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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程硯秋】有妖氣客棧 (已完結)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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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2 10:14:3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青花瓷

少了成本費!

餘生恍然,才想起他前些日子砍伐棪木時,收回一批棪木果子來。

他打著燈籠去後院儲藏室,對著面板點兌換後,見棪木果立刻憑空消失一大半。

餘生又轉向自老爺子去後,一直空著的釀酒大缸,果有一缸已經盛滿酒。

餘生算了下,一缸消耗五六天,而二十點功德值只需兩天日常即有,很划算。

“不錯,不錯。”餘生笑的合不攏嘴。

老爺子在世時,曾逼他釀過酒。他成為魂魄遺留人間後,也曾指導餘生釀酒。

只是餘生釀出來的兩壇酒全是酸的,難以下嚥,倒在河裡,魚都要遠遠避開。

“朽木不可雕也,朽木不可雕也。”老爺子是念叨著這句話去往輪迴的。

現在好了,有系統在,餘生即使不會釀酒也不成問題。

餘生抄起旁邊的酒提子,飲了一口新釀的棪木酒。

“嗯。”餘生雙眼一亮,莫說,系統出品,果然不同凡響。

這缸棪木酒較老爺子釀製出的還要甘冽甜潤幾倍不止,堪稱極品棪木酒。

“價格得提一提了。”餘生高興道。

以前是五錢一小壇。他現在決定提至十錢,即便如此,餘生也覺的虧了。

不過對於鄉親,餘生是不好意思提價的,畢竟鄉親幫他不少,而且成本也沒漲。

餘生精神振奮毫無睡意,他回客棧取了小酒罈灌上,將酒架子全填滿了才去睡。

翌日辰時醒來,八斗套上車,他們去老木匠家將桌椅運過來。

餘生順道在豬肉九家買了一長條豬後腿精肉,要了他剛宰殺的豬肚皮上肉皮。

鎮子不大,一共百口人,木匠家離客棧並不遠,有八斗在,桌椅裝車也不難。

唯一費力的是一大長桌,餘生準備把它擺在進門處,大體與同福客棧那大長桌子相似。

來回兩三趟,所有桌椅很快都擺在大堂上,而舊桌椅被擺在客棧前,供鎮民歇息用。

剛忙完,系統冰冷聲音就準時響起:

【客棧在江湖】已完成,廚具獎勵已發放,廚具分期償還服務開啟。

餘生一喜,忙回到後廚,請出系統面板,上面的廚具已能兌換。

只是分期的話,餘生需多償還五百點功德值,也就是一千五百點功德值。

他掐指算一下,一月償還一百點,共需十五個月。

“容易。”餘生正借油紙傘發橫財,一點也不在乎,輕易點了兌換。

兌換後,他眼眨也不眨的盯著灶臺,卻久久不見變化,只是憑空多出幾個櫃子來。

餘生:“系統,系統,系統你大爺。”

系統:幹嘛?

餘生氣道:“我現代化廚具呢?”

系統:已經具現,請放心使用。

餘生抹了一把灶臺,“這不還是我那舊的?”

系統:本系統免費奉送偽裝服務,不謝。

系統傲嬌答完,便不再搭話了。

總得告訴我怎麼用吧?餘生無語,一頭霧水走到灶臺前。

他上下打量,甚至把頭探進爐膛裡,以尋找開關,神祕按鈕啥的,“這怎麼開火?”他嘀咕。

“開火”話音剛落,灶堂“轟”的起了火焰,偽裝出添柴模樣,不見有煙,也不知燒的是什麼。

餘生嚇的後退一步,良久才明白,“我去,高科技啊,聲控的。”

“滅火。”餘生說,火焰立刻滅掉。

“不錯,不錯。”餘生很滿意,他開啟櫃檯,見裡面也已經換成現代有條理的模樣。

再開啟多出來的櫃子。

第一個是有放廚具的,各種各樣鍋具都有,更有雅緻瓷盤。

餘生前世乃瓷器行家,一觀即知這些瓷器價值不菲。

他取出一小碗來,碗很素雅,灰藍色,無圖案,碗沿兒不平,若葵花,故名葵口小碗。

這葵口小碗雖素雅,但胎質很好,又有上佳釉水,折射出柔和光澤,簡直美不勝收。

櫃子中還有素雅青花白瓷,白底如奶,不著瑕疵,青花淡雅,非常漂亮。

餘生一一把玩下來,忽然不想把它們拿去盛菜了,放在這裡珍藏也不錯。

只是餘生念頭剛起,即被系統以扣除功德值給警告了。

餘生心疼的合上櫃門,開啟其它櫃子,這些櫃子有自動洗碗機,冰箱,甚至有消毒裝置。

只是使用這些裝置時,餘生需消耗一點兒功德值,以購買系統不知由何處來的電費。

將這些一一打量過後,餘生才開始準備早飯。

依舊是灌湯包,但有新廚具後,烹飪時方便不少。

等餘生將做好的灌湯包擺在外面時,天師正好下樓。

他見酒架上擺滿酒罈,奇道:“又有酒了?”

餘生點點頭。

天師高興起來,道:“什麼酒?”

“棪木酒。”餘生說。

天師興頭立刻降下去,棪木酒他已飲過,據他經驗,棪木酒不會提升功力。

話雖如此,天師還是取了一小壇。誰讓餘生只准備灌湯包,不曾備粥的。

餘生在後面心疼,“一罈十錢,你少飲點兒。”

天師拍開酒封,“怎麼漲價了?”

餘生得意道:“你也不看是誰釀的酒,當然貴了。”

“誰釀的?”天師說著,飲下一口酒,立時怔住了。

餘生轉身回來見他表情,得意道:“這酒滋味如何,值不值十錢。”

天師不答。

酒液入脣時,他已嚐到這壇棪木酒與之前的很不同,更加甘冽甜潤。

但這不是他怔住的理由。

待酒液入喉時,天師清楚感到一股熟悉暖流流入四肢百骸,而後匯入經脈中,增加些許功力。

天師疑惑了,看著餘生,道:“這棪木酒是你釀的?”

“當然。”

“一缸?”

餘生點頭。

天師當即走到酒架前,隨機取下一罈酒,拍開酒封。

“你幹什麼?”餘生驚訝,上去搶。

天師側身躲過,“讓我飲一口,若是真的,我告訴你一個發財大計。”

餘生站住身子,“什麼發財大計?”

天師不答,抱著罈子飲了一口,閉目半刻後,才對餘生道:“這一罈酒不應該賣十錢。”

“應該多少?”

天師伸出一根手指,“一貫。”

“一,一,一貫?”餘生驚的合不攏嘴,“你別開玩笑。”

“你小子是守著金山不識寶。”天師將酒罈子遞給餘生。

他坐下道:“看在助我將晉升二錢天師份兒上,今天我也不瞞你了。”

餘生坐在他對面,“瞞我什麼?”

天師指著酒罈,“你這酒不止是佳釀,更是修煉之人夢寐以求的瓊漿玉液。”

見餘生一頭霧水,天師輕笑,一字一頓道:“它能提升內力,巫力,甚至是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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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2 10:15:5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內人

據天師所言,不止酒,青菜,灌湯包,這些餘生新做的酒菜也有這等奇效。

六大爺昨天嚥下包子,身體立刻見好,也是因為這。

只是不知為何,餘生後面再做時,這神奇便消失了。

天師不知道,餘生略一沉吟後即明白了。

青菜,灌湯包兩道菜首次烹飪時,有系統或功德值參與其中,是以有這等神奇。

後面再烹飪時,已是餘生自己的手藝了,所以神奇會消失。

想到此處,餘生眼睛一亮。棪木酒是系統釀製的,應當會一直有這神奇功效。

“的確便宜了,應該一貫。”餘生點頭說。

他將天師開的那壇酒放在桌子上,又回酒架前取兩壇,在天師詫異中推給他。

“喏,這是你的。”餘生說。

天師一喜,“這麼好?”

餘生點頭,“這下我們賬還清了,以後不許你再蹭吃蹭喝了。”

天師笑容立刻融化了,“嘿,小子,你這是過河拆橋啊。”

他雖說快晉升二錢捉妖天師了,但也不是馬上。

即便真是二錢捉妖天師,修煉也不如吃喝提升內力來的快不是。

“這怎麼就是過河拆橋了。”餘生爭辯道,“我這最多是卸磨殺驢。”

“嘿,小子,你敢罵我是驢。”天師反應見長,立刻明白過來。

“你們兩個大清早吵什麼吵。”馬嬸兒走進來,“給我來兩籠灌湯包。”

在餘生再三強調下,鎮上人終於不再叫它包子了。

昨天嘗過後,很多人對灌湯包念念不忘。馬嬸兒小孫子更是大早上吵著要灌湯包。

“他飲酒不給錢。”餘生回身取了灌湯包,遞給馬嬸兒,“攏共四錢。”

馬嬸兒看天師不善,“小魚兒是小本生意,哪能不給錢?”

她說著掏出四錢來。

的天師忙辯解道:“不是我不給錢,他四壇酒要我四貫。”

“啥,四貫!”馬嬸兒一驚,對餘生道:“你小子搶錢呢。”

餘生認真道:“嬸兒,這一罈酒真值一貫。”

“你用金子釀的。”馬嬸兒不信他。

“小魚兒,打酒。”跛子正好提酒葫蘆走進來。

“老根兒,一罈一貫呢,”馬嬸兒隨口笑著說。

“什麼?”漁夫站住了。

“不不不。”餘生上前接過酒葫蘆,“咱們自己人還是五錢。”

“這還差不多。”馬嬸兒以為他們方才開玩笑,著急回去喂嗷嗷待哺的小孫子去了。

餘生打酒,酒極香,漁夫在旁邊聞著饞極了,等酒葫蘆打滿後,忙嚐了一口。

“嗯。”漁夫雙眼瞪圓了,“這是什麼酒,從哪兒買的?”

“還是棪木酒。”餘生說。

漁夫不可思議,“啥,這是棪木酒?”

他又嘗一口,“是棪木果味道,不過比以前好喝太多了。”

漁夫回頭問餘生,“老餘什麼時候釀的,你怎麼不早點拿出來?”

餘生得意道:“不是老爺子釀的,是我自己釀的。”

漁夫更不可思議,“別糊弄你叔啊。”

“真的,不信後面還有半缸呢。”餘生指著後院。

漁夫這才相信。

他上下打量餘生,奇道:“老餘逼你都學不會,現在不僅無師自通,還勝過他,莫非你娘顯靈了?”

“為什麼不是老爺子顯靈了。”餘生說。

“你娘比他手巧多了。”漁夫又飲一口酒,不可思議的去了。

天師探頭過來,“我也不是外人,我是內人啊,憑什麼我就一罈一貫。”

“內你妹啊,去去去。”餘生起一身雞皮疙瘩,“只有不做內人,就給你五錢一貫。”

有砍倀鬼,刺巫祝交情在,餘生不真要他錢,只是不想讓他在客棧做大爺罷了。

天師立刻答應,只有不是外人價格就成。

果然有效,天師立刻幫著餘生把灌湯包擺在了客棧外桌子上。

鎮上鄉親有昨日嚐鮮,今日念念不忘的,不時過來取走一兩籠。

日上三竿,餘生正要拎一罈酒去看六大爺時,右街東頭奔來七匹健馬。

馬上有三位公子哥兒打扮的,腰間掛著長劍,劍鞘華美,遠不是天師木鞘能比。

後面跟著四個僕人,雖著灰衣,布料也不菲,不是餘生的破衣服能比的。

街寬,鎮子小,在餘生,天師他們目光注視下,健馬很快奔到客棧前。

灌湯包的香在街頭肆意蔓延,健馬中有一騎客聞之有些饞。

“楚兄,早上出來的匆忙,早消食了,不若在客棧再墊補些。”他勒馬出言道。

那楚兄已行到牌坊下,聽到後掉轉馬頭,“也好。”

他們紛紛下馬,向客棧走來。

方才出言墊補的青衣公子朗聲道:“小二,有什麼好吃的?”

餘生指了指身前灌湯包,“只有這些了。”

饒是周九章見多識廣,揚州城內佳餚嚐遍,也不曾見過灌湯包。

“這是什麼吃食?”周九章揭開籠屜,方才讓他駐足的香撲鼻而來。

“真香。”他讚歎道。

楚辭作主道:“那就這些吧。”說罷,領著僕人進了客棧。

他們乃揚州城貴公子,自不會在街頭用飯。

餘生推天師,“要他們多少錢合適?”

天師伸出兩根手指,“一籠二十錢,少了他們還覺掉價。”

餘生雙目一睜,見錢眼開,“二錢變二十錢,這買賣划算。”

他為對得起這二十錢,特意回後廚取了三個青花葵口碟。

天師師驚愕的看著青花葵口碟。

太精緻了,溫潤的色澤,細膩的胎質,即便他是粗人,也知這仨盤子價值不菲。

“這,這盤子你從哪兒弄來的?”天師問。

“祖傳的。”餘生謊話張口即來。

“你用它來招待酒客?太奢侈了。”天師替餘生心疼。

餘生也不想的,他恨不得珍藏起來獨自把玩,但客棧日後必須換成這種餐具,系統美其名曰提升品味。

餘生故作高人,“不奢侈,唯有這青花瓷碟才配的起我的絕味灌湯包。”

“小心他們用罷飯,把盤子搶走了。”天師就看不慣他得意的樣子。

餘生果然擔憂起來,他小心道:“不會吧?”

“小二,包子內,快點兒。”裡面的人在催了。

“端上去吧。”天師推他,“唬你的,楚家公子不會這麼不講道理。”

餘生這才安心將擺好的盤子端上去,“三位,請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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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2 10:17:1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尋味齋

素雅的青花瓷盤上擺著精緻的灌湯包,麵皮吹彈可破,裡面湯汁隱約可見。

不需品嚐,即便是擺著眼前聞一聞,看一看,也是一種享受。

周九章忍不住道,“料不到山野之地也有這般悅目的食物。”

楚辭目光卻在盤子上,他仔細打量著,忍不住問:“小二,這盤子……”

“祖傳的,概不外賣。”餘生說的堅決,深怕旁人把他盤子搶了。

楚辭聽餘生這般說,也不好再開口。

周九章無雅好,只嗜吃,忍不住先取筷子夾了一個。

他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濺,不僅燙到了自己,也落在旁邊卜居的衣服上。

卜居袖子一收,“你小子小心點兒。”

“嘶,”周九章正被燙著呢,含糊不清道,“真不錯,你們嚐嚐,真的好吃。”

卜居見狀,也夾一個,小心咬一口。

“嗯,是不錯。”他點點頭,“即便是尋味齋也不曾遇見這樣的美味。”

他們在裡面墊補,餘生與天師坐在門外閒聊時,見里正從巷子裡小跑出來。

他遠遠看見餘生,揮手道:“快,快,六爺病又重了。”

餘生一聽,站起身跑了幾步,又折回來,進店裡提了一罈酒。

“你看著店,尤其是盤子。”餘生不忘提醒天師。

在餘生走後不久,三位公子就走了出來,楚辭還端著盤子。

在灌湯包用完後,盤底清秀素雅的青花圖逐漸浮現眼前,讓楚辭喜愛至極。

楚辭不想錯過,想求餘生割愛,只是左右張望,不見餘生。

他只能問天師,“這盤子當真不賣?我可以出十貫。”

“十,十貫?”天師有些心動,盤子若是他的,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奈何不是他的,天師搖搖頭,“掌櫃出去時有叮囑,盤子是不賣的。”

“不過等他回來,你可以與他商量。”天師沒把話說絕,蓋因與楚公子“盤”上交情,對餘生有很大好處。

天師已把目光放在了客棧祕密被發現後,那時不知將有多少人覬覦餘生的客棧。

他們或一探究竟,或佔為己有,或納為己用,總之客棧將不得安寧。

到時,若有楚家撐腰就會好很多,誰也不敢亂來。

重要的是,那可是十貫啊。

用餘生話說,那就是一萬個一錢天師了,以他的性子,保不齊會答應。

思到此處,天師心中自扇一巴掌,“呸,被餘生帶溝裡去了,怎能如此貶低自己。”

楚辭聞言,不捨的將盤子放下,“那就等我下午回來時再與他商量。”

說罷,他們將賬付了。聽聞是一籠二十錢,卜居眉頭略皺,只是後面還有交道,所以沒多說。

可見,不是所有人都是冤大頭的。

這邊,餘生陪里正跑到六大爺家時,見大黃狗領一奶狗安靜臥在床下。

床上,六大爺臉色蠟黃,面容消瘦,雙眼微睜,介於似醒非醒之間。

石大爺他們在旁邊愁眉陪著。

里正一步走上前去,“昨天還吃了一籠包子呢,今兒怎麼又重了。”

石大爺搖搖頭,“巫醫什麼時候來?”

“最快也得晌午。”漁夫說。他兒子小根趕的是一匹瘦馬,來回至少半天。

六大爺這時已是出氣多進氣少,誰也不知他能不能捱到那時候。

“讓我試試。”餘生這時站了出來。

眾人看他,里正道,“別胡鬧,這是治病,不是捉鬼。”

“六大爺昨天就是吃了我的灌湯包見好的。”餘生道,“再說我就喂六大爺兩口酒。”

里正更覺他不靠譜,“棪木酒又不能治病。”

“這棪木酒與老爺子釀的不一樣。”餘生力爭,說著向床邊走去。

里正要把他拉開,漁夫攔住了里正,“讓他試試,莫忘了上次小三子也是他治好的。”

“而且這棪木酒還真不一樣,我身子疲乏,飲幾口立馬緩解不少。”漁夫說。

他們說話時,餘生已小心餵了六大爺幾口。

等餘生再喂時,六大爺動了動,將脣移開,虛弱道:“小六子回來了?”

里正見六爺已能開口說話,看餘生一眼後低聲道:“快了,馬上回來。”

六爺睜開眼,才見方才喂酒的是餘生,“小魚兒也來了?”

“聽說你想養條狗。”他指了指床下,“阿黃我喂不動了,你把它們抱回去吧。”

餘生忙道:“我就隨口一說,六爺,阿黃還在等著您好呢。”

六爺搖搖頭,“我怕是撐不住了。”

里正止住他,“別亂說,您看現在不就又好起來了。”

里正不騙他,在飲酒後,六爺臉色很快見好,現在說話已然利索,瞳孔更是清明不少。

石大爺端過酒小嚐一口,“嗯,不一樣,好喝不少,想不到還能治病,小魚兒,你怎麼釀出來的?”

“與老爺子如出一轍。”餘生說,“我也不知道為啥能治病,還是天師告訴我的。”

鎮上人都知,客棧常住一位捉妖天師。

“難道是天師在酒里加了什麼好東西?”漁夫說。

“捉妖天師經常和妖怪打交道,有奇珍異寶不足為奇,或許是他加酒裡的。”石大爺也說。

其他人齊齊點頭,鄉親們聯想太豐富,愣是將二者聯絡在了一起。

“嗯嗯。”餘生連連點頭,也不拆穿,“指不定是。”

石大爺與漁夫照顧六爺,餘生把酒留下後隨里正退出來。

“那酒到底怎麼回事?”里正拍餘生肩頭,“你可是不會釀酒的,天師也沒那麼好心,大家剛才都是在裝糊塗。”

“真是我釀的,我也不知道為啥就會了。”餘生認真說,“也沒想到能治病。”

里正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你娘顯靈了?”

“為什麼不是老爺子?”

“你爹哪有治病的本事。”里正隨口說。

天師正悠閒坐在客棧前凳子上。

他們也坐了過去,望著街東,等小根把巫醫和六爺兒子接回來。

天師將楚辭出的價錢說了,餘生果然有些心動。

只是念頭剛起,系統冰冷聲音即響起:

宿主若出售系統所屬物品,請將價格相對應功德值支付給系統。

備註:一錢兌換一點功德值,出售十貫請支付一萬點功德值。

斷餘生財路,猶如斷他下體,鬱悶的餘生在腦中抬槓,“若我一錢出售呢?”

系統:系統每套餐具都獨一無二,宿主若捨得,請自便。

“別以為你把我看透了。”餘生不服氣的對系統說。

他咬咬牙,氣勢忽洩,“我還真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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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鹹菜罈子

錢,我所欲也;瓷器,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系統你大爺也。

生財之道被阻,餘生趴在桌子上,在念頭之中編排著系統。

“掌櫃的,用飯。”柳色襦裙少女站在餘生面前。

餘生下意識向後退,又覺是對少女的不尊重,於是止住了。

鬼都見過了,妖又如何。鼓氣之後,餘生站起來,請少女裡面坐。

他剛要轉身,忽聽“噠噠”馬蹄聲傳來。

里正探頭過去,喜道:“小根兒回來了。”

餘生請少女進客棧暫且等待,他站在里正身旁,道:“車上只有一個人?”

里正也才注意到,“你六叔呢?”

他們納悶的迎上去,里正遠遠喊道:“巫醫呢,巫醫……”

里正站住了,詫異的見從馬車上下來一年紀不大,梳著雙丫髻,眉清目秀的小姑娘來。

在她懷裡,抱著一隻縮小版,小奶狗大小,有鬃毛的小獅子。

里正一把拉住小根,“巫醫呢,你六叔呢?”

小根道:“張叔,我待會兒給您解釋,先讓郎中給六爺治病。”

“郎中?”里正這才顧上打量小姑娘。

他把小根拉到一旁,小聲道:“不是讓你請巫醫的?”

小根道:“張叔,不是我不請,是所有巫醫一聽要出城來鎮上,他們都不來。”

小根向小姑娘點點頭,又低聲道:“眼看再不回來就耽誤了,我只能把唯一願來的郎中給拉來了。”

巫醫主要以咒語、符咒、卜佔、草藥和巫術治病、驅邪、除祟,本領傳承自靈山十巫。

郎中以岐黃之術醫人,在異世界尚處於萌芽,幾乎所有郎中皆來自中原龍城,即神農一族。

除巫醫,郎中外,也有一城有救死扶傷的本領,即崑崙丘。

相傳崑崙丘城主西王母,有起死人肉白骨的本事,更有不死神藥。

只是崑崙丘相去甚遠,無緣得見。

相比巫醫,餘生更信得過郎中,只是這姑娘,年齡實在有點小,不大讓人信服。

但也沒得選了。

他推里正,“張叔,治病要緊,現在也只能請郎中出手了,快去吧。”

里正無奈,“也只好如此了,後面的事兒一會兒再說。”

他轉身向小姑娘拱了拱手,領著她匆匆向六大爺家去了。

餘生招手讓天師幫著卸車,叮囑他們一會兒客棧坐後,急忙回去燒青菜去了。

“等急了吧,馬上就好。”餘生向少女告罪一聲,洗手後進了後廚。

更換廚具,少了柴火薰陶後,餘生烹飪更加遊刃有餘,很快端出兩盤色香味俱全的燒青菜來。

正好天師與小根一前一後走進來,一盤給少女,一盤讓小根墊補。

小根嚐了一口,險些把舌頭吞掉。

“嗯,”他豎起大拇指,嚥下去後方道,“行啊,小魚兒,城裡的酒樓也沒你做的好。”

餘生一笑,為他倒了一杯酒,問:“六叔呢,六爺都這樣了,他還不回來?”

小根聞言一嘆,飲一口酒說:“不是六叔不回來,他是被蔡府關起來了。”

“關起來?”餘生皺眉,“為什麼?”

六叔是六大爺唯一的兒子,在揚州城蔡府做下人,前些年還與蔡府內的一婢女成了親。

小根放下筷子,道:“六叔侍候蔡府小公子時,不小心把他最喜歡的瓷瓶給打碎了。”

“蔡府當時就把六叔毒打一頓,關在了柴房,還不讓喝水吃飯。”小根兒憤憤不平的說。

他飲一口酒,順了順怒氣,“這些是六嬸兒哭著告訴我的,她也只敢晚上偷扔個饅頭。”

“這蔡府太不是東西了,只是做傭工,又不是賣給他們家了。”餘生拍桌子道。

“蔡府,哪個蔡府?”天師這才插嘴。

“就那賞心樓的蔡家。”小根說。

“啥,傷心樓?”餘生不解,“做什麼生意的,起這晦氣名字。”

“賞心悅目賞心樓。”天師沒好氣說,“他家飯菜湊合,熬的粥倒還不錯。”

“等你嘗過我熬的粥後,你會收回這句話的。”餘生不屑說。

“別光說不練,有本事露一手。”天師揶揄他。

“我只是懶罷了。”餘生出口成慌,已達很高境界。

“現在當務之急是把六叔救出來。”餘生成功將話題拉回來,猶如他岔開一般嫻熟。

“怎麼救?”小根愁眉不展,“六嬸兒說那瓷瓶四五貫呢。”

“莫憂,也才四五貫罷了,我一青菜盤子就貴他三倍。”餘生指著盤子說。

他故作大氣道:“等六叔出來了,讓六叔去蔡府門前砸著聽響兒,咱煩死他。”

小根這才注意到盤子,“哎,小魚兒,你這盤子哪兒弄得,怎麼盛菜了,別碎了。”

少女這時用完飯,“掌櫃的,結賬。”

餘生過去收她一枚銅錢,送她出去,目送少女身影消失在街東。

“對了,小魚兒。”小根又想起一事來,“李叔請來的巫祝不見了,昨兒他家人還向我打聽來著。”

餘生心中忽地一緊,與天師對視一眼後問道:“你怎麼說的?”

“我說早回去了。”小根兒說。

餘生心鬆一口氣。

棪木酒就青菜,他們對付著午飯,話題又回到了蔡府。

“蔡家小公子我略有耳聞,他整日跟著莊子生廝混,性格乖張。”

天師飲酒說道:“把他喜歡的瓷瓶打碎了,只賠錢怕是救不出人的。”

“你悄悄潛進去,把六叔救出來,怎麼樣?”餘生建議。

天師鄙夷道,“蔡府雖不是名門,但也算富有,看家武夫還是請得起的。”

“這些武夫實力在一,二錢左右,我可不想去送死。”

“虧你還整天高人模樣,原來是繡花針,中看不中用。”餘生吐槽道。

天師無言以對,只能以眼神將餘生殺死上千遍。

“那是繡花枕頭,不是繡花針。”小根隨口補刀。

“哦,對,我記錯了。”餘生虛心接受,對天師道,“是我誤會你了。”

天師一敲桌子,“夠了啊,我不管這事了。”

“別,開玩笑的。”餘生拉住他,沉吟道:“方才那楚公子是什麼來頭?”

天師知他想什麼,“楚公子與莊子生是死對頭。”

“這些貴公子最好面子,絕不會為一盤子去求莊子生的。”天師說。

見此路不通,眾人沉默了。

“啪!”餘生一拍桌子,驚了兩人一下。

“不就一瓷瓶麼,它能金貴到哪兒去。”餘生對天師兩人道,“大不了,我賠他一鹹菜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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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2 10:17:3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三章 球球

“鹹菜罈子?”天師與小根異口同聲。

“什麼鹹菜罈子?”里正領著小姑娘走進來,她懷中依然抱著那隻縮小版小獅子。

餘生站起身,“一會兒告訴您,六爺怎麼樣了?”

里正嘆口氣,搖搖頭。

他回頭對小姑娘道:“姑娘,你且住在客棧。還有,那壇酒就是這小子釀的。”

里正又把餘生拉到一旁,低聲道:“這郎中有兩下子,你想法把她留在鎮上。”

方才這姑娘為六爺治病時,一眼就看出漁夫身子不適。

她幾根銀針紮下去,漁夫馬上清爽不少,折服了石大爺他們幾個老人。

他們側面打聽了,這姑娘剛來揚州,尚無落腳地,而鎮上又無救死扶傷之人,因此想留她在鎮上。

餘生點頭,上樓撿一間乾淨敞亮的屋子,幫小姑娘把她的行囊放下。

“謝謝。”小姑娘聲音清脆,將懷中的小獅子放在床上。

“喵,喵。”黑貓警長不知由何處鑽出來。

“嘰”那小獅子一驚,又跳回到小姑娘懷裡。

“去,去。”餘生把黑貓警長趕出去,詫異道:“它居然怕貓?”

“當然不是,球球若生起氣來,後果不堪設想。”小姑娘安慰小獅子,“它只是有點怕生。”

餘生有些不信,它才巴掌大點,能有多厲害?

“我叫餘生,有什麼需要吩咐我一句就成。”餘生收拾完後說。

“我有需要!”小姑娘馬上說,“那壇酒……”

餘生明白,“一會兒給你取一罈。”

“不是,不是。”小姑娘搖頭,“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壇酒用什麼釀的?”

“棪木果。”餘生說。

“還有呢?”

“沒了。”

“沒了?不會吧。”

小姑娘不信,她雙手抱在胸前,“棪木果是沒有靈力的,你一定新增某種名草奇果了。”

“真沒,釀酒渣滓還在缸裡呢。”餘生又問她,“你還有什麼需要?”

“我和球球都餓了。”小姑娘揉著小肚子說。

“一會兒下來用飯。”餘生說罷轉身出去了。

小姑娘手放在下巴,“肯定有名草奇果,你騙不了我。”

她低頭,摸著小獅子,“是吧球球?”

小獅子簌簌發抖,才顧不上理她。

在大堂,小根已經把六叔被困在蔡府的事兒說了。

等餘生下來,里正道:“得快點兒把小六子救出來,不然就晚了。”

“六大爺他……”餘生話問半截。

里正點點頭,道:“郎中說了,六爺已病入膏肓,只能用棪木酒吊命。”

眾人一時唏噓不已。

見小姑娘下來,餘生轉身進後廚燒了一份兒青菜,又取出一青花瓷瓶來。

瓷瓶端莊秀美,線條柔美流暢,小姑娘只看一眼,目光便移不開了。

“用它換六叔怎麼樣?”餘生問,他手指摩挲著瓷瓶,頗有些捨不得。

天師端量半晌,道:“絕對便宜蔡府了,整個揚州城也不會有這樣精緻的瓷瓶。”

於是搪塞里正一句後,他們商量起具體搭救的法子來。

小姑娘聽他們談,用筷子夾了一口菜。

“嗯?”小姑娘一怔,青菜出乎意料的美味,她只覺味蕾處於很欣悅狀態,不由的冒出幸福享受的神情。

小獅子安靜趴在桌子上,目光寸步不離在魚盆前玩耍的黑貓警長兄弟。

回味之餘,小姑娘夾一筷子青菜給球球。

球球扭過頭,球家是食肉的,誰吃喂牛的青草。

“乖,很好吃。”本著有美味共享,小姑娘將小獅子頭強扭過來,又餵它。

球球勉強嘗一口,嗯,不錯,有草蝸牛的味道,於是球球向小姑娘又討要。

“嘎。”

餘生一哆嗦,險些跌在地上。

他對這聲音過敏,一聽腦子就自動閃回要掐死他的嘎嘎姐。

一時所有目光看他,餘生則望著球球,“這是它的叫聲?”

“嚇住了吧?”小姑娘得意道,“我說過球球很厲害。”

餘生撇嘴,等我攢夠二百點功德值再比比,看誰“嘎”的厲害。

“掌櫃的,來一罈酒。”品著菜,小姑娘忍不住想飲口酒。

“不成年不許喝酒。”被打斷的餘生隨口說。

小姑娘嘟了嘟嘴,眼珠子一轉,推了推小獅子,“它成年了。”

里正還想讓小姑娘留下呢,他推了推餘生,“快去取。”

餘生無奈從櫃檯上取一罈。遞給她時,小姑娘得意一笑,露出了小虎牙。

她將酒倒在手心,不等召喚,小獅子前肢就趴在她手上,低頭津津有味的舔起來。

餘生嘖嘖稱奇後坐回位子。

“就這樣決定了,明天小魚兒和天師去蔡府。”里正說。

有天師在,他放心些。

餘生剛點頭答應,系統釋出任務的聲音便響起來:

【最後一面】成功救出小六,讓他們父子見最後一面。

任務獎勵:一百五十點功德值。

失敗懲罰:扣除三百點功德值。

餘生心中一凜,不為失敗懲罰,而為任務的獎勵。

上次他救失魂的小三子也才獎勵一百點功德值,而現在救六叔居然獎勵一百五十點。

餘生微皺眉頭,道:“張叔,你準備一精緻木盒,再找一黃色絲綢,我們把瓷瓶包裝一下,做到萬無一失。”

里正當下點頭準備去了,鎮子上尋一木盒容易,找一塊絲綢就難了。

小根趕一天車,明天又得一大早出發,也回去休息了。

餘生站起來剛把殘局收拾完,見農神在陽光下緩緩走進客棧。

有人在,餘生不便開口,向他點頭後,讓小姑娘自便,提一罈酒,拉著天師向後院走去。

“做什麼?”天師看著手中鋤頭不解。

“除草,種菜。”餘生領他們出了後院。

客棧後院籬笆外,一直延伸至湖邊的緩坡上有老爺子開墾的菜園。

自老爺子去後,菜園疏於管理,瓜果稀疏,野草旺盛。

站在田壟上,指著被荒草包圍的青菜,天師道:“能用這青菜燒出好菜來,不得不說,我很佩服你。”

“別說風涼話,快乾活。”餘生催促他,將酒盞和酒罈子放在一棵棗樹下。

天師見酒盞在空中自動,驚道:“那是?”

“我請來的一位種菜行家。”餘生將鬼神之事簡單說了。

天師知他有與鬼怪溝通的本事,沒再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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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2 10:17:4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四章 換馬

招搖山青菜種子不多,暫時只清理出一小塊地就成。

菜園裡蔬菜也少,不用顧忌,天師耍著蠻力,用鋤頭將繁盛的草一掃一大片。

只是剛走前幾步,他就被餘生拉了回來。

餘生轉述農神的話,“你得把地下草根一起除掉,不然明天就又長起來了。”

異世界植物生命力旺盛,野草尤甚,不除根,翌日即又生。

若除根,它們的根系又很粗壯,著實廢力。

“這麼麻煩?”天師只能又退回來,幾鋤頭下去,就覺這活兒不輕鬆了。

“應該叫上八斗的。”餘生也嘆氣,早上八斗搬完桌子就回去打鐵了。

他們忙了約半個時辰,挪身地兒也沒清理出來,就見小姑娘抱著小獅子搖搖晃晃走出來。

“你們在做什麼?”小姑娘打著一酒嗝兒問。

“除草。”餘生說。

“什麼?”小姑娘臉色一緊,抱小獅子後退一步,“吃草?”

餘生道:“我又不是畜牲,吃什麼草?”

“哞”,菜園子隔著籬笆正是牛欄,大水牛有些不滿意。

“不是罵你。”餘生隔著籬笆對水牛說。

他又回頭,奇道:“吃草你緊張什麼?”

小姑娘醉眼迷濛,對棗樹下漂浮的酒杯視而不見,“因為我就……”

她頓了一頓:“叫草兒啊。”

“草兒?”天師趁機停下偷懶,“挺好的名字。”

“對,賤名好養活。”餘生隨口說。

“去,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天師推餘生一把。

他對草兒道:“他的嘴缺把門的,你別在意。”

草兒點點頭,站著不動,卻似不倒翁般東搖西擺,又有點像企鵝。

“我就說不成年不能飲酒吧”餘生說,“你把一罈酒全喝了?”

草兒又點頭。

餘生笑了,“一罈酒一貫,記著付賬。”

“啥,一貫?”草兒一哆嗦,站定了,“你搶錢呢。”

“酒裡既有靈力,又能吊命,你說值不值一貫。”餘生笑的很得意,讓天師忍不住想踢他。

草兒認真點點頭,這一罈酒還真值一貫錢。

只是她在路上用盡了盤纏,不然也不會在所有巫醫不來鎮上時,她跟過來了。

“我現在身無分文,要不我吐回去?”草兒醉著說。

“說醉話呢。”餘生說。

“她說的本來是醉話。”天師插嘴。

餘生被噎住了,片刻才道:“這樣,你在鎮上打工還錢,還上了再離開。”

餘生說罷有些佩服自己了,輕易就完成了里正他老人家交代的任務。

“打工?”草兒又搖晃了,“誰是工?”她指著天師,走過去,“是打他麼?”

“打我做什麼?我幫你說話的。”天師忙閃開。

“不是打人,我是讓你在鎮上為人看病掙錢。”餘生忙拉住她,解釋說。

“看病啊。”草兒搖晃著,“我最會看病了,包在我身上。”

餘生拉住她,“得了,您還是坐會兒吧。”

棗樹很大,約兩個成人環抱方能抱住。

他拉著草兒靠著棗樹坐下,剛轉身離開就聽草兒道:“咦,這酒杯會動,難道樹也喝酒?”

餘生回頭見草兒已經去搶酒盞了,忙拉住她,“盡添亂,我還是扶你回去休息吧。”

在草兒醉行後院時,客棧前停了七匹馬,進來三個人。

“小二,掌櫃的,有人嗎?”周九章喊了幾聲,不見有人迴應。

卜居指著桌上,不曾收拾的杯盤道:“這家客棧不僅盤子雅緻,酒盞也是難得。”

楚辭點點頭,道:“隨便一個在城裡都是寶貝,也不知這客棧的掌櫃什麼來路?”

周九章在櫃檯後招呼他們,“看這個。”他把餘生放在後面的青花瓷瓶擺在櫃檯上。

楚辭性子波瀾不驚,卻也不由的睜大眼。

他不是里正只知好看,他更能看出這瓷瓶上的工藝,意蘊與雅緻。

即便有雅好,但不喜瓷器的卜居,也有些對這瓷瓶愛不釋手了。

周九章是粗人,他欣賞不來這些,又去尋寶去了。

鑽進後面,見後廚乾淨不染塵埃外,平平無奇。

他伸手開啟櫃子,櫃子卻紋絲不動,怎麼也打不開。

莫說他了,即便劍仙來了也打不開。餘生早問過,系統提供的偽裝包含防盜在內。

只是餘生取瓷瓶時,把瓷器擺出來比較,撿了個最次的,沒來得及收拾,所以廚櫃上擺著五六個瓷瓶。

不僅有青花,還有梅子青,邢窯白瓷和琺琅瓷,上面圖案精美,遠非外面青花瓷瓶所能比。

周九章抬頭看見,上前一步,伸手去取,“喵,喵。”兩聲短促的貓叫阻止了他。

周九章低頭,見一花一黑兩隻小奶貓,貓眼直直盯著他,趴在地上作勢欲撲。

周九章又伸手,聽小貓叫聲更短促,才收手笑道:“只聽說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現在貓也看門了?”

他掀開後廚的簾子,招呼道:“快來看,快來看。”

楚辭已將青花瓷瓶擺回原處,道:“有點禮數,主人不曾招呼,莫亂轉悠。”

“嗨呀,你快看。”周九章急於炫耀尋到的寶貝,他掀大簾子,“你看。”

楚辭被擺著的瓷瓶驚豔到了,他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卻又站住了,“放下吧,我們安靜坐這裡等掌櫃回來。”

周九章無趣,只能坐回去位子上。很快他見旁邊盆裡有條魚,忍不住去逗弄它。

金鯉撲稜一翻身,濺周九章一臉水。

“呸。”周九章袖子用擦了擦臉,再要用手戳它報復時,又聽到兩聲短促貓叫。

黑貓警長貓視眈眈的看著他,那條金鯉可是他們哥兒倆的玩具。

周九章收手,道:“這兩隻貓了不得,居然會看門,要不我把它們買回去玩?”

“不賣。”餘生扶著草兒走進來,她懷裡抱著球球。

“掌櫃的。”楚辭拱手。

餘生歉意的點點頭,“三位稍等,我先把她送回屋。”

周九章盯著球球,目送他們上樓,道:“那又是什麼貓,不知道賣不賣。”

周九章這廝最愛撩貓逗狗,看見有趣的就喜歡買回家養著。

餘生很快下樓,不等楚辭說話,他便道:“盤子不賣,只換。”

“換?”楚辭一怔,問餘生:“掌櫃的要換什麼?”

餘生指著客棧外的馬兒,“換你一匹健馬。”

不賣只換。餘生得意,系統總不能讓他一塊馬肉兌換一點功德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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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2 10:17:5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五章 掠影

餘生換健馬不是心血來潮。

晌午,小根遲遲不歸時,他已有這個念頭了。

鎮子上唯有一匹小根的瘦馬,來往揚州城需一天,稍一耽擱得一天半,實在誤很多事情。

若換一匹健馬便不同了,少半天即可到揚州城,辦點事兒後當天即可回來,快得很。

馬在揚州城不算稀有,約莫五六貫,只是楚辭他們的品相好些,用盤子換誰也不吃虧。

只是不巧,餘生指著的是周九章的馬,他笑道:“我這馬可不是十貫能買來的,至少得五十貫。”

餘生咋舌。他左右打量,都是一個腦袋四條腿,為啥差別這麼大。

周九章見他驚訝,又得意指著一匹身烏蹄白的健馬,“楚大哥的烏雲踏雪更是名貴,你有錢也買不到。”

“那就撿一匹便宜的。”餘生指著僕人的馬。

自離開客棧後,楚辭一直對盤子念念不忘,圍獵時也心不在焉,以讓他們今日空手而歸。

現在聽餘生願用盤子換一普通健馬,周九章馬上要點頭答應,卻被楚辭攔住了。

楚辭道:“掌櫃如此有品位,若養坐騎也應當配得上這品味才是。”

“對,對。”餘生眉開眼笑。能被揚州楚公子說有品味,餘生樂開了花,唯一不足的是天師不在場。

卜居與周九章側目看楚辭,很想知道他是怎麼昧良心說話的。

楚辭又道:“一般的馬是不成。踏雪倒是配的上,只是它是我養大的,不能割愛。”

聽他這麼說,餘生遺憾道:“那算了,等我遇上一匹寶馬再說。”

“我府上倒有一匹名貴坐騎,正適合掌櫃的。”楚辭道。

餘生驚喜抬頭。

見魚兒上鉤,楚辭繼續道:“名騎認主,這匹坐騎乃名騎之後,而且年幼,正適合培養感情。”

“名騎之後?”餘生欣喜,想不到他這輩子居然能見到名貴的血統馬。

“對。”周九章插嘴說,“它母親是陪伴城主長大的神……”

楚辭一推周九章,打斷他,道:“它是城主坐騎唯一後人,你說是不是名騎之後?”

“是,是。”餘生點頭。

“換不換。”

“換,換。”餘生正點頭時陡然停住,“不對啊,你用它換我個瓷盤?你不怕它媽踢你。”

城主一劍囊都能驅妖鬼,作為城主坐騎,這點神通還是有的。

楚公子優雅至極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他見餘生懷疑的看他,忙正色道:“莫胡說,城主坐騎很善解人意的。”

餘生還是狐疑,“它如此名貴,你居然捨得跟我換?”

楚公子認真道:“我與踏雪情深意重不忍分離,但圈養它更是暴殄天物。”

“至於為何跟你換,那是因為你也有無價之寶。”楚辭說。

“盤子?”餘生舉起盤子,見三人瞪視他,“哈哈,肯定不是。”

“你們見過這瓷瓶了?”餘生環顧四周後,才見瓷瓶被動過。

“它也不是。”周九章指著後廚,“若換,至少得用後廚櫃子上面的。”

餘生這才想起他忘記把擺出來的瓷瓶放回去了。

不過,既然是擺出來挑最次的,它們也好不到哪兒去。

餘生略一沉吟,果決道:“換,換哪個?”

楚辭搖搖頭,“全換了。”

“你胃口也太大了。”餘生一驚。

“我的可是名騎之後。”楚辭說。

“三個。”

“日行千里。”

“四個。”

“吃草不多。”

“五個。”

“城主同樣坐騎。”

“六個”

“成交。”楚辭爽快的與餘生擊掌為盟。

不對啊,砍價半天的餘生恍然大悟。他擺出瓷瓶一共也就六個,合著他白砍價了。

既已擊掌為盟,交易已成,反悔不得。

楚辭遞給餘生一牌子,道:“瓷器我先取走,明日你拿牌子到楚府找我牽驢…也影。”

“掠影?”餘生點頭,聽名字就不錯。

指揮僕人小心將瓷器搬走,楚辭道:“掌櫃的,還有沒有其它瓷器?”

“你還有名騎之後?”餘生反問他。

“那倒沒了。”楚辭擺擺手,“日後你若換其它東西的話,記得找我。”

他嘆道:“九江之地的瓷器也無這般雅緻優美。”

周九章想留下來用頓飯,享用一頓灌湯包再走。

只是天色不早,他們騎馬揹著瓷器不便快行,因此被楚辭否決了。

周九章只能帶著遺憾與客棧離別,臨走時不忘提醒餘生明天帶一籠灌湯包進城。

餘生只當耳旁風颳過。

目送他們消失在街東,餘生才想起一件事兒來。

“別被魚欺負了,我丟不起這人。”餘生警告趴在盆沿兒的黑貓警長一句,匆匆向後院跑去。

等他走到菜園時,見天師歇在棗樹下,陪他看不見的農神飲酒。

“你去哪兒了?快累死我了。”天師捶著胳膊腿道。

“做了筆大買賣。”餘生說話時看菜園,他離開時什麼模樣,現在依舊那般模樣。

“累你個大頭鬼。”餘生拉他起來,“快點兒幹活。”

天師懶懶的走過來,撿起農具,道:“你做了筆什麼大買賣?”

餘生將牌子取出來,將交易說了,話尾才將顧慮道出來:“他不會賴賬吧?”

“放心吧,他們臉面比性命還重要。”

天師說罷,思索良久方道:“只是城主有坐騎?這我當真不知道。”

餘生忽覺不妙,“不會吧,城主她老人家沒坐騎?”

“楚辭說有,那就應該有。”天師說,“只是城主一般御劍飛行,我不曾見過。”

見餘生擔憂,天師拍他肩膀,“放心吧,楚家不會做騙財這等丟人事兒的。”

擔憂也無用,“指不定是劍靈生崽了呢。”餘生安慰自己一句,彎腰收拾起菜園子來。

他們忙一下午才只將雜草收拾乾淨,顧不上鬆土。

按農神話說,耽誤一天也好,等後日雜草又生時,再除草一遍,那時再鬆土撒種也不遲。

農神呆在棗樹下,飲罷一罈酒,氣色好了很多,這讓餘生對棪木酒有了更多看法。

晚上依舊是白米飯配燒青菜,只是多加了兩雙筷子——球球強烈要求上桌。

正用飯時,里正過來將瓷瓶仔細裝好,叮囑餘生時又蹭一頓飯,不忘提醒草兒明兒到他家用飯。

一夜無夢,晨曦時被裡正叫醒。

餘生背了瓷器,天師提了木劍,他們走出客棧時,小根已經把馬套好了。

他們肩負重任,迎著晨光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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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蔡狗子

來到異世後,餘生一直在客棧周圍轉悠,不曾進過揚州城。

因此迎著晨光上路時,頗有些新鮮。

去往揚州城的路很寬,沿著湖一直向東,起伏在山丘或望不見盡頭的荒野上。

荒野上綠意盎然,風吹草地,只是不見牛羊。

太陽升上來時,他們沿著大道穿過一片茂密樹林。

樹高百尺,約七八層樓高,枝椏舒展,葉子寬大,將陽光遮住,唯有細碎斑點在林間跳躍。

在夜晚時,這些荒野是妖獸的世界,誰也不敢涉足。

餘生在道旁便看見一頭封豕,又名大豬,約有前世象一般高,傳說是家養豬的祖先。

它倒在路旁,距離湖澤不遠處,開膛破肚後留下皮包的白骨,慘不忍睹,不知是被什麼妖怪或怪獸啃掉的。

幸好懾於揚州城主的實力,這些妖獸不敢在白日襲擊旅人。

馬車因為拉貨,不曾有車廂。

新鮮勁兒過去後,餘生躺在車板上,對天師道:“昨日那楚公子居然誇我有品位。”

“你信了?”

餘生笑,“恭維話誰不喜歡聽,聽了高興就成,信不信又如何。”

“哎,對了。”餘生坐起來,“牛忘記讓人放了。”

“放心,餓不死。”天師說,“會有人照看。”

“黑貓警長不會跌進魚盆吧。”

天師沒好氣,“以它們身高,一時半會兒跌不進去。”

“搭貓梯?也不是沒有可能。”餘生說。

天師已經懶得搭理餘生了。

將近晌午時,視野內山多起來,甚至有挾著禪音的鐘聲傳來,讓人心靜。

揚州城牆略高,初建時防備妖獸,已歷經幾百年時光,城牆上歲月斑駁的痕跡清晰可見。

城外有歇腳的茶館,寥落幾處人家,雞犬相聞,阡陌縱橫,炊煙正在升起。

路上旅人已經多起來,他們或來自遠方,或與餘生他們一樣來自鎮子。

這些鎮子因無劍囊庇佑,多散落在揚州城附近,有劍仙的震懾,他們日子也很安穩。

進城後,他們直接來到蔡府門前。

小根常來看六叔,所以門房都認識他。

“我六叔怎麼樣了?”小根問。

門房搖搖頭,“關柴房五六天了,誰也不許進去,看傷的巫醫也不讓請。”

天師皺眉,“傷口潰爛,再請巫醫就不成了。”

巫醫擅長以咒語、符咒、卜佔、巫術治病,診治的是詛咒,邪魅傷身,妖鬼作祟的怪病。

馬嬸兒出嫁前,鄰家姑娘就曾患怪病,隔三差五發作一次。

巫醫為她診治時,將門窗關嚴,只留一扇窗戶用張開的布袋罩住。

據馬嬸兒說,巫醫在屋裡施展巫術,剎那間屋內大風起,將布袋脹滿了。

脹滿後的布袋被迅速紮緊,掛在樹上晒了二十多天,才消下去。

他們開啟一看,裡面有一張乾枯的狐狸皮。自那以後,姑娘的怪病便再沒發作過。

類似這樣的病症,才是巫醫擅長的。

巫醫僅有的草藥手段,也只能診治小傷小病,傷口潰爛便不成了。

“我們快點救人。”餘生當機立斷道,“讓我們見你家小公子。”

門房道:“小公子出去了,很快就回來。”

小公子不在,門房不敢放他們。若強闖進去,天師也沒那身手。

餘生功德值不夠,即使足夠也不敢召出倀鬼,這可是劍仙腳下。

餘生站在門外,聽六叔因瓷瓶而有生命危險,終於認識到了世界的殘酷。

他目光落在天師身上,決心提高自己實力。

只是餘生念頭剛起,系統聲音就響起來:

宿主等級不夠,體質卡,力量卡,技能卡,職業卡兌換暫不開放,請儘快升級。

備註:宿主禁習任何功法,全職在向你招手。

但請出介面,餘生上下左右找遍,也不見升級法子,只能在念頭內向系統豎中指。

不過這也給了餘生念想,力量開,技能卡,職業卡,聽著很不錯。

“喂,喂,小公子回來了。”門房指著街頭盡頭,小聲告訴他們。

餘生與天師忙閒站在路邊,把楚辭留給他的牌子取出來把玩著。

待蔡家小公子騎馬悠閒走近,餘生道:“你說我是把瓷瓶賣楚公子,還是去蔡府救六叔?”

蔡家小公子一聽“楚辭”名字,立刻停下來。他居高臨下看的明白,那牌子是楚家的。

天師道:“當然換錢了,二十貫呢,六叔又不是你親的。”

餘生點頭,“也對,那我們去楚府?”

“走,走。”天師拉著餘生,剛轉身就被蔡家小公子攔下了。

“二位留步。”蔡家小公子下馬。

餘生這才仔細打量這人,見他眼小臉長,頗似牛頭梗,外號由心生:蔡狗子。

蔡狗子望著餘生背的盒子,道:“你們是來救人,救誰?”

“小六子,六叔,”餘生裝木訥,“現在不救了,我們去賣錢。”

蔡狗子義正言辭道:“這就是你們不對了,命重要還是錢重要?”

“錢?”餘生說。

“對啊,命重……”

蔡狗子話停住,醒悟道:“當然是命重要,錢乃身外之物。”

“蔡家有六嬸賣身契,六叔救出來還得在蔡家,救也白救,還是賣錢吧。”餘生說。

蔡狗子攔住,“慢著,救命要緊,你讓我看看瓷器,指不定賣身契也能換來。”

“你是誰?”餘生看他。

“我是蔡家公子,說話管用。”蔡狗子說,“你讓我看看瓷器。”

餘生不情願的將木盒開啟,露出一角來。

蔡狗子只瞥一眼,雙眼就冒光,“能換,能換。”

他向僕人招手,“快把小六子放了。”

“還有六嬸和賣身契。”

“對,對,還有賣身契。”蔡狗子說,他對餘生道:“這瓷器讓我仔細看看?”

餘生後退一步,“先見到人。”

蔡狗子心癢難耐,卻只能眼巴巴看著。

六嬸先出蔡府。

蔡狗子一把搶過僕人手中賣身契,先遞給餘生,深怕他改主意去賣給楚辭。

蔡狗子是莊子生的跟班,一直想討好莊子生,而莊子生與楚辭不對付。

現在好了,楚辭出十貫買不到的瓷器,由他送給了莊子生。

等莊子生在楚辭面前大出風頭時,他也少不了被莊子生高看一眼。

餘生讓天師確認無誤後,讓小根把賣身契交給六嬸兒。

很快,六叔也被抬出來,只是他身上到處傷痕,已經奄奄一息。

看著六嬸抱著六叔哭,餘生有些生氣,但還是強忍怒氣把瓷器遞給蔡狗子。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餘生暗下決心,只是他也想不到,蔡家倒黴竟由這瓷器始。

“快送去見巫醫。”餘生他們抬著六叔,向醫舍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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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2 10:19:4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七章 倒騎驢

忙碌一晌午,餘生三人坐在青石臺階上,一臉憂愁的望著來往行人。

方才巫醫告訴他們,六叔傷口潰爛,高燒不退,若挺不過去,怕是要撒手人寰。

鎮子上六爺有棪木酒吊命,餘生著實料不到,【最後一面】任務竟是見六叔的最後一面。

沉默半晌,餘生道:“把六叔送回鎮上,有棪木酒吊命,而且郎中擅長治傷,或許有一救。”

兩人點頭同意,小根道:“就怕挺不過今晚。”

“那我們現在就走。”餘生抬頭看天,“去楚家把坐騎取出來,若真是匹千里馬,回鎮上時間足夠。”

於是留小根在這兒照看,餘生他們趕往楚府。

揚州城有東西,南北兩條主道,甚寬,同時並行七八輛馬車不成問題。

沿著擁擠的大道穿行時,餘生見在東西,南北大道交匯處有一大廣場。

廣場上人車熙熙攘攘,中央豎著一三四層樓高的石像。

石像刻一女子,倚躺在一塊大青石上,正舉著酒葫蘆飲酒,慵懶的醉意躍然於紙上。

餘生好奇道:“這是城主?”

天師點頭,“對,石像是班大師偶見城主醉臥花溪後刻下的。”

楚府在南北大道上,硃紅色大門,雕樑畫棟,華麗非常。

門前僕人著華衣,若是常人穿餘生這身衣服,站在他們面前必然羞愧。

天師就有些不自然。

但餘生不一樣,他大大咧咧站在門前,取出牌子,道:“你家公子讓我來的。”

僕人得到了訊息,不為難他,徑直將他領了進去。

楚府內的佈置很雅緻,石水,長廊,綠化,百花,甚為賞心悅目。

來到一處幽靜但不失舒適的院子,僕人讓餘生稍等片刻,就去請楚辭了。

餘生百無聊賴的走動,見花園裡躺著一頭小毛驢,在懶懶的晒太陽。

聽到動靜,小毛驢回頭看了餘生一眼,又躺下了。

餘生道:“有錢人家就是腐敗,一頭毛驢都享福。”

他上下打量後,嘖嘖讚道:“莫說,這毛驢養的真壯。”

這頭毛驢,黑的地方發亮,白的地方雪白,四肢有力,若耕地應是一頭好驢。

很快,楚辭領著周九章出來了。

周九章見餘生雙手空空,大失所望,聽餘生著急救人,才勉強原諒他。

聽餘生著急送人,楚辭也不羅嗦,指著道:“它就是,你牽走吧。”

空氣一度安靜,唯有毛驢轉過來時似笑似嘲的長驢臉。

“你逗我,這是掠影,這是馬?”餘生指著毛驢,悲憤道。

“我只說是坐騎,可沒說是馬。”楚辭忙擺手,示意餘生別冤枉他。

餘生記得明白,楚辭當時說的是“有一匹名貴坐騎”。

“驢是頭,馬才是匹。”

“驢為什麼不能用匹,你不能歧視驢。”

“它是名騎之後,日行千里,城主同款坐騎?”

“對,是它。”楚辭點頭,他奇道,“你不知城主以前坐騎是頭神驢?”

餘生有個夢想,騎最快的馬,玩最漂亮的女人,喝最烈的酒,殺最恨的人。

奈何出師未捷馬先死了。

“我的馬,我的瓷器,我不換了。”餘生蹲在地下,準備耍賴。

楚辭道:“你還得救人呢,快走吧。”

餘生指著躺地上,晒太陽的懶驢,“等它馱病人回鎮上,我能往返揚州城七八回。”

“你不信我?”楚辭無奈,“這樣,我牽踏雪陪你去,它若跑的慢,我用踏雪把人送回鎮上。”

救人要緊,餘生站起來,“好。”

楚辭去牽驢,驢卻動也不動,甚至頭也不抬。

餘生欲哭無淚,這還是一頭超級懶驢。

楚辭也不敢打它,只能貼著驢耳朵輕聲說了一句。

也不知他說了什麼,那頭驢“譁”的站起來,讓楚辭伺候著將鞍掛上後,它把韁繩咬住,“噠噠”走到餘生面前。

餘生愕然,下意識的接過韁繩,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這驢是急性子,見餘生不走,前蹄子一推他,讓餘生踉蹌幾步,幸被天師扶住才沒跌倒。

“昂,昂。”驢催促餘生,走在前面牽著餘生向府外走去。

楚辭牽了踏雪,急忙跟上。

回過神的餘生問楚辭,“你跟它說了什麼?”

楚辭笑而不答,只說餘生日後會知道。

“去哪兒接人?”楚辭問。

餘生把六叔所在的醫舍位置報了。

他們從大門走出去,毛驢停下來,頭往背上甩,讓餘生上背。

餘生不曾騎過馬,驢就更別提了。

他站在驢左側臺階上,遲疑後抬起右足,踏入精緻的驢鐙,腳上使勁,翻身上了驢背。

上驢背後的餘生怔住了,因為他看見的是驢屁股。

原來上馬騎驢應是左足踏鐙,他以右足上鐙,正好反了。

楚辭上馬後抬頭一看,饒是在波瀾不驚的性子也哈哈大笑起來。

餘生鬧了個臉紅,正準備下去調轉身子時,聽驢叫三聲,撒足狂奔起來。

“我靠。”餘生揪住驢臀,今世已無詞彙表達他的驚訝,唯有搬運前世粗口。

他只見身後景色飛速掠入眼簾,又快速遠去消失。

楚辭在後面拍馬跟著,也追不上它。

在揚州的主道上,車如龍,人如流,尤其作為集市的大廣場。

但驢速度不停,迎面狂奔,一頭紮了進去。

“驢,驢,它又被放出來了。”擺攤的販子大喊。

“天殺的,誰把他放出來的,我的蘆菔。”

“賣酒的,快收攤,快收攤。”

有人招呼,話音剛落,客棧,酒樓的門板“啪啪”就被關上了。

擺攤的亂,行人,趕車的卻不亂,紛紛停下來看這難得的盛景。

今日這景色尤為有趣,只見驢啃著一根蘆菔,背上倒坐著一人。

狂奔的驢在人群之中儘管凶險萬分,但在騰山挪移間,總能片葉不沾身,不撞到任何東西。

甚至有人故意設小絆子,被驢狠狠的鄙視一眼。

餘生應慶幸自己臉朝後,不然他非得被嚇出心臟病來。

雖然現在也不差,他緊緊趴在驢背上,任狂風催動他的衣衫,狼狽至極。

落在後面的楚辭就在感嘆餘生的因禍得福,想起了他只騎一次的經歷。

算了,不敢想。

楚辭覺著自己一輩子臉在那一刻丟盡了。

巡街的錦衣衛聽到慌亂,由一條巷子鑽出來,見是這頭驢,又忙鑽了回去。

“別攔它,不會有事。”老兵勸新兵,“攔住才有事兒,你的月錢非精光不可。”

“這驢忒能喝,聽說楚家都快養不起了。”老兵至今心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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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2 10:19:5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 毛毛

一道劍影由城主府直上雲霄,待看清後,又剎那將落回城主府。

劍影光芒一閃,化作一道人影,宛若石像模樣。

她對臥在身旁,晒太陽的驢道:“你兒子又在城裡狂奔了。

“那人還學城主倒騎驢,太狂了。”她興致勃勃說。

驢不理她,懶洋洋望著池塘上的驢臉。

“要不,我們出去教訓教訓他?”她說,“我上次還聽到他說城主壞話了。”

“說什麼‘妖怪在人間啊’。”她學餘生說話惟妙惟肖。

驢依舊無動於衷。

“了無生趣。”她賣弄詞語,對驢吐舌,“不陪你了,我找主人去,我們約好逛街的。”

她化作劍影向城外掠去,“只怕主人又忘了。”話音在她身影消失後灑落。

呼嘯而至,呼嘯而去。

餘生在驢背上,體驗到了風馳電掣的速度。

小根蹲在醫舍門前,瞪大雙眼,見一頭毛驢在萬人矚目中奔來,停在他面前。

餘生有氣無力道:“快,快。扶我下去。”

小根忙上前,見餘生倒騎驢,不厚道的“哈哈”大笑起來。

下驢的餘生腿有點軟,坐在臺階上,對驢豎起大拇指,“你厲害,我服了。”

他回頭見小根還在笑,一推他,“笑什麼笑,快,把六叔馱上,我們回去。”

小根擔憂道:“會不會太顛簸?”

“不會。”餘生回憶一下,方才他趴驢背上,不失衡也不顛簸,宛若坐在靜水行舟中。

“別看它跑得快,跑的還很穩當。”

餘生有些滿意這頭驢了,至於鮮衣怒馬大俠夢,暫被他放在一旁。

小根不信他,也得信六個瓷瓶不是,他轉身進醫舍取一被子放在驢背上。

然後在餘生,六嬸協助下,將六叔放在驢背上,又設法讓他坐穩當。

這時,楚辭才拍馬趕到,他下馬道:“你們讓傷者一人回去?”

餘生道:“我也回去。”

“讓毛毛馱倆人?你不能欺負驢啊。”楚辭說。

“昂。”驢附和一聲。

“毛毛?”餘生回頭看楚辭,“不是掠影。”

楚辭笑道:“毛毛是它娘起的名字,掠影是我起的名字。”只不過這名字是昨天才順口起的。

“昂。”毛驢催促一聲,四條腿躍躍欲試。

不知楚辭對它說了什麼,讓它異常興奮,與方才判若兩驢。

餘生丟開韁繩,固定一下傷者身體,毛驢回頭咬住了,在餘生回頭與楚辭說話,狂奔而去。

餘生一驚,揮手抓個空,急道:“你幹什麼?”

楚辭道:“沿大道一路向西,在掛劍囊的鎮子上。”

他們話剛落,毛驢身影已消失在街頭,當真是快如閃電。

回過頭來,楚辭見餘生一臉焦急,笑道:“放心吧,毛毛會照顧好病人的,它很有靈性。”

“再有靈性也是驢。”餘生著急著跺腳,抬頭見天師與周九章騎馬奔來。

“快,快,追上那頭驢。”餘生揮手大聲說。

倆人不知怎麼商量的,周九章調轉馬頭,向驢奔去。

楚辭訝異,他問走近的天師,“周九章何時有熱心腸了?”

天師道:“周公子對灌湯包念念不忘,他腳程又快,所以追毛驢去了。”

“原來如此。”楚辭點頭,周九章貪吃,這他是知道的。

“但做灌湯包的廚子是我。”餘生說。

突然安靜下來,攤販吆喝聲不絕於耳。

“也不怪周公子,誰猜得到客棧掌櫃居然兼任著廚子。”天師打破沉默,試圖挽回下週九章的面子。

“也對。”楚辭一本正經的點頭,他對餘生拱手,“交易已成,我不打擾了,告辭。”

他騎一匹,牽一匹回去了,留下餘生,天師他們幾個。

天師本是揚州人,自然得回家去看看,於是也離開了。

餘下餘生三人又返回了蔡府,讓六嬸悄悄回府收拾了行禮。

她已是自由身,惹來諸多同為婢女的同伴羨慕,但想到小六子生死未卜,她又高興不起來。

出蔡府後,他們來到城西,在小根常歇息的客棧落腳,然後餘生領著小根出買東西了。

既然自身實力隨客棧等級而提升,餘生不敢再得過且過。

系統有家禽一欄,空空如也,餘生準備先填充它。

販售家禽,牲畜的集市,因髒亂不讓進城,位於城西外城牆根兒。

他們一路逛過去,雞,鴨,鵝的崽子各買不少,豬不急,回頭找豬肉九就成。

斜陽落在城牆上,染紅斑駁的青磚。

倆人滿載而歸,但在出集市時,餘生又停下來。

“怎麼了?”小根回頭問他。

餘生指了指一揹筐,筐裡有一狗的老頭兒,道:“買條狗,看客棧。”

昨日楚辭他們進客棧,卻無人答應時,餘生已經有這想法了

“六大爺那小狗你不要?”

“也要,前後院各一個,以防雞崽子被什麼東西給吃了。”他們說著走近老人。

小根探頭往筐裡一看,“嗬,這狗真夠醜的。”

小狗為黑色,不知是五官長的著急,還是臉小緣故,五官擠在了一起,類似前世牛頭梗。

老頭兒不是生意人,笑道:“是挺醜的,就它賣不出去。”

“這狗真夠醜的。”餘生也道,“我要了。”

大爺一怔,小根也看他,“這麼醜你還要?”

“要。”餘生道,“這狗看家有優勢,把臉往門那兒一擺就唬賊。”

三下五除二,醜狗歸餘生所有。

餘生接過時,首先為它起了個名字,“以後你就叫狗子。”

憋一天了,餘生終於把這外號送出去了。

回到落腳的客棧時,天已黑。

餘生剛放下東西,系統冰冷聲音即響起來:

宿主成功完成任務【最後一面】,獎勵功德值一百五十點。

餘生鬆一口氣,看來六叔是安全回家了,至於後面如何,就看他造化了。

翌日,清晨,在太陽升起時,他們才準備上路。

天師進了客棧,看到狗子後第一句話是:“嗬,這狗真夠醜的。”

狗子不說話,五官擠在一起。

餘生看他揹著行囊,道:“你是賴上我了,準備常住客棧?”

滿足口腹之慾時,又能提升功力,天師才不放過這機會,“你客棧不是缺打雜的?我正好。”

“也行吧。”餘生想到了那塊未鬆土的菜地。

“工錢怎麼算?”

“吃喝里扣,我估摸著你還得給我錢。”

“奸商,你不管吃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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