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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李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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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西方蜘蛛】強明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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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4 18:22:1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十章 恐怖之王!!

工商業如此興盛,財富遠遠超過昔日的農業產出。每年南方向北方輸送的白銀五百多萬兩。當時有官員說,南方成了皇帝的又一個“內府”。

白銀促使中國在局部地區開始了工業化和城鎮化,像蘇州、揚州、廣州、泉州、重慶、臨清、漢口等等城市,就是因為商業貿易的發達而日益富庶繁華。

最為重要的是,中國以白銀為基礎的社會轉變,極大地帶動了世界經濟的蓬勃發展。中國如果不用白銀,就不會出現一個西班牙帝國,歐洲和中國就不會有同樣的“價格革命”。

中國就是這個擴張的發動機,所用能源是白銀。白銀當時在任何國家作為貨幣,都產生不了這樣的效應,因為在當時世界經濟總量中,中國的份額超過三分之一。

百業興旺,花團錦簇,十六世紀末的中國長江中下遊和東南沿海一片欣欣向榮。盡管當朝的萬曆皇帝消極怠工,二十多年不上朝,各部官員缺員嚴重,文官鬧來鬥去,但帝國總體沒有重大震蕩。間或也有百姓造反,城市民變,但都很快平息。期間,日本狂人豐臣秀吉發兵攻打朝鮮,天朝震怒,隨後大軍出國作戰,居然也把日本武士們打得落花流水。

白銀對明代中期的社會風氣產生巨大影響,過去的儉樸傳統漸漸遠去,一個消費時代豁然來臨。白銀使得財富更易標識,也更易積累。當時很多商人。擁有幾十萬兩白銀僅算中等,超過百萬兩白銀的富豪也大有人在。

明代中期以後,整個社會崇尚經商,追逐世俗財富,越來越多的人離開土地,全國百姓將近六成不再務農。

然而人們都沒想過一個應該認真想的問題:這些白銀是從外麵流進來的,萬一有一天白銀斷流了或減少了。會出現什麼狀況?

可以說大明帝國的衰弱,正是從白銀而開始的......當然盡管這個說法有些偏激……怪不得,幹臘絲人要運那麼多的金子回去。”蔡九洲恍然大悟。

丁雲毅冷冷地笑了下:“可是無論怎樣。這些金子他們都已經運不回去了!”

科庫耶拉總督千辛萬苦搜集到的財富,全部成為了丁雲毅的囊中之物。而收獲不光是這些,鄭芝龍藏匿在呂宋島的財富也很快被開啟出來。

鄭芝龍用半輩子時間積累起來的家產。毫無疑問是一筆天文數字一般的財富,而現在這些連同著西班牙人的財富,都已經成為了丁雲毅的。

打仗打的是錢,顯然現在鄭芝龍和西班牙人一起“聯手”為丁雲毅解決了這一問題。

遠征日本的軍費,現在不用再去過多考慮的了......

大明崇禎十三年三月二十一,一個好消息傳到了呂宋:葉大海指揮之遠征殖民艦隊,連番浴血苦戰,征服暹羅、東籲。

是役,葉大海以遠征暹羅國為借口,突然對東籲發起突襲。早巴巴買決戰中,以火炮使東籲最強有力之兵種象兵驚恐逃散,而後一舉突擊成功,巴巴買決戰大捷。

次後,遠征軍大小十七戰。陸續收複木邦、孟養、蠻莫等地,爾後與應召而來的暹羅軍一萬主力精銳會兵於東籲國都達貢,進行最後之決戰。

大明崇禎十二年九月十八,達貢決戰爆發。

達貢決戰,葉大海充分發揮了火器優勢,火炮連發。使達貢之東籲軍民驚恐萬分,以為雷神降怒,決戰才起,達貢軍心已散。

東籲王阿那畢隆絕望之下親自率領全部死士出戰,遭到明軍猛烈炮火轟擊,阿那畢隆墜馬身死。

阿那畢隆之心,讓東籲最後一點抵抗的決心也煙消雲散。

大明崇禎十二年九月底,東籲王朝滅亡。

按照之前便和丁雲毅商議好的,葉大海宣布東籲成為大明帝國的第三塊殖民地,改東籲為“緬甸”,這一塊殖民地的誕生甚至比呂宋島成為大明的殖民地還要早得多。

最高興的是暹羅人。之前他們被東籲壓製了太久,連國家都幾乎滅亡,但是一夜之間,一切的形勢卻逆轉了,東籲王朝提前滅亡!

進入達貢的暹羅軍變得肆無忌憚起來,他們把之前全部的怒火都盡情的發泄在了達貢。

葉大海並沒有阻止他們這一瘋狂的舉動,隻是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觀......

起初暹羅軍還是有些擔心的,但當他們發現明軍似乎並沒有打算阻止他們的舉動後,也便變得愈發的肆無忌憚起來。

燒殺掠奪,每時每刻都在達貢發生著......暴行發現到後來變得更加瘋狂......

殺戮、強奸,無時無刻不在眼前上演,東籲人在哀號,但是,卻沒有人為他們流下哪怕一滴同情的眼淚。

當事態漸漸無法控製之後,終於,明軍開始出手了!

十月初二,子時。當劫掠燒殺了一整天的暹羅軍終於疲憊不堪的進入到夢鄉之後,大量的火炮忽然出現在了暹羅軍營之外。

子時三刻,明軍火炮炮擊暹羅軍營。“達貢恐怖之夜”爆發!

所謂的“達貢恐怖之夜”。指的是曾參與達貢攻防戰的一萬暹羅精兵在這天夜裏最悲慘的遭遇。

炮擊將全無防備的一萬暹羅士兵轟殺近半,而當幸存暹羅士兵哀號著奔出軍營的時候,他們又遭到了火槍兵的集體射殺。

殺戮一直進行到了天明......在這次可怕的屠殺事件之中,一萬暹羅士兵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夠活下來的。

這是可怕的慘劇?還是一場奇跡?到底是什麼隻怕沒有人能夠說得清......

一直指揮著這場屠殺的是一個獨臂疤臉的明軍將領——葉大海!

丁雲毅有一個外號叫“海盜之王”,而葉大海在“達貢恐怖之夜”之後。也同樣有了一個外號:

恐怖之王!

也正是從這一天開始,葉大海的惡名傳遍了所有的地方......

暹羅人苦難的時候,卻是東籲人苦難的結束。在“達貢恐怖之夜”結束不久之後,葉大海公開譴責暹羅士兵在達貢城裏製造的種種暴行,並向暹羅發出了討伐令。

在暹羅人的肆虐中幸存下來的東籲人,甚至不用動員,爭先恐後的加入到了討伐軍中。

是的。明軍的確是殖民者,但是相比於暹羅人,東籲人對明軍的仇恨反而一下便化解了。而對暹羅的憤怒之夥卻已被熊熊點燃。

仇恨所爆發出來的力量是巨大的。

十月十一日,葉大海指揮虎賁衛水陸將士和東籲人組成的聯軍,大舉向暹羅進發。

一萬精兵的被殲滅。讓暹羅的軍事力量幾乎陷於癱瘓,他們已經沒有力量抵抗明軍的攻擊,在這樣的情況下,大城王朝的阿育鐵達王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到了佛郎機人和紅夷人的身上。

但是佛郎機人和紅夷人是狡猾的,他們誰都不願意和明朝人翻臉,誰都不願意和明朝人為敵。

他們知道來的是誰——虎賁衛!他們更加知道在這支部隊身後站著的是誰——丁雲毅!

那個收複台灣,擊潰了四國聯合艦隊的丁雲毅!

如果得罪了他,會是什麼樣的後果?這個人會不顧一切的出兵,甚至不惜與你玉石俱焚。既然這樣的話,為什麼不能坐山觀虎鬥呢?

抱定了這個心思的佛郎機人和紅夷袖手旁觀。而英國人在這裏的力量實在是太弱小了。即便他們想插上一腳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於是,暹羅的滅亡便也成為了注定中的事情。

但是,無論是葉大海,還是佛郎機人或者紅夷都忽略了一件事情:暹羅人抵抗到底的決心!

在對暹羅的攻擊作戰中,葉大海的遠征殖民軍遇到了較大的傷亡。

在摩卡亞攻擊戰中。曾經在海難和海盜的雙重襲擊中九死一生的步兵指揮李東盛不幸陣亡。

這是遠征殖民艦隊犧牲的第一位軍官。

當摩卡亞終於被攻下來之後,孟天雄抱著他的好友李東盛的屍體緩步走入了摩卡亞,然後輕輕的把李東盛的屍體放了下來。

大明的戰旗在摩卡亞的城頭飄揚,然後李東盛卻再也無法看到這一幕了。

摩卡亞之戰後,明軍的推進速度盡管很快,但卻處處遭到了暹羅人的抵抗。一直到十一月中旬,才初步肅清了敵人,兵臨阿瑜陀耶城,即明朝人喜歡稱之為“大城”的暹羅之國都。

大城攻防戰爆發了!

事前沒有一個明軍將士會想到大城攻防戰的艱苦性。

當火炮陸續運抵,葉大海下令炮擊大城。一枚枚的炮彈落在大城,堅固的城牆頑強的承受著一輪一輪的攻擊。

每當城牆上出現了一個缺口,總會迅速的有人不惜代價的去重新修補好。

這一點讓葉大海焦急萬分。

遠征殖民艦隊所攜帶的炮彈並不是無窮無盡的,每發射出去一枚炮彈,自己的炮彈儲備便會減少一枚。

但是大城卻絲毫沒有被轟塌的意思......而大城軍民的抵抗決心,也絲毫沒有因為無休無止的炮火攻擊而變得減弱半分......

當炮彈數量漸漸不多之後,攻城戰演變為了圍城戰,而這也是葉大海最不願意看到的......

本來這一次葉大海和他的遠征將士們或許會無功而返,但是這時候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在大城的佛郎機人和紅夷派遣出了他們的使者,收買了守城的軍官,悄悄的出了大城,找到了明軍的總指揮葉大海。

佛郎機人和紅夷提出的條件非常簡單,他們將把城裏所有的泰西人組織起來,趁夜奪取城門,放明軍大舉入城,但條件是不許傷害到城裏泰西人的生命財產安全。

葉大海聞言大喜,隨即便與泰西人的代表簽署了一份秘密協議。

這份便是後世著名的“賣城協議”。

暹羅王阿育鐵達無論如何也都想不到的是,在阿瑜陀耶城守衛戰最關鍵的時候,被他所寄予希望的泰西人非但沒有給予他任何的幫助,反而還出賣了他。

在泰西人的協助下,大城的城門終於還是被打開了......

無數的明軍衝進了城裏,大城徹底的淪陷了。

但暹羅人卻並沒有放棄,他們在城裏的每一個角落苦苦的和敵人戰鬥著,一直到了十二月底,城裏的抵抗才逐步肅清,大明遠征殖民軍控製住了大城的大部分地區。

隨即,葉大海下令對王宮發起直接攻擊。

還是和之前一樣,王宮的抵抗一樣讓人驚訝。戰鬥持續了二十天之久,王宮終於淪陷,阿育鐵達王被俘。

整個王宮都被鮮血染紅......

暹羅在經過了長久的抵抗之後,於大明崇禎十三年二月完全的落到了虎賁衛的手裏。丁雲毅集團的殖民地範圍再度多了一個。

當大明將士們的歡呼聲在大城響起的時候,當大明的戰旗在大城的上空迎風飄揚的時候,無數的將士靜靜的躺在了這片陌生的土地上......

這些人中就包括孟天雄......

這個忠誠的虎賁衛水軍士兵,和他的好兄弟李東盛一起,完全了人生最後的使命。

每一次的征戰總會有無數的人死去,而他們的鮮血,卻凝鑄成了那麵獵獵飛舞的戰旗:

武勇忠烈虎賁衛!

沒有人會忘記他們的功勳,沒有人會忘記那麵大旗上的鮮血也有他們的一份。

這是他們最大的光榮!

戰爭的硝煙正在逐漸散去,他們的名字卻永遠也都不會散去。

萬歲——這些忠誠的將士們!

葉大海和他的遠征殖民艦隊出色的完成了他們的任務,讓暹羅和緬甸這兩個地方成功的納入到了丁雲毅勢力的版圖之中。

至於殖民地人的痛苦?又有誰會管到他們?每一個帝國的崛起強大,總會伴隨著無數**裸的掠奪和血腥的。

丁雲毅也同樣不例外。

也許他的名聲不會很好。屠殺者、征服者、惡魔?可這有什麼關係?這位大明的武烈侯什麼時候在乎過別人對於他的評價?

他的目標隻是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更加輝煌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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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4 18:22:2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十一章 百萬一心

新的戰爭大幕已經拉開!

這次的目標是——日本!

一直到現在日本也都始終沒有想到,大明帝國的武烈侯,居然已經把目光對準了自己,一場可怕的災難正在悄悄降臨。

閃電的目標——日本。

大明崇禎十三年四月十七日,閃電終於劃過雲層:

薩摩藩之虎賁衛駐軍與島津家聯軍聯袂出擊!

聯軍的目標,直接便放在了廣島城!

此時鎮守在廣島城的為吉川布梧。自從廣島毛利家的最後一任家督毛利宗治切腹自盡後,吉川家便成為了廣島城的家督。

吉川布梧並沒有太大的能力,既不如他的祖父那樣勇猛,也不如他的父親那樣謹慎。在所有人的眼裏他隻是一個花花公子。

但當明軍和島津家的聯軍忽然對廣島城發動進攻,整個廣島城都陷入一片混亂之後,吉川布梧反倒表現出了難得的冷靜,他告訴自己所有的家臣:

“難道你們到現在才覺得害怕嗎?自從明軍戰敗了島津家,奪取了薩摩藩之後,這一天便遲早都會到來的。我曾經無數次的警告過你們,但你們卻總認為我是個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沒有人願意聽我的,現在你們相信了嗎?”

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語。

是的,現在他們都回憶起來了,吉川布梧的確說過這樣的話。但以吉川布梧的為人,又有誰會選擇相信?

可是現在發生的一切卻都印證了他的話。

“害怕是沒有用的。”吉川布梧繼續對自己的家臣說道:“敵人既然已經殺到。唯一能夠確保我們的機會就是上下一心!”

家臣們麵麵相覷,上下一心?明軍的強大在薩摩藩之戰中已經表現得淋漓盡致,僅僅依靠廣島的力量難道能夠擊敗他們嗎?

“你們還記得毛利元就的百萬一心嗎?”吉川布梧忽然問道。

毛利元就百萬一心的故事這些日本人當然知道。

大永三年八月,毛利元就繼承家督以後,遷入郡山城。郡山城是毛利家的本城,前麵有可愛川和多治比川兩條河流過,是一個戰略上的重要地點。建武三年毛利時親遷入此地後首次築城。時親的孫子元春又改建過一次。元就入城後組織了大規模的擴張工程。從舊本城開始擴張到郡山的東南酈,半島形展開的山脊上,背後由三層堀切開。再建上本丸、二丸、三丸等等設施,最終將全山建造成一個大城郭。擴建後的郡山城,規模有一公裏見方。以頂部的本丸為中心。輔有二丸、三丸。其中元就的宅邸在城的西南山腳,內堀的內側。建築物各自獨立,又有道路連接,從整體上看構造非常複雜。

據說在建造本丸西北側的姬丸壇工程的時候,不管怎樣都建不起來地基,放多少大石頭也照樣崩塌。普請奉行報告了這件事情,並說為了使工程順利進行,請求元就批準使用人柱。關於使用人柱,據說是古時候在建設城、橋或者是堤壩等有困難的工程的時候,為了祈禱成功建成。將活人埋在地下或水底的做法。

了解到即將使用人柱這種殘忍的手段之後,元就馬上趕到了工程現場。當時作為人柱的少女已經身著白衣,麵色平靜地坐在那裏等待死亡了。元就親自尋問了這個少女的情況。少女回答道:“我是巡禮的女兒。前幾年,我和母親差點餓死在去嚴島神社巡禮的途中,那個時候。僥幸被殿下所救,帶著我們來到了吉田。”

元就聽完感到很傷感,便問:“作人柱不懊悔嗎?”少女堅定地答道:“以前母親是因為得到了您的救助才保全了性命,我應該知恩圖報。如果人柱真的有用,我又有什麼可懊悔的呢?”

聽完少女的話,元就立即命令中止使用人柱。並讓侍童將一張紙條交給普請奉行。元就告訴普請奉行:“讓領民作為人柱,這對國家是莫大的損失。保護領民是領主的使命,不能漠視領民珍貴的生命。作為替代,把這些文字刻在石頭上填埋下去。”於是普請奉行讓人將這幾個字刻在一塊石頭上,填埋在石垣之下。這塊石頭的大小大致長六尺,寬二尺。現在位於郡山山腰上的元就墓地正麵有一塊石碑,上麵就刻著拓本。

紙條上寫著“百萬一心”四個字。但是仔細看的話“百”字缺一豎畫,可以讀成“一日”;“萬”采用簡字,故意分開一點兒寫成了“一力”;“心”字缺一點。元就故意將它寫成了“一日、一力、一心”,由於日語中“一”有“同樣”的意思,所以“百萬一心”可以理解為同日、同力、同心。大家萬眾一心,團結起力量,多麼困難的事情都可以完成。所謂的百萬一心,也就是這個意思了。

元就花了整整十四年的時間,終於在安藝國站穩了腳跟,成為東西方兩大勢力都絕不敢輕視的強大地方力量。

“百萬一心!”吉川布梧的聲音猛然提高:“隻要我們所有的人一心一力,就一定能夠擊敗任何一個強大的敵人!”

“哈依!”家臣們一齊大聲叫了出來。

“早景忠泰、次長新衛門!”

“在!”吉川家的兩員悍將站了起來。

吉川布梧目視著自己的家臣:“我給你們一千人,每人各帶五百人,在岩國迎擊敵人,務必在那堅守十日,以使廣島完成防禦!”

“哈依!”

“防長豐賢!”

“在!”

“你立刻快馬把明軍大舉入侵的消息去報告將軍閣下,請告訴將軍閣下,我已經決定和廣島城共存亡。將軍如果願意的話,請盡快發兵,否則廣島將成為第二個鶴丸城。”

“家督,將軍閣下對我們一直不太放心……吉川布梧笑了一下:“我知道,將軍閣下始終都對我們不太放心,島津家當初的情況也是如此。你見到將軍閣下之後,務必要告訴他。攻占薩摩藩是明朝人的第一步,現在他們認為條件已經成熟,所以開始進犯廣島。按照我的判斷,他們這次的目標絕對不僅僅隻有我們一個廣島,而是整個日本!”

家臣們倒吸了一口冷氣。

難道這是真的嗎?難道明朝人真的想要占領整個日本?不。這似乎聽起來太可怕了。

吉川布梧沒有告訴家臣們自己為什麼這麼判斷,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斷一定不會錯的。這時候他發現家臣們看著他的眼神已經完全變了。

在這些家臣的眼裏,麵前的家督再不是那個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了……聯軍的前鋒是鬆本太郎。

這個當初在虎賁衛攻擊薩摩藩之戰時死心塌地的為丁雲毅賣命的倭奸,現在終於再次等到了他表演的機會。

丁雲毅非常守信用,兌現了對他的一切承諾,甚至真的把安部城給了他,這讓鬆本太郎對丁雲毅的感激根本無法用語言來表達。

而現在又一個機會出現在了眼前。

鎮守著薩摩藩,此次充任西南路軍總指揮的包雎華告訴他,隻要他能第一個攻入廣島城,那麼廣島城就是他的!

鬆本太郎的狂喜完全無法用語言來表達!

廣島城的富裕。和安部城是完全無法相比的,一旦自己第一個進入,那麼這個無比富裕的地方將成為自己的!

他有三千名日本士兵,這絕對是一支可以利用的力量。

當他到達岩國的時候,發現對方隻有區區的一千人。鬆本太郎的一顆心頓時放了下來。三倍於敵的力量,勝利毫無疑問是屬於自己的!

大軍的陣型已經布開!

而在鬆本太郎對麵的敵人,是早景忠泰和次長新衛門!

“毛利元就在的時候,曾經做過一件事情。”看著氣勢洶洶的敵人,早景忠泰忽然說道:“弘治三年,毛利隆元三十五歲。吉川元春二十八歲 ,小早川隆景二十五歲。毛利元就本打算把家督的位置讓給毛利隆元,但毛利隆元反對父親的隱居。毛利隆元深得家臣的愛戴, 遺憾的是能力不如文武全才的兩個弟弟。毛利元就擔心自己死後兄弟三人不團結,就想出了用三矢之訓來教育他們。在決定毛利家命運的嚴島,毛利元就先交給三兄弟每人一支箭,隆元、元春、隆景都折斷了,可是無論誰,讓他把三支箭合在一起折,都沒有成功。 萬事都要齊心合力,這是毛利元就的話,也成為毛利家的家訓。”

次長新衛門很快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現在我們是二矢,但集合我們的力量一樣能夠打敗比我們強大的敵人!”

早景忠泰點了點頭:“我為前鋒,吸引敵人主力,次長君,拜托您直衝敵人的本陣吧!”

“請把這光榮的任務交給我吧!”次長新衛門大聲說道。

早景忠泰拔出了自己的武士刀:“為了天皇陛下,為了吉川家!”

“為了天皇陛下,為了吉川家!”

戰爭,終於在這一刻爆發!

鬆本太郎根本沒有把自己的敵人放在心上,在他看來,任何的抵抗都將被自己壓跨,對麵的敵人隻不過是前麵道路上的一個小小障礙而已。

廣島,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目標......

前鋒已經交戰,在混戰在一起的人馬中,早景忠泰看到了對方有一員將領非常的勇猛,一連殺死了自己幾個部下,鬆本太郎不禁勃然大怒,指著那裏問那是何人。

當知道那是吉川家的猛將早景忠泰的時候,鬆本太郎再沒有任何的猶豫,迅速的將自己的主力投入到了戰場。

如果能在這第一戰中就擊潰敵人第一猛將指揮的隊伍,那麼對部隊的信心提升將是極其巨大的。

大量的敵人包圍住了早景忠泰的五百人,但是早景忠泰卻並沒有多少畏懼,他知道自己的這支隊伍隻不過是誘敵的而已。

真正的主力,是次長新衛門!

雙方廝殺在了一起,眼看著早景忠泰的隊伍漸漸混亂起來......就在這個時候吉川軍真正的主力終於出現在了戰場......

次長新衛門一馬當先,完全不顧性命的衝向了鬆本太郎的本陣。

戰場上的局勢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早景忠泰的部隊在遠遠強於自己的敵軍輪番攻擊之下,開始抵抗不住,鬆本太郎準備享受勝利的喜悅了......

可是,次長新衛門的軍隊卻忽然猛撲自己本陣。

此時鬆本太郎的全部主力都已經投放到了戰場,他的身邊隻剩下了幾十個衛士,麵對著忽然出現的敵人,鬆本太郎大驚失色。

幾十個衛士硬著頭皮衝了上去,但瞬間卻被人海所吞沒......

鬆本太郎還是非常“聰明”的,眼看形勢部隊,撥轉戰馬掉頭就跑,如果他再晚跑一步,現在的鬆本太郎,也許就成為了戰場上的冤魂。

鬆本太郎的本陣竟然如此輕鬆的就被擊潰了!

這一來戰場上的形勢再度逆轉。

擊潰了鬆本太郎本陣的次長新衛門,迅速向鬆本軍殺去,而失去了首領的鬆本軍,也一下便陷入到了混亂之中。

這一戰鬆本軍大敗!

鬆本太郎幾乎身死,三千鬆本軍陣亡三百餘人,被俘五百餘人,其餘全部潰散。

一路逃跑的鬆本太郎,千辛萬苦的才收集到了一千多的殘兵敗將,意氣風發而來的他們,現在卻落得了如此淒慘的下場。

忐忑不安的鬆本太郎,終於等到了援軍:

包雎華指揮的明軍主力!

包雎華聽聞了鬆本太郎的敗陣後,勃然大怒,但他忽然想起了武烈侯專門派人來告訴自己的話:

“光靠我們自己的力量,肯定不行,還有一種力量我們完全可以利用,那就是倭人自己。在攻擊薩摩藩的時候,我培養了許多倭奸出來,這些倭奸可以說是幫了我們的大忙,所以這次對倭島用兵,還是要多利用這些倭奸。”

想到這,包雎華忽然臉上露出了微笑:

“鬆本君,一次小小的失敗又算得了什麼!不用擔心,我不會給予你任何處罰的。而且,我還會親自為你報了失敗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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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十二章奪取岩國

    儘管第一仗就遭到了失敗,但其實包雎華並不是特別擔心。

    松本太郎所指揮的前鋒,戰鬥力並不強,偶爾的小小挫折,縱然不是虎賁衛遭遇的,也能夠使虎賁衛的將士們jing醒起來。

    對面的一千名ri人,包雎華並沒有太放在心上,那些依舊全部使用刀劍的他們,在虎賁衛將士絕對優勢的火器面前,是並不需要太擔心的。

    唯一的問題是如何徹底乾淨的殲滅那一千名ri人。

    包雎華對勝利絲毫也不懷疑,突破岩國,佔領廣島,是絕對不可更改的計劃,任何阻擋在前進道路上的力量,都將遭到無情的剷除。

    新的進攻已經在醞釀之中而在這一次的進攻中,遭受到了恥辱,復仇心切的松本太郎,依舊被安排在了攻擊位置之中。

    松本太郎的失敗,讓他心裡除了憤怒,更加充滿了沮喪。他知道在明朝人的軍隊,尤其是在虎賁衛里,戰功意味著什麼。

    那能讓你擁有榮耀和巨大的財富

    大明崇禎十三年四月二十一ri,略做調整的虎賁衛向岩國發起了新的攻勢。

    這一次的虎賁衛火砲出現在了戰場之上,而這也是讓所有敵人都感到畏懼和無可奈何的一種威力巨大的武器。

    尤其是明軍火砲開始普遍使用開花彈,這在戰場上造成的殺傷是可怕的

    當炮火響起之後,岩國遭到了讓倭人顫抖的摧殘。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一枚枚的砲彈呼嘯著落向了敵人的陣地。

    開花彈造成的殺傷,和實心彈是完全無法等同的。

    列陣等待著敵人衝鋒的倭人,沒有看到敵人,卻迎來了鋪天蓋地的砲彈。一枚枚的砲彈落在他們的陣中,激蕩起的碎片足以殺傷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

    早景忠泰和次長新衛門竭儘自己所能的努力組織著陣型不至於潰散,努力組織著隊伍不至於混亂。

    但是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卻很不樂觀。

    起初自己的隊伍還竭力保持著穩定,但隨著明軍炮火一次更比一次犀利。隊伍開始變得混亂起來。

    越來越多的人倒下,越來越多的人躺在了血泊之中呻吟

    “為了天皇陛下,為了吉川家。奮戰!”早景忠泰大聲的嘶嚎著。

    不能敗,這一陣絕對不能夠失敗,無論如何也都要堅持下去哪怕堅持到了最後一個人。也絕對不能讓岩國落到敵人的手裡。

    次長新衛門也是同樣的想法。但是目前的情況卻讓他覺得非常棘手。

    “早景君,衝鋒!”看著大批大批的武士倒下,心憂如焚的次長新衛門大聲說道。

    是的,除了衝鋒之外,沒有別的辦法了,如果再任憑敵人的砲火肆虐這裡,他們的結局只有一個:

    被敵人徹底的擊敗!

    “衝鋒!”當敵人又一輪的砲彈落下之後,早景忠泰終於下定了這樣的決心。

    所有的人都被勉強集中了起來,就算要死,也死在衝鋒的道路上而且一旦接近了敵人。那麼敵人的火砲便無法發揮作用,也許憑藉著武士們的勇猛還能產生奇蹟

    不得不承認早景忠泰和次長新衛門還是勇敢的,他們並沒有太在乎自己的生死。但他們卻完全不知道這個時代的火器已經發展到了什麼程度。

    貿然的衝鋒遭到的只可能是最可怕的屠殺

    現在倭人面臨的正是這樣的情況!

    砲彈瘋狂的向倭人陣中落下,一輪輪的砲彈盡情的屠殺著那些衝鋒著的敵人,成片成片的倭人倒下了。但依舊有成片成片的敵人不顧生死的衝了上來!

    屠殺,這是一場真正的屠殺!

    炮火的肆虐,讓所有的倭人都再看不到任何希望鮮血已經把他們腳下的土地染紅,屍體幾乎要把這裡塞滿。

    現在,已經完全變成了機械而麻木的衝鋒。

    他們看不到任何希望,他們永遠也不可能有任何希望

    當一些人千辛萬苦的衝離炮火的覆蓋範圍之後。他們卻又遭到了火槍的“招待”。一排排的明軍將士舉著手裡的火槍,硝煙瀰漫之中,看到的只有**裸的血腥!

    冷兵器與熱兵器的對決,完全已經不是一個檔次上的了。縱然現在的虎賁衛還沒有發展到可以完全利用熱兵器便取得勝利的地步。

    但對待這些倭人卻已經足夠了

    戰場上的空氣中也滿是血腥味道,死亡的氣息包裹著這些已經只剩下了一半的倭人。毫無希望的倭人進行著毫無希望的戰鬥,麻木、悲哀、絕望,這是他們全部的心態了

    衝鋒,忽然嘎然而止。

    喧鬧的戰場一下便變得安靜下來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都沒有

    次長新衛門坐在地上,他的一條腿已經斷了,他的懷裡抱著的是他的同伴早景忠泰。

    早景忠泰已經死了。次長新衛門是眼睜睜的看著早景忠泰倒在了自己的面前,他的身上被無數的火槍所打穿。

    死的時候也許早景忠泰沒有太多的痛苦,這對於他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次長新衛門想哭,但卻一滴眼淚也都流不下來。太多的悲哀已經讓他變得麻木。

    他根本就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局。甚至都無法衝到敵人的面前,用武士的勇猛和決心來和敵人進行一次“公平”的較量。

    死了,自己的人幾乎全部死了吉川家也遲早會遭到這樣的下場

    無數的敵人向他圍了上來。但次長新衛門甚至沒有抬起頭去看一下。他知道來的是誰,也知道自己即將面臨什麼樣的命運,可這又有什麼用呢?

    松本太郎出現在了次長新衛門的面前,他血紅的眼睛死死的瞪著自己的敵人。

    就是面前的這個傷者和他懷裡抱著的那個死人,讓自己蒙受到了最大的恥辱。他目視隨後趕到的包雎華,包雎華的神態是無動於衷的。

    松本太郎放心了。

    他手中的武士刀高高的舉了起來,這個時候次長新衛門忽然抬起了頭:“你還算是個ri本人嗎?”

    你還算是個ri本人嗎?

    這句話也許對別人有用。但對鬆本太郎卻起不到絲毫的作用。他早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他甚至對ri本人這幾個字感到無比的痛恨。

    ri本人,ri本人。自己為什麼要是ri本人?自己忠心耿耿的為明朝人做事,正是為了擺脫這樣讓人覺得羞愧的身份。

    “八噶!”松本太郎大吼一聲,然後手中的指揮刀重重的落了下來

    一顆腦袋滾落到了地上一切都陷入到了平靜之中

    滿身是血的松本太郎來到了包雎華的身邊:“指揮使閣下。剩下的那些人該怎麼處理?”

    他說的是大約兩百多名俘虜。包雎華看了看,然後微微一笑:“現在這些人全部都是你的,無論你想怎麼處理,都和我一點關係也都沒有。”

    簡單的話卻讓松本太郎感受到了莫大的信任。

    讓自己處理?那就是說指揮使大人對自己的信任已經到了別人無法比擬的地位。意氣風發的松本太郎把所有的俘虜都集中了起來。

    那些已經受傷的松本太郎認為沒有任何的用處了,一律遭到了殘酷的處決,而那些願意投降的,被編入到了自己的隊伍裡,當然,還有一些死心要為吉川家效力的,而這些人的境遇。卻是異常的悲哀,他們面臨的結局只有兩個字:

    死亡!

    新的屠殺正在這裡開始。

    一個又一個的俘虜被砍掉了腦袋,原本已經被鮮血浸染得通紅的土地,再度被鮮血所滲透。

    大約有一半的人選擇了投降,而剩下的人則遭到了集體處決

    當最後一個俘虜也已倒下。松本太郎這才收起了滿是鮮血的武士刀。讓人振奮的屠殺,讓人熱血沸騰的殺戮啊!

    大明崇禎十三年四月二十一ri,虎賁衛南路指揮使包雎華成功奪取岩國。是役,吉川布梧手下兩大悍將早景忠泰和次長新衛門身死,一千倭人全軍覆滅。

    岩國落到了虎賁衛的手裡,通向廣島的大門被打開了!

    現在吉川布梧必鬚麵對這嚴重的局面了。

    包雎華並不想做任何的停留。岩國不過是進軍道路上的一個小小插曲,而他的最終目的只有一個:

    廣島!

    以鬆本太郎為首的倭人們,成為了他最可以倚重的力量。這些投降而來的倭人,對當地的情況非常熟悉,有了他們的協助,虎賁衛完全可以用最短的時間到達廣島。

    而隨後的進展也證明了丁雲毅利用倭jian的辦法是正確的。

    這些倭jian起到的作用實在是太大了,尤其是那些才投降的吉川家的武士們。

    他們熟悉從岩國通往廣島的每一條道路,熟悉吉川家的每一處布防,他們知道該從什麼地方用最簡單的辦法通過。

    這一切也造成了吉川布梧才得知岩國慘敗的消息,還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調整,敵人的前鋒部隊卻已經出現在了廣島。

    在岩國堅守十天的計劃徹底的成為了泡影。

    吉川布梧倒並沒有太多的驚慌,他其實從一開始就知道,如果在缺乏外力幫助的情況下,他根本就不可能能夠堅守住廣島。

    失敗不過是遲早的事情罷了。

    “能夠在這多堅持一天,就為ri本的布防多堅持到了一天的時間!”吉川布梧下定了在這裡死戰到底的決心,他把自己全部的家臣都集中了起來:“岩國的死戰是在為廣島爭取時間,而廣島的死戰,是在為天皇陛下和將軍爭取時間!”

    家臣們沉默不語。

    岩國的失敗來得實在是太快了,本來他們以為憑藉著早景忠泰和次長新衛門的勇猛,在岩國拖住敵人的步伐十天以上沒有任何問題。

    但誰想到現在卻是這樣的結局

    “家督大人,真的要死戰到底嗎?”吉川家的老臣鳥瞰列晴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從岩國敗陣的情況來看,明軍的火器已經到了一個我們無法抵抗的地步。廣島城很久沒有認真的修繕了,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我對於能否守住這裡保持懷疑態度。”

    吉川布梧點了點頭,他不想在自己的這些家臣面前隱瞞什麼:“是的,憑藉我們單獨力量是無法堅守住廣島的,但現在我們的戰鬥卻不是為了自己。諸位,如果輕易的丟失廣島,那將意味著什麼?敵人可以肆無忌憚的通過這裡,並以廣島為後方直接對京都造成巨大而可怕的威脅,那不是我想看到的。”

    吉川布梧的目光緩緩的在家臣身上一一掃過:“將軍一直對吉川家有防備,但現在卻不是論個人恩怨的時候,ri本的利益高於一切!”

    當這句話說出來後,所有家臣對曾經的花花公子吉川布梧產生了新的看法。

    “既然家督大人已經決定死戰到底,那我們就追隨著大人一起死在這裡。”鳥瞰列晴也再沒有任何的遲疑。

    吉川布梧微微笑著:“謝謝你,鳥瞰君不愧是我吉川家的老臣了。我命令,廣島所有十二歲以上的男丁全部編入守城軍隊之中,所有女xing也都編入到隊伍裡。當敵人到達的時候,讓他們看一下廣島城的決心!”

    “哈依!”那些家臣一起大聲說道。

    吉川布梧儘管已經做好了死戰的準備,但他還是希望能夠在這裡創造出一次奇蹟。現在的問題是將軍家會不會及時派來援軍。

    但真心的希望將軍能夠和自己一樣,拋棄之前所有的恩怨,為了ri本的前途命運而並肩作戰。

    他清楚的知道,明軍選擇在這個時候忽然出兵,一定已經經過了充分的準備,他們這次的目的只有一個:

    徹底滅亡ri本!

    ri本的命運掌握在所有人的手裡,只要ri本上下一體同心,浴血奮戰到底,ri本就一定不會被滅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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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4 18:22:5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十三章 步步推進

大明崇禎十三年四月二十一日,也就是在南路軍取得岩國大捷的同時,虎賁衛北路軍在武烈侯丁雲毅的指揮下於金澤完成登陸!

在海上虎賁衛水師沒有遭到任何的抵抗,閉關鎖國的日本水軍完全就無法阻擋住虎賁衛水師的進攻。

極其順利登陸讓虎賁衛官兵上下信心大增。麵對的敵人是防禦著高岡的相田翔。

當得知明軍忽然大舉在金澤登陸的消息後,相田翔大驚失色,他做夢也想不到會有這麼可怕一天的到來。

明軍想做什麼?明軍難道想攻占自己的領地嗎?

相田翔的第一個想法便是放棄高岡,迅速的向後撤退。但這一想法卻迅速遭到了他的家臣上川湖的反對。

上川湖——李子湖!

丁雲毅的老對手,盡管丁雲毅始終都不知道這個叫“李子湖”,倭名叫“上川湖”的人為什麼那麼痛苦自己,始終都要自己作對。

上川湖投靠相田翔的時間並不長,但卻在短短的時間內很快便得到了相田翔的信任,就如同當年的島津光久一樣,那是一種無條件的信任。

當得知相田翔準備放棄高岡之後,上川湖很快便否定了相田翔的這一想法:“如果我們現在放棄高岡,那敵人就會一馬平川,他們會緊緊的跟在我們身後一路追殺,無論我們跑到哪裏他們都會跟在後麵,難道這是大人想看到的嗎?難道大人願意成為敵人的俘虜嗎?”

相田翔遲疑了一下:“上川先生。你的話很對,但是以我們目前的力量是無法阻擋住敵人進攻的。”

“不錯,以我們的力量的確無法阻擋住敵人的進攻!”上川湖並沒有否認這個事實:“但我們不需要和敵人死耗。以高岡城為第一道防禦點,然後率領主力撤退到赤石山至鬆本一線進行真正防禦!大人,赤石山擁有地利優勢,並且靠近京都,完全可以組織起有效防禦。並且隨時得到來自京都方麵的增援,這也就為我們增添了勝算。”

相田翔是非常依賴上川湖的,上川湖說一句。他便點一下頭。等到上川湖說完他隻覺得這個計劃完美到了極點。

但是他的心裏還是有一個疑問:“那麼防禦高岡的人就非常的危險了。”

“和整個計劃相比,他們的犧牲完全是有價值的。”上川湖不動聲色:“為了日本,任何人都必須做好獻身的準備。並且負責防禦高岡的人選我也已經想好了。奧本次郎。這個人非常勇猛,但卻頭腦簡單,我相信大人下達的命令他一定會不折不扣的完成的。”

相田翔頻頻點頭,隨即便讓人把奧本次郎叫了進來。

他當然不會直接和奧本次郎說出自己的全部計劃,而是告訴自己的家臣,敵人正在大舉進攻,為了確保擊退敵人,所以將設立兩條防線。

是以高岡城為中心,奧本次郎全權負責,為高岡城防禦戰總大將。第二道防線將就在白山。與高岡城形成呼應之勢。

相田翔沒有告訴自己的家臣真正的第二道防線其實是在赤石山......

奧本次郎非但沒有任何疑心,反而欣喜若狂。總大將?這是自己夢寐以求的事情。這將能讓自己的武士生涯,到達一個新的高度。

“請把這個光榮的任務交給我吧!”奧本次郎信心滿滿:“我一定不會讓大人失望的!”

相田翔和上川湖神色複雜的互相看了一眼……高岡城已經在望!

親自指揮著北路軍的是丁雲毅。從在金澤完成登陸開始,他就已經知道,盡管在前進的道路上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困難。但卻沒有人能夠阻止到自己的勝利。

北路軍就如同一隻鐵拳,將被橫在麵前的一切障礙徹底粉碎!

從金澤登陸開始,一路並沒有遭到太多的抵抗,而當到達高岡城的時候,卻有一些不一樣的味道出現。

倭人已在高岡重兵布防,絲毫沒有逃跑的打算!

這多少有一些出乎丁雲毅的意料。在金刀衛傳遞來的情報中看,高岡城的城主相田翔並不是一個勇敢的人。

原本按照計劃,虎賁衛將隻會在這裏耽擱很少的時間,然後迅速的通過這裏,翻過赤石山脈,直取日本國都——京都!

但現在麵前出現的卻和情報上的不一樣。

丁雲毅充分信任謝天和他所指揮的金刀衛,他們的情報不會有誤,一定是有什麼環節出現了問題。

很快這個謎團便得到了解開……上川湖?李子湖?”當再度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丁雲毅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上次聽到這個名字,是從鄭森的嘴裏。

而現在這個名字又再次的傳到了自己的耳朵裏……從高岡傳來的情報,上川湖向相田翔提出了以高岡城為第一道防線,盡可能的拖住我軍前進的步伐,爾後在赤石山脈和我軍展開決戰。”

丁雲毅並沒有太把敵人的防禦放在心上:“上川湖,李子湖。我很奇怪,我的記憶裏並沒有得罪過這個人,為什麼他始終和我為敵?”

部下們麵麵相覷,侯爺自己都不知道,還有誰能給他答案?

王威來到地圖前說道:“侯爺,不管那個什麼上川湖是誰,但他的計劃卻是可行的,以高岡為遲延我軍前進的阻礙,在赤石山集結起全部重兵,以地利之優勢,再得到來自京都方麵的直接增援,這一仗,的確不是很好打。”

“有好打的仗嗎?”丁雲毅收起了自己的心思,笑了笑:“戰場上各式各樣的困難隨時隨地都會出現。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倭人想在這裏阻擋住我們,那就順著他們的心思,先奪取高岡城,然後略坐休整,主力痛擊赤石山之倭人!”

他絲毫也不在意,麵前的敵人總是要想辦法解決掉的!

武烈侯強攻高岡城的決心已下!

當火炮陸續運抵之後,虎賁衛甚至沒有過多的調整。漫天的炮彈便雨點一般的落向了高岡城。

炮彈摧毀著麵前一切敢於阻擋自己的力量,炮火摧殘著高岡城裏每一個企圖抵抗的倭人。

高岡城裏抵抗決心最強烈的隻有一個人:奧本次郎。

他把相田翔大人交給自己的這次任務看成了是自己一生中最大的榮幸,他也對相田翔大人對自己的許諾深信不疑:

大人就在自己的身後。隨時都可以給自己提供最必要的增援。

無論炮火如何猛烈,奧本次郎都始終堅定著心裏的這份信念。在猛烈的炮火中,他大聲的呼喝著、指揮著。

沒有什麼可怕的。不過是一些炮火上的恫嚇而已。

但是事情的進展卻和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樣。敵人的火炮根本不是他認得的那樣。一枚枚的炮彈帶來的殺傷是如此的可怕,一枚枚炮彈對於高岡城的損傷是如此的巨大!

高岡城的城牆在炮火的摧殘下不斷的出現缺口,而一旦被明軍發現了任何缺口,所有的炮彈便會鋪天蓋地的向這裏集中。

尤其在東南角方向。

在首次的炮擊中,一個缺口便被炸開。但明軍卻並沒有急著由這裏進攻。

他們不斷的用炮彈反複轟炸著這裏,不斷的撕大這個缺口。奧本次郎已經竭盡全力的想到了任何可以想到的辦法,甚至他企圖用人命去冒著敵人的猛烈炮火把這個缺口給填補起來。

但這麼做的收效甚微......

明軍的炮火打的非常猛,而且非常之準。每一發炮彈落下的位置總不會偏差很多。那些被驅趕著前去填補缺口的倭人,往往還沒有接近,便在明軍的炮火之下死傷狼藉。

隨著這個缺口的增大。以及越來越多的缺口出現,奧本次郎知道明軍很快便要發起總攻了,可這才是高岡城防禦戰的第一天啊!

盡管心裏並不情願,但是奧本次郎卻必然要這麼做了......他在高岡城防禦戰的第一天便被迫派人去向相田翔請求援軍增援。

到了夜裏,炮聲終於漸漸停止下來......

奧本次郎稍稍鬆了口氣。今天一天終於是有驚無險的過去了,至於明天?到了明天再說明天的話吧。

但是站在他對麵的武烈侯丁雲毅卻並不願意給他這樣的機會。

八百人的突襲隊已經組建完成。

在一整天的炮轟中,在炮聲裏提心吊膽的倭人已經精疲力竭。當夜晚到來的時候,他們認為是最安全的一刻。

丁雲毅卻知道自己以最快速度奪取高岡城的機會到了!

八百勇士!盡快突破高岡城的希望就放在了他們的身上,而指揮著這八百勇士的是王威!

對於這個跟隨了自己如此多時間的弟兄,丁雲毅不必交代太多的話。王威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去做!

而正當王威準備出發的時候。虎賁衛的援軍到了!

台灣守備——段三兒!

“段三兒見過大人!”一看到丁雲毅,段三兒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我得到大人調令,立刻舉台灣之兵而來協助作戰!”

“好!好段三兒!”丁雲毅大喜道:“台灣的防衛有沒有問題?”

“回大人,台灣已經做好了充分準備,任何敢擅自攻擊台灣,必然讓他們有來無回!”段三兒不暇思索,豪氣幹雲的大聲應道。

丁雲毅對段三兒是喜愛的,盡管這人不是自己的麾下的勇將,和智將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聯係,但他的忠誠卻足以換得丁雲毅的信任。

當聽說到夜襲高岡城即將開始的時候,段三兒立刻道:“大人何不把這一功給我?”

王威的眼睛一下瞪了起來,丁雲毅急忙笑著道;“誰都別爭,王威第一隊,本來阿湖是第二隊的,既然段三來了,那段三就是第二隊!”

阿湖頓時大不樂意,可下達這道沒命令的非但是武烈侯,而且還是自己的姐夫......

月色已經攀上了半空,柔柔的月色鋪灑在大地上,這對夜襲來說並不十分有利。但是對麵的那些倭人實在是太疲勞了。

他們中的絕大部分人已經進入到了夢鄉,臨時修複到一半的城牆,就這麼沒有人管沒有人問的孤獨的守望在了那裏。

無數的人影在月色的照映下出現......

越來越接近了,高岡城卻還是沒有任何察覺......

終於,一個倭人不知道什麼原因睜開了眼睛,他長長的打了一個哈欠,忽然發現了什麼不對的地方。

月色下的那些是什麼?

倭人怔怔地看著,忽然清醒過來,淒厲的大叫一聲:“敵人!警告!敵人夜襲!”

可是這時候發現已經來不及了......

衝在最前麵的王威再也不用隱藏什麼,猛然站起身來,厲吼一聲:“虎賁衛,衝!”

虎賁衛!衝!

八百勇士全部長身而起,潮水一樣的呼聲從他們的嘴裏發出!

夜襲高岡!夜襲倭賊!

那些還在睡夢中的倭人,在這樣的驟然打擊之下,瞬間便亂成了一團,當敵人已經衝到他們麵前的時候,他們才匆忙的拿起了武器。

但是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悲哀的慘叫傳遍了戰場,鋼刀一次次的揚起,然後又一次次的落下......

無數的倭賊倒在了鋼刀之下,無數的倭賊在血泊裏發出了悲哀的呻吟。在這樣的突襲者之間他們沒有任何抵抗的機會。

火光從這裏傳出,清清楚楚的落到了丁雲毅的眼裏,他的嘴角露出了笑意:“段三,該你上了!”

“是!”段三兒意氣風發的站了起來:“弟兄們,跟我衝!”

第二隊又凶猛的衝了上去。

“偏心!”這個時候阿湖的聲音從邊上傳了過來:“就知道用他們,我是你的親戚,你不但不讓我打頭陣,還把二陣的機會給了段三。”

丁雲毅“哈哈”笑了起來:“急什麼?打仗有的是機會。難道那麼大的日本,一次給你表現的機會都沒有嗎?”

說到這,他朝一邊的李定國看了眼。李定國盡管一樣躍躍欲試,但卻能夠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也許在他看來,忍耐著等待到武烈侯的召喚比阿湖如此的迫不及待更加的重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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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4 18:23:0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十四章 火槍立威

高岡城已經陷入到了火海之中!

奧本次郎目瞪口呆的看著麵前的一切,他沒有想到明軍來得如此之快,更加沒有想到自己的手下居然如此的不堪一擊!

現在還有什麼可以挽救高岡城?也許隻有在白山的相田翔大人了吧!

奧本次郎決心無論如何都要拖到天亮,按照時間計算,到了天亮的時候相田翔大人的援軍無論如何也會到了。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帶領高岡城頂過這段最艱難的時間而已......

衝幾高岡城的明軍越來越多了......事態漸漸的開始不受奧本次郎的控製......前半夜發起的進攻,到了了後半夜的時候大半個高岡城已經落到了明軍的手裏......

明軍的推進速度之快,大大超出了奧本次郎的想像......

他一直都在苦苦的堅持著,竭力防禦著高岡城裏的每一寸土地。他大聲鼓勵著自己的部下,為了高岡無論要死戰到底。他不顧一切的指揮著防禦,告訴所有的人援兵很快就要到了。

天亮後,三分之二的高岡城已經落到了明軍的手裏。

現在,還繼續控製在奧本次郎手裏的地盤已經不多了。

站在這裏的屋頂上,已經能夠清楚的看到那些蜂擁進城,在高岡城裏到處都可以看到的明朝人。

可是相田翔大人呢?為什麼相田翔大人到現在還沒有出現?

“總大將,到處都是敵人。援軍呢?”有部下大聲的叫了出來。

“援軍馬上就到!”盡管奧本次郎的聲音很大,但他的聲音裏卻欠缺一些底氣。是啊,大人啊,你什麼時候才可以到?

明軍很快鎖定了這個目標,無數的明軍朝著這裏衝了過來。

奧本次郎帶著已經不多的手下,不斷的苦苦堅持著,不斷的苦苦抵禦著。但是他身邊的部下卻變得越來越少。

最終,他知道自己失敗的命運已經到來......

一直到死,奧本次郎也沒有等來相田翔的援軍。可以說他死不瞑目。他從一開始就不知道。自己不過是枚可以隨時送掉的棋子而已。

高岡城落到了丁雲毅的手裏。現在在他麵前的便隻有一個赤石山,當通過那裏之後,京都便已在望了。

這個時候。新的消息傳來,東路軍也已經在北海道完成登陸……在北海道的武田翼人總算還是比較清醒果斷的的,當聽聞到明軍登陸的消息之後,迅速便組織起了一支伏擊的隊伍。

而充當虎賁衛全軍先鋒的是史偉德少校團。

他們的目標是旭川。那裏是武田家的本城所在,當奪取了旭川後,這也就意味著東路軍已經控製住了北海道。

爾後,就是完成了武烈侯丁雲毅的戰略意圖......

日本人準備伏擊的計劃,早已被活動在日本各地的金刀衛傳到了史偉德的手中,現在等著的就是日本人自己的自投羅網。

跨過了一座橋,看到幾艘小船在遠處張頭探腦的看過來。四周也沒有村莊時,史偉德舉起手來,笑道:“就是這裏了,前方五百步左右。”

曼蘇拉立刻道:“上校,要不要我帶人去看看?”

“不必了。也是來不及了,那邊一看到我們來,立刻就是奔過來,你們迎上去正好撞上,會吃虧的。”

史偉德否定了曼蘇拉的提議……方陣列形,預備戰鬥。”

史偉德觀察著前方的地形。一邊下令備戰。

和上一次在攻擊薩摩藩時候的戰場相比,這裏除了有一條河流蜿蜒相隨之外,整個地形都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戰鬥經驗極其豐富的他,卻是嗅到了一股危險來臨的味道。

等對麵之敵露出猙獰麵目的時候,他才徹底明白危險在何處。

對麵有七、百人,這肯定也是武田翼人能拿的出來的精銳了,所有人都是拿著武士刀和長矛,不過倭人明顯不是把這些大刀長矛當致勝的武器。

倭人的殺手鐧是上百人組成的遠程隊伍。

有幾十個弓箭手,還有幾十個弩手。

一看到明軍們過來,這些人就是當先準備,不少倭人拿著大槍長刀在咋呼喝罵著,同時也圍攏在這些弓弩手的身邊,這些人,就是他們的殺手鐧和核心打擊力量了。

這一次倭人是有備而來,肯定是射術不錯的弓箭手來。而明軍沒有火炮支援,地形也是十分寬敞,簡直是不利極了。

史偉德倒是奇怪一件事:“怎麼他們還有弩?”

弩這種兵器在日本也有,不過在運用的廣範和深遠上完全不能和中國比。秦漢至唐宋,漢人軍隊用弩的記錄極多,特別是秦漢時代,弩是對異族騎兵的利器。

李陵以五千兵抵抗十萬匈奴兵的攻擊,靠的就是強弓和硬弩。

要不是攜帶的箭矢用光了,這個漢人將領還未必落到戰敗投敵的悲慘境地。

到了宋朝,漢人失去養馬地,沒有騎兵,對抗北方騎兵的利器,就是弓箭和弩。宋的部隊,一百人的編製中有七十人是遠程兵種,其中弩手又占了不小的比例,在守城時,當時沒有火炮,所謂的床子弩就是靠十幾人拉動上弦,射程裏許,曾經一箭斃敵大將,威力十分巨大。

但到了明朝,用弩就少了,主要原因還是火器的出現,現在這倭人隊伍裏居然有弩,自然是叫史偉德十分奇怪。

“是竹弩,自己做的玩意。威力不大。”

曼蘇拉答說了一句,不過又是苦笑:“雖不大,不過咱們連皮甲也不曾穿一件,對我們來說,是足夠使了。”

有了弓箭手押陣,倭人們自是十分囂張。這些倭人們自然對明軍們是恨之入骨,此時在弓箭手搭弓上弦準備的時候。他們就是指著對麵的明軍破口大罵起來。

“孟九!” 史偉德叫過了在薩摩藩之戰中立下了很大功勞,並且殺了那個企圖用一個人阻擋整個少校團的日本白癡叫什麼來著的孟九。

“有!”

“這些人交給你吧!”

“是,上校!”

簡短的對答之後。在孟九的指揮下,他的幾十個部下集合在一處,以整齊的隊列向前移動著。

看到明軍們的動作。不少倭人看著都有一些驚訝。

“他們的步子怎麼就走的這麼齊?這幾十步下來,還是象一條線一樣整齊,真是他娘的邪了門了!”

這些倭人當然是不知道,從加入少校團開始,從坐下,起立、蹲下開始訓練,然後是向左向右轉,然後是齊步走,正步走、跑步走、踏步走、便步走、移步走,然後是立定、稍息、敬禮等等。把這些基礎打好了,然後就是練隊列,什麼班橫隊、班縱隊、排橫隊、排縱隊等等。練到最後,站在隊伍中間的史偉德把拳頭一緊,一百多人在幾息之間就從散開的縱隊變成三排的橫隊……如此漫長的訓練時間。練習就沒停過,眼前這支少校團可是付出了成噸的汗水!

“走的齊又怎麼樣了?”有倭人不屑的道:“等弓箭落上身,看他們逃跑是不是也這麼整齊的樣子。”

“這倒也是。”

說話時,弓箭手和弩手已經調整好了射距,弩手平端著手中的私製竹弩,弓箭手則是仰角射擊。沒有人下令,這些弓箭手就自己先後出手了。

“嗡,嗡嗡。”

箭矢破空而出的時候發出了嗡嗡的聲響,十一支羽箭是先後射出來的,但在空中飛翔和下落的時間都相差不多,畢竟射出的時間也是相近。

不得不說,這一次倭人們準備的確實充份,這些弓箭手從搭箭到出手,每個動作都很嫻熟老練,不是那種臨時找來的新手。

眼前這些弓箭手的動作和瞄準都很不錯,眼看著箭矢從半空中向自己飛過來,就算是訓練有素的明軍們,一時間也是有點頭皮發麻。

“這種軟弓,不過是小孩子的玩具!成密集隊形,揮動槍尖打開箭矢,不要怕,也不必躲!”史偉德卻是紋縱不動。

幾十枝羽箭很快就落了下來,除了孟九的小隊外,其餘的人立刻成密集隊列,所有人幾乎挨在一起,隻是留下了一個可以揮動胳膊的空間。

所有人的槍尖都是朝上揮舞,不停的拍打,似乎在驅趕不識趣的蒼蠅或蚊子。

“啪,啪啪啪。”

有大半的箭矢被槍尖打落了,史偉德說的沒錯,對麵的竹製弩威力不行,工藝太粗糙了,而弓箭明顯是那種兩石力不到的軟弓,威力實在有限。

雖然如此,還是有小半的箭矢落在了陣中,有三個親丁中箭,兩個在肩膀上,一個被射中了屁股,三人立刻退到陣後,有一個醫護兵也奔到陣後,用剪子剪斷箭杆,包紮止血,至於鉗出箭頭,這要等到膠州再說。

就在弓弩手們射出第一輪箭雨的同時,孟九的小旗也是亮出了此行的武器。

看到他們的動作,對麵的蠢蠢欲動的倭人都是倒抽了一口氣,距離最近的倭人整張臉都扭曲變異,看起來十分的怪異。

“火銃,這些明朝居然有火銃!”

“怕什麼,我們也曾經有過,兩三槍就炸膛,超過五十步連草人都打不倒!”

“這倒是,這倒是!”

算一算距離,倒是在五十步左右,不少倭人都放心了,有人就開始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對麵的明軍的動作。

可是他們絕對不知道自己麵臨的會是什麼!

至於裝藥,更是簡單了,大瓶裝引藥,小瓶發射藥,火銃手們熟練的裝藥,用鐵通條塞實,然後點然火繩壓在火藥池上……

於是在弓箭手們還沒有來的及射出第二箭時,火槍手們已經瞄準了他們。

黑洞洞的槍口瞄向自己,說不怕也是假的,弓箭手們也隻能自己給自己打氣,希望對麵的火銃威力小,最好第一槍就炸了膛。

“砰,砰砰!”

幾十支火銃幾乎是同時開火了。

孟九站在隊伍的最左側,瞄準的是對麵弓箭手中的一個小個子。

對方發箭的動作很快,射的也準,孟九清楚的看到,這廝的射出來的箭矢正好落在一個弟兄的屁股上,想到屁股受罪的滋味,就在這擊發的一瞬間,孟九也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在他對麵的那個老兄絕想象不到,對麵的那個火銃手軍官為什麼會有這神秘一笑。他隻是在聽到砰的一聲之後,突然覺得自己胸口被重生一擊,然後他駭然大叫,低頭就看到胸口被炸出一個拳頭大的血窟窿,鮮血不是灑出來,而是象箭一樣狂射而出。

這個弓箭手的驚駭和慘叫隻是短短幾息功夫,被射中心髒的他幾乎是在外人感覺不到的時間內就倒了下去,子彈把他的心髒擊穿,又從背後洞出,整個胸口被打出了一個模糊不堪的血洞,這讓四周看到的倭人們都是魂飛魄散,不少人直接就嚇的尿了褲子。

其餘的火槍手也是全部擊中了目標,槍聲響過後,對麵倒下去兩個弓箭手和兩個弩手,都是剛剛表現不錯的射手。

在火槍手的打擊下,弓箭手們亂紛紛的調整著自己的目標,不再向對麵的人多的地方射箭,而是向這些可怕的火銃手。

但他們還沒有來的及把位置定好,黑洞洞的槍口就又瞄了過來。

“這麼快?”一個弓箭手眼珠子都瞪了出來,整張臉上也滿是驚駭之色。

武田翼人這次組織的弓箭手確實一些所謂的倭人用箭“高手”,以這些弓箭手的認識,還從來沒有見過上膛裝藥這麼快的火槍手!

不過對麵的火銃手沒有給他們感慨的時間,第二輪又打響了。

有定裝火藥加上有幫手,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好,火槍手冷靜瞄準,又是全部命中目標。

以他們的訓練來說,四十步左右的距離要是打不中大活人,一個個就不如都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這麼大的目標,這麼近的距離,就是和打固定靶一樣一樣的。

槍聲之後,硝煙彌漫的時候,所有的助手又開始起勁的裝藥,填彈,塞實,而對麵的倭人們也很給麵子,所有人都開始掉轉屁股逃跑。

“發射,兔子們要逃了!”

孟九的槍一裝好,他就立刻瞄準了一個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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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十五章 澳門“司閣菲”號

這一次的是個大個子,晃著龐大的身軀特別顯眼,跑的還特別的慢。

忍著火繩發出來的火花,等引藥一點燃的瞬間,孟九歪著閉眼,感覺著火銃發射藥引著,槍管迅速向後撞,彈丸飛出槍膛的那一瞬間。

感覺真他娘的好!

不必多看,他就知道自己必定命中目標,那個家夥,跑的太笨拙,目標也太明顯了。

其餘的幾個,也是砰砰的連續發射,看來收獲也是不小。

裝藥的助手們可是不樂意了,開始甩小話:“光顧著自己打的痛快,也得叫俺們也開開葷吧,上了戰場,盡埋頭裝藥了!”

“可不,不叫俺打,太欺負人了!”

“大人,叫俺也放兩槍吧!”

戰場紀律約束著這些家夥,不過孟九也不會計較下屬們的廢話,他把槍塞給自己的助手,把腰刀抽了出來看向趕上來的史偉德,請示道:“上校,是不是追擊到底?”

“追擊!”沒有任何猶豫,史偉德便下達了這道命令……就在明軍大舉登陸日本的時候,一艘泰西人的船隻正在由濠鏡(澳門)緩緩的朝著日本而來。

這是“司閣菲”號。

坐在“司閣菲”號的船艙裏,年輕的船長賽斯正在翻閱著父親和“司閣菲”號老船長留給自己的日記。

前麵照例是流水賬。終於翻到最後一頁時,忽見頁首標注大字。“澳門遭英荷襲擊始末”,心裏不禁砰然一跳。他清清楚楚地記得。在父親的航海日記中,也曾記載類似的內容。

他立馬找出父親日記,開始對照裏麵的內容,發現兩段文字居然一樣,連一個符號都不差。他捧著日記本愣在原地。

他仔細閱讀日記內容,原來他們當初回國時。乘坐的竟是同一艘船,途中遭遇英荷戰艦襲擊,父親跟他們並肩戰鬥過。兩本日記皆未標明年月,隻寫了西曆1月14日字樣。但從他們描述的事件推測,應該是自己出生那一年。

仔細分析日記的內容,發現老船長的這一段話,跟前麵內容並不相關,而且放在日記本尾頁,顯然是後來添加上去的。父親的日記則前後連貫,對此事件有詳細的記錄,還有雜亂的算式和圖表,由此可以斷定這是原本。

最下麵是一行小字跡,似是一段宣誓的誓詞。就像他們進入海員學校,每個人必須念的誓詞一樣。

“他必須通過謀求仕途,來得到更多世俗權力,協助聖教在遠東之發展。所有耶穌會士應聽命於他,不惜一切代價支持他,完成秘不可宣之任務。所有信奉天主之騎士,皆應聽從他的指揮,遙奉神聖教皇之指令,光複遠東全部之失土。”

他越讀越覺心驚肉跳。一顆心砰砰亂跳起來。

父親跟老船長並不熟,他的箱子怎會在這艘船上,還被珍而重之放在臥艙,連親生女兒都不允許打開?裏麵明明沒貴重東西,無非是一些航海工具,以及日記海圖之類的。這些東西對他十分重要,但是對別人一文不值。在葡萄牙的航海商店中,隨便花點錢就可以買到。

他想起母親說過的話,講述父親的輝煌業績: “我們乘伊莎貝爾號回國,快到澳門外海時生下你。你父親是個勇敢的將軍,曾經帶領葡萄牙水手,奪取英國人的一艘戰艦,繳獲四架新式荷蘭火炮。他的勇氣智慧和領導力,令教會也為之刮目相看。他們將四架火炮獻給明朝,並且輔助他們訓練操炮手,以求在中國擴大傳教事業。

“他們此舉深得教皇讚賞。澳門教會因此得到嘉獎,容許他們招募更多傳教士,擴大在遠東教區的影響,並將遠東教區的總部,從印度果阿搬到中國澳門。我們再一次返回歐洲時,他得到教皇的特別接見,將他安排到科學院工作。”

父親跟羅馬教皇之間,竟然有如此密切關係!他猛然間領悟到這一點。以前怎麼從沒想到呢?在他一直的印象之中,父親隻是一個帶兵將軍,一個大明土生土長的書生,碰巧懂點西文科技之類。一個遠東教區的普通信徒,得到教皇的特別接見,這是極其崇高的榮譽啊!

他想起剛才那段誓詞。老船長說的這個人是誰?那秘不可宣之任務,到底是什麼樣的任務?不惜一切代價的支持,究竟指的是什麼呢?這個究竟隻是一段誓詞,還是一段確切的記錄呢?

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忽然聽到一聲巨響,船艙忽然劇烈顛簸起來。他猛地從床鋪上躍起,打開艙門衝到甲板上,一個巨大的水柱撲過來。他下意識地衝上舷梯,將下樓的羅瑟琳拉到身後。一個巨浪迎頭撲過來,把兩人衝得跌倒艙板上。羅瑟琳一下撲到地板上,手中精美的中國瓷器,劈裏啪啦摔成碎片。

耳邊隻聽到了自己的助手約翰大叫道:“向左,向左,避開炮擊!”他心裏猛地一激靈,知道又有敵人來襲,一躍而起衝進指揮艙。隻見皮特正在奮力轉舵,旁邊一個水手向他報告:“船長大人!荷蘭戰船向我們開炮。要還擊還是要回避,請您指示!”

賽斯急忙拿起瞭望鏡,隻見前方一英裏處海麵上,一艘大船迅速駛近,船頭架設數門巨大火炮,炮口對準了他們的船。一陣海風吹過濕衣服,他忍不住打了個冷戰,一顆心猛地提到嗓子眼,難道剛才的信號彈,竟然是荷蘭人發射的?本想通知碼頭船隻接引,反倒成了通風報信的暗號。打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對方的炮擊突然停止,約翰滿臉水珠衝進來:“還好。他們沒有打得太準。下一輪炮擊至少兩分鍾以後。他們的火力實在太猛了,我們最好趕緊改變航線。離他們的火炮遠一點。”

賽斯看著身旁的水柱,心中一動,不顧一切又衝上甲板。剛一露麵,幾顆炮彈又呼嘯著飛來,在距離大船不遠處落入水中,激起衝天的巨大海浪。約翰緊跟著衝上前來。把他按倒在地。兩個人趴在甲板上,任由巨浪水柱兜頭澆下。

終於等到一輪炮擊過去,兩人互相攙扶著站起身。賽斯甩甩頭發上的水珠,擦了一把臉上的海水。作出判斷:“從炮彈飛行的軌跡來看,他們並未瞄準我們的船。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隻是在向我們示威。”

約翰鬆了一口氣,皺眉道:“這裏距離澳門不遠,什麼時候成了他們的地盤?我們要不要還擊?”

賽斯看了他一眼道:“你有把握打沉他們的船嗎?在他們打沉我們的船之前?”約翰攤開雙手聳聳肩:“那就回避吧!讓我們的船退後半英裏,從另外一條航道繞過去。那邊雖然有一些暗礁,但是至少沒有荷蘭人和大炮。”

約翰指揮船隊改變航向,向西南方回撤三英裏,繞開荷蘭人占領的海域,從南端駛近澳門碼頭——確切地說。是一片尚未成陸地的泥灘。

賽斯從瞭望鏡中觀察前方,估算著海岸的距離,囑咐皮特道:“這個地方都是淺灘,我們的船恐怕無法靠岸,隻能停泊在這荒無人煙之地。待會兒你們乘小船上岸,我和約翰他們留在船上值守,看看能否找機會入港。”

皮特點頭道:“嗯,荷蘭人不會一直在海上巡邏,我們總能找到機會溜進去。他們從來都攔不住我們三個。”賽斯看著他會心一笑。想起童年時代的往事。約翰一本正經地道:“那當然,他們的女人都在港口等著呢。”

羅瑟琳聽得莫名其妙:“你們又偷偷溜進哪裏了?聽起來不是什麼好事。”約翰大笑道:“男人的秘密多得很,女孩子就不要多問了!多看看遠處的美景吧,對你的眼睛有好處。”

羅瑟琳接過瞭望鏡,隻見前方海麵出現一片綠,鬱鬱蔥蔥煙籠霧罩,仿佛飄在海上的森林,驚喜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紅樹林吧?真美啊!我們可以去裏麵遊玩嗎?”約翰笑道:“當然可以,不過你需要換一條小船,再換一身女仆的衣裳——如果你不想弄髒裙子的話。”

聽到“女仆”兩個字,賽斯忽然想起一事,遺憾地笑著搖頭道:“哦,我們拖延上岸這麼久,安娜恐怕要等急了。看來午餐是吃不成了。”

約翰氣定神閑地道:“我不介意她多等一會兒。這樣她就會珍惜我們回家的日子,少一些嘮叨和埋怨,多一些美食和安慰。”賽斯轉而大笑道:“那恐怕是你一廂情願的奢望。就算我們明天早上才回去,她的嘮叨絕不會減少一星半點兒。”

羅瑟琳歎了一口氣道:“我以為隻有女人才饒舌,現在看來男人也一樣,居然背後說女孩子的壞話。小心被安娜知道了,把你們吃晚飯的資格一並取消。”約翰吐吐舌頭笑道:“那太恐怖了。你不知道我已經快餓暈了。”

皮特麵帶微笑傾聽著,並不介入三人的辯論,隻是一手穩穩掌著舵,不時從舷窗中觀察前方。

忽然前方視野一片模糊,一顆炮彈落在百米之外,激起一股股巨大的水柱。皮特嚇得猛地一激靈,下意識地轉舵調整航向,試圖遠離炮彈的威脅。待到海麵上水柱落定,視野中出現一條小帆船,自北向南飛速而來,似是被追趕得沒命奔逃。一顆顆炮彈不時落在後麵,激起陣陣狂濤巨浪,小船在風口浪尖顛簸起伏,忽隱忽現險象環生。

羅瑟琳在瞭望鏡突見此景,忍不住驚叫起來。賽斯一把搶過瞭望鏡,三兩步衝上瞭望台,向遠處海麵遙望,看清那是一條小漁船,船上大約坐著十餘人,皆為漁民打扮,其中兩人在船頭掌帆,剩下的各自拚命抓住船舷,以防被海浪顛簸到海裏。後麵大船緊追不舍,那小帆船十分靈活,不停拐彎摸角調換方向,大船一時奈何它不得。

待到看清大船來路,賽斯不由得大吃一驚,真是冤家路窄,眼前追擊小船的軍艦,正是方才炮擊示威的荷蘭戰船。唉,繞來繞去還是躲不過,居然又送到他們槍口上。

更驚訝的是,小船掌舵的竟是一個少女,穿著藍花布衫褂子,鬥笠被海風吹落身後,頭發**披在肩上,似在風浪中搏擊已久,卻不知她哪來的勇氣和力氣,居然不懼炮林彈雨,手腳靈活地操縱帆船,在波濤洶湧的海上左閃右避,任那炮彈狂瀉如雨,卻始終無法打中船身。

羅瑟琳同情心大盛,連聲催促:“小船快被炮彈打中了!太危險了,我們趕緊去救她!快點!”伸手拽住皮特的胳膊:“趕緊放小艇下去接應。哦,不,這裏距離他們太遠,可能要靠近一點才行。”皮特卻站著不動,看著賽斯:“我要聽從船長的指示。”

賽斯一時躊躇不決,照理說,見義勇為乃是騎士本分,誰也不忍看著他們被大炮轟死。隻是對方火炮過於厲害,自己的船剛剛避開炮擊,現在又衝出去,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救人,無異於引火燒身。到時候被迫與荷蘭人開仗,雙方實力懸殊,那是以卵擊石,救不了別人,反倒害死自己一船人。

正猶豫之間,小帆船突然掉轉方向,向著紅樹林直衝過來。荷蘭船追擊到半英裏處,突然停止前進,一顆炮彈呼嘯著飛過來,正中小船尾部。船身登時傾斜,十幾個漁民掉入海中。

賽斯來不及繼續考慮,下令道:“放船!”約翰帶領幾個葡萄牙水手奔向甲板,七手八腳放下兩艘小艇,向著落水的漁民劃去。

第二顆炮彈又打過來,卻不是瞄準小船,而是直衝大船而來。皮特的心提到嗓子眼,急忙抱著羅瑟琳臥倒甲板上。隻聽到一聲巨響,一大股水柱從天降落,船身卻並無大損壞。原來大船停泊較遠,遠在對方火炮射程之外,炮彈威力顯然不及,遠遠落在數丈之外。片刻間,葡萄牙水手已將漁民救起,迅速劃近大船,皮特指揮著將眾人拖上。約翰最後一個被拉上來,不停地用手揉著眼睛。

賽斯指揮大船掉頭轉向,急速向南方行駛。眾水手心知肚明,這次不得已插手救人,算是跟荷蘭人結下梁子,對方火力強勁,惹不起躲得起,先在海上避一避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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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十六章 德川家光和天皇的反應!

“司閣菲”號是一艘神秘的船,但正在日本指揮著全體忠勇之虎賁衛將士浴血奮戰的丁雲毅卻還並不知道有這樣一艘船正在緩緩的向日本駛來。

奪取了高岡城的丁雲毅,現在必須麵臨一個問題:

赤石山!

盡管用了最短的時間奪取了赤石山,但卻不得不承認上川湖的辦法還是取得了一定的成效,高岡在一定程度上拖延了明軍進軍的步伐。

現在,整個赤石山的防禦已經大致完整起來。

虎賁衛如何想通過赤石山,直取京都,勢必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但是顯然丁雲毅並不準備這麼做。

打仗,並不一定要靠強攻才能取得勝利......

倭奸再一次發揮到了巨大的作用。

任何一個國家,總會有叛徒的存在,這些人為了自身的利益,總會毫不猶豫的出賣國家利益,這點無論是大明或者日本都是如此。

丁雲毅盡著一切可能尋找並且培養著倭奸,盡著一切可能從他們的嘴裏得到一切可用的情況。

而那些倭奸也並沒有讓他失望。

隱蔽的小路,在那些倭奸的嘴裏麵說了出來……就在這!”指著行軍圖,丁雲毅的臉上帶著微笑:“如果派出一支三百人的隊伍,我們將能順利的插到倭寇的身後,給予他們以痛擊!但指揮著這支隊伍的將領。卻必須膽大心細。”

說著,他的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到了李定國的身上......

像是感受到了丁雲毅的召喚。李定國搶先站了起來:“武烈侯,讓我去吧!”

丁雲毅微笑著點了點頭。在他的心目中,沒有人比年輕的李定國更加適合這個任務了:“定國,從你的火槍兵中精心挑選三百人出來,立刻出發,趁著對方還沒有發現這條小路,搶先一步進入。後日午時。我們將準備發起攻擊。一旦正麵呈現膠著之勢,如果有一支奇兵從他們的背後出現,將會給予他們最沉重的打擊!”

“是,明白了!”

“還有一件事你也要給我辦了。”丁雲毅沉默了一下:“有個叫上川湖的。給我把他抓回來了!”

“是!”李定國的回答大聲而響亮……赤石山。

整個布防大致已經完成,相田翔的信心相當充分,因為他確信上川湖能夠幫助他防衛住這裏。

但是上川湖的心情卻並不輕鬆。

明軍的攻擊速度實在是太快了,盡管他知道明軍早晚都會攻擊日本的,但卻絕對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如此之快!

丁雲毅,丁雲毅!

這個自己一輩子最大的敵人那......

無論到哪裏,無論做了什麼事,他唯一的目的隻有一個:報仇!

在澎湖曾經發生的一切,他這一輩子也都無法忘記。那是自己最大的恥辱,每次隻要自己一閉上眼睛。要不了多少時候就會從噩夢中被驚醒。

他知道能夠解決自己心病的辦法隻有一個,那就是徹底的殺死丁雲毅!可是這個任務起碼從現在看起來實在是太困難了。

丁雲毅的勢力正在越來越強大之中......

相田翔和島津光久一樣,不過是自己利用的一枚棋子而已!

但現在他麵臨的問題是,當這枚棋子再失去的話,他還能去哪裏?上川湖到現在還沒有明確的答案。

唯一希望的,是盡量能在赤石山多堅持一會,多延遲一些明軍進攻的步伐,為京都的整個布防而爭取到充足的時間吧。

現在能夠被自己用來對付丁雲毅的怕也隻有日本了吧……京都。

德川家光終於得到了明軍大舉“侵犯”日本的消息了。當他得知這一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呆若木雞。

太可怕了。這實在是太可怕了。可這怎麼可能?日本什麼地方得罪了明朝,使得明朝一怒出兵?

很快他便得到了答案:

日本公然協助呂宋之菲律賓人,陰謀刺殺大明將領!

德川家光根本就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陰謀刺殺大明將領?是誰派遣出去的?但一定不是自己!

他的部下同樣也麵麵相覷。

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德川家光,很快便把他的全部怒氣發泄到了他的部下伊達瑞吉的身上。

當初在虎賁衛大舉進攻薩摩藩的時候,正是伊達瑞吉代表自己出使薩摩藩,為自己帶來了虎賁衛一定不會進犯日本的保證。

但現在呢?但現在呢?

虎賁衛正在日本的土地上肆虐著......

而且居然是三路出兵!這擺明了就是要滅亡日本那!德川家光怒聲斥責著伊達瑞吉,但現在斥責卻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他的那些大臣們,一個個麵麵相覷,顯然他們也被這可怕的消息所震撼。

自從明朝立國以來,始終都沒有過任何進攻日本的打算,即便是在武士們大肆劫掠明朝沿海城市的時候,明朝也僅僅是將他們打退而已。

可是現在怎麼了?

麵對將軍閣下的大聲責問,重臣西島高江說道:“根據前線傳來的情報,這次明軍三路用兵,氣勢洶洶,而侵略日本的僅僅是虎賁衛,因此我大略可以判定,這大約並不太會是明朝朝廷的意思,很有可能是虎賁衛私自進行的行動,因此我覺得這並沒有什麼可怕的……混蛋!”德川家光大聲打斷了他的話:“沒有什麼可怕的?現在那些該死的虎賁衛正在大肆肆虐著日本的土地。如果真的沒有什麼可怕的,那麼就麻煩西島你去擊敗他們吧!”

西島高江一下便把剩下的話全部咽回到了肚子裏。

德川家光把目光投向了老成持重的朝比俊秀的身上。朝比俊秀沉默了下:“既然敵人已經到來。再做任何的驚慌也是沒有用的。現在將軍閣下必須保持冷靜,才能讓整個日本都冷靜下來。我認為根據目前的情況。必須要分成三步走。第一步,立刻派出使者飛奔明朝京城,向明朝皇帝告知這一情況,以明朝朝廷的力量迫使虎賁衛從日本的國土上撤離。”

“明朝皇帝會這麼做嗎?”德川家光皺了一下眉頭。

“明朝皇帝也許不會,但他手下的大臣卻一定會的。”朝比俊秀回答得非常肯定:“我聽說那些明朝的官員都非常貪婪,所以請將軍拿出一大筆財寶來。交給一個精明的使者前去賄賂那些明朝官員,收了我們好處的他們,一定會動用各種壓力迫使虎賁衛撤軍的……德川家光點了點頭:“然後呢?”

“然後是派遣人去虎賁衛的軍中進行譴責和談判。”朝比俊秀緊接著道:“盡管這樣作用不是很大,但卻能夠摸清虎賁衛的真實用意。從而能讓他們判斷出他們想要什麼。以便做出及時的調整安排!”

“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做吧!”德川家光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扔給了伊達瑞吉:“當初是你輕信了敵人的話,現在就由你來彌補這個錯誤吧。”

伊達瑞吉硬著頭皮接下了這個任務。

“最後一點,便是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了。”朝比俊秀緩緩地道:“現在敵人已經奪取高岡,一旦過了赤石山,那麼京都將遭受到最直接的威脅,請將軍閣下立刻麵見天皇陛下!”

“麵見天皇陛下?”德川家光變得遲疑起來。

“是的!”朝比俊秀的回答沒有任何猶豫:“必須要讓陛下知道目前的局勢,同時以陛下的名義號召全日本起來反抗這一侵略,有了陛下的號召,一切將變得對我們有利。將軍閣下可以在此同時,武裝軍隊。組織京都男女老幼準備一場艱苦的防禦戰。隻要我們能夠守住京都的話,那麼一切都有可能發生轉折!”

德川家光仔細的想了許久,然後猛然站了起來:“我這就去麵見天皇陛下。而你們,去武裝京都的民眾吧!絕對日本命運的時刻到來了!”

這一代的日本所謂天皇非常奇特,因為她是一個女人:

日本明正天皇!

明正天皇生於日本元和九年。明正天皇的父親是後水尾天皇,母親是源和子,源和子她實際上是德川幕府第二代將軍德川秀忠的女兒。 明正天皇幼名興子,所以未即位前又稱為興子內親王,興子出生的時候。德川幕府的統治已經十分的穩固,興子出生時,父親後水尾天皇28歲,母親和子17歲,就一般來講,興子根本沒有在短時間內即位的可能性,且不說天皇再生育男性繼承人的可能性很大,就算沒有,要等28歲天皇死也還有年頭。從表相上看,後水尾天皇對和子皇後的感情還是不錯的,1625年同母妹昭子內親王出生,1626年同母弟高仁親王出生並被立為皇儲,1628年高仁親王死,同母弟若宮生(後不久就病死。

在興子以後後水尾天皇還有兩個兒子出生,隻不過沒有長成,興子才有機會即位。

本來興子可以四平八穩地過自己皇女的生活,可是不久就發生了赫赫有名的“紫衣事件”。“紫衣”是授予僧人榮譽和地位的象征,在《禁中並公家諸法度》中明確規定朝廷不能私自授予紫衣,但向僧人授予紫衣是朝廷的一大經濟來源,所以後水尾天皇一次向七十多位僧人授予了紫衣。所以,德川幕府的反應也是很快,德川家光授意京都所司代板倉重宗宣布,今後隻要是違反《公家諸法度》中關於紫衣條文的人,一律免職受罰。朝廷則表示:“今後總之不會再做這種無效的事”。

事件就這樣暫時告一段落,但緊接著的“春日局參拜事件”完全改變了興子內親王的一生。春日局是齋藤利三的女兒,三代將軍德川家光的奶媽。

“紫衣事件”發生不久,春日局在幕府的授意下近京謁見後水尾天皇,但曆來的規定是隻有“從五位下”以上官位的人才能入宮晉謁天皇。而春日局當然不可能有從五位上以上的官位,但是迫於幕府的壓力,後水尾天皇不得不接見了她。

後來,接受了朝廷紫衣的很多高僧因拒絕幕府的命令而被放逐。“紫衣事件”和“春日局參拜事件”以後,後水尾天皇感覺受到極大的侮辱,但他又無力進行其他反抗活動,就宣布退位,與德川家有血緣關係的興子內親王得以即位,成為日本曆史上的第109代天皇——明正天皇。這一年是1630年。

做為日本曆史上比較罕見的女天皇,明正實際上是並不願意坐到這張位置上來的,她知道自己根本無法承擔起這樣的責任。

而在這位勉強當上天皇的女人坐上了這張位置後,她和全日本都不願意看到的事情發生了:明軍大舉入侵日本!

當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明正的整個人都蒙了,他和德川家光一樣,根本無法相信。

“情況已經非常惡劣了,陛下。”德川家光盡量在天皇麵前保持著自己的鎮定:“敵人分成三路大舉入侵,並且已經大量占領了我們的土地。而在京都的正麵,相田翔正在指揮著赤石山保衛戰,然而一旦赤石山被敵人攻占,那麼京都將麵臨著最直接的威脅。”

“現在我們應該怎麼做,將軍?”明正顯得有些慌亂。

德川家光把家臣們的意思說了出來,明正僅僅經過了短暫的思考後便隨即說道:“請將軍做你想做的事情去吧,我會親自號召京都的所有人拿起武器,抵抗敵人侵略。如果必要的話,我也會拿起武器走上戰場,如果這能為日本帶來勝利!”

“有陛下的全力支持,我想我們一定能夠取得勝利的。”德川家光鼓舞著天皇的信心:“在曆史上日本曾經遭到過強大的元朝侵略,但我們一樣也取得了勝利,我相信這次也不例外。在天照大神的保佑下,最終的勝利必然屬於日本!”

他這是在給天皇鼓舞信心,同時,也是在給自己鼓舞信心,盡管他不知道最後的結果會是什麼,但他卻堅定的相信,日本絕對不會在自己手裏滅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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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十七章 赤石山攻防戰

要想取得一場戰爭的勝利僅僅憑借信心顯然是沒有用的。

就如同在赤石山的上川湖一樣,盡管已經按照自己的想法完善了整條防線,但他的心裏並沒有太多的底。

虎賁衛的戰鬥力他是再清楚不過的,以相田家目前的實力,即便能夠暫時抵抗,也很難長久的堅持在這裏。

除非得到強大的外力幫助。

這個外力幫助隻有一點:京都!

他很想親眼見一下日本天皇,親自告訴他目前危急的局勢,以及如何應對,但他卻沒有這個權利。

不光是他沒有,相田翔同樣也沒有這樣的權利......

那麼自己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等待了。絕望、毫無希望的等待……快,速度加快!”李定國低聲招呼著自己的士兵。

單獨領兵,並且要去完成如此重要的一個任務,對於李定國來說是挑戰,也更是機會。

李定國對於自己在虎賁衛中的地位非常清楚,他不是那種從丁雲毅還是巡檢之時便跟隨著他打江山的老臣,也不是像焦勖、艾爾那樣擁有著特殊技能的技師,更不是像阿湖那樣武烈侯的親戚。

甚至,自己到現在還忘不了曾經的身份:

流寇!

縱然武烈侯從來沒有因為這樣而瞧不起自己過,但自己的心裏卻總有這樣的一塊陰影。要想在武烈侯集團裏脫穎而出,隻有一個辦法:

立功。不管的用一個又一個功勞來建立自己的威望,徹底擺脫過去那些影子對於自己內心的糾纏折磨。

而現在,機會已經放到了自己麵前......

三百名全部使用火槍的士兵,井然有序的在山間的小路上穿梭著。這一次的軍事行動,不僅僅是火槍,還有更加神秘的武器在等待著赤石山的那些倭人們……還有多少時候?”見過了身邊的倭人向導,李定國低聲問道。

“快了。大概還有半天,隻要通過這裏,就能插到赤石山的後麵。居高臨下的發起進攻。”向導一臉討好之色地說道。

“前軍加速,中軍跟上,後軍保持警戒。”

“趁著對方還沒有發現這條小路。搶先一步進入。後日午時,我們將準備發起攻擊。一旦正麵呈現膠著之勢,如果有一支奇兵從他們的背後出現,將會給予他們最沉重的打擊!”武烈侯對自己的交代始終都在李定國的心中回響著......

大明崇禎十三年五月初二,奪取了高岡城後遲遲沒有動作的虎賁衛北路軍,在武烈侯丁雲毅的親自指揮下終於對赤石山發起攻擊。

怒吼的大炮展示了虎賁衛奪取赤石山的決心!

炮彈如雨的砸向敵人,盡管這很難對敵人造成實質性的殺傷,但卻在心理上極大的震撼到了守軍的意誌。

炮彈一枚一枚,接二連三的落下,“轟——轟——”的炮聲。激蕩起無數的碎石,那在空中飛舞的石塊和斷枝,構成了戰場上最絢麗的一幕。

相田家的武士們,被迫躲避在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以避免可怕炮彈的殺傷。

上川湖麵色陰沉的注視著麵前的一切。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甚至願意帶著相田家的武士們衝出去和敵人進行殊死一搏。

之前他始終都在逃避著,避免和丁雲毅發生正麵衝突,無論是在島津家還是在鄭家的時候他都是如此做的。

但現在卻不同了,他已經再也無路可逃。一旦京都遭到失敗,日本成為那個大征服者一個新的征服之地後。那麼天下之大也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了。

自己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把自己當成一個真正的日本人,誓死捍衛這裏。

盡管他很清楚急切間敵人是無法奪取赤石山的,但是驚天動地的炮聲卻讓他感到一陣一陣的恐慌。

明軍的炮火實在是太猛烈了!

丁雲毅的翅膀已經長得很硬了......

明軍並不急著進攻,他們非常清楚的看到,如果憑借著炮火的威力,是無法奪取赤石山的,但這卻可以一點一點的消磨掉對方的耐心和士氣。

當一個人長久的生活在恐懼之中,他的心理很快便會徹底崩潰......可是有一點上川湖不是很明白,他們如此頻繁的炮擊,難道一點也不擔心炮彈的消耗嗎?

畢竟他們真正要想奪取的是京都,而不是赤石山。

“上川先生,將軍派出的使者已經到了,正要通過這裏去明軍軍營,相田大人讓我來通知一聲您,看您是否要見一下。”

將軍使者?上川湖冷笑了一聲,難道到了這個時候派出什麼使者還有用嗎?難道將軍大人看不出敵人唯一的目的就是滅亡日本嗎?

也許將軍大人是想要拖延時間,但是以丁雲毅的脾氣來說,卻絕不會給日本人以任何機會的。

可是現在卻不是自己說話的時候,日本人願意做什麼就讓他們去做吧......

在上川湖緊張的觀察著明軍的時候,丁雲毅也同樣在觀察著赤石山。

日本人的軍事能力一點也不足以為懼,情報上說相田翔並沒有直接負責赤石山的防禦,真正在那指揮的是上川湖。

赤石山防禦很好的暴露出了上川湖其實並不會真的指揮打仗,也許他是個不錯的陰謀家,但和軍事卻沒有太大的聯係。

日本人所依仗的,便隻有赤石山的天險。

李定國到哪裏了?能夠在虎賁衛發起總攻的時候及時出現在日本人的身後嗎?能夠讓虎賁衛以最小的代價奪取赤石山嗎?這才是丁雲毅最關心的問題。

“侯爺,日本將軍派來了一個伊達瑞吉的使者。”

“伊達瑞吉?”當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丁雲毅忍不住笑了起來。

說起來自己還得感謝這個人。當初在薩摩藩的時候,如果不是這個人的“幫忙”,也許自己的計劃進行得還沒有那麼順利。

所以在丁雲毅見到這個人的時候,表現得還是非常客氣的。

盡管伊達瑞吉的心中有些忐忑,但顧念著將軍大人的囑托,伊達瑞吉還是硬著頭皮說出了日本方麵的“抗議”。

當聽完了伊達瑞吉的抗議後,丁雲毅用一種非常嚴肅的表情告訴了對方自己為什麼要出兵的始末。但是伊達瑞吉隨即便否認了日本和呂宋島有任何的牽連。

丁雲毅“證據”充分,每一條每一點都在明白的告訴伊達瑞吉,明軍絕不是無緣無故主動便出兵的。

無論伊達瑞吉如何抗議。如何乞求,丁雲毅始終都咬定了一點:

這次出兵如果不達到目的,明軍絕不撤離日本。

伊達瑞吉絕望了。他知道以自己的本事來說,已經不可能迫使明朝人退兵了。而在這個時候丁雲毅卻忽然微笑著問對方:

“伊達先生,你考慮過為我做事嗎?”

伊達瑞吉怔在了那裏。

為丁雲毅辦事?為明朝人辦事嗎?不,自己從來也都沒有想過。自己是將軍大人的家臣,也是將軍大人非常信任的家臣。

自己怎麼可能背叛將軍大人?

伊達瑞吉從來也都沒有想過背叛這兩個字。

丁雲毅不需要他現在做出任何回答,而是淡淡地道:“伊達,你可以暫時住在我的軍營,我保證你會受到我的款待,絕對不會受到任何傷害。而且,我虎賁衛大軍明日即可對赤石山展開攻擊。你可以看完攻擊之後,再做出自己的決定。”

伊達瑞吉發誓自己一定不會背叛將軍大人,但是留在這裏也有好處,起碼自己可以看到明軍的真正實力,然後再向將軍大人做出匯報。

丁雲毅絲毫提防他的意思也沒有。甚至允許他的自己的軍營裏四處走動。

伊達瑞吉在明軍軍營裏見到了許多他以前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東西。

比如那些無處不在的火槍,比如那些可怕的火炮,比如那些訓練有素的士兵......現在,當他看完了這些以後,開始隱隱的為日本的前途擔心了......

虎賁衛和日本的軍隊,完全就不是一個檔次上的。他們擁有著新式的武器。強大的武裝,和那些精銳的士兵。

伊達瑞吉甚至覺得,隻要明軍能夠躍過了赤石山,便能夠輕易的將京都攻下,到了那個時候日本還有希望嗎?

自己為什麼要斷然拒絕丁雲毅的好意,為什麼不知道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呢?

想到這,伊達瑞吉不由自主的輕輕歎了口氣......

大明崇禎十三年五月初三,虎賁衛新的攻擊開始了......炮彈一如既往的如雨落下,拚命的砸在日本人的陣地上。

或者更加準確的說,這根本就不能夠叫做陣地......

日本人還是和昨天一樣忍受著炮彈給他們身體和精神上帶來的巨大折磨,他們不知道這樣的折磨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伊達瑞吉和丁雲毅一直就這麼站在陣地的前沿看著這場炮擊,伊達瑞吉的心裏不斷起著非常微妙的變化。

他從來不知道火炮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從來不知道炮彈居然如此的可怕。他甚至相信赤石山完全就會被這可怕的炮火所徹底的炸毀......

到了中午炮聲忽然停了......方才還炮火連天的戰場猛然變得安靜無比......從炮擊中緩過來的日本人有些不太適應。但也有一些人開始感到了一些不安......這份不安沒有人能夠說得清楚來自哪裏,隻是來自內心最深處,那種人類本能便具有的不安......

很快,這種不安便得到了證實:

大量的明軍將士開始列陣,刀槍閃亮,旌旗飄揚。從這裏看過去,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頭。

當號角吹響之後,明軍對赤石山的總攻終於開始了!

炮聲重新震天動地的響起......

無數的明軍在火炮的掩護下,開始有條不紊的向前推進。

“戰鬥!戰鬥!!戰鬥!!!”聞訊而來的相田翔大聲的呼喊著。

決定自己,同時也是決定日本命運的時刻已經到來。

無數的日本人從藏身處出現,他們用弓箭和少得可憐,並且嚴重落後的火槍拚盡全力的阻擋著衝上來的明軍。

赤石山的地勢對於防禦方來說還是很有利的。

大規模的部隊在這裏並不能充分展開,而防禦方則完全可以從容的利用著地形上的優勢來盡可能的拖延時間。

這也是為什麼上川湖要將這裏選擇做為阻擋明軍的原因之一......

明軍一連攻了幾次,收效都不是很大。而且非常讓伊達瑞吉覺得好奇的是,丁雲毅似乎一點也不在意進攻的受挫。

而那些虎賁衛的將士們,和伊達瑞吉想像中“勇猛無敵”的軍隊也有很大的差別。他們一旦遭到防禦方強有力的抵抗,便會迅速撤退,然後組織陣型再度進攻,而絕對不是盲目的拿自己的性命去硬衝。

戰場上的士兵們難道不應該是毫不畏懼死亡的嗎?

“士兵們的性命非常值錢?”好像看出了伊達瑞吉的想法,丁雲毅微笑著道:“敵人的防禦陣型已經充分擺開,我不會拿自己的士兵生命去做不必要的冒險。”

“那麼勝利呢?難道你不想要勝利嗎?”伊達瑞吉有些不太明白。

“我當然想要勝利,而且比任何人都要渴望。”丁雲毅還是在那淡淡笑著:“可是如果要我拿無數士兵的生命去換取一場這樣的勝利,我是不甘心的。況且,取得勝利還有許多種辦法,伊達,你可以在這裏看著,很快你將會看到相田翔的徹底滅亡。”

伊達瑞吉並不是很明白,但他還是決定在這裏看下去。

丁雲毅在那裏等待著李定國的出現,但卻並沒有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到李定國的身上。在他看來,能夠及時趕到戰場,並對倭人進行突襲自然最好不過,但如果無法做到,其實也並沒有大不了的。

偷襲、強攻,都隻是戰爭中可以利用的手段,必須按照戰場真實情況的變化來隨時調整自己的作戰部署。

永遠不要把取勝的籌碼全部隻押在一個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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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4 18:23:5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十八章 李子湖之死!

赤石山攻防戰並沒有【日】本人想像中的那麼激烈。

虎賁衛並沒有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到進攻之上。他們小心的一次次進攻,謹慎的一次次後退,耐心的重新組織起一次次新的進攻。

上川湖漸漸的察覺出了有一些不對。

敵人好像在那等待著什麼,可是他們在等待著什麼?從這裏看過去,敵人已經調集了全部主力,可是卻絕對沒有把全部的力量都用上。

這是為什麼?上川湖並沒有想通。但是,很快他便知道了【答】案。

午時三刻,這是決定赤石山攻防戰命運的一刻在那些苦苦正麵堅守著的倭人身後,忽然傳來了槍聲。相田翔、上川湖,和那些所有的【日】本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後麵為什麼會傳來槍聲?

敵人,敵人,在我們的背後出現了大量的敵人!

當這聲報告出現,相田翔和上川湖大驚失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敵人?敵人為什麼會從後麵出現?

那裏隱藏著一條小路,我們之前誰都不知道,我們的主力都放在了正麵,背後留下的力量非常的小,現在已經全部都被敵人打垮了。

相田翔一個眩暈,幾乎暈倒在了地上,當他清醒過來,文人小說看小說之後,一把住住了上川湖:上川先生,現在該怎麼辦?

上川湖也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敵人已經從背後突破,現在該如何做才能夠挽救危亡的局勢呢?

每個人都清楚的看到。三堆篝火已經在那裏燃燒而起。而這很確定就是信號。

那些虎賁衛的將士們也將這信號清楚的看了,攻勢驟然間便加強了。

而這是和之前完全不一樣的攻勢。

炮聲變得密集起來,恢複到了第一日的水準,而那些密密麻麻,到處響起的火槍聲也好像在那裏宣告著明軍的決心:總攻,從現在才算正式開始!

漫山遍野的明軍將士發出了山呼海嘯一般的呼聲,在戰場上的每一個角落傳來。戰旗到處可見。漫山飛舞。

這,將是戰場上最燦爛的一幕!

正麵是明軍驟然加強的攻勢,背後是三百條火槍的交相轟鳴。現在戰場上的局勢,已經徹底的不在【日】本人的控製之中了。

堅持到底!堅持到底!上川湖暴怒的叫了起來。

他不允許失敗,也非常害怕看到失敗。失敗不但將會使【日】本陷入到可怕的災難之中。也將使一次陷入到萬劫不複的境地。

可是,他和他的部下還能夠繼續堅持嗎?

在來自後方的支援下,明軍前鋒僅僅用了最短的時間便突破了【日】本人的第一道防線,赤石山的【日】本人開始變得混亂起來。

如果說上川湖的抵抗決心是強烈的,那麼這些【日】本武士便遠遠談不到這兩個字了。

起初他們還能夠苦苦堅持,但是隨著戰鬥的進行,他們本就不是很高亢的決心便逐漸的被瓦解了。

開始出現逃亡,而這也是戰場上再正常不過的反應。

沒有那支部隊在完全處於劣勢的情況下還能讓士兵保持著旺盛的鬥誌,而且是一群幾乎從來沒有參加過真正戰鬥的士兵。

失敗的命運已經無法逆轉,無論是相田翔或者是上川湖如何努力。這都是已經注定了的。

上川湖輕輕的歎了口氣,他現在知道事情不再會繼續按照自己的設想進行,自己所有曾經付出過的努力到這裏也就結束了。

現在,就讓自己進行最後的奮戰吧一個個的【日】本人倒下了,上川湖又繼續驅使著一個個的【日】本人卻填補巨大的空缺。可是。衝上來的明軍非但沒見減少卻反而越來越多了無數的明軍將士出現在了赤石山,他們逐漸的將【日】本人分割包圍出來。這也是【日】本人最不願意發生的事情。

希望正在減少,哪怕夜色已經到了也無法結束這可怕的一幕有【日】本人開始投降了而這也將帶來一係列的連鎖反應無數的火把亮了起來,即便到了夜間明軍也不願意減少攻勢。

他們必須抓住這最有利的機會徹底的將赤石山的全部【日】本人殲滅!

丁雲毅也出現在了赤石山。而當那麵武勇忠烈虎賁衛的旗幟出現,每一個正在奮戰著的虎賁衛將士都知道:武烈侯丁雲毅——到了!

虎賁衛將士們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歡呼,那個人。那麵戰旗給他們帶來了無比巨大的信心。

赤石山上還在繼續抵抗的【日】本人已經不多了,大量的【日】本人戰死或者被俘、投降。

丁雲毅一眼看去,見到西麵一小塊地方【日】本人的抵抗似乎非常頑強。他握了一下腰間的龍牙,然後一點一點緩慢的拔了出來武烈侯——要殺人!

龍牙閃動,刀光在火把的照耀下泛出可怕的光芒。一道道的刀光閃過,收取的是一個個【日】本人的生命。

似乎,在這裏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擋住龍牙的殺戮丁雲毅的目標指西麵!

幾個【日】本人不要命的朝著丁雲毅撲了過來,文人小說看小說,龍牙正想出手,忽然兩條身影搶先擋在了他的前麵:段三兒,阿湖!

這兩個人嘴裏發出誰也聽不懂的吼叫,兩口刀亂飛,不斷殺傷著那幾個倭人。而在這個時候,李定國也出現在了丁雲毅能夠看得到的地方丁雲毅微微一笑,大步走了上去。他的龍牙左右開弓,不斷殺傷著刀鋒範圍內的每一個目標。

忽然,他看到了被包圍在正中的一個【日】本人驚恐的眼神丁雲毅並沒有考慮太多,一刀便揮了上去,然後他聽到了一聲慘呼,和一大股鮮血的飛濺而出。

那個【日】本人緩緩的倒在了地上這個時候的丁雲毅並不知道,死在他刀下的正是高岡城城主相田翔相田翔也許死不瞑目。可是,又有誰會關心他的感受?

戰場上的聲人間冰器最新章節音逐漸變得稀少起來。

夜晚總有過去的時候。

當那一輪太陽緩緩的再次升起,發生在赤石山的一切便也就隨之而結束了山頭上。到處都是屍體;山上山下,到處都能看到俘虜原以為在赤石山能夠堅持很久,但誰也沒有想到短短的不到三天時間赤石山攻防戰便這樣的結束了。

丁雲毅第一次見到了上川湖。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麵前這個處處和自己作對的俘虜看起來有些麵熟。

自己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他?丁雲毅實在想不出了。

渾身帶傷的上川湖冷笑的盯著麵前的對手:武烈侯,你不記得我了嗎?

丁雲毅緩緩的搖了搖頭。

上川湖慘笑了下:丁總鎮,丁巡檢!你當然不會記得我了,但我卻永遠也無法忘記你。我永遠也都無法忘記,當你還是一個澎湖小小巡檢時候的樣子。常陸鞏保田死在了你的刀下,你還記得那幾十個被你處決的海盜嗎?

常陸鞏保田?被我處決的海盜?丁雲毅皺了一下眉頭,他忽然便想起來了。

那還是在澎湖的時候,自己擊殺了不可一世的海盜常陸鞏保田而且還抓住了二十七個海盜。

在丁雲毅對待那些被抓獲海盜的態度上非常簡單:斬草除根!

總共二十七名被抓獲的海盜,無一例外。全部被丁雲毅讓一眾弟兄把他們捆綁起來,加上大石頭趁著夜晚扔進了大海,竟然無一活口。

你是?逐漸想起來的丁雲毅疑惑地問道:難道你就是,www.23wr.com他們中的一個?

你以為我們全都死了嗎?上川湖笑了一下:其實還有一個人沒有死一個浪頭打來,洪調元歎息一聲,正想離開。忽然隱約看到海麵有什麼東西漂了過來,文人小說看小說。

洪調元仔細看去,像是個人的樣子,大驚之下,急忙衝了海裏,近前看,果然一個人。洪調元拚命把這人拉回到了岸邊。

借著月色看清楚了。洪調元又是一驚。這人正是被沉進大海的二十七名海盜中的一個。

也就大約十五、六歲的樣子,洪調元很清楚的記得,在沉海盜的時候,洪調元見這小海盜比自己兒子大不了幾歲,心中不忍,苦苦哀求丁雲毅放了他,可丁雲毅告訴洪調元:你要放了他,你能擔保他不會去找鬼王丸回來報仇?

現在這小海盜居然又被海浪衝了回來,想是天意如此,他命不該絕吧。

眼看小海盜昏迷在那,奄奄一息,若是無人相助,用不了半個時辰就會死去,洪調元心中不忍,急忙按照島上漁民施救溺水之人的辦法救了半晌,小海盜接連吐出幾大口水來,悠悠醒轉。

小海盜睜開眼來,一見眼前的人竟然是日間抓自己的大明官兵,嚇得一骨碌起來,連連磕頭,嘴裏直呼饒命。

這小海盜生命力如此頑強,洪調元心中也不禁讚歎,順口問了一聲:你叫什麼名字?

回大人,我叫李子湖,本是大明子民,被常陸鞏保田強行掠去當了海盜。大人,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吧。

洪調元心中愈發不忍,歎了口氣,揮了下手:去吧,去吧,能不能逃離這裏就看你的造化了,隻是以後切切不可再做海盜了。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李子湖連連磕頭:大人救命之恩,子湖沒齒難忘,將來定有回報。

說完站起身來,連滾帶爬的逃離了這裏我就是那個僥幸沒有死的小海盜,我就是那二十七個海盜中的一個,我就是李子湖!上川湖說完這段經過,忽然瘋狂的叫了起來:丁雲毅,我現在就是代表那二十六條冤魂向你索命來了!

丁雲毅恍然大悟,他終於知道麵前的這個上川湖——李子湖是誰了!他忽然哈哈的放聲大笑:我以為你是誰,原來不過是個海盜罷了。洪調元一時心軟,放你一條生路,你本該洗心革麵,安心做人而已,你又何必再來處處和我作對?

本來以為丁雲毅在聽了這段經過之後會有別的態度,但卻沒有想到丁雲毅是如此的輕蔑。

丁雲毅還在那裏笑著:李子湖,你說二十六條冤魂?你知道我在戰場上收取的人命有多少嗎?我什麼都害怕,但就是不怕冤魂來向我索命!我生平縱橫疆場,殺人無算,我就在這,你能殺得了我嗎?你能奈我何嗎?

李子湖憤怒的臉都變得抽搐起來,可他卻對麵前的這個人毫無辦法。

他什麼都不害怕,他什麼人都敢殺!沒有任何事情能夠威脅得了他。

丁雲毅又再次拔出了腰間的龍牙:這把刀,我曾經殺過無數的人,本來我不想親自殺你,但念在你那麼多年和我作對,也算有點膽色的份上李子湖正想說些什麼,卻忽然見到刀光一閃,然後他就倒在了血泊中李子湖終究還是沒有能夠逃過這一劫難,其實在幾年前李子湖就應該死了,但卻因為洪調元的一時心善他才勉強活到了現在。

但是現在一切卻已經結束了。

丁雲毅朝身邊麵色如土,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伊達瑞吉看了眼:如何。伊達大人?我攻擊赤石山是不是沒有什麼損傷。

盡管不願意承認,但是伊達瑞吉還是勉強點了點頭。

你現在還有機會跟著我。丁雲毅笑了笑:隻要從現在你能為我忠心耿耿的辦事,那麼我保證在攻破京都之後,你和你的家人生命財產都能夠得到保證!

隻要從現在你能為我忠心耿耿的辦事,那麼我保證在攻破京都之後,你和你的家人生命財產都能夠得到保證!

這是一個鄭重的許諾,現在也已經到了伊達瑞吉選擇的時候了。

丁雲毅不再說什麼,而是把目光緩緩的落到了遠方。赤石山的防禦已經被徹底打通,現在該進行最後的決戰了。

京都,那將是下一個目標。

京都的大門從現在開始已經被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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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4 18:24:1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十九章 皇親

丁雲毅在日本勢如破竹,而遠在京城的崇禎皇帝卻根本不知道這些事情,他還在依舊為他的亂局而苦惱著。

崇禎認為一切的問題來源便來自於兩個字——銀子!

命李國瑞獻出二十萬兩銀子的嚴旨下了以後,崇禎一方麵等待著李國瑞如何向他屈服,一方麵命東廠提督太監曹化淳和錦衣衛使吳孟明派人察聽京城臣民對這件事有何議論,隨時報進宮中。為著“天變可畏”和各地災情嚴重,崇禎在兩天前就打算齋戒修省,隻是想來想去,籌餉事沒有一點眉目,他沒法丟下不管,去靜心過齋居生活。如今為著李國瑞的問題深怕祖宗震怒,很覺煩悶,才隻好下定決心修省,希望感動上蒼。於是他從昨晚起就開始素食,通身沐浴,今早傳免上朝,並吩咐一個禦前太監去傳諭內閣和文武百官:他從今天起去省愆居靜坐修省三日,除非有緊急軍國大事,一概不許奏聞。吩咐畢,他在宮女們的服侍下匆匆地換上青色純絹素服,先到奉先殿向列祖列宗的神主上香祈禱,又到奉先別殿奉先別殿——奉先殿的配殿。向他的母親孝純太後的神主禱告,然後乘輦往省愆居去。

省愆居在文華殿後邊,用木料架起屋基,離地三尺,四麵通透懸空,象征著隔離塵世。在天啟朝,省愆居不曾啟用過,欄杆和木階積滿灰塵,簷前和窗上掛著蜘蛛網,木板地上散滿了蝙蝠糞。屋前甬道旁生滿荒草。到了崇禎登極,重新啟用,經常收拾得幹幹淨淨。今天他走進省愆居向玉皇神主叩畢頭,坐下以後,本來要閉目默想,對神明省察自己的過錯,卻不料心亂如麻。忽而想著這個問題,忽而想著那個問題。

中午,崇禎用的是最簡單的素膳。雖然禦膳房的太監們掌握著祖宗相傳的成套經驗。瞞上不瞞下,把一些冬菇、口蘑、嫩筍、猴頭、豆腐、麵筋、蘿卜和白菜之類清素材料用雞湯、鴨湯、上等醬油、名貴作料,妙手烹調。味道鮮美異常,素中有葷,但是因為崇禎心中煩悶,吃到嘴裏竟同嚼著泥土一般。他隨便動動筷子,就不再吃,隻把一碗冰糖銀耳湯喝了一半。太監小心地撤去素膳,用盤子捧上一盅茶。因為是在齋戒期間,用的茶盅也不能有彩繪,而是用的建窯貢品,純素到底。潤白如玉,比北宋定窯更好。崇禎吃了一口茶,呆呆地望著茶盅出神。茶色嫩黃輕綠,浮著似有似無的輕煙。輕煙慢慢散開,從裏邊現出來李國瑞的可厭的幻影和孝定太後坐在蓮花寶座上的遺容。他的心一動。眼睛一眨,幻象登時消失。

他不能不關心軍餉問題,特別是關心李國瑞的問題,不可能靜心省察自己的過錯。越是想著這些事,他越是不能在省愆居枯坐下去,決定將三天的齋戒修省改為一天。而對這一天也巴不得立刻紅日西墜,快回乾清宮去處理要務。

由於常常睡眠不足,他禁不住在椅子上矇矓入睡。他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夢,都與軍餉有關。後來夢見成千上萬的官軍圍著楊嗣昌的轅門鼓噪索餉。他看見楊嗣昌倉皇走出,百般撫慰,官兵鼓噪更凶,眼看就要釀成大禍,忽然楊嗣昌奔進宮來,到他的麵前伏地叩頭,懇求火速籌措軍餉,而鼓噪聲好像已經衝進皇城,逼近紫禁城外。他一驚而醒,出了一身冷汗。他隔著窗子望望太陽,不過申末酉初,覺得白日悠悠,這一天竟是特別的長!

一個近侍太監用銀盆端來大半盆溫水,跪在他的麵前,另一個太監將一塊素色貢緞蓋在他的腿上,然後替崇禎將袖子卷起。像這樣事情,平日都是宮女服侍,今日因為齋戒修省,宮女們不能跟隨前來,隻好全由太監來做。盡管這些近侍太監都是十七八歲的青年,麵貌姣好,服飾華美,動作輕盈,崇禎仍不免覺得他們笨手笨腳,伺候得不能如意。他無可奈何,俯下身子洗了臉,輕輕地歎息一聲。他究竟是為著太監們伺候得不如意而歎氣,還是為著國事不遂心而歎氣,沒人知道。當盥洗的銀盆和蓋在腿上的素緞拿走以後,另一個小太監走來,在麵前跪下,雙手將一個永樂年間果園廠製的嵌著螺鈿折枝梅花的黑漆托盤舉起來。崇禎從托盤上取下茶杯,漱了口,仍舊放回盤中。回頭向另一個大太監問:

“王德化在什麼地方?”

“啟奏皇爺,王德化剛才來到文華殿前邊值房中等候問話,因皇爺修省事大,不敢貿然前來,奴婢也不敢啟奏。”

這神秘的小木屋隻供皇帝修省,不能談論國事。崇禎想了會兒,決定破例在修省中離開一時,去文華殿問一問王德化,然後回來繼續修省。他向玉皇的神主叩了三個頭,便走出木屋了。

崇禎一到了文華後殿,向龍椅上一坐,便吩咐一個小答應將王德化喚到麵前,焦急地問:

“昨天第二次傳旨之後,李國瑞可有回奏麼?”

王德化躬身回答:“啟奏皇爺,李國瑞尚無回奏。”

“可惡!他家裏有何動靜?”

“午飯後曹化淳進宮來,因知皇爺正在修省,不敢驚駕,又出宮了。據化淳對奴婢言講:自前日第一次傳旨之後,李國瑞本人雖然待罪府中,不敢出頭露麵,卻暗中同他的親信門客、心腹家人,不斷密議,也不斷派人暗中找幾家來往素密的皇親、勳舊,密商辦法。”

“商議什麼辦法?”

“無非是如何請大家向皇爺求情。但是皇親、勳舊們將如何進宮求情,尚不清楚,橫豎不過是替他向皇爺訴苦,大家也順便替自己訴苦。”

“哼哼。我向誰訴苦呵!都是哪幾家皇親同李家來往最密?”

王德化明知道同李家關係最密的是皇後的父親周奎,但是他決不說出。他並不是害怕素來不問朝政的皇後,更不是害怕周奎將來會對他如何報複,而是害怕皇上本人變卦。倘若在這件大事上他全心全意站在皇帝一邊,將來皇上一旦變卦,後悔起來,他就會禍事臨頭。所以他籠統地回奏說:

“李國瑞是九蓮娘娘的侄孫。世襲侯爵,在當今戚畹中根基最深,爵位最高。家家皇親都同李府上來往較密,不止一家兩家。”

崇禎又問:“京師臣民可知道這件事麼?”

“啟奏皇爺,世界上沒有不漏風的牆。京師臣民都已經哄傳開了。”

“臣民們有何議論?”

“據曹化淳向奴婢說,東廠和錦衣衛兩衙門的打探事件的番子聽到滿城臣民都在紛紛議論,稱頌陛下英明神聖,這件事做得極是。大家都說,這些年國家困難,臣民盡力出糧出餉,替皇上分了不少憂,他們這些深受國恩的皇親國戚們早該報效了。如今皇上英明果斷,叫他們為國出點錢,合情合理。大快人心。”

“還有什麼議論?”

王德化知道皇親中還有種種議論,但他不敢讓崇禎知道,回答說沒有別的議論了。崇禎叫他退出,又吩咐一個太監到內閣去將薛國觀叫來。內閣在午門內左邊,文華殿正南不遠。所以薛國觀很快就被叫來了。崇禎望著跪在地上的首輔問:

“朕昨日已二次嚴諭李國瑞為國輸餉,為臣民做個榜樣。看來李國瑞有意恃寵頑抗,大拂朕意。據先生看來,下一步將如何辦好?在朝縉紳中有何看法?”

在這件案子上,薛國觀是站在在朝的縉紳一邊。兩三天來,他接觸到朝中同僚很多。不管是南方的或北方的,盡管平日利害不同,門戶之見很深,惟獨在這件事情上心中都同情皇帝的苦衷,讚成向戚畹開刀。他們希望皇上從戚畹和勳臣中籌到數百萬銀子以濟軍餉,使剿賊軍事能夠順利進行,不必再向他們要錢;倘若萬一皇親和勳臣們用力抵抗,使皇上的這著棋歸於失敗,皇上也不好專向他們借助了。薛國觀自然不肯將在朝縉紳的想法向崇禎說出,抬頭奏道:

“在朝縉紳都知道當前國庫如洗,皇上此舉實出於萬不得已。但事關戚畹,外臣不便說話,所以在朝中避免談論。以臣看來,這一炮必須打響,下一步棋才好走。望陛下果斷行事,不必多問臣工。”

崇禎點點頭,又問了兩件別的事,便叫薛國觀退出去了。現在知道了京師臣民都對他衷心支持,稱頌他的英明,使他增加了決心:如果李國瑞膽敢頑抗,就給以嚴厲處治。他擔心幾家較有麵子的皇親會出來替李家講情,破壞他的捐餉大計。他越想越不放心,更沒有心情回到木屋中繼續獨坐修省,便悶悶地踱出文華門,甩甩袍袖,乘輦回乾清宮去。

他剛剛換了衣服,坐在乾清宮大殿東暖閣的禦案前邊,王德化把李國瑞的一封奏疏同一疊別的文書捧送到他的麵前。他原以為二次傳旨之後,李國瑞盡管暗中有所活動,但無論如何不能不感到惶恐,上表謝罪。隻要李國瑞上表謝罪,肯拿出十萬兩銀子作個倡導,他不惟不再深究,還打算傳旨嘉勉。萬沒想到,李國瑞在密本中不但對他訴苦,還抬出來孝定太後相對抗,要他看在孝定的情分上放寬限期,好使他向各家親戚挪借三萬兩銀子報效國家。崇禎看畢這封密奏,向王德化問道:

“這是才送來的?”

“是的,皇爺。”

“你看了麼?”

“奴婢看過。”

崇禎將腳一跺:“哼,三萬兩,他倒說得出口!”

“是的,虧他說得出口。”

“朕倒要瞧瞧他胳膊能扭過大腿!”

這一件不愉快的事使崇禎連晚膳也吃不下。所好的是今日因為齋戒修省,晚膳隻有十來樣素菜,進膳的時候免掉了照例奏樂,耳邊十分清靜,他還能勉強地吃一點。剛剛用過晚膳,近侍太監奏稱新樂侯劉文炳和幾位皇親入宮求見,現在東華門內候旨。崇禎想著他們一定是為替李國瑞求情而來,問道:

“還有哪幾家皇親同來?”

“還有駙馬都尉鞏永固,老皇親張國紀,老駙馬冉興讓。”

崇禎想道,倒是皇後的父親周奎知趣,沒有同他們一起進宮。他本來不打算見他們,但又想張國紀和冉興讓都是年高輩尊的皇親,很少進宮,不妨聽聽他們說些什麼。於是他沉吟片刻,吩咐說:

“叫他們在文華殿等候!”

武清侯的事件給在京戚畹中的震動很大,他們感到恐慌,也憤憤不平。有爵位的功臣之家,即所謂“勳舊”,也害怕起來。他們明白,皇上首先向戚畹借助,下一步就輪到他們。再者,戚畹和勳舊多結為親戚,一家有難,八方牽連。所以那些在京城的公、侯、伯世爵對戚畹都表示同情,暗中支持,希望武清侯府用各種辦法硬抗到底。皇親們經過緊張的暗中串連,幾番密商,推舉出四個人進宮來替李家求情。其中班輩最高的是萬曆皇帝的女婿、駙馬都尉冉興讓,已經六十多歲,須發如銀。其次比較輩尊年長的是懿安皇後懿安皇後——天啟的皇後張氏,崇禎的嫂子。的父親、太康伯張國紀。他一向小心謹慎,不問外事,也不敢多交遊。這次因為一則有兔死狐悲之感,二則李國瑞家中人苦苦哀求,周奎又竭力慫恿,不得不一反往日習慣,硬著頭皮進宮。大家都知道崇禎的脾氣暴躁,疑心很重,所以四個人在文華殿等候時候,心中七上八下,情緒緊張。

崇禎來到文華後殿,坐在寶座上了。四位皇親首先在文華門的甬路旁跪著接駕,隨即來到文華後殿向皇帝行了一跪三叩頭禮。崇禎賜坐,板著臉孔問他們進宮何事。他們進宮前本來推定老駙馬冉興讓先說話,他一看皇上的臉色嚴峻,臨時不敢做聲了。新樂侯劉文炳是崇禎的舅家表哥,本來是一個敢說話的人,但是他的亡妹是李國瑞的兒媳,因為有這層親戚關係,也不便首先開口。駙馬都尉鞏永固是崇禎的妹夫,在這幾個人中年紀最小,隻有二十五歲,秉性比較爽直,平日很受崇禎寵愛。看見大家互相觀望,都不敢開口,他忍不住起立奏道:

“臣等進宮來不為別事,懇陛下看在孝定太後的情分上,對李國瑞……崇禎截斷他的話說:“李國瑞的事,朕自有主張,卿等不用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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