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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唐可親 -【肚兜賊(唐門四少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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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4 08:05:10 |只看該作者 |正序瀏覽
唐可親 -肚兜賊(唐門四少之二)

四川唐門與南陽計谷向來井水不犯河水
在次為了「天下第—暗器天才」的頭銜
人小志氣高的冰丫頭決定找上爛柴刀爭高下
想他唐焰刀—向不理世俗,爆烈脾氣無人不懼
這次遇上計穀的小辣椒,竟然十分對眼
決心將這位又辣又嗆的百里姑娘鎖在身邊
在一連串的巧合與誤會下
刁鑽驕悍的小娃兒成了火爆男子的貼身婢女
雖然三不五時使使暗器恨不得拆了他這把爛刀
但他總是有方法讓她火冒三丈冰塊融化
噢!真是可惡可惡太可惡了!
不管!若不讓個暗器天才或高手的頭銜給她
他就休想拐她回家乖乖待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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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4 08:09:22 |只看該作者
後記 唐可親

  大家好,我是唐可親——啾——

  (照慣例,每書一親,不過這次是獻給唐二少的,安撫一下他受傷的心靈,免得等一下人家就得找醫生安慰我受傷的肉體了。)

  今天我要說的題目是:算他倒楣。

  “他”指的當然是二少,一個在七夕上午被我惡整的苦命男人。

  這些日於以來,人家一直努力討好巴結二少,希望他可以跟我合作,讓我順順利利地把故事給寫出來。偏偏他就是愛唱反調,東跑跑,西晃晃,說什麼也不肯把他和冰兒的情事一口氣說完,害得人家只好順應他的脾氣,等他心情好,肯上工了,才能把故事繼續下去,然後就拖呀拖的,拖延到了七夕。(真的是他在拖,老是不好好演出,不是人家偷懶喔!)

  所以呢,他有這樣的結局不能怪我,真的不能怪我,誰叫他們要在七夕甜甜蜜蜜,狠狠刺激了一個孤孤單單窩在宿舍寫稿的姑娘。人家本來很想讓他像大少一般輕易抱得美人歸,可是他實在太不合作了,最後只得自作自受羅!這真的不是我的錯呀!

  現在的我,正准備跟三少溝通溝通,說服他別像二少一樣不合作,免得到頭來吃虧的是他自己,嘿嘿嘿!

  咱們下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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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4 08:08:50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刀兒,看樣子你大嫂沒說錯,你是真想娶妻,而且還不足了工夫。”唐姥姥盯著愛孫的手臂,露出了笑容。

  因為天氣炎熱,他兩只衣袖都挽了起來,手臂上有著明顯可見的淤青,瞧那模樣,八成是指甲掐出來的,力道還不輕呢。

  被自己的奶奶取笑,唐焰刀只能搔搔短發,尷尬地笑著。

  唐姥姥的目光轉到百里冰身上,慈祥地問:“冰兒,你家住哪?家裡有些什麼人?”

  百里冰還沒回答,唐焰刀插口提醒:“奶奶,冰兒是我在叫的。”

  “你這孩子,醋勁這麼大,跟奶奶也計較這個。”唐姥姥白了他一眼,搖搖頭。

  “姥姥,我爺爺他們都叫我冰丫頭,你也這樣叫我好了。”百里冰對唐姥姥微微一笑,手肘輕輕撞了下唐焰刀的腰。

  “好,就叫你冰丫頭。”唐姥姥笑著點頭,握住百里冰的手,柔聲問:“好孩子,你是哪的人?家裡有些什麼人?”

  “我住在南陽計穀,家裡只有兩個爺爺。’

  “這麼說,你是百里雙怪的孫女兒羅?”唐姥姥的眼中散出喜悅的光彩,語氣有些激動,

  “對呀。”

  “真沒想到啊,我和你的爺爺們有幾十年不見了,他們的孫女兒居然會變成我的孫媳婦。”她笑呵呵地點頭,連聲說著有緣。

  “姥姥……”百單冰右足一頓,嗔道:“人家還沒答應呢,而且爺爺他們也還不知道。”

  “你還沒答應啊?”唐姥姥詫異地說完,皺眉看著唐焰刀,假意責備:“你這不是在欺負奶奶嗎?人家姑娘都還沒答應,你卻說你要娶妻了,害得奶奶空歡喜一場。哼,你這個不肖孫,這樣騙奶奶,看我怎麼罰你!”

  唐焰刀明白她的用意,當下愁眉苦臉地回答:“奶奶,你要罰就罰吧。”

  “好,那我就罰你……”

  不等唐姥姥說完如何懲罰,百里冰搶著道:“姥姥,你先別急著罰他嘛!”

  “他騙了我這個老太婆,怎麼能不罰?”唐姥姥裝腔作勢地瞪著孫兒,眼底卻隱隱浮現笑意。

  “姥姥,我也沒說一定不嫁他,所以他又不一定騙了你。”

  唐姥姥笑吟吟地問:“冰丫頭,那你到底肯不肯委屈一下,嫁給我這個暴躁粗魯的孫兒?”

  “我……”

  唐焰刀豎起了耳朵,滿懷期待地等著百里冰回答。

  百里冰斜眼瞧了他一眼,輕聲道:“只要爺爺們答應,我就答應。”

  “那好,我馬上請媒人到你家提親,如果你爺爺答應了,你可不能嫌棄刀兒太粗魯,不要他了喔!”

  “奶奶,你怎麼說得我好像沒人要一樣。”唐焰刀搖頭苦笑。

  “有人要的話,你會到現在還娶不到老婆嗎?連冰丫頭都得靠我這個老太婆幫你,她才肯鬆口。”唐姥姥輕哼一聲,又對百里冰笑道:“冰丫頭,我們就這樣說定了,你一定不會讓姥姥失望的,對不對?”

  “思……”百里冰有些?腆地點頭。

  “呵,我等著你改口叫奶奶喔!”唐姥姥笑瞇了眼,神色充滿了歡悅。

  眼看唐姥姥心情好,唐焰刀乘機說道:“奶奶,你先前的那些命令也該收回了吧?”

  “急什麼,奶奶不會忘的。”

  “什麼命令?”百里冰好奇地插嘴。

  “晚一些時候你再問刀兒吧,我想他會很樂意炫耀他的犧牲。”唐姥姥打趣地睨著唐焰刀。

  百里冰猜不透唐姥姥話中的意思,但也沒再多問,反正等一不就知道了。

  “奶奶,這哪是炫耀,我就算說也不過是說出事實而已。”唐焰刀皺眉抗議。

  “隨你怎麼說。”唐姥姥微微一笑,又道:“為了表示對這樁婚事的慎重,等你大哥回來,我讓他帶媒人親自上門幫你說親。”

  唐焰刀心一凜,趕緊道:“奶奶,我想帶著冰兒一起去南陽,由我親自去求婚的話,應該更有誠意才對。”

  等大哥回來,多嘴的丁香一定會告訴大哥他差點不小心踹到大嫂,到時他不被教訓才怪!趁著大哥不在,他趕緊和冰兒回她家拜訪她的長輩才是上策。

  唐姥姥考慮了一會兒,點頭道:“也好,那就這樣吧,趕緊把事情辦一辦,我才能早日看到你成家。”

  等了這麼久,終于又解決了一件心事,唐姥姥望著眼前的一對璧人,滿足地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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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沒兩天,所有的禮品全都采辦完畢,唐焰刀和百里冰的行李也都整理好了,一行人便准備出發到南陽。

  臨行前,沙琉璃送了個木盒給百里冰,囑咐她離城後才可以打開。

  百里冰忍著好奇心,好不容易挨到馬車出了城門,立刻興匆匆地開啟了木盒,只見裡頭放著一柄做工精細的釵子,再凝神細看,原來是千羽釵。

  “奇怪,琉璃姊怎麼送這個給我。”她自言自語地拿起千羽釵端詳。

  唐焰刀正在窗邊和騎在馬上的沙為信討論事情,聽到她的話,隨口應道:“她送什麼給你?”

  “嗯……是一把千羽釵。”她翻過另一面,瞧見小小的火焰記號,又補充道:“好像是你作的。”

  他一驚,回頭急道:“別打開!”

  但是來不及了,她已經按下機栝,一柄柄精緻的飛刀展露成扇形,口中數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越數她臉色越難看,等到數完十柄飛刀時,只能用陰沉來形容。

  “冰兒……”他心虛地喚著。

  “原來你可以做到十柄……”她低喃完,忽地雙眉倒豎,氣惱地漲紅臉,大聲質問:“既然你可以打成十柄飛刀合為一釵,為什麼比試的時候要故意讓我?你以為這樣我會高興嗎?”

  “我不是故意讓你,只是捨不得看你無精打采的模樣。”他不顧她的抗拒,伸手將她擁進懷裡,認真道:“那天你連輸兩場後,沮喪的神情讓我看了就心疼,那樣做是為了讓你提起精神。我知道你會不高興,但我真的忍不住。”

  她的掙紮漸漸變得輕微,心頭俏悄湧上甜蜜,雖然餘怒末消,卻不再一味責怪他。

  “我又不是輸不起的人,那天我雖然沮喪了一下,可是我很快就打起了精神,就算你不讓我,我也不會就這樣一直喪氣下去。”彎彎的月眉緊蹙,紅嫩的唇不滿地噘起。

  “我知道你會振作起來,可是我就是捨不得,沒辦法。”他微微一笑,低頭啄了下她的唇。

  “我還沒原諒你呢,竟敢占人家便宜!”她掄起粉拳,嬌嗔地輕捶著他。

  “不然我讓你把便宜占回去。”他把嘴湊近她,一副任憑宰劫的模樣。

  “占你個大頭鬼,你的臉皮怎麼這麼厚呀!”她別過臉,佯怒地哼了一聲,嘴角卻忍不住揚起。

  “下生氣了?”他笑問,

  “哼,這次就算了,下次你再騙我,我就下理你了。”

  他摟著她的腰,低頭在她耳邊道:“其實如果不是為了留下你,我根本就不在乎比試的輸贏,更不在乎什麼天下第一暗器天才的頭銜。”

  她靠著他的胸膛,仰頭問:“為什麼?”

  “因為那些人大半都是外行人,所以只要我自己知道自己有本事就行了,何必在乎他們怎麼說。而且你不覺得天才這種說法否定了我們的努力嗎?”

  “否定了我們的努力?”她一直以為那代表她比別人有才能,是一件好事,怎麼到了他口中反而變得不好呢?

  “你想想,天才是說我們依靠天分而有現在的成果,那跟我們自己有關嗎?一點也沒有。與其被說是天才,不如說是努力有成,我還會來得高興些。”

  “款,你說的我以前都沒想過,好像真的是這樣。”她皺眉慎重地思索。

  他撫著她的頰,笑道:“其實如果不是天下第一暗器天才,而是天下第一暗器高手,或許我會比較有興趣。”

  “那好,下次我們就來搶這個頭銜好了。”她開玩笑地說完,俏皮地朝他眨眨眼。

  “你要的話,我雙手奉送給你,我只要有天下第一暗器高手當老婆就好了。”

  她啐了一口,伸手環住他的腰,臉上笑意盈然。

  “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那我說話是不是就表示否認啦?”她昂起下巴,挑了挑眉。

  “不行,你註定是我老婆,鮑下掉的。”他定定地望入她眼中,態度堅決。

  “才不理你呢!反正我爺爺不點頭,我就不嫁你。”她故意哼了一聲,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心裡卻是甜絲絲的。

  心知她只是做做樣子,他吻了吻她的頰,微微一笑。

  “對了,我問你喔,你知不知道琉璃姊為什麼要送你做的千羽釵給我?”

  “大概是想幫她哥報仇吧!前兩個月我閉關時不小心踹了她哥一腳,讓他臥床躺了兩天,這一次奶奶要她盯著我的飲食,觀察我是不是真的想娶妻,她就乘機公報私仇,害我多吃了不少沒鹽沒油又不辣的青菜豆腐。”

  若非念著他們自小一起長大,名為主僕,實則如同兄妹,他老早開除那囂張的廚娘了。

  想起前日見過唐姥姥後,唐焰刀向她解說的那幾個命令,百里冰噗哧一笑:“款,你就當偶爾換換口味吧,天天都吃得那麼辣,又喝那麼多酒,對身體也不好。”

  在這之前,她一直以為他的口味跟常人不同,搞了半天原來是唐姥姥給他的考驗呀!

  不過這兩天見到他拿著辣椒當點心啃,喝酒像喝茶似的,也難怪唐姥姥要用那種手段逼他証明瞭。換作是她自己,只怕也會懷疑他是不是為了喝酒吃辣才要娶老婆。

  “我已經暍得很節制了,一年就只有三百壇,今年還暍不到一半。”

  看他一臉的不滿足,她捶了下他的胸膛,啐道:“一年三百壇已經夠多了,何況現在才五月,你如果喝超過了一半,那也喝得太凶了。”

  “我暍得凶?”他挑高眉毛,打趣地望著她,“上次不知道是誰一口氣灌下一瓶霸王卸甲,醉得不省人事。”

  “不許你再說這個,那次是因為我下知道霸王卸甲那麼烈,才會那樣喝。”她嬌嗔地瞪了他一眼。

  “那說說別的,比如你家的情況。”伯她惱羞成怒,他趕緊轉栘話題。

  “我家呀……思,我有兩個爺爺,大爺爺是我的親爺爺,二爺爺不是……”

  她滔滔不絕地說著關於她兩位爺爺的事情,他則在一旁專注傾聽,渾然忘下馬車外還有個苦命的沙為信等著和他商量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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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走沒幾天,百里冰便嫌氣悶,加上思念親人,希望早日到南陽,於是唐焰刀就另外備了兩匹好馬,留下沙為信壓陣,自己則帶著百里冰先行。

  南陽計穀雖然名之日“穀”,事實上卻只是兩座平緩小丘圍成的山坳,既不險峻也不陡峭。然而提起計穀,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下曉,因為計穀中聚集了百工翹楚,不論是一流的鑄劍師或者頂尖的機關能手,種種特殊人才皆可在計穀中找到。

  計穀百年來皆由諸葛氏擔任穀主一職,但這些人並非被穀主網羅,而是自願在穀中定居,除了必須尊重穀主,遵守穀中定規之外,他們的行動可以說是相當自由。

  百里家在計穀中以暗器聞名,代代皆出暗器好手,百里冰便是這一代唯一的傳人,也因此她更加在意自己的表現,所以當初知道唐焰刀的存在時,她才會沖動得前往四川挑戰他。

  經過千里跋涉,這一日他們終于到了計穀的穀口,遠遠的,百里冰就見到兩個爺爺在穀口翹首等待。

  “大爺爺、二爺爺!”

  她歡呼一聲,用力一夾馬肚,加快了速度,唐焰刀連忙跟上。

  一進計穀,她跳下馬背,撲進爺爺們的懷裡,興奮得又叫又眺,二老見到久別的孫女,喜不自勝地擁緊了她。

  “大爺爺,二爺爺,人家好想你們喔!”

  “冰丫頭,爺爺們也快想死你了!”

  “打從前日接到你的信,我們就整天在穀口等著,恨不得早一刻見到你。”

  “來來來,讓大爺爺仔細瞧瞧……”慈愛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著百里冰,而後化作心疼,“你怎麼瘦了這麼多?是不是太想爺爺們了,沒吃好、睡好?”

  “真的瘦了好多,還憔悴了不少……冰丫頭,你以後就別再出去闖了,留在穀裡陪爺爺們就好,不然我們兩個老的,每天大眼瞪小眼,實在了無生趣。”二爺爺滿懷下舍地附和;

  “沒有啦,我只是因為趕著回來,累了一些,所以才會變瘦。”

  “原來如此。你這麼想我們,爺爺真是沒白疼了你。”

  “冰丫頭,你真是我們的乖孫女。”

  “爺爺……”

  他們祖孫絮絮叨叨地互訴別情,完全將唐焰刀冷落在一誇,他不是滋味地清了清喉嚨。

  “冰兒,你不幫我引見一下你的爺爺們吧?”

  “啊,我差點忘了。”她吐吐舌頭,回頭對他微微一笑,又對兩個爺爺道:“爺爺,他是唐門的二少,唐焰刀。”

  “冰丫頭,你肚子餓不餓呀?”

  “冰丫頭,騎馬騎了這麼久,你一定累了,我們回家休息好不好?”

  二老拚命向百里冰噓寒問暖,卻當唐焰刀是隱形人一般。

  換做平時,他早已發火,可是為了順利抱得美人歸,此時此刻他只好努力按捺下火氣,照著唐姥姥先前的吩咐,沉聲道:“兩位爺爺,家祖母有信託晚輩轉交給你們。”

  聽到這句話,他們終於勉強分了一點注意力給他。

  “信呢?”

  唐焰刀取出唐姥姥寫的信,交給了他們,趁著他們讀信的時候,一把拉過百里冰,擁在懷裡不放,臉上猶有不豫之色。

  他非常非常地肯定,她的兩個爺爺下喜歡他,不但不喜歡他,而且擺明瞭下將他放在眼裡。

  看來他若想把她娶回家,只怕還要經過一番奮戰。

  百里冰踮高腳尖,輕撫他的眉頭,笑道:“你別皺眉嘛,爺爺他們只是捨不得我而已。”

  他哼了一聲,悻幸然道:“豈止捨不得,他們根本想把你留在身邊一輩子。”

  “呵呵,我陪著爺爺他們也不錯呀,你有空的時候到訐穀看看我就好了。”她掩嘴竊笑,毫下著急。

  “休想!”他擁緊了她,低頭瞪了她一眼。

  這時候,二老已經讀完了信。

  詭異的是,不同於先前的無視,他們競對唐焰刀露出了微笑。

  “小於,看你奶奶的面子,我們勉勉強強承認你這號人物。”

  唐焰刀扯動嘴角,算是回應。

  二老也不管他什麼反應,轉而對百里冰道:“冰丫頭,你也累了,就先帶他回我們家吧。爺爺們去跟穀主稟告有外來者,等等再回去。”

  百里冰點點頭,拉著唐焰刀離開。

  看著他們的背影,二老對望了一眼,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了起來。

  “哼,五十年前他爺爺搶走了我們疼愛的鄰家小妹,五十年後換他想要搶走我們的寶貝孫女。”

  “咱們辛辛苦苦把冰丫頭養這麼大,為的可不是讓那小子輕松討個老婆。”

  “信裡也說了,不管我們怎麼整他都沒關系,整到滿意再點頭就可以。”

  “說到底還是小妹瞭解我們,知道我們下甘心,可是又捨不得誤了冰丫頭的姻緣,特別提供了法子讓我們消氣。”

  “那小子愛喝酒是吧?那我就讓他天天喝水。”

  “還有,那小於愛吃辣,我偏叫他連薑絲也吃不到。”

  “小妹遺叫我們設法改改他的暴躁脾氣,別再讓他動不動就發火。你看信裡寫的,他連他大嫂都敢踹,實在要不得。”

  “不錯不錯,一定要讓他改,要不然哪天他也這樣對冰丫頭,那可慘了,”

  “思,得想想法子。”

  “對,得好好想想。”

  二老相視一笑,彼此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唐焰刀想抱得美人歸?

  還早的很呢!

  算他倒楣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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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4 08:08:1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冰兒!你開開門呀!”唐焰刀用力拍著門板,口中連聲大嚷。

  “大騙子,你走開!”百里冰一邊吼著,一邊撲到床上,丟開枕頭棉被,努力找出所有的暗器。

  “我到底哪邊惹到你了?就算你要氣,也要告訴我理由。”

  “你居然還裝蒜!”

  憤怒的聲音倏地拔尖,彷佛一根銳利的針,黥進他耳中,他掏了掏耳朵,無奈地嘆了口氣,“我真的不知道。”

  “你自己做了什麼,你心知肚明!”她吼著,同時將搜到的飛刀、金錢鏢等暗器一股腦揣進懷裡,跟著跳下床,又往床邊的衣櫃搜去。

  “我什麼也沒做,只有剛剛和——”說到這裡,他猛然醒悟,

  原來小辣椒吃醋了!

  剛才他和大嫂說話時,不小心握了大嫂的手,她一定是看見了,以為他們有什麼曖昧,昕以才會吃醋生氣。

  一想到百里冰是因為吃醋才生氣,唐焰刀登時心情太好。

  “冰兒,那是我……”正要開口解釋,他心念一轉,改口問:“你該不會是護忌吧?”

  她正埋頭把衣服一件件丟到衣櫃外,聽到他的話,立刻抬頭朝外吼道:“誰護忌呀!我只是看不慣你那副色迷迷的樣子!”

  色迷迷!?

  他啼笑皆非地搖頭,順著它的話問:“我哪裡色迷迷了?”

  “哼,你全身上下都色!不但拉住人家的手,還輕聲細語、低聲下氣地諂媚討好,一臉的嗯心樣!”雖然隔得有些遠,他們說話的聲音又輕,她並未聽清楚,但是他臉上那種歡喜若狂、小心翼翼的神態全讓她看在眼裡。

  爛柴刀!死柴刀!她從沒見過他這麼低聲下氣的模樣,更別提他為了保護那女子,競連閃避都不敢。

  哼,他就這麼心疼寶貝那女子嗎?

  雖然她要砸的人是他,壓根沒打算傷害那女子,可是看到他英雄救美的舉動,她的心就像是被人射了一刀,疼死了!

  想到這裡,她心中頓時感到酸酸澀澀的,好像打翻了十七、八桶醋似的。

  “大騙子!不要臉——”她恨恨地大吼,手上動作不停,抓起一條插滿飛刀的腰帶,直接綁在腰間。

  “我騙了你什麼?”

  “你說喜歡我,可是又去招惹別的女人,就是個騙子!”她泄憤似地將一層衣櫃抽屜整個拉出,丟在地上,重重地發出一聲巨響,“騙子、騙子、騙子!”

  “是你自己說最討厭我,喜歡阿貓阿狗都勝過喜歡我,何必管我是不是招惹別人。”他挑高眉毛,好整以暇地回答。

  要想知道她的心意,眼前正是最佳良機,不管是用騙的、用哄的或者用逼的,他絕對要聽她親口說出喜歡他!

  “可是你已經說了喜歡我,怎麼可以騙我!”她又急又怒,一顆心緊揪著,陣陣抽痛。

  “難道你要我自討苦吃,喜歡一個不喜歡我的人嗎?”

  “誰說我不喜歡你!我喜——”聲音戛然而止。

  她剛剛說了什麼!?

  她要說什麼引

  到了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的心意,原來她真的喜歡他……

  可是,就算她喜歡他又如何?他不但騙了她,而且還大大方方地承認招惹別的女人!

  她竟然喜歡上一個大騙子!

  護火和怒火同時燃起,火苗在她心底快速地變成熊熊烈焰。

  好不容易等到百里冰承認喜歡他,唐焰刀欣喜若狂,急切地追問:一冰兒,你剛剛說了你喜歡我,對不對?”

  “我說你去死啦!”她扯著嗓子,忿忿地吼道:“雖然我喜歡你,可是我絕不原諒你這種三心二意的人!你這個大騙子,無恥小人!”

  她抓起一柄飛刀,沖出臥室,對著窗戶上的影子用力射出——

  他側身閃過,又轉身來到房門前,拍著門板道:“冰兒,你開門聽我解釋呀!”

  “沒什麼好說的!”她吼著,“你自己都已經承認了,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我剛才只是在逗你,我怎麼會去招惹別的女人!”唐焰刀誠心地解釋著,“你開門讓我進去把話說清楚。”

  “逗你個大頭鬼!你以為可以用花言巧語狡辯嗎?別想!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的!無恥騙徒!色鬼!淫賊!下流齷齪的小人!”她連珠炮似地痛罵完,深深地吸了口氣,握拳大吼:“爛柴刀,打死我也不開門——”

  “那是我的房間呀!”暴雷似的怒吼響起,宣告他的耐心已告用罄:

  唐焰刀大暍一聲,用力踹開房門,直接破門而人。

  門一開,就見金光銀光交錯,黑影白影混雜,金針摻著飛刀,銀梭伴著鐵菱,毫下留情地同時往他身上招呼,風聲勁疾,來勢洶洶。

  他邊閃邊接,邊接邊躲,有時借助門扉當遮蔽,有時另發暗器攔下她的暗器,雖然不至於慌得手忙腳亂,可是一時間卻也無法靠近它。

  但是暗器再多,總有射完的時候,何況百里冰用得是滿天花雨的手法,非常容易消耗暗器•因此沒一會兒的工夫,她剛剛搜括到的暗器便全部射光了。

  最後—把金計撒出的同時,地轉身跑進臥室。

  他見狀匆匆追了上去,到達窗邊時,正好看到她要眺窗而出,連忙攔腰抱住,將她抱下窗臺。

  “放開我!”她拚命掙紮,手時用力往後撞,兩只腳也不停地在半空踢踹。

  幾記重捶打在胸口,他忍著痛,更加抱緊了她,強迫地帶到床邊,粗魯地把她丟到床上,然後自己也撲了上去,抓著她的手,藉著身材的優勢壓住她。

  “你這個花心的臭賊,不要拿你摸過別人的臟手碰我!”她死命掙紮,又護又怒。

  “那是我大嫂啦!”他大吼。

  霎時,她愣了一下,低聲重復:“你大嫂?”

  “對。”他緩下臉色,無奈地望著她,“大嫂送酸梅湯過來,又說要幫忙向奶奶說情,撮合我們兩個,我一時高興得忘形,才會握了她的手。”

  “真的嗎?”雖然這麼問,但她心中已信了八成。

  “當然是真的。”他凝視著她的眼睛,無比認真地道:“我喜歡的只有你,就你一個。”

  聽到他誠摯的告白,她心中不由得充滿甜蜜,想起自己剛才要潑的模樣,羞紅了臉,俏聲道:“對不起,我太街動……”

  “沒關系,我一點也不介意。如果不是因為這個誤會,我不知道何時才能聽到你承認喜歡我。”他揚眉微笑,神色間盡是滿足。

  “人家本來真的下知道嘛!”她噘起紅濫濫的櫻唇,嬌嗔地輕哼。

  “現在知道了?”他帶著自得的笑意問。

  “思……”她紅著臉,慢慢點頭。

  “既然這樣,你再說一次。”他以期待的眼光看著她。

  “不要。”

  “為什麼不要?”

  “你很討厭耶,都已經知道了,何必要人家再說:”她啐了一口,小手輕捶他的胸膛,半羞半惱地白了他一眼。

  “知道歸知道,我還是想聽你親口在我懷裡說一逼。”粗糙的手掌輕撫著她的頰,笑容中有一絲堅持。

  “就算要說,你也先讓人家起來嘛!”她臉上又是一紅。

  他下說她還沒想到呢,他們倆現在的模樣實在曖昧!

  “不行,你不說我就不讓你起來。”他挑眉,眼底悄悄染上欲望的色彩。

  他們靠得這樣近,他可以感覺到她柔軟的胸脯隨著呼吸而起伏,下時碰觸著他的身體,點燃了他心中的火苗。

  “好嘛,說就說。我……我喜歡……喜……哎呀,人家說不出來啦!”她嘟著嘴,又捶了一下他的胸膛,嗔道:“討厭,你做啥一定要人家說嘛!”

  望著眼前紅艷如桃花般誘人的容顏,嗅著她發上傳來的淡淡清香,豪爽胸襟中潛藏的柔情被勾動了。

  他微微一笑,輕聲問:“真的不說?”

  “不說。”小嘴嘟得更高了。

  “那我得討些補償。”

  雙眉一挑,他低頭吮吻她嬌嫩的唇辦,靈活的舌在她唇辦間遊栘,輾轉舔舐。

  她嚶嚀一聲,閉上了眼,微啟櫻唇,青澀地回應他的吻,雙臂緩緩攀上他的頸項。他的舌趁勢探入她口中,舌尖挑逗地輕觸她的舌尖,轉而滑過她柔軟的舌,盡情地汲取她的芳甜。

  克服了最初的羞怯後,她大膽地學著他的模樣,小巧的丁香舌時而與他的舌共舞,時而輕描他的唇。

  她熱情的回應讓他心中的火苗頓時成為燎原的野火,熊熊延燒,止下住更不想阻止。

  火熱的唇依依下舍地離開了她嫩紅的唇辦,轉而襲向她雪白的玉頸,沿著優美的曲線漸漸向下游栘:

  他一手撐著床板,另一手松開她的腰帶,厚實的大掌放肆地探進羅衫裡,撫摸著她纖細的腰肢,引得她下由自主地戰?。

  “思……”

  陌生的情潮卷走了她的理智,她恍恍惚惚地沉迷在他的溫存中,感覺被他吻過、撫過的地方都變得灼熱。

  聽到她的嬌吟,他抬頭凝望著她俏麗的容顏,胸臆中漲滿了愛憐,撫摸著她纖腰的力道不自覺地變得輕柔,手掌伸人她的肚兜裡,慢慢上栘;原先撐著床板的左手則拉開了她的上衣,露出凝脂般的肌膚。

  “冰兒……”他嘆息般地輕喚著她的名。

  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兩下,她睜開迷蒙的水眸,迎上他溢著柔情的眼。

  望著她鬢發散亂、香腮酡紅、眼波盈盈的誘人模樣,他心動下已,慢慢地低頭湊近她——

  叩、叩、叩!

  一陣敲門聲突然響起,硬生生阻止了唐焰刀的動作,也驚醒了百里冰的神智,她羞紅了臉,一手抓緊衣服,一手推開他,匆匆翻身坐起,背對著他。

  該死的,居然挑這種時候敲門!

  他低咒一聲,跳下床大吼:“媽的,是哪個傢夥搗蛋!”

  “我。”帶著笑意的優雅嗓音在房外響起,隨即又調侃道:“火氣這麼大,難不成你還沒‘忙’完嗎?嘖,連門都沒關上,看來你實在是‘忙’昏頭了。”

  “去你的,唐月劍,給我滾一邊去!”

  “別生氣,是大嫂要我看看你們合好了沒,她想見見百里姑娘。”

  “我管你那麼多,反正你馬上給我滾就對了!”他皺著眉,沒好氣地朝外面吼著,回身面對著百里冰時,卻又換上了笑容,“冰兒……”

  “我不要理你了!”她惱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拉奸衣服,低頭系上腰帶;

  “冰兒,這是意外……”唐焰刀挨在她身旁坐下,無辜地辯解。

  “意外你個頭啦!”她雙眉倒豎,在他臂上狠狠地掐了一把,“都是你害的!爛柴刀!臭柴刀!”

  萬一剛剛那人直接闖進來,撞見他們在親熱,她就不用做人了!

  他悶哼一聲,嘆道:“我怎麼知道會……”

  “你還說!”她嗔怒地打斷他的話,粉拳重重捶向他胸膛,“人家還沒嫁給你呢,你就這樣下規炬!”

  “沒辦法,你看來太誘人了,我忍不住想親近你。”他環住她的腰,附在她耳邊低聲道:“嫁給我。”

  她心裡滿是甜蜜,嘴上卻道:“我為什麼要嫁給你?”

  “因為我喜歡你。”

  “你喜歡我,我就得嫁給你嗎?”她噘起了小嘴,斜睨了他一眼,眼波中笑意盈然。

  “不然再加個你也喜歡我,理由夠充分了吧?”

  “不夠,我喜歡的可多了。我爺爺、諸葛大哥、谷裡養的……”

  “誰是諸葛大哥?”他摟緊了她的腰,語意下善地問。

  “呵,你在吃醋,”

  “廢話。”

  “諸葛大哥就是……不告訴你。”她吐吐舌頭,對他扮了個鬼臉。

  “你……”

  唐焰刀正要追問,外頭那下識相的聲音卻再度插入。

  “忘了告訴你,剛剛我來的時候,丁香正把你差點踹到大嫂的事說給琉璃聽,你再不出房間的話,丁香大概會繼續宣揚吧!”話聲剛落,唐月劍愉悅的笑聲在屋外響起,然後慢慢遠去,

  “該死的!”唐焰刀皺眉低咒,對百里冰道:“我們先出去見見我大嫂吧。”

  聽他提起他大嫂,她就想到先前的誤會,不由得微微紅了臉。

  她盯著他胸前的汙漬,歉然道:;你的衣服臟了,換一件再出去吧。”

  “沒差,就這樣吧。”他望著地上淩亂的衣物,聳了聳肩。

  之前她要逃、他要追的時候,都是直接從衣服上踩過,有些淺色的衣服上還看得到腳印,與其穿上那些衣服,倒不如繼續穿身上這件沾到湯汁的衣服?

  她的目光隨著他望去,見到地上滿是腳印的衣服時,她不好意思地拉拉他的衣袖,低聲道:“對不起。”

  “無妨,我們走吧。”他笑著牽起她的手,和她並肩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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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了大廳,將百里冰介紹給秦舞雪之後,唐焰刀瞪了膏月劍一眼,劈頭就問:“你怎麼還在這裡?”

  “大嫂找我一起留下來看你的心上人。”唐月劍微微一笑,對兄長的不悅絲毫不以為意。

  唐焰刀哼道:“你現在看到了,可以滾回去眠香園了。”

  “你還在記恨?”唐月劍揚眉輕笑,斜睨著唐焰刀,“往常你不也老是在那種時候打擾我,我可曾向你抱怨過?”

  聽他提起剛才的事,百里冰登時雙頰飛紅,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誰叫你成天都在幹那檔子事,根本抓不准哪時找你,你才會‘有空’。”唐焰刀說完,還不屑地挑眉。

  唐月劍似笑非笑地瞅著兄長,淡淡地道:“我還沒神勇到那種地步,是你每次都不看時間場合就直接闖進我房裡。比起你,至少我有敲門。”

  “他媽的,你擺明瞭是故意的!要敲不會晚點敲嗎?”唐焰刀惡狠狠地瞪著弟弟,心中的不滿迅速爬升。

  “你說夠了沒啦!”唐月劍還沒回話,百里冰卻先忍不住了。

  她漲紅了瞼,狠狠地在唐焰刀腰問擰了—把,低聲威脅:“你再這樣子口無遮攔,我就不理你了!”

  爛柴刀,居然就這樣正大光明地說起這種私密的事,羞死人了!

  知道自己惹惱了身旁的小辣椒,唐焰刀連忙轉移話題,問道:“你怎麼會突然跑到奔雷園來?”

  “丁香派人說大嫂有東西給我,請我到奔雷園來一趟,所以我就來了:”

  秦舞雪插口道:“我本來想親自送去的,可是丁香卻自作主張,在我出門的時候就先叫人通知了三弟和四弟。”

  一旁的丁香得意地抿嘴微笑,惹來主子不滿的一瞥。

  “既然這樣,怎麼沒看到三弟的人影?”唐焰刀一邊說,一邊環顧大廳,確實不見唐凜霜的身影。

  “他暍完酸梅湯以後就走了,說是巡查的時間到了,不能多留。”

  “原來如此。”

  “對了,二弟、四弟,你們剛剛在打什麼啞謎?”秦舞雪好奇的眼光在他們二人間來回。

  “這個……”唐焰刀為難地看著身旁的人兒,她正皺眉瞪著他,臉上的神情擺明瞭警告他“你再繼續這個話題,有你好受的。”

  唐月劍見到兄長窘住的模樣,唇邊的笑意緩緩擴大。

  “大嫂?你就別問了,否則只伯我們一走,有人就要吃苦頭了。”

  “是呀,夫人,您還是別問了吧。”丁香瞧瞧唐焰刀,再瞧瞧百里冰,吃

  雖然他們沒明說,但憑她那顆機靈的腦袋,隨便一拼湊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秦舞雪眨眨眼,不解地問:“為什麼?難道你們說的是什麼祕密嗎?”

  真奇怪,連丁香都知道,就只有她不明白。

  當百里冰的小手第二度擰上唐焰刀的腰時,他嘆了口氣,無奈地道:“大嫂,我們說的事,等大哥回來以後,你們夫妻自己關起門說吧。”

  “為什——一秦舞雪然醒悟,倏地羞紅了瞼,支支吾吾地道:“那個……我還有事,先……先走了,姥姥那邊我等等去……去幫你說。”

  話剛說完,她立刻拉起丁香的手,落荒而逃。

  “我也該走了。”唐月劍踏著輕松的步伐,緩步離去。

  送定了弟弟,唐焰刀冷眼掃過四周,趕人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廳上的家丁下等他吩咐,所有人馬上識相地一哄而散,尤其當身後響起清脆的巴掌聲時,他們更是加快了腳步,頭也不回地跑得無影無蹤。

  接下來是主子的家務事,還是少管為妙,走為上策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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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4 08:07:5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你要說的就是這個?”

  “嗯……”月光下,百里冰紅著臉點頭。

  唐焰刀很久沒有這樣的沖動了,但現在他真的很想掐死她。

  她居然就只有那句話!

  “你確定你只有那句話?”他再問,低抑的語氣有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意味。

  “呃……還有對不起,我不該吃掉……”

  “我不是要聽你說這些!”暴雷似的怒吼響起,氣勢洶洶。

  “不然你要人家說什麼嘛!”右足一頓,她噘著小嘴,側轉身子。

  “說——我怎麼知道你要說什麼!”他煩躁地搔搔短發,用力地踢了下地上的小石子。

  “人家就是不知道要說什麼嘛!”她跺腳嬌嗔,回頭斜睨了他一眼,眼波中只有三分薄怒,倒有七分羞怯。

  他愣了一下,原本的煩躁惱怒瞬間煙消雲散,舒展眉頭,露出了微笑。

  “冰兒……”他輕喚著她的名,自身後摟住她的纖腰,將她緊緊地擁在懷裡,柔聲問:“其實你知道我在問什麼,對不對?”

  她咬著唇,慢慢垂下頭,默不作聲。

  紅潮自她的粉頰蔓延到耳朵,小巧的耳垂猶如一辦艷紅的桃花,他情下自禁地低頭啄吻那嫩紅的耳垂。

  她驚呼一聲,別開瞼,羞道:“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冰兒,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他嘆息似地在地耳旁底語。

  “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囁嚅著,心跳得好快好急,彷佛要從胸口蹦了出去。

  “不懂沒關系,我可以說明白些。”他更加擁緊了她,清楚地說出他的依戀:“我喜歡你,喜歡你的倔強,喜歡你的神采奕奕,喜歡你噘嘴的模樣,喜歡你的一切!我想將你留在身邊呵護,想擁有你所有的喜怒哀樂……但我最想要的,是占據你的心!”

  沒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熱烈的告白,毫無隱諱地表露他的心意,她的心猛地漏跳一拍,全身血液直沖腦門,身子一軟,無力地靠在他身上,腦中一片空白。

  “冰兒,你喜歡我嗎?”他轉過她的身子,挑起她的下巴,認真地望入她迷惘的眼眸。

  “我……”她咬著唇,半垂眼簾,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

  “你怎樣?”

  皎潔的月色籠罩著懷中嬌羞帶怯的可人兒,他的眼光不自覺地盈滿憐惜,柔情萬千地凝視著她羞紅的麗顏。

  “我……你不要這樣看我……”她別過臉,避開那叫人心慌的眼光。

  “可是我喜歡你,只想一直這樣看著你。”他笑了:心中頗感欣慰,不管她是否喜歡他,至少她對他並不是沒有感覺。

  她身子一顫,手抵著他的胸膛,隔開兩人的距離,半羞半惱地嗔道:“我……我又沒准許你喜歡我……你怎麼可以擅自喜歡人家!”

  “喜歡就是喜歡,不管你准下准,那都無法改變我的心意。”他雙眉一軒,將她兩只小巧的手掌包握在雙掌之間,堅定地訴說他的決心。

  “你……”她想抗議他的霸道,但話到嘴邊卻猶疑了。

  “我怎樣?你真的討厭我喜歡你嗎?”他低頭湊近她,鼻尖幾乎要碰著她的鼻尖,

  溫熱的氣息拂在她瞼上,原已不穩的心跳更加亂了,

  她應該避開他的,避開他的氣息,避開他的問話,避開擾亂她心緒的一切……握住她雙手的力道並不大,只要她堅持,其實可以輕易掙脫,但她沒有。

  或許,鉗制住她的是另一種無形的力量。

  小離不開他炙人的掌心,離不開那教她心慌的溫柔,離不開那雙認真的眼睛,她感覺自己被迷惑了。

  當那一聲聲喜歡敲在她心上時,有些事已不再是她所能控制。

  “冰兒,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他毫不矯飾地表露內心的情感,殷切渴望她的回應。

  “我不知道……”她咬了咬唇,緩緩低頭,聲音細若蚊蚋,誘人的瑰紅從耳根漫開到細致的粉頸。

  “你知道,只是不肯告訴我。”他放開她的手,挑趄她的臉,拇指輕輕摩挲著地嫩紅的唇,然後停在她的唇辦上。

  “我……我真的不知道……”那粗糙的撫觸引得她一陣戰栗:心兒更慌了。

  “真的?”他低頭湊近她的臉蛋,若非隔著拇指,他的唇幾乎就要印在她的唇上。

  一你別……別靠那麼近……”微弱的抗議自她口中溢出,她想推開他,可是卻沒有力氣。

  說話時,她的唇辦下時輕刷過他的指腹,對他而言,這是個甜美的誘惑。

  “我還想更近些……”最後的語音消失在她的紅唇裡。

  不同於以往的輕啄,他放肆地以舌開啟她的唇辦,貪婪地汲取她的香甜。

  舌尖嘗到她嘴裡甘醇綿柔的酒味,更加刺激了他的感官,原已稱不上溫柔的吻變得更加狂野,像是永遠不會饜足一般,盡情地吞噬她的唇舌。

  強健的雙臂緊緊地摟住她的腰,手掌在她背上和腰間遊栘,每一次動作都讓她柔軟的身於與他更加貼合。

  她感覺自己被一團火焰包圍,炙人的熟度讓她有些眩然,似乎身上的力氣全被那熊熊火焰燃盡:而他大膽的舉止更是令她心慌意亂,彷佛他所吞噬的不單是她的唇,還有她的心……

  理智在那熱情如火的吻中俏悄淪陷,她茫然無措地任由他掠奪她的甘美,索求她的回應。

  心止下住地狂跳,燎原的火焰在胸口蔓延。

  當他終於願意離開她的唇時,殘餘的熱度依舊焚燒著她。

  她抬起迷蒙的雙眸,怔征地望著他,一時間競不知作何反應,直到他低沉的嗓音在靜默中響起。

  “我以為你會打我。”

  啪!

  清脆的巴掌聲瞬間自她掌下迸出,她如夢初醒,匆匆退了兩步,漲紅了臉,又羞又怒地瞪著他。

  他撫著挨打的左瞼,略微愣了一下,突然朗聲大笑。

  “笑什麼!你很得意嗎?告訴你,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一定會狠狠教訓你!”她嗔怒地叱罵,強作兇悍,但微顫的語音卻洩漏了她的慌亂。

  他止住笑聲,嘴角微揚,用肯定的語氣回答:“你不會。”

  “誰說我不會!”她鼓著雙頰,不服氣地瞪著他。

  “你不會,因為你喜歡我,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他挑高眉毛,露出自信的笑容。

  “你、你胡說!”她咬了咬唇,半褪的紅暈再度染上粉頰。

  “如果你下喜歡我,你不會猶豫的。”

  “我……我哪有猶豫!只不過我手上有傷,打人會痛,所以才考慮了一下,你別自作多情!”即使心中已經動搖,她兀自嘴硬地反駁。

  仿佛要印証她的話似的,右手食指突然一陣抽痛,疼得她皺眉。

  她舉起右手,攤開手心瞧了一會兒,噘嘴道:“討厭,都是你害的,傷口又裂開了。”

  “你的手怎麼了?”他急忙跨步上前,抓起她的右手察看。

  只見一條血痕自她的指尖斜劃過第一段指節,傷處不停地滲出鮮血,刺眼的紅慢慢散開。

  “不小心被飛刀割到了。”她聳聳肩,不以為意地回答。

  “你怎麼這麼粗心!”他皺著眉,一邊責備,一邊拉著她往屋裡走去。

  “還不是你害的!”她橫了他一眼,嗔道:“人家是被你嚇到,才會一時忘了手上有飛刀。”

  “笨蛋!這種事能夠不小心忘記嗎?”他吼著,腳步不停,吸了口氣壓抑驟升的怒氣,不悅地道:“這回只是割到手指,萬一下次刺到要害怎麼辦?刀劍無眼,豈能疏忽!”

  “你凶什麼,那是意外嘛!”她委屈地吼了回去,又不滿地低聲嘟噥:“還說什麼喜歡人家,結果卻對人家這麼凶!”

  “我擔心你,捨不得你,你居然還嫌我凶?”他回頭瞪了她一眼。臉上一紅,她逞強道:“誰信你呀!”

  他哼了一聲,腳下的速度忽然加快,迫使她不得不三步並兩步地趕上他。

  “你要帶我去哪裡啦?”

  “上藥。”

  “你吼我,我才不要你幫我上藥呢!”

  “我哪有吼你?”

  “你現在不就在吼了!”

  “閉嘴。”

  “我偏不閉嘴!”

  “你……”

  兩人漸漸定遠,話聲漸漸變得模糊,當他們進屋之後,空曠的廣場終於再度恢復了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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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毒辣的陽光遍曬各地,人們紛紛躲入了房間裡。

  沙琉璃收拾好廚房,正要回自己屋裡休息,卻聽見隔壁房間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一時好奇,便敲門問:“冰丫頭,你在嗎?”

  門應聲而開,百里冰皺眉噘嘴走出房間,悶悶地問:“琉璃姊,有事嗎?”

  瞧見她這般模樣,沙琉璃關心地問:“怎麼了,在跟誰生氣?”

  “還不就是那把爛柴刀!”百里冰哼了一聲,拉起沙琉璃的手抱怨:“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討厭,他昨天不但凶我、吼我,還說這幾天都不許我再碰暗器,又叫人盯著我,實在太過分了!”

  “咦,這些日子你每天早上都陪著他練暗器,出入也很自由,他怎麼會無緣無故不准你碰暗器,又叫人盯著你?”

  “唉,誰叫我倒楣,昨天晚上先是不小心被飛刀割到手指,敷藥的時候又被他發現手上有燙傷,結果他就一直問,我被煩得受不了,只好把上街打鐵的事告訴他,然後就被他罵了一頓,說在我傷好以前都不准碰暗器,連我身上的暗器都被他給搜走了!”

  “搞了半天,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沙琉璃恍然大悟,抿嘴笑道:“冰丫頭,他是擔心你,伯你暗器練得太努力會動到傷口。”

  百里冰甩開沙琉璃的手,跺腳道:“才不是呢!他根本是霸道蠻橫又羅唆,才會管東管西的。”

  “他可真是好心沒好報,關心你還要被你數落。”沙琉璃故意嘆口氣,又問:“今早上和中午都沒看到你來廚房幫他拿飯菜,該不會是因為他不准你碰暗器,所以你就跟他嘔氣,整個上午都關在房間裡吧?”

  “才不是呢!是因為他在搜暗器的時候,對我——”百里冰瞼上一紅,咽下末出口的話語,側過身子,羞惱地道:“總之都是他不好啦!”

  她怎能告訴沙琉璃,啻ln刁舊地私藏暗器,居然親自動手搜身,還趁機對她摟摟抱抱,又吻又親,占盡了便宜。

  沙琉璃笑著拍了拍百里冰的肩膀,安撫道:“好好好,都是他不好,不過看在他連著兩餐沒得吃的份上,你就消消氣吧。”

  聽她這麼說,百里冰連忙轉身問:“他怎會連著兩餐沒得吃?就算我不理他,也該有別人會送飯給他才對。”

  “是這樣沒錯,可是他又跑進書房閉關了,所有送飯的人都被他踢出門,只好任由他餓肚子了。”沙琉璃搖搖頭,裝出疑惑的模樣,“真奇怪,明明昨天他就閉關結束了。按照往例,他都會到工房試試閉關所得,從沒這麼快又窩到書房去,而且這回閉關,他的火氣還特別大呢!”

  百里冰吞吞吐吐地道:“我想……他不是去閉關,只是在書房生氣。”

  “你怎麼知道?”

  “因為……”她咬了咬唇,頓足道:“你別問那麼多嘛!反正我知道他是在生氣就是了!”

  其實是因為他昨晚搜完地身上的暗器,對池又摟又親的時候,還一直要地承認喜歡他,害她惱羞成怒,說她最討厭他,即使喜歡阿貓阿狗都勝過喜歡他,又罵他雞婆羅唆,結果他就生氣了。

  “好吧,我不問了。”沙琉璃不以為意地笑笑,又道:“不管他是生氣還是閉關,餓肚子的是他,不是我,就算他連晚餐都沒得吃,照樣不關我的事,反正我是廚娘,只管煮飯。一

  聽到“晚餐”這個詞,百里冰猛然想起唐焰刀昨晚也沒吃飯,算起來他已經整整一天沒吃東西了,只怕要餓慘了。

  下知怎地,她的心突然揪了一下,彎彎的月眉悄俏擰緊。

  “那個……”她清了清喉嚨,有些下自在地說道:“我……琉璃姊,廚房裡還有飯菜嗎?我中午也沒吃,現在肚子有些餓了。”

  呵,有人捨不得了,

  沙琉璃心中了然,卻不揭破,順著百里冰對話回答:“有呀,都留在蒸籠裡面,要吃的話自己去廚房拿吧。”

  “謝謝。”百里冰說完,一溜煙跑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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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熱……”秦舞雪柔荑輕揚,拿出手絹抹去額上滲出的汗珠。

  一旁的丁香關心地問:“夫人,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秦舞雪瞄了丁香手中的食盒一眼,搖頭道:“不用了,就快到了,現在休息的話,只怕冰鎮酸梅湯就不冰了。”

  既然主子這麼說,丁香也不便再說什麼,不過仍小心注意秦舞雪的臉色,生怕她被太陽給曬壞了。

  丁香用袖子抹了抹汗,嘆道:“真奇怪,今天的奔雷園似乎特別遠。”

  才說著,主僕倆轉了個彎,奔雷園的大門就出現在眼前了。

  走進奔雷園後,她們在廣場上張望了片刻,卻沒見到半個人影,料想是天氣太熱,所有人都躲到了屋裡,於是便自行朝大屋走去。

  望瞭望高掛天空正中的大太陽,丁香道:“夫人,送完了二少這邊,您就回去休息吧,三少和四少那邊由奴婢去就行了。”

  “不行,要我親自分送才有誠意。”秦舞雪搖搖頭,十分堅持。

  她嫁入唐門時日尚短,為了盡速和小叔們熟絡,她特別讓人做了冰鎮酸梅湯,打算送給他們嘗嘗,如果叫旁人代送,那心意就嫌不定了些。

  “可是……”丁香很想告訴她,依照她的腳程,等她到了三少的住處,冰鎮酸梅湯只怕已經變溫的了;然而考慮到主子的面子,丁香只好忍住不說。

  穿過寬闊的廣場,將到大廳時,終於有人匆匆忙忙跑出來迎接,將秦舞雪請進了廳裡。

  秦舞雪拿過了香手中的食盒,和顏悅色地問:“你家二少在嗎?”

  “二少在書房裡。”

  一聽啻焰刀在書房,丁香瞼色登時一變,趕緊勸道:;夫人,既然二少在書房裡,那我們把酸梅湯留下,換去三少那兒吧。”

  “不,我想親自送去書房。”

  “夫人,不行啦,二少在書房的時候,脾氣特別差,您還是別去的好。”丁香連忙拉住秦舞雪,試圖讓她改變心意。

  旁邊的家丁也馬上點頭附和,加入勸說的行列。

  “我只是送東西給他,他怎會生氣?”秦舞雪不以為意地微微一笑,催促那家丁帶路。

  迫不得已,那家丁只好苦著臉帶路:心中暗暗祈禱二少不要大發雷霆:而丁香更是打定了主意,只要事情不對,她立刻拉了秦舞雪就跑。

  到了唐焰刀的書房外,那家丁不敢出聲叫他,只在門板上輕輕叩了兩下,意思意思。

  一連敲了三次門,裡面都沒有回應,那家丁籲口氣,正打算請秦舞雪改日再來時,卻見她突然走上前,一邊敲門,一邊喚著唐焰刀的名字。

  那家丁嚇白了臉,想要阻止卻來下及。

  “媽的,吵屁呀!”隨著這聲打雷似的怒吼,門猛然打開,一隻來勢洶洶的大腳從門裡踹出——

  “啊!”秦舞雪驚呼一聲,愣在當場。

  “找死的家——大嫂!”

  唐焰刀硬生生地收住腳,終於驚險萬分地在最後一刻停下,但仍在她的腰間印下了一個淺淺的腳印。

  他暗呼好險,那一腳若真踹下去,她不死也重傷,到時候大哥下剝了他的皮才怪!

  思及剛才的險況,唐焰刀原本的怒氣與下耐登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嫂,你還好吧?”

  “沒事……”秦舞雪吸口氣,緩緩搖頭:

  雖然她這麼說,一旁的丁香還是緊張兮兮地追問:;大人,您真的沒事?肚子會不會疼?頭暈不暈?想不想吐?有沒有嚇到?要不要奴婢……”

  “丁香,我真的沒事。”秦舞雪連忙打斷她。

  “謝天謝地,還奸沒動到眙氣——”發現自己說溜了嘴,丁香倏地住口。

  糟糕,原本是要等大少做生意回來時,再由夫人給他一個驚喜,沒想到現在卻被她給破壞了。

  聽到丁香無意間洩漏的消息,唐焰刀簡直快昏了。

  天呀,他差點闖下一屍兩命的大禍!還好他沒踹下去,不然別說大哥了,奶奶也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生平第一次,唐焰刀嘗到了冒冷汗的滋味。

  “大嫂,你確定真的沒事嗎?”他壓低了嗓門,不敢像平日那般說得響亮,生怕嚇到瞻小的大嫂。

  “真的沒事。”雖然同樣的問題秦舞雪已經回答了好幾遍,但她依舊帶著甜美的笑容,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那就好。”他擦掉手心冷汗,吐了個大氣,慶幸地拍拍胸口。

  “二弟,我想請你幫我保密,別把孩子的事說出去,因為……因為……”淡淡的紅暈染上她的粉頰,她含羞帶怯地低頭,俏聲道:“我希望你大哥覺得他是第一個知道的人。”

  “沒問題。”唐焰刀一口應承,隨即吩咐呆呆站在一旁的家丁,“你的嘴巴給我閉緊一點,事情如果洩漏出去,我就拆了你的骨頭。”

  “小人一定保密,一定保密!”那家丁誠惶誠恐地點頭。

  秦舞雪聽唐焰刀說得凶惡,縮了縮肩膀,輕聲道:二一弟,萬一他真的不小心說出去,那就算了,不用……不用拆了他的骨頭。”

  發現自己似乎不小心嚇到了她,唐焰刀趕緊換上笑容,用最和氣的聲音道:“大嫂,我只是開開玩笑而已,你不必當真。”

  “那就好。”她這才露出安心的微笑。

  “對了,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看天氣這麼熱,就叫人做了些冰鎮酸梅湯來消暑,剛好做得多了,所以順便送來給你。”她將食盒遞給他,歉然一笑,“耽擱了這些時候,也許下很冰了,你別介意。”

  “我謝都來不及了,哪會介意。”他接過食盒,真心的笑了。

  “你不嫌棄就好。”她也回他一笑,隨即想起一事,好奇地問:“聽奶奶說,你想娶妻了,有對象嗎?”

  他嘆口氣,無奈地道:“有是有,不過奶奶以為我只是在敷衍她。”

  而且他的心上人還硬是不肯承認喜歡他,口口聲聲說他最討厭——不過這麼沒面子的事,他當然不會說出來。

  一旁的丁香插嘴道:二少,誰叫您先前打死不成親,還把媒婆統統趕走,難怪老夫人會不相信你。”

  見到唐焰刀的臉色開始變難看,秦舞雪輕輕拉了拉丁香的衣袖,要她別再往下說,跟著好心地問:“要不要我幫你去跟奶奶說一說?我想奶奶只是不想你隨便找個人抵數,如果你真的有心上人,她一定會答應你的婚事的。”

  “真的嗎?”大喜之下,他忘形地握住她的手,眉飛色舞道:“有你說情,奶奶一定會答應的!”

  看他這麼高興,她不由得也開心起來,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二少,您高興歸高興,別一直握著夫人的手呀。”丁香笑嘻嘻地提醒。

  “對不起。”唐焰刀趕緊放手。

  秦舞雪搖頭表示無妨,又道:“現在我先去三弟和四弟那裡,晚一點再去找奶奶。”

  “天這麼熱,你的身於會受下住,還是回去先歇著吧,我派人幫你把東西送過去就好。”他擔心地望著她,神色間盡是殷切的關懷,連說話的聲音都比平常輕柔許多。

  她現在的身體非比尋常,萬一有個閃失,那可糟糕了!

  “你這個無恥騙徒!”還沒聽到秦舞雪的回答,卻先聽到了熟悉的怒吼。

  “冰兒!”唐焰刀愕然轉頭,只見百里冰端著托盤站在回廊的轉角,殺氣騰騰地瞪著他。

  剛喊完,他就看到她拿趄托盤裡的碗盤,一股腦地砸向他,碗盤裡的飯菜也一併飛出。

  為免波及無辜,他第一個巨應就是擋在秦舞雪面前。

  雖然這些碗盤勢道勁疾淩厲,但他自是可以輕而易舉地一一化解,只是因為顧忌秦舞雪,他不能閃避,所以身上難免沾到了一些湯湯水水。

  見到唐焰刀毫不猶豫地挺身護衛那女子,百里冰更加氣憤。

  “大騙子,你去死啦!”她怒吼一聲,手上僅剩的托盤也狠很地丟了出去,隨即轉身奔離。

  “冰兒!”唐焰刀接住托盤,往旁邊一丟,再也顧不得其他,匆匆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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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4 08:07:3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一次不成,再試一次。

  百里冰向來不是輕易認輸的人,雖然連著兩次都被反將一軍,但她很快就振作起精神,重新構思偷襲計畫。

  接下來的日子裡,她開始頻頻發動偷襲。

  第一天,她趁他吃飯時發射袖箭,被他揮筷子擋掉;飯後被他追討了兩個吻,因為她連射了兩箭。

  第二天,她陪他一起練習發射暗器時故意射偏,結果被他避開。雖然她說不小心射偏不能算偷襲,但他不以為然,練習結束回房後,以她狡辯卸責為理由,多親了好幾下。

  第三天,她利用他午睡時從窗邊投擲鐵菱,結果他連眼都沒睜,隨手撒出金錢鏢,輕輕松松擊落鐵菱;這一回,她搶先跑掉,沒有當場被他親到,但在他睡醒後終究難逃厄運,還被他用畏罪潛逃為理由,附送摟摟抱抱。

  第四天、第五天……一連半個月,她天天都有攻勢,可是次次都失敗,而且每次都被他找理由多吻、多親。

  即使屢戰屢敗,她依舊百折不撓,屢敗屢戰。

  而對於偷襲失敗的處罰,一開始她既氣憤又羞窘,到後來卻不再有強烈反應,因為他只會在沒人的地方親她,而且所謂的親不過是在嘴唇上啄一下,偶爾轉移陣地親臉頰。既然沒人看到,她就當是被小狗碰了一下,不去多想。

  不過她的心終究不是鐵打的,失敗的次數多了以後:心中難免積郁難平,讓她突然好想打造一些暗器來提振精神———從她變成唐焰刀的婢女後,再也沒靠近過火爐。

  為了獲准使用他的爐子,她決定暫時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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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

  “為什麼?”

  百里冰急得大嚷,不滿地看著唐焰刀。

  本以為趁著他洗完澡心情最好的時候,可以輕易讓他答應借她地方打造暗器,誰知他競一口拒絕。

  他不答反問:“你的傷都好了嗎?”

  “早就好了,你何必明知故問?”每次都是他幫她上藥,他怎麼可能下知道。

  想起他幫她上藥的事,她的心又開始怦怦亂跳。

  當他粗糙的手指輕柔地撫過她的手腕時,會傳來一種炙人的溫度,那種熾熱的感覺會從手腕悄悄蔓延到心底,再偷偷延燒到她臉上。然後,她的目光會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結滿厚繭的粗大手掌上,凝神看著他用全然不同於粗魯外表的細膩態度為她敷藥,再也無法栘開眼睛。

  對于自己的異常反應,她有些迷惑,有些不安,有些心慌,更多的是漫開在心頭,一種連她自己也分辨不清的感覺。

  到底她怎麼了?在她心中仿佛有種她無法控制的變化發生了,這讓她感到有些害怕。

  慶幸的是,只有在上藥時她才會變得奇怪,而她手腕的灼傷痊癒以後,因為不必再上藥,她也就沒再失常過,

  但現在回想起來,她仿佛又墜入了當時的情境……

  “丫頭,你在想什麼?”

  突來的聲音喚回了她的心神,卻也讓她嚇了一跳,抬頭欲言,正好對上他烏亮的眼瞳:

  “沒……沒什麼。”她臉上一熱,強自鎮定地回答。

  “那你怎麼突然呆住了?剛剛叫你兩聲,你都沒回話。”他揚高了眉毛,甚是懷疑。

  “真的沒什麼。”定了定神,壓下心中的異樣感覺,她又道:“你別轉移話題,我問的事你還沒給我答案呢。”

  “答案就是不行。”

  “我是問為什麼不行。你怕我弄亂你的地方,還是伯我弄壞你的東西?”

  “是那兩個火爐都太高了,你用起來下順手,容易燙到。”他說得平淡,眉頭卻悄悄攬起。

  沒聽出他話裡的關懷,她不死心地道:“你只要借我就好了,其他的我自己會小心。”

  “不行。”聽到她這樣不愛惜自己,他沉下臉,語氣轉為不悅。

  她心中不服,待要再說,腦袋裡突然想到一個主意,便改口道:“好吧,你不借我就算了。不過你這幾天老在書房裡畫暗器圖,大半的時間都下需要我伺候,我待在園子裡沒事做,想上街去逛逛,這總成吧?”

  思及自己這幾天只顧著構思新點子,沒什麼時間理會她,他心中略感歉疚,緩下臉色問:“你認得路嗎?”

  “隨便亂逛也沒關系呀,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不會迷路的。”

  “那好吧,你要逛就去逛,不過別太晚回來。”

  “知道了。”她喜孜孜地說完,轉身離開。

  望著她的背影,他低聲自言自語:“看來動作要快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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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頭一角的打鐵鋪裡,叮叮當當的打鐵聲此起彼落,好不熱鬧。

  這家打鐵鋪外觀並不起眼,既骯臟又窄小,和一般的打鐵誧沒什麼兩樣,只除了站在火爐前的是個花樣年華的小姑娘。

  她不是別人,正是百里冰。

  只見她一邊哼著歌,一邊敲敲打打,自在又快活。

  這就是她想到的好主意,既然唐焰刀不肯借,她就上街租誧子。

  雖然一開始店主人見她是個小姑娘,不願意把鋪於租給她,可是在重金誘惑之下,終於答應了。

  於是她用十兩銀子的代價,租用打鐵鋪兩個時辰,這段時間裡,店主照樣開店賣東西,只是不打鐵,把火爐讓給她。

  在她的巧手打造下,燒紅的鐵塊慢慢成形,變成銳利的飛刀,她連日來累積的鬱悶也在敲敲打打中煙消雲散。

  兩個時辰過去後,她神采奕奕地帶著新打造好的飛刀離開鋪子。

  這時已經是酉時了,差不多是吃晚飯的時間,可是她久沒上街,不想那麼快就回去,當不便挑了一間酒店,點了些酒菜來吃。

  “好好吃喔!”嘴裡咀嚼著又香又辣的肉片,讓她感動的不得了。

  這半個多月來,她每天跟著唐焰刀吃淡菜、暍清茶,酸甜苦辣種種滋味她幾乎都要忘記了。

  咽下口中的肉片,她拿起酒瓶斟滿酒杯,爽快地一飲而盡;再要斟酒時,她突然停不動作,抬頭望向窗外。

  夏天天黑得晚,這時還有些陽光,不過比起她剛進酒店時已經暗了些。

  放下酒瓶,她微微蹙眉,低聲自問:“沒人提醒的話,他不知道會不會又忘了時間……”

  她口中的“他”,指的當然是唐焰刀。

  這幾天他幾乎都關在書房裡畫暗器的設計圖,畫得昏天黑地,三餐都要她去催才知道該吃飯了;據說有幾次因為她跑到奔雷園外閑逛,不得已讓旁人去叫,結果不是被他大吼大叫地趕鮑,就是被他一腳狠狠踹出書房。

  根據沙琉璃的說法,他閉關時就是這模樣,六親下認,暴躁又易怒,只要有人吵了他,就算是他的親娘他也照吼不誤,因此連向來不怕他的少琉璃都廠敢去捋虎須。

  剛開始她並不相信,因為她去叫他吃飯的時候,他既沒吼她也沒踹她,除了神色問常常若有所思,其他都跟平常沒兩樣。

  直到昨天她親眼看到他大吼大叫地把一個家丁踹出門,讓那家丁從書房門口一直飛到院子,還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威力起碼是他平常踹人力道的三倍,她才知道沙琉璃所言不虛。

  同時,她也終于相信沙琉璃曾說過的話,他對她真的特別優待。

  可是越是這樣,她越是不明白他到底存了什麼心思。

  要說他對她不好嘛,偏偏之前她暍醉酒,他不但送她回客棧,還吩咐人送醒酒茶;她被燙傷,他又好心幫她上藥;而且除了最初相識的時候,他甚少對她吼罵,反而是她罵人的時候比較多。

  要說他對她好呢,偏偏他老是占她便宜,用話氣她、拐她,讓她吃淡菜、喝清茶,而且還小氣得不肯借她火爐。

  想了片刻,她甩甩頭,又斟滿一杯酒,自言自語道:“真是的,我想那麼多做什麼?不管他存什麼心都下幹我的事。”

  她喝下杯中美酒,再度瞥了窗外頭一眼,只見天色又暗了些。約略估量了一下時辰,她這時回去正好趕上唐焰刀平常吃飯的時間。

  “管他的,反正他又餓不死。”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猶豫片刻後,她終究還是喚了店小二結帳,匆匆離開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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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冰回到奔雷園時,夕陽只餘微光,天上已出現了點點星於。

  她定過寬闊的廣場,正要進屋,卻遇到端著飯菜的沙琉璃從屋裡走了出來!

  “冰丫頭,你來得正汙,幫我把飯菜送主治二少。”

  “他不在書房嗎?l百里冰一邊問,一邊接過放著飯菜的托盤。

  “剛剛我也以為他在書房裡,還擔心送飯去會被他罵一頓,誰知道他卻不在,我問了人才曉得他下午就在工房那邊了。”

  沙琉璃指著由廣場角落延伸出去的小徑,小徑的盡頭就是唐焰刀的工房,也是整座奔雷園最僻靜的地方,

  一聽說他在工房,百里冰心中登時湧上一股悶氣。

  “小氣鬼,不肯借我爐子,自己卻整個下午都待在裡面……”她皺眉噘嘴地嘟噥完,又跺了下腳,下悅地哼道:“早知道這樣,我根本不必趕回來,反正餓死也是他家的事!”

  可惡的傢夥,為了他,她沒吃幾口飯菜就趕了回來,結果他竟然這樣對她!

  聽到百里冰口中念念有詞,沙琉璃疑惑地問:“冰丫頭,怎麼了嗎?”

  “沒什麼,我去送飯了。”

  百里冰對沙琉璃扯出一個微笑,轉身朝小徑走去。

  走了一小段路,她俏俏回頭,確定沙琉璃已經進屋,便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將飯菜吃個精光,一顆飯粒也不留。

  一哼,讓你沒飯吃!”她扮了個鬼臉,把托盤放到小徑旁的樹下藏好,這才往工房走去。

  遠遠的,她瞧見工房燦亮一如白晝,紅色的火光從門口透出。

  她取出一柄飛刀,夾在指縫合旋轉把玩,心底盤算著等會兒該如何偷襲。

  如果她猜想的沒錯,唐焰刀在打造暗器時應該是很專心的,他越專心,她就越有機會偷襲成功。

  距離漸漸拉進,她已經可以聽到金屬相擊的清脆聲響,但其中又混雜了其他的噪音。

  怕直接走向門口會被他發覺,她連忙放緩腳步,轉了個方向,矮著身子悄悄挨到窗邊,然後偷偷自窗下探頭——

  這一瞧,她登時愣住,直到指尖傳來一陣痛楚,她才猛然回神。

  她皺著眉將流血的食指送進嘴裡,同時抹去飛刀上的血跡,小心地把飛刀收回腰問——方才她驚愕太甚,不小心被飛刀割傷。

  止血的同時,她的目光依舊盯著窗內。

  少了半面牆的工房插滿了火把,大小比她先前看到時寬闊了許多,裡頭除唐焰刀之外,還有十來個男人,她認得其中之一是奔雷園總管沙為信,其他則都沒見過。

  那些男人在工房裡敲敲打打,但敲打的不是鐵塊,而是工房裡的火爐和諸般工具,甚至選有幾個人在砌牆。

  照這情況看來,他似乎是在整建工房,但他怎麼會突然這樣做呢?

  正疑惑時,她忽然發現火爐的高度跟先前有些差異,心中一震,瞬間明白

  是那兩個火爐都太高了,你用起來不順手,容易燙到。

  耳邊響起了午後與他的對答,她陡然察覺那幾句平淡話語中潛藏的關懷:他不是因為小氣才找藉口拒絕,而是擔心她……

  驀地,眼前浮現了他每次為她上藥時的情景。

  他總是皺著眉,一臉怒沖沖的模樣,用凶惡的語氣叨念著她的傷勢,但是輕柔的動作卻和他不悅的神色全然相反,是那麼的小心翼翼,仿佛伯弄疼了她。

  此刻,手腕似乎又感覺到了他指尖的熾熱。

  她不自覺地甩動手腕,像是要甩去手上的熱度,但那迷幻的熾熱依舊慢慢滲入她心醫,徘徊不去。

  “為什麼……”她倚著牆壁慢慢坐倒,惶惑地捂著心口,低聲喃語。

  關心她的傷勢,每日親自為她上藥;伯她容易燙著,特地為她改建工房……到醫他有什麼心思?地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為什麼他要為她改建工房?為什麼他會那樣關心她?想著這些為什麼,她的心竟會莫名地發燙。

  一切似乎都亂了,或者,只是她的心亂了……

  “二少,已經很晚了,您先回屋裡吃飯吧,這裡有我就行了。”

  話聲夾雜在吵鬧的噪音裡,飄出了窗口。恍惚中,她聽到熟悉的嗓音響起。

  “不用了,我肚子不餓,今晚我要看著他們把所有的事情都弄好,明天好給冰兒一個驚喜。”

  她怔怔地聽著唐焰刀說話,為著那一聲“冰兒”,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在她面前,他總是丫頭丫頭的叫她,碰上她在生氣,就改口調侃她是小辣椒,她從未聽他這樣親密地喚她“冰兒”。

  不知為什麼,她競有種錯覺,他低沉的嗓音似乎帶著淡淡的溫柔……

  “何必這麼急?”

  沙為信詫異的問話飄出窗口,她收斂起遠揚的心神,靜靜等侯著唐焰刀回話。

  她在期待一個答案,一個理由,但不是他為何急著建好工房,而是他為何想讓她驚喜。

  “因為我想早點看到她開心的樣子,就算只是早一天也好。”

  周遭吵雜無比,他的回答聽來卻格外清晰,像驚雷般劈進了她的心裡。

  為什麼會是那樣的理由?

  她開下開心對他而言應該下重要,否則他又怎會老是氣她呢!

  原已亂了的心更亂了,而窗內的對話依舊繼續著。

  “嘖,看來您真的陷進去了,我還以為您只是為了敷衍老夫人,做做樣子而已。”沙為信的聲音裡帶著調侃的味道。

  “去你的,這種事哪能用來敷衍人!”唐焰刀沒好氣地吼著。

  聽著他的聲音,百里冰仿佛見到了他說話時的神態,想來他吼完之後,會順便送上一腳吧。

  不自覺的,她唇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但雜亂的心緒並末紆解,因為她聽不懂他們話裡的意思——雖然她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一點“什麼”,但她很快就抹去了那個荒謬的想法。

  不,下可能的……

  她捂著心口,慢慢地搖頭:心跳卻變得急促,臉蛋也開始發熱。

  很快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別急著踹我,我只是沒想到您會那麼喜歡百里姑娘。”沙為信再度開口,打下了一道霹靂。

  “啊!”

  百里冰猛地爆出一聲驚呼,隨即知道不對,連忙掩住口,拔腿就跑。

  她頭也不回地狂奔,可是身後的腳步聲卻越來越近。

  忽然,一隻健臂拉住她的手,她旋即被擁人一堵溫暖厚實的胸膛,頭上響起了唐焰刀粗豪的聲音。

  “丫頭,你做啥要跑?”

  “我……我不知道……”她吶吶地回答,聲音微顫。

  為什麼要跑?她下知道,真的不知道,只是覺得心慌,所以就跑了。

  可是,她為什麼要心慌呢?要慌也該是他慌呀!因為他……他沒她的允許,卻擅自喜歡她……

  想是這樣想,偏偏慌的卻是她。

  眼看她乖乖地任由他摟著,又不像往常那樣對他大吼大叫,唐焰刀挑高眉毛,微笑問:“剛才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她咬著唇,慢慢地低頭,若有似無地點了一下。

  好奇怪,她怎麼了?為什麼她的心會跳得那麼急?為什麼她不敢看他?為汁麼……為什麼她沒推開他?

  這樣一點也下像她……他抱得這樣緊,他們貼得好近,她該怒斥他的輕薄,可是她卻沒有;當他身上的熱度隔著衣服傳來時,她甚至有種暈眩的感覺,想要就這樣靠著他。

  不行,她得振作起來!

  她用力甩頭,伸手想要推開他,他卻突然握住了她的右手,結滿厚繭的粗糙大聿完全包住了她的手掌。

  感覺到他掌心的熾熱,她又是一陣暈眩。

  “冰兒……”他輕喚著,像是嘆息,像是低喃,尾音蕩漾著溫柔的餘波。

  “什……什麼事……”她頭垂得更低了。

  “你有沒有話想跟我說?”語氣裡充滿希冀。

  “我……”她咬了咬唇,偷覷了他一眼,抽出被他握住的右手,退出他的懷抱,背轉身子,俏聲道:“沒……沒有……”

  “真的沒有嗎?”他走到她面前,不死心地追問。

  她沉默片刻,終於緩緩點頭。

  “嗯……那個……我是想土口訴你……”

  “什麼?”他滿懷期待地望著她,一顆心懸得半天高。

  “我……我把你的晚飯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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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4 08:07:2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你騙我!”

  初次偷襲失敗後,百里冰憤怒地吼著。

  觀察了三天,當了三天安分的婢女,她終於決定趁唐焰刀早上梳洗時下手。

  當他俯身就著水盆,把水潑在臉上時,她以為逮到了絕佳的機會,暗暗扣了一把金針,確認他應該沒有防備後,猛地射出。

  孰料他閃也不閃,隨手抓起水盆中的面巾在半空中揮了幾下,疾射而來的十幾根金針全被攔下,還害她前襟被面巾甩出的水珠弄得濕漉漉的。

  她本就沒把握一舉成功,所以對偷襲失敗並不以為意,只是有些下甘心而已。誰知道他卻丟下插滿金針的面巾,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水珠,然後一把將她拉進懷裡,低頭輕啄她的唇。

  驚愕之下,她竟愣住了,直到他放開了她,若無其事地往外走,她才猛地回神,氣沖沖追了上去。

  她搶到他面前,伸手就是一耳光,卻被他握住手腕,動彈不得;她不肯罷休,另一隻手又往他面頰甩過去,照樣又被攔下。

  雙手都受到鉗制,她更是怒不可遏,裙裡猛然飛出一腳,狠狠踢向他胯下,偏偏他機警過人,雙腳瞬間開並,夾住了她的腳。

  這下子,她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不由得羞怒交加。

  唯一能夠動彈的左腳本來要再踹向他,可是又怕情況會更難堪,終究咬牙忍下了,但心中的一口氣卻怎麼也咽下下,忍不住要大吼質問他。

  對於百里冰的怒吼,啻焰刁只是挑了挑眉,涼涼地問:“我騙你什麼?”

  “你明明說了不會占我便宜!”她忿忿地瞪著他,眼中直要冒出火來。

  “我哪時說過不會占你便宜?我說的明明是你如果偷襲失敗,就得讓我親一下。”他微笑著,像是一隻偷腥成功的貓。

  “胡說!”她吼著,小臉脹得通紅,咬牙切齒地重述他之前的話:“你之前說只是定出罰則,意思意思,不會占我便宜!”

  “不不不,我沒那樣說。”他搖搖頭,從容地反駁:“我只是問,你覺得我是不是那種會佔便宜的人,從來沒說過你偷襲失敗,我不會占你便宜之類的話。約定就是約定,我這個人向來很守信用的,該親的時候就得親。”

  百里冰不敢相信有人這麼無賴,得了便宜還賣乖。更可惡的是,他居然巧言設了個陷阱讓她眺!

  雖然他確實從沒說過不會占她便宜,可是他話裡給她的感覺就是那罰則只是定好看而已,根本不會履行。

  原來一切都是他設下的陷阱,她真是笨到極點了,竟然還一股腦兒往下跳!

  “卑鄙小人!”她尖叫一聲,突然湊近他胸膛,張開紅艷的唇,狠狠咬下    。

  他悶哼一聲,卻沒有動作,只是沉默地任她發泄怒氣。

  唐焰刀的胸膛雖然結實,但怒火中燒的百里冰牙齒更利,如果不是隔著一層衣服,早巳見血了。

  半晌之後,她終於鬆口,一來是等不到他討饒哀叫,失去了耐心,二來怒氣已經消了一半,三來是她嘴酸了,很難再咬下去。

  “哼!敢占我便宜,有你好受的!”她抬頭瞪他,餘怒末消。

  “怎麼個好受法?”他挑高了眉毛,滿臉不在乎。

  雖然她咬人很痛,可是那一點痛他根本不放在眼裡,反而她撒潑的模樣看得他心癢癢的,像是見到了一顆鮮紅可愛的小辣椒,讓最愛吃辣的他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你再敢……再敢親我,我就咬死你!”她眼露凶光,話說得兇悍,但微顫的語調卻洩漏了一絲羞惱。

  “我很樂意讓你皎死。”他似笑非笑地瞅著她,語氣頗為曖昧。

  她一怔,覺得他話中有話,雖然不懂他說些什麼,可是卻不自禁地因為他曖昧的語氣而雙頰發熱。

  為了掩飾自身的異樣,她哼道:“反正你別想我會乖乖任你欺負!下次再敢動我,就不是這樣輕咬一口可以解決的,我保証咬到你見血,叫你哭爹喊娘!”

  “我建議……”他微微一笑,唇角斜勾,“你這次就可以多咬幾口了。”

  不等她反應過來,他低頭又啄了下她的唇。

  “不要臉——”

  這一次,她很快就回過了神,憤怒地吼完,又一口咬住他胸膛,咬完一口又是一口,直咬到氣喘吁吁,下頷酸得再也沒力氣咬人為止。

  “不咬了?”他滿富興味地望著她,仿佛在看什麼有趣的東西。

  她連開口罵人的力氣都沒了,只能氣惱地瞪著他。

  無視她殺人般的目光,他依舊笑得開朗。

  若是旁人對他無禮,他早已暴跳如雷,毫下留情地拆了那人的骨頭。可是,從最初相遇開始,她就屢屢冒犯他,他卻連一根手指都沒戳到她身上。

  再瞧瞧這一次,盡管她又咬又踹,還試圖賞他兩耳光,他卻完全不以為忤,甚至樂于任她“磨牙”。

  決定把她拐來當老婆以後,他的耐性和容忍力更是大幅提升到連他自己都意外的程度。他越來越肯定眼前這顆小辣椒真的對了他的胃口,現在就算奶奶沒逼著他娶妻,他也絕對會把她拐回家,占為己有。

  有生以來,他第一次在床上以外的地方覺得女人真可愛,既不是嗡嗡叫、羅哩羅唆的煩人蚊子,也不是沒瞻子的小老鼠:

  百里冰被他瞧得很下自在,既想低頭避開他的眼光,又不想示弱,最後為了面子,還是死撐著,睜大了眼睛和他對看。

  如果他是很凶地瞪她、罵她,她絕對會毫不退縮地瞪回去,罵還他;可是他偏偏只是微笑不語,用一種很古怪的眼神看著她,害得她心慌意亂,只是她嘴上絕不認輸。

  “看什麼看!”嘴巴的酸澀感減退後,她立刻沒好氣地對他吼著。

  “當然是看你可愛,看你漂亮羅!”他笑得自在,說得直接了當,一點也沒有扭捏或不好意思。

  沒料到他會這樣回答,她呆了一下,粉頰浮上淡紅,一時間下知該做何反應。

  想發怒,偏偏對方是在贊美她,神氣也下輕薄:要說“謝謝”,這光景似乎又不對。

  最後她只橫了他一眼,卻不說話。

  唐焰刀見狀,知道她的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趁勢放開了她的雙手和右腳,還她自由。

  一脫離他的鉗制,百里冰連忙退了兩步,揉著被他握紅的手腕,皺眉抱怨:“你下次不要那麼用力好不好?很痛耶!”

  話剛說完,她馬上發覺說錯了話,懊惱地咬著唇,用力跺了跺腳。

  該死的,她一時口誤,這下他可逮到了戲弄她的機會!

  果不其然,他絲毫不給她面子,當場就抱著肚子哈哈大笑,嘴裡還說道:“好吧,我下次改進。”

  “笑什麼笑!”她右足一跺,嗔怒地威脅,“唐焰刀,我警告你,你如果再笑的話,我就要放飛刀了!”

  “要放就放,歡迎之至。”他依然大笑著,完全不管她的威脅。

  她雙眉一揚,便要射出飛刀,卻又在發射的瞬間停不動作,把飛刀收了回去。

  “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嗎?如果我射出飛刀卻沒封中你,你就可以算我偷襲失敗,再拿那個卑鄙的鬼約定來占我便宜。你以為我會再上這種當嗎?’

  “我當然知道你沒那麼笨,可是我可以賭一賭你沖動的脾氣。”他止住笑,很乾脆地承認自己心存不軌。

  “爛柴刀,你自己的脾氣又好到哪去了?”她昂起了下巴,挑釁地瞪著他。

  “至少比你這顆小辣椒好。”他微笑地回答。

  幾番交鋒,百里冰已經知道他就是要她生氣,以便利用她失去理智的時候多占一些便宜。為了不想順他的意,即使不滿“小辣椒”這稱呼,還是硬生生忍了下來。

  可恨的是,他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原本隨便說說就可以氣得他七竅生煙,這幾天卻是怎麼做也無法讓他生氣。

  她越想越不甘心,偏偏又拿他沒辦法,只能暗自氣在心裡。

  看著她氣惱的模樣,唐焰刀無奈地搖搖頭,微笑道:“時問差不多了,你這個貼身婢女也該去幫我拿早飯了。”

  “知道了啦!”

  她不情願地應了一聲,又瞪了他一眼,踩著重重的步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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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戳、戳、戳,戳死你!”

  奔雷園的小廚房裡,百里冰一手捧著飯碗,一手拿著筷子,對著碗裡滿滿的白飯戳呀戳的,口中還念念有詞。

  一旁的年輕廚娘正要把菜從鍋子裡鏟起來,聽到她的話,笑問:“你又和他吵架了嗎?”

  百里冰將碗筷放回托盤,噘嘴道:“琉璃姊,你都不知道那把爛柴刀有多可惡!我真想在飯菜裡放毒藥,毒死他算了!”

  沙琉璃撲哧一笑,將裝好菜的盤子放到桌上。

  “你忘了這裡是唐門嗎?唐門最有名的就是毒藥。雖然二少並不擅長下毒或解毒,但是再不濟事,也不至於被你毒倒。”

  “我只是想想而已。”百里冰撇撇嘴,一邊說,一邊將菜肴放到托盤裡。

  “呵呵,其實他對你已經很不錯了,至少你是第一個天天跟他吵架,卻還平安無事的人。我記得呀,前幾年他和他表弟吵架,結果他表弟被打得好幾天都下不了床。可見他對你有多優待。”沙琉璃朝她眨眨眼,臉上閃過一絲頑皮的神色。

  “他哪有優待我,他只是心虛!”想起唐焰刀用話拐她,又占她便宜,百里冰就恨得牙癢癢。

  沙琉璃好奇地問:“心虛什麼?”

  她可從沒見他心虛過,他向來都是我行我素,從來不管世俗規炬的。

  百里冰臉上一紅,囁嚅道:“沒……沒什麼。”

  那把爛柴刀的臉皮比牆壁還厚,可是她的臉皮就薄多了,上次在人前追討肚兜已是她的極限,而且是沖動之下才會脫口而出。現在她頭腦清楚,理智不失,怎麼也無法對人說出他偷親她的事。

  可恨呀!如果她的瞼皮跟他一樣厚,就可以把他無恥的罪行昭告天下了!

  “你有心事喔!”沙琉璃直勾勾地盯著她,眼中若有所思。

  “哪有,我只是在想怎麼整那把爛柴刀而已!”百里冰連忙否認,隨便找了個藉口,但她也確實很想整他。

  “這還不簡單,你在這裡多跟我聊聊,讓他餓得受不了,自己來端飯菜,就算是整到他了。”

  “萬一他罵你怎麼辦?我不想連累你。”

  “放心,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沙琉璃微微一笑,神色自若地說道:“身為奔雷園理‘唯二’的女人就是有這個好處,那些家丁個個都要看他的瞼色,破他又吼又踹的,就只有我們不用。”

  百里冰雙眉微蹙,疑惑地打量了她一會兒,說道:“琉璃姊,你好像一點也不怕他。”

  “嘿嘿,我當然不怕他,他還得怕我呢!”沙琉璃笑得頗為得意。

  “為什麼?”百里冰詫異地張大了眼。

  沙琉璃雙眉一挑,水眸輕眄,神祕兮兮地笑道:“因為他的終身幸福掌握在我手上,只要我不點頭,他就過不了姥姥那關。”

  “終身幸福?你說得好玄喔!”

  “天機不可洩漏,過一陣子你就知道了。”

  “你不要賣關子嘛!”

  “不行,不可以告訴你。”

  “告訴我啦……”

  百里冰非要得到答案,眼看沙琉璃一直不肯說,乾脆就撒嬌起來了。

  奔雷園裡只有她們兩個姑娘,雖然相識不久卻頗為投緣,對於獨生女的百里冰來說,大了她好幾歲的沙琉璃就像個溫柔的大姊姊,任由她胡鬧蠻纏也不生氣。

  可是這一次,不管她怎麼央求,沙琉璃不說就是不說,氣得她不依地直跺腳。

  “討厭,你也欺負我,我不要理你了!”百里冰嘟著小嘴,右足一頓,端起托盤離開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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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碗白飯,一碗堆得像座小山,另一碗只有一半。

  青菜兩樣,一點點油,一點點鹽。

  涼拌豆腐,沒有蒜末,沒有蔥花,只滴了幾滴醬油。

  茶一壺,味道淡得像清水。

  望著桌上的早飯,唐焰刀一瞼苦笑地搖了搖頭,捧起飯碗,拿起筷子,認命地低頭吃飯;百里冰也對著飯菜嘆了口氣,拿起碗筷,慢條斯理地吃著。

  扒沒幾口飯,她重重放下飯碗,不悅地問:“為什麼我得跟你一起吃這種一點味道都沒有的菜?”

  搞什麼嘛!沒蔥沒蒜沒油又沒鹽的,就是和尚都沒他清淡。

  不是說四川人都愛吃辣嗎?打從進入四川地界,她餐餐都是吃香喝辣,讓向來重口味的她大呼過癮,直到當了他的婢女,她再也沒沾過一點葷腥,

  本以為是唐門的人與眾不同,所以她也只好入境隨俗。但她剛剛端著飯菜回來時,見到家丁捧著兩壇豆辮醬往廚房走,還嚷著晚飯要多加些辣椒,由此可見,這種清淡的菜完全只是唐焰刀的個人喜好而已!

  “因為你是我的貼身婢女。”唐焰刀頭也下抬地回答。

  為了她,他才必須吃淡菜、喝清茶,她當然該陪他吃這種沒味道的鬼菜!

  原本他打的如意算盤是告訴奶奶他已經有了對象,讓奶奶解了禁酒令,最好順便連飯菜不加辣椒、蔥蒜等等的命令也一起解了。哪知道奶奶堅決不相信他真心要娶妻,說他是為了喝酒才隨便找個女人敷衍她。

  為了証明他是真的想娶百里冰,他只好答應在被認可是真心娶妻以前,絕對不喝酒吃辣,要不然他要娶百里冰的事就一筆勾消。

  負責監督他的,乃是奔雷園的廚娘沙琉璃,因為他的起居飲食都是由她照應,有沒有破戒她最清楚。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講道理?”百里冰不知道內情,聽到唐焰刀這種理所當然的回答,不由得氣悶。

  太過分了!難道要叫她一整年都吃這種沒味道的菜嗎?

  唐焰刀沒答話,瞄了她一眼,低頭繼續吃他的飯。

  “喂,你不要太過分喔!”她霍地起身,怒道:“小心本姑娘火大起來,給你來個滿天花雨,用金針射到你滿頭包!”

  “請便。”他放下空空如也的飯碗,起身伸了伸懶腰,“失敗後記得先別跑,讓我親一不再走。”

  “你……我要解除那個鬼約定!”她雙頰微紅,忿忿地橫了他一眼。

  “你還挺聰明的嘛,曉得要解除那個約定。”他揚唇微笑,話鋒一轉,再度使出激將法,“也對,與其嘗試永遠不會成功的偷襲,不如安分當個婢女。”

  永遠不會成功的偷襲!?

  他居然那麼說,簡直太看不起她了!

  她一個箭步沖上前,用力揪住他的衣服,氣鼓鼓地瞪著他,怒道:“姓唐的,你以為你很厲害嗎?告訴你,約定照舊,我一定會偷襲成功的,你給我等著!”

  “我會好好等著。”他笑著點頭。

  正如他所料,這顆小辣椒只要一沖動,什麼都豁出去了。

  百里冰輕哼一聲,放開了他,坐回桌邊繼續吃飯,心中暗暗不定決心,絕對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偷襲成功,重新恢復自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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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熱的天氣讓人汗流浹背,巴不得洗個冷水澡消暑,所以唐焰刀用過午飯,小睡一下後,便要拎著衣服到澡堂沖涼,這可讓百里冰逮到了一個大好機會。

  雖然名義上是他的貼身婢女,不過他卻沒真要她做太貼身的事情,比如更衣、刷背等等,這點在前兩天讓她頗為慶幸。但今天可不同,她堅持要進澡堂幫他更衣,然後在門邊等他洗完。

  “丫頭,你吃錯藥了嗎?”對她反常的行為,唐焰刀滿腹疑竇。

  “我……我只是想,我是你的貼身婢女,本來就……就該伺候你洗澡,幫你更衣也是天經地義呀!”她想說得理直氣壯,可是微顫的語音卻洩漏了她的心虛。

  她怎能下心虛?雖然她努力克服了羞恥心,好不容易才能開口說要為他更衣,然而要完全將羞恥心拋開根本是不可能的!

  “丫頭,真要‘伺候’我洗澡,你現在是辦不到的。”他似笑非笑地挑眉瞧著她,話裡意味深長。

  百里冰張大了眼睛,有些迷惘和不悅。

  又來了,他老用那種很怪的語氣和神情說些看似平常,卻又讓她下太能理解的話語;更討厭的是,他說這些話時的眼光總瞧得她一陣心慌。

  “喂,你不要廢話一堆,只要告訴我,你到底讓不讓我更衣啦!”硬是壓下心中的不自在,她不耐煩地撇撇嘴,沒興趣采究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要就來吧。”他微微一笑,跨出房門,朝澡堂而去。

  她跟在他身後,對著他的背影扮了個鬼臉。

  啐,如果不是為了盡快脫離苦海,她才不會強忍羞恥,要求幫他更衣呢!

  早上不定決心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偷襲成功後,她左想右想,怎麼想都覺得他洗澡的時候是最好的機會;而且就算偷襲失敗,他也無法馬上追出來,到時候還可以利用他穿衣服的空檔再偷襲一次,料想他絕對猜不到她會連著兩次偷襲。

  但是要在他洗澡時偷襲,最好的地點當然是在澡堂內,如若不然,她也得先弄清楚澡堂的情況,所以才會有幫他更衣的要求。

  但算盤雖然打得精,可是定在往澡堂的路上,她卻越來越緊張。

  她擔心的不是偷襲失敗,而是……款!她怎麼說也是個黃花大閨女,不管膽於再大,真要幫男人更衣總是不好意思,可是為了重獲自由,她決定咬牙豁出去了。

  深深吸口氣,定定神,她告訴自己,不過是更衣而已,沒什麼大下了的,

  最後,她懷抱著壯士赴義的心情,義無反顧地走進了澡堂。

  唐焰刀將衣服掛在浴池邊的屏風上,雙手環胸,轉身看她,挑眉道:“別慢吞吞的,再拖下去我就不必洗了。”

  瞧她那副好像要進火坑的模樣,肯定別有用心,不過無妨,他等著她出招。

  “來了啦!”

  她嘟噥著,快步走到他跟前,伸手要幫他脫衣服,可是不知怎麼搞的,手伸到一半就再也伸不出去,停在半空中顫抖著,

  可惡,她還是做不到呀!

  跺了下腳,她又羞又惱地收回手,在他開口之前搶先辯解:“我改變主意了!像你這種無賴,根本不配本姑娘幫你更衣!”

  “我本來就沒要你更衣,是你自己堅持的。”他聳聳肩,好笑地看著她,

  “你管我之前說什麼,反正要脫衣服你自己脫就好!”她惱羞成怒,硬是把他推進屏風裡,然後紅著臉跑到屏風外面。

  哼,看我等會兒怎麼對付你!

  腦中飛快轉過許多念頭,好下容易終於選丫個她認為最好的主意,當不便靜心等候。

  只見衣服一件件掛在屏風上,接著又聽到撲通一聲,顯然他已經跳下了浴池。

  就快了!

  她握緊拳頭,壓抑住心中漸漸升起的興奮,提醒自己別沖動。

  當嘩啦嘩啦的水聲響起,她再也按捺下住了,立刻快手快腳地將屏風上的衣服褲子全都搜括走,一件不留,然後得意的放聲大笑。

  哇哈哈,這下子唐焰刀可得隨她處置了!

  哼,除了偷襲的事,她還要報他先前偷親之仇,以及淡菜酷刑!

  “丫頭,什麼事笑得這麼開心?”屏風那頭傳來了他的問話,聲音聽來輕松又自在,似乎心情十分愉悅。

  她朝屏風裡探了一眼,確定他整個身體都泡在浴池裡,不會汙了她的眼睛後,這才拎著他的衣服褲子,得意洋洋地繞過屏風,定到了池邊。

  唐焰刁瞄了瞄她手上的衣物,從容地問:“怎麼,你要來幫我刷背嗎?”

  “你想得美呢!”她啐了一口,睥睨著他,“你的衣服在我手上,如果你答應不再要我陪你吃那種鬼菜,還有為你占我便宜的事道歉,我就把衣服還給你。”

  “如果我不答應呢?”他滿不在乎地問著,手裡還拿著布巾在擦脖子,一點也沒有慌亂或生氣的跡象。

  這付若無其事的神態氣煞了百里冰,她跺了跺腳,怒道:“如果你不答應,我就讓你光溜溜地走出澡堂,從此沒臉見人!”

  無視她的威脅,他笑道:“我跟你打個賭,就算我不答應,你也會乖乖把衣服還我。”

  “你少作夢了,你不答應的話,我是不會把衣眼還你的!”她氣鼓鼓地大吼。

  “是嗎?要不要賭一賭?”

  “賭什麼?”

  “如果你沒把衣服還給我,就算你自由了;如果你把衣眼還給我,那你以後偷襲失敗,我要履行約定的時候,你就不能再打我耳光。”

  其實他是想要她主動親他一下,可是時機尚未成熟,逼得太緊只會招數反效果,他只好換個賭注。

  “好,我跟你賭了!”她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衣服在她手上,還不還都由她控制,她怎麼可能會輸。這個賭注可比偷襲他來得容易多了,不答應的是傻瓜!

  “就這麼說定了。”他微微一笑,丟開布巾,突然從浴池裡站起——

  她愣了一下,猛然爆出尖叫,慌亂地背轉身子,羞怒交加地叱問:“你……你做什麼!?”

  天呀,她居然看到了他光溜溜的樣子!

  腦海中閃過他占銅邑的赤裸胸膛,結實的身軀,她倏地燒紅了瞼。

  地真沒想到那把攔柴刀居然這麼不要瞼,沒穿衣服也敢坫起身來,而且事前也不先說一聲!

  他走到她身旁,理所當然地回答:“我只是上來向你要衣服而已,你還不還?”

  “不還!”她跺了下腳,恨恨地咬著唇。

  該死的,她才不要讓他稱心如意呢!

  “你真的不還我?”他雙眉一挑,湊近她半步,“不還的話,我只好在這裡跟你耗下去了。”

  反正她將來是他老婆,他很樂意先讓她看個夠。

  “無賴!”她伸手要推開他,卻碰到他光裸的胸膛,羞得她急忙縮手,心兒怦怦狂眺。

  “你拿走我的衣服,反而罵我無賴,天下哪有這個道理?”他雙手環胸,神色自若地反駁。

  “你!”

  她又氣又慌,抓緊了衣服試圖逃開,但他身形一栘,隨即擋在她面前,書她差點直接撞上去。

  一連試了幾次,都被他給擋住,她終於明白,眼前這個厚臉皮的男人真的跟她耗定了,如果不還他衣服,她非但走不出門,而且還不知道會再看到多少不該看的東西。

  終究,她還是得咬緊牙關,萬分不甘心地把衣服還給了他。

  這一回合,她真是敗得一場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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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4 08:07:0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唐焰刀和百里冰相偕定到廣場上,家丁們在場邊排成一列,手中背捧著一個托盤,每個托盤中都放著各種不同的暗器,有金針、飛刀、鐵蒺藜……種類幾近百種。

  “來者是客,規炬由你定。我們比什麼?怎麼比?”唐焰刀直視百里冰,等待她開口。

  略一思索,她道:“三戰兩勝,第一場比准頭,第二場比速度,第三場比千羽釵,看誰打造的千羽釵厲害。”

  “就這麼辦,不過我還有一點意見。”

  “什麼意見?”

  “這三場比試中,只要我輸了任何一場,就算是你贏。”

  “為什麼?難道你瞧不起我?”她氣得雙眉倒豎,憤憤地瞪著他。

  “我不是瞧不起你,而是因為我年紀比你大、江湖經驗比你豐富,這裡又是我的地盤,怎麼看都是我佔便宜,如果這樣我還輸你任何一場的話,那我的本事也確實得再加強了。”他微笑著解釋。

  “哼,隨便你。”她臉色雖然緩和了下來,可是語氣中還是夾雜了一些不悅:

  “第一場比准頭,我們用什麼比?我瞧你似乎滿擅長飛刀的,正好我也是,不如就比飛刀吧?”

  他說話的同時,也不見他抬手動肘,手上卻憑空多出了一把亮晃晃的飛刀。

  百里冰一直盯著他看,竟沒看見他手中的飛刀從何而來,不由得心頭一驚。

  第一場比試暫且別提,第二場比的是速度,以他剛剛的速度來看,即便她出盡全力也很難贏過他,但是不論如何,她總得放手一搏!

  拋開多餘的思緒,她平靜地回答:“好,我們就此飛刀。”

  當下兩人便商議該怎麼分勝負,最後決定將一千枚銅錢撒上空中,看誰的飛刀可以一次射下最多完整的銅錢。

  不一會兒,家丁們准備好一千枚銅錢,第一場比試便要開始了。

  四名家丁拿著兩個裝滿銅錢的籮筐站在廣場中央,待唐焰刀和百里冰各自站定以後,便合力將籮筐中的銅錢拋上天空,然後匆匆退下。

  只見兩道銀光激射而出,跟著是陣陣銅錢落地的聲響,好半晌後才靜了下來。

  等到銅錢都落地後,唐焰刀和百里冰同時上前查看各自的情況。

  唐焰刀的飛刀射中了二十一枚銅錢,每一枚都完整無缺,而百里冰的飛刀上只有十九枚銅錢,其中一枚因為略有偏差,缺了一個口子,算來只有十八枚。

  事實擺在眼前,她輸了第一場。

  她輕咬著唇,沉默地盯著手中的飛刀,過了片刻才道:“第一場是你贏了,第二場我們改比金針。”

  第二場比的是速度,比試的方法是用金針在靶上排出“天下第一”這四個宇,一次只能射一隻金針,誰先排完,誰就是勝利者。但這場比的雖然是速度,准頭卻也少不了。

  取走了所需的金針後,他們各自站在四個排成一列的靶子前,等待旁邊的家丁喊開始。

  “開始!”

  話聲剛落,捆如牛毛的金針飛射而出,連綿不斷,看得一旁的家丁們眼花撩亂,而靶上的豐也逐漸成形。

  自忖速度可能不如唐焰刀,百里冰更是全神貫注地發射金針,但是當她將“第”字寫到一半時,耳邊便傳來了唐焰刀的聲音。

  “百里姑娘,我寫好了,你可以停手了。”

  她聽到了,但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沒有緩下,直到完成“一”宇的最後一針。

  縱使比試前就料到他的速度遠勝於她,但她依舊受到了打擊,因為她沒想到速度會差他那麼多。如果第一場是小輸,那麼這一場她簡直輸得難看!

  她深深吸了口氣,澀然道:“你贏了。”

  “我們繼續第三場吧。”

  “不用了,說好三戰兩勝,你已經連贏兩場了。”她沮喪地低著頭,不復先前的神采飛揚。

  唐焰刀看在眼裡,心中突然生起一種莫名的感覺,想開口安慰她,卻又下知該說些什麼,最後說出來的卻是:“我說過了,只要輸一場就算我輸,所以第三場還是要比。”

  “好,比就比!”她勉力打起精神,大聲道:“第三場比的是打造千羽釵,這一回我一定不會輸的!”

  不論如何,她一定要扳回一城!

  既然要打造暗器,勢必得有工具,於是唐焰刀便帶她到了他平日鑽研暗器的地方——那裡本是他的禁地,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許進入。但當他帶她進去時,內心卻不覺得有什麼不妥,這或許是因為他們同樣都著迷於暗器的魅力吧。

  備妥工具,生好了爐火,他們便分頭打造了起來。

  雖然名之為“釵”,也可做發釵之用,但事實上千羽釵卻是極厲害的暗器,乃是由多片薄刀飛刀所構成,釵頭的裝飾是刀柄,釵子本身則是刀刃,平時數柄飛刀合而為一,便似一枝平凡無奇的發釵,但臨敵之時只要觸動機恬,就變成了刀薄如紙的銳利飛刀。

  千羽釵並不一定由幾柄飛刀合為一釵,端視打造干羽釵者的功力高低而定。功力越高,飛刀的數量便越多,刀刀也越薄,但刀刃雖薄,威力卻不稍減。

  打造干羽釵是件繁瑣的工作,兩人不吃不喝,直忙到天黑還無法完成,不過這原本就不是一件可以馬上完成的暗器,所以他們也不心急,約好了明日再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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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焰刀躺在床上,努力思索該如何將干羽釵打造得更薄、更利,但他沒有想到好的點子,卻先想起百里冰站在熾熱的爐前努力的模樣。

  工房裡的火爐對她而言太高了,用起來頗不方便,但是她並沒有因為使用工具不順手而有任何抱怨,只是默默和燒紅的鐵塊對抗。

  她挽起衣袖,手裡拿著鐵錘,汗流浹背地在火爐前敲敲打打,纖細的背影散發出一股不屈的剛強氣質。

  當他偶然回頭查看她的情況時,這樣的景象便烙印在他心上。

  然後,他又想起她連敗兩場後的沮喪模樣。

  他感覺自己好像後羿,殘忍地射下了活力昂揚的太陽——真奇怪,他明明不是容易心軟的人,別說心軟了,連耐心他都不想給。

  只能說她真的是例外,特別對他的胃口,讓他忍不住心軟:雖然比試前說了不會手下留情,但他現在很想收回那句話。

  如果他可以射下太陽,不知道有沒有辦法再把太陽掛回天上……他還是比較喜歡她先前又嗆又辣又兇悍,自信滿滿不服輸的模樣。

  “該怎麼讓她恢復精神?”唐焰刀枕著手臂,雙眼直盯著屋頂:

  傷腦筋呀……

  遇到她以後,他好像一直在傷腦筋,可是就算傷腦筋,他也沒什麼怨念;如果對像是別人,他早已經把這種問題拋到九重天外。

  嘖,看來他比原先料想的更欣賞她。

  也罷,反正她註定是他老婆,他越喜歡她,娶得就越甘願,也算是好事一樁。

  明天呀明天,明天他二正要讓她恢復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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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冰躺在床上,腦袋裡想的全是怎麼打造出最好的千羽釵。

  經過白天的兩場比試,她已經肯定了唐焰刀的實力,不管是准頭還是速度,她都比不上他,可是關於打造暗器,她相信自己還是有機會贏的!

  在最初的挫敗後,她確實受到了打擊,但是回來後仔細一想,准頭和速度是練出來的,他的年紀比她大得多,經驗也比她豐富,不管她天份再高,時間上他就是占了優勢。

  她向來就不輕易服輸,失敗只會更激起她的鬥志;即使一時沮喪,她也會盡快打起精神,再次勇敢面對挑戰。

  就算現在是他贏,只要她一直努力,總有勝過他的時候。

  天下第一暗器天才的名銜就暫時寄放在他身上,再過個幾年,她一定會拿到手的!

  雖然她“暫時”承認不如他,可是第三場比試她絕不能再輸,因為輸的話,她就得當一年的奴才。

  “不論如何,我一定要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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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手。”淡然的語音出自唐焰刀。

  “平手!”懊惱的語音出自百里冰。

  兩只千羽釵都是八柄飛刀所構成,刀刀的厚薄長短如出一轍,既不減一分,也不多一分,仿佛出自同一人的手筆。

  百里冰不甘心地皎著唇,雙眼直瞪著桌上的兩只千羽釵。

  氣、死、人!

  就差一點點而已,只要她刀刃打薄一些,就可以再添一柄飛刀,把他給壓下去了,偏偏她就是做不出九柄合一的千羽釵!

  不同於百里冰的心思,唐焰刀的眼光停駐在她身上,充滿贊賞的意味。

  她遠比他所料想的更有天份也更有實力,即使是他自己,在她這個年紀也只打造得出八柄合一的千羽釵,而且還是在工具順手的情況下才做得到。

  能做到六柄已經算是良匠了,八柄則是常人窮其一生也不見得能達到的極限,就算是他自己,現在也不過能做到十柄而已——兩柄的差眶看來微小,但要再多造出一柄,其中所需要花費的心力不是外行人所能瞭解的。

  瞥眼間,見她握緊雙拳,眼中閃爍著不服輸的光芒,再無昨日的沮喪,他心中一喜,微笑問:“你現在一定在想,雖然我們平手,可是你年紀比我小得多,所以論天分,還是你比我高,對不對?”

  被他說中了心中想法,百里冰也不遮掩,昂起了下巴,很乾脆地回答:“沒錯,我是那樣想。不過你放心,我向來言出必行,我們的約定我絕對會遵守。”

  “其實我……”話還沒說完,唐焰刀便發現她左手腕上一片紅腫,皺眉問:“你剛剛燙到了?”

  “沒什麼,早習慣了。”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不怎麼在乎地擺擺手。

  手腕雖然有些灼熱的刺痛感,可是並不特別痛,範圍也不大,過兩天自然會痊癒。

  雖然說打造暗器難免被爐火燙到,身上有灼傷、紅腫是難免的事,唐焰刀自己也從來不以為意,可是對她手腕上的灼傷,他卻怎麼看都不順眼。

  “管你習不習慣,在我這裡,有傷就得治。”不悅地說完,他一把牽起她的手,也不管她願下願意,直接拉了她往外走。

  沒料到他會突然拉它走,她腳下一個跟艙,險些跌倒,還好她也是個練家子,連跨幾步後便穩住了身子。

  她掙紮著要抽回手,嘴裡不停地叨念:“喂,你要帶我去哪裡?這種小傷不用理它也會好,你不要妨礙我查看成果,我還沒確認那把釵用起來順不順手……”

  “閉嘴!”他回頭瞪她一眼,腳步不停。

  “你憑什麼叫我閉嘴?”她下眼氣地瞪回去。

  哼,就算是大爺爺、二爺爺,也從沒這樣對她說話,他是什麼東西,居然敢命令她閉嘴!

  側頭斜睨了她一眼,他淡淡地提醒:“就憑我們的約定。別忘了,你得當我一年的婢女,不得違抗主人的命令。”

  一句話堵死了她的嘴,她摸摸鼻子,心不甘情不願地認了,但她還是要抗議。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必這麼用力拉我,手會痛耶!”她皺著眉,噘起了小嘴。

  痛死了!被他這樣拉著,小傷也會變大傷。

  “少羅唆,痛一下反正不會死人。”嘴上雖然這麼說,他還是放鬆了手上的力道。

  “痛的又不是你……”她低聲嘟噥,偷偷地瞪著他的後腦勺。

  其實她很想正大光明跟他對罵,狠狠地瞪他,可是誰叫她輸了比試,變成他的婢女,只好壓不平素強悍的性子,暫時忍一忍。

  哼,虧她昨天還以為他人不錯,沒想到竟然是暴君一個,不但脾氣差,而且還虐待婢女!

  “你又在羅唆什麼?別以為我聽不見。”

  啐,耳朵挺靈的嘛!

  她在他背後扮了個鬼臉,正要偷罵他幾句,卻發現他在一間寬闊的房間前停下了腳步,連忙也跟著停下,

  只見他粗魯地推開門,然後突然拉著她進房間,害她差點被門檻絆了一跤。

  “自己找位子坐。”

  丟下這句話,他隨即放開她的手,自顱自地往裡頭走。

  百里冰朝他的背影吐了吐舌頭,選了張椅子坐下,東張西望地打量四周。

  她所能見到的房間前半部分很空蕩,只有一張擺著茶壺茶杯的方桌,五張椅子,再來就是牆上掛著的幾張靶,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這是什麼房間呀?”

  正疑惑,後頭卻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似乎是唐焰刀在找東西。

  按捺不下心中的好奇,她起身想往裡頭走,恰巧遇到他走了出來,便又坐回了原位。

  “把手放到桌上。”他拿著一隻小小的銀盒坐到她身邊,用命令的語氣說著。

  主人有令,她這個小婢女就算想不從也不行,只好依言伸出手。

  他打開銀盒,右手食指沾了一些乳白色的藥膏,然後將藥膏抹在她左腕紅腫的地方。

  有了先前被他拉痛手的經驗,百里冰本以為唐焰刀火爆急躁、粗手粗腳的,讓他上藥九成九是傷上加傷,要不然也會疼個半死,孰料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全然不同於他皺著眉頭、凶氣霸道的模樣,他粗糙的手指慢慢地撫過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幫她上藥。他的力道十分輕柔,不但沒弄痛她,反而讓她覺得有些麻、有些癢,藥膏敷過的地方則是一片清涼,再也沒有原來的黥痛感?

  望著他專注上藥的模樣,一種從未有過的異樣感覺在她心匠蔓延,害她突然很下自在,趕緊將目光從他臉上栘開,落在他的手上。

  他的手很大,目測之下,可能有她手掌的兩倍大小,長長的手指看起來很有力量,粗大突出的指節顯示他慣於勞作,而先前他握住它手的時候,她發現他的手掌結滿了厚厚的繭,再加上現在手腕感到的粗糙,只怕連指尖都不例外,這些應該都是他勤於習練、打造暗器的結果。

  對於這個發現,她有些安慰,至少他並不是沒有付出代價就得到天下第一的名號,他的盛名是努力的成果。

  如果她比他更努力,總有一天可以取代他!

  除此之外,看到那雙長滿繭的大手,她其實有點被撼動了,因為他很認真地為他的喜好付出心力,並不是像她之前對他的看法,只是個依靠唐門名聲的統褲子弟。

  突然,她的腦海中浮現他在爐火前埋頭苦幹的模樣。

  這兩天來,她雖然專注打造千羽釵,可是有時還是會查看一下敵情,對他站在火爐前的樣子並不陌生。可是在那個時候,她所想到的只有勝利,對他的背影沒有絲毫感覺,現在回想起來:心卻猛地漏眺了一拍。

  “一定是幻覺……”她用力搖頭,喃喃自語。

  “你又在念什麼?,”他瞄了她一眼,隨即低頭繼續抹藥。

  “你管我!”甩開方才的異樣,她用不耐煩的語氣催促:“喂,你到底抹好了沒,我想要去試干羽釵了。”

  “光是你想是不行的,要我准才可以。”他抬起頭,臉上掛著令她覺得十分礙眼的笑容,“別忘了,你是我的婢女,你要做什麼都必得我同意才行;而我叫你做什麼,你都不能違抗。”

  “你好樣的!”她忿忿地瞪著他。

  “你很像很不滿?”

  “廢話!”

  “嘖,你這樣子哪像個絕不違抗主人命令的婢女?I他挑高了眉毛,指節在桌上敲了兩下。

  她撇撇嘴,傲然地昂起下巴,哼了—聲,“巨正我就是這個樣子,就算這一年都得當你的婢女,我也還是這個樣子—想要我低聲下氣,等下輩子吧!”

  他聳聳肩,不以為意,反正他從來就不要她低聲下氣,現在這種小辣椒的樣子才合他胃口。

  收好銀盒,擦掉指尖殘餘的藥膏,他直勾勾地盯著她,含笑問:“丫頭,你其實很不想當我的婢女吧?”

  “廢話,誰會喜歡作奴才!可是誰叫我比輸了,只好認命。”雖然說認命,可是她的神情完全沒有認命的模樣,還是嗆得很。

  “你想不想恢復自由身?只要你做得到我開出的條件,我隨時可以還你自由。”這聲問話看似輕描淡寫,實則他心中別有計畫。

  “什麼條件?”她喜出望外地追問。

  “我們按江湖規炬來做。既然你是來找我挑戰的,那我就准許你隨時隨地都可以用暗器偷襲我,只要偷襲成功,就不必再當我的婢女了。”

  “如果不成功呢?”以他的能力,就算是偷襲也不見得一次就能得手,她可不是笨蛋,當然得先把後果問清楚。

  “我說了,就按江湖規炬。”他咧嘴一笑,模樣瞧來爽快,心底卻暗暗盤算他的拐妻計畫。

  “江湖規炬……是沒命的那種,還是剁手指的那種?”她說著,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她曾聽爺爺們說過,江湖中人決鬥往往至死方休,即使不然,打敗的人也得留下身體的某個部分,比如眼睛、手臂、手指什麼的,光想她就覺得血腥又惡心。

  “照規炬是那樣沒錯,不過我怎麼可能對你這樣的小姑娘下毒手:”

  “那你想怎樣?”

  “很簡單,你失敗了就讓我親一下。”

  他打定了主意要把她拐到手,雖然覺得弟弟所說的“佔便宜”辦法不夠光明磊落,但他後來想想,必要的時候玩點手段也無妨,娶得到小辣椒比較重要。

  只不過他不喜歡玩陰的,還是光明正大地佔便宜比較符合他的作風。

  “你、你、你……你說什麼!?”她瞪大眼睛,驚愕地張大了嘴。

  看他輕松自得的模樣,百里冰幾乎要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你每失敗一次就讓我親一下。”唐焰刀好心地重復了一遍:

  “不要臉!”

  她一巴掌狠狠地甩向他的臉,卻被他握住手掌,又一巴掌甩過去,連另一隻手掌也被他給握住了,只能氣鼓鼓地瞪著他,用眼神淩遲他。

  相較於她的氣憤,他卻從容不迫地微笑道:“丫頭,我又沒逼你要答應,這麼凶做什麼?更何況我只是訂出罰則,意思意思一下,難道當真會占你便宜嗎?只不過有這個罰則在,你出手才會挑時機,不然你不管有沒有機會,想到就偷襲,一天偷襲個上百次,我豈不是要累死了。”

  她的臉色緩和了下來,半信半疑地問:“你真的並不是要占我便宜?”

  “我像是那種人嗎?”他挑了挑眉,正色問:“之前你喝醉酒,我可有任何不軌的行為?”

  她搖搖頭。

  “反正條件我開出來了,答不答應隨你。如果你覺得自己沒本事偷襲成功,那就乖乖當滿一年的婢女。”

  看准了百里冰倔強不服輸的脾氣,唐焰刀很小人地使用了激將法。

  果然,她雙眉一挑,昂起下巴,信心滿滿地說道:“好,我接受你的條件,要不了多久,我一定會偷襲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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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4 08:06:5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傷腦筋呀……

  低頭看著醉倒在他懷中的小姑娘,唐焰刀眉頭皺得死緊。

  他既下知道她是誰,也不知道她住在哪裡,偏偏她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他該拿她怎麼辦?總不成帶她回唐門吧!

  不不不!他立刻否決了這個主意,一旦帶她回去,他肯定會有大麻煩。

  嘆口氣,唐焰刀喚來酒店掌櫃,懷著一絲渺茫的希望問道:“掌櫃的,你認識這個小姑娘嗎?”

  “不認識。”掌櫃搖了搖頭,又加上一句:“二少,她不是和您熟識嗎?”

  唐焰刀瞪了掌櫃一眼,嚇得掌櫃趕緊閉嘴,心頭雖有千百個疑惑也不敢再問出口。

  “這是酒錢,你把帳結一結。”唐焰刀丟下一小錠銀於,幫百里冰付了酒錢,又問:“我記得隔壁是一家客棧,沒錯吧?”

  “是,隔壁是客棧沒錯。”

  聽到掌櫃的回答,唐焰刀更不多說,一把將百里冰扛上肩頭,邁開大步,離開了酒店,走進隔壁的客棧,一直定到了櫃檯前。

  到了這個時候,唯一的辦法就是先找問客棧安頓她,反正她醒來以後自己會回家。

  客棧掌櫃見到唐焰刀扛著一個姑娘,不由得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在他的瞪視下回過神。

  “真是稀客呀,二少,有什麼事需要小人幫忙呢?”客棧掌櫃殷勤地陪著笑臉,心中卻頗為迷惑,明明唐門開的客棧離這裡不遠,怎麼唐二少會跑來這裡呢?

  “一間上房。’

  不等客棧掌櫃回話,唐焰刀便要取出銀子付房錢?但是百里冰腰部以下的身子都貼在他胸前,要取出懷裡的錢袋實在有些麻煩,所以他乾脆先放下她,讓她靠著櫃檯,然後取出銀兩放在臺上。

  笑嘻嘻地接過銀子,客棧掌櫃隨口問:“是您要……咦!這個不是剛才來住店的百里姑娘嗎?”

  他說到一半,醉倒的百里冰突然抬頭,雖然隨即垂下,他仍發現她奸生眼熟,再仔細一瞧,果然是他店裡的客人。

  “她就住這裡?”唐焰刀心中一喜,再度扛起了她,吩咐客棧掌櫃:“房間不要了,不過你幫我解決了個難題,那錠銀子就算是賞你的。現在你立刻派人帶我去她的房間,快點。”

  客棧掌櫃趕緊叫了名店小二帶路,領著唐焰刀去到了百里冰的房間。

  把他帶到房間,開了房門之後,店小二以為他們有什麼曖昧關系,下敢打擾了他的好事,便匆匆告退。

  沒發覺店小二想歪了,唐焰刀心胸坦蕩地扛著百里冰走進她的房間,然後也不管粗不粗魯,直接就把她丟到床上。

  “醉成這樣,我就算要道歉也得等你酒醒了再說,”

  說完,他轉身准備離開,一隻小手卻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角,不肯放手。

  “水……我要喝水……”床上的人兒呻吟著。

  他拉開她的手,本想下子理會,一走了之,但一轉念間仍是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水,然後坐到床邊扶起了她。

  “這算是我先前欠你的,喝完這杯水,我們就兩不相欠。”他一邊說,一邊將茶杯湊到她嘴邊,慢慢喂她把水暍下。

  等她喝完了水,他自認已經對得起她了,便要起身離開,但是她卻突然揪住了他的衣襟;

  她睜開眼睛,眸中閃動著懾人的光芒,堅決地喊道:“我不會輸的!唐焰刀,我要挑戰你!我百里冰才是天下第一的暗器天才!唐焰刀算什麼東西?不過是一把爛柴刀,我會贏的,一定會!”

  喊完,她松開他的衣襟,咕咚一聲倒回床上,沉沉睡去。

  唐焰刀坐在床邊,想起她說的話,不由得啞然失笑。

  爛柴刀!?她居然這樣說他。

  可是她雖然罵他是爛柴刀,他卻一點也不生氣,只是覺得很好笑。

  她剛剛又說什麼來著?好像是……她要挑戰他?她是天下第一的暗器天才?

  充滿興味的眼光落在百里冰臉上,這是唐焰刀第一次仔細地打量她。

  她的臉小小的,比他的手掌還要小,在那小巧的心形臉蛋上,嵌著一雙彎彎的月眉,但若真要他來形容,他寧可說她的眉像是柳葉刀,看似柔和的弧度中帶著堅韌不屈。

  眉毛下,是她緊閉的眼眸,雖然現在看下見她眸中的神采,但他還記得她發怒時昂揚的光芒:有人稱贊美麗的眼睛像秋水,但他下喜歡,那太過軟弱了,他欣賞的是夏日裡燦爛的陽光,就像她的眼睛。

  然後,是挺而微翹的鼻,以及紅嫩的唇。

  此刻她的唇安靜的在休息,嘴角微微揚起,模樣似乎很淑女;可是當她開口罵人的時候,常常會讓人氣得跳腳,甚至想要掐死她——雖然如此,他慶聿他遇到的並不是淑女,而是她。

  即使她又嗆又辣又兇悍,他還是欣賞她,憑她有勇氣和他對罵這一點,就值得他贊賞,何況她和他一樣都喜歡喝酒,而且擅長暗器——他還沒見過哪個姑娘像她一般將飛刀要得那麼俐落,更沒見過哪個姑娘膽敢挑戰他,而且還自信滿滿地宣稱是天下第一的暗器天才。

  總而言之,他第一次碰到這麼合他胃口的姑娘。

  如果奶奶和琅欽點的那堆千金小姐能有她的一半性子,他或許會看在她們的面子上勉強就範,反正他畢竟得娶妻,早娶晚娶也沒太大差別。

  可惜她們選的那些幹金都軟趴趴的,別說有她的一半了,就連百分之一都沒有,害他興趣缺缺,見了就煩。

  驀地,一個念頭闖進他的腦海中,他猛地拍了下大腿,眺了起來。

  “我怎麼沒想到呢……”他喃喃自語著,目光再度落到她瞼上。

  既然只要有她的一半,他就願意勉為其難討來作老婆,那為什麼不乾脆娶她呢?與其要一半,不如要整個,他忒也糊塗了!

  不錯,就是這個主意。

  有了對象之後,他就可以叫奶奶解除禁酒令:把她給娶進門後,他就不必再吃那些如同嚼蠟般的無味菜肴。而且從此以後,不必再忍受奶奶三不五時就找藉口邀集名媛,盡弄些變相的選妻宴會來煩他。

  他越想越得意,忍不住放聲大笑。

  但,他的得意沒有維持太久,因為他很快就想到一件事——她討厭他,而且還當他是淫賊。

  “真傷腦筋……我總不能用武力強迫她嫁吧?那樣做,我等於是真的變成了淫賊,那可不成,更何況以她的性子,恐怕死也不會答應的,”

  這該怎麼辦?

  他皺起眉頭,嘆了口氣,卻想起了他的弟弟,四少唐月劍。

  “算了,女人的事還是去問他好了,他應該會有辦法。”唐焰刀打定了主意,暫時將惱人的問題拋到腦後。

  既然決定拐她來當老婆,他對她的心情就有了轉變,見她仰天而眠,順手便幫她蓋上了薄被。

  沒記錯的話,她好像說自己叫“百里冰”,挺可愛的名字,只不過不太像她的性格,或許叫“百里火”還差不多,

  想著,他微微一笑,輕拍廠F她的粉頰,低聲道:“冰兒,你慢慢睡,我先回唐門想想該怎麼做寸能把你拐來當老婆,順便等你來挑戰我。”

  以她的性格,明天一定會再上門挑戰,到時候會是怎樣的光景呢?

  回想她之前的醉話,她似乎並不知道他就是唐焰刀,否則在別苑時,她應該就會提出挑戰的事:如果她不知道,那事情就更有趣了。

  他萬分期待她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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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想問我的意見?”

  輕渺的嗓音帶著一絲促狹的笑意,在靜默的黑夜中響起。

  “廢話,不然你以為我是跟你說好玩的嗎?”躺在涼亭圍欄上的唐焰刀倏地坐起,橫了唐月劍一眼。

  哼,如果不是為了順利把百里冰娶回家,他犯得著把這些丟臉的事都告訴他嗎?他以為被人罵淫賊很光彩嗎?

  “你先前打死也不娶,現在又突然改變,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開玩笑,”唐月劍見慣了兄長的惡聲惡氣,毫不在乎地淡淡一笑。

  唐焰刀跳下圍欄,坐到唐月劍對面的石椅上,不耐煩地催促:“不要再東拉西扯的,快點把你的意見說一說,到底我該怎麼做才能把你未來的嫂子拐進門。”

  “依我看……”唐月劍斜睨他一眼,唇邊勾起一抹微笑,;你是應付下了那顆小辣椒的,不如我出馬幫你解決吧。”

  “休想!”唐焰刀霍地站起身,瞪了弟弟一眼,“不要把你平常對女人的那套拿來對付她,她不是你可以玩弄的對象。”

  “我向來憐香惜玉,怎會玩弄她們呢?”

  “隨你怎麼說,反正你快點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比較好。”他的耐性已經快磨光了,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兩下,雙眼直盯著唐月劍。

  唐月劍瞧了兄長一眼,慢條斯理地開口:“想辦法留住她,讓她知道你此地優秀,地對你的觀感就會慢慢改變。”

  “然後呢?”

  “然後……’唐月劍雙眉一挑,垂首掩去唇邊詭譎的笑意,“我建議你找機會親近她,偶爾吃吃她的豆腐,讓她習慣你的存在,慢慢蠶食她的心。王於更詳細的方法,如果你真喜歡她,你自己就會知道該怎麼做。”

  “你要我占她便宜;:”唐焰刀瞪大了眼,驚訝於他所聽到的。

  “我只是建議,你不一定要照做。”

  “算了,我真不該來問你的,你淨出些餿主意!”

  他不悅地說完,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唐月劍緩緩抬頭,臉上那詭異的笑容俏悄擴散。

  他知道,唐焰刀最後一定會照做,一定會的。

  很快就有好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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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冰一覺醒來,天已大亮。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映人眼簾的是一個陌生的地方,愣了一會兒之後,她才發現自己是在客棧的房間裡。

  雙手撐著床板慢慢坐起,她疑惑地自言自語:“奇怪,我怎麼會在這裡?我記得我在酒店喝酒,結果遇到了那個淫賊,為了不讓他把酒搶走,所以一口氣把酒給暍光光,然後……然後我喝醉了!槽了!”

  她爆出一聲驚呼,趕緊低頭查看自己的衣物,確定衣服穿得整整齊齊,身上也沒怪異的感覺後,她才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沒被那淫賊占了便宜。”她慶幸地拍拍胸脯。

  突然,她想起一事,整顆心又懸得半天高。

  她一把拿過床邊的包袱,仔仔細細地將包袱裡的衣物都翻查了好幾遍,確認沒有東西遺失後,又把手探到頸後,直到摸到了一個結,她終于安心地籲了口氣,

  這一回,她的肚兜安然無恙。

  “嗯,看來應該不是那淫賊送我回來的,不然我早遭殃了!更何況他也不會那麼好心。”

  可是,到底是誰那流好心送她回來呢?

  如果讓她知道是哪個好心人,一定要好好謝謝他。

  “掌櫃應該會知道是誰送我回來的吧?”

  喃喃自語完,她眺下床,准備下樓去問個清楚,就在這時候,門外響起了店小二的聲音。

  “百里姑娘,您醒了嗎?”

  “醒了,有事嗎?”

  百里冰打開門,店小二捧著一隻茶碗走進了房間。

  “百里姑娘,這是醒酒茶,您如果頭痛的話,喝了這碗茶就會舒服了。”店小二把豌放到桌上,殷勤地解釋:“昨天送您回來的公子特地吩咐小人,一等您醒來就把醒酒茶端來給您,免得您宿醉頭痛。”

  誤會了百里冰和唐焰刀的關系,店小二加倍地恭敬,滿口都是“您”。

  聽到店小二的話,百里冰急忙追問:“誰送我回來的?”

  “是——”店小二正要回答,猛然想起唐焰刀吩咐過不許說他的名字,當不便笑道:“他長得滿高的,頭發短短的,穿著紅衣服,應該是姑娘您的朋友吧。”

  居然是那個淫賊!

  她嚇了一跳,幾乎要懷疑自己聽錯了。

  “是他送我回來,也是他叫你送醒酒茶來給我的?”

  “是呀。”

  “他怎麼會那麼好心……”她低聲自問,滿心疑惑。

  店小二聽不清楚她的話,以為她有事吩咐,忙問:“姑娘,您說什麼?”

  “沒什麼。”她搖搖頭,朝店小二擺了擺手,“你出去吧,這裡沒你的事了。”

  “是,您有事再叫小的。”店小二行了個禮,退出了房間。

  百里冰目不轉睛地盯著桌上那杯醒酒茶,心中充滿驚訝和疑問。

  是那淫賊送她回來的,可是他卻沒對她做任何事,也沒偷定她的肚兜,還好心吩咐店小二送醒酒茶!

  明明她醉得不省人事,根本無法反抗,他怎麼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呢?

  難道真像他說的,他根本不是淫賊?他是不小心的?

  真是誤會嗎?

  看來她得找那個淫……不,得找他問清楚。如果真的弄錯了,她會向他道歉,順便謝謝他昨晚送她回來:如果不是誤會,道完謝以後,她和他還是誓不兩立。

  不過,在出城找他以前,她得先解決一件事——挑戰唐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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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度站在這座巍峨的大宅前,百里冰的心情下像上次那麼緊張,或許是因為她出門前喝了點酒壯膽的緣故。

  不管口頭上說得再硬,她心裡其實還是沒有十足的把握,畢竟唐門威名赫赫,總是不能小顱的。

  她深深吸了口氣,正要跨出腳步時,一個家丁打扮的人卻先定到了她面前。

  “請問是百里姑娘嗎?”

  百里冰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那家丁拱手作揖,恭敬地道:“百里姑娘,我家二少已等候多時了,請您隨小人進門。”

  “他在等我?”百里冰驚訝之下,尾音微微上揚,

  奇了,她和唐焰刀素不相識,原本她還想如果他看了拜帖卻不願意見她,她就在門口等到他答應為止,沒想到現在反而是唐焰刀在等她!

  “是的,請姑娘隨小的來。”

  那家丁說完,又行了個禮,轉身朝大門走去,百里冰略一猶豫,也跟了上去。

  經過守衛們身旁時,她突然覺得他們看她的眼光有些異樣,卻又不知是哪邊不對:想了一會兒想不出理由,她聳了聳肩,便不再多想,凝神思索等一下應該怎麼應付唐焰刀。

  唐門遠比她想像的還要大,定了約半個時辰,好不容易才到了唐焰刀的住所。

  她抬頭瞄了下門口上刻的字,“奔雷園……名字挺威風的,不知道園子的主人配下配這名字。”

  “姑娘,裡面請。”

  察覺她沒跟上,那家丁回身催促,她這才收回視線,跟著他走進奔雷園。

  進門之後,第一眼看到的是寬闊異常的廣場,到處擺著各式各樣的標靶和草人,顯然唐焰刀平日裡就在廣場上練習發射暗器。

  百里冰好奇地打量著四周,卻發現附近的幾個家丁全都停下手邊的工作,偷偷在瞧她。

  奇怪了,怎麼今天一堆人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她身上有什麼不對勁嗎?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著,跟平時沒有兩樣,正常得很。

  到底他們在看什麼?

  她百思不得其解,卻沒空停下來問他個清楚,因為現在她最想做的,就是趕快見到膏焰刀,向他挑戰,然後打敗他!

  廣場的盡頭是一問大屋,她知道唐焰刀就在屋裡,所以每走近一步,她的心就怦地?跳一下。

  來到大屋門口,那家丁躬身道:“百里姑娘,請您自己進去吧,二少在廳裡等您。”

  她點點頭,緩步跨過門檻,抬頭挺胸地走進大廳。

  廳裡只有一個人,那人坐在主位上,低著頭,右手支頤,手時靠在椅子的扶手上,下知是在打瞌睡還是在發呆。

  望著主位上那有些熟悉的身影,百里冰突然感到不安、

  紅色短衫勁裝、短發、高大的身材……不管怎麼看,他都像極了一個人

  驀地,那人抬起頭,睜開了眼,炯炯有神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她,朝她露出了微笑。

  “丫頭,我們又見面了。”

  “你、你、你……你就是唐焰刀引你居然就是唐焰刀!”她突然感到一陣暈眩,仿佛天地都倒轉了。

  原來他就是唐焰刀,難怪那時候他接得下她的飛刀!

  盡管當時她並沒有用盡全力,但這個事實卻讓她的自尊和自信都受到了傷害。

  唐焰刀故做好心地詢問:“你還好吧?”

  正如他所料,她果然不知道他就是唐焰刀,而她現在驚訝的模樣實在讓他看了就想笑,她似乎快昏倒了。

  “沒事!”她很快就從這個“小小的”打擊中恢復,昂首道:“唐焰刀,我今天來是為了要找你挑戰。我要讓你知道,誰才是天下第一的暗器天才。”

  “我很樂意接受你的挑戰。”他露出自信的笑容,起身定向她,神態從容地問:“不過勝敗分出後,要如何處置輸家?”

  這問題百里冰早已想過了,當不便道:“簡單,輸的人要當對方一年的奴才,這一年裡,不管主人說什麼都不能違抗。”

  如果能讓唐焰刀作她一年的奴才,她就可以揚名江湖了!

  唐焰刁濃眉一挑,贊同地點頭道:“聽來似乎挺有趣的,就這麼辦吧;”

  只要贏了她,就可以留下她:留下了她,他就有機會拐她做老婆!

  “好,我們擊掌為誓。l

  兩人同時伸掌,連擊三下,定下承諾。

  誓約已定,唐焰刀便要邀她上廣場比試,她卻搖頭,

  “先等等,我有事問你。”

  既然唐焰刀就是那人,她正好把事情都問清楚,因為她希望她的對手是一個可以讓她看得起的人,而不是一個淫賊——如果他是淫賊,即使贏了他,她也不會有勝利的快感。

  “你想問什麼?”

  “我問你,是你送我回客棧的嗎?”

  見他點頭,她又問:“你還吩咐小二送醒酒茶給我,對嗎?”

  “沒錯。”

  “好,那我要問最後的問題。到底你是不是淫賊?如果你不是,為什麼昨天中午那樣欺負我:如果你是,為什麼昨天下午卻又沒……沒對我下手……”

  她越說越小聲,尤其說到最後一句時,差點說下出口;好不容易說出來了,粉頰卻飛上了兩片紅雲。

  乍見她羞怯的模樣,唐焰刀不禁愣了一下。

  他向來討厭扭扭捏捏、故作嬌羞的女人,但是她臉紅之後,雙頰艷若桃花,嬌嫩欲滴,教人看了就捨不得栘開眼光。

  但唐焰刀畢竟是唐焰刀,他隨即回過神,清了清喉嚨,正色道:“百里姑娘,我真的不是淫賊,一切都是誤會。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從頭解釋給你聽,只是你聽完了不見得會相信我。”

  “你先說了,我再決定相不相信你。”

  “好吧,你聽我說……;”

  好不容易遠到擺脫淫賊嫌疑的機會,為了讓她對他的印象能好轉,啻焰刀立刻詳細說明來龍去脈。

  百里冰鞋完之後,將信將疑,因為事情實在太湊巧了,她很難不懷疑。但她隨即想起自己和他屢次巧遇,若是說給旁人聽,只怕旁人也會嘖嘖稱奇,可見巧合的事並不是沒有。

  低著頭沉默地想了好半晌,她終於決定相信他。

  她抬起頭,歉然道:“對不起,我之前誤會了你,一直罵你是淫賊,請你不要介意。”

  “其實是我太粗心,才會造成這樣的誤會,該道歉的是我。”

  “那就當我們兩個都有錯好了。”她吐了吐舌頭,俏皮地朝他眨眨眼,微微一笑,“不過你不計前嫌地送我回客棧,我真的得謝謝你。”

  “舉手之勞而已。”

  “事情說清楚了,我就可以安心地挑戰你。先說好,雖然你昨天幫過我,但是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我也不會!•”他們相視一笑,眼中閃耀著同樣的自信。

  誰輸誰贏,場上見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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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4 08:06:3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待離開那座令她難堪的莊園一段距離後,百里冰原本緩慢的腳步突然加快,到後來變成了狂奔。

  她頭也不回地跑著,用奔跑來發泄她心中的悶氣。

  今天是她有生以來最難受的一天!

  先是洗澡被人偷窺,還因一時不察,受了蒙騙,傻傻地向那淫賊道歉:接著發現肚兜被偷,她上門討公道,不但被迫在眾人面前說出肚兜被偷的事,甚至還被他破解了她引以為傲的暗器功夫。

  而最後這一點,就是她難受的主要原因。

  即使她因為不想殺人,只想教訓他,所以在瞄準他要害的飛刀上都加了回力,一射近他就會偏離到別的部位,只會在臂上、臉上等無關緊要的地方留下幾道血口子,而且發刀的力道也只用了八分力,但是他接下、打下飛刀都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對方只是個淫賊色狼,一個沒用的紈褲子弟,可是她的飛刀卻奈何下了他,她的自信和自尊都受到了重重的打擊。

  但,一時的挫折並不能擊倒她,她很快就會振作起來的!

  現在,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擊敗那個自稱天下第一暗器天才的唐焰刀,來修補她受損的自信和自尊。

  至於那個淫賊,下次再遇到他,她定要使盡全力,打到他跪地求饒為止!

  哼,反正“女子報仇,三年不晚”。

  想到這裡,百里冰心中的悶氣消了下少,也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何時已走上了一條石板大道,卻見路上人來人住,似乎便是要進成都城的官道。

  她心中一喜,隨手攔了個婦人問路,証實了果然是她要走的路。

  那婦人恰好也要進城,只是馬車坐久了下來溜達溜達,見她模樣俏麗討喜,便邀她一同坐馬車進城。

  有車可坐當然是再好不過了,百里冰立刻喜孜孜地道謝,和那婦人共乘馬車,直奔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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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焰刀在房間裡不停地來回踱步,越定心情越煩躁,為的是一句“對不起”。

  雖然是那小姑娘自己開出了條件,只要任她射完手中的飛刀,他就不必向她道歉。但是在她離開以後,他總忍不住想起自己欠她一聲“對不起”。

  就算這只是一件小事,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不把那句“對不起”還給她,實在令他如鯁在喉。

  只是,就算他要道歉,也得先找到她的人,偏偏他一點線索也沒有。

  天下這麼大,他要到哪裡去找一個沒名沒姓,既不知家住何方,也下知要往何處的姑娘呢?

  唯一慶幸的是,她離開還不算太久,不管她腳程多快,人應該都還在方圓百里的範圍內。

  如果他現在回唐門,下令門眾找她,似乎不算是件太難的事。就算今天找不到,明天找不到,只要她人遺留在四川,即使是躲在深山野嶺,唐門也絕對可以找出她的行蹤。

  雖然他擔心回去以後,奶奶和娘又會再向他嘮叨婚事,但是為了補償過失,他也只有認了;反正只要找到人,他照樣可以溜走。

  不論如何,他一定要把這聲“對不起”還給她,不然他良心難安。

  唐焰刀向來是想到什麼就立刻要做到的人,既然下了決定,便不再遲疑,馬上瘧出房間,急吼吼地要人立劉備馬;

  這l回,別苑總管可學乖了,知道二少心情不好,再也不敢鄉間什麼,讓人備奸馬匹後,恭恭敬敬地將唐焰刀送出了大門,目送他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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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娘,謝謝你送我一程。”

  百里冰跳下馬車,抬頭對馬車上的婦人道謝。

  “別客氣,順便嘛。”婦人微微一笑,慈祥地說道:“姑娘,你自己要保重,大娘先走了。”

  “大娘你也要保重,再見。”百里冰揮手道別。

  送走了婦人,她轉身面對矗立在眼前的巍峨宅邸,寬闊氣派的大門上頭掛了副區額,就寫著「唐門”兩個大字。

  她要找的人就在這裡!

  莫名的興奮湧上心頭,百里冰握緊了拳頭,深深吸口氣,慢慢定向門口。人還沒走近,守衛便攔下了她。

  “姑娘,請問你有事嗎?”

  “我想見唐門二少唐焰刀,麻煩你們通報一下,這是我的拜帖。”她從陵裡取出一張紙,交給了其中一名守衛。

  雖然她的目的是要挑戰唐焰刀,但總得先禮後兵。

  那守衛瞄了下名帖,說道:“百里姑娘,你來得真下巧,我們二少這幾天都不在,也下知道哪時才會回來。”

  “原來他不在……”她失望地低下頭,但隨即打起精神,抬頭道:“沒關系,我改天再來,他總是會回家的。”

  接過守衛遞回來的拜帖,她轉身離開,決定先找一問客棧安頓下來。

  四川號稱天府之國,成都更是千年古都,百業富庶,很快的她就找到了一問滿意的客棧。

  安頓奸行李之浚,她的社于定然嘻來一陣咕嚕聲;

  她伸了仲舌頭,喃喃自語:“我這可氣昏頭了,應該先吃飯的,肚子都快餓扁了。”

  一連串事情接著發生,弄得她中午一口幹糧也沒吃,到現在都申時了,肚子想要不餓也難。

  “吃飯去。”嚷完,她把裝錢的荷包揣進懷裡,走出房間,蹦蹦跳跳地到客棧樓下吃飯。

  不過,除了吃飯,她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得做,那就是摸清唐焰刀的底細,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既然到了客棧這種消息最多的地方,她當然要好好打聽一番。

  因此飯菜上桌以後,百里冰不急著動筷子,卻拉住了店小二,偷偷塞給他幾錢銀子。

  “小二哥,我想向你打聽一些事。”

  “姑娘,你盡管問,盡管問。”手裡握著賞銀,宙小二笑得好毀勤。

  “是這樣的,下知道你對唐門的事熟不熟?”

  “熟,當然熟,熟得不得了呀!”

  “那太好了!”她高興地拍了下手掌,又道:“你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訴我,尤其是唐焰刀的事,說得越詳細越好。”

  “唐門的事情真要說起來,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姑娘既然對唐二少有興趣,那小的就揀跟唐二少有關的事情說。”

  “好,隨便你,快告訴我吧。”她望著店小二,興致勃勃地等待下文。

  “姑娘既然會問起唐二少,想來應該聽過唐門四少的名頭吧?現下膏門就是他們四個在打理。唐二少……”

  “等等。”她揮手打斷店小二的話,好奇地問:“什麼唐門四少?你順便說一說吧,我先前沒聽說過。”

  從前根本沒人跟她提過這些江湖上的事,她雖然聽說過四川唐門的大名,但也只知道膏門以暗器和毒藥馳名,至於其他的,她就一無所知了。

  店小二一楞了一下,有些驚訝,但是既然拿了人家的銀子,當然得回答了。

  “是這樣的,唐門四少是唐門裡最傑出的四個子弟,大少唐回風原本是負責打理唐門旗下的藥材生意、飯館、酒樓等等的事業,不過兩個多月前他成親以後,唐老夫人就立他作唐門的掌門人了。二少唐焰刀……”

  “先說另外兩個,二少晚點說,我要把他的事一次聽清楚。”

  “喔,那小的先說三少。三少唐凜霜武功高強,是唐門裡的第二高手,唐門的守衛調度就由他負責。”店小二說一說,忽然瞧了瞧四周,確定沒人注意他後,壓低了聲音道:“不過那個唐三少不是唐門本家的人,而且又是小老婆生的,聽說唐門裡一直有人想把他趕……一

  “我不喜歡聽別人的閑話,你不用跟我說這些,繼續說唐四少吧。”百里冰皺起眉頭,有些不悅。

  “是是是,姑娘不喜歡聽,小人就不說。”店小二陪笑點頭,趕緊往下說:“四少唐月劍,那是二少的親弟弟,他……”

  “等等,他們四個不都是親兄弟嗎?”

  “不是,只有二少和四少是親兄弟,其他都是堂兄弟。姑娘你果然什麼也不知道。”

  “廢話,知道還要問你嗎?”她撇撇嘴,睨了他一眼。

  “是小的失言。”怕惹惱了客人,店小二連忙轉移話題,“四少是下毒、解毒的高手,傳說天底下沒有他毒不死的人,也沒有他解不開的毒。”

  百里冰眼兒半瞇,懷疑地問:“真這麼厲害?”

  “大家都是這麼說的。”

  “哼,大家都這麼說,可不代表一定就是真的,”

  一聽到店小二回答,她時想起前幾個月前聽到的話。那時候,爺爺們也說大家都說唐焰刀打造的暗器天下第一,但她偏偏不服氣!

  店小二不敢頂嘴,無奈地搔搔頭。

  “姑娘怎麼說就怎麼是,不過小人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是閑話就不必說了。”瞧他吞吞吐吐的模樣,顯然不是什麼好話。

  “也不是閑話,只不過小的見姑娘是外地人,所以想提醒你一下,萬一遇到了唐四少,還是走遠些的好。”

  “你怕他會對我下毒?”

  “那倒不是。”店小二搖搖頭,再次壓低了聲音,“唐四少向來風流,姑娘長得這麼漂亮,難保他不會起壞心眼。”

  “呸!原來又是個淫賊!”她猛地拍桌站起,怒聲喝叱。

  客棧裡雖人聲鼎沸,但她這麼一喊仍是異常響亮,立刻引起不少人側目。

  店小二連忙做個噤聲的手勢,好不容易才勸她坐下。

  她坐不以後,怒氣未消,皺眉道:“哼,等我挑戰完唐焰刀,下一個目標就是剝下那個色狼四少的皮!”

  “什麼!?你要挑戰唐二少!?”店小二差點沒昏倒。

  “不錯。我聽說唐焰刀長於暗器,所以想找他比畫比畫,”她昂起下巴,自信滿滿地說著。

  不忍見她自尋死路,店小二好心地勸道:“姑娘,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唐二少的暗器功夫說得上是天下第一,你這樣一個年輕小姑娘怎麼贏得了他?小人勸你還是打消這個主意比較好。”

  “什麼天下第一,在他沒有勝過我以前都不算!”百里冰雙眉一揚,目光炯炯地直視店小二,“你看我年輕,瞧不起我嗎?”

  “小人下敢。”店小二縮縮脖子,連連搖頭。

  “算了,唐二少的事我也不想聽了,反正都是一些誇大不實的傳聞,知道跟不知道都一樣。”

  “姑娘……”店小二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她瞪了一眼,只能在心裡嘆口氣,把要說的話都吞下肚。

  “我最後只問你一件事,聽說成都有款美酒叫作‘霸王卸甲’,哪邊有在賣?你們客棧裡有沒有?”

  除了鑽研暗器,百里冰素來喜愛美酒,久聞霸王卸甲之名,既然到了成都,豈能不好好把握機會見識一番。

  “霸王卸甲是隔壁酒店的招牌酒,也是他們的獨門祕方,只有隔壁有賣。”

  居然就在隔壁,真巧!

  她心中一喜,又賞了店小二幾個銅錢,把他給打發走。

  該打聽的已經都打聽到了,她決定吃完飯後,就到隔壁酒店去品嘗她嚮往許久的霸王卸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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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匹紅似火焰的駿馬疾馳過大街,直奔唐門。

  守衛們遠遠瞧見了,其中一人趕緊轉身進門,其餘的則恭敬地迎上前去。

  紅馬在門前停下,一個穿著紅色短衫勁裝的高大男子躍下馬。

  “二少,您回來啦。”守衛接過唐焰刀遞來的?繩,躬身請安,又道:

  “這可真巧,那小姑娘前腳剛走,二少您就回來了。”

  唐焰刀本來正要跨過門檻,聽到這話,回身問:“小姑娘?什麼小姑娘?”

  會是那個誤以為他是淫賊的小姑娘嗎?可是她怎麼知道他的身分,又怎麼會到唐門找他?莫非她氣憤難平,想找奶奶告狀?

  想到她可能上門告狀,饒是他向來粗豪,卻也下禁心中一涼。

  雖然他什麼都沒敝,一切只是誤會一場,但是若讓奶奶逮到了藉口,他肯定有得受了!

  “那姑娘叫百里冰,大概十五、六歲,穿著藍衫子,模樣挺好看的。二少您認識她嗎?”

  中午遇到的小姑娘確實也是穿藍衣,年紀也符合,難道真是她?

  唐焰刀不理守衛的疑惑,又問:“她往哪邊走了?”

  守衛說了方向,唐焰刀隨即照他說的方向走去。

  街上人多,騎馬反倒不方便找人,所以唐焰刀乾脆用走的。

  他人高馬大,走在人群中頗為顯眼,不少人認出他是唐門的二少,頻頻投以好奇的眼光,也有些姑娘會羞怯地偷覷他,但他全然沒將旁人放在心上,只是專注地尋找他要找的人。

  原本他只是因為欠她一聲“對不起”,所以要找到她,現在知道她可能上門告狀,那更是非找到她不可!

  但是走了好半天,他都沒看見任何相似的身影,僅有的耐性至此已經用完,他決定不在街上浪費時間。

  “算了,還是叫人去找比較快。”

  心意二正,轉身欲定時,眼光正好瞄到迎風招展的青色酒旗,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雙腳自動自發地走進了酒店。

  掌櫃一瞧見他,趕緊放下手中的事,急急忙忙上前招呼。

  “二少,您大駕光臨,小店真是蓬華生輝呀!”掌櫃臉上微笑:心底卻暗暗叫苦。

  唐老夫人派人知會過了,不許任何人賣酒給二少。可是二少本人上門來了,他若下賣,難保脾氣暴躁的二少不會氣得砸了他的招牌:若是賣了,卻又得罪了唐老夫人,這實在是難辦呀!

  唐焰刀沒理會掌櫃的客套話,食指輕輕敲了下桌面,淡淡地吩咐:“老規炬,三瓶霸王卸甲。”

  “二少,這可真對不住,霸王卸甲剛剛賣光了。”掌櫃彎著腰,小心翼翼的賠不是。

  “是賣光了還是不敢賣?”唐焰刀冷哼,橫了掌櫃一眼。

  該死的!他就知道奶奶不會那麼簡單放過他,肯定會叫店家不許賣酒給他!

  “真……真的賣光了……”掌櫃擦去額頭上的冷汗,指著正要送酒去給客人的小?,陪笑道:“您瞧,那就是最後一瓶了。您若不信,可以問問點了那瓶酒的姑娘,她就坐在您後面隔張桌子的地方。剛才小人還直說那姑娘幸運,買了最後一瓶呢!l

  有姑娘點霸王卸甲來喝?

  狐疑地看了掌櫃一眼,唐焰刀轉過頭,揚聲問:“姑娘,是你買走了最後一瓶霸王卸甲嗎?”

  “是呀,是我買走的……”那姑娘慢慢轉頭,看清問話的人時,猛然爆出一聲怒吼:“又是你!”

  “丫頭,原來你在這裡。”相較於她的憤怒,唐焰刀卻是又驚又喜。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再一瞧,她已經換穿湖綠色衫子,難怪他進門時沒注意到。

  “哼,你想怎樣?”百里冰雙眉倒豎,拍桌站起,正要破口大罵,卻突然想起他剛剛問的話,臉色立刻由憤怒轉為得意,昂起了下巴,挑釁地問:“喂,你想要這瓶霸王卸甲是不是?”

  “本來我是想要那瓶酒,不過……”

  “廢話就不用多說了!”

  她打斷他未盡的話,拿起桌上的酒瓶走向他,停在他面前一步左右的距離。

  “告訴你,你想要這瓶酒,門都沒有!”

  說完,她忽然將瓶口湊到嘴邊,仰頭猛灌,咕嚕咕嚕地將整瓶酒都暍下肚。

  強!太強了!

  酒店裡所有人,包括唐焰刀在內,全都目瞪口呆地望著她。

  霸王卸甲是出了名的烈酒,雖然入口香醇綿柔,可是後勁卻強,普通人飲上三杯便感醉意。一瓶酒看似分量不多,卻足可令一名酒量不錯的大漢爛醉如泥,而她這樣一個嬌怯怯的小姑娘,直接拿著酒瓶灌,更加容易喝醉。

  片刻後,百里冰倒轉酒瓶,瓶子裡一滴酒也沒流出來,果然已經被她一口氣喝得點滴下剩。

  見狀,酒店中響起如雷的掌聲。

  “好樣的!’

  “酒國女英雄啊!’

  “小姑娘,老子服了你了!”

  讀嘆聲此起彼落,百里冰朝四方團團一揖,謝過眾人支持,然後雙手擦腰,昂起了下巴,得意洋洋地斜睨唐焰刀。

  好半晌後,喧鬧聲終於停止,眾人又各自吃暍起來,這時她才又開口。

  “哼,想跟我搶酒,你……嗝……你作夢!”她打了個酒嗝,突然覺得臉開始發熱。

  “你暍醉了。”

  唐焰刀見她漲紅了臉,雙眼開始變得迷蒙,一時好心,起身想扶她坐下,卻被她一把推開。

  “少來!我從小到大都沒暍醉過,那麼一點酒,哪裡……嗝……哪醉得了我!你想…:誆我……嗝……別以為我不知道!”

  “你真的醉了。”他無奈地搖頭。

  他剛說完,百里冰便覺腳下一浮,連忙扶住桌緣。

  穩住身子後,她明媚如水的醉眼橫向他,食指重重戳著他的胸膛,噘嘴道:“我告訴你,你別想乘機占我便宜,我一點也沒醉,就是醉了,我也可以把你撂倒,送你去見官!I

  眼看她搖搖晃晃,站都站下穩,他趕緊扶住她,苦笑道:“丫頭,我沒要占你便宜,只是想跟你道歉。”

  “道歉?鬼才信你!”她拉開他的手,又推了他一把,“走開,你這個臭淫……嗝……”

  話還沒說完,她仰頭便要倒下,

  唐焰刀吃了一驚,連忙伸手將她拉進懷裡,這才免除了她直接倒地的命運:

  傷腦筋的是,他該怎麼安置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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