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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深白色 -【至尊萌寵~愛妃的寵夫(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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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31 00:17:44 |只看該作者 |正序瀏覽 | x 1
至尊萌寵~愛妃的寵夫(下)》作者:深白色

給大周朝最讓她最看不透、想不明的抽風帝:
皇上,人家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句話用在你身上真是對極了,
你最心愛信任的良妃趁你病,要你江山,操控假皇帝謀朝篡位,
你自昏迷醒過來後,將計就計反將一軍,順勢清理朝廷、重整後宮,
可怎麼皇上你沒事了,卻換我這號稱大周第一寵妃倒楣?

良妃懷了野種,都被你打入冷宮,還豎著我這塊擋箭牌做什麼?!
侍疾指名找我,睡個午覺也要我陪,連你批閱奏摺都要我待在你身邊,
動不動就撒嬌裝可愛,還伸舌頭舔我,尼瑪,你屬狗的嗎?

我的夢想是陪太后長伴青燈古佛,遠離後宮鬥爭,
你卻拿我爹的安危、我哥哥的前途威脅我不許走,叫佛祖別跟你搶老婆,
尼瑪,你知不知道我心中的小人對你比了多少次中指?

好吧,我承認你對我的好我都有看見,吃飯會幫我剝蝦殼、剔魚刺,
我發脾氣被我捶兩記當情趣,甚至被我趕出宮也可憐兮兮說沒地方去,
我本來懷疑你“不行”,偏偏你只對別的女人不行,對我是夜夜折騰,
你到底想幹麼?嫌那些女人被假貨碰過髒,秀女替你選一堆還不夠嗎?
什麼?!你不要秀女,只要我替你生孩子,終極目標是我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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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31 00:33:01 |只看該作者
番外篇六

    “咱們去找他們吧,順便逛逛燈會。”感覺到男人心情有些低落,孟桑榆挽住他胳膊,試圖讓他高興起來。

    “嗯。”周武帝微微一笑,招手叫常貴準備馬車,不著痕跡的將胳膊抽-出。

    孟桑榆愣了愣,看著男人獨自遠去的背影,心中隱隱抽痛。她很不習慣男人的冷漠,那讓她感覺非常不安。

    馬車上,兩人相對而坐,默默無言,到了亮如白晝,人頭攢動的燈市,情況才稍微好轉。

    “拉著我的手,別走散了!”男人緊緊拽住女人的小手,將她半抱進懷裡,看見擠過來的人群,連忙伸手格擋,不讓他們碰觸到女人一根頭髮。

    依偎在男人寬闊的懷抱,感受著他淡淡的體溫,孟桑榆躁動不安的心終於平靜下來,悄悄用手環住他的腰,用臉頰蹭了蹭他的胸膛又很快分開。

    她的動作像貓兒一樣靈巧可愛,透著一股濃濃的眷戀。周武帝空落落的心瞬間被填滿,愉悅的低笑起來。桑榆並非對自己無情,她只是不說而已!如此,自己又何必拘泥於形式?

    兩人恢復了起初的濃情蜜意,牽著手在各個攤位前流連,也不急著去尋太后和孩子們了。

    人群中不知是誰跌了一跤,引得好幾人糟了魚池之殃,一名覆著白色面紗的少女被推了一把,直往兩人撞來。

    周武帝忙把桑榆護在身後,常貴上前幾步,扶住少女的胳膊,待她站穩便立即鬆手。

    “多謝二位相救。”少女福了一禮,微彎的杏眼十分迷人。

    少女的婢女從人群中擠出,也連忙施禮道謝。

    明明是常貴救的人,偏認准了自己男人!孟桑榆不著痕跡的打量少女幾眼,微笑擺手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咱們走吧,去別處看看。”她轉臉看向自家男人,見他絲毫不為少女所動,心裡很滿意。

    兩人相攜遠走,將少女拋到腦後。少女眸色不停變換,最終咬牙跟上。

    兩人來到一處燈謎攤子前,孟桑榆看中了一盞很有特色的走馬燈,拉扯著周武帝的衣袖,定要他大展長才,將燈給贏回來。

    周武帝滿口答應,交給攤主兩個銅板,走上前拿下紙條。

    “尚有疏梅傍池旁。”湊到男人身邊,孟桑榆一字一句的念出謎面。這並不是什麼很難的燈謎,對於二人來說正可謂小菜一碟。

    周武帝笑笑,正要說出謎底,卻不料身後傳來一道清脆的女聲,“是海棠。”

    覆紗少女將兩個銅板交到攤主手裡,走上前將花燈取下,遞到孟桑榆面前,杏眼微彎道,“這燈送與二位,聊表謝意。”

    這燈本來就是我看上的,你憑什麼搶了去還送給我?孟桑榆氣笑了,狠狠瞪男人一眼,轉頭看向少女,開門見山道,“金二小姐,本宮已認出你了,不用再裝。”

    金二小姐是四公主駙馬的妹妹,孟桑榆曾見過一面,對她敵視的眼神記憶深刻。四公主已經出嫁,但對她的仇恨一直未曾消減,熱衷於找來各種各樣的美人送給周武帝,以分她的寵,卻一直沒成功過。

    金二小姐在哥哥大婚那日對周武帝一見鍾情,及至年滿十五,從嫂子那裡得到消息就追了來。本以為兩人都只見過她一面,還隔得很遠,一定認不出,卻原來自己早就暴露了。看見帝王投過來的陰鷙眼神,她身子微顫,就要跪下請罪。

    “你走吧!回去告訴四公主,若再隨意透露朕行蹤,朕會依律制她的罪!”周武帝對女兒永無止境的折騰也感到了厭煩,冷酷開口。常貴眼明手快的拉住她胳膊,不讓她做出引人側目的舉動。

    洩露帝蹤是死罪,金家滿門連帶四公主都逃不掉。金二小姐面色慘白,在常貴和婢女的支撐下勉力站穩。

    遣了兩名侍衛將金二小姐送走,孟桑榆狠狠掐了男人一把,嗔怒道,“一年到頭都要替你處理這些狂蜂浪蝶,真遭罪!”

    狂蜂浪蝶?這是什麼形容?周武帝哭笑不得,正準備伸手將嬌妻撈進懷裡好好安撫,卻沒想擁擠的街道忽然發生了騷亂,某人的燈盞忽然燒起來,將他的衣袍點燃,急的他在街上到處亂竄。

    周圍的人群四處躲避,害怕被殃及,兩人被一股人流沖散,很快就失去了彼此的蹤影。孟桑榆個子嬌小,幾乎是腳不沾地的隨著人群移動,等她回神時,已身處一條陌生的街道,四周都是陌生的面孔。

    幾名黑衣人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她身邊,將湧向她的人流排開,所過之處如摩西分海。她知道,那是男人派遣在她身邊的暗衛,只要停在原地等待,男人總會找到她。

    慌亂的心一點點平靜下來,她緩緩走下河堤,站在岸邊看河對面的幾名少女放花燈。雖然只隔了十幾米的距離,但那波光粼粼上的萬盞燈火和街市上的喧囂卻仿佛離自己很遠很遠。她攤開左手發愣,這只手本該牽在另一個人的掌心,她本該依偎在另一個人的懷裡,而不是孤零零的站在此處。

    河風拂過,冰冷刺骨。她打了個寒顫,用雙手緊緊懷抱住自己。此時此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麼離不開那個人!他早已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河對岸的少女被幾名黑衣人趕走,以防四周有弓箭手埋伏,見此情景,孟桑榆知道,男人快要來了。她抬頭,專注的朝河堤上看去,第一次體會到了望眼欲穿的感覺。

    不過片刻,男人就出現在了她的視野裡,身上的衣袍亂了,有幾縷髮絲從發冠中溜出,胸膛劇烈起伏,看上去非常狼狽。

    孟桑榆從未見過如此失態的男人,撲哧撲哧的笑起來。

    看見她明媚的笑容,男人焦急的面色舒緩,快步奔下河堤。

    孟桑榆忽然起了促狹的心思,兩手卷成筒狀,大聲喊道,“古邵澤,我喜歡你!”

    不知是河堤上的臺階太滑還是女人的宣言太震撼,男人踉蹌一下,急忙抓住身邊的柳枝才沒掉下河去。

    將河堤四周團團圍住的暗衛們齊齊催眠自己:我啥也沒聽見!我啥也沒看見!

    孟桑榆笑得前仰後合,再次大聲喊道,“古邵澤,我喜歡你!”

    男人表情兇狠,三兩步奔下河堤,將作怪的女人撈進懷裡,垂頭用力吻住她粉嫩的雙唇。這一吻太過急切,磕傷了彼此的唇瓣,淡淡的鐵銹味在口中蔓延。

    孟桑榆感覺到男人渾身都在發抖,佈滿血絲的眼裡有迷茫,有激動,還有深深的恐懼。他害怕這又是一場美夢,夢醒了一切成空,一如之前的每一次!

    眸色暗了暗,孟桑榆心內歎息,主動摟住他的脖頸,用更加深入,更加溫柔繾眷的吻來安撫他躁動不安的心。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壓抑在心底的情感就如潮水般湧上,兩人在星空下,在河燈中相擁,身影交疊,不分彼此。

    暗衛們早已轉過身去,不敢再看。遠處,一朵朵五彩斑斕的煙花在天空中綻放,映襯著河邊的一對璧人,畫面美得驚心動魄。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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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31 00:32:34 |只看該作者
番外篇五

    一行人走到溪邊,剛隱匿好身形,準備狩獵前來喝水的動物,就見一道銀色閃電劃過,停在一塊兒大石後,好半天才探出頭,小心翼翼的走出。這是一隻銀狐,油亮順滑的皮毛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周武帝黑沉的眸子終於被點亮,取下背上的弓,搭箭瞄準。咻咻的破空聲響起,即便銀狐行動快如閃電也沒能躲過兩隻箭矢的夾擊,抽搐著四肢癱倒在地,後腿和脖頸各中一箭,汩汩鮮血將清澈的溪水都染紅了。

    周武帝走到溪邊,看見另一隻箭矢上的標記,轉臉朝韓小姐看去。韓小姐臉頰緋紅,拱手道,“臣女正想做一條圍脖,看見這銀狐喜歡的緊,忍不住便出了手,還請皇上恕罪。”

    她杏眼亮晶晶的,滿滿都是期待和歡喜,本就嬌俏的面容在秋陽的映襯下鍍上了一層金邊,看上去似幻似真。這個年紀的少女對成熟男性有種莫名的吸引力,叫人無法抗拒。

    若是換了別人,想必都會將銀狐拱手想讓,但她偏偏碰上了周武帝。對女人看似傾慕,實則野心勃勃的眼神尤為厭憎,周武帝漆黑的眼眸布上陰霾,沉聲道,“皇后正需要一件銀狐披風,把獵物收起來。”

    他身後的侍衛應諾,將銀狐栓在馬上。

    周武帝飛身上馬,與桑榆轉換陣地,竟是連半個眼神也沒留給愴然欲泣、尷尬不已的韓小姐。韓昌平搖頭,正想勸解妹妹幾句,卻見她忽然又打起了精神,鍥而不捨的追上去。

    孟桑榆本就對自家男人存了考驗的心思,見他沒被女色所惑,心裡高興了,一路上開始挽弓射箭,橫掃西區。她的箭術得到孟國公親傳,說是百步穿楊亦不為過,叫韓小姐驚愕不已,更存了攀比的心思。

    然而,孟桑榆有心打壓又怎會留有餘地?兩人的處境立時倒了個兒。韓小姐看上什麼她就射什麼,總能捷足先登,叫韓小姐顏面無存。

    韓小姐這才知道,之前一直是皇后娘娘讓著自己,而自己則像個跳樑小丑,也不知被旁人看了多少笑話去。

    到底是十五歲的小姑娘,心理承受能力還十分弱。她越想越傷心,眼眶紅彤彤的,眼角掛著淚,狼狽的模樣好不可憐。韓昌平心疼不已,礙於帝后在場不能安慰,只得暗自歎氣。

    “行了,適當給個教訓也就夠了。”周武帝打馬到桑榆身邊,低聲勸解。畢竟是自己心腹的妹妹,總得留點面子。

    “她要跟我搶男人,難道我還要讓著她不成?”孟桑榆斜睨他,紅唇微張,吐氣如蘭,上挑的眉梢透著一股邪氣和不羈,似林中妖精般惑人。

    周武帝下腹一陣燥熱,恨不能將她摟進懷裡好一頓揉搓,又為她的宣言滾燙了心扉,竟極不合時宜的大笑起來。

    韓小姐誤以為皇上是在嘲笑自己,臉色由漲紅變為青紫,眼淚大滴大滴往下掉。

    男人的笑容簡單而純粹,一縷陽光投射下來,俊美仿若神祇。孟桑榆瞬間被蠱惑了,呆看半晌才堪堪回神,掐著他的手臂佯怒道,“以後不許這樣笑,太招蜂引蝶了!”

    男人笑聲更大,再也耐不住胸中的熱火,長臂一展就將女人撈到懷中,打馬朝密林深處奔去,朗聲道,“你們原地等候,朕與皇后去去就來。”

    叢林中有輕微的破空聲傳出,隱在四周的暗衛迅速跟去。韓昌平擺手示意大家坐等。至於皇上與皇后為何要單獨離去?答案不言而喻。

    “這回可以死心了嗎?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感情不是你能插足的!”將妹妹拉到一旁,韓昌平語重心長的說道。妹妹性格倔強,不讓她親身體會,她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的念頭有多麼無望。

    韓小姐頹然的癱坐在地上,將臉埋入雙膝哭泣。原來,這世上真的有一心一意,忠貞不渝的愛情,只不過那不屬於自己。若自己將它奪過來了,這份感情也就失去了原來的珍貴,變成了隨手可得的廉價品。不若遠遠看著更好!

    她想,她有些明白了。

    秋天過去,嚴冬來臨。自從皇后誕下嫡子,一直隱居千佛山的太后每年都會回宮與帝后、孫輩共度春節。但這一年因太后身體微恙,竟沒能成行。

    帝后主持完春節一應事宜,想起獨自待在千佛山的太后,刻意頒旨休沐半月,帶著孩子們前去探望。

    孩子們的到來讓太后心情大好,人仿佛年輕了十歲,哪裡看得出半點病容。

    在千佛山的皇家別院安頓下來,又見過了李昭儀,麗妃並兩位皇子,孟桑榆快要累趴下了,回房洗個澡便窩進了床榻。

    周武帝進來時她睡得正香,臉蛋暈紅,小嘴微張,看著十分誘人。定定凝視她片刻,男人掀開被子想要同睡,看見她身上穿的衣服,立時僵住了。

    “孟桑榆,快起來,把這身衣服脫了!”男人的語氣有些沉鬱。穿什麼不好,竟然穿僧袍!自己老娘日日穿也就罷了,媳婦也穿叫他情何以堪?想起這些年經常折磨自己的那個噩夢,他臉黑得跟鍋底一樣。

    “不要,僧袍樣式簡單,尺碼寬鬆,比穿睡衣還舒服!”孟桑榆迷迷糊糊醒來,也沒看清男人的臉色,一邊嘟囔一邊翻了個身,又準備繼續睡。

    “你不脫我幫你脫!”周武帝磨了磨牙,伸手去解她衣襟。

    孟桑榆睡得正香,任由他施為。衣襟被拉開,露出半邊白皙圓潤的肩膀和飽滿挺翹的乳-房,在淺藍色僧袍的映襯下竟顯出一種半神聖,半魔魅的奇異美感。周武帝瞳孔微縮,喉結上下蠕動。

    一時間,他竟捨不得脫掉這身僧袍,轉而去解袍內的褻褲。褻褲很輕易被脫下,修長筆直的玉腿若隱若現,比全然的玉-體-橫-陳更添了百倍的誘-惑!聖潔中也能透出-淫-靡的色彩,這是一種全新的體驗,周武帝被迷住了,下腹有一團烈火在燃燒。(這就是制服誘惑的魅力啊!)

    他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垂頭,朝聖般用自己的唇舌在女人的肩膀和頸窩留下一個個殷紅的痕跡。孟桑榆漸漸有了感覺,眼睛還閉著,粉唇卻微微張開,溢出高高低低的呻-吟。墨發如瀑,唇紅似血,明明一臉妖媚之態,卻偏偏穿了一身僧袍,極具反差和視覺衝擊力的畫面叫男人血脈賁張。

    他眼睛血紅,久久盯著這幅畫面欣賞,仿佛要將它刻入腦海。今日,他定要將那折磨自己的噩夢轉化為春-夢!這樣想著,他迫不及待的解開褲頭,掏出早已漲紫的巨物,在女人濡濕的穴-口摩擦兩下,一入到底。

    孟桑榆悶哼一聲,立即清醒過來,卻又很快迷失在了一波又一波的情-潮裡。

    “桑榆,你好美!”男人一邊挺-動一邊讚歎,咬著女人的耳垂,啞聲詢問,“我愛你,你愛不愛我?嗯?”

    孟桑榆迷濛的看了他一眼,不想欺騙他,卻也不想令他失望,只得用力夾緊他精壯的腰,讓他入的更深。

    男人將臉埋入她頸窩,以掩飾臉上巨大的失落,用更加狂野的佔有來填補內心淌著血的空洞。努力了十三年,他依然一無所獲,人生能有幾個十三年?他閉眼,阻止自己再想,因為那會讓他感到絕望。

    帝后二人直到夜幕降臨才從房間出來,索性太后也不耐去管束他倆,早已帶著孫子們下山遊玩去了。今日是元宵節,城中有大型燈會,很值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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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31 00:32:21 |只看該作者
番外篇四

    孟桑榆臉上的笑容淡去,低聲提醒道,“崢兒還不快下來。”

    古寰崢朝懷裡粉團子一樣的小人看去,見她拉扯著自己的衣袖,死活不肯下馬,苦笑解釋道,“兒子也想下來,但妹妹扯著兒子衣袖,兒子恐自己一動妹妹就得掉下去,勞母后派個人將妹妹先抱走。”

    “不要,我要讓父皇看看懿兒騎馬的英姿!”古端懿撅著小嘴搖頭,連連拍打哥哥的手,讓哥哥在父皇跟前再轉兩圈,好生顯擺顯擺。

    周武帝再也繃不住的大笑起來,上前一步將小女兒摟進懷裡,用胡渣子去刺她嬌嫩的臉,聽見她銀鈴般的笑聲,心裡像吃了蜜一樣甜。父女兩你啃我一口,我啃你一口的玩鬧起來,叫群臣和命婦們看了暗自咋舌。都說皇上寵愛十一公主勝過所有皇子,這話果然不假。

    孟桑榆無奈的咳了咳,提醒父女兩注意場合。古寰崢下馬,恭恭敬敬的給父皇行禮,又轉身受了眾臣跪拜,一身軒昂氣宇令人驚歎。

    “出來圍獵不講究那麼多規矩,都散了吧。”周武帝揮袖將眾臣遣退,一手抱著女兒,一手摟著嬌妻向最大的帳篷行去。

    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孟國公,閆俊偉,孟炎洲三人領著一隊侍衛出現在營區邊緣,看來剛才是佈置防衛工作去了,聽聞聖駕已到才匆匆趕至。孟母帶著媳婦也未走遠,看見他們回轉也跟著走過來,想與女兒和外孫們好好聚聚。

    “外公,舅舅,閆師傅!”看見三人,古宸睿像炮彈一般沖過去,臉上寫著七個大字——終於找到組織了!

    三人下馬行禮,站直身後孟國公拍打著小外孫的肩膀,朗笑贊道,“不錯,又壯實了!”

    古宸睿昂起頭,十分嚴肅的說道,“宸睿這幾月都不敢懈怠,武藝又精進不少,這次秋獵定要獵頭猛虎回來。”

    “好,有志氣!等會兒就跟我們去南區見識見識,如何?”孟炎洲一說話就讓孟桑榆想掐死他。多大年紀了還不著調,南區是猛獸區,養著獅虎豹和狼群,這麼小的孩子怎麼能去?

    她正要開口拒絕,卻被周武帝暗中拉住了手,示意她不要多管。嫡次子雖沒有治世之才,但于武道上卻天賦異稟。他刻意讓兒子跟隨在孟國公,孟炎洲和閆俊偉身邊學習,目的便是將他培養成兄長的左右手,長大後接手錦衣衛和暗衛,兄弟兩一明一暗,一文一武,定能合力將大周推向輝煌。自己的兒子適合走什麼樣的路,他絕不會看錯。

    “舅舅,今次圍獵,我就是沖著南區才來的!小兔子,小狐狸什麼的,讓給別人玩兒去吧!”古宸睿拍了拍自己並不怎麼強健的小胸脯,滿臉驕傲,轉頭看向哥哥,期待的問,“哥哥,你去不去?”

    “去,怎麼不去。”古寰崢淡笑,摸摸弟弟的頭。

    孟桑榆心中擔心不已,可也知道有暗衛跟隨,兒子們必不會出事,這也是一種難得的歷練。勉強維持住臉上的微笑,她暗中掐了身邊的男人一把。男人反將她的小手握住,曖昧的捏了捏。

    “父皇,我們走了。”古宸睿遺傳了孟家人風風火火的性子,立馬就要往南區走,看向孟桑榆時討好一笑,“母后,兒子獵一頭大老虎給您做披風!”

    “兒子,虎皮披風只有男人才穿!”孟桑榆拍拍兒子的頭,哭笑不得。

    “那就給您鋪床!”古宸睿立即改口。

    兒子,虎皮鋪床是山大王的品味,你確定?孟桑榆心中吐槽,面上卻笑盈盈的點頭,目送一行人消失在密林中。

    孟母帶著付明珠過來,對帝后二人屈膝行禮。看見外婆和舅母,乖巧安靜的古端懿立即從父皇懷裡溜下,朝兩人奔去。

    付明珠一連生了三個兒子,對粉團子一樣的十一公主眼饞的不行,忙張開雙手接住她。一行人簡單敘了會兒話,孟母代表隨行命婦們邀請皇后娘娘出席一刻鐘後的茶話會。

    皇后娘娘是全大周嫡妻的楷模,極受大周命婦們的推崇。因為全大周的官員都知道,皇上愛妻如命,想要得到皇上的青眼,首要一點就是給予嫡妻足夠的尊重。是以,大周命婦嫡妻的地位得到了空前的提高,叫錯過了這一段好時光的老封君們唏噓不已,暗恨自己為何不晚生三十年,也沾沾皇后娘娘的光。

    孟桑榆正想點頭答應,周武帝卻捏了捏她的手,說道:“西區放養了很多銀狐,朕等會兒去看看,給你獵幾隻做披風。”話落,他狀似不經意的提起,“韓昌平和他妹妹隨駕。”

    韓昌平如今已代替了孟父建威大將軍的職務,是周武帝身邊的紅人。他本是永平侯府的庶子,早年被嫡母不容,帶著同母妹妹自立門戶。在最為困苦的時候受到周武帝救助,他對周武帝的忠心不言而喻。他妹妹從小耳濡目染,也是個巾幗不讓鬚眉的人物,現年剛剛及笄,聽說長相頗為不俗。

    至於孟桑榆為何會聽說,自然是有心人的牽線搭橋。知道這女人十有八-九肖想自己的丈夫,孟桑榆剛跨出去的腳步立即收回了,婉拒了孟母和大嫂,對周武帝道,“我跟你一塊兒去。”

    周武帝垂眸暗笑,摸摸女兒的頭,對孟母溫聲道,“懿兒就勞煩夫人幫忙照看了。”

    孟母連忙擺手說應該的,帶著古端懿去參加茶話會。古端懿很喜歡外婆,不吵不鬧,乖巧的揮手與父皇母后再見。

    安置好女兒,兩人回營換了獵裝,攜手朝空地上等候的馬隊走去。

    “微臣(臣女)見過皇上,皇后娘娘。”韓家兄妹站在最前列,帶領眾人半跪行禮。值得注意的是,韓小姐行的是男兒禮節,再配上一身火紅獵裝,當真是英姿颯爽,奪人眼球。

    孟桑榆與周武帝穿得都是黛色獵裝,只在衣擺和袖口用銀線勾勒出龍鳳呈祥的花紋,兩人一個豔麗無雙,一個俊美無儔,站在一起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見自家妹妹盯著帝后二人出神,韓昌平忙拉了拉她衣袖。韓小姐迅速回神,垂眸黯然一笑,卻又很快打起了精神。

    慇勤的扶桑榆上馬,待她坐穩,周武帝這才跨上自己的馬,揮手道,“出發!”

    一行人大聲應諾,風馳電掣的消失在密林裡。

    在林中兜兜轉轉都沒碰見銀狐,周武帝一直未曾出手,孟桑榆出生將門,騎射功夫相當精湛,馳騁了一會兒就勾起了興致,瞥見草叢中一隻肥美的灰兔,將弓解下就準備瞄準。不想一隻箭矢先她一步射出,將那灰兔的後腿釘在地上。

    孟桑榆回頭一看,卻見韓小姐紅著臉,弱弱開口,“臣女不知皇后娘娘也看上了它,不小心先出了手,若娘娘不棄,臣女願將獵物送給娘娘。”

    這是顯擺還是挑釁?孟桑榆擺手,淡聲道,“不用了,先到先得。”

    韓小姐嫣然一笑,脆生生道,“謝謝娘娘。”她正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紀,笑起來青春無敵,很難叫人產生惡感。

    周武帝仿若沒察覺兩人的暗潮洶湧,自顧打馬前行,韓昌平卻為妹妹捏了把冷汗。皇后娘娘可不是那麼好得罪的,妹妹太魯莽了。

    其後的半個時辰裡,韓小姐又連連搶走了孟桑榆好幾隻獵物,奈何她出手如電,箭術如神,就連眼高於頂的孟桑榆也不得不暗叫一聲好。周武帝也仿佛被韓小姐勾起了興趣,途中意味深長的看了她好幾眼,直叫她心臟砰砰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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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31 00:32:08 |只看該作者
番外篇三

    周武帝渾身的酸味更濃,狠狠瞪了兒子一眼。古寰崢依偎進母后懷中,一臉委屈的開口,“母后,聽人說今年又要選秀了,選秀過後父皇就會疼新來的娘娘,不會疼咱們了,咱們還是去千佛山找皇祖母吧。母后不是說把這塊布填上咱們就能出宮嗎?崢兒都填好了,母后快看。”

    小包子獻寶一樣從懷裡掏出一塊明黃色絹布,攤開一看竟是孟桑榆收藏起來的那份空白聖旨,上面佈滿了歪歪扭扭的墨團,依稀可以看出‘人之初,性本善’等字眼,邊上還留下幾個小小的黑手印。

    孟桑榆奪過絹布細看,雙手不停顫抖。雖然這塊燙手山芋她也想處理了,但好歹能拿出來換一個不大不小的要求,譬如帶兒子回家住上幾天,去千佛山陪太后逍遙幾月等等,卻絕不是像現在這樣啥都沒撈到就壯烈犧牲了。聖旨變《三字經》?這落差委實太大!她接受不能。

    周武帝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起來,將兒子抱入懷中連聲誇讚。

    孟桑榆終於在男人暢快的笑聲中回神,對上兒子希冀的黑眼珠,抽搐著嘴角說道,“崢兒真能幹!母后太高興了……”

    周武帝又是一陣朗笑,將面部神經失調的桑榆摟入懷中,附在她耳邊安慰道,“別擔心,這次大選我會解決,不會讓你和崢兒受委屈。我只疼你,沒有別的娘娘!”在愛妻臉上吻了吻,他垂眸時眼中一片冰寒。竟挑唆到兒子身邊,某些人活膩了!

    大選很快就到,這次周武帝刻意抽出一天時間,親自主持殿選。秀女們聞聽消息莫不歡欣鼓舞。皇上不但能力非凡,且長相還十分俊美,三十出頭,正是男人最鼎盛的年華,又對皇后極為專情,是個不可多得的良人。

    是以,這次選秀的貴女人數遠超以往歷屆,送到坤甯宮的名冊厚厚一摞,環肥燕瘦,應有盡有,即便淡定如孟桑榆也不免升起了幾分危機感。

    與周武帝相攜走進儲秀宮,她看似表情輕鬆,實則眼裡籠罩著一層陰霾。四妃跪下行禮,許久沒跨出宮門的賢妃直往角落裡縮,生怕被二人注意。

    周武帝與桑榆在主位坐定,揮袖叫起四妃,簡潔開口,“開始吧。”

    殿外太監高聲唱名,五位秀女婀婀娜娜的跨入門檻,跪下行禮,然後粉頸微抬,一臉嬌羞之色。五人都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紀,氣質長相皆為不俗,周武帝卻只是垂眸飲茶,並不曾朝座下投去一眼。

    第一位秀女站出來,孟桑榆和四妃象徵性的問了些有關於身世的問題,然後便讓她表演才藝。悅耳動聽的琴聲在殿內響起,少女全情投入,白皙的臉蛋散發出光暈,頗為引人。

    周武帝眯眼聆聽,看似沉醉,少女偷覷他表情,垂首淺笑。

    家世顯赫,長相不俗,才高八斗,眾人都以為少女十成十會留牌,就連她自己也如此料定,卻沒想琴音剛落,帝王便毫不留情的開口,“撂牌子。”

    那少女愣住了,好半晌才退至一旁,臉上還殘留著不敢置信的表情,眼裡隱隱有淚光閃爍。接下來的四位秀女亦不乏才情相貌家世不凡者,均被帝王撂了牌子。

    第一組很快就甄選完畢,第二組進來了,有姿容更甚者,卻也被一一否決。接著便是第三組第四組,直至後來,帝王竟連眼也不抬,連連揮袖道,“撂!”

    小半個時辰過去,常貴附在帝王耳邊低語,帝王濃眉一皺,攬住桑榆肩膀柔聲道,“我有政務要處理,餘下的女人你自己解決,嗯?”

    孟桑榆早已被男人的舉動給鎮住了,心裡又是驚詫又是感動,更有莫名的熱流在心間翻騰。她用力握住男人的大手,嘴巴張張合合,不知該說些什麼。

    “是不是高興的說不出話來了?晚上要犒勞我,知道嗎!”男人低語,極想含住她柔軟的唇瓣廝磨,卻又礙於場面不得不忍住。

    孟桑榆耳尖微紅,嬌嗔的橫了他一眼。坐在兩人下手的虞雅安將這番對話聽了個八-九分,不免為兩人的濃情而震撼。三年過去了,皇上對皇后娘娘的愛意不減反增,當真是奇跡。

    聽說皇上走了,餘下秀女不但沒有失望,反而松了口氣。但她們明顯高興的太早,皇后娘娘繼承了皇上的事業,慵懶的靠倒在椅背,連連揮動衣袖,將一個又一個‘撂’字從紅唇間吐出。

    虞雅安仿佛從中探得了樂趣,惡劣一笑,緊跟上皇后的節奏。宮裡的女人已經夠多了,再來一批絕對會拉低她的生活水準。其餘三妃也不是傻子,用手絹遮擋住臉上幸災樂禍的笑容,將看不順眼秀女的牌子毫無顧忌的扔到一旁。

    這是大周有史以來最慘烈的一場選秀,秀女們回去時哀聲一片,落下的眼淚將神武門和東大街都淋濕了。但即便如此,眾位大臣也無可奈何,皇上手眼通天,他們不敢忤逆,且皇上沒有選中自家女兒,他們也不能質問皇上自家女兒有哪點不好?這種話,單只想想也覺得丟人。

    從這年開始,每屆秀女的人數越來越少,且沒有一人成功入選。及至皇子們陸續成年需要大婚,情況才稍微好轉。

    金風送爽,雁過留聲,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秋獵時節。眾位大臣早到了兩天,在皇家林苑的山腳下紮好帳篷,等待帝王聖駕。

    明黃色的鑾駕在秋日豔陽的照耀下反射出璀璨的金光,遠遠看去十分打眼。大臣和命婦們忙齊聚到路邊,跪下恭迎。

    周武帝如今已三十九歲,俊美的五官留下了歲月的痕跡,但越發駭人的氣勢卻令他更具男性魅力,一雙鷹目幽深難測,只淡淡一瞥就叫人頭皮發麻。他牽著皇后的手,兩人並肩跨下禦攆,接受眾臣和命婦的跪拜。

    九年過去了,孟桑榆已年近三十,容顏卻絲毫未變,只眉眼間增添了一縷風情,身材也更加婀娜多姿,叫人移不開眼。

    周武帝揮袖叫起眾人,正要發話讓他們各自散去,卻聽見一道清脆的童音從身後的隊伍中傳來,“父皇,快看啊!懿兒會騎馬了!”

    眾臣抬頭看去,卻見九皇子古寰崢打馬而來,懷中抱著十一公主古端懿,身旁跟著十皇子古宸睿。其他皇子因身體孱弱,從不參加圍獵,幾位公主已陸續出嫁。

    三人俱是孟皇后所出,九皇子現年十二歲,從小被皇上親自教養,手段、能力、心智皆為不凡,於兩年前被冊封為太子。

    十皇子現年十歲,與兄長恰恰相反,對讀書一道很是不耐,卻遺傳了皇后母族的優良基因,是個練武的好材料,再加之天生神力和爽直的性格,與他舅舅一樣,得了個小霸王的名聲。更奇妙的是他的長相,不似皇后也不似皇上,竟與閑賦在家的孟國公像了八-九分,叫孟國公愛得跟什麼似得,直言要將他培養成下一任大周戰神。

    十一公主現年五歲,小小年紀便玉雪可愛,聰明伶俐,那精緻絕倫的五官簡直是孟桑榆的縮小版,叫周武帝愛得跟眼珠子一樣,恨不能時時刻刻都揣在兜裡,心肝肉似地疼寵。

    見女兒在馬上對自己不停揮手,小臉蛋紅撲撲的,說不出的可愛,周武帝嚴肅的表情有些繃不住了,綻開一抹溫柔的微笑。

    古宸睿率先下馬,給父皇母后行禮,古寰崢卻直將馬騎到鑾駕前還未有行禮的打算,叫眾臣頻頻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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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發表於 2018-10-31 00:31:54 |只看該作者
番外篇二

    走到坤甯宮的大門,周武帝忽然停步,險些叫常貴撞上他的後背。

    “皇上,這麼晚了,您去哪兒?”常貴低聲詢問。

    “是啊,除了坤甯宮,朕還能去哪兒?”周武帝呢喃,在宮門口徘徊。想到桑榆倔強愛記仇的性子,若自己真走了,日後不知該花多少心思才能將她哄回來。躊躇半晌,周武帝終於放棄了男人的尊嚴,板著臉往回走。

    常貴扶額,快步跟上。常喜師傅果然說得沒錯,皇上就是個妻奴!

    跨入內殿,看見坐在床頭,雙手捂臉的桑榆,周武帝緊走兩步,撥開她的手,對上她眼中來不及消退的寒冰,心頭立時一痛。

    “桑榆,我不走了。都是我的錯,你別生氣好不好。”他用力環住桑榆的肩膀,口中喃喃致歉。幸好自己去而複返,否則,這一年的功夫就白費了,反而將桑榆推的更遠!他後怕的想到。

    沒想到男人會是百分之零點零一的意外,孟桑榆愣了愣,對上他滿帶哀求的雙眸才緩緩回神,冰冷的面龐柔軟下來,道,“我一晚上要如廁十幾次,天氣熱,總是一身的汗,腿又常常抽筋,寶寶時不時還踢我!都這樣了,你還要來折騰我!”她用指尖輕戳男人的胸膛,軟糯的語氣帶著撒嬌的意味兒,讓男人的心軟成一團。

    夫妻兩不能總是針尖對麥芒,適當的服軟很能促進彼此感情,這個道理,她明白。

    周武帝大松了口氣,摟住她肩膀輕輕搖晃,寵溺道,“都是我的錯,腿抽筋怎麼不早說,我幫你揉揉。”

    孟桑榆點頭,極其自然的將雙腿擱在男人膝上。男人或輕或重的按揉,表情十分專注,仿若自己正做著什麼大事。抽痛的感覺淡去,殿內響起一陣腹鳴聲,孟桑榆耳尖迅速充血。

    “餓了?想吃什麼?我叫人去做。”男人也不嫌煩,刮刮女人的鼻尖,戲謔道。

    “我想喝香油,想吃臭豆腐。”孟桑榆舔了舔唇,滿臉垂涎。

    “喝香油?直接拿著瓶子喝?臭豆腐,放臭了的豆腐?”周武帝額角有些抽搐,對媳婦的口味理解不能。

    “對,我就想喝香油!要不香油拌臭豆腐也行啊!”孟桑榆摟住男人的胳膊輕輕搖晃,愛嬌的小模樣叫男人無法抗拒。

    “吩咐禦廚做一份香油拌臭豆腐上來。”周武帝對門口的常貴揮手。

    這可難死了禦廚,戰戰兢兢的做了份香油拌炸豆腐,親自端來坤甯宮謝罪。周武帝哭笑不得,放臭了的豆腐,就算禦廚會做,他也不敢讓桑榆吃呀,不會做更好!

    遣走禦廚,他拿著筷子,將炸豆腐喂到頗為不滿的桑榆嘴邊,好一番溫言軟語的誘哄。

    “謝謝皇上。”吃完夜宵,孟桑榆滿足的摸了摸胃,主動攀住男人肩膀,在他唇上啄吻一記。

    “滿嘴香油味!”周武帝偏頭躲避,眼裡卻沁出濃濃的笑意。

    “皇上,飽暖思淫-欲,你來吧,溫柔點。”撩開褻衣,露出半個白皙圓潤的肩膀和胸前的深溝,孟桑榆朝男人眨眼,魅惑氣息全開。

    “小妖精!”男人呼吸一窒,從背後擁住她,熱切的含住那泛著油光的雙唇。

    嫩豆腐雖好,偶爾改吃油豆腐味道也不錯!年輕的帝王眯眼暗忖。

    坤甯宮偏殿,孟桑榆歪在周武帝懷中,手裡拿著一把小剪子,修剪一尊青松盆栽。她左右看了看,剪下一枝多餘的樹杈,放到周武帝攤開的掌裡。裝載垃圾的竹籃就在手邊,她卻極為憊懶,竟不肯多伸出去一寸。

    周武帝斜躺在她身後,悠閒的閱讀一本詩集,待掌心滿了便順手丟進竹籃,來往數次,半點也不嫌煩。

    “崢兒呢?”孟桑榆喝了口茶,又將茶杯送到男人嘴邊,待他淺飲一口後問道。崢兒大名古寰崢,乃周武帝唯一的嫡子,孟皇后所出,今年三歲。

    “跟二寶去御花園玩兒去了。”男人眸光閃了閃,故作不經意的說道。

    “嗯。”孟桑榆放心的點頭,拉拉男人衣袖,語帶苦惱,“我總覺得這棵松還少了點韻味,卻又看不出哪裡不好,你覺得呢?”

    周武帝放下詩集,將盆栽前後左右轉動幾次,指著一根枝杈道,“這一簇有些多餘,剪去後方可顯出青松的勁瘦之美。”

    “不會啊,若剪去,豈不是顯得這裡很空?”孟桑榆用剪刀比劃了幾次,遲遲不肯下手。

    周武帝也不言語,直接奪過她的剪子將那簇枝杈剪去,然後轉動盆栽展示。

    “還真是啊!”孟桑榆本有些微惱,眉毛都豎起來了,看見成品後立馬露出討好的笑容。

    “竟然不相信我!該罰!”周武帝摟住她纖瘦的腰肢,在她柔嫩的臉頰上咬了一口。孟桑榆嬌嗔的橫他一眼,反咬回去,剛才還中規中矩的兩人轉瞬就鬧作一團,叫新進宮女看傻了眼。

    都說帝后感情甚篤,堪比民間恩愛夫妻,見了真人才知,傳言到底不如現實來得震撼。

    馮嬤嬤等老人早已見怪不怪,鎮定自若的將盆栽移走,免得兩人玩鬧給弄砸了。就在這時,一聲軟軟糯糯的‘父皇、母后’在門口響起,令滿面春風的周武帝立時僵住了。

    他回頭一看,果然見自家兒子艱難的跨過門檻,屁顛屁顛的跑過來。

    “古邵澤!你不是說崢兒跑去玩了嗎?怎麼弄了一身的墨回來?是不是你又強迫他讀書寫字?我說過多少遍了,他還小,正該讓他好好玩!讀書寫字等到六歲也不遲!”看見兒子沾滿墨水的雙手和小花貓一樣的臉,孟桑榆立馬下榻,將兒子拉進懷裡好一番查看。

    “五歲了(虛歲)怎麼算小?我五歲都能背四書五經了!”見媳婦有了兒子立即將自己拋到腦後,周武帝一邊申訴一邊怒瞪兒子一眼。

    古寰崢像足了周武帝小的時候,一張包子臉和圓滾滾的大眼睛看上去十分可愛。他看看父皇又看看母后,上前拉住母后的衣擺,乖巧的說道,“母后,你別怪父皇,是我想要讀書寫字的。”

    “崢兒真乖!”橫眉豎眼的孟桑榆看向兒子時立馬換了一張笑意盈盈的慈母面孔。

    “父皇說了,崢兒努力讀書寫字才能快點長大,等崢兒長大了,娶了媳婦,就讓媳婦幫母后管理宮務,母后就能天天陪崢兒玩了!”古寰崢眨眼,滿臉期待。

    孟桑榆的笑容凝固了,表情囧囧有神。兒子喂,你被你爹忽悠了知不知道!你怎麼就那麼呆萌呢!

    “傻瓜!要玩母后現在就陪你玩,你還小,連毛筆都拿不穩,別聽你父皇的。看你這身衣服,母后都記不清它原本是什麼顏色了!”孟桑榆拉拉兒子黑魆魆的衣袖,滿臉嫌棄。

    古寰崢眼睛亮晶晶的,連連點頭,小模樣萌煞個人。孟桑榆也不嫌兒子髒了,在他的小花臉上狠狠親了幾口。

    周武帝全身都泛出酸味,沒好氣的說道,“崢兒是未來的儲君,身兼重任,及早開蒙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你這樣縱容只會害了他。都說慈母多敗兒,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

    孟桑榆不以為意,示威般在兒子臉上又啃了一口。才三歲的孩子,什麼都不懂的年紀就被扼殺了童年,她總覺得不忍,讓兒子多玩一年也才四歲,耽擱不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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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31 00:31:43 |只看該作者
番外篇一

    時間在靜靜流逝,一轉眼,百花齊放,草長鶯飛的春天已經過去,烈日炎炎,鳥語蟬鳴的夏天也將近尾聲。湘北戰事從膠著到初顯勝跡,朝堂上的氛圍也隨之輕鬆不少。

    人一旦放鬆下來就容易頭腦發熱,頭腦一發熱就容易惹事。皇后懷孕已經六個月,皇上獨寵皇后快一年時間,絲毫沒有召寢別宮妃子的意向,這讓許多新晉高位嬪妃的母家開始不滿,暗暗煽動禦史上奏,勸諫帝王雨露均沾。

    這日早朝,周武帝面無表情的跨入太和殿,身後的常貴抱著一遝奏摺,看向座下群臣時目露憐憫。常喜已經‘病逝’,作為師傅,他交待了徒弟很多秘辛,第一條就是得罪皇上也不能得罪皇后。皇上就是個妻奴,沒得救的妻奴!如今皇后肚子越來越大,正是身體最虛弱的時候,皇上操心都操不夠,這些人還在這個節骨眼來捋虎鬚,當真是活膩歪了。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常貴扯開喉嚨喊道。

    “臣有本啟奏!”一名禦史站出來,慷慨激昂的陳述了皇嗣對於皇家的重要性,力勸皇上切莫沉迷女色,誤國誤民。

    他話音剛落,又有好幾名禦史和大臣出列附和,場面頗為熱鬧。

    “沉迷女色,誤國誤民。朕不知,疼愛妻兒竟也成了一種罪過。”周武帝徐徐開口,嗓音冷冽,叫座下群臣心中一抖。

    “朕後宮之事,何時輪到你們來監管?莫非朕幸哪個女人,不幸哪個女人還要你們同意不成?若你們拿政務勸諫於朕,朕必虛心受之,但後宮之事乃朕之陰私,容不得旁人指點。”話落,他頓了頓,銳利如刀的視線在群臣瑟縮的臉上掃過,繼續開口,“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你們要干涉朕的私事,朕也管管你們的後院。”

    年輕的帝王嘴角上揚,詭異的笑容叫群臣頭皮發麻。看見閆俊偉呈上一封厚厚的奏摺,勸諫的大臣們心道不好!

    “念給他們聽聽。”周武帝撩了撩眼皮,將奏摺遞給常貴。

    常貴應諾,攤開奏摺大聲念道,“夏高,三月初三嫖-宿滿香樓,前後共花費白銀三百四十七兩,于酒井胡同安置外室一名,育有一子,現年六歲;劉仁,寵妾滅妻,擄奪嫡妻之權利,將內宅交由妾室管理,致使嫡子,嫡次子身中劇毒,不治而亡;單明波,縱容正室苛待庶子庶女,毒殺數名懷孕妾室……”

    常貴尖利的嗓音還在繼續,站出來勸諫的幾位大臣一一被點到名,後院陰私被翻了個底兒朝天,很多事竟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莫不冷汗沁沁,雙股戰戰。其餘大臣俱都深深埋下頭去,對無處不在,無孔不入的錦衣衛感到恐懼。他們這時才發現,皇上對朝堂,對朝臣的掌控究竟達到了什麼樣的程度,說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亦不為過。

    然而,皇上平時卻又並不獨斷專橫,若不是這幾人觸到了他的逆鱗,想必他對這些事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沒站出來勸諫的大臣不由暗自慶倖。孟炎洲對自家姐夫更是崇拜的五體投地。這一手太高明了!這才是真英雄,真漢子!像父親那樣,被祖母一逼就納了妾的人,根本沒法與皇上相比!

    待常貴念完,周武帝慢條斯理的開口,“後院不平,何以平天下?朕真懷疑你們是否有資格繼續在朝為官。”

    幾位大臣再也受不住了,噗通一聲跪下,磕頭喊道,“臣等有罪,求皇上寬恕!”

    “回去把你們後院清理乾淨了再來!”將奏摺扔到幾人身前,年輕的帝王面容冷硬。

    接下來的早朝在沉鬱的氛圍中結束,等帝王退走,被點名的幾位大臣在眾人的譏笑中落荒而逃,恨不能立即回家將那些惹事的女人狠狠發落了。煽動禦史勸諫皇上的幾位嬪妃的母族再不敢有絲毫異動。

    自此以後,朝堂風氣為之一清。正所謂上行下效,因皇上愛妻如命,正妻在大周的地位得到了巨大的提高,當然,正妻苛待妾室,庶子女的事例也大大減少。官員若不是年逾四十,若不是子嗣特別艱難者,一般不敢納妾超過三人以上。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表。

    周武帝出了太和殿,急匆匆朝坤甯宮走。這個時候桑榆還未起床,他還能抱著她睡個回籠覺。途經御花園,看見隱在樹叢後的婀娜身影,他腳步微頓,立即調轉了方向。

    “日後朕退朝,將這條路封住,閒雜人等不得靠近!”他沉聲命令,常貴連忙應諾。

    對這些女人的歪纏,他實在是煩不勝煩。早知道將她們升了位份會助漲她們的野心,當初母后提議時他就該一口否決。嘴裡傾訴著對自己的愛慕,眼中卻流露出對權勢的渴望,他一看見這種表情就會想起沈慧茹,然後莫名厭憎!

    唯有桑榆,考慮的永遠是怎麼輕鬆度日。若權勢有礙於她,她會毫不考慮的捨棄,若權勢有助於她,她也會積極爭取。真是簡單又直白!

    想到這裡,他搖頭失笑,加快了腳步。

    是夜,坤甯宮內,周武帝看著身旁雙眼緊閉的女人,翻來覆去睡不著。他試探性的伸出手,圈住女人的肩膀,將她攏入懷中,另一隻手解開她的褻褲,探入幽徑撥弄。

    孟桑榆從燥熱中醒來,看見埋頭在自己頸窩舔吻的男人,不耐煩的嘟囔道,“走開,好熱!”

    “桑榆,讓我抱一抱好不好?我們許久未曾親熱了。”男人嗓音沙啞,呼吸急促,堅-硬-粗-大的器物抵在女人腿間輕輕摩擦。

    “不要!你走開!”此時正是八月末,殿內的冰盆早已融化,孟桑榆感覺到寶寶正在踢踹自己肚皮,極不耐煩的將男人推開。

    男人環住她的脖頸重重喘息,不依不饒的去啃咬她的耳廓。

    “你就那麼忍耐不住?忍不住就去找別人,不要來煩我!”耳朵上黏黏膩膩的很不好受,又加之是孕期,脾氣喜怒不定,孟桑榆胸中仿似有一把邪火在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男人僵住了,頭埋在她頸窩久久不動,半晌後起身,批了一件外衫就走。任誰費盡心思保護一個人卻得到這樣的待遇,心裡都會難受。

    孟桑榆還有些迷糊,支起身看向男人的背影問道,“你去哪兒?”

    “如你所言,去找別人侍寢。”男人腳步微頓,冷聲道。

    侍寢二字終於讓孟桑榆清醒過來,胸口的邪火卻也燒的更旺,想也不想就喊道,“古邵澤,你敢走,你走了就別回來!”

    話音剛落,她嘴角就是一抽,心中懊悔不跌。尼瑪!這威脅太經典太惡俗了!據專家統計,聽見這句話的男人,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會走!走之前還會將門甩得乒乓作響以彰顯氣勢。

    果然,男人的腳步更加快了,不一會兒就消失在門口。她得慶倖坤甯宮的門夠大夠重,男人甩不動嗎?

    孟桑榆怔楞了許久,慢慢半坐起身,用雙手捂住臉龐。早就該預料到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童話怎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前世都沒能得到,這一世還在妄想,真是學不乖啊!走了也好!

    想到這裡,她眼眶中打轉的淚水漸漸乾枯,一抹冰霜掛上微抿的嘴角。

    聽見殿內的喊話,守夜的常貴嚇了一跳。在大周,也就皇后娘娘敢直呼皇上姓名了。正呆愣著,就見皇上面無表情的出來,步履匆匆。常貴連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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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31 00:31:28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五章

    隔著空氣,用指尖將桑榆精緻的眉眼一一描繪,他目露沉迷,一時看癡了去。及至外間悉索作響,常喜在床幔外輕聲稟報道,“卯時已到,皇上該起了。”他這才發現,自己竟癡望了桑榆快一個時辰。

    啞然失笑,他輕輕搖晃桑榆,試圖將她叫醒。若是以往,他定然又親又吻,又舔又咬,用阿寶的方式讓她快速清醒。但如今她害喜的厲害,不但食欲大減,整日困倦,眼下還出現了淡淡的黑青,叫他心疼不已。若非必要,他總是輕手輕腳的下床,讓她睡到日上三竿。

    但今天不同,若等她自然蘇醒,封後大典就該錯過了。

    “桑榆,快起來,今天可是你我的大日子。”捏捏桑榆挺翹的鼻頭,他話語中滿帶笑意。

    孟桑榆不停擺頭躲避,奈何對方太鍥而不捨,她乾脆扯過錦被,將自己包成個蠶蛹,只露出一縷烏黑順滑的髮絲。

    周武帝眼中笑意更濃,將她連人帶被撈進壞裡,探手進去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摩挲,柔聲誘哄道,“該起了,乖啊!像咱們事先說好的那樣,只要過去讓百官和命婦參拜既可,絕不會累到。完事了你還能回來繼續補眠,好不好?”

    他用額頭去觸蠶繭,蠶繭動了動,好半天才窸窸窣窣的扒開外殼,露出一張困倦至極的小臉。

    “你保證很快就能完事!”她睡眼惺忪的強調。

    “我保證。”周武帝忍笑,將她散亂的髮絲一一理順。桑榆在他面前越來越真實,每一次小小的邁進都能叫他欣喜若狂。

    主子真是越來越恃寵而驕了!馮嬤嬤暗自搖頭,帶著銀翠和碧水進來,擺好一應洗漱用具,走到榻邊正要幫主子梳洗就被皇上親自接手。早已習慣了皇上的親力親為,她立即放手退至一旁。

    周武帝將桑榆的臉蛋和小手擦淨,給她換上大紅的褻衣,見她蒼白的臉色在褻衣的映襯下好看不少,不禁眯眼,在她頰邊輕輕一吻。抱著桑榆下榻,給她梳理好青絲,穿好繡鞋,再仔細裹上一件外袍抱到外間的餐桌邊,周武帝這才正式將她喚醒。

    “桑榆,該用早膳了。酸筍肉丁炊餅,還有大蔥蘸醬,你聞聞,可香了。”他一手摟住桑榆的纖腰,一手用力煽動,讓大蔥和酸筍的味道蔓延開來。因為桑榆古怪的口味,他也開始習慣這些鄉野吃食。

    孟桑榆口中極速分泌唾液,終於悠悠轉醒,見自己清清爽爽,衣衫整齊,滿意的給男人送上一個早安吻。男人低笑,拿起一張炊餅,把蘸好醬的大蔥裹進去,卷成一卷遞到女人手邊,柔聲道,“吃吧。”

    “謝謝。”孟桑榆接過,用力啃了一口,吃相並不怎麼優雅。可男人知道這是她最自然率真的一面,臉上的笑容更深刻了。

    馮嬤嬤等人齊齊垂頭,心中暗自感歎道:自從主子懷孕,皇上真是越來越賢慧了。

    用罷早膳,常喜將帝后朝服捧進內殿,叫來一眾宮人伺候兩人穿戴。帝王朝服簡潔霸氣,很快就穿戴好,孟桑榆卻還在與朝冠,朝珠,朝袍,朝褂奮鬥。皇貴妃朝服雖然也是明黃色,但奢華程度卻與皇后朝服遠遠不能相比。

    皇后朝服上的九鳳以金絲紋繡,綴以珍珠和碎玉,遠遠看去光華奪目。朝冠頂端鑲嵌了一隻黃金打造的九尾鳳凰,每一束尾羽都嵌以五色寶石,正中的鳳嘴裡還銜著一顆碩大東珠,隱隱有異彩在其間流動。單只這一套行頭就足夠讓全天下的女人瘋狂,難怪宮中那麼多嬪妃拚死拚活都想爬上後位。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此時此刻的孟桑榆並無多大欣喜,反而為頭上的十幾斤重量感到擔憂。她雙手撐住朝冠,步履僵硬的走到滿眼帶笑的帝王跟前,晃動脖子抱怨道,“你還說不累,單這一副頭面就能壓死我!”

    “大好日子不許胡亂說話!”周武帝捏捏她微撅的粉唇,無奈開口,“你先在朕身上靠靠,到了太和殿,只堅持半個時辰就好。”

    兩人攜手步入禦攆,周武帝微微傾身,好叫桑榆能將下顎磕在他肩膀上。微沉的重量令他當即皺了皺眉頭,這朝冠果真很重,是不是該將典儀再精簡一番。

    但此時已經來不及了,一應章程都已佈置下去,禦攆也很快到了太和殿。

    “朕先進去了,在金鑾殿上等你。”男人輕輕在女人唇上啄吻,深邃的眼裡滿是愛意和期待。

    孟桑榆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眷戀的在他肩上蹭了蹭。兩人靜靜相擁片刻,待禮樂奏起才相攜下轎。帝王先行往正殿去,皇后在殿前收受金冊、金寶,在百官的矚目下緩步登上御座與帝王並肩攜手。

    因帝王事先有交待,冊文大大精簡,不過半盞茶功夫就已宣讀完畢。孟桑榆雙手接過金冊、金寶,踏著柔軟的紅毯,一步一步往金鑾殿走,隨行御醫隱在觀禮的百官之後,視線牢牢鎖定皇后面色,不敢有絲毫懈怠。

    跨入正殿,分列兩邊的百官齊齊朝新晉皇后看去。一道明黃色身影由遠及近,豔麗張揚的面孔,雍容華貴的氣度,於萬眾矚目之下猶如閒庭信步,叫某些人的輕視之心稍減。

    御座上的帝王在皇后甫一出現的時候就站起了身,上前兩步,俊美的臉龐雖然極力保持肅穆,可微微顫抖的唇角依然洩露了他的激動。按理,皇上只需在殿中坐等,待皇后步上高臺,站起身稍稍虛扶既可。如皇上這般萬分迫切的舉動,卻叫座下群臣各費思量。

    孟桑榆抬頭挺胸,朝高臺上負手而立的男人看去,腳步不急不緩。踏上第一個臺階,男人忽然從高臺上走下,朝她伸出手。

    帝王下階親迎,大周開國以來還未有一任皇后有過如此殊榮。誰言皇后不受帝王重視?一派胡言!因典儀的簡陋而輕視皇后的朝臣們心中一凜,連忙垂下頭去。

    孟桑榆坦然的握住了男人伸過來的手,感覺到掌心的一層濕滑,眉頭微皺。竟緊張的出汗了嗎?就那麼期待這一刻?這樣想著,她抬頭朝男人看去,撞上他漆黑眼眸中濃烈到化不開的深情,頭腦有片刻的空白。

    周武帝微笑,用力握緊她的手,將她帶到自己身邊。他多想狠狠咬住女人的雙唇,用熾烈的親吻來宣示自己的喜悅,目光觸及到座下群臣,不得不硬生生忍住。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妻子了。”他附在女人耳邊低語,話中的滿足之情溢於言表。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夫君了。”孟桑榆從驚詫中回神,頭一次認認真真的看向男人,頭一次認認真真的宣告自己的主權,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既然逃不掉,既然這人有幾分真心,那她便用一生的幸福來賭一賭。歷經兩世,她有足夠堅韌的心臟來承受失敗。

    夫君,周武帝細細咀嚼這兩個親昵又火燙的字眼,攬住桑榆的肩膀暢笑。孟桑榆回視,嫣然一笑。

    威武霸氣的帝王,雍容華貴的皇后,高臺上的兩道明黃色身影親密無間,相得益彰,在群臣的腦海中留下了最為深刻的一筆。

    帝后相合,實乃大周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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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31 00:31:16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四章

    吃下一塊清蒸鱸魚,孟桑榆忽然掩嘴,急急離座,匆忙間帶倒了身後的椅子,巨大的悶響嚇了殿內眾人一跳。唯獨周武帝立即起身追上,一手摟住她的腰,謹防她摔倒,一手接過馮嬤嬤遞來的唾壺,接住她口中的汙物,動作熟練至極,竟似做了千百遍一般。

    付明珠和孟母忙丟下手裡的碗筷上前查看,被孟桑榆擺手制止。幹嘔聲不絕,其間還夾雜著一絲酸臭,周武帝卻仿若未聞,輕柔的拍撫著她的脊背,臉上滿是心疼之色。

    孟母和付明珠插不上手,只能站在一邊幹看。孟母早已見過帝王對自家女兒如何鍾情,並不怎麼驚訝,付明珠卻直接看傻了眼。她和孟炎洲正是新婚,卻也不如皇上和皇貴妃這般親密無間,不分彼此。都說皇貴妃寵冠六宮進而登臨後位,靠得全是孟國公的赫赫戰功。今日見了二人相處才知道,傳言不可盡信。

    周武帝端著茶杯,一點一點喂進桑榆口裡,又用唾壺接住她吐出的茶水,反覆了數次才壓下她喉頭翻湧的酸意。

    把唾壺交給宮人,親自接過濕帕子將桑榆和自己打理乾淨,周武帝這才看向孟母二人,溫聲道,“抱歉,攪了夫人食欲。隨朕移步大殿,換一桌吃食如何?”

    “皇上客氣。既然皇貴妃身子不適,臣婦二人就先告辭了。”孟母見女兒滿臉倦容,眼角還擒著一抹水光,不得不開口告辭。自己先走,也好叫女兒早些休息。

    周武帝攬著桑榆消瘦的肩膀,心中微微泛疼,用指腹將她眼角的淚水抹去,道,“還請夫人用完膳再走。桑榆近來食欲不佳,有你在,她也能多吃一點。”桑榆用撒嬌甚或是耍賴來逃避用膳,他當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恨不能將她含在嘴裡,捧在手心。今日她好不容易有了一點食欲,他怎能允許孟母離開?

    孟母聽了萬分心疼,連忙答應。幾人移步正殿繼續用膳。新菜很快就擺上來,孟桑榆拿著筷子指指戳戳,就是不肯動嘴,可見是吐怕了。周武帝歎氣,夾了些味道清淡的素食喂到她嘴邊,輕聲誘哄,那殷切溫柔的模樣竟似慈父誘哄稚兒一般,叫付明珠和孟母再次大開眼界。

    “皇上,我真的吃不下了!”孟桑榆拉扯周武帝衣袖,嬌嬌軟軟的語氣,眼淚汪汪的鳳目,看上去好不可憐。

    “再吃一點,啊!”周武帝狠狠心,將一塊香菇塞進她嘴裡。

    孟桑榆哽著喉嚨嚼了嚼,終是忍不住吐了出來,胃部又是一陣翻騰。

    周武帝忙把她摟進懷裡,一下一下順著她脊背,還小心翼翼的在她尚未隆起的腹部摸了摸,心中焦躁不堪。他從不知道,孕育子嗣竟是如此辛苦的一件事。

    “皇貴妃想吃什麼?若是宮中沒有,臣婦可以從宮外給您帶進來。”孟母到底心疼孩子,想起桑榆出嫁前最愛吃自己親手做的菜,明知道不合規矩依然問了出來。

    付明珠擔心的朝皇上看去,生怕引得他不悅,卻見他松了口氣,語帶感激道,“正是,桑榆愛吃什麼?叫夫人做好了送進來。”話落,他愛憐的揉揉桑榆的肩膀。

    孟桑榆眼睛亮了亮,沉吟片刻後滿懷期待的開口,“母親,我想吃炊餅和窩窩頭,想吃老壇酸筍,想吃涼拌香椿,想吃野蔥蘸醬……”她掰著指頭細數,全都是些鄉野吃食,宮中果然沒有,就算有,在禦廚的反覆加工下也失了那股原汁原味。

    孟母和付明珠越聽越忐忑,這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也不知皇上准不准帶進來。卻見周武帝連連低笑,捏著桑榆的鼻尖,語氣滿帶寵溺,“真是饞貓!喜歡吃怎得不早說?朕派人給你尋來!”

    “我就愛吃母親親手做的,別人做不出那個味兒!”孟桑榆拍開他的手,語氣不自覺露出幾分嬌憨。這半個月被男人捧在手心寵著護著,她的心防又消減不少。

    “好好好~”周武帝心尖發癢,若不是孟母二人在場,恨不能將她揉進懷裡好好疼愛一番,看向孟母,語氣慎重,“那日後便有勞夫人了,等會兒夫人去內務府領一塊宮牌,無需報備就可自由出入。”

    孟母和付明珠連忙跪下謝恩。孟桑榆這才高興了,勉強吃下一點。

    被大內總管常喜親自送出宮門,孟母和付明珠登上馬車,臉上的表情還有些恍惚。

    付明珠靜默不語,反覆思量著皇上的一舉一動,心中深藏的憂慮逐漸消散。未嫁進孟家之前,她本以為皇上對皇貴妃的萬般寵愛都是做戲,是為了麻痹孟家甚而算計孟家。孟家看似鮮花著錦,實則前途堪憂。但如今她卻不這樣想了,皇上對皇貴妃分明是情根深種的模樣,只要公爹除掉藩王后主動交還軍權,孟家還可保住百年榮華。

    想到這裡,她暗暗喟歎,心中對皇貴妃豔羨不已。也許,下次進宮她可以和皇貴妃討教討教馭夫之術。

    封後前一天,帝王要派遣禮部官員祭天地和太廟,並親自前往奉先殿行禮。翌日,鑾儀衛陳設法駕鹵薄於太和殿外,陳設皇后儀駕于宮階下及宮門外;禮部下屬的樂部將樂器懸於太和殿外,然後由禮部及鴻臚寺官員設節案於太和殿內正中南向、設冊案于左西向、玉案于右東向、龍亭兩座於內閣門內。內監設丹陛樂於宮門內、節案于宮內正中,均為南向,設冊寶案于宮門內兩旁(東西向),設皇后拜位於香案前。吉時到時,禮部官員將金冊、金寶及冊文、寶文分置在龍亭內。(資料來自度娘)

    皇后全副鳳駕而來,在太和殿門口停住,分別在節案,冊案,玉案前跪拜行禮,聆聽禮部官員誦讀冊文,收受金冊、金寶,然後行至金鑾殿,與帝王一起接受百官朝拜,複轉回坤甯宮,在太后的陪同下接受命婦朝拜。

    這一套流程冗長而繁瑣,晚上還有晚宴,務必要做到極盡奢華隆重方可顯示出皇后地位之尊崇。禮部尚書揣摩帝王心思,將典儀又加重三分,呈報給帝王審閱。

    “去掉節案,冊案,玉案的跪拜,去掉誦讀冊文的過程,直接授予金冊、金寶,去掉晚上的晚宴。”周武帝邊看奏摺邊御筆連勾,將所有沒必要的程式一一否決,只留下接受官員和命婦朝拜兩項。

    禮部尚書唯唯應諾,心中卻十分驚詫,摸不透帝王究竟是何用意。封後大典簡陋到這種地步當真是史無前例,難道皇上對皇貴妃的寵愛都是作假不成?若真按這種章程置辦封後大典,可以想見皇后的威儀會受到多大損傷,在後宮恐難立足。

    但很快,帝王接下來的話就讓他知道,他想的太多了。

    周武帝反覆斟酌,在奏摺上增添一條——命太醫院所有醫正全程陪同,不可懈怠。

    “好了,下去籌辦吧!一切以皇后鳳體為要。”年輕的帝王語氣十分慎重。禮部尚書不敢怠慢,連忙應下。

    章程宣示下去,百官各有心思,除了天子近臣,很多人對新晉皇后起了輕視之意,更有宮妃暗暗譏笑,蠢蠢欲動。但到了封後前一天,帝王親自祭天地,祭太廟,在奉先殿三跪九叩,態度虔誠,略微平息了眾人浮動的心思。

    封後當天,周武帝准點在寅時醒來,看見蜷縮在自己懷裡,睡顏恬淡的女人,舒心的笑了。就在今日,桑榆將成為他的妻,入則同坐,出則同車,于這繁華塵世並肩而行,共用喜怒哀樂,共遣孤單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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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31 00:31:02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三章

    太監應諾,客客氣氣的送走銀翠,轉身捧了個匣子進來,戰戰兢兢的跪下,“回娘娘,這是皇貴妃娘娘送您的禮物。”

    “什麼玩意兒!”賢妃揮手將匣子打翻,一條繡帕飄出來,落在地面,其上沾染的血紅汙跡深深刺痛了她的眼。她心臟狂跳,慢慢彎下腰去,用顫抖的手將繡帕撿起,展開凝望。髒了的繡帕——不潔!孟桑榆竟然知道!

    賢妃搖搖晃晃的往後栽倒,那太監眼明手快,忙起身接住,將她安置到軟榻上。賢妃捂住胸口蜷縮成一團,額頭冒了一層冷汗。最致命的秘密被孟桑榆知曉,可笑她還肆無忌憚的挑釁對方,這分明是在找死!

    仿佛被一隻大手掐住了咽喉,她覺得呼吸不能。

    “娘娘,您怎麼了娘娘?奴才這就去找太醫。”太監拔腿就往外跑,一群宮女圍上來查看情況,好一陣手忙腳亂。自冷宮事件後,賢妃的心腹全被暗衛殺了個乾淨,餘下的宮人遠不如老人盡心。

    “不要!”賢妃驚恐的喊道,“不要去!本宮躺躺就好!”她邊說邊扯開被褥,將自己緊緊包裹,蜷縮的身體還在瑟瑟發抖。只要一想到孟桑榆知曉她最不堪的秘密,她就像被人扒光了衣服般無所遁形。她不敢了,再也不敢出現在孟桑榆面前。

    從這天起,賢妃一病不起,纏綿病榻好幾月才堪堪轉好,自此絕跡于深宮。

    翌日早朝,湘北王起兵謀反的消息被帝王公之於眾,並派遣孟國公前去平亂。國禍當頭,本欲拿大選說事的朝臣們消停了,誰在這個關頭勸諫皇上甄選秀女,誰就是實打實的沒眼色,到最後還可能落下個奸佞的名聲。

    大軍開撥後第二日,帝王頒下聖旨,晉封皇貴妃為皇后,著禮部即刻籌備封後大典,群臣紛紛跪地恭賀。

    孟父出征,沒辦法參加孟炎洲的婚禮,全由孟母一人操持。雖然皇上費心挑選了很多人家,孟母最終還是擇定了禮部侍郎付廣達的嫡長女付明珠。國公府這樣的人家早已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完全不需要靠聯姻來更進一步。付明珠雖然出身略低,人品能力卻都是一等一的,叫孟母很是滿意。

    婚後半月,精疲力盡的孟母終於緩過勁兒來,想起正懷著孕,半月後就要加封為皇后的女兒,忙帶著媳婦進宮謝恩。

    婆媳兩坐在晃晃悠悠的馬車裡往宮門駛,各有心思,一時無話。付明珠盛裝打扮,清秀的臉低垂著,表情看似沉靜,唯有攏在袖中微微握拳的手洩露了她的緊張。

    孟家人與她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丈夫雖然粗心,脾氣也不好,但拿捏住了他的軟肋卻很容易對付,甚至會覺出幾分可愛來;婆婆高貴大方,平易近人,一來就將家中事務交給她管理,半點不見刁難;公爹雖然未曾得見,但聽說也是個寬厚的;至於文姨娘母子三人,俱都遭了公爹厭棄,壓根翻不出什麼風浪。

    可以說,她在國公府的日子頗為順心,就連弟弟也得了公爹照拂,拜在當世大儒方孝直門下,境遇與出嫁前比一個在天一個在地,頗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正因為這樣的生活超出了她對幸福的全部想往,才更加令她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皇貴妃在孟家的地位不言而喻,從夫君和婆婆的隻言片語就能看出,皇貴妃未出嫁前就是孟家的頂樑柱,有時候連公爹都要聽她的,其能力和手段可見一斑。

    有關於皇貴妃的傳言,她多多少少也曾聽過,遠的不說,就說被遣送出宮的虞雅歌,那是個何等美不勝收的人物,卻因為皇貴妃的小狗作亂而被攆出宮闈,變成了京中笑柄,皇上甚至為了皇貴妃遣散了所有秀女,三千佳麗只獨寵她一人,端的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馬上就要面見這樣一個傳奇式的人物,且身份還如此高不可攀,即便沉穩如付明珠也不禁汗濕了手心。皇貴妃脾性如何?會不會對自己不滿意?會不會嫌棄自己出身太低?這些憂慮反覆出現在她的腦海。

    “不用緊張,當初就是桑榆在皇上面前求了你和炎洲的婚旨,可見她是喜歡你的。”孟母在心裡盤算著要囑咐女兒的話,一回神才發現媳婦的焦慮,忙拍打她的手背安慰。

    “媳婦不緊張。”付明珠微微一笑,心情稍定。

    馬車在宮門停住,兩人換了轎攆繼續行進,在宮人的引領下步入花團錦簇,草木芬芳的碧霄宮。

    遠遠看見主位上的一道明黃身影,付明珠心弦緊繃,學著婆婆的樣子屈膝行禮。雖只是匆匆一瞥,卻足夠叫她震撼。女子發似堆雲,臉若芙蓉,十分的樣貌再加十分的氣質,當真是美的戳人眼球。這樣高華端嚴,超凡脫俗的女子,唯有天下之主方可與之匹配。

    本就忐忑的心情好似更慌亂了!付明珠暗暗捏緊手裡的繡帕。

    “母親快請起。”孟桑榆連忙上前攙扶孟母,偏頭打量付明珠,見她鎮定自若,不卑不亢,很有大家風範,臉上不由綻開一抹微笑,伸手道,“大嫂也請起,坐。”

    女子一笑,身上叫人透不過氣的雍容華貴瞬間散盡,倒顯出幾分可愛可親來。付明珠這才發現,皇貴妃也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年紀看著比自己還小。她瞬間就放鬆了,嘴角不自覺上揚。

    “大嫂在孟家過得可還習慣?”孟桑榆溫聲詢問。

    “回皇貴妃娘娘,婆婆和夫君待明珠很好,跟家人一樣。”付明珠略略躬身,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出嫁前她心中頗為悽惶,恐會被國公府嫌棄,出嫁後才知道是自己多慮了,並不是每一戶人家都像付家那樣冰冷無情。

    “呵~大嫂這話可說錯了,你已經是咱孟家人了!”孟桑榆掩嘴而笑,一雙水眸清澈透亮,顯得十分促狹可愛。在家人面前,她一直是孟桑榆,而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寵妃。

    孟母也輕拍付明珠的手背打趣,叫她完全放下了最後一絲芥蒂。三人閒話家常,多是孟母教授女兒和媳婦一些懷孕養胎的事宜,條條款款,事無钜細。馮嬤嬤唯恐記不詳盡,叫來銀翠和碧水抄錄。

    忙活到正午,孟桑榆留兩人用罷膳再回去,兩人正欲推辭,周武帝卻進來了,朗聲附和。帝王親自開口,婆媳兩不得不留下。

    看見比家中餐桌還要小上一號的圓桌,孟母和付明珠俱都愣了愣,又見陸陸續續端上的十幾道家常菜肴,二人交換了一個詫異的眼神。

    “桑榆喜歡用小圓桌吃飯,朕也覺得甚好,”周武帝莞爾,拿起筷子給桑榆夾菜,柔聲補充道,“有家的感覺!”

    他話語中流露出的濃情蜜意叫孟母和付明珠心裡十分觸動。

    “母親,大嫂,多吃點。”孟桑榆眼波柔柔的瞥周武帝一眼,伸手請愣神中的兩人吃菜。

    兩人回神,連忙應下。禦廚的手藝本就頂尖,又因得了皇上刻意吩咐,更用了十二萬分的心思,口感相當之好。席間皇上頻頻給皇貴妃夾菜,甚至是端茶遞水,擦拭嘴角,半點沒有端帝王的架子,倒似個深愛妻子的普通男人,叫付明珠和孟母側目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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