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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紫月 -【買來千金媳(卷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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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1 00:12:42 |只看該作者 |正序瀏覽
買來千金媳(卷一)作者:紫月

誰能想到,他一個窮秀才的婚事會成為一樁驚天大事,
娘親花十兩銀買來的媳婦兒,竟然是安寧侯嫡長小姐!
她婚事被妹妹所奪,又被繼母設計嫁給他,甚至被誣衊是私奔,聲名大損,
這般可憐的境遇讓他十分不忍,更別提他早被她的美貌吸引,
儘管一個安寧侯府就足以把他家打垮,她的弟弟、奴僕們也看不起他,

可沖著她那一句“願為顧家婦”,他就願意護她到底,
說起他這媳婦那是優點多多,有大家小姐的氣質卻沒架子,
會編絡子幫他娘親賺錢養家,還善待他家人、親手為他縫衣,
寡婦房東調戲他,她也跳出來反擊,砸銀子讓房東摸摸鼻子認栽,

可惜的是他好像自己一頭熱,她只想跟他當掛名夫妻,總想著離開,
咳,他好想跟她說,他其實也不差呀,生得俊美、一身武藝還前途無量,
得知她前往侯府和繼母談判,擔心她的安危,他隻身闖侯府,
他力求表現贏得她的信任,無奈她有大事要辦始終瞞著他,
所以他決定感情上不再當君子,直接變身霸氣大野狼,一步步掠奪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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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1 00:21:20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四章

    戶部尚書更不用說,凡事還得和他商量商量。知道自己年紀大了,在任上蹲不了幾年,下一任尚書無疑是人家張勇的。平時搞好關係,到時候也好給兒孫張個嘴什麼的。可見間在帝心,是御前紅人。這一下,戶部張勇張侍郎大怒,在陳周府請府尹出面徹查,戴掌櫃本來在四海錢莊幹的好好的,私底下就這麼想要撈點外塊的心思,哪知道入了賊船翻在陰溝裡。不得已,自己離家別親去躲難。想不到一出城,就被人蒙了麻袋……

    沁雪繼續娓娓道來:“戴掌櫃,前日裡聽說有人在春香樓裡將一塊玉牌送給叫媚璣的花魁,媚璣當眾炫耀,被有心人發覺暗傳這塊玉牌,在韃靼皇族人手裡見過。不知戴掌櫃你怎麼看?”

    戴掌櫃眼珠轉動,這夫人說話好生前言不搭後語,先是說的印子錢,這會就轉到什麼玉牌上,著實有些奇怪。

    沁雪說完,將手裡的杯子慢慢放在手邊的桌上,站起身平靜的看了看四季屏風外一臉疑惑。糾結的戴掌櫃,轉身離開了房間。

    戴掌櫃正納悶,忽的臉上又被人蒙了一塊布,一口老血硬是壓在嗓子眼,這女人到底是什麼來頭,竟是這樣明晃晃做著強盜做的事。

    等到自己清醒過來,睜眼一看,不還在自己逃難出城被逮的地方?戴掌櫃摸了摸身上,完好無損,扭了扭脖子,頭還長在脖子上,這才道:這世上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此時幾聲田野鳥叫,戴掌櫃不知什麼時候他被扔在這裡,夏日清晨,楊柳依依,戴掌櫃卻打了個哆嗦。忽然想起好像自己在一間客廳裡和一個聲音聽起來又甜又潤的夫人說的話,思謀半天忽然靈台一動,抬手拍腦袋驚叫:這是救他的人那,女菩薩,我可錯怪你了!

    ……

    沁雪從屋裡出來,包金光和蘇東海坐在另一間屋裡等她。

    沁雪走進去,坐在上首對兩人道:“包叔,一切就看我們的造化了,倘若戴掌櫃是個人才,他會領會的。”

    包金光點頭,道:“東海送姑娘回香料鋪子,我該去送送戴掌櫃了!”蘇東海自打自己妹妹玉簪被沁雪他們從安寧侯府救出後,就和玉簪一起留在沁雪這裡。

    沁雪回到香料鋪子,剛下馬車,便被眼前一位俊雅沉穩的中年大叔笑眯眯地攔住去路。

    沁雪驚喜,叫了一聲:“先生!”

    三十五六歲微胖身材,白麵美髯,著一身灰色道袍,穿一雙軟底黑布鞋,一把山水潑墨煙雨扇,一對洞察秋毫的雙目,不是文璞又是誰?

    沁雪仰頭露出歡喜,文璞微彎著腰低頭去看,道:“丫頭,好久不見。”

    沁雪望著文夫子,嘴角微翹,道:“是!先生聽說已經離開侯府?”

    文夫子文璞挑眉道:“我似清風無際繞,海闊天空任翔翱,脫去羈絆多自由,情隨心動真逍遙。”我想清風一樣隨意,想到哪就到哪;天地之大身上的羈絆的東西脫掉了,心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沁雪一笑,道:“昔聞洞庭水,今上岳陽樓。

    吳楚東南坼,乾坤日夜浮。親朋無一字,老病有孤舟。戎馬關山北,憑軒涕泗流。”

    文璞很有深意的看著沁雪,道:“你這孩子……”專跟自己作對。自己都這樣自由了,小沁雪卻一眼看穿他的內心。

    文璞的骨子裡卻不像他表面上那樣灑脫,既有名士的風流,更有憂國的情懷。

    沁雪依然仰頭低聲道:“先生請到樓上說話!”

    文璞抬頭掃了眼香料鋪子,低頭頷首:“好!”

    二樓。

    一杯清茶在手,文璞目光清亮問她:“說說吧,你的事!安寧侯府的下人傳你與人私奔,到底事實怎麼樣,你來說說看!”

    沁雪平靜地說聲道:“好!這件事要從榮安伯府說起……”

    沁雪平靜的說,文璞平靜的聽,中間會有短暫的停頓,亦會有青花瓷杯的叮叮聲,仿佛在夏日清涼的湖邊,搖舟與蓮葉間,回眸,便是青山綠水,煙波浩蕩。

    “……”

    文璞雖則持才傲物,狂若魏晉大儒,底下學生四海皆有,已然感歎沁雪遭遇。他心緒難平,眼前十五歲的花樣年華,光潔的額頭下一雙桃花眼像極當年初見的鄧瑩華,縱使遭遇這樣的不公,她的眼睛依然瑩潤如黑寶石。

    “你為什麼不哭,如果你學會哭,你會活的好一些,聽說過會哭的孩子有奶吃這句話嗎?哭,會讓你的父親記得你,哪怕是那種不喜歡的記得……”

    沁雪靈動的眼睛似乎在說話,她搖了搖頭,如果靠討好也能博得繼母的好感,博得父親的情親,那麼她的母親又往哪裡放呢?真情假意得來的,又能持續多久?

    文璞鄭重地笑了笑:“但我知道你不會!這正是我賞識你的地方。”複又道:“你說的顧公子,我倒是有點興趣!”

    沁雪終於露出些笑意,道:“蒙先生不齒,沁雪在他面前提起過先生!”

    文璞聞聽不知想到什麼,哈哈一笑道:“如此,就有意思了!”繼而收起笑容,道:“好自為之!”

    ……

    沁雪帶著顧曉雲回到家時,顧炎林也剛從外面回來,看到沁雪姑嫂兩人,目光溫和地看著沁雪道:“聽娘說你們去外面轉了!”順便拿過毛巾遞給沁雪,沁雪接過道:“芸姐兒喜歡熱鬧。”

    顧炎林坐在炕沿邊給自己和沁雪各倒了一碗熱茶,沁雪將買回來的東西放在炕中間道:“再過幾天,就是你娘的壽辰,我在家裡也幫不上什麼忙,想來想去,就想著給你娘和弟弟妹妹們買些穿的布料,你看看行不行。

    顧炎林看著炕上整齊擺放的幾塊布料,一塊是銀灰色的,一塊是水藍色的,一塊桃紅的底子上是小小的白梅花兒,就聽沁雪一一指著說道:“這塊銀色的給你做件圓領直綴,水藍的給炎鵬,桃紅色的芸姐兒喜歡,我也覺得不錯,還有,這塊是給你娘的。”

    沁雪伸手指著一塊棗紅暗地牡丹花紋的緙絲料子說道。顧炎林伸出手包住她的,拉到自己眼前道:“謝謝你!”

    謝什麼?沁雪眨眨眼,許氏的壽辰不是要到了咯?有些事能放開,有些事就得著手了結,這一了結,也不知道自己到時候會不會有個迴旋的餘地,借許氏壽辰的日子買這些東西,一則是因為顧家不是富裕戶,顧炎林雖然是個秀才,也只是見官不跪,朝廷發的那點補助,貼補家用少之又少,也是杯水車薪,兩兄弟要功名,都得花個筆墨紙硯錢,許氏的手裡能有多少,這些日子,沁雪心裡估計,她給的銀子也沒見花,她又不能多問,只自己琢磨看著辦。

    沁雪掩飾不住高興對顧炎林道:“我見到文璞先生了!還將你要在秋闈下場考舉子的事告訴他。你猜,文璞先生說什麼?”

    顧炎林目不轉睛,唇角上揚,道:“說什麼?”

    沁雪眯眼笑著道:“他說:你說的顧公子,我倒有些興趣!”說著學著文璞捋鬍子的樣子,依樣學樣。

    顧炎林很少看到沁雪這樣心情好的時候,少女天真爛漫的樣子讓他少年慕艾的心越發沉淪。

    【卷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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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1 00:21:09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三章

    沁雪有些感動卻沒有感動地要向顧炎林表白什麼,顧家有顧炎林會活的很好,她若是有他,她目不轉睛望著顧炎林,若是有你,自己也會活的很好!自己和王玫的生死仇算是實實在在結下了,到底讓顧家一家子為自己付出代價,難免霸道。所以顧炎林說要還手,沁雪還是堅持道:“雞蛋碰石頭,以小博大不是上策。你要考舉子,自身就得清白,有一點污點,日後都會成為對手和禦史的把柄。與仕途不利。”

    顧炎林卻道:“你說的也沒錯。但那又如何,家人都不能保全,說些別的有什麼用?再說,你做什麼,難道我能置之度外?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們是一體的。”

    要不要還手,兩人暫時達成一直。沁雪和顧炎林的談話結束不久,沁雪找了個機會,帶著顧曉芸去了自己的香料鋪子,玉簪等在鋪子裡,沁雪給了玉簪一兩銀子,對顧曉芸道:“讓玉簪帶你去逛街,想吃什麼,想買什麼自己看著辦好嗎?我在這鋪子看看買的香,時間久些,怕你煩。”

    顧曉雲笑著道:“嫂子,這些東西都是廟裡上香才用的,你要喜歡看,我陪你就好了。”她並不知道這是沁雪的鋪子。

    沁雪輕微眯眯眼,揶揄道:“廟裡用的香哪裡會在這裡賣,這鋪子的香料用處可多了,你比如說有專門薰染的香:可以用來熏衣服,衣被,屋子,馬車;有懸配的香,掛在胸前,腰間,還有一種,芸姐兒一定喜歡,那就是抹的香:有一種香丸叫香身丸,吃一丸,就會口香五日,身香十日,衣香十五日,又治熾氣、惡氣及口齒氣。你想不想要?”

    顧曉雲聽的雲裡霧裡,道:“嫂子,難道這些香料都能做出那樣的好東西來?”

    沁雪點頭,道:“能的!鬼機靈,你怕嫂子跑了不成?這樣不相信我?等我們回去,嫂子好好給你說說這香料的好處。”

    顧曉雲抿著嘴,盡力掩飾自己,不說她是盯著沁雪會跑道:“我才不怕呢?不過,嫂子外面看著真的是好熱鬧。”

    顧曉雲到底受不住香料鋪外面此起彼伏的叫賣聲的誘惑,臉上糾結的表情讓沁雪看著,忍不住笑道:“芸姐兒,嫂子這樣帶你的機會可不多,你可想好了?”

    顧曉雲十指繞著扭在一起,看了看玉簪,又看了沁雪,破釜沉舟似得點頭:“好吧,嫂子都這樣說了,我就勉為其難的走一趟吧!”

    沁雪摸摸她的笑臉道:“小心點,別把自己丟了。”

    顧曉芸翹著嘴角道:“嗯,嫂子放心,我不會給玉簪添麻煩的。”

    玉簪對上顧曉雲這樣子,也笑起來。看著兩人出了香料鋪子的門,沁雪就看到玉簪的哥哥蘇東海從後門裡出來,道:“姑娘,外面已經準備了另外的馬車,可以走了。”

    沁雪點頭,道:“走吧!”

    沁雪上的馬車,一路無言,到了地方,下了馬車,沁雪抬頭,這是一院兩進的院子,裡外套著,包金光從正門迎出來,眼裡一道流光閃過,急忙低頭掩飾心裡的內疚,道:“人就在裡面。姑娘現在要進去嗎?”

    沁雪收了臉上的笑意,一時素然:“包叔,莫要讓他見我,只在屋外門前放一架屏風。”

    包金光點頭:“姑娘說的是。這也正是我當心的地方。姑娘既然如此,倒是不錯的想法。”隨之打發樓下的小二,小二應了,立刻去辦。包金光道:“姑娘此番可以放心。”

    二樓靠西邊的房裡,戴京夏被人蒙了雙眼,站在一張桌子邊上,背靠著心裡忐忑不安,一雙被綁著著的手摸索著,碰到桌上盤裡的花生,忽聽到門外面響起腳步聲,豎耳聆聽繼而坐端正了,一把花生米握在手裡就等著人進門。

    門開,小二一張刀子臉寒沁沁的扶著一張四季屏風,立在他面前,又幫他解了蒙眼布巾,但同時,戴京夏看到面前的人蒙住臉,只露出一對眼睛。戴京夏這些日子就住在這裡,對對方這樣的防範已經習以為常,做那種事,本來就是和白道黑道打交道,他不覺得驚奇。道:“難道是正主兒到了?”

    隨著說話聲,沁雪打從另一個門走進來坐在屏風後,隨後是一陣安靜,安靜地戴掌櫃戴京夏清楚地聽到自己胸腔裡砰砰亂跳的心,暗道這是什麼人那,這樣沉得住氣,偏他左右踹度,不敢有半點不敬,此刻留給他的是漸漸成了不安與驚恐。

    沁雪端起手邊纏枝梅茶杯道:“戴掌櫃?”她透過豎屏看到外面玫瑰椅子上坐著三十歲左右的胖子,眉眼天生的帶著一絲笑意,眼神流轉間帶出一絲精明,這樣的長相要是再加上一張巧舌如簧的嘴,的確能博得安寧侯王玫的信任,將她大筆的銀子放在他這裡。

    戴掌櫃影影綽綽看到裡面一個俏麗的輪廓,被人請到這裡也不是一天兩天,不說家裡老婆兒女等不等的急,便是自己心裡也是七上八下,思前想後不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得罪過女人。因此倒是規矩的應了聲是。

    沁雪經過自己這大半年遭遇的經歷,讓自己重新想了一遍從榮安伯夫人呂氏帶著世子楊家成到侯府的事,它像是一場夢醒,夢醒了,就要做自己要做的事。

    沁雪笑了笑道:“戴掌櫃不說話,那我就說說,看看合不合戴掌櫃的心意,請你來,沒有別的事,想請你給我說說印子錢是怎麼放的。”

    戴掌櫃暗道,這女人聽著年紀不大,卻不知是哪家的奶奶,或是妾室,就為這個,關他十天八天的,有些說不通。他安慰安慰自己的心道:“夫人想要知道印子錢這事,簡單一句話,就是放高利貸的。俗話說印子錢沒有不沾血的,百姓十室九空,無藉乘急取利,初次拿銀子,這裡面就被扣了利息,以後分期還款,還一次,按一會手印兒,俗謂‘印子錢’。”

    沁雪頷首:“我也聽說過,就是具體的不大懂,原來是要分期還錢,利息在取銀子的時候,就已經被扣下了……,戴掌櫃這麼一說,也算是明白多了……不過,我聽說戴掌櫃手裡有一筆合夥的銀子追不回來,就是不知道,這樣的結果,對方會不會放過你?”

    戴掌櫃心裡一驚,說了半天,原來是在這裡等著他,咳咳連聲,眼神萎靡,要是不細看真看不出來,小眼裡其實透著一絲精光,一閃而過。

    沁雪又進一步,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戴掌櫃要躲到什麼時候?”

    戴掌櫃忽地抬起頭,驚愕地想要穿透眼前的屏風,看看到底什麼人對他言行這樣瞭若指掌。他也為此事煩惱,安寧侯府的夫人與她合作不是一天兩天,想不到年頭裡為追債主的一筆款,逼死人命,這樣的事以往也有過,不足為奇,印子錢嘛,哪有不沾血的,但這一次卻是踢到鐵板,對方的堂兄竟是戶部的左侍郎張勇,這張勇當著皇上面一雙手在算盤上雙打不同數位而無一錯,皇上高興當場賞他金算盤。其實私底下大臣都叫他鐵公雞,皆因在他手底下要銀子跟要他命一樣。

    張勇是皇上的錢口袋,只要張勇在,沒有皇上缺銀子這一說。但張勇淘銀子的眼睛也不是一般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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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1 00:20:5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二章

    東廂房裡,沁雪和顧炎林坐在炕頭,沁雪心裡微動,一瞬回轉,問站在面前的青果:“你來可有什麼事?”

    青果身不由己看了看顧炎林道:“回稟大姑娘,夫人讓青果帶話給姑娘,那五萬兩銀子,夫人已交還姑娘,剩下的物件也會一一還給姑娘。夫人說還請姑娘告知戴掌櫃的下落。”

    沁雪會心一笑,故作不知訝異道:“難道,戴掌櫃手裡的那筆銀子是你們夫人的?”

    沁雪暗道:王玫打發青果來可見青果也是知道她做的這單子事,王玫到底是仗著誰的膽子,才這樣有恃無恐?

    青果知道她做的事,那麼還有誰知道?

    青果低頭道:“夫人倒是沒說!”

    沁雪搖頭,露出些笑意。自打自己懂事以來,就知道王玫在侯府裡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自己小心謹慎求得一方安逸,只為自己可以到時不要被她當做貨物交換利益。王玫在人前扮演賢慧大度的繼室,父親也是十分看重,到了自己及笄,有了和自己一樣長大說親的若雪,王玫的天平自然而然傾向自己親生的女兒,大概,沈若雪對自己也是懷有嫉恨的吧。

    所以,王玫放印子錢的事,瞞的再緊,也露出馬腳,五萬兩比起她放印子錢的數量,只是算不得多,銀子錢卻無異於會要了她的命。

    顧炎林抬手摸摸自己的眉頭,道:“你叫青果?”

    青果驀然抬頭悸動道:“是!”

    顧炎林臉上帶著陽關般的笑意道:“好!青果你回去告訴你們夫人,夫人的意思姑娘已經明白,不過,倘若夫人要問姑娘這戴掌櫃的下落不免唐突,夫人若對此人有興趣府裡多的是人,雪兒只是聽說,從未見過,夫人過分了。”

    青果明明看到顧炎林臉上有著陽光辦的笑容,可是那笑容低下卻仿佛暗藏著一股森寒,心裡憑空生出幾分害怕。怎麼會這樣?都是被大姑娘教壞了,好好的秀才說話這樣?若是自己在他身邊,溫言細語盡心伺候,等得他秋闈中了舉子,一步步考個狀元探花什麼的,自己這一輩子算是有了依靠。

    “顧爺,這樣和安寧侯府對著幹,你會吃虧的,大姑娘不知道我們貧寒人家的艱辛,顧爺不能不知。若是一意孤行,遲早會給自己和家裡找來禍患,顧爺還請三思!”

    沁雪淡淡道:“照青果這樣說,青果是盼著顧家好的!我也盼,更盼著顧爺蟾宮折桂,杏榜提名,以後封侯拜相呢。嗯!你這建議很好!”

    顧炎林回眸一笑,深以為然接著沁雪的話道:“若是再無他事,你可以回去覆命了!”

    婆子在一邊悄悄扯了扯青果的袖子,青果被顧炎林的音容所迷,亦沒有聽清顧炎林說了什麼,只覺得自己像是趁著清風,浮上雲端一樣。被婆子拉扯了一下,有些不滿地看了她一眼,這才回魂,想了想剛剛在耳邊鑽進地聲音,按捺小心思輕聲細語的道:“顧爺!”

    沁雪見兩人一問一答,再看青果臉色,心中了然,要說青果眼光倒是不錯,見過聽過不少大家子,看的太明白,遇到貧寒的秀才,長得又出眾,沁雪自己在侯府又是個被人不聞不問的主,奴大欺主捏自己這個軟柿子想來她自以為還是有把握的。再則,這一聲顧爺,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聽在外人的耳中,仿佛是在叫姑爺,可是她卻知道,王玫身前的這位青果,怕是心思還不在這兩字上面。讓她叫姑爺,不是在打王玫的臉?“夫君說的是。青果,夫人若是覺得別人的東西拿在自己手裡安心,我倒是不介意夫人的決定。”

    青果心裡難受,明明自己都和顧炎林說的好好的。偏大姑娘不看顏色要摻和。青果臉色微變,看向顧炎林,顧炎林眉頭輕皺,斂了笑容道:“青果莫不是沒聽清你們姑娘的話?”

    青果不情不願的道:“不是!”

    沁雪輕歎一聲,道:“到底是她的身邊的人,養的金貴!”

    青果一滯,這話她可不剛接,面紅耳赤地,大姑娘這是教訓她奴大欺主和她身邊的婆子一個樣。這話拿來教訓別人可以,教訓她就委實是打她臉一樣。

    夫人聽說侯爺要和沈沁雪斷絕父子關係,樂的跟什麼似得,她身邊的婆子卻道:“姑娘,侯爺說要和姑娘斷了父女情分,夫人可是勸著老爺來著,我們做下人的可不敢胡說。”這就是青果和婆子的差異,青果聽明白的話,婆子卻要多嘴,沁雪還沒開口,顧曉芸上前道:“嫂子,我看她們來就沒安什麼好心,變著法兒地要脅嫂子,嫂子不和她們廢話,你有哥哥和我們一樣活的下去。”顧曉芸說著,瞪了婆子一眼,很是暖心地看著沁雪。

    沁雪拍拍顧曉雲的手,沒有接顧曉雲的話,純真的孩子,總是活的肆意,很多時候,她也希望自己可以在父母的疼愛中慢慢長大,像現在的顧曉雲一樣,活的天真爛漫,只是母親死了,能夠給自己撐腰的外祖父和舅舅遠在遼東,遼東很遠,遠的從來沒有聽說過鄧家有一個人回過陳州。

    沒有了家族母族的庇護尤其像現在還背著私奔的名聲,讓她不爭這口氣都不成。

    青果這一趟差辦的讓她太沒面子,王玫吃了口茶,道:“顧家這麼維護她,不就是看上她手裡的這筆嫁妝?長得英俊瀟灑又能怎麼樣,還不是和其他人一樣,他們也得有這個命享受才是。你下去吧。”王玫也是想到沁雪自上次見過一次,沁雪尖牙利齒,仿佛是豁出去般和自己鬧了一場,就知道,她不會再忍著自己了。青果這一趟,她也想到不那麼好辦。

    崔嬤嬤如今說話做事越發的小心謹慎,就是勸著王玫的話,在兩人以外她是再不會隨便開口。等到屋子裡只有主僕兩人,崔嬤嬤才開口:“夫人,如今是打草驚蛇,再走一步有些得不償失。”

    王玫低頭沉默,半晌才道:“死丫頭,這一放出去,倒讓她如魚得了水,明明很容易辦到的事,如今卻出了岔子,弟弟那邊派出去的人,莫名失了聯繫,你說……這其中怎麼看怎麼想都透著古怪,她在府裡從小在我眼皮子低底下,乖巧的不得了,也就這一次,榮安伯府世子來,才發現她是個聰明的。還有府外難道有什麼人護著她?要真是這樣,斷不能讓她活,活著就是個禍患。這事放出風去吧,她要死,我就給她開條道,這條通不過,就再換一條,橫豎我的女兒已經嫁進榮安伯府,兒子名聲固然重要,可要是兒子有本事,守住他的安寧侯府的爵位,名聲還是會回來的。”

    ……

    沁雪和顧炎林坐在東廂房裡,低聲說著話。

    沁雪坐在看桌前道:“侯府裡,青果是她的貼身丫鬟,我在侯府的時候,她不會輕易派青果這樣的差事,前幾天家裡發生那樣的事,不過幾天她就差了青果來,大概是想要看看,為什麼我還好好活著。”

    顧炎林道:“好好活著還要什麼理由,你想怎麼做,我都支持你,顧家沒有銀子沒有富貴,有的是責任和當擔,你是我媳婦,就沒有讓人欺負了還不還手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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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1 00:20:4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一章

    顧炎林忽然鬆手放開了她,離開些距離看她的眼神出奇的晶亮,她知道不知道她說這話,話裡話外地都帶著絲委屈與撒嬌?這麼多日子過來,她將自己的心捂的嚴嚴實實,哪怕自己黑燈底下望著曼妙的身軀想入菲菲,她也不懼自己把他吃幹抹淨,卻原來,心不由己,早已有了他的人在她的心裡。他心裡一陣狂喜,望著沁雪卻又抿唇皺眉。這卻比不知道她要離開更讓人心痛。

    “你在乎我?你就是不願意問問你自己的心?”

    沁雪垂目,背靠著梨木桌被他圈在臂彎裡,她神色莫名,卻比他冷靜,紅腫的嘴唇賦予愛意,只是這愛對她有些沉重,沁雪心思淩亂,理智卻再告訴她不能。她淡淡道:“固然有你這樣的人在身邊更好,不過侯門恩怨牽扯的不是一個人,你要走仕途,艱難萬險就等著你,要是運氣好,有朝一日青雲直上,一個買來的丫鬟做妻子就會成為詬病。所以丫鬟和秀才的故事只能在話本裡找。”

    顧炎林默了默,沁雪以為自己說的話他聽進去了,卻看他忽而低聲道:“包家玉樓是你的吧!包掌櫃他要幫你做什麼?”

    沁雪沉默。

    顧炎林在包家玉樓看到楊武的時候,就總覺得楊武要做的事和沁雪有關係,也只是有關係,他想她是侯府裡出來的人,對那些珠啊寶啊天生的喜愛,這些和他們普通老百姓的日子過的不一樣,她不缺銀子,有能力買她喜歡的東西,雖然不是自己給的。緊接著玉簪來了,兩人說了那麼些只有她們懂的話,他一直想要融入,融入到她的骨血裡,可是他發現她越來越離自己遠了,不得不出手查那家包家玉樓……

    事實上,他果真知道了包金光以及包家玉樓的底細。包金光曾經背過沁雪和他說過和離的事。沁雪不會是真的要與他和離?

    他在書房裡聽顧炎鵬說過之後,顧炎鵬道:“哥,怎麼辦?嫂子你可要守好不能讓她離開,不然,保不定嫂子會出事。嫂子真是太苦了,她可是堂堂的侯府大小姐,鄧老將軍的外孫女。要不是機緣巧合,大哥的武藝從哪裡學起……”

    夜色朦朧,星光璀璨,站在東廂房門前的顧炎鵬心潮起伏,許久抬不起手推開眼前的這扇門。

    沁雪感覺自己的腰要被梨花桌邊磨斷了:“我的腰要折……了!”

    顧炎林低頭,果然他的身體往前壓著她的腰,放開圈著她的臂彎站直身體,沁雪將腰離開了些,痛感稍減,暗自松了口氣。

    揉著腰,一步一步走到炕前,顧炎林看不過,都是自己太魯莽,平時也沉得住氣,偏今日被沁雪激的失了分寸。看沁雪揉著腰,越看越鬧心,不假思索一個箭步便跨了過去。這時候沁雪只覺得自己身子騰空,仿佛靠著一個大火爐子,心裡忽的升起一團火,叫道:“你這是做什麼?”

    顧炎林側頭也不言語,跪著雙腿上了炕,蹬掉玄色軟布鞋,一手拉過她的單被蓋在沁雪身上,抱緊了她押著她一起躺下,沁雪腦袋兀楞楞地被他窩在胸口,就聽他悶聲道:“你要做什麼,都有我。丫鬟和秀才的故事……以前沒有,以後就讓咱們給它續上!”

    沁雪聽著顧炎林說,終究什麼也沒說。慢慢閉上眼睛。就這樣……也好!話說開了,反而有種釋懷,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恩怨,恩怨都是因為情和利。只是顧炎林今天突然對她這樣,除了丫鬟和秀才的命運牽絆,他大概是受了什麼刺激,但他不說,她便也不問。

    一夜輕眠,窗外夏日清晨的風帶著桃香徐徐吹進東廂房裡,沁雪聞到香味抽了抽鼻子,睜開了眼睛見顧炎林雙腿盤坐望著自己,臉上的笑容和暖而溫馨,沁雪一骨碌爬起來,道:“我睡的太死了。”顧炎林伸手在她臉上撫了撫道:“要起來嗎?”沁雪坐正了,道:“我腰疼……!”

    顧炎林低低笑起,撫摸臉的手一下摟過沁雪:“讓我看看!”

    沁雪知道上了他的當,卻也感覺到一絲絲甜,似乎過了一個晚上,顧炎林對她的好,已然有些過了,過得到了寵的地步。

    ……

    顧家門外,此刻站著的青果,正如她名字般,穿著件蘋果綠的比甲,蔥黃的絲絛下鵝黃的繡花軟鞋,真個水靈鮮嫩。抬頭正看顧家的門楣,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院子,竟然生出那樣玉樹臨風般的人物,就是二姑娘的姑爺楊家成那樣偉岸俊俏的人,兩人要是站在一起,也比不過。原以為怎麼大姑娘就不吵不鬧的跟了顧炎林,要不是自己親眼所見,也不會相信大姑娘也是喜歡顧炎林長得好看,才容忍了。再不然,大姑娘就是個被夫人搓圓捏扁的軟弱性子,明知道夫人治她也不吭一聲。這一次,大概是顧炎林給她出的點子,才敢和夫人對著幹,要真是這樣,自己想要在顧炎林的心裡留下不一樣的印象,還得下一番心思。

    敲門的婆子轉身小心道:“青果姑娘,你看這門都敲了好幾聲,還不見有人來,小家寒氣的可是不招人待見。”

    青果乜著眼睛看她道:“婆婆可不敢這樣說,到底是大姑娘的夫家,誰說人家以後就沒個好前程。”

    婆子一噎道:“青果姑娘到底是夫人身邊的人,說話做事都想的周到。”

    青果拿手帕揮了揮道:“等著吧!”

    顧曉芸打開門仔細瞧瞧青果和婆子,扭頭朝她們身後的馬車掃了下道:“你們找誰?”

    婆子揚起下巴,掩飾不住心裡的鄙視,不屑道:“這是我們夫人身邊一等一的青果姑娘,你可睜大眼睛看清楚。”

    顧曉芸道:“我睜大眼睛看她做什麼?她是你們夫人身邊一等一的青果,又不是我一等一的青果。”

    婆子紅吃白臉地被顧曉芸嗆了幾句,指著顧曉芸道:“一看就是個沒規沒距的丫頭,青果姑娘你別往心裡去,橫豎你只來傳個信。”

    青果臉上一陣薄怒道:“快些住嘴吧!你話夠多了。小姑娘都知道的事。”

    婆子扁了扁嘴即可止了聲,只拿眼睛瞪著顧曉芸。

    沁雪聽到外面的說話聲,青果聲音從外面傳進屋裡,將手裡正在縫的袍子放在炕上,從屋子裡走出來。顧曉芸回頭看到叫了一聲嫂子。

    沁雪笑著道:“是誰在門口嚷嚷?”顧曉芸扁著嘴道:“嫂子出來的正好,這婆婆一口一個夫人的身邊人,巴結人也沒見巴結成這樣的,明明她比人家大,還點頭哈腰的,可笑死了。”

    沁雪走近顧曉雲的身後,側目去看:“青果?”

    青果一見沁雪,對著沁雪行禮道:“都是婆子胡謅,姑娘莫往心裡放。”

    沁雪頷首道:“一個下人罷了,言語不當,本該受罰,青果若是以為她胡謅,我倒是不信,曉芸是我小姑,可見她目無尊上,青果若要不想給夫人找麻煩,最好帶她回去,交給人好好□□。”

    “說得好!”

    青果臉色微變,抬頭。就見顧炎林穿著一身寶藍直綴,依然半舊不新,卻絲毫遮擋不住他青松挺拔般的身姿。不覺臉上發熱,心跳加速。

    竟是沒有吱聲。

    婆子只望一眼,卻和青果不一樣,無端端好似寒氣逼人,杵著頭不敢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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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之前大餅臉孫嫂暗裡被人攛掇帶著人來顧家鬧事,被沁雪看出端倪,顧炎林和沁雪一明一暗,收拾了孫嫂,孫嫂婆家的人聽到風聲,自是有人來收拾她,包金光暗中捉到孫嫂的姘頭,一如顧炎林所說,是宣府副將王仲府上人收買他,故意勾引孫嫂,孫嫂正為顧炎林無情無意結恨,兩人因此一拍即合,沒想到被沁雪一眼識破……如今這一院房子歸在孫嫂小叔的手裡,孫嫂被婆家許了門親,遠遠的打發了!沁雪已將這所院子買下來,如今看情形手裡的地契卻是不好拿出來了……

    顧曉芸看看沁雪,又看看許氏道:“娘還猶豫什麼,嫂子是為咱們家好,你怕用嫂子的銀子,我不怕,我出去找活幹,還有二哥,一起賺銀子給嫂子,等到大哥考中舉人,說不定陳州府衙會比現在給的更多,我們三人保管不佔用嫂子的。你說好不好?”

    許氏當著沁雪的面,有些話說不出口,看女兒的眼神就有些意味不明。顧曉芸卻不管許氏,只聽得沁雪說要買新房子住,就滿心歡喜,沁雪抿著嘴只管笑著,她心裡也明白徐氏不願意拿她的銀子使。之前所給的銀兩,也是勉為其難,所以,沁雪便再沒說話,辛得顧曉芸是個開心果,場面才沒有僵冷。

    之前玉簪要住在顧家伺候沁雪,因沒有多餘的屋子給她住,暫且住在顧曉芸的屋裡,沁雪大家出身,主僕有別由來已久,因此,玉簪只住了幾天,就讓沁雪打發回了陳媽那裡。

    玉簪進了顧家院子,顧曉芸笑眯眯道:“玉簪姐姐來了!”玉簪含笑道:“芸姐兒想我沒有?”顧曉芸半真半假的笑道:“倒是想的,你只要不攛掇著我嫂子丟了我哥,我就更想你了!”玉簪心裡咯登一下,心裡有些不得意,但臉上依舊笑著道:“芸姐兒說什麼呢,我去給老太太請個安!”顧曉芸眼神狡黠,笑著迎了玉簪去許氏的屋子,沁雪聽到外面顧曉芸和玉簪兩個的一問一答,心裡暗道:“芸姐兒竟是把她的心思猜的透,這鬼機靈,看著嘻嘻哈哈,卻是個小明白人兒。”沁雪從東廂房裡出來,顧曉芸眼尖,轉回來拉著沁雪一道進去:“嫂子,玉簪來了!”

    沁雪進屋,看到玉簪給許氏請安,許氏不自然的受了,攛掇著沁雪道:“玉簪來了,你帶她到你屋裡說話吧!”

    沁雪也有事不能明說,遂帶著玉簪回了東廂房,一進門,玉簪就捂著心口小聲道:“這芸姐兒真真嚇我一跳!”

    沁雪走到炕邊上挨著炕沿坐了道:“芸姐兒沒有惡意,我托人辦的事,可是妥當了?”

    玉簪點頭抬手從懷裡掏出一張折成方勝樣的信來,交到沁雪手裡道:“姑娘要的東西全數都在這上面。還有包叔說那孩子機靈,問姑娘莫不是有打算要用他。如果是的話,包叔願意教那個孩子。”

    沁雪一邊聽玉簪說,一邊接過方勝打開仔細看過心裡有了數,將紙揉成團交到玉簪手裡道:“回去給包叔說,我覺的可行。”

    “什麼可行?”隨著說話聲,顧炎林從外面走進來看著兩人道。沁雪轉身看向顧炎林道:“倒沒什麼,就是包叔想要收個徒弟。”

    顧炎林在玉簪臉上掃了一眼,當沒看到她臉上的變化微笑著,道:“那也是好事。玉簪什麼時候來的,今兒玉簪來,不如留她用了飯再走?”

    玉簪急忙道:“不用了,我來的時候,家裡哥哥說要等我回去。”

    顧炎林溫和道:“你哥還好吧?”

    玉簪低頭道:“是,哥哥常念叨公子。”

    顧炎林依然風度翩翩,儒雅斯文,玉簪當著沁雪的面,萬分不敢多看一眼眼前的人,介知道姑娘心有它意,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壞了姑娘的大事。

    顧炎林歪著頭,側臉道:“那玉簪是現在就要回去麼?”玉簪低頭應是。

    顧炎林便又笑著對沁雪道:“娘做了煎餅,不如讓她帶回去給陳媽。”

    沁雪獨聽兩人你來我往的對話,不知是不是自己錯覺,總覺得顧炎林仿佛知道她要做什麼,一句句都好像是在試探她,好在玉簪到底是侯府跟著自己的人,應對的沒有出什麼紕漏,但這樣,已經是很好了。聽到顧炎林說起煎餅,沁雪笑道:“那好,我帶玉簪去廚房。”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門,顧炎林站在屋裡,仔細回想剛剛沁雪的話,她說:看來,他是知道我的意思了,這樣也很好,你且說說看!

    依稀又聽得紙張打開的聲音,那上面到底寫了什麼,又是誰寫的,讓他起了好奇心,卻也知道,沁雪瞞著他正做什麼。他是真心想要對沁雪好的,只不過,現在……

    沁雪領著玉簪進了廚房,取了四塊煎餅包起來,遞到玉簪手裡道:“拿回去,給陳媽和綠蘿嘗嘗,很好吃的,……”

    玉簪接過沁雪手裡的煎餅,低聲道:“姑娘,顧公子他……”

    沁雪斂眉低頭道:“顧公子胸有丘壑,秋闈說不定要下場考舉子,我不能再連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為我出頭,原本怪他們助紂為虐,現今……說道買丫鬟這件事,我一直有些疑惑,不過現在這倒不是最重要的……他本是初出世道,沒得誤了他和顧家一家人。”

    玉簪將煎餅包在自己手帕裡,去和許氏和顧炎林分別打了招呼,領命離開顧家後,沁雪回到屋裡,見顧炎林沒在愣了,當下之時,他不是應該要問些自己什麼麼?轉身出門,顧炎鵬走進了院裡,似有什麼急事,神色匆匆,直接去了顧炎林的書房。沁雪只當不知,回到屋裡坐在炕邊,拿起一邊放著的天青色立領長衫縫起來。

    顧炎鵬晃了晃腦袋,抬腿走到顧炎林的書房門前,輕敲了兩聲,聽到裡面顧炎林的聲音:進來吧!顧炎鵬推門閃進,沁雪仰頭去看打開的窗外,正看到顧炎鵬穿著的衫擺,在書房門內一閃而失。顧炎鵬進門隨手關了房門,沁雪放下手裡的長衫,細想剛剛和玉簪說的話,就是不知道,顧炎林他到底聽到多少。

    一直到晚上就寢時候,顧炎林的書房還在亮著油燈的光,沁雪將立領長衫上的一隻袖子縫好,手心裡出了些細汗待她洗了手,將長衫捋平整疊在一起放到炕櫃上,再看看窗外,打開門就要出去,忽然一道黑影從外躥進來,沁雪來不及開口,就被他箍在懷裡,緊接著一張帶有濕潤的唇覆在她的上。沒有語言,沒有鋪墊,仿佛剛剛還細雨清風,轉順便攻城掠地,沁雪一陣酥麻,軟在對方的懷裡。耳邊呼吸沉重,氣息不穩,一道好似壓抑許久的聲音響在耳邊:“你是不是要離開這裡,離開我?”

    沁雪望著眼前的熟悉的面孔,道“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他咄咄逼問,她避而不答,顧炎林近在咫尺的一張臉上忽而笑起:“什麼事能比你離開重要?”

    沁雪站直身子僵直,一語道破,原來他是因此。沁雪反而心緒平靜下來,道:“說什麼話呢?這門要是不開,是不是你一直就會這樣站到天亮。是不是知道我要離開,所以你以後都要去睡書房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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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1 00:20:2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九章

    此時,就見蹴鞠在楊武的腳邊滴溜溜轉了圈,就被楊武一腳飛起,蹴鞠就著夏日晚霞,飛到顧炎林的眼前,楊武並幾個少年一下傻了眼,有人道:“糟了!”

    話音剛落,卻看到蹴鞠在快要撞到顧炎林臉上時,他的臉兀自輕輕一偏,蹴鞠落在顧炎林的腳尖上,他一聲拿去,蹴鞠骨碌碌便從腳尖上飛了出去,在空中拋了一個優美的弧線,不偏不倚落在楊武的腳下。楊武抬手摸了一把汗道:“顧哥哥,我一時腳臭,讓蹴鞠差點傷到你,你……你還好吧!”

    顧炎林前走幾步,摸了摸他的頭道:“我沒事。且玩去吧!”

    楊武嘴角暫態上揚:“顧家哥哥不惱我!”看顧炎林露出笑容,自應了一聲。楊武就抱著蹴鞠跑開。

    顧家院裡沁雪得了楊武傳回的話,知道自己所要做的事有了著落,雖然沒有親眼見到包金光,內心裡仿佛知道包金光會懂得楊武話裡的含義,聽到外面楊武和幾個少年你來我往的踢蹴鞠,自己也找了些事做起來,當等得玉簪到時來找她。

    炕櫃裡放著衣服,沁雪打開櫃門想將自己的衣物整理出來,不期然順手帶出兩件白色棉布衣物,一看,竟是顧炎林的褻意褻褲,一時怔住,隨即像是火燒了指尖,兀一把推了過去,眼睛裡似有火苗兒亂躥,臉上透出幾分古怪。

    顧炎林一步誇進門,正好看到這一幕,意外沈沁雪盯著他的褻衣褻褲看什麼?不由自主臉上也升起兩團紅暈來,緊走兩步到炕邊低聲道:“沁雪!”

    沁雪此刻真如見到不該見的東西一樣,滿心滿手都好像無處可放,緊張又難堪的時候,聽到顧炎林的聲音,嚇了一跳,忙將眼前的一包衣服,連帶著那一套褻衣褻褲慌慌張張地抱在懷裡道:“沒,沒什麼!”

    顧炎林眼睛奇亮卻不道破,只當是沈沁雪在收拾自己的衣物道:“這些事還是我自己來吧,沒得汙了你的眼。”

    沈沁雪扭捏,也不轉身,自把身子側對著顧炎林,她臉兒紅唇兒豔,微微的側臉長長的睫毛如羽絨,猶如春日桃花,美不勝收。聽到顧炎林的話,低頭不語,卻把衣物抱的越發緊了。

    這些小動作,全落在顧炎林的眼裡,一時可愛的緊,撩衫上了炕,轉到她的對面坐下,也不說話,笑著將她手裡的衣物一件件抽出,眼睛始終如一望著沁雪。

    衣物一件件從沁雪手裡抽走,沁雪臉色更加紅豔,冷不丁一鬆手,顧炎林抱了個滿懷,沁雪道:“做什麼?”這樣,還不夠讓我尷尬地。

    顧炎林將衣物團成一團轉身塞進身後的炕櫃裡,道:“你只管好好養著身體就是,這些以後再說。”沁雪道:“是閑著無事,昨兒夜裡出了那樣的事,我心裡不安,八成是因為我引起的。”話說開,沁雪便又道:“你娘雖然沒說一句,炎鵬和曉芸都護著我,你和炎鵬竟為我出手動刀,我差點讓他們燒了這個家,炎林,我……我想……”“你想什麼?”顧炎林的笑容慢慢斂起。

    沁雪抬頭,見顧炎林變了臉色,想說的話一時說不出來了,望著顧炎林才道:“我是想做幾件你穿的衣服……”

    顧炎林著急擔憂繼而暗自松了一口氣,她還算是有點良心,沒有說出那兩個字來。許是自己剛剛言語冷淡了些,才讓她改了說辭。昨夜那一場廝殺,若不是自己早有防備,暗中部署,說不定今日裡,陳州地界就多了一樁慘案,一死五命也是有的。

    沁雪暗蹙眉,怎麼幾句話就被他訛著咽喉般,想了想道:“你去了哪裡?”

    顧炎林語氣自然軟了道:“去外面走了走,你想想昨兒夜裡,那幾個帶走人的是誰?可知他暗中護著你得緊。”沁雪也納悶道:“我也不知道,我從侯府裡出來,身邊沒一個可護著我的,我還以為是你熟知的人,難道你這樣問也是不知道他們的來歷?”

    顧炎林道:“卻不是,你沒事就好,倒不怕他什麼來歷,沒有惡意便是好的。”

    兩人隱隱轉移了話題,沁雪見顧炎林溫言細語,抬頭道:“炎林,你可是要在秋闈下場考科舉?”

    顧炎林不置可否,淡淡笑容掛在臉上道:“你可有好的良策?”沈沁雪搖頭道:“良策倒是沒有,若是你真的要考,我倒想起一個人來。他性情豪放,不受世間繁複約束,來去自由,但學問也是世間少有的好!如果得到他的指點,學業必定突飛猛進,一日千里。”

    顧炎林心頭一動,見沁雪說起此人,竟是兩眼如沐春風,明媚無限,恍若秋華綻放,如癡如醉即道:“你說的這樣天上有地上無的人,倒讓人心馳神往,不知是哪一位聖賢?”

    沁雪道:“可知他姓文,單名一個濮字。是我在侯府裡的老師。”

    顧炎林啞然暗笑到底是小女兒心態,一個只能教閨閣女兒家的夫子,不知是怎麼糊弄沁雪的,竟然讓她這樣崇拜。就算哄著沁雪心情好些,他擺出一副欣欣有趣的模樣道:“那他現在可是還在安寧侯府?”

    沁雪臉上一時沒了笑意,怔怔道:“沒有,不久前剛剛離開侯府,不過,要是找他,說不定也是能找到的!”顧炎林望著她寵寵欲動的想要此刻就破門而出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心忽然沒來由的疼了下,像針刺一樣。

    沁雪見他眉頭皺了皺,想到自己這樣興沖沖告訴他有這樣一個人,卻是如水中月,看得見撈不著,怪不得他會皺眉,便低下頭,不再說了。

    顧炎林一直注意沁雪的臉色,伸手拉過她的,包在自己寬大的手掌裡道:“那就有勞你幫我找到他了!”

    沁雪小手被他突然握在手心裡,想要抽回,試了試卻是枉然,索性他去了:“我就是一說,找到找不到只有盡心而為,你別早早謝我!”

    顧炎林道:“且緣分使然,現在謝你有何不可,若找不到,就是無緣,我怎麼會怪你,你年齡不大,遭受這些不該有的,你的心意我懂。你只看著,錦衣玉食你這一輩子未嘗就不會持久,親情摯愛不會得到,山窮水盡未必不是柳暗花明。你為我著想,我亦一樣。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沁雪哽咽,眼眶微紅,心裡驚異,仿佛他知道自己心中所想,言語越發溫和,似涓涓細流,又仿佛是在對她承諾。心裡反倒不安。

    顧家平聲靜氣,連那新房頂上被火燎過的痕跡也在一夜之間,被顧炎林收拾的了無痕跡,日子仿佛又回歸平常。

    三四天過後,王玫打發人來,這期間沈沁雪和許氏正商量著要在別處重新買房的事。且玉簪也來過一趟。

    許氏道:“我以為小孫嫂子就是個潑的,沒想到她婆婆更厲害,要將她許配人,也不知道,我們原來是不是做錯了。”

    顧曉芸扁嘴道:“娘,孫嫂子壞了良心,給嫂子潑髒水,再說她自己不學好,還……還……總之就是她自做自受,怪不得別人,娘可不能埋怨嫂子!”

    許氏嗔道:“胡說,娘什麼時候怪你嫂子了,我就是心裡不安!”

    沁雪訕訕的垂下眼簾,自嘲的笑了笑,在抬頭時眼睛清澈如水道:“娘若是不願意另外找別的地方住,那就再等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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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1 00:20:1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八章

    包金光眉眼一挑道:“那你可敢跟我來?”

    楊武一翹嘴暗道:“不過遞個話,難道還會真個糊弄自己?若到裡面找的人不是包金光,顧家嫂子的託付自不能告訴人,到時,你還能押著我不讓出來?”隨之道:“有何不敢!”當下再不多想,跟著包金光進了一樓,玉樓內珠光寶氣,縈繞期間,包金光餘光見他一路目不斜視,又暗暗稱讚,到了二樓推開一間門,逕自走進。

    楊武跟著進了屋子,見屋裡正中間的八仙桌上擺著一棵香嫩欲滴的綠白菜,葉兒青青,根兒白白,一清二白煞是好看。再看屋子其他,一隻黃色的葫蘆斜躺在長條架上,險險地似要掉下來般,看得楊武緊張幾分。

    包金光也不催他,撩起袍擺,款款坐在黃花梨木石榴椅子上。端起手邊巴掌大的紫砂壺,對著壺嘴,吸了一口茶。

    楊武不過片刻就收回神,對著包金光道:“你不是說要帶我來見包金光嗎?”

    包金光茶水融融嗓子才道:“你不是已經見到了嗎?”

    楊武眨巴眨巴眼睛,煥然大悟道:“原來你就是!可是為何之前你不說,你莫不是騙我的,只因為我說出要找人的名姓,你便跟著我說出他的名字來,哼!”說著竟是變了臉色,一臉被騙的模樣。

    包金光暗道:“這孩子眉眼清秀,心思靈透,察言觀色,竟是這般厲害,是誰竟然有這樣好的眼光。”心裡此刻卻有幾分喜歡,語氣不免溫和道:“楊武,我猜讓你找我的人必是一個女子,對不對?”說著從袖子裡掏出一把摺扇,刷的打開,扇面上一個大大的金元寶躍然而出。楊武一看頓時露出笑容道:“顧家嫂子說,包金光大冬天也喜歡拿扇子扇風,山面上有一隻大元寶。我還不信,如今見了,果真這樣,你必是包金光無疑了!”

    包金光也露出笑容,果真是大姑娘差來的人,想著收起笑容,肅然道:“你還沒說她找我什麼事!”

    楊武道:“她讓我帶話給你,說好幾天沒見玉簪了,她想讓她到顧家說說話。還說城外此時牡丹開的正豔,想讓玉簪給她帶幾個枝插在屋裡聞香。”

    包金光蹙眉,不動神色道:“好,我知道了!”

    從玉樓出來,楊武低頭將握著的手心慢慢打開,掌心裡霍然躺著一塊碎銀子,偷偷打量下西周,見無人注意,這才眉開眼笑的離開了。

    包金光站在二樓窗戶跟前,將這一幕看在眼裡,一時若有所思。

    包金光回頭將見到楊武的事在陳媽面前說出:“你跟著姑娘前腳去安寧侯府討要我們小姐的嫁妝,後腳顧家就出了事,差出的人回來說,當時顧家兇險,差一點一門被滅,他們在和對手打鬥時意外發現還有一波人也在護顧家,這還不是讓人驚奇地,真正讓我意外的是,顧炎林……他竟然會武藝!”

    陳媽愕然,道:“有人相幫,一則是與鄧府原來香親的府邸,二則便是小姐活著時,有一兩個好閨蜜,左不過就這兩種。顧公子這邊,還真是意外。”

    包金光點頭,道:“姑娘打發人來說城外的牡丹花開了,這東西南北的城外只有東門外的一個莊子上有,便是宣府副將王仲府裡牡丹園。”

    陳媽道:“你就照著姑娘的意思做吧!”

    包金光再次點頭。

    同一時刻,在包家玉樓對面的得月樓二樓包間窗前亦站著兩個男子,一個穿著銀灰色直綴,長得玉樹臨風始終沉默寡言,滿臉肅容,另一位,天庭飽滿,氣宇軒昂,眉眼精緻,一身寶藍天蠶絲立領長衫,腰間金絲銀線打的絡子上墜著一塊玉佩,包漿醇厚,泛著瑩潤光澤,看著包家玉樓門前一大一小兩人,對顧炎林道:“炎林,那孩子你認識?”

    “鄰居家的孩子。”顧炎林盯著兩人,不久前,兩人的對話清清楚楚聽在耳朵裡,這一問一答,微末笑了笑道:“這孩子很機靈。”

    周蘊涵挑眉道:“看你滿臉肅容,你家都成這樣了,我的銀子你一分不要,讓你娘為你操勞的十兩銀子買一個媳婦,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顧炎林抬手扶額道:“自然是為了我娘,我一個秀才,家族那邊又沒有一地半畝,你家發的那點東西,哪夠?我娘當初只想到,我也是個秀才了,家裡卻沒辦法再幫自己更進一步,侯府的一等大丫鬟,見識到底多……”說到這裡,顧炎林想起什麼,臉上的寵溺意味明顯刺激了周蘊涵。

    周蘊涵蹙眉嫌棄的道:“得得,說的你好像撿到寶了一樣,露出這樣迷死人的笑,給誰看啊!哎!安寧侯的千金也算是個寶了!”周韻涵點頭又搖頭,一陣編排。

    顧炎林揉眼轉身暗道:“她……的確是塊很特別的寶。”

    周蘊涵收起笑意:“你打算怎麼做,要不要來我府裡?”

    顧炎林搖頭:“我想秋闈下場試一試。”

    周蘊涵道:“你不是說要下一次開場再試?也罷,總歸是要走科舉這條路,不入翰林不足以入內閣,以你的資質,一個舉人難不倒你!到時下場,你的一應用度,我給你包了。往後的事往後再說。至於安寧侯府的丫鬟……還真是新鮮!”說完,冷哼一聲。

    顧炎林不置可否,道:“謝殿下!”

    周蘊涵一笑:“謝什麼,我命都是你救的,你還沒承我一聲謝那!”

    周蘊涵又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拍接著道:“我們是生死之交,你連這樣的機會都不給我,我情何以堪?”

    顧炎林側臉看他的手,抬頭道:“當日我本是想要親自拿下那幾個宵小,中間卻突然又參進來一撥人幫了我。事後,又帶人離開,殿下,難道是有人暗中在保護沁雪?”

    周蘊涵凝視顧炎林道:“果真?倒是可以幫你查查。你那媳婦……落得被繼母追殺,安寧侯竟然一概不知!我偏不信。”

    顧炎林歎氣斜睨一眼周蘊涵道:“內裡詳情不說也罷,我出來的有些時候了,且要回家去!”她遭受這一遭,我又早早出門,不知道一個人如何胡思亂想。想到這裡,不免急躁,拱手對周蘊涵道:“我去了!”

    周蘊涵道:“縱然是安寧侯府大小姐,也是落架的鳳凰,你娘十兩銀子買來給你做媳婦,安知不是她因禍得福?要是知道你能耐並非眼前所知的一星半點,她偷著笑還來不及!”顧炎林擺手,道:“我若不是當時救你時傻了,就是吃了湯,快快閉嘴吧!”

    周蘊涵只望著顧炎林笑,顧炎林則轉身出了房門,一路走回家去。

    周蘊涵望著顧炎林的背影,歎口氣轉身對走進房間的一人道:“就知道你等不及,看到沒有,他可是像一個人?”

    衛國侯心緒氣息仿佛有些淩亂:“簡直就像一個摸子刻出來的,世上怎麼會有這樣像的人!”

    周蘊涵道:“我第一次見他,就感覺他像極你姐夫,如今你這樣一說,八九不離十就是你姐姐姐夫落難時失去的長子。”

    他抬頭仿佛隔空看到兩人站在一起,漸漸兩人重疊成了一個影像,但願如此。

    ……

    顧炎林走著快到聖馬胡同口時,看到楊武和幾個年齡相仿的少年在胡同裡玩蹴鞠,腦子裡似乎忽然閃過一幕景致,那畫面隱隱約約似是而非,顧炎林搖頭也許是他想錯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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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1 00:20:0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七章

    顧曉芸走到門邊,從門縫裡往外看,院門打開,只看見幾個黑影在門口消失。隱入夜色當中。邊看邊回頭對徐氏道:“娘,哥哥好像放了那幾個人。”

    徐氏道:“什麼”許氏沒有親眼看到外面的情形,想來也是兇險的。

    顧曉芸正要回答許氏的為什麼,猛然看到窗戶紙上映出一片紅色“哎呀!”一聲跳下炕,打開門跑出去對顧炎林道:“哥哥,快看有人放火!”顧曉芸一指東廂房,沈沁雪回頭一看,果真看到一股濃煙從房頂上冒出,頃刻間躥出一團紅色的火焰,夜色裡被風吹的咧咧作響。

    沈沁雪緊縮眉頭,桃花眼裡滿是憤怒。

    顧炎林對著顧曉芸叫道:“別慌!”說著轉身進了徐氏的屋子,轉眼又從裡面沖出來,手裡提著一床濕噠噠的被子,顧炎鵬一看,跑到牆下微微一蹲,顧炎林藉著顧炎鵬的肩膀登上牆頭,下一刻,就將手裡的被子撒網似得蓋在躥出的火焰上,不一會,火焰熄滅,從被子裡冒出絲絲黑煙,顧炎林站在房頂上往下看,沈沁雪神情凝重,目光恍惚,不由心裡一驚,看火一撲滅,顧炎林從牆頭上跳下。走到沁雪面前,低聲叫她:“雪兒!”

    聽到顧炎林的叫聲,沈沁雪忽然隱去情緒,露出關切的眼神道:“火滅了嗎?”

    顧炎林盯著她的眼睛道:“滅了!”

    “那我可以回去睡覺了。”沈沁雪收起笑容,淡淡說道。說完,轉身要進東廂房,被顧炎林一把拉住歎道:“不能進。”顧炎林頓了頓又道:“剛剛被子上浸了水,火勢壓下去了,卻不能保證會不會再躥上來,你今晚和曉芸擠一擠。”

    沈沁雪眼裡浸淚,倔強的不讓它掉下來,對上顧炎林的眼睛,道:“也好!”轉身和顧曉芸一起去了她的屋子。

    沈沁雪和顧曉芸睡下,顧曉芸緊挨著沈沁雪小聲道:“嫂子,我害怕!”

    沈沁雪側頭望顧曉芸,默默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道:“不怕,芸姐兒剛剛不是很勇敢嗎?”

    顧曉芸往她身邊挪了挪,道:“現在是越想越怕!嫂子,你不害怕嗎?那些壞人為什麼要殺我們?還放火!”

    沈沁雪猛一閉眼,又睜開道:“因為他們貪婪,嫉妒,喪失良知,做了壞事,又不想讓人知道,所以就要殺人滅口!”

    顧曉芸睜大眼睛道:“嫂子,莫不是我們家的誰知道了他們的秘密?”

    沈沁雪抱了抱她的肩膀道:“芸姐兒,以後要好好聽你大哥的話,好好活著!等你哥哥考舉人,考進士,進翰林,封侯拜相到那時就沒有人再敢欺負了!”

    顧曉芸道:“嫂子,你希望我哥封侯拜相嗎?”

    沈沁雪道:“傻妹妹,誰不希望呢?”你娘省吃儉用為了什麼?

    顧曉芸靠在沈沁雪身邊,聽著沁雪的話,心裡稍安,若是大哥這的能夠,那嫂子就不會離開了吧!想著一陣陣就睡著了。

    沈沁雪抹了把眼淚,到底是連累到無辜了……

    次日一早,顧炎林在門外悄聲問顧曉雲自己,顧曉雲低聲道:“嫂子昨晚還安慰我來著,嫂子說,希望大哥考舉人,考狀元,進翰林,封侯拜相。說這樣就沒人敢欺負我們了!”和顧炎鵬再次出門,沈沁雪站在院門外,看到楊嫂和她十歲的小兒子出門。沈沁雪急忙叫了一聲:“楊嬸,你這是要去哪?”

    楊嬸笑著道:“是新媳婦啊!”

    沈沁雪被叫的臉紅,帶著些羞澀,楊嬸嘖嘖稱讚:“炎林這小子,真是好福氣,媳婦真個似個天仙下凡,等到來年,再生個胖娃娃,哎喲喂,真真羡慕死楊嬸了!”

    沈沁雪低聲道:“楊嬸!別說了!”

    楊嬸拉住沈沁雪的手道:“好好不說了,看你羞臊,炎林對你好吧?他要是對你不好,你來找我,我給你出氣。對了,你叫嬸兒可是有什麼事?”

    沈沁雪側頭看了眼楊嬸的小兒子道:“我想讓弟弟幫我個忙。”

    楊嬸一愣,隨之笑著拍了一把自己兒子道:“顧家嫂子讓你幫忙,可不能撒懶,聽到沒有?”

    楊武點頭道:“嗯,我聽顧家嫂子的,不撒懶。”

    沈沁雪笑著拉楊武到一邊,低聲說了幾句話,最後道:“弟弟可記住了?”

    楊武看著沈沁雪好看的眼睛,不好意思地低頭道:“顧家嫂子,我記住了!”

    沈沁雪點頭:“去吧!”

    楊武哎了一聲,跑到楊嬸身邊大聲道:“娘,我走了!”

    楊嬸看沈沁雪笑著進了院子,才小聲問楊武:“顧家嫂子讓你去幹啥?”

    楊武眨巴眨巴眼睛道:“娘,我給顧家嫂子保證不說出去!”

    楊嬸笑起,拍了一下楊武的腦袋道:“連娘也不能說?”

    楊武認真道:“娘,大丈夫,不能言而無信!”

    楊嬸哈哈笑起道:“好好!你是大丈夫。臭小子,娘不問了,去吧!”

    沈沁雪在院裡聽到楊嬸的笑聲,估計是楊武說了什麼,不覺也露出些笑意。

    看樣子昨晚那一場廝殺,楊嬸他們,並沒得到或聽到消息,可見,顧炎林弟兄倆和來的兩撥人都想要避過聖馬胡同的其他人,但是來幫自己的那一撥又是誰?

    該是這聖馬胡同的人都不知道顧炎林還會武藝這回事。顧家是外來戶,聖馬胡同的人不知道他們的底細也是有的,那以前的顧家又是從哪裡來的?沈沁雪站在院中看著桃樹,樹上結許多的小桃子,桃尖已經染上紅色,看著格外喜慶。顧家的日子應該和這桃樹一樣鮮活,顧炎林的未來更應該像這桃一樣飽滿。

    包家玉樓外站著個十歲左右的男孩。這男孩正是楊嬸的小兒子楊武。

    包家玉樓在陳州十分有名,進出介是非富即貴的人家,玉樓內包金光正陪著幾個大家公子,挑選玉器,頭一抬便看到門外有個男孩子張望。這孩子一身布衣,端不是來買玉器的,可是又站著不走,還一個勁往玉樓打量。包金光便多了個心眼,趁著幾個公子哥自己挑選玉器的檔口,出門道:“這位小哥,可是在找你家主人?”

    楊武正愁怎麼進玉樓,一看從門內走出個穿錦袍的男子問話,急忙上前道:“這位爺,我是受人所托來玉樓找一位姓包的掌櫃。”

    問話的人眉頭一跳,眼神晶亮:“你能告訴我是誰讓你來的?”

    楊武想起沈沁雪來之前曾說要他定是見了包家玉樓的掌櫃包金光才能說。當下問他:“你是包金光嗎?”對方更加來了興趣,摸著下巴一副思索模樣,心裡把能想的人想了個遍,道:“你叫什麼?”

    楊武倒痛快回道:“我叫楊武。”

    這問話的人不是別人確是包金光自己,包金光是鄧家留在京城陳州的人,又是鄧瑩華的配房,做事沉著冷靜,不按常理出牌,常常出人意料,卻往往事半功倍,天生奇才,可見當初鄧瑩華的父親建威建軍鄧國瑞對其看重的不是一星半點,基於他是建威將軍鄧國瑞的家僕,因此才不會受軍規限制,被鄧國瑞留在陳州京都。

    楊武問話答話的間隙,包金光察言觀色,雖是一個孩子,也不會掉以輕心,見他坦坦蕩蕩,眉眼清澈,便道:“楊武,我帶你去見包金光可好?”

    楊武心裡一喜,見這人轉身欲走,道:“你可不能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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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1 00:19:4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六章

    沈沁雪幫著許氏穿針,歪了頭看去:“嗯!好看!”

    顧曉芸抿了抿嘴,對在沈沁雪耳邊道:“嫂子,這是我送你的!”

    沈沁雪一滯,露出笑容:“真的,是送我的?”

    顧曉芸吃吃笑著猛猛點頭。

    許氏看姑嫂兩個的樣子,不由多看沈沁雪一眼。這樣平易近人長的又精緻的候府嫡女,可惜沒了親娘,要是她娘還在,就是安寧候府的候夫人,沈沁雪還不知道有多金貴呢?轉而又想,要不是沈沁雪沒了娘,自己的兒子又哪會和她有交集?都是命,萬般不由人!想著心裡多了幾分憐惜對沈沁雪道:“這針我一時半會也用不上,她大哥二哥還沒回來,你回去歇著吧!候府的事不要多想了,好歹有我們吃的,就少不了你的一口,何況,林哥兒是秀才,陳州府衙還有俸祿。”

    沈沁雪此時倒也不怕自己在顧家會餓肚子,何況,她現在並不是一個沒錢的主。徐氏也知道,這樣說,無非是要安慰她。

    徐氏說到此處,像是想起什麼,起身在自己炕櫃裡,取出一個荷包,將它放在沈沁雪手裡:“這是你交給娘的,現在,好端端的回來,娘還是要原封不動還給你。”

    沈沁雪急忙道:“這萬萬不可!”

    徐氏嗔道:“咱們家,哪有動用兒媳婦錢財的,快好好拿回去,不然我可要生氣了?”

    沈沁雪見徐氏這樣,想了想,打開荷包,取出兩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徐氏:“娘若這些再不肯收,沁雪只有離家單獨過了!”

    徐氏最害怕沈沁雪說出這樣的話,他早見兒子一顆心已經寄在眼前這孩子身上,罷了,只得拿在手裡道:“沁雪,這……”

    沁雪笑笑不再言語。

    出門回到自己屋子,顧炎林兄弟倆到了點燈時分,還不見人,沈沁雪擔心他們在外出事,正想要出門問問徐氏他們究竟走了哪裡,就見顧炎林推門進來輕聲問他:“你和炎鵬到哪去了?”

    顧炎林站在門內,臉上帶著笑容:“沒去哪裡,是突然想到件事,需要處理。”

    沈沁雪走到桌邊,給他到了一碗水遞給他:“可是辦好了?”

    嗯!

    顧炎林接著喝水,悄悄抬頭去看沈沁雪,沈沁雪正好也看向他兩人忽而都有些尷尬,他開口,我有些累了,早些歇著吧!

    沈沁雪想想這一天的確是有些累了,便說好!

    沈沁雪轉身爬上炕,後面的挺翹,圓潤地裹在薄薄的裙子裡,左右搖擺,顧炎林喉嚨再次不由自主動了動,一時心跳加速,如鼓槌敲擊,低頭猛喝碗裡的水。

    聽到咕咚咕咚的喝水聲,爬到炕上的沈沁雪轉過身來,道:“你怎麼了?”

    啊?

    沈沁雪發現顧炎林臉紅的古怪,疑心道:“你病了?”說著又從炕上快速的下來,到了顧炎林身前,抬手去摸他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皺眉道:“沒燒啊?”

    顧炎林臉紅耳赤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將它拉近自己的胸口,眼神灼灼,不容抗拒,大熱的天,他穿的單薄,這一靠近,沁雪即可感覺他身上竄出一團火似得,要將自己灼燒,後知後覺抬頭看顧炎林急道:“我……我去鋪被子!”

    顧炎林嘴角上揚放開了她道:“我沒事,你放心!”

    沈沁雪低頭不看他,轉身就向炕上爬去,就在此刻顧炎林暗叫一聲“不好!”即刻轉過頭豎起耳朵。

    沈沁雪這次再沒看顧炎林,快速的鋪好了兩人的鋪蓋,一骨碌鑽進了自己的被子,將頭蒙在被子裡。

    好在只是一瞬,顧炎林心道。便慢慢轉過臉,竟然看到沁雪已經鑽在被子裡,還將頭夢在裡面,不讓他看到她的羞臊,他又氣又好笑,該是他羞澀不好意思好吧!他笑著正要脫鞋上炕,忽然停下動作,臉上的笑意頓失,側身望向關著的屋門。

    顧家院外的聖馬胡同裡五六條黑影,如魷魚一樣,粘在顧家的牆外:“老大,這就是那家人住的地方!”

    被叫老大的人悄聲道:“就這家,雇主說了,只要做好這單買賣,他會給一千兩銀子。到時候,老子就可以到窯子包花魁了。”

    對面的幾人聽到,眼裡都露出豔羨。

    屋內顧炎林收回目光,輕手輕腳挪坐在沈沁雪旁邊,低頭細瞅,目中溫柔舒緩的流光徐徐閃過,沁雪睡的安穩,一張小臉肌膚賽雪,吹彈可破,他伸手去摸她的臉,此時沈沁雪的嘴嘟起,如魚般微微張開,好似邀請他來親吻似得。可愛的不行。顧炎林遲疑著將摸臉的手,滑向她的唇,如羽毛拂過,柔嫩細膩的唇瓣在指尖逗留片刻,就在此時,耳中又聽到一聲響。

    顧炎林思慮幾息,起身下了炕,長衫不意滑過沁雪的臉,她突然睜開眼,炕臺上的油燈一滅,黑夜裡,感覺到自己的頭前站著一個人,還沒開口,就聽到顧炎林的聲音:“是我!”

    沈沁雪爬起來此時也聽到外面的異樣:“什麼聲音?”

    顧炎林兀自低頭對在她的耳邊說道:“乖!你在屋裡待著,別出聲,也別出門,我出去看看!”

    “炎林!”沈沁雪忽略那個乖字,緊張伸出手拉住他的袖子。

    顧炎林拍拍她的臉,沁雪呼的翻身坐起來,披了件衣衫道:“小心!”

    顧炎林剛出門,沈沁雪就聽到外面辟辟啪啪的聲音,她趕忙轉身爬到窗戶邊,粘開了窗戶紙,露出一個洞,對上眼睛,就見院子裡幾個黑影交織在一起,正看得沈沁雪緊張,忽然從院牆上又跳下兩個穿著黑色夜行衣的人,一起沖到人群裡,當聽得壓著嗓子的嗷嗷聲亂叫,劍器交接聲,刀劍碰撞聲,片刻又聽得顧炎鵬一聲叫:“哥,他要跑!”

    聲音發出,才聽到顧炎林的一聲冷哼,,緊接著翻上牆的黑影啪嗒一聲,栽倒在院內地上。

    沈沁雪撲下炕,穿了鞋疾步走到門前,猛然打開屋門,走出去站在屋簷下,那兩個後進院子的黑影即刻停手,對著沈沁雪行禮道:“沈姑娘受驚了!”

    沈沁雪懵懵懂懂道:“你們是?”

    黑衣人道:“有人要在下保護沈姑娘,沈姑娘安然無恙,我等可以回去交差了!”說完舉手行禮,又對顧炎林道:“顧公子好身手。”

    顧炎林還禮道:“保身罷了,多謝兩位。請閣下留下喝完茶再走!”

    黑衣人道:“不用了,這幾個人我要帶走。”

    顧炎林略一思索點頭:“也好!”

    顧炎鵬急道:“哥,他們是誰?”

    顧炎鵬望著沈沁雪道:“是保護你嫂子的人。”

    顧炎鵬還有話說,顧炎林微微搖頭。顧炎鵬將到嘴的話咽下肚。沈沁雪到現在,腦海裡如做夢一樣,閃過許多影子,最後竟是一聲呵呵!

    院門打開,黑衣人提留著幾人出門,沈沁雪對走在後面的人道:“替我謝謝你家主人,就說,沁雪感謝他的救命之恩,他日有緣,定當湧泉相報。”

    黑衣人一頓,卻沒回頭就傳出一句話,他說這話在下一定給你帶到,片刻消失在胡同盡頭。

    顧曉芸摟著徐氏的胳膊,聽到外面幾人的說話聲低聲道:“娘,哥哥他們好像把壞人都抓住了。”

    徐氏心裡暗道:“沁雪到底是惹到什麼人了,這樣讓人下黑手,要不是炎林,估摸著又是一條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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