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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靂烽雲 第七十話 血靈道 回書目
羽飄離正要向向九曲邪君跟醫魔解釋情況時,聽見東方鼎立的詩號,不禁嘆道:「大師兄東方鼎立來到,城外的地火陣怕是阻不住他。」
「你跟東方鼎立是師兄弟?」九曲邪君奇道。
「我也是日前才知道,原來他是我不曾見過的師兄。」羽飄離搖頭嘆息,然後接著向九曲邪君跟醫魔說:「前日我急回北極天朝,想要援救赫顏老哥,可惜為時已晚,來到半途便聽說北極天朝一夕瓦解,我本要去找師兄理論……」
羽飄離說到一半指向平劍江湖跟屈刀武林兩人說道:「適逢這兩位救出我的少卿姪兒,我看少卿身中焦血之招,便想帶他回山求教師尊,不料女暴君盡起麾下兵馬來追,我想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之處,所以才來到神蠶宮躲避。」
聽羽飄離大致交代過他們的行蹤,屈世途便也向九曲邪君說道:「在邪君除去四無君後,我看你們將大功告成,便先來神蠶宮準備,好加在女暴君為了佔領北極天朝,把神蠶宮的兵力全部調走,所以羽飄離他們才能順利躲入這裡,但是不久後,女暴君的大軍就殺來了,可見女暴君同樣想到這點。」
「所以我們的屈大軍師技癢難耐,就出山了是嗎?」九曲邪君出言酸了屈世途一把。屈世途連忙應道:「沒辦法啊!我跟女暴君也不對盤,如果神蠶宮被她打下,我是一定要遭殃的,還好赫顏姑蘇生前待人不錯,一些武侍聞訊後趕來相助,加上羽飄離布了個地火陣,才從昨夜支撐到現在。」
「你找來的高手呢?」醫魔見日前屈世途還發動包圍網合攻四無君,如今卻無一人在身邊,頗感疑惑。
屈世途解釋道:「都走了啦!他們都住在天南地北的,召集一次已經很不方便,倉促間要把這幾人重新找來並不容易,何況我也人在圍城之中脫不了身,怎麼聯絡?」
「憑你的根基,還殺不出去求援嗎?」九曲邪君接班繼續追問屈世途。問的屈世途也有些不耐煩地接口回應:「拜託咧!我殺出去再找人殺回來,一來一往他們已經全死在城裡了,我想反正你們會來,就讓他們死守囉!果然邪君一到,女暴君就退避三舍了。」末了,屈世途還小小捧了邪君一把,希望他別再問下去。
但醫魔上官陰可不吃他這套,打破沙鍋問到底:「那東方鼎立怎麼會趕來?」
「這老屈怎麼會知道啊!他想來就來啦!」屈世途氣急敗壞地說:「你們兩夫妻是在審犯人啊?還一唱一和地,默契良好。」屈世途明知醫魔上官陰不喜提起此事,故意說起便是要讓她也別在問下去了。
果不其然,聽屈世途說到「夫妻」兩字,醫魔兩頰一紅便也不再追問了。雖然屈世途所說皆是屬實,但似乎還有些事情並未透露,但九曲邪君從連番追問中,印照羽飄離的說法,已經大致畫出此戰的雛形。
「一天,我們只剩一天的時間,在今夜子時前,絕不能讓他們打入神蠶宮。」九曲邪君暗中尋思道,但環顧在場眾人,看著城中戰士疲憊的神情,他又不忍坐視見到城破人亡,遂沈著地問道:「不知哪一位是赫顏少卿?」赫顏少卿是北極天宗之子,論身份可說是這批遺民中的領導,九曲邪君想先跟他談論。
忽然場中一片靜默,羽飄離提起右手食指指向角落處的一尊石像,苦悶地說道:「它就是赫顏少卿。」九曲邪君皺起雙眉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是什麼招數?還是術法?」
「我來說吧!」平劍江湖主動站出,言道:「前天我和好友屈刀武林一同在崩雪山上救走少主後,發現他全身上下燥熱不堪,體溫一直上升。」
「這就是焦血之招的特性。」羽飄離突然插嘴說道:「那是本門至烈招式,一旦打入人體會以他人血液的流動為動力不斷升高血液的溫度,直到將人融化燒死,唯有利用至寒地氣才能療復。」
平劍江湖搖頭嘆道:「緊迫之時哪裡有至寒地氣,所幸來追之人中有一名太原古人練有抓風成石,他本來一招打向我,結果少主聽羽飄離解釋後自認命不久矣,反而將我推開,替我受了這一招。」
「看來他是因禍得福了。」醫魔上官陰從招式特性跟醫理相對照,得出此一結論。平劍江湖點點頭道:「我們原先也以為少主身歿,還好進入神蠶宮後屈先生向我們解釋中了抓風成石後宛如進入冬眠,血液暫時停止流動,變相保住了少主性命。」
九曲邪君聽到此處,頗感到赫顏少卿這人可憐,於是問道:「醫魔,你有法子可以治他嗎?」醫魔還沒答話,羽飄離先開口,他說:「沒有至寒地氣,是沒有辦法化解焦血之招的。」
「這倒不一定。」醫魔上官陰見多識廣,尤其對魔界的異術也有精通,所以須臾間便想到一個方法可以不用至寒地氣解除焦血之招。
聽醫魔說能不用至寒地氣化解師門殺招,羽飄離好奇新起,言道:「願聞其詳。」醫魔略揚嘴角笑道:「焦血之招,問題在血,只要我們能替赫顏少卿換上一批沒有中過此招的新血,不就可以將他治癒。」
醫魔說得輕描淡寫,羽飄離越聽越奇,不禁言道:「換血!雖然對證,但怎麼可能做到?」
「醫魔是指俠道追溯?」九曲邪君曾經聽醫魔講過武林三大寶典能夠助他補全六祭,其中的造血之方便出於俠道追溯,所以他馬上聯想到這一層,憂道:「但遠水救不了近火,有東方鼎立在外,現才去討要俠道追溯,怕是難行。」
「這倒也是。」話才一落,醫魔忽然私下拉開了九曲邪君,低聲言道:「要換血並不一定要俠道追溯,只是希望邪君能割愛了。」
「我?」九曲邪君訝然道,「我手上有什麼可助人換血之物?」聽醫魔點名自己,九曲邪君頗感意外。
「邪君懷中的三枚銀針可否借我一觀?」聽醫魔索要封靈針,九曲邪君忙將其從衣袍內取出交給醫魔,上官陰隨即仔細審視,九曲邪君聽說她能醫治赫顏少卿,雖不明其行徑,卻都不敢打擾,半晌後醫魔才開口說道:「通天三靈,乃是由人身血肉骨所化,果然同樣可以取來助人替換血肉。」
「醫魔是說,四無君的殺體出自魔界的通天三靈一招。」這件事九曲邪君聞所未聞,訝然說道。
醫魔上官陰道:「不錯,針中所納,正是一股血靈道。」原來當日醫魔聽到中無君摔入邪帝密室的聲音後也有趕去察看,正好看見他被封靈針收攝的那一幕,也察覺到四無君的殺體可能是血靈道,只是九曲邪君對魔界武學較為陌生,所以不識。而醫魔相距太遠,看不仔細,之前忙於醫治殺素無暇檢視,所以這時才要詳加確認。
「所以只要解開石封,我就可以用這三根針幫赫顏少卿換血。」醫魔如是說,登時令九曲邪君陷入了兩難,這針中血靈道聽醫魔所言可以用來替人置換血液,換言之也能助他補足練就六祭之術時犧牲的血液,重新補全可讓他功力再度激增,如果拿去營救赫顏少卿,一旦回到未來,可就不知道還有沒機會能夠補足血靈了。
看九曲邪君臉色有異,醫魔便說:「邪君就用它來補足血靈吧!我掩飾此事,跟他們解釋說實在無法。」畢竟兩人共有一子,雖然兩人關係還不到情人、夫妻的階段,但醫魔上官陰心裡還是偏幫九曲邪君,而赫顏少卿不過萍水相逢,所以醫魔有心助他增強功力,便要遮掩此事。
但是當九曲邪君看著一旁的羽飄離、平劍江湖跟屈刀武林滿臉的焦急神情,顯然都殷切期盼醫魔能帶來蹟,實在不忍讓他們失望,是他便把手中的三根封靈針交給了醫魔,說道:「拿去就赫顏少卿吧!」
「這可是你補足血靈的好機會,你真要放棄?」醫魔妙目中閃過一絲不解,說道:「你跟他們是第一次見面,並沒有必要如此,再說只要撐過這一輪攻城,他們就能去找至寒地氣幫赫顏少卿療傷了。」
「但這一仗打下來,這些人裡還剩下幾個呢?」九曲邪君回頭望向這批北極天朝遺民,然後直視醫魔雙眼,說道:「我們在子時就要走了,最後他們可能十不存一,甚至在我們走之前還打不退東方鼎立他們,就讓他們安心吧!」
「好,你這麼說,我就這麼做。」醫魔上官陰接過封靈針後,快步走向赫顏少卿的石像,說道:「誰來解除這石封?」
「我來吧!」屈世途自告奮勇,「抓風成石跟素還真的吸氣成石道理相同,我也會破。」
冥界天獄大殿上,今日正是炎熇兵燹登基大位的日子,四無君統領文官一派立於座下右方,以代天刑為首的武臣一脈則居於左首以降,千里鵬仍然冒著傲殘雪的身份,所以位在武臣第二位,只在代天刑之下。
「來人啊!圍起來。」剡斬及流焰兩人地位較低,雖列於代天刑一派中,卻素來不受重視,今日忽然接到代天刑指示領兵擊殺冥界潛伏於天獄的密探,無不奮勇當先。兩人闖入密室中,就見到一名蒙著面孔的白衣人,「果然是細作,除掉。」
「愚昧之輩,不過他人手中玩物。」白衣人冷笑一聲,便抽出牆上利劍應敵,沈聲喝道:「飄雪紛飛。」當下劍隨聲出,人影疾動,一連攻出七劍,劍氣如漫天飛雪,變化無常。
剡斬、流焰兩人武功平常,難以招架白衣人這一招,被連環進襲的劍氣逼退,但白衣人也無心戀戰,瞪足躍起隨之揚長而去。
「代天刑居然能識穿我的布置,打我一個措手不及,但只用剡斬、流焰兩人,你是在敲山震虎嗎?看來這場大典將成你我博奕的開始,傲殘雪。」白衣人拿下臉上面具,掩飾已久的臉龐竟與四無君相似八成,原來白衣人正是四無之一,骨靈道阪無君。
霹靂烽雲 第七十一話 一敗塗地 回書目
阪無君退走後料想大典之中,代天刑必有發難,忙化作一道靈氣重回本體,而剡斬、流焰也在密室中進行搜查,「流焰,你來看。」剡斬在木桌正下方發現一處暗格遂招呼流焰一同查探,剡斬小心翼翼打開暗格後,竟發現內中藏了一部「殘雪之劍」。
「殘雪之劍,這不就是傲殘雪統領的劍法。」流焰見到書名後,訝然之色溢於言表,「好啊!快回報將首。」
骨靈道重新回體,四無君一時愕然,雖察覺有異,但在要緊之刻而難以發作,正在此時炎熇兵燹已經從後室步出,堂而皇之地登上大位。
以四無君、代天刑為首的滿堂文武兩道人員齊身下拜,口稱尊號:「參見聖主。」只見炎熇兵燹伸手一揮,悠然道:「眾人起身。」滿堂文武拜道:「謝過聖主!」隨後各自緩緩起身。
炎熇兵燹環視眾人,他哈哈大笑,道:「眾人甚好,在本座潦倒期間仍能各盡其職,還望各位日後繼續為天獄出力,攻佔冥界、中原,達到一統天下的目標。」下首一眾文武將領除了四無君依然搖著羽扇外,其餘無不赧紅,兵燹說是各盡其職,不正暗指諸將漠視聖主生死。
「看來,以後四無君的氣焰勢必更加猖狂了。」刃雙飛、岱鉤等代天刑一系諸將紛紛暗自惱悔,就不知代天刑有何決定。
「臣有一事稟報聖主。」代天刑率先出列,四無君心下一凜,知道他要出招。
炎熇兵燹哦地一聲,道:「說來。」
代天刑拱手言道:「吾要狀告一人,他欲害天獄重臣,權謀圖私。」四無君就要越俎代庖替炎熇兵燹接話,不料兵燹揮了揮手示意讓他住嘴,大庭廣眾下四無君不好削了聖主顏面只好硬生吞下話語,而兵燹隨即問向代天刑,道:「將首,你說的人是誰?」
「正是軍師平風造雨四無君。」代天刑直接張揚他要狀告四無君,麾下諸將立時眼睛一亮,就要看清自家上司要如何跟四無君鬥法。
四無君凝目望著代天刑,面帶微笑,緩緩問道:「將首所控之事非同小可,若真屬實四無君吃罪非輕,但將首現下不過片面之詞,不知可有證據?」
「人證、物證俱在。」代天刑推出千里鵬,然後向兵燹稟告:「聖主可知他是何人?」炎熇兵燹搖頭稱說不識,這讓代天刑一系諸將紛紛吃驚,連日來他們常在代天刑府上商議,都知道他是傲殘雪,如今兵燹卻說不認得,那他究竟是何人?
「你帶這人上殿,是要幹啥?」兵燹向代天刑問道,代天刑微微一笑,只是說道:「聖主稍安勿躁。」說著問向千里鵬,道:「聖主沒認得傲統領啊!傲統領何不摘下面具,讓聖主看個明白。」
四無君知道不好,但是當著眾人之面卻是無計可施,只能坐視千里鵬拿下面具,有些眼尖之輩一看到千里鵬的雪白雙翼登時認出,嚷嚷言道:「他是天南海的翼族,不可能是傲殘雪。」
「你是?」兵燹手指千里鵬,語帶質疑問道。
千里鵬看四無君臉色越來越難看,但想到命懸人手,只好無奈跪下言道:「我乃千里鵬。」透過天獄聖主的記憶,炎熇兵燹猛地想起眼前人的身份,言道:「喔!你就是當年四無君收留的天外南海逃犯。」
「他是四無君的人。」刃雙飛、岱鉤等人心內震驚,很快這樣的驚異便轉為對四無君的怒火,沒想到他居然把滲透分化的手段也用到天獄家內事中。
代天刑一把抓住千里鵬肩頭,強大內力直壓在他身上,說道:「好好跟聖主交代,四無君讓你做了些什麼事?」千里鵬受制於人,雖不願出賣四無君,但無法熬過代天刑的壓迫,只好一五一十將四無君命令他偽裝傲殘雪、臥底代天刑一派以及將在大殿上刺殺代天刑的事全部招出。
就在千里鵬說完後,四無君卻是依然臉上安然,彷如古井無波,只是淡然言道:「千里鵬雖然投靠天獄,但是早已再度叛逃,代天刑你要用他來誆我,未免失策。」
四無君眼見千里鵬依然招供,索性一推兩不知,殊不料命世風流突然發難,從後室步出,呈上一份文件,「聖主請看,此物足以證實千里鵬正是四無君麾下。」
四無君見到命世風流口出此言,心下震驚,更不知他呈上何物,腦中思緒紛亂,不知如何應對,忽爾壓抑已久的舊傷再次爆發,立馬口吐鮮紅。「軍師沒事吧!」四大護衛不上朝堂,武咸尊看四無君吐血,馬上前去扶住四無君。
「四無君,你還有什麼話說?」炎熇兵燹看完這份文件後,順手一把將之扔往四無君腳下,四無君連忙將之撿起,細看之下才發現原來命世風流呈上的文件正是當初要命世風流糾結人手助九曲邪君時交授的天獄臥底布置名冊,
後來雖又討回撕碎,但命世風流見獵心洗早就復寫一份,交回四無君手中的乃是贗本,正本依然在他手中,如今交給兵燹檢視,自然看到上書有千里鵬之名,而且還是四無君的親手筆跡。
「軍師這般行徑,該當何罪?」炎熇兵燹問著堂下眾人,正是牆頭草隨風倒,眼見四無君失勢,百朝臣馬上向前竄出,喝道:「破壞天獄團結,四無君罪該萬死。」聽百朝臣這麼一說,炎熇兵燹坐在大位上翹起了二郎腿,高傲地說:「喔!是死刑嗎?」
「兵燹你……」耳聞全仗自己扶持才能上位的炎熇兵燹說出這種話,四無君手指兵燹,一時無語。
「公然之下口出本座名諱,又是何罪?」炎熇兵燹咄咄逼人,命世風流隨即一揖言道:「軍師犯了大不敬之罪。」見到炎熇兵燹和代天刑派系一唱一和,四無君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只好單膝下跪說道:「四無君……知罪……」此言方落,又是一口鮮血吐出。
炎熇兵燹看四無君服軟,哈哈一笑,指著他道:「念在軍師過去功勞,本座以一掌為限,是生是死全憑軍師造化了。」說是全看造化,實則仍是取決於兵燹,他這一掌打得實了,四無君自然魂歸陰曹,若這一掌有意放人,四無君也就逃出生天。
「還請聖主賜掌。」四無君俯首靜待,好似全憑他人宰割,看在代天刑麾下諸將眼中想到出頭之日在即,自是欣喜。但是代天刑眼裡卻毫無喜色,尋思道:「四無君,你在弄什麼玄虛?」多年交手,一朝功成,但代天刑還是無法輕易四無君會如此束手無策,俯首待死。
「我說過,遲早會斬下你那美麗的頭顱。」炎熇兵燹以真氣傳聲至四無君耳邊,隨後提足元力高舉右掌,喝道:「天冥絕式、幽海黑潮。」兵燹一掌結實打中四無君,黝黑如墨的冥氣從七竅灌入直竄腦門,以四無君之修為,亦是難防,昂首向天,口中噴出一道血花。倏忽間,一條雪白人影從樑柱之上躍下,一把抄起四無君,旋即發力奔走衝出冥界天獄。
「是天之翼!」命世風流看出來人身份,馬上向炎熇兵燹稟報。兵燹揮了揮手,說道:「無妨,四無君中我一掌,命不久矣。」
「四無君死,軍師之位空懸,依我之意,便由命世風流補上。」炎熇兵燹欽點命世風流接替軍師職位,代天刑自然無異議,便就此決定,「其餘之事,隔日再議。」兵燹說完這句,頭也不回地就走入後室。
天之翼背負著四無君依照他之前的安排急急奔至九玄之地,這是他背上的四無君已然魂飛天外,卻忽然目露靈光,意識陷入一處玄異空間,「誰能助我東山再起?誰能助我打敗素還真?」四無君心裡最深層的呼喚,強大執念引出了穿梭意識的異物,挑起牠的興趣。一片黑暗剎那幻變,透出一絲光亮。
「童童聽到了你的聲音,童童喜歡你,你很強、很強。」夏雪河童驀地現身在四無君面前,四無君的強力呼喚同時轉為平靜,對著夏雪河童言道:「傳聞中的識界果然存在,據說河童生於川河,身帶甲殼,嘴似鳥,肢如蛙,形若童子,至今一見果然如此。」
「你能幫我嗎?」四無君低聲向夏雪河童詢問,「可以、可以,童童可以幫你。」一下被叫破身份的夏雪河童本來有些慌張,待聽見四無君表示求助後連聲答應。
四無君悠然言道:「那是該定契約了。」夏雪河童沒想到四無君連契約一事都明瞭,只好點頭說:「對、對,只要給童童你的心,就能恢復力量,補足你的血。」
四無君聽到要心,雙眉一皺問道:「吾之心?冥界天獄古老文獻記載,有一處識界可與人簽訂契約,予人實現願望,就不知貴界要我的心有何用途?」夏雪河童怕他不允,便繼續引誘他:「不要問童童,童童是等你死了以後才來拿心,童童喜歡心、非常喜歡,但是不會殺人,你不要力量嗎?」
四無君聽說是等死後才來取心,顧忌去了大半,便說道:「我要恢復力量,補足我失去的血靈。」夏雪河童聽見四無君的要求,高興異常,說道:「童童給你,童童給你力量。」語落,夏雪河童隨即一指點上四無君胸口,登時他身上閃起奪目藍光,夏雪河童同時消失,只留下殘餘的聲音不絕於耳:「不要忘記,你的心是童童的,是童童的喔!」
前往九玄之地的路上,四無君猛然醒轉,他輕拍著天之翼,說道:「放我下來。」天之翼著急言道:「主人身負重傷,這……」四無君輕笑一聲,說道:「我已往識界來回一趟,我沒事了。」
霹靂烽雲 第七十二話 山海不相逢 回書目
就在屈世途解開赫顏少卿身上的抓風成石同時,醫魔也將九曲邪君交付的三枚封靈針相繼打入赫顏少卿百會、長強、關元三處穴位,取天地人三才之氣匯貫,降低他血液中的高溫,隨後一掌拍向天靈蓋,沉聲喝道:「奪血掏心。」
醫魔沉雄一掌強自壓下赫顏少卿體內沸騰的血液,氣勁由上至下直灌入心臟,安居其中如風鼓般向外催動,只見赫顏少卿渾身見紅,蒸騰的血液從他的毛孔散出。
「眾人快退後。」羽飄離知道赫顏少卿體內焦血足可將人灼傷,於是連忙出聲要四周的北極天朝遺民退開,避免被燙如鼎沸的血霧傷到。
就在此時,神蠶宮外號角響起,顯是東方鼎立讓女暴君整頓完兵力後,隨即揮軍來攻。
「醫魔,你尚要多久?」九曲邪君看出醫魔現在強行催功逼出赫顏少卿五內的焦血,頗損功力且分心不得,此時外敵來犯,對她來說自是危險異常。醫魔上官陰一邊持續保持功力運轉,同時氣喘吁吁地說:「給我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是嗎?」九曲邪君雖然武功高強,但將略用兵終非他所長,無奈下只好兩眼直盯曾經貴為天策王朝軍師的屈世途。屈世途聞絃歌而知雅意,登時擬出一套方案,說給堡內眾人知曉。
屈世途智謀過人,早在前波攻擊便被堡內中人推為謀主,如今聽見敵人馬蹄聲轟天震響,知道女暴君連多年珍藏的騎兵也用上,他不顧周遭天朝遺民的駭然神色,泰然自若地指揮調度:「神蠶宮北、西、南三面皆是險道,唯有東面雷殛天毀壞多時,其路平坦,女暴君必讓騎兵由此攻入,羽飄離你精通道門術法,可鎮東方以陣法應對。」
「我馬上去準備。」羽飄離清楚目下大家同坐一條船,得令後也不遲疑,抓緊時間前往東面設陣。
「既然對方有羽飄離的師兄在,地火陣想來無用,女暴君其他人馬將以人數優勢攻入,面對數倍敵人,你們有犧牲的準備了嗎?」屈世途抬頭問向北極天朝最後一支生力軍,「若有怕死之徒,還請先行,我絕不留難。」末了補上一句,屈世途既是遣將又是激將,平劍江湖身手不凡隱為遺民之首,回口應道:「此地沒有貪生怕死之徒。」
屈世途洒然笑道:「是我想差了,有勇氣千里救孤,怎會怕死!」他先讚賞眾人一句,然後才發佈調派:「南面狹窄,有利我等以少數菁英伏擊,平劍江湖武功最好,率領十五人鎮守此地盡殺來敵。」
平劍江湖遵命道:「領令。」屈世途隨後指向屈刀武林:「西面開闊,所幸城防也最為嚴實,屈刀功夫僅在平劍江湖之下,守在城樓居高臨敵即可,萬不能輕易殺出予人機會。」屈刀武林點頭稱是,表示接令。
九曲邪君聽到屈世途將兩名高手都調出,知道接下來的未說到的北面將是自己的責任區,於是主動開口:「北面是本邪君囉!」
「非也!」屈世途一口回絕,言道:「北面,正對女暴君主陣,想來東方鼎立也在其中,我該親身坐鎮,會一會老朋友了。」
「那我要做啥?」九曲邪君疑道。
「保護醫魔。」屈世途略一沉吟後,才緩緩說道:「以及,牽制東方鼎立。」
「我人在城中沒露臉,如何牽制?」聽到屈世途的說法,九曲邪君大生疑竇。
屈世途輕擺衣袖,嘴揚微笑,說道:「據平劍江湖等人所言,東方鼎立連挑戰赫顏姑蘇都是百般算計,由此可見其人生性謹慎,邪君在強勢一掌後消失無蹤,你說他會怎麼想?」
九曲邪君一震道:「若是我自然會提高戒備,排除任何突變,以防敵人忽然來襲。」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屈世途玩得是心理戰,有意惑敵讓東方鼎立不敢輕易出手,只看敵我雙方誰能抓準時機推出王牌,擺出了不是空城的空城計。
「就依你的計畫行事。」九曲邪君點頭同意屈世途的安排,屈世途長吁一口氣言道:「雖讓邪君困守城中,一旦三方有變,就要勞煩邪君隨時支援了。」
「你親自上場欺騙強敵,再讓我伺機吞掉女暴君的另外三支兵馬是嗎?」九曲邪君已經明白屈世途的計畫,接口說道。「不錯,一切還望邪君大力支援了。」屈世途打了個揖向九曲邪君道謝。
見到眼前兵凶戰危,九曲邪君嘆道:「希望,今晚我們能順利回去。」屈世途附和道:「我心亦同。」
忽然屈世途想起一事,連忙提醒九曲邪君:「邪君還是換過一個相貌才好。」九曲邪君聞言後心裡明白,東方鼎立非是易與,為人又謹慎,一旦在三人離開後循線找上這時候的九曲邪君或毒手星不移,對未來不知會產生何種影響,心下立時斷決,向屈世途說道:「勞你再傳道命令,自現時開始,稱我俠魔左丘刃。」
「黑白郎君,你已明瞭黃沙怒音揚的口訣,善加複練,必有助益。」脫出黑白郎君身體的傲殘雪以靈體之身口述心法,身演招式,把黃沙怒音揚一招傳授給黑白郎君。
「嗯!此招博大奧妙,真不知黑白郎君要到何時方可練成?」黑白郎君得傳黃沙怒音揚後發現到此招中蘊含許多過去他不曾想到過的武學道理,尤其對內中真氣化玄音的法門倍感興趣,當下盤坐地上,開始練起入門內功。
就在黑白郎君入定後,傲殘雪乍感強烈冥氣侵來,旋即縱身飄向冥氣來源。「以黃沙怒音揚償還寄體之情,夜行百鬼傲殘雪太過大方了。」一名白衣人手裡搖著羽扇,背向傲殘雪略帶傲氣地說道。
「此乃海殤君自家武學,與他人無關。」傲殘雪淡然回應,「喔!」白衣人質疑一聲,翻掌便是滔天怒流,口中仍自言道:「接下這掌,多少關連,自行斟酌,濤震山岳。」白衣人一掌凝聚真力,掌式宛怒濤捲天打泰嶽,但傲殘雪長年擔任殺手、暗探,反應同樣過人,低聲喝道:「風雷連指。」但聞嗤吱兩聲,右手食指憑空虛點兩下,指氣交纏打出,一個人便施展了原本需要兩人合使的招式,兩股勁風呼嘯成群,聲勢不下雷動九天,聚於一點直接與濤震山岳的掌力交接,一個閃身白衣人的掌力被傲殘雪一指點破,連撥反打,兵敗如山倒。
白衣人油然言道:「東瀛伊賀派的招式,看來你自愁月風海身上獲益不小。」
「我現在只是是海殤君。」傲殘雪已明白來人身份,有意劃清立場。白衣人搖著羽扇高聲問道:「自稱海殤君,是打算捨棄傲殘雪這個名字與身份嗎?」
傲殘雪幽幽言道:「從今以後,傲殘雪、愁月風海皆不存在,人間只餘海殤君,哭海弔殤。四無君,你明白了嗎?」這名白衣人正是四無君四無之一的骨靈道阪無君,在天獄聖主莫名發掌及當地殘餘的鬼氣,從聖主的臉色中他已猜到三分,跟天獄聖主同樣是惡靈的傲殘雪必是惹其忌憚,又有類似謀反嫌疑,才讓聖主痛下殺手。
「因為一頁書,輕易放棄天獄鼎足之勢,未免可惜,聖主那邊讓我替你說項吧!」雖然從未謀面,但阪無君對這傳說中的同僚一向感到佩服,不忍天獄痛失這等英才。
海殤君決然言道:「為了救命之恩,我替御神效力三百年,為了救命之恩,我自該替梵天擋下三劫,聖主當日一掌,我與他,恩斷義絕。」見阪無君還有意思出言挽留,海殤君一擺手示意他別說下去,同時說道:「山濤君,你如果看在同修之情,讓我離開吧!」
聽到海殤君口出山濤君之名,阪無君悠然笑道:「滅境邪靈,同出天獄,乃是肅清目標之一,未料竟成你我相會於滅境的原因。」
海殤君卻是自言道:「昔日百花居十人會談笑風生,如今龜縮血道天宮不敢出,前後差異太是懸殊,千面聖尊俗不可耐,怎能符合山濤君的雅致?想來是軍師附身其上,一手攪動滅境狼煙。」
「看在同修之情,海殤君,回來吧!」阪無君仍未斷絕勸他回轉天獄的心思,只見海殤君負手於背,搖頭說道:「既已承認海殤君,何必找尋傲殘雪。」
「殘雪之劍冠絕天獄,又豈能流入低下的苦境?」阪無君本是暗指傲殘雪不該與苦境之人交誼,不料海殤君毫無動搖,故意當成是他伸手索要劍譜,海殤君動作俐落地掏出懷中劍譜交給阪無君,說道:「至此以後,苦境不再降殘雪、忘生情斷劍為念。」自禁殘雪劍招,苦境再難逢,忘卻昔日生涯,友情決斷,以劍為念。
接過劍譜,阪無君神色不動,轉頭便走,逕自吟道:「苦境絕殘雪,山海不相逢,山海若重見,是禍不是福。天獄獨存山濤君,臨山聽濤,海殤君,為何你只願是海殤君?」
眺著阪無君遠去的身影,海殤君輕聲嘆道:「山濤君,為何你不能只是山濤君。」一句嘆息,無人答應,四下寂然。
命世風流讀完剡斬、流焰呈上的「殘雪之劍」中四無君手書的這段記事後,訝然說道:「沒想到海殤君竟是天獄之人。」他再翻過一頁,便看到一行蠅頭小楷,命世風流捧起劍譜細看,只見上寫:「傲殘雪以惡靈之身遊走天獄而不為察覺,當是身懷重寶妖龍鱗衣,此衣可以鬼體相合掩蔽靈氣,惟可惜至海殤君身亡,仍無此寶下落。」
霹靂烽雲 第七十三話 風起雲湧神蠶宮 回書目
神蠶宮外,女暴君如同屈世途所想,將兵力一分為四,把騎兵隊用於穿過雷殛天奔襲東面以靈活支應南邊與北邊的戰局,同樣採用菁英部隊偷襲南邊,把其餘大軍分成兩部分,分從西北兩個方向圍攻。
平劍江湖帶著十五人守在南面的羊腸小道,這條直通神蠶宮南門的小路只要三個人同時張手就能擋住,屈世途派了十五個人在此便是要跟對手賭命,互相以車輪戰對擊,看是女暴君的兵馬驍勇善戰還是北極天朝遺民的哀兵之銳更勝一籌。
戰況果然如同屈世途猜想一般,北極天朝的遺民為求一線生機與熾盛的復仇之火,打起仗來悍不畏死,反觀女暴君麾下因為適才九曲邪君一掌之威,個個嚇得失魂落魄,就怕他有突然冒出發掌,雖然有了東方鼎立加持,但「神會紫陽」肆虐後的慘況已經深印他們的腦海,未打心先寒,因此北極天朝遺民有如揮刀砍西瓜,仗著地利幾番輪替殺得對手呼天喊地。
負責統領南面均勢的太原古人見戰況不利,心想:「區區十五人,卻是意氣風發,我軍猶如鬥敗公雞,一場廝殺便已賠上兩倍的人命,若是最後戰敗,我顏面無存。」念及此處,太原古人躍離,連發掌氣,當前三人閃避不及,正中其招直接化成一座座石像。
「是抓風成石。」平劍江湖曾見他以此招把赫顏少卿化成石人,心中暗自警惕,所以就在太原古人要對第四人出招時,揮出劍氣格擋住他的招式。
「是你,平劍江湖。」太原古人曾聽沐家兄弟提過他的名字,知道他在北極天朝位階不高,但功夫卻不含糊,平劍江湖也不多話提劍便攻,長劍直刺太原古人胸膛,太原古人連忙反手夾住劍鋒,但平劍江湖功力勝過太原古人不只一籌,內力急吐,太原古人無法卸擋,身子被帶起拋擲,撞倒了身後的手下兵士。
西面牆上,屈刀武林依照屈世途之言守在城上,利用居高臨下的優勢,指揮眾人利用石頭、箭矢抵禦沐家兄弟沐劍平、沐天凜的攻打,人數雖少但憑著城防優勢,依然使敵人難越雷池一步。
就在西南兩邊戰得火熱之際,由女暴君親自率領的北面軍勢一步步直逼屈世途帶著少量人手穩坐的北門,但是看著兩邊殺戰,屈世途卻渾似不在意,與前日著急奔走的模樣大不相同,使女暴君不禁起疑:「這人用兵老練猶在我之上,這番安然神色,莫非城下有伏?該不會就是那名發掌之人吧!」
俗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便是指女暴君現在的心理,昔日她曾見一頁書大發神威,而被嚇得破膽,今朝九曲邪君一掌威能更勝彼時的百世經綸,使女暴君不免投鼠忌器,一轉頭又看到本安排來自東方衝殺入陣的騎兵全然陷入羽飄離設置的迷陣自行在那打轉,暗自提防於心,當下發號施令要全軍止步。
東方鼎立看女暴君止住軍勢,回首瞭望城上,並指著屈世途向女暴君問道:「女暴君,你看城頭上的是方才出掌之人嗎?」
女暴君搖頭否認,言道:「此人非是出掌者,他從前日便一直在城上布防,那一掌乃是由外而內,所以不是他所發。」
「喔!那就麻煩了。」東方鼎立微皺雙眉言道。
「你是擔心那人趁機潛入伏擊。」女暴君才智不差,一見東方鼎立神態有異,隨即猜出他和自己憂心的是同一件事。東方鼎立雙眼微閉卻不回應,只是說道:「收回你的騎兵,東面由我來。」
「你這麼快就要上陣?」女暴君奇道,一上陣就推出王牌,實在有違兵法常識。
「一名足以掌覆千軍的人物,能給戰場帶來的變數太大了,與其等他出手,不如先發制人。」東方鼎立沈著地說道,女暴君想想也是,登時派人傳令召回了騎兵隊。
就在騎兵回營後不久,女暴君陣中傳來震天鼓聲,東方鼎立拔出長日狂陽,高舉過頭,猛然爆喝一聲:「殺!」他以刀為前引,劃出火焰刀氣,熾熱火舌直衝羽飄離設置的迷陣,羽飄離不慌不忙,抽出背上的無鋒劍,左手將一張符紙貼上劍刃,一時靈光閃耀,引出地底藍泉環流陣外,阻住了火勢。
「來得那麼快,看來東方鼎立此人的智慧確是泛泛。」屈世途看著東方鼎立的行動,心中暗自想著,但還不到動用九曲邪君出陣的時候,他只是繼續裝模作樣,安坐城樓上看著東方鼎立、羽飄離師兄弟之間的鬥法。
「日掛長空。」東方鼎立闖入迷陣中,揮刀帶起猛烈焰氣,斜斬劈落砍往羽飄離,看到東方鼎立完全無視自己布的陣法,羽飄離心裡雖氣,但面對他一刀逼命,終以保命為第一要務,無鋒劍橫向上架,勉力撐住東方鼎立這刀。但「日掛長空」這招散而不潰,反成滾滾炎流捲地掃向他的下盤,迫得羽飄離只能發力倒退後飛,暫避東方鼎立的鋒芒。
但東方鼎立可沒有饒過他的想法,抽起刀鞘合上刀柄,狂陽頓成七尺長日,就是挺刀直刺。所幸羽飄離即時扭腰這才堪堪躲過貫體之劫。
「東方師兄,你我雖是初見,難道你全不顧同門情義。」羽飄離氣憤地說,儘管他不滿東方鼎立殺害赫顏姑蘇,但知道他是師兄後可不敢有娶他性命的想法,只想說稟報師尊申公豹處理,怎料到這師兄卻是一招比一招狠,出手全是要致他死命。
「既然登上修羅場,小師弟還沒有覺悟嗎?」東方鼎立聽到羽飄離的疑問後,彷彿覺得那是什麼可笑之事一般,「赫顏姑蘇之死,已是你我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唯有你死,此事才能結束。」東方鼎立一面說話,手上長刀反而越舞越快,招式大開大闔,至烈之招捲起萬丈光焰,加上他本身的樣貌形象,直似火神祝融重現人間。
在南面的戰事中,平劍江湖與太原古人激烈相鬥,平劍江湖劍寒如霜,連著刺殺,逼得太原古人左逃右遁以避劍鋒,十成功力用不上一半,淪入挨打局面。
「剛不可久,柔不可守。平劍江湖連環進攻,氣力必然難繼,嗯!我何不!」太原古人心思一轉,趁著平劍江湖再度仗劍殺來時,抽身後退之際順手抓住一名手下往前拋去迎向劍鋒,平劍江湖一劍洞穿那人左肩,太原古人便抓緊這瞬間緩衝,運氣出招:「接我抓風成石。」
太原古人抓風成石再出,平劍江湖暗叫不好,只得回身閃避,後方正要上前補位的同伴頓時身中此招,成了第四座石像。
這正是女暴君打的如意算盤,以狹窄的南面小道以太原古人的抓風成石做為利器開路,由於路寬只能容納三人,正好給予太原古人充裕的時間施展抓風成石,抓風成石一招不怕對方根基高,只要擊中不論何等高手都要身化石人。
一招失手,平劍江湖再度落入挨打局面,原先貓捉老鼠的情況完全顛倒,反過來變成太原古人不斷出招要來打平劍江湖。
神蠶宮內部,醫魔上官陰已經將赫顏少卿身上的沸血全數逼出,並且逐步運化封靈針的血靈道進入他體內,隨著血靈道一點一滴取代赫顏少卿原先的血液,赫顏少卿的臉龐也出現一些異變。
一旁看著這些變化的九曲邪君暗暗吃驚,心裡暗付:「赫顏少卿的模樣怎麼越來越向四無君的殺體?」
同時在西面的戰鬥也是越見慘烈,由於屈刀武林親自守在城樓上,刀法完全施為,盡展一身本領,尋常兵士皆非一合之將,但沐家兄弟苦於城牆堅固勝鐵,親身上陣亦難討好,反而一個大意十分可能把小命斷送在登城之時,使兩人在城下急得直跳腳。
驀地,就在沐家兄弟的軍勢後方,傳來了一陣雷鳴電吼的聲音,就在沐劍平努力催促兵馬攻城時,突如其來從他們身後衝出,直接闖進陣中和城樓上的屈刀武林隱然形成前後夾攻的態勢。
忽有這路兵馬冒出相助,看得屈世途滿肚子疑惑,暗道:「是誰這麼幫忙呢?」他定睛一看,才發現全員都穿得破破爛爛,全是靠著為首那人出掌使拳皆帶雷霆之氣,擋者披靡。沐天凜看這路兵馬勢如破竹地衝向神蠶宮頗有會合之勢,隨即躍出就要攔住那領頭者,那人猛一回頭瞪向沐天凜,只見他面成三色,卻顯得十分威武,沐天凜一下呆住,就被一腳踹開。
「原來是孔雀王朝的遺孤玄雷太子何三色,他怎麼回來到此間?」識出來人身份後,屈世途疑惑地說。
這時醫魔上官陰對赫顏少卿的治療也到尾聲,她低聲唸道:「血靈歸位,補氣凝元。」三根封靈針應聲粉碎在赫顏少卿體內,赫顏少卿低鳴一聲便昏了過去。
「妳沒事吧!」看醫魔治完赫顏少卿似乎大耗元氣,身形稍有不穩,九曲邪君連忙上前關心,一把扶住醫魔。上官陰香肩被摟,俏臉一紅,雖知九曲邪君是好意,但一下子不太習慣,於是馬上從九曲邪君手中掙脫,然後說道:「他沒事了,只是我要壓制四無君的分身進行整合,有些勞心。」
「沒事就好,還是……需不需要我運功幫妳調息?」九曲邪君關心則亂,把一點小事當成重症看待,醫魔笑著搖頭說不用。同時赫顏少卿倏忽站起,走到了九曲邪君面前,單足跪下,口稱:「中無君赫顏少卿,參見主上。」
霹靂烽雲 第七十四話 俠魔再現 回書目
聽見赫顏少卿自稱中無君又認自己為主,九曲邪君一下也矇了,直到想起當初鬼隱的三針制神之術方悟出眼前的中無君正與滅輪迴跟自己一樣被封靈針所牽制,只是封靈針的真氣改成自己,封靈針的真氣改成自己,所以才有這番認主的舉動。
「閣下請起,九曲邪君愧不敢當。」明白此人乃是受到術法箝制,而非出於自身意願,九曲邪君連忙將他扶起,轉向醫魔詢問:「不知可有方法解除他身上的術法?」
醫魔言道:「怕是無法,本來三根封靈針被他體內高溫影響,在我最後輸入內力時不堪震盪,已經粉碎在他體內,無針可取,這術也不知如何解除。」
昔日滅輪迴乃是利用以靈耗靈的方式,將他自己跟九曲邪君兩人身上的封靈針取出,並非正確的解術,只是將術法的來源根除,如今封靈針不在,九曲邪君也不知從何著手。
看九曲邪君有些苦惱,醫魔笑道:「你這人……有人原意臣服於你還不好嗎?何必如此拘泥,一切順其自然就好。」九曲邪君聽醫魔上官陰所說有理,反正自己一時半刻也無法可想,就順其自然便是。
這時南面戰況丕變,太原古人以抓風成石一招追擊平劍江湖,但是平劍江湖也非生手,明知他有奇招,不便跟他硬碰硬,便施展輕功跟他大打游擊,太原古人年事甚高,追得氣喘吁吁。
「抓風成石。」太原古人再次出招,平劍江湖旋身一轉便閃過,使太原古人這一掌直接打中自己的一名屬下,將他變作石人。原來他被平劍江湖帶著繞場,不知不覺轉了一百八十度,兩人位置調換,因此他這一掌才會打錯人。
「連自己的手下也不放過嗎?」平劍江湖輕蔑言道,故意放大太原古人的失誤,令太原古人著實氣惱,怒道:「你說什麼!」
太原古人一生氣,招數便為串連,平劍江湖即時抓住他這一瞬的情緒,提劍發招:「劍平一生。」劍招疾走中路,當下橫攔掃腰,太原古人看他劍法突然加速,有意格擋卻終是反應不及,被平劍江湖一劍斬成兩截。看到統領陣亡,太原古人麾下的士兵,不敢與平劍江湖交手,紛作鳥獸散。
就在平劍江湖得手於南面戰場後,西面牆上的屈刀武林也面臨一個難題,前方的何三色逐漸將要逼近城門,這門他該開還是不該開?
屈刀武林心中尋思:「雖有他們援手,使我壓力大減,一旦開門沐家兄弟趁機攻入,該怎麼辦?若不開門,豈不讓人齒冷。」就在屈刀武林仍無斷絕之際,玄雷太子何三色已經跟分兵抵禦的沐劍平交上了手。
沐劍平所善者,乃是一路雅劍,劍法以守為先,氣度嚴謹,何三色的攻勢雖然強猛霸道,一時半刻內也拿不下他。眼見沐劍平氣力堅韌,何三色遂拿出壓箱絕技玄雷三式試圖將他擊斃,大喝一聲:「指點迷津。」
何三色伸指疾點,雷霆之氣化成數道尖錐轟出,沐劍平揮劍畫圓,腳踏四方,暗合天圓地方之意,使出一招「舞風藏劍天下平」完全收納何三色的招式,可惜他仍是誤判一點,何三色的雷電之氣非是以氣功擬化,而是自幼服食電鰻所得,乃是貨真價實的生物電,因此在沐劍平手托劍刃架住「指點迷津」同時電能也順著鐵劍延伸到他的左手,立時電得他半身酸麻。
沐天凜看兄弟不好,連忙擱置繼續攻城的戰略,瞪足躍往何三色連發劍氣把他逼開沐劍平的身邊。看到沐家兄弟兩人遠離,城樓上本還有所顧忌的屈刀武林再無猶疑,旋即下令:「往沐家兄弟放箭,再來人,下去開門。」屈刀武林一邊讓人下去打開城門迎入何三色,一邊在城樓上向下大聲喊道:「下面的朋友,快進城來。」
但卻見到下方的何三色忽然好似變得十分焦急張口叫嚷,可惜城下會戰聲音太雜,使位在上方屈刀武林無法聽明白,何三色在說些什麼,只能斷斷續續聽見:「小心……魔女……」幾著字。
「小心、魔女,這是何意?」屈刀武林雖聽到隻言片語,卻猜不到其中意義,這時一道火紅身影乍現眼前,屈刀武林還來不及反應,這名女子右手疾劈,屈刀武林才剛要拔刀,首級已被當場斬下。
「西牆被我攻下了。」這女子站在城樓上帶笑言道。「豈有這般容易。」一把冷傲口音傳來,赤豔的身形躍上城樓,無數紅羽飄飛,一同襲向這名女子,來人正是中無君赫顏少卿。
但這女子也是反應超卓,立時回招,嬌叱一聲:「血染千楓。」招式氣勁幻作片片秋楓,楓形掌力利如刀刃,紅楓對紅羽,西牆一時滿片血色,正顯示出修羅場的腥風血雨。
「就憑你要擋下妙鈴舞,怕是自視太高了。」妙鈴舞一個回身,便用三個紅色鈴鐺做為暗器擲出打向中無君,中無君亦不示弱拾羽為刀,使出「血羽霓虹」的勢子,以一道曲折變化的刀氣把三枚血鈴擊落。
坐鎮北牆的屈世途見到中無君忽然現身,本還擔憂於心,待看到他出手襄助後雖訝異猶存,但心裡也稍微踏實了些,暗付:「好加在又有高手幫忙,不然老屈這顆膽真要嚇破了。」女暴君一方忽添高手幫忙,還一舉斬殺屈刀武林,使屈世途本來擔心西牆失守,將不得不讓九曲邪君出手,現有中無君拔刀相助,使屈世途壓力減輕不少,可以繼續大唱空城計。
就在屈世途對面的女暴君心裡憋住了一口氣難發,矛盾異常:「那人便是出掌者嗎?看城上那人一下慌亂復又笑語,這城,我該不該攻?」女暴君這次為一舉殲滅北極天朝餘孽,一口氣將手中所有勢力押上,以圖立威北域,怎料到先有屈世途為之參謀,使追殺成空,後又來了一名高手使她如廝提心吊膽。
「報,太原古人戰死,對南面城牆的兵團完全瓦解。」一名小兵把南面的戰況送上,使女暴君大感心疼,太原古人乃是目前麾下中唯一勉強能算是她嫡系的將領,這樣折在戰場上,使她頓失臂助,當下怒問:「是誰所殺?」
「稟告女暴君,是平劍江湖。」小兵見到女暴君怒形於色,不敢耽誤馬上將兇手名字說出,女暴君聞名後,大感意外,自言自語說道:「此人在北極天朝不過馬前卒、站衛兵一般的角色,竟能殺我大將!」
東面城下,東方鼎立和羽飄離的同門之戰仍在繼續,東方鼎立手握長日狂陽,每刀劈下都有萬斤之重,羽飄離的無鋒劍以巧應強,但在氣勢上完全被東方鼎立壓過,越戰越是心虛。
東方鼎立挺刀再度斬向羽飄離,平掃上三路,打算一舉斬下他的頭顱,羽飄離自知力不能敵,劍指下端防備,身形向後飄飛,但東方鼎立得勢不饒人踏步向前,手中寶刀隨之回掃前刺,這樣大幅度轉換刀路,立時賣了個破綻給讓羽飄離,被他瞧出脅下三分的漏洞。
羽飄離見不可失,隨即改使地躺功夫,滾身落地避開東方鼎立的刀鋒,然後反身彈起一劍刺向東方鼎立脅下。卻見東方鼎立忽然大笑:「小師弟,你的江湖經驗還是太淺。」羽飄離聞言一愣,東方鼎立搭在刀柄尾處的左手猛然用力,發足抽退閃過了羽飄離手中的三尺秋水,但羽飄離卻仍在東方鼎立七尺長刀的攻擊範圍,他只見到整口長日狂陽彷如日巡週天般自然而然地及時回轉斜劈。
「這一招,嗯……」羽飄離人在刀下,急中生智想起當初和赫顏姑蘇試招情況,一個低頭,劍抵地面使出鯉魚打挺的招式,綻生迴旋劍影護身,利用刀劍相交的瞬間借力抽身。
避開死劫的的羽飄離想起過往,幽聲言道:「這是,赫顏老哥的回馬槍。」東方鼎立也不否認,朗聲言道:「是回馬槍也是拖刀計。」東方鼎立一擺手,長日狂陽刀芒怒長,無匹刀氣遙指羽飄離,威武姿態有如天神降世。北面城樓上,屈世途看著他們師兄弟這一戰,同時派人通知九曲邪君,思道:「不知道羽飄離能否撐到九曲邪君趕到?」
羽飄離一時受到震懾,心下生懼,暗自言道:「大師兄的刀法霸道難當,憑我之力絕難抵禦,只有邪君方能抗衡,我是否該先避其鋒?」
「臨到戰場,還敢分心。」東方鼎立猛然暴喝,本就分心的羽飄離更受影響,只見東方鼎立高舉寶刀,沉聲說道:「歸陽不負。」東方鼎立再出絕式,亦是暗伏刀槍同流之招,火焰刀氣四處流竄,儼然就是天地同焚的氣勢,反觀羽飄離握緊無鋒劍反手也是極招「隨心所欲任飄逸」,劍走輕靈翔動、變化不羈,但是羽飄離與東方鼎立一戰之後,壓力沈澱澱地壓在心頭,心性受制使劍法的妙處無法盡展。
鏘地一聲,刀劍一度交鋒,羽飄離順利擋下東方鼎立直刺小腹的那一刀,「擋下了。」羽飄離心內暗喜再度避開殺招,卻忽略了刀中火氣不減,東方鼎立雙目赤芒大盛,顯然已把功力催到最高,「你以為真的擋下了嗎?」東方鼎立一加力道羽飄離立感長日狂陽中的焰氣直撲而來,由手上脈門鑽入奇經八脈中,會於上身四處穴道連成一線後同時爆開,當場將羽飄離炸得分成兩段,就像是被一刀由左上斜劈砍斷的模樣。
東方鼎立回手又揮出一刀,偌大東門竟被他一招劈成兩半,就在此時一名身穿青衣的紅髮男子翩然現身,額上一點硃砂痣,腰掛厚背寬刃的碧綠色大刀,整個給人一種相當突兀卻又難以捉摸的氣勢。
「閣下是何人?」依照東方鼎立猜測,這人必是以「神會紫陽」掌殲女暴君大軍之人,因此依足武者對戰之禮向他問名。
只見那人一甩紅髮,傲氣十足地說道:「俠魔左丘刃。」
霹靂烽雲 第七十五話 王刀即我,我即刀王 回書目
神蠶宮東門之外,俠魔左丘刃、不落狂陽東方鼎立冷冷對視,戰局一觸即發。「你就是東方鼎立?」俠魔左丘刃問道。
「然也。」東方鼎立坦然承認,同時也向左丘刃問道:「俠魔來此,又是為何?閣下與北極天朝毫無關係,何必替他們出頭。」東方鼎立在決定對赫顏姑蘇下手時早已打聽過他的人際關係,確認過他並沒有俠魔左丘刃這個朋友,故有此一問。
「相逢何必曾相識,我不過適逢其會,不忍見義士白白送命。」左丘刃說出他的理由,卻惹來東方鼎立一陣訕笑,「哈!哈!在這種時代還有人擊劍任俠,你的天真跟你的武功一樣,使我意外。」
俠魔左丘刃抬頭看向無垠天空,想起霹靂裡頭儘管反派層出不窮,但是中原正道同樣也不斷有這些天真之輩群起對抗,才讓苦境始終不致落為野心家的掌中玩物,一時感慨頓起,言道:「也許,是因為我對人世間還抱有三分希望吧!」
「為這三分希望送命,不值得啊!」東方鼎立搖頭嘆道。左丘刃旋即出言反駁:「要我坐視眾人送死,有違吾之原則,不可能。」
東方鼎立看勸說無效,決斷說道:「既然如此,你我一戰是不可避免了。」
忽爾,刀出、刀起,刀影瞬動一刻間,鬼陽六斬吞吐邪芒、長日狂陽發散焰氣,戰意高張的兩人不需任何言語,一個眼神便知交手時刻來到,挾勝而來的東方鼎立揮灑刀鋒再開攻勢,縱身一刀直往俠魔頭上劈落,盡顯霸道狂情,然而俠魔左丘刃亦非庸手,提起鬼陽刀掠影攻出,身形變幻莫測。
「妖刀舞八荒。」俠魔左丘刃低沈一聲便使出妖刀訣中的招式,步法詭奇,以左腳為軸心晃動身形,就在東方鼎立一刀當頭劈來時,身影一化為八,八道刀氣同取不落狂陽,東方鼎立,左手緊握刀柄,右手帶動刀勢迴走,火焰刀氣同時旋發成為一個圓圈,充塞於立身處方圓數尺之地,形成一團烈熾噬人的火球,令分散襲擊的八道刀氣頓失作用。
「東方鼎立果然有來歷,經驗天行時氣。」左丘刃輕讚一句,隨即橫刀勾出地底邪能與鬼陽刀相會,刀身閃起深藍色詭譎邪光,他一下提氣躍起,舉輕若重般將鬼陽刀由上往下斜擊,以刀氣轉化成一口藍色巨刀直衝東方鼎立。此擊看似平常,但卻正中東方鼎立這招的破綻,在他自轉身形抵去八道刀氣時,正上方空門大開,故此俠魔這招「天行時氣」成為相當要命的招數,令東方鼎立難以立時變招抵禦。
就在此生死懸于一髮的關鍵時刻,東方鼎立做出驚人舉動,他反手運勁入刀,將刀身與刀鞘分開,復歸為二,以內力御刀保持旋轉彈開「妖刀舞八荒」的刀氣,同時左手執起刀鞘使出了羽飄離的劍法「隨心所欲任飄逸」,雖是同招但在羽飄離跟東方鼎立手裡,威力卻是大不相同,十四道劍影迴旋而出,遮住上方洞開的死角。
只是此乃迅急應變的招數終究不如左丘刃有意而為,十四道劍影悉數被「天行時氣」一招擊潰,在刀氣擊中刀鞘時,發出悶雷般的勁響。東方鼎立身子一震知道不好,右手五指齊張凌空抄過寶刀,與刀鞘交叉成十字狀協同應對「天行時氣」,才勉強接下,身退三步。
東方鼎立接過一招心裡暗暗吃驚對手實力,思道:「這個人,非同凡響。」
坐鎮北面的女暴君看到此戰,也是看得緊張萬分,在她的認識中東方鼎立已經是她所見過最強的高手了,不料一招交手後對方竟似還佔了上風,令她不禁擔憂好不容易入手的江山是否會丟掉。
屈世途則是截然不同的情緒,捻鬚微笑觀望兩人之戰,想道:「還好一頁書找了九曲邪君來幫手,否則遇到這場硬仗,真不知如何應對。」
這廂東方鼎立重接七尺長日,匯入槍法的歸陽不負重現刀上,他沈聲說道:「俠魔高明,也請試我這招歸陽不負。」東方鼎立怒揮火陽之刀,刀氣發出無數火舌燎竄四周,宛如祝融肆虐、金烏墜世。
反觀場中的俠魔左丘刃一招得手,臉上表情卻是無悲無喜,看不出心裡在想些什麼,正對東方鼎立再出「歸陽不負」時的神威赫赫,左丘刃臉色陰沈,竟是透露出一股冷肅殺意。
只見鬼陽六斬刈散發著幽綠青光,他緩緩提起鬼陽刀斜指東方鼎立,說道:「來吧!」自從來到霹靂的世界,生死交鋒以有數回,但還是頭一遭產生出這種冷若堅冰的情緒,竟是完全不把對手看在眼裡。
並不是心存小看之意,而是從鬼陽刀上帶來的意境,使他意外陷入兩代刀王的思緒,整個人仿若抽離人間,以俯視的姿態面對眼前強敵,重拾左丘刃的身份竟然意外喚醒沈睡在鬼陽刀中的刀王記憶,心靈變得晶瑩剔透,無有遺漏,把東方鼎立的動作盡收眼簾。
左丘刃喃喃自語說道:「原來,王刀即我,我即刀王。」他手中魔刀貌似任意點地,但是看在東方鼎立眼中,俠魔左丘刃卻像身合神蠶宮,化做一片堅固的長城。「難得的對手,接招吧!」敵手越強,刺激東方鼎立戰意高張,怒舞長日狂陽,刀取中路挺進,夾帶滔天火勢,欲行烈火焚城之舉。
招行半途,俠魔左丘刃仍是一動不動,東方鼎立雖然疑惑,但招式已發收勢不利,未料殺至俠魔身前半尺之境時六道刀形殺氣破地而出,正前三道刀氣直接擋下東方鼎立急奔的刀式,一道刀氣更貫穿了他右腳腳掌,另外兩道則分從左右迂迴夾攻不落狂陽。
東方鼎立見形勢不利,當機立斷,拆開手中長日,一分為二,各以刀身、刀鞘架住兩口魔刀殺氣,使得中門大開。
左丘刃倏然身動,手劃邪字,口中低吟:「皇邪印。」一掌悄然印上東方鼎立的胸膛,打得他五內翻轉,嘴吐鮮紅,身子飛出三、四丈外。
西城之上,妙鈴舞與中無君本來打得火熱,忽見大師兄東方鼎立被左丘刃打退,她心下著急,又擲出數枚血鈴後,抽手罷鬥,身子躍下城樓,化光急走,來到東方鼎立身後,掌對後心輸入內力替他舒緩傷勢。
「阿彌陀佛。」一個僧人同時口喧佛號,從陣中躍出,卻非是迎向東方鼎立,反而一把抱起地面上羽飄離的屍身,就在他要退回時,無聲無息間已被左丘刃以魔刀的氣勁鎖定,同時城樓上的屈世途也是眉頭略皺。
「和尚是誰?為何要奪取羽飄離的屍體?」左丘刃冷冷問道。
「貧僧大智慧,師門之中添為第三,自有替小師弟收拾屍身的義務。」大智慧恭身一揖,然後語氣謙和地說道。
但左丘刃聽他如此說法,卻是皺起眉頭,言道:「既為一師所出,同門相殘之時不出面勸解,現在才來收拾後事,不覺得晚了嗎?」
大智慧自知理虧,雙掌合十態度恭敬地說道:「大師兄的行動,豈是我能決定,還望俠魔讓貧僧能全同門之義。」
「罷了,汝等師門的事,我也不便插手,羽飄離的後事就拜託和尚了。」左丘刃想說城內正在吃緊,也不可能幫羽飄離處理治葬之事,既然他的同門來要幫手,就讓他去處理。
九玄之地的密室中,四無君化出伐無君及阪無君兩道分身,一同商議大事。原來他這通天三靈之法比阿修羅、鬼帝等人更加玄奇,三道分身各有思想記憶,依照所化部位,脾性全不相同。血靈道悍勇、肉靈道謙恭、骨靈道重義。
四無君首先問向肉靈伐無君:「天外南海的局面情況如何?」伐無君言道:「根據髮劍無痕傳回的消息,一切皆如計畫進行,素還真的行動以落入掌握。」
四無君輕笑一聲言道:「少了你在身邊出謀獻策,傲刀蒼雷能否鬥過清香白蓮,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語畢,隨即轉向阪無君問道:「殘雪之劍已落入命世風流手中了嗎?」阪無君點頭不語。
「利用摯友之物反來算計他,想來你定有不滿,海殤君是你的好友,與我便是至交,但他已叛出天獄,山海若重見,是禍不是福,這可是你親口所言。」四無君提點阪無君敵我之分,阪無君自知理虧,嘆道:「摯友干戈相見,實乃最大不幸。」
看見這道分身仍為義所迷,四無君不禁責道:「若非中無君親眼見到傲殘雪自認海殤君,我也沒想到你居然將這部分記憶藏在附身的千面聖尊玄羽丹腦中。你我乃是一體,如此生分,未免讓人失望。」
四無君伸掌倒吸,阪無君難以抵抗被四無君重收體內,他自言說道:「阪無君為了不讓你難為,我只能選擇如此,可惜天獄再無山濤君。」
「多謝俠魔。」大智慧再度一揖,便抱起羽飄離的屍身回轉女暴君大營。東方鼎立、妙鈴舞相繼退去,女暴君無心再戰,連忙下令讓沐家兄弟退回,全軍集結於北面城牆外。
左丘刃看敵人又退,於是也逕自從東門進入神蠶宮。他一入內便受到英雄式的歡呼,一早上都坐在城樓上玩空城計的屈世途更是大力讚道:「俠魔真是夠猛,連東方鼎立都不是對手。」
「屈先生過獎了,我有一事請教。」左丘刃謙和一句,然後也向屈世途詢問道:「方才那名僧人出現時,我見你臉色不對,是發生何事?」
原來左丘刃在戰場上眼觀六路,屈世途神情不對的樣子也被他瞧見,於是便在戰後向他討問。聽俠魔這樣問道,屈世途也不隱瞞,直接說道:「因為他很像一個人,所以我不免有些提心吊膽。」
「喔!那位大師看來慈眉善目,是有時麼問題嗎?」從南面回防的平劍江湖也有見到大智慧,聽屈世途口風中露出憂意,頗感意外。
屈世途搖頭嘆道:「慈海渡者,這個名號可說與棘手是劃上了等號。」
「大師兄跟二師姐呢?」大智慧一進大營劈頭就像女暴君問道。女暴君自知武功不如他,不敢得罪連忙說道:「東方鼎立跟妙鈴舞人在後營療傷。」
「嗯!老師將臨,麻煩女暴君搭架蘆篷迎接,另外一切金色器物全部收置。」大智慧反客為主地交代女暴君辦事,女暴君不敢有違,同時也小心翼翼地試探問道:「令師不喜金色?」
「這倒不是。」大智慧一口否認,然後才解釋原委:「五師妹黃泉贖夜姬見到金色就想殺人,當年九洞十府就是盛產黃金,更又來妝點門面,才引來師妹殺機,三千六百口被她殺得雞犬不留,女暴君切記不可激怒她啊!」
女暴君聽完這事,怕自己只剩一半的兵士再度減員,急忙差遣手下依照大智慧的吩咐行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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