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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古心 -【倔強火焰女(千變女人心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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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8-20 02:52:3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古心 - 倔強火焰女(千變女人心之三)

他是在捉人口販子耶!
沒想到竟被她栽贓成是登徒子!?
這該死的女人想必是嫌日子過得太平淡,
所以想尋求刺激,
卻反倒妨礙了他辦案!
他該怎麼懲罰她才好?
派人作筆錄、關她個十天八天,
看她下次還敢不敢不睜大眼分辨是非……
什麼?她竟敢不配合!?
好啊,敬酒不吃吃罰酒!
惹毛他這個警局老大,
她可是半點好處也討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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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8-20 02:52:51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古典的裝潢、古典的擺設、古典的音樂……

  這樣的房間給人的感覺十分柔和,也十分高雅,只是那未曾間斷過的哭泣聲破壞整個氣氛罷了。

  「哇——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怨女的哭訴聲真是淒厲,聽得在座的其餘三人全皺緊眉頭。

  請大家不要懷疑,這就是「女人幫」一天的開始!

  失意的女人、傷心的女人、絕望的女人……來到女人幫後,就會得到一個完美的結論。

  那個結論是什麼呢?呵呵呵……很簡單,就是——報仇!

  以下,就是女人幫的標語,請大家看個仔細囉!


  男人——老是不忠心,害妳每天淚流滿面?

  男人——老是不專情,害妳總是提心吊膽?

  男人——永遠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而妳永遠在他身上聞到不屬於自己的香水味?


  生氣嗎?憤怒嗎?傷心嗎?自艾自憐到自暴自棄的地步了嗎?

  女人們別傻了!

  知不知道「楊門女將」的經典?

  不知道?那沒關係,因為結論只有一個——

  「女兒當自強」!

  不懂?沒關係、沒關係……

  來來來,加入咱們女人幫,咱們會請妳坐下來喝杯茶,順便聽聽妳的故事。

  如果妳想報復的話,那也沒問題!咱們可以不計酬勞的幫妳做事喲,呵呵呵……

  相信咱們,咱們絕對不是為了錢,也不是為了妳,咱們只是……日子太閒、有點厭男,所以就幫幫女人欺負男人啦!

  呵呵呵,不要誤會、不要誤會,咱們可不是有多恨男人喲,只是就看不慣男人把女人壓在底下咩。

  開玩笑,也不想想,沒有咱們這麼偉大的女人,怎麼會有你們這些男人咧!所以啊,男人別小看女人哦,女人們可也是會耍心機跟使手段的喲!

  好啦,說了這麼多,還是先介紹咱們女人幫的三大巨頭吧!

  女人一號——言心慧,是三人之中最有智能也最有心機的女人哦。

  當然啦,本人是不會承認的。

  女人二號——白穎心,別稱茉莉。呃……這位小姐可是很火爆的喲,雖然長得也是美美的,可是那個脾氣啊,呵呵,惹到的人就知道了,所以也就不用多作解說了啦。

  附帶一提,茉莉之所以叫作茉莉啊,呃……沒啥特別的啦,只是因為工作職場的需要,後來叫著叫著就叫慣啦。

  女人三號——尹心柔,呵呵,就是大美人我啦!

  哎呀,光看名字也知道,小女子是多麼的溫柔、可人、美麗、大方……

  「夠了妳!」一道冷冷的聲音傳自一號的嘴裡。

  「別發癡!」同時的另一道聲音,自然是傳自二號囉。

  嘖,真是見不得人家好!好唄,廢話不多說了,現下還有客人在呢,再怎麼樣也得聽完人家的哭訴才是。

  那就……培養好心情聽古去囉,呵呵呵……

  啊——有件事忘了提了!有沒有發現咱們三人的名字都有個「心」字啊,有發現對不對?

  呵,有發現就好,結論是——沒事,順便提提而已,沒啥大不了的,聽怨女的故事去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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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發表於 2021-8-20 02:53:0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唉——真的要解散了哦,好捨不得說……」

  以這聲長嘆作為開場白的不是別人,正是女人幫的頭號玩家——尹心柔大小姐是也。

  至於另兩位嘛……一位是送以冷淡白眼,另一位則是頗覺無趣的聳肩相對。

  「組是妳要組,散也是妳說要散,現在是在唉啥意思的?」送完了白眼,茉莉習慣性的冷聲吐槽。

  死白目!聚散都由她尹大小姐一句話決定,現在還敢對著她們唉聲連連?真是討罵!

  「哎唷,妳這麼凶幹嘛?人家是捨不得跟妳們分開耶,妳怎麼還對人家這麼惡聲惡氣?嗚嗚,好壞哦,妳欺負我……」雙手掩面,故作傷心,尹心柔自己玩得高興,旁人卻是冷眼相對。

  「有病!」輕啐一聲,茉莉覺得自己想扁人了。

  「心柔啊,妳少無聊了,有空在這邊五四三,還不如趕緊去整理東西吧!明天就要出閣了,妳不該還在這鬼混。」

  素來是三人中最為冷靜的那位——言心慧終於出聲制止她們之間,那無意義的爭吵。

  「哎唷,心慧,妳很討厭耶,幹嘛要跟人家提那件事啦?」尹心柔不悅的努了下嘴。

  「心慧又沒說錯,妳是真的該滾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茉莉整個身子癱在大沙發上,雙腳則是往原木茶幾跨放上去。

  「喂喂喂!好歹我也是這屋子的主人,妳就不能客氣點嗎?」嘖!茉莉那什麼態度啊,鳩占鵲巢還敢如此囂張跋扈?

  「客氣?對妳?」漂亮的眉往上輕輕一挑,茉莉惡質的露齒笑道:「免了吧!」

  客氣——是拿來做給外人看的;客氣——是拿來招攬生意用的;客氣——是拿來虛情假意用的……So,要她對尹大小姐裝客氣?哈,還是省省吧!

  「哼,本大小姐懶得跟妳這種沒品沒格的人講話!」打鼻頭噴出口氣,尹心柔超級不悅的擰眉瞪人。

  「哈,那我還得謝謝妳咧!感謝妳的大恩大德,我耳根才能清靜……」拱手作揖,茉莉咧嘴大笑,笑容裡極有挑釁的意味。

  「白穎心,妳!」尹心柔已達怒極攻心的境界,因為——她已經氣到沒喚昵名,而是直呼對方的名和姓。

  「怎樣?」眼一抬,眉一挑,茉莉擺出一副超痞的無賴樣。

  「我……」她本來想破口大罵,可是手機鈴聲偏偏在這時傳來,讓她半個字都來不及罵出口,就乖乖的躲到一旁接電話。

  「喂……我知道……哎喲,知道啦!好啦好啦,就要回去了嘛,不要再催了啦……」

  低切又溫柔的甜美聲音傳來,聽得一旁的茉莉跟言心慧兩人,頻頻交換眼神,以傳達彼此心中的訊息。

  不久,尹心柔結束了通話,回歸先前的「戰場」,在接觸到另兩人朝她投來的詭譎目光後,她有些不自在了起來。

  「幹嘛這樣看我?」抬頭,挺胸,直起背,尹心柔直看回去。

  「嘖嘖嘖……」想當然爾,會發出這種難聽聲音的也只有一個……沒錯,就是茉莉大小姐。

  「嘖什麼嘖啦?」茉莉那怪怪的眼神真是討人厭,哼!「懶得跟妳抬槓,我要閃人了啦!」

  「是啊,妳是該閃了,親親阿娜答都打電話來找人了,再不閃……等會恐怕有人就會上門來要人了吧?」茉莉的話說得很酸很酸,教聽的人覺得相當刺耳。

  「哼,不要在那邊酸了啦!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有阿娜答,心慧也有啊!是妳自己不爭氣,怪誰?」穿好鞋,拿好皮包,立在玄關處的人朝茉莉扮了個鬼臉後,就逃之夭夭去了。

  呵呵,在丟下那種嗆人的話後,不逃的就是傻子了!

  尹心柔帶著得意的笑揚長而去,言心慧卻是滿頭的黑線兼不可置信。

  呃……那位尹大小姐未免也太惡質了吧?要挑釁人家,幹嘛還連她一起拖下水?

  看來,她還是也閃人比較安全。

  才這麼想著,還沒開始動作,茉莉的眼神卻已經先行殺到——

  「我?不爭氣?」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著,茉莉的利眼射向正做出落跑舉動的言心慧身上。

  「呃……那是她說的,跟我沒關係!」直衝向玄關,言心慧很慶幸今天穿的是相當簡便的拖鞋式涼鞋。

  「我有事,先走一步,妳就別太在意她說的話了,Bye!」丟完話,言心慧旋即往外衝去,連讓對方回以再見的時間都沒有。

  「拷!」火大的人,冷不防吐出一長串的穢言穢語,一雙眼更是直瞪向已然空無一人的玄關處。

  什麼叫她「不爭氣」啊?有男人,很了不起哦?有男人,就可以跩了哦?Shit!她茉莉長這副德性,出去繞個一圈,美腿給他伸個幾下,還會沒男人巴過來嗎?

  她只是「不要」,不是「沒人要」,OK?

  氣呼呼的收起擱在桌上的長腿,茉莉超不爽的起身。哼!沒男人又怎樣?沒男人代表——她可以活得更自在!

  腰桿一挺,茉莉頭仰得高高,為自己的「單身自由」高呼——萬歲!

  至於那些個已經被男人給綁死的蠢蛋們,哼,她茉莉才懶得甩她們!

  好啦,反正也只剩她一個人,那就——睡午覺去唄!晚一些,可還要開工哩,所以還是養精蓄銳去比較實在啦。

  ***

  Double H——

  「茉莉姊啊,妳那票美女朋友怎麼這麼久沒現身,是在忙什麼嗎?」

  好不容易才閑下來的茉莉,屁股才一沾上吧檯邊的高腳椅上,裡頭的小酒保就丟了這麼句問話過來。

  「幹你啥事?」紅脣一扯,茉莉賞了自家酒保一記白眼。

  「沒啊,是不幹我的事,就好奇問問咩……」莫名被斥的小酒保,掛出了一臉的委屈。

  大姊頭今天的脾氣怎麼這麼大?嗚嗚,人家他只是想看美女,所以才會問的嘛,幹嘛這麼凶?

  「好奇心太重,很容易短命,你是沒聽過哦?」輕聲一啐,茉莉皮笑肉不笑的說著。

  「呃?有這麼一回事嗎?」小酒保的眉間糾成了好大的一個結,完全不懂此論調是出自於哪一位學者之說。

  「你懷疑我啊?」雙眼一橫、一瞇,小酒保旋即嚇得猛搖頭。

  「沒沒沒,我不敢!我不敢!」他哪敢懷疑大姊頭的話?又不是想找死說!

  「不敢就給我閉嘴!」茉莉淡聲警告。

  「是是是!」小酒保頻頻點頭,豈敢不遵從旨意?

  端起酒杯,茉莉旋過座下的椅子,視線調往熱鬧非凡的場子。

  嘖,怎麼愈看愈覺心煩?

  這份「媽媽桑」的工作,她已做了無數年,總不可能現在才覺得職業倦怠吧?

  豪爽的吞下杯中酒,然而煩悶的感覺卻未被衝淡半分,反倒是有愈來愈鮮明的跡象。

  搞什麼啊?她今天是怎麼一回事?下午想睡個午覺也睡不好,現在上了工又覺得心情不好……現在到底是怎樣,她在不爽些什麼?

  呃……好象有點怪哦?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在不爽什麼了,那幹嘛還要不爽?漂亮的眉尾微微向上挑起,眉心已經皺成了一團。

  煩!再度旋了下椅身,茉莉把空掉的酒杯往吧檯上重重一放,「我出去吹吹風,有事再Call我!」

  隨即,她跳下椅面,立刻便消失在小酒保眼前。

  ***

  晚間十二點,已是深夜的時段,然都市的街頭卻未曾完全靜寂。

  對生活在繁華都市裡的人們來說,夜——現在才要開始。

  閒晃出Double H,茉莉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停下步伐。抬首望天,暗黑的夜空沒有半點星彩,只有一片暗濛濛的黑……

  斜倚著一旁的路燈,茉莉點燃了Virgini(維珍妮)。

  Virginia——是她慣用的香煙牌子,據說這牌子大多都是女人在使用,因為它是涼性香煙,男人嫌它味道太清淡,不夠濃嗆。

  忘了自己是在什麼時候染上這惡習的,只知道當自己發現時,已經成癮了。

  緩緩的吞雲吐霧著,茉莉迷濛的望著自己所製造出的煙霧世界……白色的世界該是安祥的、寂靜的,然而透過那層白霧,茉莉卻看見了一幅教人驚愕的畫面。

  她有沒有看錯?一個男人在追一個女人?而且還追到了巷子裡去?

  突來的刺激劇情,拖走了茉莉原有的莫名失落。丟下未抽完的半根煙,茉莉隨即精神百倍的追上前去。

  嘿嘿,終於有點事可做了,要不,她還真怕自己會悶死!

  落寞跟哀愁不適合她!她需要的是熱鬧一些的生活,這樣她才不會覺得自己孤單。

  ***

  「放開我!你放開我啊……」

  暗巷裡,女人的尖叫聲傳來;暗巷外,卻是沒半個人想理睬。

  「請乖乖合作,讓我好交差,可以嗎?」禮貌的詢問是出自於男子口中,低沉的嗓音裡飽含著滿滿的無奈。

  「不要!你不要抓我啦……我是被陷害的……你相信我啊……」女人邊哭邊叫邊掙扎,男子卻是半點也沒有放人的意願。

  「這些話,妳有的是機會說,但並不需要對我說。」迅速扣緊了女人的雙手,男子探手至腰上起出手銬。

  「喂喂喂,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你羞不羞啊?」

  一道諷刺的女聲自男人的身後傳來,他瞥眼向後看,呼吸竟是忍不住的停了那麼一下下,因為說話的女人,太美!

  改良式的旗袍穿在她身上,是如此的曼妙絕美;靈巧唯美的五官,宛若是名家的精細雕刻一般,是那樣的勾人心魂……

  呃……不過,她要是能把那悍婦般的茶壺架式給收起來的話,那他可能會更欣賞她!

  「我?欺負女人?」男子微薄的脣瓣逸出了一聲輕笑,當下不知該覺得頗受委屈,還是被侮辱了。

  「救我!他……他要非禮我……」被抓的女人眼看有救兵,趕忙胡扯一通,以增加自己脫逃的機會。

  「嗯哼?」聽見那女人這麼喊著,茉莉不禁眉一挑、脣一撇,旋即啐了句——「下流!」

  著裙的長腿一踢,一顆石頭就這麼凌空飛出。呿,真是差勁的傢伙,看見長得還不錯的女人就想沾?

  由於這攻擊來得實在太過突然,男子閃躲的同時,竟不小心鬆開了手……

  女人趁勢而逃,以跑百米之姿,閃過男子身邊,穿過美人身旁,一轉眼,人已跑出了暗巷。

  「喂!等等!」提起步伐,男子欲追上前。

  「你才給我等等咧!」美腿一揚,茉莉往男子腹部橫踹而去。

  「嘿!妳……」男子弓身一閃,躲過了茉莉的美腿之擊。

  「我怎樣?欺負女人的『俗仔』,看老娘不好好教訓你才怪!」一個揚手,拐子送去、手刀劈出,茉莉上演了出扎紮實實的全武行,而男子則是被迫成為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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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8-20 02:53:2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拳打腳踢比試了一陣下來後,茉莉是愈打愈火大!

  X的!搞屁啊 ?打了這麼久,竟連個「黑輪」都沒送出去?!不服氣轉成了不服輸,繼而轉成了超、級、不、爽!

  「還閃?再躲?X的,有種就站著別動,讓老娘打扁你這下三濫……」氣急的人,不單是口出穢言,還說出了超好笑的要求。

  「動不動就什麼娘啊娘的,妳不覺得自己很粗俗嗎?」一個揮手,男子再度擋下那來勢洶洶的攻擊。

  唉--這下可好,本來是可以輕鬆逮到人交差的,沒想到卻教這火焰美女給攪和得一團亂。

  「拷!你是什麼東西?竟然敢管到我頭上來?」一拳揮出,茉莉再附贈萬般的火氣。

  「我不是『管』,而是好心的想告訴妳,淑女是不能這麼粗言粗語的!」習慣了火爆浪女的猛烈攻勢,男子現下已是應對的相當從容。

  噯,那人大概已跑得老遠,現下不如就跟美人過個幾招,當是在做強身健體的武術運動囉。

  「淑女?淑你媽個頭啦!老娘這輩子早就跟那兩個字絕緣了!」長腿騰空飛踹而出,茉莉氣惱的想把人撂倒。

  活到了這把年紀,這隻豬頭是第一個敢這樣糾正她的,根本就是--找死!

  嘖!這女人的嘴巴真該消毒一下,怎麼開口閉口淨是一些污穢的字眼?他兩手伸出,一手擋住了迎面而來的飛踢,另一手則是握住對方的腳踝……

  步子往後一退,大掌使勁一拉,男子笑看著步履不穩的人,不禁得意的挑起有型的劍眉。

  「小姐,妳該停手了。」雖然,要抓的人早已跑得老遠,但他總不能因為這樣而不回去交差。

  「Shit!你才該給我放手咧!」現在是誰抓著誰啊?茉莉超不爽的瞪人。

  可惡!她茉莉出道這麼久,比身手可從沒輸過人,沒料到今天卻是敗在一個意圖非禮女人的登徒子身上?

  不甘心!她好不甘心啊啊啊--又氣又惱的在心中狂吼著,茉莉一雙美眸早已被火焰給熏紅。

  又是一串不雅的字句,男子終於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真可惜,明明是這樣美的一名女子,怎麼說起話來卻是這般粗魯?

  一手仍拖握著她細緻的腳踝,另一手則是直接掌住她那纖細的腰身,突地男子將她往後壓去,讓她困在自己跟石墻之間。

  「我是很想放手,但一開始逼我出手的人……似乎是妳吧?」男子無奈的嘆笑道。

  「喂!你幹嘛靠我這麼近?」該死!他不覺得這樣的姿勢很噯昧嗎?茉莉發覺自己竟開始心律不整了起來。

  Oh,Shit!先前只顧著要打人,倒還沒空把人給瞧個仔細,不過現下這等情況……她想瞧不清楚都難。

  那男人……有著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看起來很危險卻又攝人心神。他還有一張看起來很刻薄,但卻很性感的嘴脣。他的鼻子,很挺、很直……

  總而言之,他有一雙有神的眼、性感的薄脣、挺直的鼻梁,整體加在一起,他--真的長得很好看!

  該死!她在幹什麼啊?又不是沒看過好看的男人,她在心慌意亂個什麼勁?甩去腦中不該有的欣賞之心,茉莉喚回自己的怒焰。

  「我警告你!你可別想對我怎樣,剛才那女人拿你沒轍,可不代表我跟她一樣好欺負!」

  雖然是被困得死死的,但茉莉還是要用力表現出自己的強悍。

  「小姐,我想妳真的誤會我了。」男子嘆笑著輕擺首。

  他啊,從小到大拿的都是模範獎項,怎麼可能會做出欺負女人這等無恥的事?

  「誰誤會你啊?那女人明明就說你要非禮她!」茉莉不屑的哼著氣。

  深深的、無力的嘆了口氣,男子才接續道:「剛剛那女人是『販子』而妳--算是妨礙公務,明白了嗎?」

  「噫?」瞠目結舌,茉莉不禁傻眼。

  「不用『噫』了,哪,我的證件--」不知何時,男子已掏出了證件,藉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直瞪住眼前那張護貝的證件,茉莉看得兩眼發直。

  警察?真的還假的啊?證件上頭清清楚楚的列出名、編號、所屬單位,茉莉卻是愈看愈皺緊眉。

  「拜……拜託!現在什麼東西都能偽造,誰知道這張證件是不是假的?」死也不肯承認自己極有可能看錯人、幫倒忙,茉莉依然在瞪人。

  「嗯,妳說的也對!」一個點頭,男子自個兒也頗認同這等說法。

  「那這樣吧,妳可以記下我的編號,然後打電話去問個清楚,不過……請恕我先失陪了,我還有些事得處理。」語落,男子霍然放手。

  「啊--」由於對方鬆手的太過突然,茉莉整個人因而重心不穩的跌坐在地。

  男子走到了暗巷口,旋即又像想到什麼似的回過身--

  「雖然妳夠悍也夠嗆,身手也算敏捷,但終究還是個女人,別在外頭逗留了。」丟完話,男子也跟著消失無蹤,徒留錯愕的茉莉呆坐在原地。

  他?Oh--Shit!氣惱的揮拳擊地,茉莉覺得自己被深深侮辱了。

  女人又怎樣?他X的○○XX!那混蛋最好別再讓她遇見,要不--她一定會殺了他!

  衣、硯、石--你給我記住!

  她茉莉向來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那名字自是已深刻烙印在她心底,當然--那人的長相,她也不會忘!

  哼哼!他最好每天回家燒香拜拜,祈禱永遠別再遇見她!

  ***

  市府警局訓練科,別稱TD(Training Division)--

  「Stone,二線電話。」

  「謝。」對同事道過謝,衣硯石探手撈起電話。「衣硯石,哪位?」

  「我啦!你昨天出槌哦?」

  刺耳的諷笑聲打話筒裡傳出,衣硯石卻只是淡淡挑眉,沒有太大的表情。

  「只是出了點意外。」無心辯解,反正讓人跑了是事實。

  於他而言,多作解釋永遠是不必要的行為。成功就是成功,失敗就是失敗,不是Winner就是Loser,這就是他的人生定律。

  「意外?拜託,一個女人都搞不定,你這個訓練科的技術教官是做假的哦?」

  又是一陣諷笑,聽得衣硯石直揚眉。

  「衣硯生,你很閑嗎?要真這麼閑的話,就滾回來領自己的隊,省得我白天上工,還得晚上兼差!你當真以為自己的差很好當?」忍耐往往是有限度的!

  再者,他是不喜歡辯解沒錯,不過-i那可不代表他會乖乖的讓人「虧」!

  「呃?」

  對方頓時一陣尷尬無言,這回可就換衣硯石笑了。

  「還有,請你搞清楚一件事--我,衣硯石,是受你所『托』,才會答應幫忙看著你的隊,而你竟然忘恩負義的來嘲笑我?」

  說真的,他平時閑歸閑,但可還沒閑到越職去兼差。更何況,那個差非但沒薪水可領,還是份苦差!

  事實上,去度個蜜月也不過是十來天的事,偏偏老弟就是對工作放不下心,對小隊手頭上正在追的case不安心,才會把事情丟到他身上來。

  所以,倒霉的他,現在是被當超人在用!白天,訓練科的工作得做;晚上,還得去跟老弟的下屬們會合……他這般辛苦是為哪樁?

  「呃……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加油!希望我回去的時候,你已經幫我把手頭上的案子都破了,就這樣,我沒事了,Bye!」

  知道自己很不應該的人,終於識相的切斷通訊,不敢再叨擾自家老哥。

  「欠人罵的傢伙!」丟下話筒,衣硯石輕啐了句,旋即又投身於自己的工作中。

  ***

  空盪蕩的屋子,滿室的悄然靜寂,當初三人齊聚一堂的光景,早已不復存在。

  茉莉將身子蜷在沙發上,一手拿著遙控器亂轉檯,一雙眼則是百般無聊的盯在屏幕上。

  「……查獲人蛇販賣集團……現行逮捕歸案的有……在逃的仍有三名,分別是……」

  這樣的新聞,雖然一點也不稀奇,但,卻著實吸引了茉莉的注意力。

  怪怪,那張被刊出來的女人相片……怎麼有點給他小面熟?那側身的長髮女子,怎麼好象看過……

  雖然說,那相片是有點失真啦,不過那身形……怎麼跟那天求她的女人那麼像?

  趕忙再轉到別的新聞台,茉莉急切尋找著相同的新聞報導。

  重複的報導,相同的照片,茉莉在看了幾次後,臉色刷地一陣發白。

  「人蛇集團」的另一種說詞好象就是……販子哦?

  「啊--」冷不防的驚叫出聲,茉莉想起了那天那位討厭男說的話--

  剛剛那女人是「販子」,而妳--算是妨礙公務,明白了嗎?

  原來那傢伙說的是真的?!

  他真的是警察,而那女人真的是壞人,而她……天吶,她竟然白目到去救了一個不該救的人?

  Oh--讓她死了吧!

  還說要叫那男人去拜拜,祈禱不要再遇到她咧!現在看來,她才是該去燒香拜佛的那一隻啦!

  「笨死了……」哀聲連連,茉莉整個人無力的乎躺在沙發上,一雙眼則是直盯著天花板發傻。

  真是超級豬頭外加蠢到爆!伸手掩面,茉莉著實為自己犯的錯,認真郁卒子好一會兒。

  「哎喲--煩死了!」踩下沙發,茉莉突地大吼出聲。

  管他是錯還對,反正,做都做了!就算是錯……也還是做了啊!那還有什麼好想的?

  嗯,對!對錯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經做完那件蠢事了!而,既然都做了,那就……不管他囉!

  對,就是這樣!右手伸出,緊握成拳,茉莉決意不再去想那件蠢事,現下--她決定出門逛街去啦!

  心情煩悶,最佳的解決之道就是--出門閑晃兼敗家去。

  ***

  「妳很魯耶!都說要跟妳分手了,妳是聽不懂人話哦?給我滾開……」男人無情的推開一名女子。

  「為什麼?你為什麼不要我了……」女子哭哭啼啼的追問著男人。

  「笨哦!人家能給我多到數不完的錢花,妳能給我什麼?」男人的話簡直是沒天良到令人心寒。

  「我……我沒有錢啊!」傷心的女子,哭得更加旰腸寸斷。

  「那不就得了,沒錢就閃遠一點……」男人的話愈講愈是過分,教旁邊的人都不禁要狠狠唾棄他一番。

  「Paul,你別這樣,你別不要我啊,要錢,我……我可以去賺給你……」男人的話很沒天理,女子的回話卻是更教人噴飯。

  後--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超級爛男人,跟無敵蠢女人?!

  誰?到底是誰允許他們存在的?真是--氣煞人也!

  掃開圍觀的人群,茉莉一鼓作氣地衝上前,然後抬腳就是一踹,直把那無情男子給踹飛到某家精品店的櫥窗上--當標本。

  此豪邁之曠舉,簡直是震傻了所有人,當下只見在場的人一臉的目瞪口呆。

  「哎喲喂啊!妳……打哪來的瘋婆子啊?」貼在櫥窗上的男人,唉叫連連的強撐住步伐,然後怒氣奔騰的直瞪著出腳的凶手。

  「瘋婆子?」眼一瞇,茉莉的怒火正加速沸騰中。

  步子往前一吋一吋跨去,握緊的拳頭在半空中揮啊揮的,看的眾人不禁心惶惶。

  「妳……妳想幹嘛?」眼見敵人步步往前逼進,男人害怕的頻頻往後退,然而最後卻是悲情的退無可退,只能可憐的背貼在櫥窗上。

  「我想幹嘛?」終於走到了男人跟前,茉莉踩定位後,先行送上一朵超級美麗的笑靨,而後--使盡全力的揮拳相向!

  「啊--」淒慘的叫聲在大街上傳出,一旁的人們都看傻眼了。

  「X的!爛男人,賤男人,自己有手有腳不會去賺哦?花女人的錢還敢講得這麼爽,你他X的真是欠揍到極點……」茉莉罵得口沫橫飛,當然也不忘要拳腳相向。

  「救命啊!誰來阻止這瘋女人啊!」男人被扁得涕泗縱橫,整個人已趴在櫥窗下哀嚎了。

  「混蛋!剛不是還很跩?不是還很囂張?怎麼現在卻跪在地上,哭得這麼難看?真是沒用的大垃圾!」繼續踹,繼續扁,當然也不忘要用力罵。

  「啊--不要再扁我了啦!導演啊,你再不來救人,這齣戲就不用演了啦……」被扁得很慘的人,終於痛哭失聲。

  呃?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不是,是驚醒所有失神中的人,大夥這才趕忙上前,搶救那位被扁得很慘的可憐男人。

  眾人七手八腳的把發狠中的人給牢牢架住。

  而茉莉則是全然的怔傻在當場,半張的嘴再也吐不出半句穢言穢語。

  哇拷!這……剛剛那是在演戲?!

  眼神往一旁掃去,一堆拍攝專用的機器及道具就環繞在四周,茉莉當下只有一個感覺--真是糗斃了!

  最近是怎樣啦?怎麼她一出手,就會出事?郁卒滿滿在心底,茉莉已經是無力到想挖個地洞,把自己給埋了算……

  就這樣,鬧事的人被移送法辦,而茉莉卻是連抗辯之力都沒了,誰教她……豬頭!

  嗚嗚,真是有夠背!

  ***

  市府警察局--

  坐在警局裡,被盤問了一個小時又二十分後,茉莉的耐性已經完全宣告用盡。

  「歐吉桑啊,你該問的都問了,我能回的也全回了,拜託你放過我好不好?」再聽人念下去,她就要睡著了。

  「妳還沒說出行凶動機,不行!」負責寫這份奇聞報告的,是位嚴肅的老警官,只見他一筆一劃的慢慢刻著字,很堅持要把報告做到最完美的境界。

  「我哪有行凶?」被扁的人又沒死,哪稱得上是行凶啊?茉莉一個低頭,光亮的額便硬生生的撞上桌面。

  「噯,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老警官看見茉莉低垂著頭,以為她是心生自責,不由得嘆息出聲。

  「女孩子家,怎麼那麼衝動呢?有話用說的就好,何必動手把人打成重傷?」搖搖頭,老警官語重心長的出聲勸導。

  聽著那些訓誡,茉莉的兩眼真的已經快要閉上……後,很煩耶!

  「拜託!請你不要再念了,OK?」再念,她就想翻桌了啦!茉莉猛地抬首瞪人。

  老警官被那蓄滿殺意的狠瞪,給嚇得心跳漏半拍。

  哪有人重傷啊?不過是鼻青臉腫外加手腳骨折,頂多再來個肋骨斷個幾根,這樣哪有很嚴重?都只是些外傷而已嘛!

  「妳妳……這裡是警察局哦!妳不會是想襲警吧?」抱著報告,老警官有點不安心的把身子往後拉,只想離茉莉遠一些。

  「你要是再碎碎念下去,我大概真的會忍不住……」下顎抵在桌上,一雙眸子正閃著野獸般的光芒。

  「呃?」那恐嚇還真是把老警官給嚇住了,只見他抱著報告的手直發著抖,一張臉也發著青。

  「德叔,怎麼了?」

  一道疑問竄出,頓時吸引了兩位正四目相對的人。

  「Stone……」老警官宛如看到救星一般,高興的差點要噴下老淚。

  「嗯哼?怎麼?是這位小姐給你排頭吃了嗎?」輕一挑眉,來人垂首笑望著如見救星的老警官。

  「她……她她……」老警官不敢多說什麼,就怕人家等會找他算帳。

  「沒關係,我正好閒著沒事,我幫你做這筆錄好了。」

  「可這不是你的工作範圍……」老警官是很想把燙手山芋給丟出,但又不好意思把工作丟給別單位的人。

  「放心!只是幫你做份筆錄,我想不會有人說閒話的。」拍了拍老警官的肩,他讓老人安心的退身離去。

  至於她嘛,當然就是交給他來照顧囉!性感的薄脣輕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轉首望向那位已然完全傻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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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喲--真巧!」

  看著對方那挑眉勾脣微笑的模樣,茉莉只覺頭皮發麻外加心跳如擂鼓。

  「怎麼會是你?!」天吶,她好想哭!為什麼……為什麼這麼丟人的事,竟都讓他遇見?

  「嗯哼?」眉峰高高挑起,薄脣邊的笑意加深,衣硯石輕聲笑問:「妳還記得我?」

  老實說,對此,他真的頗覺開心。

  那夜,只是一場偶發的鬧劇,也之所以,他並不認為她會記住他,卻沒料到事實竟是出乎他意料……她,還記得他!

  至於他為何沒忘記那夜的偶遇……他想,是因為她太特別。

  一個擁有那般絕美容貌、絕佳身材的傾城佳人,合該映襯著溫柔含蓄的嬌羞模樣。

  然而,她卻始終如火焰般,在他眼前放肆的竄舞飛揚。這樣的一名女子,實在教人難以忘懷啊!

  所以,他自是理所當然的將她牢記於心房囉。

  「見鬼!怎麼又是你……」沒理會對方的詢問,茉莉再度拿頭撞桌,順帶喊出心中的哀怨。

  衣硯石但笑不語,落坐在茉莉對面,低首閱視著手中末完的報告。

  「老天,妳真是個奇葩!」看完,衣硯石不禁莞爾一笑。

  「你你……你要笑就笑,不要在那邊反諷啦!」

  後--怎麼會這麼丟臉?

  有生以來的頭一遭,茉莉開始憎恨起自己。什麼鬼見義勇為啊?根本就是蠢到爆的智障行為!

  「我並沒有反諷的意味,妳別想太多。」溫雅的笑容,掛在衣硯石性感的薄脣邊,教人不禁看得有些癡迷。

  將報告放到桌案上,衣硯石意外的發現自己真是有那麼點惡質,因為--他竟是頗喜歡看她困窘的模樣,那樣的她看起來……很可愛。

  「沒有?沒有的話,你笑得那麼開心幹嘛?」下巴緊抵在桌面上,茉莉一雙大眼直瞪向對座的人。

  他那張笑臉看起來是很贊、很優啦,問題是她現在覺得自己很丟臉啊!所以,任何帶笑的瞼,看在她眼裡都覺?目!總覺得大家都在嘲笑她的蠢似的,嗚嗚……

  「因為好笑,所以我笑,這有什麼不對?」一個聳肩,衣硯石只覺得她孩子氣,但--還是覺得她好可愛。

  一個美麗的女人,在他眼裡看來竟是孩子氣得可愛?究竟,是他眼光有偏差,還是……她的行為有問題?

  「有什麼好笑的?笑笑笑,笑死你最好啦!」一個惱怒的眼神再射去,茉莉不甚開心的撇頭往旁看去。

  她也知道自己的行為很可笑,可是她就是沒辦法忍受人家笑她啊!

  她的自尊向來擺高高,怎麼可能會坦承自己做錯?所以……她也只能倔強的死撐下去囉。

  「妳啊,怎麼老是這麼衝動?」看得出茉莉是在死撐面子,衣硯石只能無奈的嘆笑搖頭。

  「呃……」無言相對,茉莉索性把眼睛定在相距不遠的一株大盆栽上。

  不理他?無妨,依她的火爆個性,是安靜不了多久的。

  「妳知道自己的這種行為叫什麼嗎?」

  「……」一個撇脣,茉莉還是沒有響應,卻已經把眼神調回。

  「四個字--」左手一伸,四隻指頭伸出,衣硯石笑著把後文說完:「有勇無謀。」

  杏目圓睜,茉莉光火的瞪著衣硯石。X的!笑得那麼溫柔和善,怎麼說的話卻是讓人氣到吐血?

  「有勇無謀個頭啦!我又不是去跟人家打仗,要謀什麼?你他X的見鬼了,不會用成語,就不要亂用好不好?!」

  他不會用成語?薄脣一勾,衣硯石笑得有些無力。

  「小姐,不會用成語的是妳吧?!連著兩樁事,妳連想都沒想就隨意出手,這表示妳根本沒用腦子去想事情,說妳『有勇無謀』有何不對?」

  「呃?」他說得還真是該死的給他有道理,但--她就是不服!「那又怎樣?老娘高興往前衝,你管得著嗎?」

  要她認錯?呃,認在心裡是沒問題啦!但,當他人的面前承認?才不!打死她都不!

  被茉莉的話給搞到沒力,衣硯石本想再說些什麼,卻教一旁的同事們給叫開身。「妳先等一下,等會再回來辦妳的事。」

  看著衣硯石走到不遠處,跟著兩三人交頭接耳一番,茉莉只能百般無聊的坐在原位等。

  不過,他們講就講,幹嘛沒事還要看她這頭?更討人厭的是--看就看,幹嘛笑得那麼賤?柳眉一蹙,茉莉心底直有N句○○XX想對那票人送出口。

  沒多久,衣硯石跟同事們說完了,這才又走回茉莉這邊。

  「幹嘛?你們在講我什麼?」心裡有鬼的人,疑心病總是特別重。

  「算妳運氣不錯,人家不打算告妳了。」落坐回原位,衣硯石把剛得到的消息講出。

  「噫?」茉莉不禁有些傻了。

  那人被扁得這麼慘,竟然還不打算告她?這……算是她運氣好嗎?還是那人根本就是有被虐狂啊?

  「受害者說,雖然妳行事莽撞,但看在妳的原意是本著想救人的心,所以他大人大量的不予以計較,只希望妳往後好自為之,別再搞不清狀況就亂打人。」

  一口氣說完對方留下的Message,衣硯石雙手環胸的倚靠在椅背上,等著看火焰佳人的反應。

  「哇--拷!」這一串廢話聽下來,茉莉雙手早已握成拳,只差沒當下就翻桌了。

  「講那是什麼屁話?講得一副他寬宏大量,我活該千恩萬謝似的,他見鬼的是什麼東西啊?他X的○○XX……」精采的國罵頓時在警局裡狂飆而出,教所有人想閉耳不聽都困難。

  經過數分鐘後,茉莉才告一段落,這表示她罵爽了,但也累了。

  「罵完了?」衣硯石溫文的笑容早已斂去。

  他想,就算再過八百年,他還是不會習慣她的這種說話方式吧?那張美麗的紅脣明明生得這般可愛,怎麼說出口的話,卻總是如此粗鄙不堪?

  「水!」沒理會衣硯石的問話,茉莉大搖大擺的要人奉茶。

  「嗯?」有型的劍眉往上高高挑起,衣硯石難以置信的直看著眼前人。

  「水啦!你們這裡的態度真是有夠差,都進來坐這麼久了,竟然連杯水都不給……」害她口乾舌燥的好難過!

  為此,茉莉又嘰哩呱啦的續念了一大串,聽得一旁的警局同仁們是個個臉色鐵青。

  這女人真是……有趣!明知同事們個個是快氣爆,衣硯石卻依舊覺得好笑不已。

  不過,全局大抵只有他會這麼認為吧?噯,還是快快送走這尊火焰女神吧,要不,誰知她還會說出些什麼惱人的話,來激怒其餘同仁?

  就這樣,衣硯石拿出快速辦案法,把所有該寫的、該填的、該做的,全數在十分鐘內搞定,而後乾淨俐落的--送客!

  ***

  Double H

  砰!見底的酒杯被重垂放置回吧檯上。

  「茉莉姊,妳……心情很糟哦?」有點小害怕的收回空杯,小酒保想表示一點關心之意。

  冷眼掃去,茉莉嘴一咧,丟出宛如夜叉一般的鬼魅笑意,看得小酒保不禁背脊一陣陣發寒。

  「你說咧?」十指交纏,瞬間傳出喀喀作響的關節活動聲。

  「呃?啊,哦,那個……我有點忙,妳慢坐嘿!」眼見苗頭不對,小酒保動作極快的往一旁閃去,卻又被人給硬生生的喚回。

  「給我站住!回來!」伸出食指,茉莉朝小酒保勾勾指頭,要他滾回自己眼前。

  「哦--」嘴一癟,小酒保只能乖乖走回。嗚嗚,茉莉姊是當家老大,做人屬下的豈能不從?

  「你哦!真是欠打!」手一伸,茉莉想巴對方的腦袋瓜子,卻被人閃了開來。

  「死小子,你竟然敢閃?」嘿,有沒搞錯?這小夥子最近愈來愈欠扁了哦!

  「嘿,嘿嘿……反射動作嘛!」拜託,不閃的才是笨蛋好不好?當然,小酒保是沒種說出口啦。

  「反你個頭!給我過來!」手一伸,茉莉捉住小酒保的衣襟,然後賞了他額頭一掌。

  「死小子,你最近真是愈來愈欠揍耶!明知老娘心情不好,你還一直給我囉哩叭嗦一大堆?是怎樣,太久沒被我教訓了是不是?」話完,再賞一掌。

  「哎喲,沒有啦,我哪敢?我只是關心妳嘛……」小酒保活像受了委屈的小朋友,可憐兮兮的癟著嘴。

  「我年紀都一大把了,再多長個幾歲就生得出你這小鬼頭了,還需要你來擔心嗎?多事!」啐完,茉莉這才放手,然後撿起一旁燃剩的半根煙。

  「你啊,快點把學業完成,趕緊去找個正當的工作才是真的!這種地方,終究不是你能長待的……」吸了口煙,茉莉任那微涼的氣息穿過鼻、氣管再侵入自己的肺腔。

  「在這工作也沒什麼不好啊?幹嘛老要趕我走?」小酒保對此頗感不悅。

  美眸一瞟,茉莉看見的是一名樣貌清秀的好男孩……輕一搖頭,心底有著無限感慨。

  吸了口煙,再緩緩吐出,茉莉輕聲嘆道--

  「燈紅酒綠的花花世界,看多了、待久了,對你是沒好處的。」當年,要不是走投無路,她怎會肯來做這行?

  所幸,她的運氣還算不錯,遇上的老闆是昔日同窗,這才能直接躍升成店裡的「媽媽桑」。

  只是,這又如何?

  媽媽桑跟皮條客,又有什麼差別?除了字樣上的不同之外,性質根本完全一樣,不是嗎?

  一樣的,她跟他們都是一樣的!做的……一樣都是在賣自己底下小姐的色相,唉!

  「茉莉姊,妳說這話實在很沒說服力耶!」身為店長的人,好象不應該說這種話吧?再說,在這待最久的,不就是茉莉姊?

  「你好象很喜歡吐我槽哦?」茉莉不悅的瞪視著小酒保。

  「呃?不敢,我不敢!」他只是實話實說嘛,這樣也要被罵?

  煩!不該再想起過往的,那些過去早該塵封,她不該再憶起的……脣一撇,美眸一掃,茉莉甩去那不該再浮現的思緒。

  「嘖,都你害的,惹得我更煩了!」跳下高腳椅,茉莉決意找些事做去,省得自己的心情變得愈來愈晦暗。

  「又是我哦?」被冠上罪名的小酒保,很哀怨的直盯住茉莉美麗的背影……幹他什麼事啊?怎麼每次被罵都有他的份?

  唉--算了,他還是乖乖做他的事去,省得等會又莫名被人削,很無辜的哩!

  ***

  再一次,茉莉又在上工時段開溜。

  沒辦法,店裡根本沒事,她愈待就愈覺得悶,只好再出來閑晃。

  夏日的夜,不冷;未央的夜,很熱鬧。然而,她卻只是覺得無趣無趣又無趣!

  走到了人煙較為稀少的一處小公園裡,茉莉呆坐在一盞精緻的路燈下。對著暈黃的雕燈吐出一口煙霧,茉莉緊瞇著眼發怔。

  最近,日子愈來愈枯燥,也愈來愈乏味;最近,總是沒來由的,就想起不想記憶的從前……

  這,代表的是什麼?

  是孤單嗎?是寂寞嗎?以往,三人相眾的日子總是熱鬧非凡,但現在……只剩下一片靜寂。

  曾經是三人共居的屋子,只剩她一個人。

  回到家,不再有人一起搶電視;回到家,不再有人惹自己不開心;回到家,再也沒有笑聲笑語……所有人全都離她而去,剩下的又是她自己。

  吸了口煙,再重重吐出,看著白色煙霧在眼前繞啊繞的,茉莉墜入了縹緲的世界中。

  記得有首歌是這麼唱的--


  常常笑著自己  愛用工作壓力來填補空虛

  白天忙到夜裡累得不洗粉底  心情也懶得整理

  單身日子漫長  愛情就像衣裳買了又怕不會洗

  到處都是情網  誰和誰又怎樣  和我都沒關係

  都忘了我還是女人  別人也沒注意……

  詞卅林秋離


  她覺得這首歌詞裡所描寫的女主角,跟她其實是有著相同處境的悲情人。

  她很倔強,但卻是生活逼得她不得不倔強!她很強悍,卻也是生活逼得她不得不如此強悍!

  唯有倔強,她才能讓自己站得更穩、更堅強;唯有強悍,她才能讓別人心生畏懼,不受欺凌!

  一場意外的變故,讓她失去了所有,卻也讓她看清了人心的醜惡……

  自嘲地笑出了聲,茉莉再度狠抽了口煙,期盼那裡頭的涼性,可以壓製住她心裡的火焰。

  不,她不會憤世嫉俗!

  她不會去恨那些不值得她恨的人,更不會去恨那些未曾對她伸出援手,甚而還落井下石的人!

  是的,她不會恨他們,她只會將那一切牢記在心底,然後告訴自己--要堅強,一定要堅強,她絕不會再對任何人搖尾乞憐!

  吸進最後一口煙,茉莉把煙蒂棄置在地上,恨恨的用腳尖踩熄。

  拷!不是說了不再想的嗎?那她現在是在懷思個屁!Shit--怎麼沒一點新鮮事,她不想再墜入那無邊無際的滄桑回憶裡啊!

  將垂落在頰邊的發絲往後耙梳而去,一雙大眼在街上茫然飄蕩著……給她點事做吧!再這樣閑下去,她恐怕真要悶壞了。

  才想完,一場驚險的追逐戰,立刻就在她眼前上演了起來,讓她一時有些傻眼。

  「別再跑了,你已經沒有退路可以去,還是快些棄械投降才是明智之舉……」

  呃?這要算是老天爺聽見了她的祈求嗎?噯,不管,總之--她有事做就好!

  才正這麼想著,她就讓人從後面架往,片刻間,她已經成了被挾持的人質。

  「滾開!全部都給我滾開!」

  一聲低沉且粗重的嗓音來自茉莉身後,茉莉只覺刺耳且難聽。偏過頭,見一枝槍管正對著她的頭,茉莉當下氣到臉色發青。

  Shit!哪來的豬頭三?長得像頭狗熊就算了,竟然還敢拿槍指著她?他老兄難道不曉得這種東西是管製品嗎?竟然還敢拿出來亂現!

  「給你三秒鐘的時間,你最好快點把豬手給我拿開!」噁心死了!整個身體都貼在她背上,感覺真的超級惡!

  「X的!臭娘們,這哪有妳說話的份,給我安靜點!」大口一張,豬頭三狗熊對著茉莉大吼,口水還噴得她滿臉都是。

  Shit!髒死了!小手猛地緊握成拳,就在她打算出手教訓人之際,一道似曾相識的嗓音卻飄進了她耳裡,教她一時忘了後續的扁人動作。

  「她說的沒錯!你最好快點放開她,要是她有個什麼損傷,我保證你會付出更慘痛的代價!」

  頭一轉,茉莉驚詫的張大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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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從沒想過自己竟也會有如此生氣的一刻,但事實是--現下的他不單只是生氣,他甚至還想殺人!

  照著同伴所說的路線追來,匪徒是見著了,但卻也見著了教人氣怒的場景!

  那該死的混蛋竟把槍枝給亮了出來!而,更該死的是--那白癡竟然還把槍口頂在她頭上!

  「放開她!」衣硯石冷沉著一張臉,萬般怒氣盡現於眼中,但他卻仍是力持鎮定。

  「開什麼玩笑?我放了她,你們會放了我嗎?老子才沒那麼笨!」架著人的匪徒非但不放人,反倒更用力的捉緊護身符。

  呃?他好象……很生氣哦?雖然那張臉只是冷了點,可是整個氣勢看起來,實在是給他有點嚇人耶!

  當然,有此想法的不單是茉莉一個,就連其它人也都有一樣的感覺,只不過,跟著衣硯石的同伴們,還多加了詫異的表情就是了,因為--他們是第一次看到溫文儒雅的衣硯石發火。

  如果今天領隊的是自家老大,那場面再火爆、氣氛再激烈都是正常的!但,這是老大的大哥耶,是那個總是笑臉迎人的衣硯石耶!

  不過……老大跟老大的大哥就是不一樣,明明同樣都是在發火,怎麼一個是狂風驟雨,另一個卻是冷風颼颼?

  耶?不對哦,他們是來抓人犯的耶,幹嘛沒事去研究人家兩兄弟?一夥人趕忙收攝心神,全神貫注的面對眼前的陣仗。

  至於茉莉嘛……噯,因為那男人氣起來的模樣實在是很酷,所以她就忍不住給他看傻了,自然是早忘了要自我救助囉。

  「拿女人來擋,你不覺得丟臉?」冷聲嗤笑,衣硯石送給對方一記超冷的眼神。

  「我……」

  「原來,你混出來的名聲全都是假的……」衣硯石以話來勾住對方的注意力,但卻也不忘思索該如何救人。

  「X的!你胡說什麼?什麼叫我混出來的名聲是假的!」被質疑的人氣得破口大罵。

  出來混,最重視的就是名聲!而且,就算他真的是靠弟兄撐場面,也不允許被人直接挑明說穿!

  「那你現在這樣算什麼?躲在女人背後,拿女人來擋子彈,你這樣算什麼漢子?」他仍然用力的激,可是眼神卻往兩旁的同伴拋去,暗示他們偷偷移動到匪徒身後。

  「聽你在放屁!你們這麼多人追我一個,這樣就很英雄哦?」拷!要不是情急,他哪會孬到抓個女人來擋?

  X的!愈想就愈火,本來都快要潛逃成功了,沒想到卻還是被條子給找到,他不甘心啊!氣惱之餘,他力道沒有控制好,不小心把茉莉掐得唉唉叫。

  「王八蛋,會痛耶!」後,本來是想看那男人怎麼救她,結果這頭豬卻一直弄痛她,真是--忍無可忍!

  「臭娘們,妳給我閉嘴……」被插話的人可不爽了,高舉起拿槍的手,槍柄就直往茉莉臉上招呼去--

  情況緊急,衣硯石顧不得同伴們是否已經找到好位置,直接大聲一喝--

  「MOVE!」

  匪徒被這一聲大喝給驚嚇住,扳機一扣就想找人開刀,只是,他的動作沒有茉莉來得快就是。

  細尖的鞋跟往後一踩,硬是往那穿著白布鞋的腳板給狠狠踩下去,緊接著便聽到對方一聲慘叫。

  而後,茉莉迅速的伸手抓握住那隻拿槍的粗壯手臂,再以腳後跟往對方的陘骨處狠踢過去……當然,又聽見了第二聲慘叫。

  最後,茉莉猛地一個彎身,使出一記漂亮的過肩摔,然後只聽砰的一聲,匪徒便狠狠地墜落地面。

  所有的動作在一瞬間完成,沒有贅式也沒有半點空隙,教旁觀者看得不禁想拍手叫好。

  「哎唷--」惹錯人的匪徒,現下只能躺在地上唉唉叫,再也動彈不得。

  至於原本在他手上的槍嘛……嘿嘿,當然是掛在茉莉手上囉。

  踩蹬著高跟鞋,茉莉跩跩的走到已經被上了手銬的歹徒面前。

  「罩子也不放亮點,我茉莉你也敢碰?找死!」話完,長腿又狠狠的踹往男人胯下。

  「噢--」男人登時雙腿軟掉,整個人跪在地上哀叫。

  「嘶--Woo……」一旁的男人們不禁下意識的伸出雙手,直往自己的重要部位護去,臉上寫滿的是對那位可憐男子的同情。

  媽啊!這麼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下起腳來,怎麼這麼狠?

  「這是告訴你--下次要找人做擋箭牌時,千萬不要再挑女人了。」彎下腰,茉莉單手抓住男人的發,笑意盎然的對著男人說道:「不是每個女人都很好欺負的,瞭了沒?」

  「瞭!我瞭……」他下次絕不會再犯了!相信他,他沒想過現在的女人出手會這麼狠啊!早知道的話,他情願自己乖乖投降,也不會找上她來做擋死的那一隻。

  「很好!瞭了就好。」很滿意聽見的是這樣的答案,茉莉愉快的直起身子,帥氣地拍拍雙手,「好啦!帶走吧!」

  「噫?」眾人不禁一陣傻眼,全數的眼睛都調向茉莉,當然,這其中包含了衣硯石那雙深黑的瞳眸。

  「噫什麼噫?還不滾?」漂亮的眼往一旁的人轉去,茉莉不耐煩的撇脣皺眉。

  「小姐,這命令應該是我來下吧?」對於茉莉的高姿態,衣硯石不禁翻了下白眼。

  「呃?」無言相對,她的確沒資格指使人家。

  「你下就你下囉,反正……不幹我的事了,我走先。」尷尬的轉身欲走,衣硯石卻是追上前。

  大掌往她手臂抓去,衣硯石製止了她的離去。

  「幹嘛啦?放手……」想甩開衣硯石的手,但是對方卻沒有放手的打算,而她……竟也就沒再認真掙扎。

  沒理會茉莉的抗拒,衣硯石對著夥伴們下達命令--

  「小白,老規矩,報告給你寫。」第一個被點名的,永遠是那位一線組員--小白。

  「了解。」早就習慣的人,自然是認命的接收命令。

  「記著,先把人犯押回去,其它沒事的就先解散。」下達完指令,衣硯石便二話不說的拉著人就走,完全不理會後頭射來的好奇視線。

  眼看著那兩道人影愈走愈遠,眾人不禁納悶的發問--

  「小白,老大的大哥認識那嗆辣美女哦?」老規矩,不管大大小小的問題,也總是會丟向小白。

  「我怎麼知道?」小白有點受不了的猛翻白眼。

  啊是怎樣?老大的事問他,老大的大哥的事還是問他,真當他小白是衣家兄弟肚子裡的蛔蟲哦?呿--懶得理他們!

  拽著還在唉唉叫疼的匪徒,小白率先閃人去。至於後面的人,自然也只能乖乖的跟著走囉。

  ***

  「喂!你是想把我拖去哪啊?放手了啦……」一路上被拽著走,這種感覺很差耶!茉莉不爽的直甩手。

  頓地停住,衣硯石沒有放開手,只是沉著一張臉回首瞪人。

  「妳以為自己是鐵打的嗎?妳以為自己是刀槍不入的神力女超人嗎?」從來沒有人能使他如此生氣,即便是他家那莽撞的弟弟都沒有!而她,正是第一個!

  「呃?」被罵得有點莫名其妙,茉莉一時半刻找不出話響應。

  「拜託妳,能不能偶爾用一下腦袋?人家拿的是真槍,裡頭的子彈是真的,妳懂不懂啊?」他沒有咆哮,他只是很生氣!衣硯石任自己來來回回的踱著步,試著想滅掉心頭上的那把火。

  嘩--有沒有搞錯?他這是在罵她……沒有腦袋?!

  「拷!你什麼意思?」兩手早已得到自由,茉莉現下是雙拳緊握,只差沒當場送出拳頭。

  眼一瞇,衣硯石站定在她跟前。

  「我什麼意思?」冷聲沉沉,衣硯石做不來火爆的破口大罵,也做不來有失風度的大吼大叫,但身上那團冷空氣卻是教人明顯的感受到……他老兄真的很火!

  呃?他這麼冷的瞪著她做啥?茉莉下意識的吞了下口水,並故作鎮定的挺了挺腰桿。

  「你……你瞪我幹嘛?他拿的是真槍又怎樣?老娘又不是沒看過槍,怕他啊!」雙手扠在腰上,茉莉不甘示弱的回吠。

  莫名其妙,她怎麼會被他的氣勢給嚇到啊?

  她耶,她是天下獨一無二的火爆浪女--茉莉耶!要比罵人,難道還怕輸他不成?

  用力閉上雙眼,衣硯石深深吸了口氣,意圖要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不能這麼生氣,他不能對女士抓狂,他從不對女人大呼小叫,所以他不能對她生氣……

  別氣,別對她的粗言穢語感到氣惱!別氣,別對她的不知死活感到懊惱!別氣,別對她這種做事不用大腦的人感到惱怒……不氣,他不氣……

  不氣才有鬼!

  雙眼猛地一睜,眼裡布著的是滿滿的氣怒,教茉莉著實嚇了好大一跳,不禁向後倒退了好幾步。

  哇哩咧,現在是怎樣?那張算是很好看的斯文臉孔,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可怕?而且……氣勢真的很驚人耶!

  「妳不怕,我怕!子彈是不長眼的,萬一波及到妳,妳叫我拿什麼賠?」他越職領隊已是不對,若是再傷及無辜,他拿什麼跟上頭交代?

  還有,她要是真有個萬一,他對自己又該怎麼交代?!

  氣怒到極點的人,已達完全失去理智的境界,是故--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也踰矩了。

  他還真是愈罵愈順、愈罵愈大聲耶……不對!她幹嘛要乖乖讓人罵啊?

  「你神經病啊!我現在不就好好的站在這,你是在那邊亂吠亂吼個什麼勁?」胸一挺,肩一撐,茉莉也火大的罵了回去。

  「好!就算我真的衰到中槍,也不用你來賠!因為--根本就不關你的事!」中氣十足的回吼,茉莉很慶幸自己平時就罵人罵得凶,所以力道才會這麼夠。

  「那是妳這次運氣好!下次要是再有這種事,妳還會有這麼好的運氣嗎?」愈是聽她的回答,理智就愈是離衣硯石遠去。

  「運氣好還壞,都是我自個兒的事!就算我下次真的倒霉到中彈還掛點,那也跟你衣硯石先生扯不上半點干係!」茉莉雙眼瞪得十足用力,只差沒把眼珠子給瞪到掉出來。

  跟他沒半點干係?心下猛地一震,衣硯石發覺這句話相當相當的……刺耳!

  萬般怒火從中燒來,理智王此已然潰散,只見衣硯石,雙手握住茉莉的肩,而後--使勁的搖。

  「妳要是出了事,那就有關我的事!誰說跟我沒干係了?」

  「你有病啊!我出了事,本來就是我家的事,哪裡會跟你有關係了?你以為你是誰啊……後,別再搖了啦!」雙手抓上他的前臂,茉莉想阻止他的暴行。

  「我說關我的事,就是關我的事!」氣怒攻心,衣硯石一時忘記要控制力道。

  「我說不關你的事,就不關你的事!」火大至極,茉莉已經氣到想咬人。

  「關我的事!」

  「不關你事!」

  一來一往,兩人互不相讓,持續進行著這無意義的爭執。

  久久、久久……終於有人受不了的爬出草叢,然後火大地朝兩個無聊人喊去--

  「別再吵了!你們吵得大家都沒辦法做了!」一對衣衫不整的小情侶惱火的先行步出,然後嘴邊不忘要碎碎念。

  「討厭!破壞人家的好事……」又一對小情侶竄出,一邊整理著衣物、一邊不忘出聲抱怨。

  就這樣,一對對的情人們從四面八方的草叢裡竄出,只見全數人都帶著不爽的表情走開。

  「呃?我們……好象吵到人家了哦?」在看過這麼一幕後,茉莉早忘了先前的爭執,現下她只覺得尷尬且好笑。

  「不是好象,是確定!」原本吵得熱烘烘的,在被人潑了冷水後,衣硯石這才發現自己的行為相當幼稚且可笑。

  「都嘛是你啦,找我吵那些有的沒的……」一個癟嘴,茉莉有些抱歉的看著那些離去的情侶們。

  她真的不是有意壞人家好事的!不過,現在的人也真是的,躲在這種地方談情說愛幹嘛?不怕事辦完,自己也被蚊子給叮成豬頭三嗎?

  「……」無言相對,因為那場爭吵確實是由自己引起的,衣硯石只能默默承受被指控的罪名。

  「讓開啦,我要回店裡去了。」手一甩,茉莉決定回到自己原本就該存在的地方。

  「店裡?」眉心一皺,衣硯石再度上前拉人。

  「對啦,我還有事要做,你別再礙著我了。」最近她偷溜的指數很高,要是給老闆查到可就不好了。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妳還不回家?」記憶往前拉,衣硯石記起初遇她時,好象也是在這麼晚的時刻。

  視線往下繞去……似乎,連穿著也雷同!眉頭皺得死緊,衣硯石想到了極有可能的答案,但卻是不想去相信。

  「回家?怎麼可能?我還有工作耶!」偷溜出來就已經有點過分了,要是還跑回家去,那她可能就等著被Fire了。

  呃?好啦,講Fire是誇張了點,但真的免不了會被嫌上幾句!而她,可不喜歡被人念!

  再說,「食人一點露、方知恩深重」,這道理,她可是銘記在心頭。

  在她最需要援助之時,是老闆給了她這份工作,所以她幫他把事業壯大,這就是她給他的回報。

  「工作?」瞄了瞄手上的腕表,「半夜三點?」

  「怎麼?不行哦?」他那是什麼嘴臉?半夜三點有工作,很怪嗎?茉莉側仰著頭,不悅的冷睇著衣硯石。

  「什麼樣的工作?」答案明明已是呼之欲出,衣硯石卻還是不肯去相信。

  「嘿!你很煩耶!」他老兄當他是誰啊?從沒人敢用這種語氣、這種質詢的方式對她說話。至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敢這樣對她!

  而他,憑什麼?不高興的情緒在心底竄升,她知道自己是討厭被人管束的,但為何在那不高興的情緒當中,竟會有著一種莫名的……懷念?

  不對!她在想什麼啊?沒有人可以管她的!早就沒有人會管她了……使勁甩頭,茉莉拋去了不該有的思緒,轉眼間,又恢復了火爆浪女原有的氣焰。

  「閃開啦!我要回去了,再擋我就給你好看!」把捏緊的拳頭送到衣硯石眼前,茉莉火大的撂下狠話。

  這一次,衣硯石沒有即刻接話,只是沉著眼打量她一身的裝扮。

  美麗的妝彩,性感的服飾,妖嬈的身段……這種艷麗的扮相,又在這種時段上工,答案很明顯的只有一種--

  「妳……是做『特種』的?」心下有著明顯的失望,而他甚至不曉得自己為何會有此感受。

  「那又怎樣?」美眸半瞇,茉莉對於那兩個字十足的反感。

  他該死的最好別給她露出不屑的嘴臉,要不然她一定會扁死他!

  那種自以為是,又瞧不起人的嘴臉,她雖然已經看過太多,但不代表她就能再次忍受!

  她竟然坦承得這般快速且毫不遲疑?說真的,他還是有那麼-點點的失望,至於為什麼而失望?嗯,他還是不知道!

  但,他唯一肯定的是--即便這樣,他還是對她……有興趣!

  「哪家?」收起心裡波動的思緒,衣硯石只是嘆聲輕問。

  是好奇嗎?還是單純覺得她有趣?Whatever,不管結論是什麼,他只知道--他跟她之間,一定不會就這樣劃下句點。

  「啊?」沒看見預想中的表情,茉莉原本已醞釀好的怒氣,一時間竟無處可發,只能怔然以對。

  「妳是在哪家店做?」以為她是沒聽清楚自己的問話,衣硯石只好再說一次。

  「你……問這要幹嘛?」持續傻眼,茉莉真的沒想到他會丟出這樣的問話。

  「我不能去光顧嗎?」混亂的思緒早巳整理妥當,先前的躁怒情緒也被扔進垃圾桶裡,衣硯石現下又是那個斯文有禮的笑臉先生了。

  「Double H。」第一次遇上這樣的怪人,茉莉開始覺得無力招架,最終只能乖乖報上店名,讓他把自己送回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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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衣家--

  週末夜,忙碌的工作人最愛的日子。

  然而,衣硯石卻不這麼覺得。至少,在老弟帶著弟妹回家時,他就不這麼以為了。

  Why?很簡單,衣家只有兩個兒子,一個是他、一個是老弟,然後老弟的終身大事定了,依舊單身的他自然就成了全家公敵。

  「硯石啊,媽有個好朋友,她女兒的年紀跟你相仿,你要不要考慮……」衣母的話才說到一半,連時間地點都還沒講,就被兒子給一口回絕。

  「不用了,謝謝!」薄脣一勾,笑容顯得有些敷衍且勉強。

  「就去看看嘛,搞不好你會遇見不錯的對象。」現在笑嘻嘻在說風涼話的,正是那位剛度完甜蜜蜜假期的衣硯生。

  「……」沒有應話,衣硯石只是冷冷一瞥,暗示自家弟弟最好不要落井下石。

  「哎呀,不然叫大哥去那老舊的山莊看看好了,搞不好看了那面古老的銅鏡之後,大哥就會遇見心上人。」衣家新成員也就是衣硯生的嬌妻--羅少蕓,此際正興高采烈的出著主意。

  「謝謝妳的建議,有空我會去試試。」虛假的笑晃過去,衣硯石心底想的是--敬謝不敏!

  一座古老的山莊、一面古老的銅鏡、一段神奇的傳說……這些,他都沒興趣!

  「少蕓啊,妳說的那面什麼……什麼鏡的,真的有那麼厲害嗎?」衣母不禁好奇的追問。

  「嗯!」用力一個點頭,羅少蕓認真的說著。「真的很神奇哦!我哥去看過之後,沒多久就娶進了大嫂,我跟我的朋友們也都在看過銅鏡後,一年內每個都嫁了。」

  衣母一聽這面鏡子有如此神奇之功效,不禁再回頭望著大兒子。

  「硯石啊,媽陪你去看看好不好?」雙眼裡飽含著期待,衣母希望能把兒子「導回正軌」。

  猶記得不久前,她跟老朋友喬好要為兩家孩子安排相親,結果卻被大兒子給識破,馬上拒絕了她。

  而教她印象深刻的不是他的拒絕,而是他拒絕時所說的那些話,簡直是……太恐怖啦!

  「我自動棄權,把機會讓給硯生。」

  「話別就得這麼快,也許你會喜歡的。」

  「不用了,我已經有對象了。」

  「哦?怎樣的女孩子?」

  「我沒說是女的。」

  看看,這教她這個做媽的怎能不擔心?

  雖然同性相戀不是罪,但--她這個做媽的還是沒辦法這麼開放,所以還是沒辦法接受那樣的事啊!

  現下,唯一的解決之道,就是--想辦法讓大兒子愛上女人,這樣他的性向就會恢復正常了。

  可是,她那麼努力介紹女孩,兒子卻都不甩她,嗚嗚……她這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啊!

  「妳要陪我去看看?哈,哈哈……」笑容頗牽強,衣硯石實在是很想逃了。

  「對啊對啊,媽陪你去!」衣母用力點頭,眼裡還帶著期盼。

  「那個……我最近比較忙,可能暫時抽不出空,過一陣子再看看吧!」不忍拒絕母親的渴盼,衣硯石只得找個委婉一點的說詞。

  「忙?你應該很閑了吧?我都回來了。」老哥原先的工作屬內勤單位,所以都嘛是準時上下班的,哪有什麼好忙的?

  「衣硯生,你的中文造詣如何?」薄脣上勾著一抹淺笑,衣硯石緊瞇著眼,注視著自家弟弟。

  「呃?還不錯啊!」至少中文沒被當過,分數部維持在八十以上,這樣……算好了吧?

  「哦?不錯是嗎?」點點頭,笑容依舊,但眸底卻是進發出陣陣殺意。「那你該深諳『沉默是金』這道理才是。」

  「呃?」這下子,衣硯生終於聽明白老哥的意思了。「明白明白,小弟明白!」

  雖說他老哥長得是一副斯文且正派的模樣,但那「正人君子」的表相,卻只是個假象,因為他被整得很慘過!

  按常理來說,他這個跑外勤領隊的人,體力跟領導能力,都應該要比做內勤的老哥來得優才對,但--那只是理論上。

  事實上,老哥非但不遜色於他,甚而還勝他一成!而,這是他非常不願意承認的事實。

  笨哦,老哥這個訓練科的技術教官可不是做假的!有多少新進人員死在他手下……呃,不是,是在他的磨練下成長啦!而他,理所當然是被磨得最慘的那一隻!

  噯,往事是不堪回首的,光是想到自己被磨的那些光景,他就覺得自己很可憐!

  不過,也是要感謝老哥的魔鬼訓練法啦,要不然他恐怕也不會有這麼好的成績出現。

  說這麼多,結論是--老哥要他閉嘴,那他還是乖乖配合會比較好!

  「明白就好。」給了衣硯生一個讚許的笑容,衣硯石這才轉頭面對母親。

  「媽,我還有點事要辦,可能會晚些回來,妳別等我門了,Bye!」起身,在母親頰上輕輕一吻,衣硯石再對另兩人道了再見後便出門去了。

  見衣硯石消失在眼前,衣母不禁輕聲嘆道--

  「這麼晚了,他是要上哪去?」

  「會不會是去約會啊?」羅少蕓臆測著。

  「唉--」衣母聽了更加心事重重。約會是沒關係,怕就怕對象是……噯,還是別想了吧,省得愈想愈煩心。

  「我累了,先去睡了……」衣母踩著沉重的步伐離去,行進間還不時的頻頻嘆息。

  「呃?怎麼……大家好象都怪怪的哦?」剛加入的成員總是比較難進人情況,所以只好問旁邊那位已經加入很久的成員。

  「算了,別管他們了,我們也該去睡丫……」拉起老婆,最後的一對人影也跟著退場去,最終只剩下一盞燈映照著滿室的靜寂。

  ***

  Double H--

  「Double H?High & High?」

  「不是啦!是Heaven & Hell--天堂和地獄!你的思想怎麼這麼下流,什麼『High & High』啊?」

  「呃,原來是我誤會了。」

  「對啦!人家的店名本來是很高級的,被你一講就變得很低級了。」

  「那,我能去坐坐?」

  「你真的想來?」

  「不方便?」

  「不……不會啊!吶,給你名片啦,進來報我的名字就好……」

  「茉莉姊?喲呼--茉莉姊,醒醒啊!不要睜著眼睛睡覺,更不要邊睡邊起笑,這樣很恐怖耶!」

  吧檯裡的小酒保探手在茉莉眼前猛揮,在喚了一百零八次的魂後,茉莉大姊頭終於有清醒的跡象。

  斜眼一瞟,原本掛在茉莉紅脣邊的那抹笑意,在轉瞬間已然消逝無蹤。

  「你很吵耶!叫什麼叫?」輕一撇脣,茉莉不高興的啐人。

  「我是為妳好耶!妳幹嘛又罵我?」小酒保嘴一癟,擺出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

  「誰叫你敢吵我?不罵你要罵誰?」人家她本來心情是很好的說……

  呃,等等,她剛好像是在想著跟「某人」對話的情景吧?那--為啥會心情很好?

  一道莫名的問題襲來,茉莉不禁柳眉深蹙。

  很詭異哦!想到那個男人,她的心情不應該很好吧?可是……她剛為啥會說自己的心情很好?

  謎題尚未解開,小酒保後續的話已經勾走了她的全盤思緒。

  「我不是要吵妳,我只是要跟妳說,老闆等會要過來。」小酒保被罵得好委屈,一臉哀怨的捉著高腳杯猛擦。

  「啊?老闆要過來?」怪哉!那男人最近不是超迷戀居家生活,怎麼還有空過來?

  「對啊,老闆說他很久沒來了,要過來看看妳有沒有把他的店砸了。」小酒保把老闆的原意傳到,結果卻是為自己惹來一頓打。

  抓過小酒保的衣襟,茉莉二話不說的用拳頭磨著對方的頭。

  「欠扁啊!你這死小孩,不要每次老闆說什麼,你就全給我照實講,是不會自己修飾一下哦……」

  「人家只是實話實說嘛,幹嘛又扁我?」小酒保很可憐的被壓製在吧檯上,一張俊俏的臉已被擠壓的不成形。

  「老娘最討厭人家實話實說,你不懂啊?」話完,又欺凌了小酒保好一會兒,茉莉才心滿意足的鬆開手,然後瀟灑的走人去。

  「不曉得是誰老教人家做人要正直、要有義氣、要知恩圖報、要誠實相對、要坦然見人的……」

  對著那道遠去的身影,小酒保哀怨地咕噥著。

  他家的茉莉大姊啊,真的是超難伺候!不過啊,她人是真的很好哦,也就是因為她對人真的很好,所以他才願意一直跟隨在她身旁……

  當初如果不是她,他老早就餓死在路邊了,是茉莉姊給了他一份工作、給了他活下去的勇氣!

  所以,他是真心感謝她的,即便是每天都要這樣給她玩,他也甘之如飴啦!

  ***

  捏著那張燙金邊框、黑色底身、彩色字樣的超質感名片,衣硯石只是怔忡的呆坐在車上,一時間還沒辦法作出決定。

  去?不去?

  思緒反反覆覆,久久卻仍是不知該作何抉擇。左手的手肘輕倚靠在窗邊,修長的指則是抵在額際邊緣。

  「呼--」吐出一口哽在胸口的悶氣,衣硯石還是猶豫不決。

  是什麼原因教他如此遲疑?又是什麼原因教他……如此的在乎一個人?從沒有人,他從來沒有特別在意過誰……除了家人之外,她真的是第一個教他記在心上的人。

  想過這個問題,但答案沒有出現,浮在他腦子裡的,只有那張絕美的容顏--一張即使氣怒,卻依然美麗的容顏。

  是因為她的美,所以才如此記掛著她?不,他並不是如此膚淺之人,比起她的美貌,他更在意的,是她那掩藏在強勢氣焰中的一點點落寞。

  是的,他想,或許就是那矛盾吸引住他,所以他才會移不開視線。應該是這樣吧?

  但,又好象有那麼一點不一樣的情緒在心裡翻動,那……又是什麼呢?一個只見過三次面的女人,為何能教他這般在意?

  只見了三次,她卻已經深深嵌入了他心底,而他卻根本不知道,她是在何時鑽入了自己心房,並且囂張的占據了他的意志?

  第一次相遇,叫「偶然」。

  第二次相遇,叫「巧合」。

  第三次相遇,代表的是--你們已結下了不解之緣,也就是所謂的「命中註定」!

  忘了曾在何處聽過這段話,但這句話卻來得很對時,因為--他終於明白了何謂「緣分」。

  一直不是很熱衷男女之間的情感,也從不費心去與人談情說愛,因為他在等待,等待那個唯一「對」的人。

  不是只有女人才會想找Mr. Right,男人其實也會想要一位Miss Right。他也不是天生冷情,他只是在等,等一個能觸動他心弦的女人。

  而她,就是他那位Miss Right嗎?

  他想,應該就是了吧!至少,活了三十來年,她是第一個讓他印象深刻到忘也忘不掉的人。

  好吧,他承認,他非但沒有忘記過她,對她的興趣甚至還與日俱增,So,應該就是她了!

  老天!原來這就是上天給他的「緣分」?

  呼--這考驗,似乎有點大吶……抬高手、衣硯石靜靜的望著手上那張精巧的名片,瞬間有些失了神。

  一個又悍又粗蠻的女人?一個滿口污言穢語的女人?一個在逞凶鬥狠時,眼裡卻沒有光采的女人?

  精緻的名片悄然貼上額,衣硯石不禁失笑出聲。

  嗯,不錯,他竟然還笑得出來,他想,這代表自己其實還蠻喜歡這個答案的,是吧?

  收起她給他的名片,在猶疑許久之後,衣硯石終於作出了決定--

  如果,她就是上天為他所挑選的那一半,那麼他會欣然接受的。

  ***

  「喲--戀家顧家又愛家的大老闆啊,今天是吹了啥風啦,竟然還會想到要來看我?」一見著自家大老闆項天雲現身,茉莉隨即笑臉盈盈的迎上前去。

  「是啊!我是來看妳沒錯,來看妳到底有沒有又亂搞!」項天雲腳步沒停,徑自往前邁著步伐。

  「嘖!什麼叫我『又』亂搞?」不悅的擰眉皺鼻,茉莉亦步亦趨的跟在自家老闆身邊。

  「妳自個兒心裡明白。」項天雲的聲音又低又沉,若是一般人肯定要教那淡漠的聲音給嚇住,偏茉莉就不吃他這一套。

  「拜託!是你自己說要把店給我管的,也是你自己說不過問我的做事方法的,現在是在念什麼?」對著項天雲做了個鬼臉,茉莉應話應得相當理直氣壯。

  「小姐,我是說了不管妳沒錯,我也的確說店歸妳管,但--我可沒同意妳帶朋友進來捉弄人。」坐上了吧檯前的高腳椅,小酒保毋須他開口,便送上了滿杯的酒。

  「什……什麼捉弄啊?幹嘛講得這麼難聽?」講到這,茉莉就不得不心虛了。

  大眼飄啊飄的,怎麼也不敢定在老闆的臉上。

  呃……好啦,她承認自己的確有藉職務之便而行小人之實,But,只是整整一些看不順眼的男人嘛,那有什麼關係?

  「妳啊,不是我愛說妳,妳最近一而再、再而三的給我出Trouble,是想怎樣?想要讓我『電』妳嗎?」雖然交情很夠,但也不能老是亂來吧?項天雲對於茉莉的行為,頗感無奈。

  「哪有啊?」這句話,茉莉就說得很小聲了,因為連她自己都覺心虛。

  「還說沒有?」項天雲冷眼對住茉莉。「從含晨的事算起,妳後來又乾了幾樁蠢事,妳自己到底有沒有算過?」

  「我……」想辯駁,但項天雲的手卻是一伸,直接擋在她眼前。

  「別告訴我,妳已經忘了昊天的事!也別告訴我,Amogan集團少東邢仲天的事,妳也忘得差不多了!」

  她平時做事都有分寸,怎麼最近卻是連番出錯?項天雲不禁眉頭深鎖的直盯住茉莉。

  茉莉脾氣差,性子又急又躁,很容易就跟人起衝突……這些他都知道,但以往倒也還風平浪靜,但最近怎麼會……

  「哎喲,那又沒什麼事,幹嘛這麼大驚小怪?」一個撇脣,茉莉被念得有點不爽。

  嘖,都是那兩個女人害的!哇--害她要被人念,真是愈想愈不爽!

  「沒什麼事?」眉峰往上更加挑高,不悅的意味更形濃厚。

  呃?老闆在瞪人了耶!那……

  唉,算了,看在他是老闆,更看在她有發誓要對他老兄盡忠職守的份上,她起誓就是了嘛!

  「好啦,我跟你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有這些事了,這樣可以了嗎?老闆!」尾音拖得又長又重,茉莉擠眉弄眼的做出了可笑的鬼臉。

  「妳夠了妳!」看見茉莉這般的要寶樣,項天雲想不發笑都難。

  「沒事了?」兩手一攤,茉莉等著老闆赦罪。

  「沒事了!」伸出手,微笑地弄亂她的發,項天雲知道自己是拿她沒轍的。

  對於茉莉,除了有朋友跟同窗之情外,他其實也是拿她當妹妹看待的。也之所以,他才會破例讓她直接躍升為「店長」一職,因為他並不願見她出賣肉體……

  「吶,那我幹一杯,就當是賠罪囉?」要小酒保送上自己常喝的酒,茉莉豪爽的一口飲盡,而後朝項天雲綻出甜美的笑顏。

  淺聲笑著,對於茉莉的豪飲,項天雲只能無言以對。

  「我的出現,是否算唐突?」

  這道詢問的聲音,出現得太過突然,教茉莉及項天雲都覺訝然。回首,當茉莉看清來人的模樣時,不由得更加驚詫了幾分。

  怎麼是他?!

  他竟然……竟然真的來了!

  管不住心底莫名湧現的喜悅,茉莉只能傻傻的盯著來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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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項天雲看了看身旁已然目瞪口呆的茉莉,隨後又正眼迎上那突然出現的陌生男子--

  嗯哼?事情,似乎變得有些好玩了。

  「項天雲,Double H的幕後老闆。」率先伸出手,項天雲先行介紹著自己。

  「衣硯石,只是個沒沒無名的小警察。」跟著伸出手,衣硯石頗有風度的與之交握,只是……力道下得有點重就是。

  項天雲斜睨了下茉莉,繼而才又再度面對來訪的客人。「為公?或為私?」

  合宜的笑容搭配上有禮的詢問,項天雲十足是個風度翩翩的頂級社會人士,然而看在衣硯石眼裡,卻只覺……礙眼也礙心!

  「你以為呢?」回以淡然笑顏,衣硯石發現自己的心,竟是偏頗的有些醜陋。

  從來不曾敵視過任何人,然而現下的他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意念。尤其,當他看見她如此的親近一個男人,並且還同那人歡喜的說說笑笑時,他的心就很不是滋味!

  為什麼呢?為什麼他會這麼的在意她?又為什麼……在了解自己是真的在意之後,那份在意變得愈來愈明顯,也愈來愈強烈?

  「我以為?」項天雲不是個遲鈍的人,自是能感受到對方投射過來的敵意。雖然,那敵意來得很莫名其妙。

  眼神飄到了一旁的茉莉身上,項天雲難得的起了玩笑之心。伸手,他一把攬過還在發傻中的茉莉,而後對著衣硯石挑眉笑道--

  「我想,八九不離十,肯定是我家的茉莉又闖禍了,是吧?」

  算是挑釁嗎?大概吧!誰教那人竟敢在他的地盤叫陣?再說,他也非常想看看,那人究竟有多在意茉莉?

  「嗯?」眼眸危險的瞇起,衣硯石冷眼瞪視著那隻擱在茉莉腰間的手。

  「哎喲,你在幹嘛?放開我啦……」項天雲突來的親昵舉動,終於驚醒傻愣了許久的茉莉,只見她此時正用力的拍打著自己腰上的那隻大手掌。

  「要我放開也行,妳倒是先跟我說清楚,妳是不是又乾了什麼好事?要不--警察怎會找上門來?」沒有放開手,項天雲刻意演出無賴的角色。

  「我沒有啦!我最近很乖好不好,已經很久沒在店裡鬧事了,他是我在外邊……」茉莉的話還沒喊完,下一瞬間卻被捲入了另一人的懷抱之中。

  「你?!」驚詫滿滿,茉莉就這樣傻在衣硯石懷中。

  啊現在是怎樣?他幹嘛擺著一張死人臉給她看?她又沒有怎樣,他幹嘛那麼凶的瞪人啊?!

  不過,說真的,他那張冷臉,還挺恐怖的說。

  「不要隨便碰她!」衣硯石全身上下所散髮出的低溫,足以將人凍傷。

  「衣先生,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她,茉莉,可是我店裡的人,不該隨便碰她的人……應該是你才對。」

  並未被衣硯石的陰冷氣息嚇到,項天雲不但能涼涼的端杯品酒,甚而還能笑臉待人。

  即便清楚對方說的才有理,但衣硯石卻已管不了自己脫出了常軌的心。

  「是你店裡的人又如何?你貴為幕後大老闆又如何?那並不代表你就可以對她如此放肆!」衣硯石冷聲應對,長期掛在臉上的溫文面具早巳碎裂。

  不要問他為什麼,他就是厭惡看見她與他人過度親昵!因為他的心,會因此而糾結、扭曲,甚至憤怒!

  「我放肆?」不禁失聲笑了出來,項天雲對於衣硯石的說法感到有趣。「你恐怕要想清楚,放肆的究竟是誰?」

  這男人,有種!不但敢在他的地盤對他大小聲,還從他手中搶走店裡的媽媽桑。然而,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

  竟有人真會看上茉莉?!

  老天,這實在是世界奇聞!改明兒個,他一定要把這驚人的消息給放出去,讓眾人為茉莉開心一番。

  「你不該碰她!」知道自己於情於理都站不住腳,但--他就是該死的在意這件事!

  「那你就應該?」挑起了半邊眉,項天雲把問題丟回給衣硯石。

  呃?氣氛怎麼這麼凝重?失神許久的人,終於被不對勁的冷氣團給凍醒

  好啦,其實是因為小酒保一直在對她「噓噓噓」,這才把她給「噓」醒的,然後她才發現有兩個男人已經槓上了。

  「喂!你們幹嘛?」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兩個男人又不熟,沒事在對嗆什麼?

  「男人說話,女人別插嘴!」一句話凌空劈來,聽得茉莉又是一陣傻眼,然後--開始火大!

  「了不起哦?喊那麼大聲幹嘛?」這兩個死男人!竟然敢對她喊這種話?真是欠扁的兩隻豬!哼--

  「你真的中意她?她的脾氣可不好。」被茉莉一插花後,玩人的興致就沒了,於是項天雲直接進入正題。

  「什麼意思?」對方突來的問話,教衣硯石有點進不了狀況。

  他剛有說自己是「中意」她的嗎?他真有表現的那麼明顯?衣硯石不禁擰眉深思,而項天雲卻是看透了他的疑惑。

  「眼睛,一個人的眼睛會洩露心底真正的想法。」優雅的舉杯相敬,項天雲很好心地為衣硯石提供說明。

  「嗯哼?」眉峰半挑又落回,衣硯石發現心裡的敵意褪去,現下竟不由得欣賞起眼前的這個男人。「你早就看清了?」

  眼神往茉莉腰間望去,項天雲看的是衣硯石那雙充滿霸氣占有意味的手。

  「剛開始不確定,後來--就肯定了。」那樣狂熱的眼神、真摯的情感,他也有過。思及此,項天雲脣邊不禁緩緩飄出一朵名叫「幸福」的笑容。

  「原來如此……」原來,自己的在意,竟在不自覺中表露無遺。

  在這一刻,衣硯石終於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獨占欲,真的很強!

  所有的怒意褪去,混亂的思緒在一一沉澱過後,衣硯石終於找到了完整的答案--

  他,不單只是對她有興趣而已!

  因為單純的興趣,是不會讓人興起想獨占的慾望!

  他對她的感覺,再也不僅僅是簡單的「喜歡」可以形容,已經轉化為一種更深更深的情感……

  「你們很煩耶!到底在打什麼啞謎啊?」聽來聽去都聽不懂的人,終於開始不爽的咆哮了。

  不讓她插嘴,那就讓她走嘛!手幹嘛要扣得那麼緊啦?茉莉超不爽的伸手打人。

  見茉莉又是粗言相向、又是暴力相對,項天雲只能無奈的搖頭。高舉酒杯,飲下最後一口酒後,他起身離去。

  「辛苦了。」離去前,他不忘拍拍衣硯石的肩,並且丟下語重心長的一句話。

  「你跟她……」一句問句朝項天雲身後丟去。

  項天雲沒回頭,只是伸手往半空中一揮。「只是朋友!」

  這回,茉莉總該能得到一份專屬於她的幸福了吧?他,衷心為她期盼,以朋友,也以兄長的身分。

  ***

  「搞什麼東西啊?」瞪著項天雲離去的背影,茉莉根本不懂現在是在演哪一出。

  真是氣死人了!兩隻豬講了一堆她聽都聽不懂的話,還惡質的不準她發問,最後又突然的散場,莫名其妙!

  「衣硯石!你最好給我說清楚,現在是怎麼一回事?」細細的鞋跟往衣硯石腳上狠踩下去,茉莉惱火的質問仍緊摟著自己的男人。

  「嘶--」被踩痛的人,狠狠的倒抽了口氣,好看的臉型在瞬間變得有些扭曲,但還是堅決不肯放開手。

  「還不快點給我說清楚!」一心只想逼問出答案的人,早就忘了要掙脫,現下只是側過臉凶狠的瞪人。

  「說什麼?」呼--她真的很悍,不過誰教他喜歡?

  「還給我裝傻?當然是說你們剛剛在說的事啊!」他是欠扁哦?很想再一拳揮去,但看他好象還很痛的樣子,她就……不忍心再下手了。

  呃?等等,她幹嘛要不忍心?茉莉納悶的蹙起柳眉。

  剛剛,看到他來的時候,她的心裡是怎麼想的?好象是驚訝加上很……開心?!

  天吶,她有病了!看到他來,她竟然會很開心?

  而現在,竟然又對他不忍心?

  媽啊,見鬼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妳自己也在場,不也全都聽見了,何必還問我?」她大小姐剛是在恍神嗎?

  「聽……聽見你個頭啦!誰懂你們牽來牽去是在牽哪樁?」不成不成,她得冷靜下來,幹嘛為了一個男人心慌意亂?

  等……等一下啦!哎呀,她的詞怎麼愈用愈誇張啊,竟然連「心慌意亂」都出來了?

  救、人、啊!誰來打暈她算了?

  「不懂?」看著她那千變萬化的神情,衣硯石只覺得自己的毒是愈中愈深。

  原來,迷戀上一個女人,就像是誤食了罌粟一般,會愈來愈上癮,最終將變得無藥可醫,但仍甘之如飴。

  「我們在說的是--我,喜歡上妳了!」附在她耳畔,衣硯石輕聲笑說著。

  「呃?!」傻眼,茉莉只是直覺的把頭往後挪,然後直盯進那雙黯黑的瞳眸裡。

  她吃驚的表情實在是太可愛了,可愛到令人不禁想一口把她吞下肚。衣硯石情難自已的輕覆上那美麗的紅脣,含笑偷得了一個香吻。

  他……他在吻她?!

  震驚到無以復加,茉莉竟忘了該拒絕,只是呆呆的任人輕薄。

  見她沒有反抗,衣硯石自然就不客氣地享用了。

  圈在茉莉腰間的雙手悄悄收攏,衣硯石將那柔軟的身軀往自己拉近,溫熱的舌尖則是邪惡的輕描那細緻的脣線……

  不該是這樣的!但,為什麼她沒有反抗?她知道自己不是無法反抗,而是她真的不想反抗!

  怎麼會這樣呢?

  思緒才起了個頭,就教他猖狂的舉動給撞得煙消雲散。

  不知何時,他已穿透防衛,直接而毫不留情的開始攻城掠地。滾燙的舌尖在她口中肆無忌憚的放縱,邪惡的糾纏住她的丁香,硬是要她與之共舞。

  這樣的吻,太過激狂、太過放浪,教毫無經驗的她難以招架,最終竟因缺氧而昏厥。

  「喂!」沒想到會是以這樣的結尾收場,衣硯石不禁傻眼。

  「嘖嘖,沒想到茉莉姊這麼不中用。」這道嘆息聲,是一直在旁看戲的小酒保傳出的。

  視線與吧檯內的小酒保相互對上,衣硯石只能選擇苦笑,卻無言相對。

  「哪--」小酒保手一比,往一旁的暗黑走道指去。「打那走過去,會有幾間休息室,最後一間是茉莉姊專用的,你帶她去那裡吧。」

  「呃?謝謝!」道完了謝意,衣硯石旋即把人抱起、帶走,快速的行進動作簡直比風還快。

  「唉--好可惜!本來以為可以看到小電影的說……」看著人影消逝,小酒保心下只有一陣陣的惋惜。

  曖!都嘛怪茉莉姊太沒用,要不然他就可以看到精采的戲碼了說,真討厭--

  ***

  在昏迷了八分又二十秒後,茉莉終於清醒了過來。

  一睜開眼,看到了衣硯石的臉後,她立刻嚇得往後一彈,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

  「你你你……你離我遠一點!」一隻手在半空中甩啊甩的,意圖叫他滾離自己的身邊。

  沒有理會茉莉的「命令」,衣硯石坐到了她身邊,一張好看的臉上寫滿了疑問。

  「可以請教一件事嗎?」專注的直視著茉莉,衣硯石一臉的認真。

  「什……什麼?」雙手直往前伸,就怕他靠自己太近。

  媽啊!她不知道自己幹嘛要緊張?心為什麼要跳得這麼快?

  還有那呼吸……為什麼也愈來愈急,急到她都覺得快喘不過氣了!

  「妳--做這行多久了?」問題一先行丟出。

  「很、很久了啊!」打從二十三歲就入這行,現在都二十九了,應該算下海很久了吧?

  「很久?」眉心糾結,衣硯石懷疑是否該采信她的話。

  「幹嘛?懷疑啊?」偷偷往後多挪了幾個位置,茉莉很滿意距離終於拉遠了一些些。

  誰知她才剛這麼想著,衣硯石突地就側過身來,整張臉逼近她,驚得她慌亂不已。

  「你你你……不要靠這麼近啦!」一掌拍去,茉莉意圖打走那張近在咫尺的臉。

  但沒料到,手才一伸出,就教他整個掌握住,然後再也退不開身了。

  「我的確是懷疑沒錯,妳……」猶疑著後頭的話該不該說出,因為他怕傷了她的自尊。

  「懷、懷疑什麼啦?噯,隨便啦,管你要懷疑什麼都成,只要你離我遠一點就好!」他愈是靠近,她的心就愈是狂跳,而她並不想讓他發現這麼丟人的事實!

  她慌亂又緊張兮兮的模樣,真的很可愛!

  「妳該不會……還沒有男人過吧?」抓過她揮來揮去的雙手,衣硯石傾身在她耳畔輕聲問道。

  溫熱的氣息拂過茉莉耳際,教她不禁一陣輕輕抖顫。

  後,她最討厭人家貼在她耳邊說話了啦,感覺很怪耶!

  「沒有也不幹你的事!走開啦……」雙手被牢牢抓著,茉莉只好曲起雙腿,將腳底抵在他胸前,試著要把他給踢開。

  「妳不是說自己做這行很久了?」一陣狂喜在衣硯石心中翻湧,但他仍要做確認。

  「做很久跟我有沒有男人,根本一點關係也沒有好不好?」後--他很煩耶!到底要不要放開她啦?怎麼樣都踹不開人,茉莉的火氣愈燒愈旺。

  他其實並不八股,也從不要求女人非得守身如玉,所以,即使她真的早有過其它男人,他相信自己還是會要她!

  但,如果她從來就沒有過其餘的對象,那他也知道……自己的開心的確會更加的加倍!

  這是所謂的「處女情結」嗎?

  不,這叫「獨占欲」!是一種想要一個人獨占她所有的強烈慾望!

  他其實從不是個貪婪的男人,但她的出現卻讓他的心變得很醜陋……因為,他再不願放開她了!他要將她綁在身邊一輩子,直到地老天荒。

  「那,我有榮幸做妳的男人嗎?」掠奪前,他還是要遵守一下所謂的紳士風度。雖然,不論她的答案為何,他都只會照自己的決定走……

  「噫?」杏目圓睜,茉莉再度傻眼。

  她聽錯了吧?還有,她為何會覺得很……開心?

  錯亂了!一切都錯亂了!她怎麼可能會對他動心?

  噢--天吶,她又用錯詞了!怎麼會連「動心」都跑出來了?

  「一、二、三!沒回話,代表妳不反對,那我就不客氣了……」衣硯石的話來得很突兀。

  「不客氣什麼?」茉莉尾音才剛落,衣硯石就已經有了下一步的動作,那就是--封了她的嘴!

  茉莉的眼瞪得老大,一時間還無法理出個頭緒,只能乖乖的被人侵犯。

  一秒過去、兩秒過去、三秒過去……秒數跑過了N圈,茉莉卻是差點又要被吻到缺氧。

  有了剛剛的經驗,衣硯石這回學聰明了,在她快要窒息前先行退開身,而後還冷靜的說著--

  「接吻時,記得要用鼻子呼吸。還有,眼睛要閉起來,這是基本的常識……」

  哇咧!還現場教學咧!茉莉急急吸氣,忙要把氧氣給補足,所以沒空破口大罵。

  「我……」好不容易,氣吸足了,但嘴才一張開,衣硯石就又吻了上來,讓她連罵人的機會都沒有。

  「唔唔……」好生氣,她好想打他,可是雙手卻教他捉得死緊,根本動彈不得。

  而,她的雙腿本來是抵在他胸口的,但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現下竟是被迫分開在他腰際邊……

  天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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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8-20 02:54:5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如果,原本還有些微反抗意識存在,在歷經了那樣火辣辣且纏綿的激情狂吻後,恐怕任誰都很難保有理智了。

  而她--那個「口頭」經驗頗豐、「實戰」經驗卻為零的茉莉,此時此刻,幾乎要被吻得忘了自己是誰了……

  她的脣好甜、好美,衣硯石不禁為她的美好深深著迷。

  「唔……」怎麼會這樣?頭昏昏、腦沉沉,她覺得自己變得好虛弱……老天,她到底是怎麼了?

  而且,心口上的那股狂跳猛震又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為什麼她會覺得自己像被掏空了靈魂般的無力?

  陌生的情潮就像是一把火般,在她體內猛烈竄燒著,可她無力抵擋,只能無助的倚靠在衣硯石身上,任他予取予求。

  有生以來的頭一遭,他--衣硯石主動想要一個女人!

  唯有她……唯有她能讓他如此渴望,甚而如此的激動且瘋狂!

  她的甜美氣息,讓他留戀不已;她身上傳來的獨特芬芳,更是恣意的挑勾著他洶湧的情潮,他再也無法克制住那股想要她的慾望!

  老天,好奇怪的感覺!她覺得好熱、好難受哦……為什麼會這樣?他難道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嗎?

  原是想要伸手推開他的,但誰知手才爬上他肩頭,便像自有意志般,將他更加拉近……

  哦,老天,這實在是太瘋狂了!她應該要推開他,應該要抗拒他的,可是……她發現自己竟然做不到!又或者該說,她內心深處,其實根本不想抗拒?

  亂了,一切都亂了,她再也搞不清自己的心與自己的想法了!

  她現在甚至什麼也不想去想,只想……只想好好感受他!

  「這輩子,我要定妳了,我的悍女人……」衣硯石輕吻上她紅脣時,輕聲的這麼承諾著,因為他知道他絕對放不開她了。

  他的脣舌持續發燒,而他那雙厚實的大掌更是不停的在她嬌軀點燃火焰,教她只能回以聲聲嬌喘,卻是無從抵抗。

  不成,他再也等不下去了!天知道,他是多麼想要進入她那溫暖的體內,尋求滿足……

  灼熱的慾望倏地衝撞入她緊窒的體內,在她的驚聲尖叫下,他終於占有了她……

  ***

  「噢--要命……」剛轉醒的人兒,正因為全身的酸疼不適而唉唉叫著。

  翻過身,正面朝上,茉莉睏倦的連眼都不想睜,她現在的感覺只有一個,那就是--累!

  累得不想睜眼,累得不想醒過來,累得她連動都不想動,累得……嗯?等等!怎麼身邊好象多了點障礙物?

  揮到左側的手沒落到床面,而是打到了……混沌的腦子在瞬間清醒過來,茉莉霍地把頭往左一轉,卻被所見的景象給嚇得幾乎要忘了呼吸。

  他他他……他怎麼會在她的床上?!

  倏地坐起身,一陣涼意卻突然襲來,茉莉猛地把頭一低--

  「噫?!」她的衣服呢?!

  視線往旁掃去,茉莉的眼瞪得更大了!

  媽啊!他怎麼也沒穿衣服?!

  她跟他,都沒穿衣服!他跟她,躺在同一張床上!他們--蓋著同一條棉被?!還有,他的手甚至還放過來給她枕!

  完了,這下子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很明顯的,他們兩個已經發生「關係」了。

  天吶--怎麼會這樣?茉莉雙手摀著臉,直在心底哀嚎。

  難怪!難怪她覺得這種酸酸痛痛的感覺很怪,一點也不像是扁人扁到運動過度的那種肌肉酸痛。

  意識全盤清醒過後,緊跟著……那一幕幕羞人的場景,不斷自眼前飛掠而過,教她不自禁的紅了雙頰。

  噢--丟死人了!伸手在半空中猛揮,茉莉意圖揮去那些令人羞窘的畫面,但卻是什麼也揮不走,反倒只是教自己更加紅了臉。

  哎唷!她在幹嘛啦?沒事臉紅心跳個什麼勁?現在這種情形要算是她被人非禮吧?她怎麼還……

  視線再往旁挪去,茉莉卻只是臉更紅,心跳更凶。

  呃?等等,好象有點不大對哦,既然知道自己是被人占了便宜,那她怎麼還能這麼平淡、這麼冷靜?

  怪了,這沒道理啊!依她這種火爆浪女的性格,怎麼可能會不捉狂?

  對了,昨兒個看見他來,她除了覺得詫異之外,竟還覺得高興?

  而,更誇張的是……好象在他來之前,她就已經在想他了耶,而且還想到了陣陣發笑的地步!

  媽啊,救人喔,她到底是著了什麼道?不過是個男人罷了,她幹嘛一直把他記掛在心上?

  耶?等……她剛在想什麼?什麼叫「記掛」?!雙手往頭上抓去,茉莉困惑的直搔著頭,硬是把發絲給弄得更加凌亂。

  「妳在做什麼?」一道飽含睡意的低沉嗓音傳來,驚得茉莉一個彈跳,險險摔下床去。

  「小心點!」衣硯石極快的探出手,瞬間就將人給拉抱了回來。

  這一拉一勾,茉莉整個人是還穩穩的待在床上沒錯,但,卻也穩穩的落到了他懷中。

  兩具赤裸的身軀再度重疊,茉莉覺得臉紅又心跳,衣硯石卻是心滿又意足。

  原來,跟人同床共枕的感覺真的還不賴!他想,往後他會愈來愈習慣,也會愈來愈上癮吧?

  「早安。」雙手放在她後腰上,衣硯石就像只饜足的美麗野獸,慵懶而滿足。

  早、安?!在這種頗尷尬的時候、在這種兩相交纏的曖昧時候,他老兄竟然還能笑笑的道早安?

  「早你個頭啦!」茉莉老大不爽的伸手扁人,在使勁捶了幾拳之後,她開始掙扎著要起身。

  哼!害她原本還期待著,結果他竟只是送上一句平淡無奇的「早安」?早他個○○XX啦!

  這種時候,這種兩個人貼在一起的曖昧時候,是應該說這種話的嗎?他就不會說點別的啊!

  嗯?等一下……那她是想聽他說什麼?猛然一怔,思緒頓地錯亂不堪,茉莉發覺自己著實變得太過詭異。

  「一早火氣就這麼大,妳有起床氣不成?」放手,衣硯石讓茉莉掙脫成功,自己也跟著坐起來。

  嗯!隔夜的妝,是有那麼點糊了,說實在話……看起來是有點嚇人,但他竟然還是覺得她美!

  「你還敢說?事情都被你搞成這樣,你到底是想要怎樣?」愈是看衣硯石笑得從容,茉莉心裡的火就燒得愈旺。

  「既然已經這樣,那妳想要我怎樣?」用她的方武響應,衣硯石薄脣邊掛著的是一抹迷人的微笑。

  「你!」後--他很惡劣耶!竟然敢學她講話?「是我提的問題耶,你要回答我才對啊!怎麼還把問題丟回來給我?」

  怒火正熾,茉莉老早就忘了自己身無一物,因而大剌剌正對著衣硯石跪坐起身,雙手還扠在纖腰上。

  「呃?」眼前這等美景,應該是連聖人都會心動吧?更何況,他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妳確定要這樣跟我講話?」

  「忍耐」這門功夫,他向來做得極好,但面對這樣強烈的誘惑,他實在很難不心癢。

  「怎樣?我這樣有什麼不對?」抬頭挺胸,茉莉氣勢很磅礡,但衣硯石眼神卻是很黯沉。

  「是沒什麼不對,只是……」突地,手一伸,衣硯石把人拉向自己,然後猛一個翻身,輕而易舉的壓製住了她。

  「你幹嘛?」衣硯石的攻擊來得太過突然,茉莉有點被嚇到。

  「是妳自己挑逗我的……」熱燙的脣壓下,他的話落在茉莉的紅脣中。

  「我哪……唔唔……」茉莉想抗辯,但衣硯石卻不肯給她機會。

  拜託!明明是他自己一大早在發情,竟然還敢說是她挑逗他?爛人……她是真的很想罵人,但他的吻卻讓她漸漸失了魂,也丟了心。

  空氣裡飄散著濃郁的情慾氣息,他索求、她就給予……迷亂的喘息,渴切的呻吟,譜成了一長串不成調的樂章,那是世界上最美、最真也最動人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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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那天遇個朋友  一直誇我美麗  當時不在意

  回家卸妝時候  突然想看自己有沒有歲月痕跡

  年輕日子短暫  愛情飄飄蕩蕩  謠言傳得人心急

  有時也想靠岸  只是情海茫茫  南北還是東西

  都忘了我還是女人  別人也沒注意

  偶然會有點惺惺相惜  卻有一些顧慮

  你愛我  我愛你  談得辛苦  分得容易

  說感情就忍不住嘆息……

  詞卅林秋離


  對著鏡子,茉莉傻傻盯望著鏡裡的女人。

  卸了妝的她,臉色依舊紅潤、眼神依舊光采,她知道自己長得不錯,但卻從不以為自己有多美,然而近來收到的訊息卻軟她開始在意。

  「妳變得更美、更漂亮了耶!」大家都這麼說。

  「神經!我本來就長這樣,哪有變?」她不以為意的嗤笑相應。

  「不是!是妳看起來就一副幸福滿滿又甜蜜蜜的模樣咩……」大家還是說著一樣的話。

  「胡扯!無聊透頂……」

  當時,她真的一點也不在意,只是最近聽多了同樣的話,心下也不免有些在意了。

  她看起來……是那個樣子嗎?幸福滿滿又甜蜜蜜?

  拉回飄遠的思緒,她仔細審視著鏡裡的女人。

  那張臉,一如以往!

  不同的是,嘴邊掛著的,不再是譏嘲且不耐的諷笑,而是真心且快樂的微笑;不同的是,那長年暗鎖在眸裡的落寞,竟不知在何時已消逝無蹤,留下的是滿滿的喜悅及幸福……

  鏡裡的女人在傻笑,鏡前的女人在失神。

  她幸福嗎?她快樂嗎?答案……好象是肯定的。然而,為什麼她會覺得幸福、覺得快樂?是因為……他的出現嗎?

  不自主的,她想起了跟衣硯石的第一次相遇,然後是第二次、第三次……最後她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們的相遇還真是特別且精采。

  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才會特別的記得他嗎?也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才會特別的在意他嗎?

  她……喔!天啊!

  猛地伸出雙手,茉莉使勁拍上兩頰,雙眼則是瞪得又圓又大,對鏡中那笑得宛如花癡般的女人,感到錯愕且驚詫。

  她「在意」他?!噢,天,看來她是真的病得不輕,但……她卻不想讓自己恢復正常了。

  起身,茉莉踱步到自己床前,然後把自己往床上重重摔去。

  之所以不談感情,並不是因為她有多討厭男人,只是沒時間也沒機會去感受那樣的情感。

  因為--她忙著要堅強,所以常忘了自己也只是個需要人疼的女人;因為--她忙著要獨立自主,所以也常忘了自己也只是個想被人疼寵、被人呵護的女人。

  他會是她的依靠嗎?他會是那個能補足她心靈缺口的人嗎?

  妳要是出了事,那就有關我的事!誰說跟我沒干係了?

  我們在說的是--我,喜歡上妳了!

  趴臥在床上,脣邊浮現的笑意更明顯了,那是一種帶著幸福的甜蜜笑容。她想,應該就是他了吧?因為她從來不曾像現在這般……快樂過……

  連想著他都會笑……這個男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竟如此輕易就抓住了她的心、她的神志,教她變得再也不像是她了。

  一個人,很孤單!縱然有朋友陪在身旁,仍解不了那種落寞感。而在朋友們各自尋著了親密愛人後,她變得更加孤單。

  然而這次……在寂寞了這麼久後,終於該換她得到幸福了嗎?可以相信嗎?她可以相信幸福會再度降臨嗎?

  探手,茉莉取下放在床頭櫃上的相框,靜靜的盯望著。

  曾經,她有一對很愛她、很寵她的雙親;曾經,她也擁有全世界最美好的幸福;曾經,她也天真無邪的過著凡事不須擔憂的生活……但,那些都只是曾經。

  在失去了所有之後,在孤單了這麼久過後,她能否相信--自己是有權利再擁有幸福的?

  ***

  市府警局訓練科--

  「你最近是在忙什麼?」衣硯生大剌剌的坐在衣硯石的辦公桌上,一雙利眼直盯著自家老哥。

  「你這是在關心我?」衣硯石笑著往椅背上靠去。

  「老媽要我問的,不過我自己也很好奇就是。」衣硯生不諱言的說道。一個上下班都該很正常的人,實在沒道理要搞到早出、晚歸吧?

  「何不直接告訴我,老媽是要你來跟我調行程表的。」雙手環在胸前,衣硯石淺笑說著。

  「呃?」尷尬的摸摸鼻頭,衣硯生沒料到會這麼輕易被看穿。

  「她想知道什麼?我下了班都到哪去?都是跟誰在一塊?」依舊是滿面笑容,衣硯石心底早有了答案。

  他想,在媽的心裡,是不是晚歸或夜不歸營都無所謂,重要的是--他跟誰在一起、在做些什麼,這應該才是媽想知道的事。

  「呃?你還真了解媽。」老哥提的那些問題,還當真是媽叫他問的咧,老哥真是厲害!

  「放心吧!再過一陣子,她應該就不會常見不到人了。」薄脣邊漾著一抹淺淺笑意,衣硯石的笑容裡映透著一種淡淡的幸福。

  老哥那張臉本來就是以「笑」為正字標記,但這次的笑……真的不知該怎麼形容,反正他就是覺得大大的不同以往就是了。

  「你……沒事吧?」衣硯生一雙眼盯在衣硯石臉上,試著找出問題所在。

  「我看起來像是有事的樣子嗎?」衣硯石挑眉反問。

  像有又像沒有,介於這中間的答案是什麼?衣硯生一時找不出話來回,最後只好無言以對。

  「你還是去忙自己的事吧!別忘了,你手頭上的Case很多。」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衣硯石只得想辦法趕人。

  而,要趕別人的最佳方式,他或許不是很清楚,但該如何對付自家弟弟,他可就很有心得了。

  果然,經衣硯石這麼一說,衣硯生立刻拾手看表。

  「Shit!差點忘了局長交代要參加的會議!」一邊說一邊加緊腳步,轉瞬間,衣硯生已經消失了蹤影。

  呵,就知道老弟的性子很好摸,只要跟他提一下工作的事,包准他馬上會忙得不見人影……因為老弟是出了名的破案狂!

  任何Case只要到了硯生的手上,硯生就不會容許自己有Miss掉的機會!所以,硯生的破案率才會節節高升,而身為這樣一個優秀分子的兄長,他與有榮焉!

  不過,這不代表他以後還願意幫老弟代職!

  不是他沒自信為老弟的業績加分,而是追逐的遊戲真的很累,也很無趣!

  而最重要的,他已經不想再領隊辦案了!多年前的一樁案子,讓他從此對領隊失了興趣,也或許該說,是他對自己很失望吧?

  如果當時他能再更機警點、更多一點耐心去跟匪徒做交涉,或許就不會有人死……

  呼--Anyway,反正他很滿意自己現在的單位就是了。

  把一堆「弱雞」給訓練成「洛基」,然後放他們出去打擊犯罪,讓個個都成為像老弟這樣的優秀分子,他也覺得很有成就感!

  有人喜歡出生入死、追逐征戰,他們覺得這樣才有成就感--就像他老弟!

  但,也有人喜歡做幕後推手,只要看著子弟兵們個個躍成人中龍鳳,就會覺得自己的成就非凡--就像現在的他!

  所以,人各有志!

  ***

  人類之間的情感很微妙,一旦開始加溫,就會愈來愈熱烈、愈來愈沸騰。但,即便如此,有些事卻仍無法改變,那就是--某人的急躁壞脾性!

  「等一下!你現在是什麼意思?」暴吼聲自茉莉口中傳出,她怒氣奔騰的佇立在自家客廳的中央,對著還安穩坐在沙發上的衣硯石怒眼瞪去。

  「我只是……」衣硯石試著想作解釋,但話不過才起了個頭,卻教茉莉給粗魯的截去了尾。

  「只是什麼?有什麼好只是的?你天殺的以為自己是誰啊?你該死的憑什麼管我那麼多?」茉莉惱火的來回踱著步伐,右手不耐煩的耙梳過頭髮一次又一次。

  「我不是『管』……」仍試著想為自己說過的話作解釋,但很顯然的,茉莉依舊不肯給他機會。

  「怎樣?我的工作是礙著你了嗎?我在Double H做事有什麼不對?你憑什麼叫我不要做了?」頓住步子,茉莉惱怒的對上還安坐在沙發上的衣硯石。

  他是瞧不起她嗎?他是看不起她的工作嗎?所以,他才要她離開那裡?

  茉莉覺得自己被傷到了,而且,還被傷得好重!

  「妳說完了?」衣硯石一雙黯黑的眸子,直直盯著茉莉。

  「還沒!我告訴你,我不可能會離開Double H!這輩子都不可能,除非我老闆告訴我,他不再需要我了,你明白嗎?」茉莉氣惱的再度伸手耙過發絲。

  雖然,對她所說的話,他頗有異議也頗覺不悅,但他會等她發表完高見,然後他再發表他的。衣硯石這麼想著。

  「如果你要跟我在一起、要做我的男人,你就必須接受這樣的我,你懂不懂?」伸出雙手緊抓住柔細的發絲,茉莉覺得自己的心正在隱隱抽痛。

  如果……如果他不要這樣的她,那他就不該讓她愛上他啊!

  眉半挑,眼半瞇,衣硯石發現自己開始有點聽不下去了。

  始終沒聽到他的否認、他的解釋,茉莉發現自己竟沒用的有了想哭的衝動。

  不!她才不要哭!不懂她的男人,她何必為他傷心?憤怒的一把衝上前,茉莉氣極的抓住他,使勁的想把他給拖起來。

  「滾!你給我滾!既然不能接受這樣的我,你當初就不該碰我!給我滾!」拖不動人,茉莉對這樣沒用的自己感到生氣,最後乾脆在他身上一陣亂打。

  「去死去死!你這天殺的王八蛋、該死的混蛋……你去死啦!」平常她隨便打打,別人就會得內傷,為什麼他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後--真是氣死人了!

  「你這混蛋……為什麼現在才嫌我……」明明說過不會為他哭的,為什眼睛卻濕濕的?

  「妳冷靜一點!」抓住茉莉那雙亂揮亂打的手,衣硯石真的無法再保持沉默了。

  「冷靜你個頭啦!你給我滾……」手被捉著?沒關係,她還有腳!

  茉莉氣怒的想抬腳踹人,衣硯石卻突地一個使勁,把茉莉整個人壓製在沙發上。長腿一伸,他輕而易舉的將她困死在自己跟沙發之間。

  「為什麼要這麼生氣?我不過是問了妳幾句,妳有必要像刺蝟一樣到處扎人嗎?扎得人渾身是傷,對妳又有什麼好處?」聽夠了她的自言自語,衣硯石開始反擊。

  她為什麼總要帶著一身的刺?活得像個刺蝟對她有什麼好處?到底,她想防衛的是什麼?她的尊嚴、她的心,還是另有其它?

  「被傷到的是我!你傷個屁啊?」怒眼迎上衣硯石的黑眸,茉莉火大的掙扎著,亟欲逃脫他的箝制。

  「同樣的也傷到了我!」衣硯石沒有聲嘶力竭的狂吼,只是用著最平穩的聲調說出最不平穩的心情,而那……更令人覺得毛骨悚然。

  「你……」再一次,茉莉又見著了他那令人驚駭的冰冷氣息。

  「妳總是自顧自的冒著無名火,妳也總是自顧自的說著自己想說的話,這些我都不介意,但能不能請妳偶爾也聽一下別人的解釋?」這次,衣硯石的話說得極順,因為少了某人的從中截斷。

  「我……」張口欲言,但這回卻換衣硯石阻止了她。

  「噓!妳剛說了那麼多,現在該聽我說了,嗯?!」

  只見衣硯石以單手捉牢她雙手,而後以空著的一手貼上她的紅脣。俯下身,衣硯石以額輕抵著她的額,最後才緩聲嘆道--

  「我沒有嫌妳,從頭到尾,我只不過是問了妳幾句,為什麼妳卻能把它曲解成這麼多負面的意思?」

  「你如果沒有嫌,根本不會問那樣的話!」茉莉很堅持自己的想法,也很堅持他有罪!

  實在會被她的「番」給氣到,事情有那麼嚴重嗎?

  只因為他問了幾句--「有沒想過不再做那行」、「有沒有想過要轉行」、「有沒有規畫過未來」……他不過是問了這些,她有必要這般惱怒嗎?

  「妳為什麼不去想想那些問話裡的涵義?難道那些話,聽進妳耳裡就是這麼刺耳?」即便心底再氣怒,衣硯石仍堅持維持該有的紳士風範。

  因為,他受的是高等教育;因為,他打小受的教育就是「Lady First」,凡事都該尊重女性,對她咆哮、怒吼……那都是不當的行為!

  所以,他還在忍耐,還在極力忍耐著不對她抓狂!

  茉莉被他那股陰寒的氣息嚇到了,但她還是打算死撐下去!於是,茉莉的怒眼仍舊迎對上衣硯石的冷眼。

  反正,她就是堅信他之所以會問那種話,就是看不起她啦!思想透過眼神傳遞出訊息,將之清清楚楚的傳到衣硯石眸底。

  接收到了這樣的回覆,衣硯石只是沉沉閉上眼,在做了好一陣的深呼吸後,他再也說服不了自己以理智相待。

  她的腦子裡都裝了些什麼?為什麼他的用心,卻被她看成是負心?他用盡真心待她,為什麼她卻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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