機會。

  方仲元好奇地看著身旁一臉惋惜的又心。「什麼事?還是妳想再和我回飯店,享受我高超的按摩技術?」

  黎又心睜開眼,有那麼一秒鐘的時間,她很想掐死身旁的痞子,更想自己一頭撞死!天底下的男人這麼多,她為什麼會去心儀這個吊兒郎當的死痞子呢?

  「你的確很厲害,把痞子的天性發揮得淋漓盡致。」

  黎又心怨歎地下了車,卻見她親愛的娘親沒立即趕來安撫歷劫歸來的女兒,反倒一個勁兒地猛向外人示好。更誇張的是,娘親竟然搬出她的「鎮衣櫃」之寶——那套只有以媒婆身份參加喜宴時才會穿的紅旗袍!

  「黎媽媽,這身紅旗袍真適合您,完全襯托出您的好氣質。」

  方仲元一句甜死人不償命的讚賞,讓黎母高興得心花朵朵開。她勾著他的手臂,快樂地走回家。

  「女兒,進來啦!」

  要不是娘親在進家門時補上這一句,她還以為娘親根本忘了還有她這麼一個女兒咧!

  三人進了客廳,黎父正坐在客廳裡,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上的職棒比賽。

  「爹,我回來了。」

  「喔,回來啦!」黎父雙眼沒離開過電視屏幕。

  黎又心一邊和父親打招呼,一邊脫下腳上的高跟鞋,淺米色的尖頭高跟鞋,令她臉上的怨懟稍稍消褪了些。這雙鞋子是方仲元親自挑選的,不知是他平常的觀察,還是湊巧,這雙鞋子的樣式、鞋面的花型設計,恰巧完全符合她的喜好……

  她深吸口氣,抬頭,隨即迎上方仲元深情的黑眸,讓她心跳立刻加速。

  「喜歡嗎?」他問。

  她吞下喉間的梗塞。「當然……但讓你破費了。」

  方仲元揉揉她的發旋。「我只在乎妳喜不喜歡。」

  黎又心淺笑。「方先生,我發現你很愛撥弄我的頭髮喔!」

  方仲元無奈地聳肩,吊兒郎當的笑容又壞壞地掛在臉上。「誰叫妳如此迷人,我無法忘懷妳倚偎在我懷裡,美麗的長髮拂過我頸項時的完美觸感。」

  黎又心差點崩潰。她看向一旁的娘親,非常肯定娘親聽見了方仲元噁心的話,因為娘親的嘴角漾著一個滿意的大笑容。

  娘,這是假的啦……

  「吃豬腳麵線嘍!又心,妳來廚房幫忙。仲元,看球賽嗎?」黎母嚷嚷著。

  「常看。」

  「那最好,你陪心心她爹聊聊。他啊,在家裡都沒有人能陪他聊棒球,可難過了!」

  「娘,他要回去了啦!」黎又心哇哇抗議。

  黎母杏眼一瞪。「真沒禮貌!男朋友來家裡,連坐都還沒坐下來,就要趕人家回去?妳至少讓仲元吃個宵夜,大家聊聊天後再走也不遲啊!」

  黎母說完,不理會女兒的抗議與掙扎,將女兒拖進廚房。

  「坐。」黎父說,視線還是黏在電視上。

  「謝謝。」方仲元依言坐下來。電視正在轉播兄弟象對誠泰眼鏡蛇的比賽,賽況進行到第七局,雙方比數二比二平手。

  「有沒有欣賞的球隊?」黎父問。

  「La  New  熊隊。」

  「為什麼呢?La  New是新的球隊,經驗不足,跑壘又慢得氣死人,同樣的高飛安打,別支球隊的速度可以站上三壘,要不然也至少是二壘安打,但La  New能上一壘而沒被OUT就很不錯了。」

  方仲元輕笑。黎父看來很嚴肅,但一提起自己的興趣,整個人立刻活了起來。

  「經驗是不足,不過我對這支球隊有期待。」

  此時兄弟象打擊者的高飛球被對手接殺出局,結束這半局的搶分,留下一、三壘的殘壘,黎父遺憾地皺起眉頭。「我支持老的球隊,每年看都看出感情了,只是,偶爾發生的失誤還是會讓我氣個半死就是了。」

  「沒錯。」

  進廣告,黎父的眼睛首度離開電視。他審視著一旁的男子。「你是我家心心的男朋友?」

  方仲元揚起笑。「我希望成為又心的男朋友。」

  黎父點點頭。「我家丫頭被她娘寵壞了,脾氣不好,還請多擔待著點。」

  方仲元大笑。「我會,黎伯父請放心。」

  黎父的話、方仲元的笑聲,讓端著豬腳麵線回到客廳的黎又心非常不高興。

  「爹,他不是我男朋友,不用擔待我的壞脾氣!」

  黎母倒抽了口氣,一記鐵沙掌迅速賞在女兒的後腦勺上,嚇得又心差點打翻手上的兩碗食物。「妳這孩子怎麼這麼說話?妳爹說得一點兒都沒錯,妳都讓我給寵壞了!仲元別介意啊。我們在客廳吃豬腳麵線吧,餐廳看不到電視,你黎伯父可捨不得離開呢!」

  真是夠了……

  黎又心放下碗筷。她知道如果再把方仲元擺在父母的身邊,今天這個宵夜就會變成她帶「男朋友」回家的「鑒定會」!

  她握住方仲元的手腕,咬牙切齒地說:「你跟我來一下!」

  方仲元無辜地眨眨眼。「不是要吃豬腳麵線嗎?」

  黎又心恨恨地白了他一眼。「豬腳麵線不會跑掉,走!」

  她拉著方仲元直奔進自己的閨房,砰一聲地關上門,阻絕好奇地探頭探腦的爹娘。

  原本就不寬敞的房間,因杵了個高大的男人,連空氣都跟著稀薄了起來。

  「方仲元,你識相一點,三分鐘內吃完豬腳麵線,然後就給我滾,否則別怪我不客氣!」黎又心仰頭,雙臂環胸,惡狠狠地威脅。

  「妳想對我如何不客氣?」他問,好整以暇地欣賞又心房間內的擺設。又心的房間飄著一股淡淡的香味,就像她身上的味道,讓人思念。

  「如何不客氣?」黎又心雙手插腰,煩躁地思索該使出哪些狠招。「我會拿掃把將你掃出我家大門!」

  方仲元沒有禮貌地大笑出聲。「妳這樣會傷了黎媽媽的心唷!黎媽媽一定不會讓妳打我的。」

  「方仲元,你真的很討厭耶!」

  黎又心氣到跺腳,破口大罵:「我告訴你,你!」

  她滿腔的怒火還來不及發洩,方仲元長臂一伸,就將她拉進他懷裡,兩人一同跌上軟軟的床鋪。

  黎又心驚呼一聲,開始掙扎。「放開我!你以為你在幹什麼?」沒想到這個死痞子竟敢在她的地盤上明目張膽地欺負她?!

  方仲元嗅著又心身上令人懷念的馨香。「有床耶!寶貝。況且房間可不是用來說話的,我們可以有其它的溝通方式,比方說……我們可以擁抱、可以親吻、可以互相傾訴愛意。」

  黎又心一張粉臉脹得通紅,又氣憤、又困窘地說:「誰要跟你傾訴愛意?方仲元,我不准你動不動就抱我、動不動就吻我……」

  「哦,對,光說話不接吻,實在浪費了我的又心性感又可口的紅唇。」方仲元壞壞地揚起笑。「謝謝妳提醒我,親愛的又心。」

  他拉開又心掙扎的雙手,置於她的頭頂,長腿牢牢地控制住她扭動的身軀,邪惡地按住她後仰的頸背,性感的薄唇愈靠愈近、愈靠愈近……

  「我要吻妳嘍!」他抵著她的唇。

  前一秒的嬉鬧消失了,他的眼底躍上兩簇灼熱得燙人的火花。「妳不該拉著我進來妳的房間,親愛的又心。別太相信男人的自制力,或者漠視自己對男人的誘惑力。」

  他眼中的情慾之火簡直就要噴發出來啦!黎又心慌亂地扯出一抹笑。「呃……不如你現在放開我,我們回到客廳去吃豬腳麵線,當作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她話都還沒說完,方仲元就俯身吻住了她,吞下她的抗議、怒罵,身體力行地讓她明白,他的情慾是一觸即發,無法中途叫停的。

  他移動長腿,讓她感受到他炙熱的堅挺,大毛手還不忘捏捏她挺俏的小屁股、渾圓的胸。他的唇是火,足以點燃所有的熱情。兩人緊擁著彼此,感覺到血液沸騰,那夜的回憶躍上彼此心頭。

  「我愛妳。」他說。

  她的臉高仰,他的臉俯下,目光相鎖,心跳激狂,黎又心可以從他幽暗的眸心裡看見熊熊的飢渴和慾望。

  方仲元支起她的下顎,低啞地問:「我有機會得到妳的愛情嗎?」

  她知道她該逃離、該抽身,因為他是危險的,他讓她不知所措,她根本不懂他的想法是真還是假?

  只是,方仲元的唇彷彿有種魔力。他的舌挑起她難以自制的情慾。

  她迎視他的眼,不由自主地弓起身體、不由自主地勾住了他的頸子、不由自主地讓十指交纏著他的頭髮、不由自主地獻上自己的唇……

  此時,她的心如脫韁的野馬,無法控制,只能在激情中飛奔。

  呼吸裡、思想裡,只有三個字!

  方、仲、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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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2 00:05:5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根據警方的調查,『廣揚大樓』的爆炸事件並非定傳言中的白米炸彈客所土導。警方已取得相關人證,證實歹徒定十五樓爆炸地點——美商『安琪公司』年前遭資遣的員工,目的在報復公司未盡到資遣撫恤的責任。而這起爆炸案中的八名傷者,除了三名傷患送追加護病房,尚未脫離危險之外,其餘傷勢較輕的患者正在醫院接受妥善的治療。這八名傷患除了六名是美商安琪公司的員工,另有兩名同大樓其它公司的員工。以上由東視新聞為您作SNG現場聯機報導,並請您鎖定東視新聞,我們將持續為您報導『廣揚大樓』爆炸案的最新情況——」

  劫後餘生,整個「廣揚大樓」前鬧烘烘的。醫護人員忙碌且快速地進行急救,消防隊員也正在做最後的探查動作,確定所有的火苗皆已熄滅,並撤離大樓內所有的人。

  維持秩序和協助善後的警察人員不斷進出大樓內外,各家媒體的SNG車與記者環繞了大樓周圍,攝影師與記者穿梭在人群之中拍攝獨家畫面,加上一群焦心尋找親友的家屬及友人,爆炸案現場簡直是一團混亂。

  全身濕漉漉的黎又心坐在人行道的花壇邊,身上的毛毯是一位好心的護士替她披上的。

  「沒事吧?」忙著尋找公司員工的顧先生看到了坐在花壇的黎又心,憂心地問。

  黎又心抬起頭,硬扯開笑容。老實說,她嚇掉半條命、白色套裝變成灰色的、高跟鞋在逃生中脫落、手肘有輕微的撞傷,且吸入少許濃煙造成呼吸有些困難,除此之外,她應該算沒事。

  「找沒事,有找到莎莎嗎?」逃出大樓後,她一直找不到莎莎。

  顧先生歎了口氣。「還在找,我會問問那邊的醫療小組。對了,我已經請技術部的人過來支持了,他們會幫妳帶雙拖鞋過來。」

  五股工業區內的「派洛科技」開發技術部,一聽到總公司發生這麼嚴重的事件,立刻組成支持小組,正由五股飆車趕來幫忙。

  「好,謝謝。」

  「妳先休息,我再去找其它人。」

  「好。」

  顧先生環顧這混亂的現場,也只能無奈歎氣,然後轉身離去。

  黎又心茫然地望著前方。現場隨著採訪媒體、前來尋人的親友,以及好奇群眾的不斷增加而益發吵雜、混亂。

  她伸出手掌,看看顫抖的十指,並深吸了口氣。她知道自己其實不像外表一般的平靜,驚惶未定的恐懼在心中不斷滋長,像是要奪走她的呼吸。

  鈴聲響起,她接起倖免於難的手機。「喂?」

  『女兒,妳沒事吧?娘快被新聞報導給嚇出心臟病來啦!』黎母在電話另一頭,焦急嚷嚷著。

  黎又心歎了口氣。最近的新聞很愛誇張、灑狗血的報導。「娘,我沒事,妳別擔心。」

  『阿彌陀佛,沒事就好。妳快點回來,娘煮豬腳麵線給妳去去霉氣!唉,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又不是拍電影!』

  果然,有其女必有其母,黎家母女都以為這種爆炸事件只有電影情節裡才會出現。

  「好,我等等就回去。」

  和母親再閒聊幾句之後,黎又心掛上電話。

  親人的聲音並沒有帶給她更多的安撫,她依然感到一種無法抑制的心慌,耳邊還迴盪著逃生時,人群間那種無助、恐懼的驚叫聲……

  「妳沒事吧?」

  熟悉的嗓音在黎又心頭頂響起,她抬頭,眨了眨眼,愣愣地望著眼前的男人。

  「我來了。」

  方仲元蹲下身,平視著又心。他審視她受驚的神色,雙手小心翼翼地在她身上搜尋可能的傷勢。

  「有哪裡受傷嗎?」他問。

  黎又心搖搖頭,濕漉的長髮在肩膀上甩動,她緊捉著胸前的毛毯裹緊自己。

  他來了……

  某種酸酸、苦苦的感覺湧上她的鼻腔。

  方仲元歎了口氣,溫柔地拂去沾黏在她臉頰上的濕發。「我一看到實時新聞就趕過來,幸好妳沒事。」

  黎又心顫抖地扯開一個禮貌的笑容,晶瑩剔透的淚珠不爭氣地在眼眶中打轉。「那、那還真麻煩方先生,百忙之中還讓方先生跑這一趟……」

  方仲元輕輕一笑,黑色的眸子溫柔又清澈。「又心,妳不瞭解妳自己在我心中的份量。」

  她心頭一震,莫名其妙地,眼淚隨之嘩啦啦地滾落。「我只是你的臨時助理,方先生太看得起我了。」

  「我們關係不只如此,親愛的又心。」方仲元伸出食指輕拭去她頰上的淚水.「怎麼哭了?哪裡不舒服嗎?」

  「我沒哭……」黎又心慌亂地擦去臉頰上的眼淚。

  顧先生的慰問,沒讓她欣喜若狂。

  娘親的電話,沒讓她忘卻心慌。

  但是方仲元的出現,競讓她起了這麼大的反應……

  天啊,如果就因為痞子男這幾句不知跟多少人說過的甜言蜜語而大受感動,那麼,她肯定是全世界最愚蠢、最笨的女人!

  她逞強地辯解道:「我沒有哭,這是水啦!我渾身都濕透了,你連水跟眼淚都分不清楚嗎?嗚……」

  黎又心立刻發現這是一個超爛的借口。因為她根本安撫不了崩潰的情緒,眼淚像流不完似地拚命湧出來……

  方仲元伸出雙臂,將又心輕輕納入自己的懷抱,大掌撫拍著她顫抖的背脊。「不哭,沒事了,就算妳堅強得像亞馬遜女戰士,但偶爾也別那麼頑固,接受我對妳的呵護,好嗎?」

  「你……」黎又心盯著痞子男平靜的黑眸,所有的好強在這一刻全部消失了。

  「哇!」黎又心失去控制,嚎啕大哭。

  老天爺啊!她真的是全世界最愚蠢、最笨的女人了,因為痞子男的話真真切切地瓦解了她心中的頑強防衛,讓她感動得亂七八糟!

  人家說,一個人性命垂危之時,心中想見到的人,一定是自己最看重的人。

  事件發生之後,顧先生找到了她。她看到自己一向愛戀的顧先生,沒有衝上前去,緊緊地擁抱住他,並且一同慶祝劫後餘生不說,反而還平靜地認為顧先生的問候只是同事間的關心。

  但是,她見到方仲元不過三秒,情緒立刻失去控制,不但放聲痛哭,被他緊緊地擁在懷裡時,她甚至還認為這寬闊的胸膛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一定是這場爆炸嚇壞她向來理智的頭腦,讓她腦袋當機!黎又心憤憤不平地推開他。「你閃開,我不想見到你!」

  方仲元笑看著又哭泣、又氣憤的又心,牢牢地握住她的肩膀,迷人的黑眸裡盛滿濃濃的寵溺。「那妳得先回答我,到底是什麼事讓妳傷心落淚?」

  嗚~~是你,就是你!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黎又心恨不得一頭撞死。天知道,要是方仲元這個痞子男知道自己有這麼大的魅力,能讓她感動得嚎啕大哭,一定會跩翻天了!不,說什麼她都不能稱他的心、如他的意!

  她指著光溜溜的腳丫子,慘兮兮、很怨懟地控訴。「我的絲襪破掉了啦!我哀悼我的絲襪難道不行嗎?」

  方仲元一愣。「一雙絲襪就讓妳哭得雙眼紅腫?妳怎麼不說妳是在哀悼不見的鞋子呢?」

  黎又心下巴一揚,胸一挺,有骨氣地辯解:「一雙好絲襪比一雙好鞋來得重要好不好?好的絲襪可以修飾腿形、透氣不悶熱,還可以防止靜脈曲張。方先生,好歹您也是情場霸主,連這種小小~~的小常識都不知道嗎?」

  方仲元朗聲大笑。「好,我服了妳了!不過又心,相信我,妳那雙誘人的美腿是不需要靠絲襪來修飾的。」

  燥熱躍上黎又心的雙頰。「你不要亂亂說……」

  方仲元壞壞地挑眉。「這種事怎麼可能亂說呢?咱們的關係可是很親暱的哦!妳說是吧,親愛的又心?」

  「方仲元,你少肉麻當有趣!」黎又心偏過頭,眼光落向他處,不想響應痞子男。

  方仲元撇撇嘴角笑著,從褲袋裡掏出一條手帕,捧起又心小巧的腳掌,細心地擦拭腳踝上的污垢。

  黎又心立刻瞪大了雙眼,像是被火灼到一樣哇哇大叫:「方仲元,放開我的腳啦!」

  這痞子男的碰觸,讓她的身體裡彷彿瞬間有道電流通過似的,震懾住她的心跳。她又叫又躲,想踢掉他的大掌。

  「放開我!」她大聲叫,小臉脹得通紅。

  方仲元無辜地說:「我只是想幫妳,怕妳腳髒。」

  黎又心惱怒地瞪著眼前的男人。「你管我腳髒不髒?!你只要放開我,閃遠一點兒就好!我知道,老天爺一定是故意折騰我的,要不然我怎麼可能隨時都會碰上你這個痞子男!」嗚~~她又想哭了。

  方仲元將又心的腳踝擦拭乾淨後,依舊捧著她小巧的腳,憐惜撫觸著她細緻的肌膚,眼底儘是欣賞和愛慕。

  「這叫緣分,親愛的又心。這是老天爺的恩賜,不是折騰,我們要好好珍惜。」

  黎又心氣到渾身發抖。「方仲元,我不想珍惜!」她邊嚷嚷著,邊踢舞著雙腳。要不是雙腳讓他緊緊地箝制住,她真想一腳將他踢到海角天邊去!

  方仲元食指勾起她破了洞的絲襪,指腹像是挑逗般地輕撫著她敏感的腳趾尖。「真的心疼妳這雙絲襪,寶貝?」

  黎又心倒抽了口氣,雞皮疙瘩掉滿地。她用力擊出一掌,落在痞子男的大毛手上。哼,腳不能踹,她用手總可以了吧!

  這男人永遠不會放棄任何吃她豆腐的機會,真是夠了!

  「你管我!」

  方仲元放開她的腳踝,起身,解開身上西裝外套的鈕扣。「我怎麼可能不管妳?我愛妳啊,親愛的又心。」

  「你?!」

  看著他認真深情的模樣,黎又心切切實實地感覺到心臟漏跳了一拍,只能呆愣地望著眼前的男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愛妳」三個字,方仲元可以說給天下所有的女人聽,這是他的劣根性,她早就知道,不該意外、不該感動,更不該覺得被電到啊!

  她低頭,懊惱地將臉埋在手掌裡,突然感覺有人抽走身上潮濕的毛毯,替她換上一件乾爽的外套。

  她望向方仲元溫暖、迷人的陽光笑容,心中一悸。「這是?」

  方仲元揉揉她半濕的長髮。「小心著涼。」

  他寬大的外套像是某種催化劑,殘留的體溫、熟悉的味道,在在挑起了她記憶裡關於方仲元最親暱、最隱密的部分,讓她頭皮發麻、思考脫軌,讓她覺得眼前的痞子男是如此的迷人、如此的吸引她……

  哦,她慘了……

  黎又心瞪著眼前的男人,眼淚又盈上眼眶,滑下臉頰。

  方仲元打趣笑著。「別告訴我,妳還捨不得醫院那條毛毯,捨不得我將它還給人家。」

  黎又心搖著頭。「當然不是……」她慌亂地擦拭著止不住的淚。

  方仲元彎下腰,打橫抱起又心。「別哭、別哭,妳哭,我也跟著想哭了。」

  他輕鬆地抱起了她,彷彿她是團毫無重量的棉花。

  黎又心驚訝得忘了掙扎。她瞪大雙眼,近距離看著方仲元晶亮亮、自信而溫暖的黑眸。「方仲元,你想幹什麼啦?」

  方仲元壞壞地挑眉。勾起邪惡的笑。「我想把妳擄回家、軟禁妳,再把妳綁在床上,對妳為所欲為。」

  黎又心雙手搗住胸口,倒抽了口氣。「你騙人!」

  方仲元朗聲大笑。「這才是我的真心話啊!親愛的又心。好了,抱緊我,別掉下去。」

  情勢所逼,黎又心只好摟住他的頸項。她謹慎地瞪著眼前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呼吸、小心翼翼地說話,怕一個不小心,洩漏了自己心中對他的在乎。

  「方先生,你抱著我,我不太方便走路……」

  方仲元舉步離開,嘴邊掛著快樂的笑容。「我好不容易把妳的腳擦乾淨,怎麼會讓妳又弄髒可愛的腳呢?」

  「那、那你要送我回家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不是耶!」他回答,抱著她來到馬路旁一台深墨綠色的JAGUAR。

  她梗住呼吸。「嗯……發生爆炸事件,我家人很擔心,我娘要我『立刻』回家。」她用力強調「立刻」兩字。

  方仲元戲謔地眨眨眼。將又心送進副駕駛座,繫上安全帶。「我怎麼覺得,要是黎伯母知道妳和我在一起,就會變得完全不擔心呢?」

  「呃?!」黎又心狠狠地被將了一軍。方仲元的確籠絡了她娘的心,要是娘親知道她和方仲元在一起,保證立刻向月下老人拜拜還願,什麼豬腳麵線的全省啦!

  她瞪著上車的男人,不知道是痞子男把她氣到頭昏腦脹,還是車內屬於他的氣息,讓她感覺、感覺……很無力、很不知所措。

  「那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方仲元發動車子,車子平穩地駛入車道。JAGUAR優異的性能,讓人幾乎感覺不到引擎的震動。

  方仲元的嘴角依然保持著笑容。「妳有美國簽證嗎?」

  黎又心被間得一頭霧水。「當然沒有,我哪有時間去美國觀光旅遊。」

  方仲元突然伸出右手,將又心攬進懷裡。「真可惜,否則我會連夜把妳帶回我美國的家。」

  黎又心緊緊蹙眉,傻愣愣地提出質疑。「喂,我臨時助理的工作只限制在這裡,不包括和你去美國出差哦!」她的想法很簡單。

  但是方仲元的意圖可沒那麼簡單。「唉,出來久了,突然有點想家……」

  他看著她,眼中的火焰讓又心膽戰心驚、頭皮發麻。「我想帶妳回家,而我的家在美國。」

  「你的……家?」她的雙手開始冒汗,雙腳變得虛軟無力。

  方仲元飛快地將一個灼熱的吻烙印在又心的額頭上,臉上一貫的玩世不恭消逝無蹤。「我愛妳,記得嗎?」

  「哦……」黎又心暗暗抽了口氣,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快要溶成一攤水了。老天啊、老天啊,救救她吧!方仲元這幾句濫情的話,快讓她失去控制了啦!

  她深吸口氣,推開他摟抱的手臂。「請專心開車,還有……」

  她正襟危坐,清清乾澀的喉嚨。「你這個人真的很奇怪,就說過我不贊同你那些『博愛』的論調,你和我說這些甜、甜言蜜語是沒有用的,本姑娘可是一點感、感覺都沒有……」

  黎又心雙臂環胸,輕佻地迎視他灼熱的視線,盡量偽裝成不在乎的模樣。

  方仲元大笑。「妳用顫抖的語氣告訴我,妳認為這些話,只是我虛情假意的甜言蜜語?」

  黎又心逞強地揚起下顎。「我才沒有顫抖!而且我說的是事實。」

  方仲元收起了嘴角的笑容。紅燈,他穩穩停住了車。

  他轉頭看著她,黑眸盛著讓人心懼的銳利,彷彿能看透她所有的偽裝。「我該慶幸妳沒有輕而易舉地識破我的試探嗎?」

  「試探什麼?」她問,感覺呼吸越來越沉重,像是喉頭讓人箝制住一般的難受。

  方仲元凝視著她的眼。「試探妳是否和其它女人一樣,愛上了我。」

  黎又心收回視線,直直地望著前方。「方先生,言重了。」

  空洞的語調中,隱約可探見她的心像是破了個大洞,空虛而恐懼。

  黎又心硬扯開笑。「我聰敏過人,當然能看穿你的壞主意。你只是不甘心竟然有女人無視於你的魅力,所以才三番兩次地用甜言蜜語來試探我。我說過我不苟同你的論調,自然不可能愛上你。」

  綠燈,車子再度激活。

  兩旁的路燈像一道又一道的光束投進車內,映照在兩人平靜無波的臉上。

  「我倒希望妳會愛上我。」

  黎又心置於膝上的雙手緊緊交握。「別,我不太能夠接受被拋棄的噩耗,承蒙方先生的看重。」

  方仲元凝視著身旁的又心。她笑得謹慎,話說得小心翼翼,兩人之間彷彿築著一道堅不可摧的牆。

  「妳不見得會接到這樣的噩耗。」他說。

  黎又心聳肩。「機率不是沒有。」

  方仲元歎了口氣。如此的疏遠讓他煩躁起來,他真的很想剖開又心的小腦袋瓜,看看裡頭到底綁了多少條的鐵鏈,架設了多少具的拒馬!

  車子在方仲元住的飯店前停了下來。

  黎又心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為什麼帶我來這兒?你不會要我在這個時候還加班,幫你處理事情吧?」

  方仲元義憤填膺地辯駁。「喂,我對自己心愛的女人不會這麼沒有良心!」

  「心愛的」、「我愛妳」……黎又心實在很無力,為什麼這個男人可以如此輕易地說出這些誓言?有些男人說不定終其一生都說不出口。最慘的是,方仲元的甜言蜜語只是試探而已!

  兩人下車,黎又心像只認命的無尾熊般,掛在方仲元懷裡。

  「你可以送我回家……或者送我到百貨公司,我可以買雙鞋穿,而且我會很感激你的協助。」她沒好氣地說,兩人親暱的姿態和她一身的狼狽,已引起路人的好奇觀看。

  方仲元無辜地眨眨眼。「咦,飯店不能買鞋嗎?說不定我還可以幫妳買套合適的衣服,而且我房間裡的浴缸還可以借妳好好泡個熱水澡……」

  他邪惡地挑眉。「如果小姐需要全身舒壓按摩服務,在下也可以效勞。」

  夠啦!黎又心開始掙扎。「放我下來!我寧願光著腳走路回家,也不要和你瞎耗,等著被你蹂躪!」

  方仲元哈哈大笑,緊緊抱住她扭動的身軀。「小心、小心,掉下來,傷的是妳,心疼的可是我!」

  兩人的拉扯引起飯店經理的注意。他走向他們,有禮地詢問:「方先生,有什麼地方需要協助的嗎?」

  方仲元笑著回答:「柯經理,我需要一雙女鞋和一套合適這位小姐的衣服,你可以協助我嗎?」

  飯店經理微笑。「沒問題,一樓的精品店就有方先生需要的物品,我立刻請精品店的經理協助您。」

  方仲元果然是飯店的超級大戶,不消十分鐘,黎又心已經穩穩地坐在精品店的牛皮沙發上,讓店員協助她選購新鞋、新衣。店員還恭敬地奉上香濃的咖啡、精緻漂亮的蛋糕,讓又心看得口水直流。

  「開心嗎?親愛的又心。」

  這的確是她今天最快樂的一刻,尤其在一杯香濃的咖啡下肚之後,她更加滿足!

  黎又心帶著感激的笑容望向身旁的男人。「謝謝你的幫忙。」

  方仲元掏起她胸前的發,壞壞地建議。「真的不要我更貼身的服務?我按摩的技術保證讓妳回味無窮。」

  黎又心大笑,抽回頭髮。「不用了,我對按摩沒興趣,還不如你唱首歌來助助興。」

  方仲元深情地凝視著她。「如果能讓妳更加開心,唱歌只是舉手之勞。」

  語畢,方仲元馬上走出精品店,朝著架設在飯店中庭咖啡廳裡的大鋼琴走去,當真打算唱歌博取美人的歡心。

  「你不用……」黎又心有些錯愕,緊跟著追出來。她只是開個玩笑,根本沒想到痞子男會當真。

  方仲元在鋼琴前坐定位,一雙大手在黑白的琴鍵上滑開,樂音飄揚,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動作。

  他真的會彈琴,而且有兩把刷子。這是首很平凡的曲子,在他手下卻讓人驚歎。

  曲名是「月亮代表我的心」。

  黎又心站在中庭,望著前方的男人。她終於知道,方仲元為什麼可以輕易地奪得女人的愛,因為他真的很迷人,他是光,會吸引女人所有的注意,令她們神迷目眩,再也看不見其它人。當他用心凝視的時候,女人會感覺自己是他眼中的唯一,世上的唯一。

  黎又心眼泛淚光,走向他,面對著他,淚水悄然滑下。

  「你的眼睛……會讓所有女人為你癡狂。」她說。

  他抬手,輕撫她的唇。「我只想讓妳為我癡狂。只有我為妳瘋狂很不公平。」

  黎又心揚起笑,沒響應。

  「歌呢?還是只有音樂?」她問。

  「妳要聽?」他問。

  「你不是要唱歌讓我開心?」

  方仲元笑,但有些尷尬。「好,我唱。」

  樂曲結束了伴奏的部分,方仲元開口大聲唱出「月亮代表我的心」——

  妳問我愛妳有多深,我愛妳有幾分?

  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妳問我愛妳有多深,我愛妳有幾分?

  我的清不移,我的愛不變,月亮代表我的心……

  黎又心瞪大了雙眼,簡直不敢相信她所聽見的歌聲,真是這位鋼琴王子所唱出來的。

  「你、你、你……你的歌聲好可怕……」她顫抖地指著他。

  方仲元哀怨地歎了口氣。「是妳要我唱的。」

  「沒人歌聲這麼可怕的。簡直是五音不全嘛……」

  終於,她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可惜、可惜,你的琴彈得這麼好……」

  方仲元還是一臉瀟灑的痞子樣。「至少我讓妳很開心,不是嗎?這是我的榮幸,親愛的又心。」

  他將又心攬進懷裡。美人早因笑翻天,根本忘了掙扎。

  「來個吻如何?」他問,性感的薄唇抵著她。

  黎又心停止了笑,著迷地望著他灼熱的眼。「我可以說不要嗎?」

  方仲元搖搖頭。「不行。」

  他俯身,堅決地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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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2 00:05:3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秘書外借」的第一天。早上九點,黎又心準時出現於方仲元居住的飯店。

  方仲元從未在台灣置產,由美國回來台灣處理公務,剛開始是借住在好友老顧的陽明山別墅。直到最近,因為陽明山交通較為不便,他才搬到市區的五星級飯店,開始以飯店內的商務套房為家。

  對於返國的華僑或者短期停留台灣的洽公人士,商務套房有許多的便利性,如套房內為了方便房客會晤廠商或親友,除了寢室之外,一門之隔還有一間舒適且設有視訊設備和簡易吧檯的起居室。

  除此之外,傳真、網際網絡設備當然是樣樣俱全,加上每日固定的清掃、洗衣、餐飲服務,使得商務套房成了許多外僑人士來台洽公訪友的最佳選擇。

  黎又心站在客房前,瞪著房門板上那排數字,然後開始發呆。

  她想起了和方仲元的初遇。

  早知道,她就不要懷抱滿腔的正義感,不要去管人家情侶之間的爭論。不要去打抱不平,只要乖乖地坐在Pub門口,把方仲元和他女朋友的拉拉扯扯當成是一場戶外舞台劇,然後等頌賢取車回來送她回家,那麼,是不是就不會有接下來那些方仲元所帶來的混亂呢?

  答案應該是肯定的。如果沒有那一天的雞婆,她相信她的生活還是會和以前一樣快樂、單純、美滿、幸福。

  唉,千金難買早知道!

  黎又心舉起手,認命地敲了門,裡頭傳來;鬧進」的響應,她深吸口氣,開了門,走進去。

  進入客房裡。她第一眼看到的是起居室,桌上的視訊設備還開啟著,最後一個畫面停格在「已斷線」狀態,數據凌亂地攤在桌面,似乎方仲元才剛結束一場視訊會議。

  她走到桌邊,拿起數張裝訂在一起、寫得密密麻麻的紙張。整份文件都是德文,她看不懂任何一個字。

  曾聽顧先生說過,方仲元在美國的事業很受注目,除了美國總公司之外,在德國還有一個分公司,而在台灣設點,是方仲元接下來的計劃。顧先生曾評論方仲元是個天生的狂人,有膽識且果斷的投資者,一旦決定了目標,不論成敗,必定全力以赴。

  她倒覺得方仲元不只在一面場上是個狂人,對於感情的事,他更是她所見過最狂妄、最霸道、最讓人受不了、最最讓人討厭的傢伙……

  「有何感想?」

  黎又心一驚,差點尖叫出聲,手中的文件掉落在地上。

  「什、什麼感想?」她心虛地扯著笑。道人長短還能有什麼感想?

  方仲元拾起地上的紙張,在手中晃了晃。「這份企劃?」

  黎又心調整呼吸。「我不懂德文。」

  方仲元笑了笑。「看妳看得這麼認真,我以為可以和妳分享一些心得。」

  她防衛性地揚起下顎。「那麼請方先生去找一個懂德文的臨時助理,恕我才疏學淺,幫不上忙。不過,我可以立即安排新的助理前來協助,我們公司有的是精通多國語言的秘書!」

  她的言語字字挑釁,原以為方仲元會像之前一樣,嬉皮笑臉地反擊,然後把她氣個半死……

  但,他只是流露出疲累的神色,毫不掩飾。仔細一看,他的頭髮不再整齊,襯衫袖子反折至手肘,連嘴角一貫輕佻的笑也消失無蹤,他甚至戴上了眼鏡,鏡片後的眼泛著淡淡血絲,像是徹夜未眠。

  黎又心謹慎地審視著眼前的男人。今天的方仲元竟讓她感到陌生。「你看起來好像很累?」

  方仲元拿著文件,走向視訊設備,拍拍和他一起奮鬥的好夥伴。「這個機器從昨晚開始,直到半個小時前才停止運轉。」

  她眨眨眼。「這麼說來,你開了一整晚的會?」

  方仲元坐了下來,澄澈的黑眸凝視著又心。「在這裡成立分公司的事,最近就要定案,如果我根留台灣,妳會不會偶爾對我展露一個迷人親切的笑容,像對待老顧一樣?」

  黎又心一愣。「別、別說得好像你留在台灣是為了我似的,在台灣設點不是你既定的計劃嗎?」

  方仲元摘下眼鏡,閉上眼,按摩緊繃的太陽穴。「做事總是要有動力的,親愛的又心。」

  黎又心小心翼翼地看他。「我想,你真的應該找個懂德文的助理來幫你,你看起來很需要協助。我不是在說風涼話,這是真心的建議。」

  方仲元搖頭,雙手高舉,伸著懶腰,而後攏攏濃密凌亂的頭髮。「親愛的又心,如果妳想幫我,就讓我躺在妳柔軟的胸前,哄我睡覺。少了個床伴,雙人床看起來很空虛。」

  黎又心無奈地搖頭歎氣。這男人老是沒個正經!「閣下的花名冊是失去功能了嗎?信手一指,我不信沒人來哄你睡覺,方先生。」

  方仲元睜開眼,黑眸裡盛滿了笑。「花名冊裡缺了最心愛的首席愛人,那本冊子形同虛設。」

  黎又心嗤之以鼻,完全不苟同。「不會啊,前兩天你帶到『秘密』的女朋友,看起來挺親密的。」

  他一笑,黑眸閃閃發亮。「要不是知道妳個性直率,不懂得拐彎抹角,我會以為這是妳吃醋的暗示。」

  黎又心臉一紅。「我、我哪有吃醋?你、你別亂說,免得……」

  方仲元收起笑意,牢牢地盯著她。「免得讓顧先生誤會我們之間的關係,是不是?」

  她揚起下顎,「又心防禦網」再度激活。「當然!方先生,你很有自知之明嘛!」

  方仲元揚著笑,帥帥的臉龐儘是溺死人的溫柔。「唉,不知要到何時,我在妳的心中才可以像老顧一樣重要,妳會對我笑、會對我噓寒問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我累了一個晚上,連個愛之吻,甚至一杯提神的咖啡都沒有。」

  不知為何,方仲元這番不怕咬到舌頭的甜百蜜語,竟隱隱牽動她內心深處的某種情緒,讓她感到一絲的不捨……

  不對!這個痞子男談情說愛就像呼吸空氣一樣自然,更何況,這些話他不知和多少個女人說過了,根本不足以為信,她不捨個什麼勁兒啊?!

  黎又心懊惱地噘起了紅唇。「誰、誰要跟你愛之吻啊……你這個人怎麼老喜歡肉麻當有趣……」

  方仲元敞開雙臂,發出真心的吶喊。「來,親愛的又心,讓我抱一個,好好慰勞我一夜的無眠吧!」

  黎又心趕緊退後三大步,雙手在胸前打了個大叉。「你想得美唷!我才歪讓你抱!」

  「頂多、頂多我幫你泡杯咖啡,這樣總可以了吧……」

  今天是怎麼回事?她的攻擊力怎麼變得如此薄弱?

  方仲元哀傷地蹙著眉,作勢起身。「當然不夠,我需要的是愛的早安吻啊!」

  「哇!」黎又心驚恐地跳了起來。

  「來嘛,親愛的又心~~」

  「我不要啦!」

  伴著方仲元促狹的大笑聲,黎又心一溜煙地跑進吧檯後,順手拿了酒櫃裡的威士忌,高高舉著酒瓶,和方仲元保持安全距離。

  「你敢靠近這個吧檯,我就拿酒瓶K你哦!」

  哼,誰知道這個死痞子會玩出什麼下三濫、惡劣的把戲?她完全不想在充當助理的第一天,就讓這個男人再度吃干抹淨,更何況一門之後就有一張床,這議她極度沒有安全感!

  「妳對我的恐懼真是傷透了我的心啊!親愛的又心。」他脆弱地搗著心臟,表情淒涼哀傷。

  「少來,你的心像灌了水泥,我區區一介小女子怎傷得了你的心?」

  她一邊回擊著,一邊審視著吧檯內的配備。套房內的吧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基本的酒款、咖啡甚至茶葉,飯店都貼心地準備周全。

  黎又心盯著方仲元,確認他沒有半點猛虎撲羊的意圖後,才開始手邊的工作。

  她放下酒瓶,找出咖啡機,加水、裝濾紙、放入適量的咖啡粉,按下開關,沒一會兒工夫,整間起居室已佈滿咖啡的濃郁香味。

  方仲元回到桌前,開啟另一個視訊會議。對方是個褐髮、一臉落腮鬍的壯碩老外,會議內容完全以法文進行,在老外的身後還坐著數名外籍人士,視訊的另一方顯然是間會議室。

  方仲元依然維持著剛才的坐姿,只是表情已全然不同了,平日的戲謔和玩世不恭全數消失。他下達命令,聽取各方竟見,眼光銳利深邃,臉上有股勝券在握的自信。全身充滿了蓄勢待發的力量。

  此時的他,像只狩獵中的狂獅。

  卻是她所陌生的方仲元……

  黎又心深吸口氣,撇開這些莫名其妙的思緒。

  她拿出托盤、咖啡杯,注滿香濃的咖啡,備奸糖以及奶精,一切動作熟練有效率。

  她端起托盤走向方仲元。他迷人低沉的嗓音搭著呢噥柔軟的法文,像是在愛人耳邊細述愛語,聽得她有些癡了……

  方仲元接過她手中的托盤放在桌上,見她一臉呆滯,眼底突然閃過一抹精光。

  「又心?」

  「啊?」

  「來個早安吻如何?」

  「啊?啊!」

  黎又心除了慘叫,根本來不及抵抗,方仲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攫住了又心的手腕,用力一帶,又心立刻狼狽地跌坐在他的大腿上,整個人跌進死痞子懷裡。

  「哇,美女人懷,真痛快!」方仲元詭計得逞,開心至極。

  「死痞子!你放——」黎又心氣炸了。

  方仲元握住黎又心的下顎,在她憤怒的咒罵尚未脫口而出之前,他熱情的「愛的早安吻」已覆上了她的唇。

  她瞪大了眼,和方仲元戲謔的黑眸相對視。

  「我愛妳,又心。」方仲元抵著她紅嫩的唇,以法文熱情告白。

  「你?!」她雙手撐抵著他寬闊的胸,耳邊傳來視訊裡那些老外曖昧的大笑聲。

  「我、愛、妳。」他重複,一字一吻地印在她僵硬的唇辦上。

  老外揶揄的笑聲,讓黎又心氣紅了臉。

  「放開我!」她開始像毛毛蟲一樣用力扭動自己的身體,拚了命地掙扎。

  方仲元大笑,雙手箝制的力量並沒減輕。

  「放開我!」黎又心咬牙切齒地低吼。

  視訊中的老外,用法文開口向方仲元問話。

  方仲元聞言,揚著笑,看著她。「給妳介紹一下,MR.SCHERER是個浪漫的法國人,也是我德國分公司的合夥人。SCHERER問我:『妳是誰?』,親愛的又心,妳認為我該如何回答?」

  黎又心又羞又糗,雖然被死痞子又摟又親已不是第一次了,但問題是,她一點兒都不想在人前表演親熱戲啊!

  「我是誰?!我是黎又心,一個老是被你欺壓可憐的臨時助理!方仲元,放開找!」

  方仲元緊摟著懷中掙扎的小野貓,揚著笑容回復合夥人。「她是我的情人。」

  法國人恍然大悟後,朗聲大笑,又加上一句評語。

  這次不等方仲元翻譯,黎又心就扯著方仲元的衣襟逼供。「你跟他說了什麼?我不許你亂說話!」

  方仲元無辜地聳著肩。「我誠實可靠、童叟無欺,從不亂說話的。」他挑起又心的下顎,灼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臉上。「我說妳是我的情人,SCHERER恭喜我,並且說妳是個美麗而且有『主見』的女士。」

  「主見」來自於親親又心的潑辣,不過這部分必須保留,他可不想火上加油。

  「妳是我的情人,親愛的又心。」

  「我、我、我……」

  「情人」這個曖昧的名詞,讓黎又心的粉臉脹得更紅更燙。她推著他的胸膛,拚命為自己辯解。「誰是你的情人?你對愛情太不專情了,我才不要當你花名冊中的首席愛人!」

  方仲元撫著又心柔嫩的臉頰,臉上的笑容淡去了,黑眸中跳躍的火焰,灼熱懾人。「如果我專情對妳,妳會接受嗎?」

  剎那間,黎又心傻了、愣了。她根本沒想過,痞子男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她想表達意見,卻發現自己的思緒早就亂成一片了,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方仲元點點又心的俏鼻,嘴角揚起了笑。他放開黎又心,體貼地替她撫順身上的長褲套裝。

  突然,他皺起了眉頭。「沒見過妳穿長褲?」

  黎又心支吾解釋道:「呃……比較方便……」

  方仲元眼中閃過一道陰霾。又心的喜好很直接,為了老顧,她的衣著總是柔美而嫵媚,從來沒有什麼方不方便的論調。

  但,充當他的臨時助理,她卻把自己包裹在層層衣物裡,掩盡所有迷人的風情。

  果然,「女為悅己者容」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方仲元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妳總是可以惹我傷心。」

  黎又心眨眨眼,呆愣了五秒鐘。她一點兒都不明白方仲元話裡的意思,想問個清楚,卻發現他已投入視訊會議,認真和法國人討論起事情了。

  黎又心將咖啡杯放在桌上,拿起托盤,走回吧檯。

  她放好托盤,整個人虛軟地蹲了下來。她環抱住自己,壓抑住心底那一絲接著一絲,突然泛起的哀傷……

  到底怎麼回事?

  她的心是不是感冒了?她感覺心好悶。悶得讓她無法順暢呼吸,甚至連一向清楚的思緒也跟著混沌了。

  「如果我專情對妳,妳會接受嗎?」

  她不懂方仲元的意思,也許這是句玩笑話,雖然他的神情那樣認真……但是,方仲元根本不會是個專情的男人,不是嗎?

  既然這是一句玩笑話,她自己又何苦在這些矛盾的思緒裡打轉,無法豁然以對呢?

  她和方仲元的對峙,似乎在迷濛不清的狀況之下,開始轉變了……

  隔兩天,黎又心回到公司上班。

  她站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凝視著窗外的街景。接近下班時段,夜幕漸漸低垂,敦化南路上的車潮開始湧現。

  「怎麼啦?魂魄留在方總那邊沒帶回來嗎?瞧妳失魂落魄的樣子,喏,妳的咖啡。」

  「別亂說。」黎又心轉身,伸出手接下莎莎遞過來的馬克杯,熱呼呼的咖啡熨暖她冰涼的手心。

  歐莎莎聳肩。「這是實話,下午的會議我不信妳有聽進半個字。」

  「那是因為昨天沒睡好的關係,所以才有些閃神……」

  歐莎莎將又心沮喪的表情仔細地看進眼底。「又心,妳知道妳的顧先生今天換了副新眼鏡嗎?」

  「新眼鏡?!」黎又心猛然一驚。「我、我沒注意到……」

  歐莎莎歎了口氣。「以往,顧先生是妳眼中唯一的焦點,他買了件新襯衫、換了一條新領帶,甚至腳上穿了新襪子,妳都清清楚楚。眼鏡是多麼大的目標,妳竟然沒注意到?」

  黎又心語塞,盯著落地窗外的眼睛染上了一抹愁雲慘霧。

  歐莎莎歎了第二口氣。「所以我才問妳,妳的魂魄是不是留在方總那邊,沒有帶回來?」

  見又心不說話,莎莎接著歎了第三口氣。「……看來答案是肯定的。」

  歐莎莎憂愁地望著好友。「方總很迷人、很優秀,要不是我愛慘了我家隔壁那個沒良心的牙醫鄰居,說不定我也會倒追他。但,又心,妳太容易認真了,方總的玩世不恭,會讓妳心碎的。」

  黎又心啜了口咖啡。今天總機妹妹的咖啡泡得太濃了,苦得教人難以下嚥。

  她偏過頭,硬扯開一個笑。「莎莎,我暗戀的人是顧先生,我的認真和方先生的玩世不恭是兩回事。」

  歐莎莎玩味地盯著好友。「兩回事?嗯,這話得好好剖析、剖析……唉呀!又心,妳的手怎麼抖成這個樣子啊?」

  黎又心趕緊穩住自己端著咖啡杯的手。

  老天!她到底是怎麼了?

  歐莎莎體貼地拿走又心手上的咖啡杯,放在窗台。她可不想讓公司美麗的地毯沾到咖啡漬啊!

  黎又心瞪著自己的雙手,說出唯一想得到的理由。「這杯咖啡太濃了,讓我心悸,所以手才會顫抖。」

  歐莎莎揚起嘴角。「喝兩口就心悸啦?那妳的血液循環也太好了點,兩口的濃咖啡,不到五分鐘就可以讓妳心悸?」

  她輕笑,親愛地摟著好友的肩膀。「妳的慌亂,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

  黎又心淒慘地看著好友。「我的思緒一團亂,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歐莎莎輕笑。「和方總有關嗎?」

  黎又心歎了口氣。「當然有關,就是因為他,我美好平靜的生活才會這麼亂!只是,我不懂,明明自己這麼討厭他,為什麼想來想去的還是他……他讓我的心很亂、很迷惑……」

  歐莎莎睜大雙眼。「又心。妳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黎又心搖搖頭。「不是喜歡,這種感覺和暗戀顧先生不同。我對顧先生的感覺才是喜歡,方仲元只是讓我迷惑。」

  歐莎莎無言地望著好友。老實說,顧先生太溫和了,一板一眼的生活態度根本不適合又心;但方總又太花心了,對愛情觀是一心一意、認真忠誠的好友會是一大致命傷。

  這兩個完全不同類型的男人同時出現在又心的生命中,誰會是又心的真命天子呢?

  黎又心指著手上的咖啡漬。「我先去洗手。對了,我們今天不是要加班Run系統,要下要先去吃個飯?」

  歐莎莎揚起笑。「妳還記得Run系統和吃飯啊?我以為除了煩惱方總的事,其它事妳全忘了呢!」

  「我也很希望那個痞子男不要影響我的生活啊!」黎又心無奈地搖著頭。

  兩人相視一笑,正打算來個安慰的大擁抱時,一聲「轟隆」的巨響卻在此時炸開。

  接著是一陣天搖地動,又心和莎莎嚇得立刻跑離窗邊,抱在一起。兩人相望,看見彼此眼中的驚恐。

  「地震嗎?」

  歐莎莎指指搖晃的天花板,輕鋼架似乎因這樣的震動,開始扭曲變形。「如果是地震,至少是七級以上……」

  此時,大樓照明突然熄滅,辦公室外傳來女同事的尖叫聲,而大樓仍持續震動著。

  「停電了?」

  「莎莎,事情不對勁,只有我們這幢停電……」又心遙指窗外燈火通明的其它棟大樓。

  兩人心中皆充滿疑慮。就算是地震,晃動的時間未免也太久了些……

  沒有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此時,公司門口傳來讓人心懼的消息!

  「快跑!樓下警衛說要我們快點撤退!有個自稱白米炸彈客的人,炸了十五樓的美商公司!」

  「白米炸彈客?」黎又心疑惑地看向歐莎莎。

  歐莎莎想起來了,日前新聞有報導過,因政府可能同意開放稻米進口,所以一些比較激進的農產業者,以在公共場所放置爆裂物的行為來表示抗議。

  「莎莎,是在拍戲嗎?」黎又心瞪大了雙眼,震驚多過恐懼。沒想到這種電影情節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莎莎開始哀嚎:「老天爺啊!有沒有搞錯啊?這裡是八樓耶!人家今天穿的鞋子是新買的耶!要真的由八樓滾到一樓,我這雙春天新款的高跟涼鞋不就毀了嗎?」

  兩人不愧是好朋友,擔憂的全不是自己的性命安全。

  只是震驚歸震驚、心疼歸心疼,性命安全還是很重要的,因此,兩人跌跌撞撞地跑到辦公室外面,這才發現事態嚴重。電力全毀,整棟大樓陷入黑暗,空氣中飄散著濃濃的焦味,火警警報器嗡嗡作響,灑水器不斷噴灑出冰冷的水。

  每個人都慌了手腳,一窩蜂地衝下樓梯,推擠著,尖叫、求助、哭泣聲四起……

  昏暗的視線加上濃煙,教人辨不清方向。黎又心搗著口鼻,俯低身子,憑著方向感跑下樓梯間。在人群推擠之中,她和莎莎早就分散了,黎又心忍住孤獨與恐懼,努力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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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2 00:05:2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老天,她從沒想過自己會發這麼大的脾氣,更沒想過自己會出手打人,而且毫不留情、使足吃奶的力氣用力來上這麼一掌!

  黎又心甩甩依然疼痛的右手。

  也許方仲元真的徹底喚醒了她體內凶暴的潛在因子吧!

  憤然離開酒吧後,黎又心走在人行道上,打算走到大馬路再叫出租車回家。今天不是個幸運日,一整天和顧先生抗爭不成,晚上和好友相約小酌又遇到最討厭的痞子男,她不認為繼續逗留在外,還會有什麼好事發生,所以只好拋下原先酒醉消「仇」的計劃,回家睡覺了。

  「親愛的又心,搭便車嗎?」

  男人低沈的嗓音在身旁響起,那熟悉但寧願一輩子都不要再聽到的聲音,像極了尖銳的指甲揠過牆壁似的,讓黎又心頭皮發麻!

  她沒停下腳步,只微微側頭,眼角一瞄,看方仲元開著銀色的BMW敞篷跑車緩慢地跟在一旁。

  黎又心歎口氣,無奈地翻了個大白眼。親愛的老天爺,她的不幸一定要一個接著一個地陸續發生嗎?

  她隨即加快腳步,不去理會他的熱情邀請。

  方仲元揚起嘴角。早料到他的又心會如此冷漠了!他輕轉方向盤,直接將車子開上人行道,穩穩地擋在黎又心面前。

  「哇!」黎又心快被這突發狀況嚇死了,她張口結舌,驚嚇地搗著胸口,根本沒料到這個該死的痞子男竟然會做出如此沒水準的事情。

  黎又心雙手插腰,憤怒地破口大罵:「喂,方仲元,你想嚇死人是不是啊?你真的很沒水準耶!難道你連車子不能開上人行道的基本常識都不懂嗎?」

  方仲元走下車,來到又心面前,委屈地皺著眉。「妳都不理我,我只是想引起妳的注意嘛!」他說,彷彿千錯萬錯都是又心不理他的錯。

  黎又心雙手環胸,忍住抬腿踹人的衝動。面對這個男人,她有七分的憤慨,三分的無奈。

  「你倒真的引起我的注意了!」她悻悻然地說罷,邁開腳步欲從一旁繞過,不打算和痞子男繼續混戰下去。

  只是,也許今天真是她最不幸的一天。她是想走,該死的痞子男也沒有出聲攔阻,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就如此這般地發生了……

  暮春三月,正是木棉花盛開的季節,每當黃昏時刻,天母這條人行道上一片由大自然染上的火紅景象,往往吸引路人駐足欣賞。

  欣賞這三月綻放的美景,是一件快樂的事,但……

  但,這不包括被掉下來的木棉花給狠狠砸到!

  「啊——」黎又心搗著頭,不可思議地瞪著腳尖旁那朵盛開得如巴掌大的橘紅色木棉花。

  不、會、吧?她竟然被木棉花砸到?這種機率微乎其微的事情,居然發生在她的身上?

  嗚。好痛啊~~她怎麼會倒霉得如此徹底?

  黎又心搗著頭,欲哭無淚,只能感歎自己淒涼的命運。花朵飄落在身上是極為浪漫的一件事,但不包括這麼大朵的木棉花啦!

  「來,我抱抱。」方仲元忍住笑,將受難美人攬進懷中,抬起手替她揉去這意外的疼痛。

  黎又心沒拒絕方仲元的憐惜,她偎在他懷裡,沮喪地舉高拳頭槌打他的胸膛。「都是你啦!要不是你大剌剌地把車子開上人行道,木棉花也不會掉下來!」

  方仲元揉著又心的頭頂,親暱地將吻印在她的額頭上。「是的,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應該早一步衝上前,讓木棉花砸到我才對。」

  「哼,本來就是你的錯!」

  有人自願承擔錯誤,心裡當然就舒坦多了。黎又心仰起頭,不自覺地漾開了笑。然而,當她看到方仲元灼熱的黑眸時,立即僵住笑臉,同時驚覺兩人之間太過親密,因此推開方仲元,並且倒退三大步。

  她繃起臉控訴。「你這個男人怎麼老改不了毛手毛腳的習慣?」

  方仲元無辜地聳肩。「那只對妳,我親愛的又心。」

  黎又心瞇起眼,凝視眼前的男人。如果以傳統的道德觀而言,這擔議她初嘗歡愛的男人在她心中一定佔有某些獨特的地位。沒錯,他的確獨特,只是他的獨特讓她難以消受。

  出身自大家庭加上秘書的工作,讓她的社交禮儀、進退應對就像呼吸一般自然且無可挑剔,唯獨這個方仲元,老是搞亂她的思考,甚至輕而易舉地觸發她最兇猛的怒氣。

  方仲元曖昧地眨著眼睛。「又心一直這樣深情款款地凝視著我,我會害羞。」

  黎又心雞皮疙瘩掉滿地。她搓著兩手手臂。「你一定要這樣肉麻當有趣嗎?」

  她抱怨著,此時一陣風吹來,一朵木棉花隨即落地,準準地掉在又心的腳跟旁。這一次雖然沒有直襲又心,但腳跟旁的木棉花,已經讓她抱頭鼠竄、滿臉恐怖。

  方仲元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今天又心的運氣的確不太好。「買個樂透吧!親愛的又心。我直覺妳可以中大獎。」

  黎又心又沮喪、又氣憤,右腳一跺。「你還笑,都是你害的!我不要跟你站在這裡瞎扯,等著讓木棉花砸,再見!」

  方仲元當下立即紳士地打開車門,同時提出善良的建議。「等等,親愛的又心。走在這一排長長的木棉花道上,以妳今天的運氣來看,難保不會被砸到第三次,請上車讓敝人在下我護送妳一程如何?」

  黎又心瞪著眼前的男人,他正經八百的模樣,彷彿是解救她這個被木棉花欺負的可憐女子的白馬王子。

  「請!」方仲元的帥臉堆滿笑臉和誠意。

  她暗歎了口氣,千算萬算、千躲萬躲,她彷彿永遠也躲不開痞子男的手掌心。誰料想得到,她竟然會以一個「怕被花砸到」的爛理由,坐上方仲元的車子?

  黎又心垂頭喪氣,宛若鬥敗的雞,腳一跨,坐上車。



  車子平穩地前進。跑車的敞篷車頂已降下,但黎又心實在沒什麼閒情逸致欣賞天上的月色、呼吸大台北市的車輛廢氣,所以一上車就要求方仲元關上敞篷,隨即念了一串地址。

  現在的她只想立刻回家,結束這下幸的一天。

  方仲元扯開了笑。「不到我家坐坐?很順路。」

  黎又心正襟危坐,目不斜視,膝蓋上的皮包彷彿是守護的盔甲般,被她緊緊地抱在胸前。「就算你家住在我家隔壁,也不順路!」

  方仲元朗聲大笑。「又心,全世界就屬妳最會傷我的心。」

  「是嗎?」黎又心偷瞄著駕駛座上的男人。老實說,方仲元除了痞子的個性讓人討厭之外,他的外表倒是人模人樣的,舉手投足之間都足以讓一群小女生為他尖叫瘋狂。

  只可惜她不是小女生,對於他的出「色」更不感興趣。何況,曾經有人說過,名車就代表權勢,任何男人開著象徵權勢的好車,魅力自然就會添加許多,沒啥好稀奇的。

  黎又心收回視線,繼續瞪著車外疾逝而過的路燈。「那是其它人對你太客氣了。」

  紅燈。方仲元停住車,側身,伸出大手掬起又心垂在胸前的長髮。

  「親愛的又心,還在等待我的好友那遙遙無期的愛情嗎?」他問,揚起的嘴角似乎少了一貫的吊兒郎當。

  提及他的好朋友,黎又心悲傷的情緒又襲上心頭。她抽回頭髮,下巴揚得高高的。「我對顧先生的心意從來沒變過!」

  方仲元深不可測的黑眸不曾離開身旁的女子,眸心中燃燒著些許懊惱。「我說過,老顧有個女朋友在新加坡等他。」

  黎又心轉頭,瞪著車窗外的景色,拒絕讓他干擾自己的心情。「我不相信你,況且閣下愛情不能獨享的理論,我實在難以接受,所以我不想和你討論有關愛情的話題。綠燈了,方先生。」

  方仲元聳肩,踩下油門。「沒有婚約的愛情,本來就可以有多重選擇,我不介意妳心中保有其它男人的身影。親愛的又心,我只想在妳心中佔有一席位置。」

  黎又心搖搖頭。「方先生是要我學習你帶著女伴前去Pub飲酒作樂,然後拋下她,再送另一個女人回家?」她深呼吸。「對不起,這麼沒水準的事,我做不到。心只有一個,放著一堆人,是自找苦吃,小心消化不良。」

  對於又心的指控,方仲元完全不以為意,瀟灑地扯開了笑。「每個和我交往的人,都知道我的論調。彼此能夠接受,一起創造的激情才夠甜美,她們並不覺得委屈。」

  黎又心閉上了眼,有那麼一秒鐘,她真想拿起皮包狠狠往他的腦袋砸下去!

  老天,她怎麼會失身給這樣一個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而且此刻還坐在他的車上,和他大談愛情的獨享論?!

  她睜開雙眼,轉身,嚴肅地迎視他。「方先生所言甚是,那麼,我既然無法接受閣下的論調,可否請求您離我遠一點兒。同時也請您向顧先生撤銷要求我暫代助理的要求?我相信自始至終,我的態度都很清楚,我不想和您有任何的關係,甚至來往。前面路口請停車,我家到了。」

  方仲元穩穩地停下車子。他凝視著她,灼灼發亮的黑眸,在昏暗的車內依然教人感到犀利凌厲、壓迫感十足。「這的確需要兩相情願,但可惜的是,我捨不得放開妳。」

  「你、你這是什麼理論?!」黎又心怒火攻心,差點出口成「髒」。

  她兩手雙拳緊握。「方仲元,我不想再跟你瞎耗下去了!我現在不喜歡你,未來也不可能對你有任何好感!對於一個如此討厭你的人,你以為我們之間還會有什麼發展嗎?真是夠了!」

  黎又心扯著車門把,急欲下車。車內充斥著方仲元狂傲、自以為是的空氣,再讓她吸半口這些「濁氣」,她一定會窒息!

  她打開車門,但腳尖還沒落地,一股力道隨即襲來,又心來不及尖叫,已議方仲元堅定地摟進懷裡。

  黎又心瞪著眼前的大笑臉,他的眼睛好深好黑,卻沒有半點笑意,反而炙熱得像要吞噬她一般。

  「放開我!」黎又心斜倒在方仲元的身上,她屏著呼吸,用力掙扎。

  太過親暱的接觸,使他身上清淡的刮鬍水味道傳人她鼻尖,勾起了那晚的回憶。這男人、這味道,和那晚同樣撩人、同樣讓人失魂無措……

  方仲元笑咪咪地凝視著她,黑眸閃閃發亮。「妳忘了一件事,親愛的又心。」

  黎又心雙手撐在他寬闊結實的胸膛上,這股壓迫感逼得她想尖叫!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虛弱地抗議著,一種下算陌生的燥熱感由腳底快速竄起。

  方仲元擁著她的身子,灼熱的黑眸鎖住了她的雙眼,完全下隱藏他眼中滿滿的情慾。

  他笑著說:「親愛的又心,這麼敏感的問句,不適合問一個慾火瀕臨爆發的可憐男人。」然後,他俯身,抵著她的唇,沙啞的嗓音蠱惑著她接受他狂妄的索求。「一個晚安吻,我的又心。」

  在又心還來不及拒絕之前,方仲元霸氣地吻住了她的唇。

  「不要……」她說,試著抗拒,不想再度回憶那激情一天的狂歡。

  「我想妳。」他的雙臂緊擁著她嬌小顫抖的身子,灼熱的唇舌激烈地吸吮著她,熾燙的體熱恨不得能融化她的心。

  他霸氣的吻宛若狂風暴雨般席捲了她,沖刷她的感官,所有的抗拒和憤慨似乎逐漸消褪,情慾的力量漸漸凌駕一切……

  黎又心高舉手臂摟住他的頸子。熱烈地響應他,兩人所引發的熱力燃燒著兩副飢渴的身軀。

  方仲元結束了這個吻,撫著又心艷紅的唇瓣,充斥慾火的眸子揶揄地瞅著黎又心。「我不信妳捨得忘了我。」

  黎又心昏茫茫地看著這個自滿的男人,直到遲滯的思緒消化了他方纔的評論俊,她頓時清醒,怒目一瞪,所有被引發的激情全不見了。

  「我捨不得忘記你?!」黎又心憤怒極了,她用力掙扎。「方仲元!你這個自以為是的王八蛋!你以為我愛讓你吻嗎?你以為我沒有抵抗嗎?你壯得跟頭牛一樣,你以為我推得動你嗎?可惡的你!你憑什麼吻我?」

  這男人、這男人怎麼可以在「強」吻她之後,還踐踐地撂下那句話?好像將她歸類成和他一樣,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錯了、錯了,如果地點合適,我們就不會只是熱吻而已,妳可是我日思夜想的又心啊!」方仲元欠扁地回答。懷裡的女人氣憤得宛如爆發的火山,他卻一點兒自我檢討、內疚的省思都沒有。

  「放開我!」她掙扎。

  「不要!」方仲元兩手捧著又心的臉頰,嘟起嘴,打算再來個愛的熱吻,延續剛才的熱情。

  「放開我!我不許你再吻我!」黎又心扯開嗓門,用力怒吼。

  只是,老天爺安排的不幸,似乎還未結束。

  她很用力在掙扎、在大吼大叫,但。無法順利甩開這個痞子男也就罷了,沒想到在兩人對峙的空間裡,竟出現了第三者的聲音——

  「女兒啊,沒有人這樣,接吻時還大呼小叫的!娘不是老告訴妳,女人要溫柔一點兒才會惹人疼嗎?」

  黎又心呆愣住了。不……不會吧?老天爺不會這麼殘忍地對待她吧?

  她以極為緩慢的速度轉向聲音的來源……

  只見她親愛的母親大人正站在車旁,熱切地觀賞著由她領銜主演的這場「好戲」,身旁還站著號稱「三姑六婆放送台台主」的隔壁鄰居!林阿姨。

  嗚~~這下她死定了啦!

  黎又心推開了身旁的「阻礙物」,火速跳下車,扯著凌亂的衣物,怯懦地笑著。「嗯……娘,這麼晚了,妳、妳怎麼還跑出來散步啊?爹呢?」

  「爹、娘」的稱呼是受古裝劇影響,卻又改不回來所致。

  黎母的眼睛滴溜溜地繞著自家女兒打轉。「妳爹在看職棒賽。我說心心啊,幸好我出來散步,否則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妳才會告訴娘,妳交了個男朋友呢!這是好事,妳應該跟娘坦白承認的。」

  「是啊、是啊,心心這是好事,妳不該瞞著妳娘的,妳早告訴我們,咱們街坊鄰居都會替妳感到開心的啊!」隔壁鄰居林阿姨一臉急切,巴不得現在就到處放送這件大事!

  黎又心酡紅著臉,試圖辯解。「娘,他不是我男朋友啦……」

  黎母不認同地皺起眉頭。「都親在一起了,還不叫男朋友?心心,娘平常可是教妳要謹言慎行的唷!」

  「沒錯、沒錯,現在的年輕人還真熱情呢!」隔壁鄰居林阿姨也跟著發表高見。

  黎又心好想抱頭痛哭!她扯著母親的手臂。「娘,他真的不是啦!我們回家後,我再和妳說好不好?」

  黎母抗議了。「人都來了,真不介紹給娘認識認識?」

  「娘,他真的沒什麼好介紹的啦……」這一團亂,她該如何澄清?

  始作俑者選擇在此時下車。方仲元微笑且恭敬有禮地和黎母打招呼,並且主動自我介紹了起來。

  「黎媽媽,晚安,我是方仲元。原來又心的美麗全是遺傳自您啊!」

  方仲元一句不怕咬到舌頭的甜言蜜語,當場把黎媽媽哄得飛上了天。

  只見黎母害羞地揮揮手,臉頰浮上兩朵愉悅的紅雲。「唉唷、唉唷,你這孩子嘴巴怎麼這麼甜吶?黎媽媽老嘍,和美麗兩個字根本扯不上邊,你好好對待我家心心才是真的呢!」

  剛才方仲元熱情的表現已經讓黎母相當欣慰,至少女兒的對象是個真正的男人!再看到他風度翩翩的表現和帥氣的外表更是激賞,現在加上甜言蜜語的威力,讓黎母對方仲元的印象簡直是好得不得了。

  一旁的黎又心氣到咬牙切齒。這男人當真老少通吃嗎?怎麼每個女人見著他。都會很自然地擺出最和顏悅色的一面?

  她深吸口氣,扯著娘親的手臂。「娘,我們回家了,他家離這兒很、遠、很、遠,我們不要耽擱別人回家的時間。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同事,順路送我回家而已。」

  她臉不紅、氣不喘地辯解,但並沒有得到娘親多大的認同。

  「女兒,妳以為我會相信嗎?」

  黎母熱情地拉著方仲元的手,圓圓的臉堆滿笑容,完全不像面對女兒時那副晚娘面孔。「到家裡坐坐好不好?別介意心心的話,她有時候就喜歡胡說八道。」

  「娘!」黎又心氣到想尖叫。

  方仲元保持著彬彬有禮的微笑,他看得出又心憤慨的情緒已經被逼到了最頂點。

  他是好人,才捨不得美人發這麼大的脾氣呢!

  方仲元擁著又心的肩,順勢將她攬進懷裡。「黎媽媽,時候晚了,您和伯父都該休息了,改天選個合適的時間,我一定登門拜訪。」

  「方仲元!我不准你!」

  「心心!」

  黎又心想破口大罵,但礙於母親冷冷的威脅,所有的怨言只能往肚子裡吞。

  她死瞪著身旁笑容滿面的男人。他分明是故意製造兩人親暱的假象,讓老人家誤會!這該死的臭痞子!

  「怎麼了?親愛的。」方仲元擔憂地問,撫著又心皺在一起的眉頭。

  黎母見狀,感動得差點哭泣。多久了?她有多久不曾見過一個男人這麼有禮貌、這麼帥氣、這麼優秀、這麼深情款款?

  女兒能交上這麼優質的男朋友,真是祖上庇佑的好福氣啊!

  「心心,妳瞧瞧,妳皺個眉頭,仲元就擔心個半死,能找到這麼深情的男人,是妳的好福氣,妳要珍惜啊!」

  「是啊、是啊!」隔壁鄰居林阿姨在一旁幫腔。

  「我幹麼珍惜?!」黎又心像只毛毛蟲,在方仲元懷裡扭動掙扎。她不管了啦!她不管娘親的威脅了,再讓痞子男這麼瞎鬧下去,她娘搞不好會信以為真,開始幫她辦嫁妝啦!

  她用力推開方仲元,怒氣沖沖地說:「他只是個痞子,我和他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我不用珍惜!」

  「又心?!」黎母看著難得發怒的女兒,覺得很不可思議。女兒的好脾氣是她最引以為傲的。

  黎又心怒視方仲元。雙手插腰,破口大罵:「你走開啦!先是被花砸到,現在又被我娘誤解,你一定是我命中的剋星!和你扯在一起,我的修養沒了,我的好脾氣也沒了,我恨死你了!方仲元!」

  方仲元一副很哀傷的表情。「我只想和妳在一起。」

  又心毫不領情。「屁啦!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這句不知道跟幾百個女人說過的話嗎?」

  黎母驚呼:「心心?!」心心會說髒話?!喔,她好傷心唷!

  黎又心深吸口氣。「我會去協助你在商務上的事情,這是顧先生給我的責任,但也就僅止於公事上的協助,除此之外,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私人的往來。還有,請你言行自重,以免讓顧先生產生任何誤解。」

  她乾淨俐落地結束自己的宣言,然後不顧黎母一臉的震驚,拉著娘親和隔壁鄰居林阿姨兩位長輩的手臂,轉身返家。

  「明天見!」

  方仲元凝視著又心離去的背影,唇角的微笑漸漸消逝。

  他突然發現,自己並沒有那麼大的包容力,微笑老顧好像愈來愈礙他的眼了。親親又心一直強調她有多麼在意她的顧先生,這一切,讓他一向雲淡風輕的心產生了某些變化。

  他主張在沒有婚約的束縛下,愛是不能獨享的,這是他遵行多年的原則。但又心的出現,以及自己對她的在乎,似乎讓這個理論不再堅定了。

  方仲元點燃一根煙,火光燃起的那一剎那,他憶及又心在他懷裡激情嬌喘時,眼中所燃燒的火焰……同樣炙熱炫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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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2 00:05:0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生活得太精彩,也是一件麻煩的事。黎又心站在落地窗前,喝著咖啡,目光呆滯地望著敦化南路上綠意盎然的街景。以往在忙碌的公事中偷個閒喝杯咖啡、看看街景,是最能放鬆她心情的方式,如今,她早已失去那份閒情逸致的好雅興。

  「方先生的財力很雄厚。」站在又心身旁的歐莎莎啜了口咖啡後,撂下評論。

  黎又心端著咖啡杯的手微微顫動,原本呆滯的目光因莎莎的評論而染上戾氣,連一向柔軟、含笑的紅唇也顯得僵硬。

  另一位好友在此時提出她的疑問——「誰能告訴我,這二十天我到底錯過了什麼精彩的事?」

  問話的是柯昀濃,余頌賢的合夥人,「可威科技」的內勤總頭頭。柯昀濃的個陸溫和善良,總認為這是個真善美的世界,處處皆充滿著快樂和希望。但,自從和又心、莎莎、頌賢這些行動派人士成為知己好友後,單純的她只有驚嚇和搖頭的分。

  歐莎莎作勢歎了口氣。「昀昀,妳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免得被又心嚇到心臟無力。」

  柯昀濃之前休年假,拉著一家老小十多人跑去加拿大玩了二十天,直到昨晚才返國,所以錯過了黎又心驚世駭俗的獻身事件。

  黎又心斜睨了莎莎一眼。「我已經很慘了,是好朋友就快拿幾手啤酒把我灌醉,讓我藉酒忘愁!」

  她真的很想藉酒忘愁,最好這世界真有一種名叫孟婆湯的玩意兒,那麼她就可以把兩天前——實際上,應該追溯到兩個星期以前,從「秘密」Pub初見面的那一天算起——方沖元闖入她單純可愛的世界裡的記憶給消除掉!

  黎又心趕緊將咖啡杯放在窗台上,免得在熊熊怒火中不小心打破自己心愛的杯子。

  兩天前,一個愚蠢又黑暗的深夜,她的獻身計劃給錯了人。

  天亮了,應該就沒有所謂視線不清楚的問題了吧?沒錯,她是應該一拳打死那個白吃的「食客」,然後立刻離開假「顧先生」的房間。

  但,事實是,她依舊在半推半拒之下,讓人給吃干抹淨了!什麼早餐?方仲元甚至還吃了午餐、下午茶,吃得不亦樂乎!

  黎又心搓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對於自己那日的放縱,她此刻想來依然心有餘悸。

  她記得那天的黃昏……

  夕陽西下,天空是一片亮麗的橘紅色,刺得她心痛眼茫。一天即將過去了,而她竟在此時才驚覺到自己居然跟一個痞子男在床上纏綿激情了一整天引這個認知簡直讓她情緒崩潰!

  於是她起床,穿上冰涼的襯衣,披上大外套,二話不說,堅定地離開。

  方仲元並沒阻止她離去。他不發一語,只是掛著痞子似的笑,那個笑容彷彿宣告著:她別想再有平靜無波的生活了!

  沒錯,自從痞子男出現在她的生活中後,已經徹底顛覆了她平靜的世界。她的生活現在是一團亂,平靜無波根本是種奢求。

  「妳去找婦產科拿藥了嗎?」歐莎莎突然開口詢問。

  身為又心的摯友,歐莎莎當然知道又心驚天動地的計劃。

  在第二天黃昏,失蹤一整天的又心再度出現在大廳的那一刻,她立即知道了好友倒霉悲慘的遭遇。

  她是實際、開放的人,雖然不反對一夜情,但一定要有必要的措施。方先生既然沒做出任何保護的措施,那麼事後的補救是又心一定要做的事。

  又心煩躁地搖搖頭。「我MC才結束三天,應該不是危險期吧?」

  「還是看看醫生,聽聽醫生怎麼說比較好。要是存著僥倖的心態,到時真的中鏢了,那才叫欲哭無淚。」

  黎又心深吸了口氣,知道莎莎的建議是完全正確的。她一點兒都不希望再和那個臭痞子有任何牽扯,正因為如此,她更要將自己受孕的機率降至零。誰能預期痞子男的精子會有多久的存活力?他根本就是個只靠下半身思考的生物!

  柯昀濃疑惑地聽著好友一來一往的對談,心臟也跟隨著一字一句開始緊張了起來。她無意間看向窗外,目光隨即定在某一點,喃喃地問:「又心,妳要看婦產科的事……跟外面那個看板愛慕者有關係嗎?」

  黎又心聞百,迅速轉頭瞪著對面的大樓。方大金主的財力的確很雄厚,他包下對街一整排商業大樓的外牆,學習之前大樂透的廣告,但卻更有創意。整面看板漆上紅色的顏料,正中央只印著一件白色的細肩帶襯衣,一旁以龍飛鳳舞的字寫著:「親愛的又心,將車!」

  和那晚一樣的白色襯衣、一樣的「將軍」兩字,在在挑釁著又心修養的極限。

  黎又心深呼吸後,冷靜地說:「昀昀,現在的我不需要婦產科了,只要到精神科報到就好,因為我很快就會精神崩潰……或者,犯下殺人罪,直接去警察局自首也行。」

  「精神崩潰?!殺人?!」柯昀濃震驚地搗著嘴。老天,她一向開朗快樂的好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又心,妳到底怎麼了?」

  「嚇到了嗎?」一旁的莎莎決定給好友來個震撼教育。「還有更震撼的,又心在兩天前,一個月黑風高的深夜,被那個付錢包下廣告看板的男人給由頭到腳吃干抹淨啦!」

  「不會吧?!」柯昀濃震驚不已。神經大條地開口再問:「那顧先生呢?又心不是打算想個辦法向他表白愛意嗎?現在扯上這個看板男,那顧先生該怎麼辦?」

  一提到顧先生,黎又心的眼立刻升起一片霧氣。她就是因為想要表白愛意,才會惹上那個亂七八糟的看板男!

  嗚……這個時候不要提到顧先生,那會讓她想哭……

  「又心姊姊,顧先生請妳到小會議室……」公司小妹前來傳達訊息後,腳步躊躇著,沒有立即離去。

  「還有事嗎?」黎又心問。

  公司小辣深吸了口氣後,勇敢地代公司其它好奇的人提出疑問。「又心姊姊,什麼叫『將軍』啊?」

  黎又心閉上限,克制著即將噴發而出的沖天怒火。

  歐莎莎為避免傷及無辜,趕緊支開好奇的公司小妹。「姊姊的事,小孩子不要太好奇。乖,趕快去忙妳的。」

  「哦!」小妹一看苗頭不對,機警地立刻閃人。

  柯昀濃安慰地拍拍又心的肩膀。「別想太多,妳還是先去會議室好了。」

  黎又心歎了口氣,沮喪地點頭,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向會議室。

  柯昀濃目送好友離去的背影,歎了口氣。「我好擔心又心。」

  歐莎莎將剩餘的咖啡一飲而盡。「我倒覺得沒啥好憂心的。昀昀,妳猜猜看板男是誰?我們都認識唷!」

  柯昀濃搖頭。「是誰?我不認為咱們身旁有哪個男人敢這麼膽大妄為。」

  歐莎莎笑。「方仲元。」

  答案揭曉,讓柯昀濃大吃一驚。方仲元在美國的公司和「可威科技」往來還算密切。「不會吧?!方總花名遠播,女朋友一個換過一個耶!又心怎麼會扯上他?」

  歐莎莎聳肩。方大金主顯然已完全惹火又心了,她得改改之前對於又心勝算等於零的想法。「那又如何?妳認為咱們又心會讓人欺負好玩的嗎?」

  柯昀濃望著又心離去的方向。「沒錯,如果又心真的發脾氣,絕不可能讓人欺負好玩的,看來方總這次是惹錯人了。」

  「沒錯。」



  黎又心來到會議室。只是等待她的人,不只一個顧先生,還有那個她恨不得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的男人——方仲元。

  「黎小姐,這位方先生妳見過了。」顧先生有禮地招呼,沒發現自己的秘書一臉暴戾之氣。

  方仲元扯著嘴角,瀟灑一笑。兩天不見,他真想好好抱抱親愛的又心,再送上愛的熱吻。「老顧,別客套了,我和黎小姐很『熟』。」

  一個「熟」字差點瓦解黎又心強裝的冷靜,她咬牙切齒,冷冷回擊。「方先生言之有誤,我們並不熟。」

  方仲元心情似乎非常好。「不熟?『又心』真是客氣。」

  他指指窗外那在陽光照射之下顯得更加耀眼、紅得發亮的廣告看板。「我記得黎小姐的名字就叫又心,真羨慕那個『又心』有如此癡狂的愛慕者,不知又心對這樣的示愛有何看法?」

  方仲元左一句又心、右一句又心,明顯的曖昧暗示,逼得黎又心差點舉高玉腿,將他踹到天涯海角去!

  這個痞子男到底想怎樣?難道他不曉得他這麼一叫,會讓顧先生誤解他們之間的關係嗎?

  「僅是同名,我沒有任何看法。」黎又心決定否認到底。

  方仲元笑看著又心。他太清楚又心否認的目的——不想讓老顧有所誤會。可惜啊可惜,那一晚他沒將她送回老顧身邊,現在當然更不會。

  「僅是同名?」他懶洋洋地笑著,像極了一頭正在享受陽光的公獅子。

  方仲元壞心眼地搭上老朋友的肩,「無辜」地問:「老顧啊,咱們是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好朋友,你不覺得那排字很像你老朋友——我的筆跡嗎?」

  伴著黎又心倒抽口氣的聲音,顧先生真的瞇起眼,細心地觀察了起來。半晌後,他點點頭,真心評論道:「聽你這麼一說,還挺像的……」

  「不——」黎又心震驚不已。

  她死瞪著眼前該死的、不斷洩漏秘密的痞子男。如果光靠冒火的眼睛就可以殺人,方仲元早讓她千刀萬剮了!他到底想怎麼樣啦?!

  方仲元開心地呵呵笑,完全不顧又心想要保住秘密所做的努力,他「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又心,緩緩地說出真相!

  「老顧啊,你想我會不會就是愛慕『又心』的那名男士?」

  「你不要太過分了,方仲元!」

  黎又心再也壓制不住體內燃燒的熊熊怒火,她用力扯著方仲元的手臂,當著一臉困惑的顧先生面前,硬拖著他衝出小會議室。

  方仲元還火上添油地揮揮手,嬉皮笑臉地和好友道別。「老顧,又心有重要的事情找我,咱們有空再聊嘍!」

  黎又心用力踹開自己辦公室的門,將該死的痞子男甩向堅硬的牆壁,再狠狠關上門。

  都是他!他的出退讓她變成了暴力女,讓她的柔情化為烏有,讓她愛的告白一敗塗地,讓她的生活像場鬧劇!

  「方仲元!你到底想怎麼樣?!」黎又心整整矮了方仲元一顆半的頭,但憤怒讓她力量十足,她揪著方仲元的衣襟,將他牢牢抵著牆,憤怒地低吼。

  方仲元的大毛手再度親暱地襲向愛人的腰際。「我想妳,親愛的又心,妳想我嗎?」

  黎又心氣炸了。「我一點兒都不想你,相反地。我恨不得一刀砍死你!方仲元,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就算我們之間曾經有過錯誤的親密關係,那又如何?我還是維持本意,不想和你有任何關係!如果你不想被討厭,最好離我遠一點!」

  方仲元再度使出捧心絕招,只差沒流下兩滴男人淚,刻劃自己的委屈。「又心太狠了,我整個人全給了妳,不可能再離開妳。」

  黎又心聞言,更加怒不可遏,氣憤地咆哮道:「你這個精蟲過剩、只靠下半身思考的野獸!什麼叫做『我整個人全給了妳』?你根本毫無貞操觀念,隨時說上就上!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方仲元,我整個人全給你了,你到底還想怎麼樣?!」

  方仲元瞇起眼,滿足地漾開笑,順勢將愛人攬進懷裡,俯身靠在她的耳畔,溫熱的氣息曖昧地吹拂在又心敏感的耳垂上。「這就是關鍵所在了,親愛的又心。妳整個人全給了我,我怎麼捨得再將妳還給老顧呢?」

  黎又心倒抽了口氣,憤怒地想海扁他,卻發現自己的四肢早讓這個該死的痞子男給牢牢地箝制住了。

  「方仲元!」氣到不行,黎又心哇哇直吼:「那是個錯誤!我獻身的人不是你,我愛的人是顧先生,我愛的告白是給他的!我們發生關係又如何?我被你吃干抹淨又如何?我喜歡的人還是他!」

  聞言,方仲元開朗的笑容一斂,熱情的黑眸頓時冷卻。

  「老顧不適合妳,又心。」

  「適不適合都不關你的事,放開我!」

  「這關我的事。」他瞇起黑眸。

  黎又心冷冷一哼。「現在是怎麼回事?情勢大逆轉了嗎?你不是認為愛情不可以獨享嗎?難道這條理論只針對你自己,其它人就不能適用?告訴你,方仲元,我不會去哀悼我失去的那片薄薄的處女膜,我只會更積極地去爭取我和顧先生的未來!」

  方仲元俯身低首,抵著她的唇,一向戲謔、玩世不恭的黑眸,進出了深沉的異色。「放棄吧,又心,老顧在新加坡有一個互許終身的女友,他潔身自愛,不可能會接受妳的性感誘惑。」

  黎又心又一個冷哼。「你別想再騙我了,這是不是又是你『個人多年觀察下來所做的結論』?哼,我知道顧先生是新加坡華僑,我也知道顧先生的老家在新加坡,但這並不代表他在新加坡就有一個互許終身的女友!笨蛋只做一次,你別想再唬瞬我了!」

  方仲元注視著她,臉色陰沉地開口問:「真的這麼在乎妳的顧先生?」

  她氣憤地瞪視。「廢話!如果不是你毫無意義的阻撓,那一夜之後,我和顧先生的關係是好是壞早就有了結果,不會像現在這樣依舊僵在原地!」

  方仲元放開她的手。挑起她的下顎,冷冷地說:「毫無意義?親愛的又心,就算妳的初夜給錯了人,不過,我感覺妳還挺配合的,不是嗎?」

  黎又心氣得全身發抖,她用力推開他,倒退三大步。「方仲元,你真的很該死!」

  方仲元痞痞地聳肩。「我陳述的是事實。」

  「你!」

  憤怒累積到最高點,黎又心怒視著眼前的男人,卻一句話都吼不出來。她拚命告訴自己深呼吸、深呼吸,而後發現在氣憤下所喪失的理智漸漸回籠了。

  她吸口氣,好整以暇地踱到方仲元面前。仰頭迎視他眼中的譏誚,雙臂環胸,挑釁地說:「方先生,其實我應該好好謝謝你才是,你啟發了我對性愛無知的那塊領域,我不知道原來性愛是如此美好、如此令人享受的一件事。你是個好老師,讓我徹底覺醒了。」

  方仲元自豪不起來,感覺像是被痛K了一拳似的。

  黎又心冷冷一哼,覺得很痛快。「我對你並沒有愛慕。光是肉體的交融就能如此舒服的話,我更加期待我和顧先生之間的親密關係。美好的性加上愛情,我相信所爆發出來的纏綿火花,絕對會勝過那錯誤一夜的激情。」

  方仲元像是又被連連痛K了好幾拳。「妳在示威嗎?還是鼓勵我可以開班授課?」

  黎又心學他那樣痞痞地聳肩,用他剛剛說過的話回他。「我陳述的是事實。」

  方仲元挑眉。「妳是我精心調教出來的學生,我可不捨得讓妳輕易轉班。」

  黎又心甜甜笑開。「愛是不能獨享的,親愛的方老師。」

  方仲元扯開嘴角,冷冷一笑。「妳的學習能力真值得讚揚。」

  黎又心眨眨長長的眼睫毛。「我虛心受教,方老師誇獎了。」

  兩人迎視著對方,詭異而緊繃的氣氛瀰漫在兩人之間。

  「看來勢均力敵了?」方仲元撂下評論。

  黎又心不予認同。「不,我只想離你遠一點兒。」

  「不可能!」他說。

  「走著瞧!」她說。

  兩人對視,挑釁的火花進裂四射,一場「獨享」與「分享」的拉鋸戰,正式開打!



  「賭五千,又心輸!」這是小家子氣的柯昀濃。

  「賭京都賞櫻、泡湯豪華五日游。又心輸!」這是略有遠見的歐莎莎。

  「賭加勒比海豪華游輪四十日游,外加拉霸賭資兩千美金和金髮藍眼的肌肉美男子一名,又心輸!」這是大手筆、大方灑鈔票的余頌賢。

  「呿!」柯昀濃和歐莎莎不約而同地翻白眼,揚手一揮。

  「不切實際!哪可能放一個半月的假,不用工作啦?余老闆。」

  余頌賢高高蹺起二郎腿。「妳們也知道不切實際?全賭又心輸,我們賭屁啊!」

  柯昀濃嘟起紅紅的小嘴。「我也想賭又心贏啊!之前我和莎莎都挺看好她的,可是現在橫看豎看,就是看不到又心有半點勝算嘛!」

  歐莎莎優雅地啜了口咖啡,認同地點頭。「贊成!尤其方總竟然使出了那招絕招,我看咱們的小又心真的一點兒勝算都沒有嘍!」

  余頌賢皺起眉頭。「妳們家顧先生同意了?」

  歐莎莎歎了口氣。「她說要和顧先生好好談談,等她來,再問問嘍!」

  柯昀濃端起酒杯,看著黃橙橙的液體在杯內晃動。「如果我是又心,我也想一刀砍了方總,他趕盡殺絕的意味太過明顯了。」

  余頌賢無奈地搖頭。她是有遠見的人,在她眼中,任何危機都是轉機,偏偏在又心和方總之間,她看不出好友有什麼轉機。

  今晚,四名好友再度相約到「秘密」Pub小酌一杯,分享心事。

  三名好友一一來到,獨缺最近風雨不斷、多事纏身的黎又心。

  「又心怎麼這麼久?」柯昀濃問。

  歐莎莎瞄瞄腕表。「應該快到了,我離開公司時,她和顧先生的會議正要結束。」

  說人人到,入口處此時飄進一抹白色的身影,黎又心宛若倩女幽魂般,神情哀肅地坐進四人座位的空位裡。

  「妳這副死樣子,有沒有嚇到路人?」余頌賢殘忍地評論。又心蒼白的模樣確實慘不忍睹。

  黎又心毫不客氣地送給好友一個大白眼。

  溫柔的柯昀濃好心地遞來一杯冰開心。「喝水,順順氣。」

  黎又心看著不能消愁的白開水,一點兒也提不起勁。「我不要白開水。」

  「來,這個!」明事理的莎莎立刻遞過來一杯「深水炸彈」,還慇勤地幫又心將小杯的威士忌倒進啤酒之中。「啤酒加威士忌!這種超嗆的混酒方式,保證妳三杯就喝醉抱馬桶,一醉解千愁!」

  「好!這是個好主意。」黎又心抱著杯子,狠狠飲盡半杯。

  余頌賢懶洋洋地盯著「自殘」的又心。「怎麼,談判失敗嗎?顧先生真的要把妳送給方總當臨時助理?」

  這就是方仲元的絕招。

  看準了顧先生耳根軟,所以方仲元再度向他提出借將的請求。美其名是讓他在陌生的台灣商場有個得力的助手,實則是想天天能夠看到又心。

  黎又心掛著淒慘的哭臉,哇哇嚷著。「顧先生說他們是老朋友,這個忙一定得幫,要我一個星期到方仲元那邊報到四天。嗚~~我就只有星期三才可以見到我朝思暮想的顧先生了……」她說著說著,一仰頭,剩下的半杯酒立刻見底。

  余頌賢一見到又心豪飲的狠勁,立刻將手中的威士忌杯放下,改喝白開水。今晚她別想再喝酒了,因為又心一定會喝醉,而她勢必要當又心的司機。

  歐莎莎同情地拍拍又心的肩膀。「妳別難過,方總是看準顧先生不會拒絕,所以才提出這個要求的。」

  黎又心的眼眶裡蓄著兩汪淚水。「問題是,我並不想見到他啊!方仲元真的很奇陸耶!明明知道我討厭他,為什麼硬要將我和他扯在一起?」

  「答案很簡單,因為我愛妳啊,親愛的又心。」

  突如其來的男聲竄進四個女人的私密天地之中。

  歐莎莎等三人紛紛抬頭,驚訝地瞪著來者,暗自感歎又心不幸的命運。

  黎又心憤怒地起身。「方仲元,你是打哪兒來的邪魔歪道?為什麼我走到哪兒都可以看到你?!」

  方仲元好心地扶住輕輕搖晃的又心。情緒的激動加上超差的酒量,讓黎又心已呈現五分醉的狀態。

  「這叫緣分,不叫邪魔歪道。妳真會傷我的心!」方仲元說著說著,大毛手一攬,順勢將又心摟進懷中。

  「我想妳,寶貝。」方仲元不理會雞皮疙瘩掉滿地的旁人,逕自熱情地表達思念之情。

  黎又心無福消受這番熱情,她用力推開眼前該死的痞子男。「放開我!你再碰我。我砍了你的手!」

  她杏眼一瞪,眼角竟意外瞥見方仲元的身旁依偎著一名美麗絕倫、性感無比的女子。

  女子偎著他的姿態,讓人輕易看出她和方仲元之間關係匪淺……

  黎又心不自覺一愣。方仲元見她愣了愣,以為她是介意自己與身旁女伴的關係。「又心,別介意,妳還是我的首席愛人,沒人可以奪去妳在我心中的地位——」

  方仲元還來不及闡述他「愛是不能獨享」的偉大理論之際,黎又心不客氣的巴掌已經乾淨俐落地揮了過去——

  肉擊肉的聲響在所有人震驚的表情中炸開。

  場面頓時陷入可怕的死寂中。

  又心這一掌很夠力,方仲元的右臉頰立刻浮現一大片的紅。

  「你真的很欠揍!」

  黎又心甩甩疼痛的手,冷冷地表達立場後,隨即轉身走人,離開Pub。

  余頌賢望著又心離去的背影,再瞄瞄方大金主搗著臉頰的蠢樣後,涼涼地表示意見。

  「衝著又心這一巴掌,我改變押注。我賭又心會贏,賭金一樣。」

  「我也要!賭金加五千,我賭又心會贏!」這是小家子氣的柯昀濃。

  「我也賭又心會贏,賭金由五天變成十天!」這是稍有遠見的歐莎莎。

  余頌賢望著衝出去捉人的方仲元,嘴角扯開了笑。「呿!全賭又心會贏,這賭局根本無法成立。」

  柯昀濃有良心地表示關懷。「又心沒事吧?」

  歐莎莎替好友們各補上一杯威士忌。「保證沒事。來,咱們今夜不醉不歸!」

  「好!」

  三人舉杯,歡樂暢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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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2 00:04:3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一群人熱熱鬧鬧地狂歡到凌晨兩點,顧先生的度假別墅才得以恢復昔日的寧靜。

  只是,在這萬籟俱寂的深夜裡,有一個人正探頭探腦地進行某件計劃……

  黎又心披著大外套,躡手躡腳地朝三樓摸黑前進。這兩天一夜的慶祝會,公司的同事全集中住在二樓的客房,她實在沒理由在三更半夜跑到三樓吹冷風……

  屋頂微微開啟的天窗,吹入陣陣微風,揚起了黎又心精心吹整、還用香氛噴霧弄得香噴噴的長髮。

  她停住了腳步,撥整長髮、吞吞口水、拍拍胸口,最後來個深呼吸,以平穩自己狂飆的心跳。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她來三樓當然是有目的的。據稍早打探所得的消息,她今晚的「目標」,就在三樓靠右邊的主臥房裡。

  主臥房當然就是顧先生的寢室。

  黎又心攏攏自己的頭髮。在還沁著寒意的初春深夜,額頭的汗水讓她驚覺早被自己精心策劃的計謀給嚇得一身冷汗了……

  她的計劃確實驚人,但很簡單,名稱就叫作!「性感艾羅加長版」。在之前的電玩展上,艾羅的性感魅力之所以會失敗,她將原因歸咎於沒有對顧先生做出最直接接觸的緣故。

  所以,今晚她打算來個全面出擊,以最直接的方式色誘顧先生!

  哇,她想尖叫!

  黎又心雙手搗住臉,頰上的熱度和顫抖的身軀,明白顯示出她緊繃的情緒。

  顧先生的房間就在前面,只要她敲敲門,就能面對她心中最愛戀的人,然後投入他的懷中,傾訴自己對他的愛意,熱情地將自己當成禮物送給他……最後,依照計劃,在經過一夜的激情纏綿之後,她和顧先生的關係就會撥開雲霧見天日,一切明朗化!

  就算顧先生不願接受她的熱情,至少她也能夠明白他的心意,死心地結束這場苦苦的暗戀。

  是接受?是拒絕?全在今夜後揭曉!

  黎又心深吸口氣,在黑暗中伸出顫抖的右手,試探性地轉動門鎖。讓人驚訝的是,門並未上鎖,她一轉動,房門隨即開啟。

  黎又心微微一愣。這和她原先的計劃有些許不同,但倒也是件幸運的事。如果她真敲了門……說真的,她還不知該怎麼面對來開門的顧先生呢!

  她順順呼吸,走進室內,無聲地關上門。室內一片漆黑,連窗外的皎潔月光也讓厚厚長長的窗簾給遮蔽了。

  她眨眨眼,等待雙眼適應黑暗之際,褪下了身上包裹的大衣,展露底下珍珠白的細肩帶性感襯衣。呼!

  其實她可以更性感一點的,如果這次的計劃不是決定得如此倉卒的話,她會鼓足勇氣跑到情趣商店,採購一件會讓男人血脈僨張的透明薄紗內衣,也就不用硬著頭皮跟莎莎拗衣服來穿了……

  算了,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氣的,事到如今,不該有任何的遲疑,反正衣服也只是個形式,如果顧先生接受她的熱情,這件她不夠滿意的襯衣將會在十分鐘後——最多十分鐘,這是她的計劃——離開她的身體,哈哈哈……

  她咧開嘴角,逼自己笑,卻發現硬擠出來的笑容比哭還要難看。

  黎又心摸黑走到床邊,床鋪的中央依稀看得見躺著一個高大的人。房內的漆黑雖然讓她不能迅速行動,但這讓她稍稍心安了些。

  好!她拍拍快速起伏的胸口,不再多想,直接跳上了床——

  「啊!」彈性超好的水床因她太過粗魯的動作,開始左右上下搖晃震動,黎又心趕緊盤腿坐在床上,搗著胸口驚呼。這床、這床……怎麼這個樣子啦?這一晃,她獻身的勇氣立刻被晃掉了一半……

  床上的男人因這樣的騷動而清醒,他半臥起身,只是並沒有開口質問,也沒因這突發的狀況而受到任何驚擾。

  黎又心調整呼吸,屏氣凝神。她瞇著眼,彷彿看到顧先生赤裸著上身,英挺地斜臥在床上……

  哇,他會不會連下半身也沒穿啊?她根本沒想到生活有條有理、嚴謹認真的顧先生,竟會有裸睡的習慣!

  算了,她不用在乎這些細節,反正如果她的計劃進行得順利的話,顧先生身上的衣服也將在十分鐘之內,離開他的身體?!哈哈哈……

  黎又心清清喉嚨,顫抖地開口:「顧先生,很抱歉打擾你,我……是又心。」

  說完,再度瞇起雙眼,仔細地觀察他。她似乎……看到顧先生的肩膀上下震動著,而且還彷彿聽到他發出了低低悶悶的笑聲?

  黎又心小心翼翼地問:「顧先生,你……在笑嗎?」

  「沒有。」他迅速地回答。

  黎又心皺起眉頭。他的聲音聽起來比平常要低沉些。「顧先生……你的聲音怎麼聽起來有些沙啞?」

  「感冒。」他回答,同樣簡單呃要。

  「嗯……」接下來她該怎麼做?顧先生一定被她的夜半光臨嚇到了,所以才會連回個話都這麼簡單明瞭……

  好,決定的事是不容許反悔的!反正她都已經夜闖顧先生的臥房了,再多幾個步驟也只是順水推舟罷了!

  黎又心鼓足勇氣,往前一撲,跌進顧先生懷裡,襯衣的右肩帶還戲劇性地垂落肩頭,酥胸半露的火辣畫面立刻呈現在顧先生眼前。

  「這是?」他問,大掌已經主動地環住她的腰,還更主動地托高她的臀,挪動她的位置,讓兩人的躺姿更加舒服,而且緊密貼合。

  黎又心全身顫抖,連紅嫩的唇都抖個下停。「顧、顧先生,我、我、我喜、喜歡你,真、真的、真的很喜、喜歡你……」

  她斷斷續續,一個字、一個字地表白。近兩年的暗戀心情,在此刻終於宣洩而出。

  「顧先生」好整以暇地等待著懷中半裸的女人對他展開致命的誘惑,只可借光線太暗,讓他無法滿足視覺上的享受,不過光憑手部精準的觸感,就足以知道親愛的又心的確擁有一副讓男人無法抗拒的好身材!

  她挺傲渾圓的酥胸抵著他赤裸的胸膛;細嫩的皮膚、凹凸有致的噴火身子親暱地熨燙著他,讓他慾火高漲!

  該死,只要是有血有肉的男人,都無法拒絕這等好康的誘惑,雖然他並不是她想要表白而且獻身的對象——老顧。

  他是方仲元,一個好命到讓全天下男人嫉妒的人!

  由美返台後,他就暫住在老顧家,而他不瞭解,親愛的又心怎會誤闖進他的臥房?

  他聽說老顧公司的人來這邊玩,只是他因公事而晚歸,所以沒能來得及參加他們的慶祝會。不過……嘿嘿嘿,這些都不是重點,又心會跑錯房間,這只能說是老天爺神奇的安排!

  方仲元壞心眼地撇撇嘴。是君子的話,他的確應該好心地表明自己並不是她的顧先生,並且將她原封不動地送往對面的老顧房間。

  只可惜,他並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也沒多少的善心。況且,他才捨不得將美人往老顧那邊送呢,她可是他日夜思念的又心啊!

  方仲元挑起黎又心的下顎,拇指指腹撫著她柔嫩的唇瓣,無語地碰觸,卻飽含滿滿的情慾。

  又心,我是方仲元。他喃喃地在心中坦白自己的身份。

  如果她知道自己獻身的對象竟是他的話,結果會如何?方仲元似乎可以想見她火氣十足、拿把刀追砍他的模樣。哈,不過因為是她,所以他甘願冒險!

  黎又心瞇著眼評估目前的局勢。接下來呢?顧先生似乎沒有拒絕,那麼,她是不是應該依照計劃,進行下一步?

  她抬起宛如秋風落葉般顫抖的手臂,摟住他的頸項,嘟起紅唇,像小鳥啄食般生澀地吻上他炙熱的唇。

  「我喜歡你。」

  嗚~~她總算完成了今晚的獻身計劃,她感動得想哭……

  方仲元揚起笑。這女人的接吻技術實在很差勁,他這個好心人應該幫幫她,好好地改造、改造她接吻的功力才是!

  方仲元俯身,以狂妄霸道的姿態,灼燙地吻上她的唇。又心張口驚呼,方仲元靈活的舌順勢滑入她口中,堅定地攫奪她的唇舌,吸吮著她口中所有的香甜。

  「老天……」這扎扎實實的熱吻讓黎又心如遭雷亟般驚聲喘息。

  方仲元滿足地笑,手指挑勾起又心襯衣的肩帶,灼熱的雙眼燃燒著再也不能平息的熊熊慾火。

  「你讓我很震驚……」黎又心嬌喘吁吁。男人都是一體兩面的動物嗎?在那麼溫和的外表下,顧先生竟藏著如此霸氣的內在?

  只是……他的吻竟讓她想到了一個人,那個奪去了她的初吻,同樣地霸道、同樣地讓她無法喘息的人……

  黎又心一愣。老天啊,在這種關鍵時刻,她幹麼想起那個痞子男?真是夠了!眼前的人是顧先生,是她暗戀了兩年的顧先生!

  震驚?方仲元壞壞地勾起嘴角。老實說,他可不認為他的好友老顧會這麼熱情地吻一個女人!

  他再度霸氣地吻上了她,無聲地宣示他和老顧的不同,有力的手褪盡她身上的衣物。

  「啊……」如此霸道、狂妄的行徑,使得一陣顫慄的快感猛然襲向又心,一波波酥麻的熱力傳遍她的全身,她顫抖著身軀,無助地嬌吟,不自覺地靠向他,尋求他的撫慰。

  色誘計劃似乎有了變動,她以為她會是主動者,沒想到主動權在他吻了她的那一秒後,已經易主了。

  他低吼了一聲,澎湃的情慾像是要淹沒了他。再也無法控制。

  「抱緊我。」

  依言,黎又心抱緊了他。一個堅定的力量,方仲元灼熱的堅挺進入她體內,貫穿她的柔嫩,瞬時,兩人緊密地合為一體。

  他低下頭吻住她的叫喊,然後扶住她的腰,一鼓作氣地激烈衝刺。

  強烈的力道穿透又心身上的每個細胞,她嬌聲高喊,隨著他每次強悍的抽動而痙攣、顫動。

  當歡愉凝聚到最高點時,無數的火花彷彿在眼前爆發,她緊閉雙眼,任由他帶著自己攀升,飛往一個陌生的情慾世界……

  高潮降臨的那一剎那,黎又心瞇起了眼。迷迷茫茫中,眼前顧先生的臉孔,似乎被那個痞子男所取代了……



  天亮,陽光由窗簾的隙縫穿透進室內。今天是個晴朗的好天氣。

  徹夜激情纏綿,伴隨而來的是讓人想尖叫的渾身酸痛,這種感覺像是攻上玉山山頂後,又從山頂一路滾下山的感覺,很不舒服。

  不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至少她和顧先生之間,真的撥開雲霧見天日,一切明朗化啦!

  嘻,真好。

  黎又心倚偎在「顧先生」的懷中,由他平穩的氣息,她知道他還在睡。不過,就算是睡眠中,他的大手還是緊緊地環抱著她的腰。這種一睜開眼就能看到自己心愛的人,知道他疼愛著自己的感覺,真的是全天下最讓人感動、最讓人快樂的事啊

  她以食指輕撫著「顧先生」赤裸的胸膛。他讓她好驚訝哦,除了從不輕易展示在眾人前的霸氣與熱情之外,她不知道他的身材還這麼有看頭,簡直嬈美伸展台上的男模!而且她更沒想到,他的肌肉會這麼結實。顧先生有游泳或者上健身房的習慣嗎?她這個盡責的秘書怎麼會不知道呢?

  黎又心揚起笑,手指順著他胸膛起伏的肌理滑下。無所謂,這樣多好,她最討厭到處發情的男人了,顧先生和其它男人不同,他斯文優雅,霸氣與征服的一面只會留給心愛的人。

  咦?那她是不是他心愛的人?她溫熱的臉柔情地貼上他的胸膛,希望自己是他最心愛的人……

  「別再碰我,否則妳今天別想下床。」

  男人低沈的嗓音在黎又心頭頂響起,陌生、且不若顧先生那樣有禮客氣的語調,瞬間凍結了她的動作、她的思考、她的心跳。她撫著赤裸的胸口,幾乎喘不過氣……

  方仲元挑起又心的下顎,性感的薄唇輕輕印在她僵硬、泛白的唇瓣上。

  「早安!親愛的又心。」

  黎又心杏眼圓睜,瞪著眼前放大的臉龐,整個人呆若木雞。天很亮,一改昨夜的漆黑,視線變得清晰,清晰到足以讓她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誰……

  方仲元找死地又補上一個吻。「我愛妳,很抱歉我並不是妳以為的『顧先生』。」

  老天……

  黎又心萬念俱灰地閉上眼,再睜開眼時,熊熊的怒火隨即噴發而出。她拍掉胸前的大毛手,扯過兩人覆蓋的薄毯緊密地包裹住自己,退離他的懷抱,赤紅憤怒的雙眼狠狠地瞪著眼前的男人。

  「為什麼是你?!」

  方仲元毫不掩飾自己的赤裸,長手長腳大字形地橫陳在床上。「這是我的房間,我當然會在這裡。」

  黎又心緊緊拉著薄毯,忍住殺人的衝動。「顧先生家的傭人說,他的房間是在三樓的右手邊!」

  方仲元無辜地聳聳肩。「妳顛倒看啦!寶貝。這可能是認知的問題,人家說的也許是一上樓的右手邊,而不是面向樓梯的右手邊。」

  黎又心閉上眼,忍住腦子裡的昏眩,恨不得找面牆一頭撞死!

  她是笨蛋嗎?!就算走錯房間、室內一片漆黑,可她光摸也應該摸得出來,這個痞子男比顧先生來得高、體格來得精壯,而且顧先生絕對不會像他一樣,活像只發情的動物,毫無貞操觀念,說上就上啊!

  老天,她竟以為顧先生是喜好運動或者有上健身房的習慣,所以才會擁有足以媲美男模的好身材!

  該死!為什麼是他?!

  黎又心憤怒地撲向前,勒住他的脖子。殺人有罪嗎?如果她先把他勒死,然後再買個幾桶鹽酸將他毀屍滅跡,也許就不會有人發現她是兇手了吧?!

  「你明明知道是我,為什麼不立刻說清楚?」她的美眸噴出致命的怒火。

  「妳是我的又心,我才捨不得把妳往對面送呢!」方仲元無辜地眨眨眼,大毛手摟著她的腰,還偷偷拉下她緊裹著自己的薄毯,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命在旦夕。

  黎又心放聲嘶吼:「我不是你的又心!你這個該死的男人,我計劃中的人並不是你!」

  「顧先生不適合妳,我們才是天生一對,妳是我的又心。」

  「夠了!我不要聽你那些無知的理論,而且我不是你的又心!」

  她欲加重手下的力量,完成謀殺的計劃,只是在計謀尚未成功之前,方仲元一個翻身,以男人的力量改變了一切。

  方仲元緊緊地將黎又心壓在自己身下,單手箝制住她的雙手置於床頂,長腳制住她踢踹的雙腿,完全控制住她所有的反抗,卻還體貼地注意支撐自己的重量,捨不得壓疼她。

  「妳當然是我的又心。咱們該做的、能摸的、能吃的,我都吃干抹淨、絕無錯過了,妳說妳怎麼會不是我的又心呢?」

  黎又心快氣死了,她扭動自己的軀體,拚命掙扎,聲嘶力竭地吼道:「吃干抹淨?!你還真敢說!你知不知道我多想砍死你?方仲元!我恨下得將你碎屍萬段!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對我做出這種事?!」

  一般遇到這種情況,女人會哭訴自己的悲淒遭遇,可她根本哭不出來,她氣得恨不得砍死眼前的痞子男!

  「我愛妳,妳光著身體出現在我面前,我還以為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呢!叫我怎麼拒絕?」方仲元理所當然地解釋。

  「你當然可以拒絕!我並不想跟你有任何牽扯!」黎又心怒吼。

  「我不要,我喜歡天天跟妳牽扯在一起。所以不想拒絕。」他好整以暇,不怕被咬地輕啄她的唇,一隻大毛手滑過她身上每吋細緻的肌膚,每個愛撫都充滿了挑逗。

  「放開我!」

  壞心眼的方仲元不理會她的滿口威脅,色字當頭,他怎拒絕得了眼前的絕色美景?「又心,宵夜吃了一整夜,而且還看不清楚,現在我們該吃早餐,彼此再深入瞭解一下了……妳真的好美。」

  黎又心倒抽了口氣,拚命掙扎。「放開我,你這個大色狼!我不要吃早餐!我不要你碰我!我要我的顧先生,我只要他——」

  「夠了!」方仲元很不開心地壓制住她的抵抗。

  他的眼中燃燒著熾熱的火焰,分不清是怒氣還是情慾。「老顧是過去式了,從今天開始,妳的心裡只能有我!」

  「我不要——」

  俯身,方仲元狂炙地吞噬了她頑強的抗議。他吸吮著她柔軟的唇瓣,靈活的舌纏著她、繞著她,彷彿想藉著唇舌的輾轉奪取,得到她的臣服。

  「我是方仲元,親愛的又心。」

  他的吻奪去了她的呼吸,強大的情慾席捲而來。她無力抵擋,所有的抗拒逐漸褪去……

  「記住這一刻。」

  他熱燙的唇再度襲來,兩人交纏的氣息變得濃濁。

  黎又心呻吟,嬌柔的身軀不自覺地扭動,弓迎的軀體渴求他更深層的探索。

  兩人對視,氤氳的眼裡燃燒著熊熊的慾火,這一刻,所有的仇恨皆已拋去。

  他屏住呼吸,堅定地進入她體內,他低頭吮吻著她的唇,感覺到她的顫抖。

  她迎向了他,被一陣襲遍全身的極度歡愉所包圍。

  他們急切地渴望彼此、佔有彼此。她屏住了呼吸,緊攀著他的肩,跟隨著他的衝刺而扭動,讓一波波強大的快感淹沒自己……

  突然間,強烈的高潮如狂風、如驟雨似地降臨,她整個人恍如飛騰到空中,熾熱的五彩光芒再度在空中炸開,全身顫動不已。

  這一刻,她明確地知道他是誰。

  他是方仲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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