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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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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岳靖]贖罪愛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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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0 00:11:4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凌冱如帝王般托腮側臥於四柱大床上,透過窗口射進室內的晨光,藍眸一刻不眨地凝視著背對他側睡的歐運琛。

  昨晚,他們在浴室纏綿過後,他便迫不及待地抱著她回他房裡,繼續對她索討四年份的熱情與愛意。

  他的行為像極了一匹飢餓許久的狼,在意外發現獵物後,便急欲將珍饒叼回巢穴獨享、私吞。

  「哼……」凌冱有些自嘲地撇嘴輕笑。他不否認,自己這四年來,幾乎夜夜渴望著她。他的身體渴望著她的嬌軀,他的心靈渴望著她的愛……

  「琛兒……」情不自禁的低喃。他往她移近,胸膛抵住她雪白滑膩的背脊,雙臂繞至她胸前,緊緊的環抱著沉睡的她。

  一手撫著她柔軟的豐盈,一掌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她的身材姣好依舊,完全看不出她已生過孩子,她無瑕的胴體上,甚至沒有任何因生孕而產生的妊娠紋。

  「琛兒……原諒我,原諒我對你的傷害!我被仇恨的迷障給圍陷,看不清自己其實是愛你的,琛兒,失去你後,我才明瞭我愛你……」愛戀的將俊顏埋入她如絲的長髮中,他頓住語氣,深深擷取她的淡雅清香。

  歐運琛恍若童話中沉睡的睡美人般,沒有翻身、沒有變換睡姿,只是沉沉的安睡著。

  「琛兒……」他當她是清醒般,沉聲徐緩的在她耳邊繼續說著:「你知道我的過去,母親死後,我以為我的生命只存仇恨,我為它而生、為復仇而活,因此,我以為心中那個無法以仇恨填補的地方是空的,但,你嫁給路敦逵後,我才發現,那兒的空只是表面,那兒的深處盛裝的是我來不及說出口的愛,四年來,我放掉那堵塞於表面的空,讓愛你的心情傾瀉而出,將那原來的空填滿。琛兒,我愛你!不是掌握、不是利用,我是真的愛你!原諒我,原諒我曾經傷害你……」

  突然間,歐運琛翻轉過身子,雙眸含淚圓睜,定定的看著他,顫著聲開口:「被背叛的愛,本身就是個無法復原的傷口,你教我如何原諒你!我被你『賣』了!賣給了路敦逵,記得嗎?」她用力推開一臉凝重的凌冱,裹著絲被下床,不留戀的奪門而出。

  凌冱神色黯淡的盯著她消失的方向,大掌撫著留有她餘溫的床位,藍眸微瞇的沉思——

  被背叛的愛,本身就是個無法復原的傷口……

  「是嗎?」他不以為然的低喃。在他凌冱的世界裡,絕沒「無法復原」這等事存在。

  身心俱疲的打開房門,女兒細小的鼻息,規律的在空氣裡飄著。歐運琛靜靜的進入浴室,以強力水流沖洗著凌冱留在身上的濃烈氣息。

  半晌,她關掉水柱,裸身站於鏡台前,他烙下的斑紅愛痕,惹得她心生厭煩。快速的拭乾肌膚上的水珠,換上一件象牙白的及踝家居服,她將他的印記全數覆在衣服底下,宛如這樣便能抹去昨晚的記憶般。

  輕巧的移往床鋪,她掀被上床,將女兒小小的身軀擁入懷裡。

  「……媽咪……」歐岳谷微睜藍眸,迷迷糊糊地咕噥,而後趨人母親溫暖柔軟的胸懷。

  歐運琛只是輕輕的吻著她。此刻,她需要藉由女兒來驅走凌冱留在她身上的感覺。

  她不知道,昨晚她到底中了什麼邪?居然那麼輕易的走入他的情慾陷阱,甚至浪蕩的與他纏綿做愛。天!一整夜!一整夜,他們的身體幾乎不曾分開。

  「怎麼可以!」她懊惱的低喃。羞愧、自責一古腦兒地全湧上她心頭,使她痛苦的將臉埋入女兒的發中。

  更可恥的是,她發現自己居然在無形中,眷戀著他的身體。

  天啊!她怎麼可以?她怎麼可以這麼作踐自己,讓他予取予求,怎麼可以?

  歐運琛,你下賤,你不受教!那男人「賣」了你一次,玩弄你的真心,你還讓他碰你!你下賤!下賤……

  「……不……」心中的厲聲指責,讓她啞了聲,擁著女兒,徐緩流下淚。

  「媽咪……」受到母親情緒的波動,歐岳谷倏地驚醒。「媽咪……」她微微撇嘴,帶著哭嗓。

  「噓……媽咪沒事!岳谷乖!媽咪沒事。」歐運琛抹去淚水,摟著女兒安撫。

  「琛兒!開門!」凌冱好聽的溫醇低音,隔門傳入。

  「爸爸!」一聽到凌冱的聲音,歐岳谷便高呼,小身軀在母親懷裡掙扎著要下床。

  歐運琛本想不理會他,但女兒的蠢動與門外的催促,還是讓她抱著女兒應門去。

  「什麼事?」看著門外西裝筆挺的他,她知道,他要出門了。

  「爸爸!」歐岳谷撒嬌的伸長雙手,攀住凌冱的肩頸。

  「早啊!小谷兒!」凌冱一把從歐運琛懷裡,將女兒抱過來,寵溺的吻了那紅撲的嫩頰。

  歐運琛不悅地攏眉,想伸手搶回女兒,又怕嚇著她,只好作罷,隱忍著怒氣。

  「爸爸要去上班了,你在家要聽媽咪的話哦!」

  「嗯!谷兒會乖的!」

  凌冱點頭微笑,將女兒交到歐運琛懷裡,雙眸含情的與她對視。「我要出門了,有什麼事直接吩咐韓峻,嗯?」快速的俯首在她唇上印上一吻,然後走出曲折的通廊離開她的視線。

  唇上傳來的熱度,讓她呆愣了許久——

  他的動作,是那麼的自然。就像他們是對恩愛的夫妻般,每天,妻子送丈夫出門時,總會有這麼個短暫卻充滿愛戀的吻別。

  天!她在亂想什麼呀!歐運琛晃了晃微暈的腦袋,抱著猛揮手的女兒,重回房裡。

  歐運琛與凌冱的關係,雖無明顯的改變,但,卻也隨著一家子相處時的和諧歡樂,而有著潛移默化的改善。

  每天早晨,凌冱總是神清氣爽的陪著「大小美女」,享受著歐運琛精心準備的早餐;而後,才戴著「凌清」的表象,沉重的出門面對「仇敵」。

  而深夜,他回家後,總會先到她們母女的房間,快速在歐運琛懷裡找到女兒,輕輕的將她抱離母親懷裡,柔柔的給她一個充滿父愛的晚安吻,再把熟睡的「大美女」歐運琛抱到自己房裡,然後——

  「啊……啊……」充滿情慾的氣音收發,迴旋飄蕩一室。歐運琛雪白修長的雙腿,緊緊的夾著凌冱健美的臀腿,感受著他的衝刺所帶來的快感與酥麻。

  凌冱托高她的臀,狂猛的朝她的慾望深處馳騁,俯頭含吮那嬌柔蓓蕾,讓它們在熱吻下更加綻放。

  「琛兒……」只手抬高她的一條長腿架於肩膊上,讓她的緊更能容納自己巨大的慾望,更加深而有力的進出她。

  「……啊……呀……」她嗚咽的尖喊。覺得自己正向他收緊,下腹快速的發熱痙攣。

  「啊……琛兒……」他低聲長吼。狂野深長的最後一下撞擊,讓兩人登上了璀璨的性愛高峰,將熱浪射至她的柔軟深處。

  待他撤出體內後,歐運琛張開猶帶淚霧的美眸,看著上方的他。她知道,每晚,他都會進房看岳谷,然後再將睡眠中的自己抱來此,展開激情狂野的夜。

  往往,在他抱起她……喔……或許該說在他開門進房的那一刻,她根本是清醒的,但,她從沒阻止過他的一舉一動,她甚至在他抱著她時,緊緊的攬著他的頸,親熱的把臉枕在他的肩窩。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她能理所當然的講出不原諒他的狠話,但,她的行為卻不像那麼回事。

  她想,她真的病了、瘋了,否則,她怎麼會愈來愈習慣這種被「囚禁」的生活呢?

  「在想什麼?」凌冱輕撫著她汗濕的額鬢,沉緩的問。情慾未褪的藍眸與她相凝,他知道她不會回答的,但他仍渴望聽她的聲音。

  她果然不言不語的盯著他,就像是刻意鎖住嗓音般,靜靜的瞧著他冀盼的模樣。

  凌冱猛然低頭吻住她紅襤的唇,飢渴的撬開她的牙關,用力的吸吮著,彷彿想將她天籟般的嗓音吸出來。

  「嗯……」她發出微弱的嚶嚀,柔白的手掌抵著他發熱的胸膛。

  凌冱放開她,翻身躺回自己的床位。他似乎只能喚醒她的情慾細胞,而喚不回她愛他的心。難道,他真的醫不好,她心中那個「無法復原」的傷口嗎?他的心已漸感疲憊、沮喪了……

  「明天,岳谷四歲生日,我希望你早點回來!」平靜無波的語氣中,帶著淡淡的請求。

  凌冱雙眸一亮,洗去沮喪與疲憊,側身將她拉入懷,非常用力地摟著她。「我會陪女兒過生日!」

  歐運琛沒再說話,只是將臉頰貼在他的左胸,合眼傾聽那低沉有力的心跳聲。

  凌冱亦不再多言,撫著那絲柔的長髮,滿足的擁著她進入夢鄉。

  翌日一早,歐運琛便忙著烘焙蛋糕、烹調餐點,準備給女兒一個精緻溫馨的生日派對。

  「媽咪,爸爸會陪谷兒過生日嗎?」歐岳谷踩在圓凳上,看著母親在蛋糕上擠壓著糖霜玫瑰,藍眸充滿欣喜的間著。

  「會呀!」歐運琛看著女兒期盼的快樂模樣,不禁會心笑著。她已不再反對女兒叫凌冱「爸爸」了,畢竟他們倆真的是一對父女,況且,對女兒而言,今天可是她出生以來,第一次有「爸爸」陪在身旁的生日,所以意義重大。

  「那韓叔叔呢?韓叔叔也陪谷兒過生日嗎?」她好興奮。因為以前過生日都只有媽咪陪她,今天有好多好多人吶!

  歐運琛抬眼看著她興奮發紅的小臉。「你很喜歡韓……叔叔?」她一直不懂,為何女兒會喜歡那個看起來像是「冷血殺手」的韓峻。

  「嗯!」歐岳谷重重的點頭。「韓叔叔會陪谷兒玩捉迷藏,而且韓叔叔長得像「歡喜碰碰狸」呀!」她高聲的解釋,並且以手指扳高眼尾,強調韓峻像狐狸的特徵。歐運琛看著女兒拉得細長的藍眸,忍不住輕笑出聲。原來,在女兒的心中,那個面無表情的韓峻,竟是個卡通人物。

  「啊!媽咪也覺得像,對不對?」看著母親笑得開懷,額上也沒小褶,她也格格笑個不停。

  窗外陽光煦煦,室內笑聲銀鈴,縈繞不去的在這「華麗牢籠」,持續了整個午後。

  如歐岳谷所期盼的,她的生日派對,不僅有爸爸凌冱,還有狐狸眼韓叔叔,更多了一個她只見過一次的「路叔叔」路敦逵。

  三個男人,不顧形象的扮小丑、耍寶取悅著小壽星,費盡心思要給她一個難忘的生日。

  而小壽星歐岳谷也非常賞臉的笑得合不攏嘴,直到樂歪地累倒於母親懷裡,迷迷糊糊地睡了去,留下四個清醒的大人,在寂靜尷尬的氣氛下,吃完所有的餐點。

  「少爺,時間不早了,我先告退。」韓峻心裡明白,路敦逵今兒個與少爺一同回來,一定是有事商量,而這事一定是關聯著歐小姐的,因此,在收拾完瑣事後,他便識相的離去。

  「小琛,這是我送你女兒的生日禮物。」韓峻走後,路敦逵便當著凌冱的面,拿出一隻長形絨面盒。

  歐運琛猛然張大眼,看著那盒子,她知道,那是裝著兩隻男女對戒的首飾盒。

  「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她有些憤怒的看著凌冱。心裡不禁回想起,四年前嫁給路敦逵的情景。

  凌冱靜默,只是看著路敦逵。

  接收到他深沉的目光後,路敦逵無奈的笑了笑,然後打開方盒。「你們的女兒都四歲了,不準備辦婚禮嗎?」他將女戒交給凌冱,把男戒交給歐運琛。

  「你……」歐運琛驚詫的看著他,不知該說什麼。

  「我們四年前已離了婚。你的孩子需要父親,真正屬於她的父親,而那個人是凌冱?」路敦逵淡淡的說。示意凌冱將戒指套到她指上。

  凌冱執起她的手,正欲將白金鑽戒往指上套——

  「放開!別把我當玩具,不是什麼事都你們決定就行的!」她將那枚男戒丟向凌冱,戒面在他的頰邊刮出一道淺淺的血痕,她愣了一下,恍若憶及什麼,但,隨即回神,轉身朝房間奔去。

  凌冱抹去滲出皮膚的血珠,望著她消失在廊彎處的背影,悶悶的點起煙,沉著臉抽著。

  路敦逵拾起那兩枚對戒。「小琛跟你是同類人!」看著凌冱,他突然如此說。

  凌冱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的望著路敦逵。

  「你們都不允許別人犯錯,否則便會誓死復仇或怨恨對方一輩子。」路敦逵一針見血的說。

  凌冱雙眸重重閉上,咀嚼著路敦逵的話——

  琛兒因為義父對她的冷漠,而心生怨慰,直到義父死後,仍是如此;再者,她因他救了想死的她,而恨了他十多年,她的這些特點就如同他痛恨凌政一樣。

  是的!他們是同一類人,這麼說來,他四年前對琛兒的傷害,幾乎等同於凌政對他的殘害。天吶!在不知不覺中,他竟做了與凌政那「惡人」相同的事,也難怪琛兒無法原諒他……

  「……或許……有個辦法可以打開你們現在的僵局,我想,你『死了』的話,小琛便會原諒你所犯的錯,就像你心中的仇恨一樣,唯有看到凌政的死,才能讓你從那仇恨的桎梏解脫。小琛也一樣,或許『見血』……是化解你和她之間的心結的最佳方法。」路敦逵醇厚如酒的嗓音,徐徐地繚繞在寧謐的空氣裡。

  見血!死!凌冱腦中浮現——四年前——歐運琛以琉璃夜燈打傷他的情景。他們兩人的關係就是那次「血濺樓梯間」的事件,而有了改善的,她甚至還因此對他敞開心房、解開恨他十三年的心結。

  瞥見他凝眉深思,路敦逵開口對他說:「剛才那番話,就當我鬼扯吧!時間不早了,我得回飯店了,併吞『凌氏』已進入最後階段,你得謹言慎行!」優雅的站起身,撫平西裝上的折痕,緩步走向玄關。

  「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過些時日,凌政會把總裁位子傳給我這個『凌清』的。」凌冱拉回遠揚的思緒,徐緩的移步至玄關,送走「盟友」路敦逵。

  而後,他拾起象牙白桌面上的男女對戒,放入口袋中,走向她們母女的臥房,準備照往常一樣,去摟摟女兒,給她一個晚安吻,只是,今晚他不得其門而入,因為他女兒的「媽咪」,將門鎖死,不讓他進去。

  所以,他只好苦笑獨自回房,孤枕而眠。

  他們在冷戰!

  他們在陽光高照的暖和日子裡冷戰!

  自從歐岳谷的生日過後,歐運琛幾乎不再與凌冱談話。因為她認為,他又在玩四年前的把戲——

  操縱她、掌握她的把戲。

  她必須小心謹慎,若她又將心交得太快,恐怕四年前的事會再重演,因為他習慣將人帶到快樂的雲端後,再將之推入萬丈深的黑暗世界……

  「媽咪!你看、你看!」二十坪的陽台上,歐岳谷清亮甜美的童音響徹天際。她抱著一盆黃毛仙人掌,踩著特別栽植於陽台的柔軟草皮,朝歐運琛走近。

  歐運琛回過神,看向女兒,而後心驚的大叫。「岳谷!放下那盆栽!你會受傷!」慌張的自木架籐椅上站起,快步迎向女兒。

  「喝!」歐岳谷被母親的喊叫聲嚇了一跳,反射性的鬆了手。

  「岳谷!」歐運琛高聲尖叫。看著滾落的盆裁,擦滑過女兒雪白柔嫩的雙腿。

  「哇……好痛……媽咪……谷兒……好痛……」歐岳谷跌坐於草地上,嚎啕哭叫著。

  歐運琛抱起她,明眸驚懼的看著那幼嫩的腿上,刮出一絲又一絲的血痕,象牙白的稜紋短襪上,不僅染了血跡,甚至沾了幾根硬刺。

  「哇……媽咪……好痛……媽咪……」藍眸不停的湧出淚水,小小的身子因疼痛而顫抖,雙手緊抓著母親的衣襟,蜷曲瑟縮於她懷中。

  「岳谷……天……韓峻!韓峻!快來!天……岳谷……」歐運琛方寸大亂的尖喊嘶吼。

  沒多久,韓峻聞聲趕來。見狀,飛快地取來凌冱的醫藥箱,進行一連串的消毒、包紮工作。

  柔和的燈光如夕陽薄暮,籠罩著整間臥室。

  歐運琛抱著歐岳谷坐在搖椅上,情感豐沛的圓潤歌聲,正哼著不知名的曲子。

  純美的音律中,偶爾可聞見細小的孩童抽噎聲,那正是半睡半夢狀態的歐岳谷所發出來的嚶嚶啜位。

  歐運琛纖蔥玉指輕輕描過女兒緊合中猶帶珠淚的眼睫,美眸心疼不捨的凝著那纏著白色紗布的幼小雙腿。

  女兒一個下午的哭嚎,讓她心擰、心焦,恨不得能替女兒受痛。「對不起……岳谷!都是媽咪心不在焉……」停止哼唱,柔柔的吻著女兒白督光滑的額。

  一整個下午,歐岳谷除了哭著叫媽咪外,還不時的要找爸爸,無計可施之下,歐運琛只好要韓峻設法聯絡凌冱,而韓峻在撥了幾通電話後,非但沒找到凌冱,甚至還放下「牢頭」的監視工作,兀自出門去。

  抬眼看了下牆上的古典掛鐘,已是午夜十二點了,折騰了那麼久,女兒總算沉睡,但她念著的「爸爸」,卻還不見人影。

  看著女兒淚痕斑斑的小臉,歐運琛心火微燃,真不曉得,他在搞什麼?難道韓峻沒通知他,女兒受傷、念著他、要見他的事嗎?為何還不回來看看女兒?

  「歐小姐!」韓峻輕敲房門,沉聲低喚。

  歐運琛心一緊。是韓峻回來了嗎?

  她輕輕的將女兒抱上床,緩步走向門口。「他回來了?」門才剛開,她便急聲問。

  韓峻臉上閃過一絲難色,久久,才開口。「最近出了些事,少爺這幾天可能無法回來。」

  凌冱的復仇計劃裡,出現了個意外的變數——佟爾傑。他醫好了凌清的失憶症,使得凌冱不得不走「偏路」,來奪取「凌氏」。

  「什麼事?」歐運琛瞪著韓峻,不以為然的問,什麼事會比女兒受傷重要,讓他連抽空回來看一眼的時間都沒有?難道他不曉得女兒懸念著他嗎?

  韓峻看著她儼然發怒的表情,暗暗在心中歎了口長氣。「明天開始,會有特別護士來為小姐換藥,您有事可直接吩咐她做。」明天開始,「牢頭」的工作,他只能兼差,無法做「全職」。

  歐運琛挑高細眉,不解的盯著他。

  韓峻誤以為她不放心歐岳谷的傷,於是又說:「您放心,下午我已為小姐注射了破傷風疫苗,接下來的換藥工作,一般護士做得來的。」

  歐運琛背過身子,冷冷的嗤道:「是換人來接替『監視』的工作嗎?」她從韓峻的話裡,聽出一點端倪,隱約明白那特別護士的「真正工作」。

  「您別誤會!少爺是真的有要事得處理……」

  歐運琛不耐煩地打斷韓峻的平聲直述,沒有好氣的斥罵:「你們最好都消失算了!省得惹我生厭,我女兒的事,再也與他無關!」不客氣地關上房門,拒絕再聽任何為凌冱辯解的借口。

  反正,她們母女本就是「階下囚」,一點也不重要!

  她們的死活,根本與他無關,怎能奢求他放下「要事」,來看女兒的「小傷」呢?

  歐運琛忿忿的走回床邊,看著女兒皺眉的不安睡龐,胸口不禁抽痛。她緩緩的上床,撫著那玉琢般的晶瑩童顏,在心中暗暗下了決心——

  就算你死了,也休想當岳谷的父親!凌冱,你休想!

  幾天下來,日子平靜地恍若不是真實。

  凌冱不再回到這幢高級公寓,韓峻不再來看守她們母女,他們就這樣消失的無影無蹤,沒有任何消息。

  這些日子以來,除了偶爾會有個無關緊要的女人,來幫岳谷換藥外,就沒任何外來的侵擾者了。

  雖然,行動仍受限於這「華麗牢籠」裡,但恢復了只有母女兩人的生活,倒也是挺愜意。

  只是,她的腦海中常常莫名的浮現凌冱的身影,有時更會不由自主地想他到底在哪兒?在做些什麼?

  但,每每她在出現這種奇怪的情緒後,苦惱、矛盾、自責便跟著襲上她心頭,讓她的心痛苦的猶如被螻蟻啃噬。

  「媽咪!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女兒又開始想念那可惡的男人了。

  歐運琛側身看著伏趴於枕頭上、吮著拇指的歐岳谷。「你想他嗎?」語氣溫柔,聲調卻淡然。

  「嗯!谷兒的傷都好了,爸爸都沒回來!」歐岳谷可憐兮兮的說著。

  歐運琛眸光一亮,坐起身,背倚著枕頭,將女兒的睡褲脫了下來,從小几上拿來去疤藥。「媽咪差點又忘了幫你擦藥了。」纖指沾藥,輕柔地在那粉紅淡疤上抹勻。

  「嘻……媽咪,癢癢……」歐岳谷踢蹬著雙腿,在床上翻躲著。

  「一下下就好,你乖乖的,嗯!」歐運琛抱她在懷,快速、輕巧的將藥抹好,然後把睡褲套回她身上。「快睡覺吧!媽咪唱『莉莉瑪蓮』嘍!」

  「可是……谷兒想等爸爸回來……」小手攀著母親的肩膊,撒嬌地磨蹭母親柔軟的胸懷。

  他不會回來!歐運琛在心底暗叫著。若有所思地撫著女兒柔滑的小螺旋髻,輕聲吟唱著女兒的專屬催眠曲「莉莉瑪蓮」。

  歐岳谷打了個呵欠,眼瞼緩眨。「爸爸……今天會……會回來嗎?媽咪……」小小的腦袋瓜裡,想的全是多日不見的父親凌冱。歐運琛沒說話,心裡泛起微微的酸楚。她也曾經與女兒一樣,天天盼著「爸爸」。

  「……媽咪的寶貝……」止住歌聲,歐運琛以芙頰輕貼著女兒的,憐愛的摩掌著。

  突然間,歐岳谷半瞇的雙眸猛然撐大。「媽咪!爸爸回家了!」藍光照照的盯住歐運琛,興奮的要下床。

  歐運琛集中精神,隱約聽見門外有人在對話。

  「是爸爸和韓叔叔!」歐岳谷發揮高超的辨聲能力,欣喜地叫嚷。

  歐岳谷抱著女兒,不由自主地走向門口——

  開門之後的剎那,歐運琛母女不約而同的呆愣。

  凌冱手上抱著一名已然昏迷的絕美女子,她的裙擺沾染了斑斑血跡。

  「媽咪……」歐岳谷愕然地盯著那位阿姨的血裙。

  歐運琛將她的臉壓往自己的胸口,看著神情嚴肅的凌冱。「你……」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深情的看了她一眼,他抱著夏彥快步走向客房。

  歐運琛並沒有看到他眼裡的深情,她看到的只有他親切的抱著那名女子的模樣,聽到的只有他那句不耐煩的話——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原來!原來他最近的「要事」是——女人!

  歐運琛咬著牙,凝視著凌冱漸行漸遠的背影,胸口脹滿了酸澀,眸底微微泛起淚光。

  「歐小姐?您還沒休息?」韓峻提著凌冱的醫藥箱,正欲往客房去。

  歐運琛回神,冷冷瞪了韓峻一眼,將女兒抱進房,用力的甩上門。

  韓峻瞪了眼發出巨響的門板,搖了搖頭。白天為了協助少爺綁走夏彥,已折騰了七、八個小時,沒想到回來還得承受歐小姐未消的怒氣。
因為最初,所以最美!          因為有緣,所以珍惜!
    因為有情,所以堅持!          因為唯一,所以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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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揉揉酸疼的肩胛,凌冱脫下沾血的手套。

  「少爺,需要送她去醫院嗎?」韓峻看了眼床上蒼白昏睡的夏彥,淡淡的問。

  凌冱輕笑。「你忘了我就是醫生嗎?」將滿是血漬的外衣換下,他緩步走入浴室。

  韓峻無語,反正少爺怎麼說,怎麼是吧!

  「韓峻,我女兒的傷……」簡單清洗後,凌冱由浴室走出,低聲喃言。

  他已十多天沒有回來了,之前,韓峻曾告知,岳谷被仙人掌扎傷雙腿的事,當時,他心急如焚,直想回來親自為她治療,但,由於復仇之事出了點變數,不得不先處理,所以只好放棄回來看女兒的時間。

  「小姐的腿傷差不多都好了,只是還有些淡疤!」韓峻收著所有的醫療用具,平聲回答。

  「沒把去疤藥拿給琛兒嗎?」凌冱有些不悅的挑眉。雖然無法回來看女兒,但對她的關心卻是不可遏抑的強烈。

  「一個禮拜前,已拿給歐小姐了。」

  聞言,凌冱像是鬆了口氣般點了點頭,最近他有些心煩,妻女突然無事,是最能撫慰他的良藥秘方。

  韓峻凝視著凌冱出神的表情,沉思片刻後,有些木然地開口:「少爺,歐小姐對於您未能回來看小小姐的事,似乎仍舊怒火未熄。」

  凌冱重重的閉眼,心隱隱作痛著。「這事我會處理。」他說得苦澀、抑鬱。

  凌冱暗暗歎口氣,說:「少爺,快天亮了!您好好休息吧!」提起藥箱,瞥了眼床上的夏彥,又問:「少爺,這夏小姐的衣服……」

  凌冱睜眼掃過夏彥身上滿是血跡的孕婦裝。「我會處理,你先回去休息吧!」淡淡的丟下話,便逕自離開客房。

  緩步行經妻女……呵!不知不覺中,他已習慣性視琛兒為妻!也對,他們的關係本就是夫妻嘛!凌冱撇嘴淡笑,單手握上門把——

  鎖上了!斂去笑顏,額上瞬間深折。

  顯然,他的「妻」,真如韓峻所言,怒火未熄。

  低聲歎了口氣,有些沮喪的走回自己房裡。

  無眠的夜,清幽的空氣裊繞於鼻,複雜的情緒充塞於胸。他的「復仇計劃」在緊要關頭出了意外,他理應心煩意亂、焦躁不安才對。

  但,奇怪的是心煩只佔了他複雜情緒的百分之一,其他百分之九十九,竟是深刻的狂喜。

  他的心煩,是懊惱於失算了「佟爾傑」這個局外人。

  因為侈爾傑的多事,讓他得扭轉復仇之路,直接面對曾遭他「毒害」的弟弟,甚至得走上比「下藥失憶」更卑鄙的路,來實現併吞「凌氏」的目標。

  而他那百分之九十九的狂喜,是因為他知道,「復仇之路」偏了後,他便毋須扮演「凌清」了,他將重拾自我,他不需再遊走於兩個角色之間,他是凌冱,藍眸的凌冱!如此看來,佟爾傑的多事,竟讓他有機會回歸自我。

  再過不久,他將當著凌政的面,奪下「凌氏」,看著凌政的垂死,完成多年來的復仇心願。

  點了根煙,他沉沉的吸了口,若有所思的盯著自己倒映於落地窗上的影子,吐出裊裊白煙。「哼……該戒煙了!」清冽的嗓音訕訕地笑著。

  天色漸漸泛白,他捻熄煙蒂,思緒緩飄——

  天方亮,歐運琛便掀被下床,她款步走向落地窗口,絕倫的容顏有著明顯的冷凝,她靜靜的朝遠方望去。

  昨晚,她一夜無眠。凌冱抱著那名女子的畫面,一直清晰的停留在她眼前,使得她的思緒像是被貓攪亂的毛線般,複雜難理。

  雖然不明顯,但她知道,那名昏迷的絕美女子,是個有孕在身的准媽媽。這讓她不得不深思——

  女子腹中的孩子是凌冱的嗎?

  歐運琛雙手用力的拉握著窗幔,猜測「有可能的事」,讓她不由自主的激動。

  若那女子是他的情人,那麼她便能理解,他沒時間回來看岳谷的傷的真正原因了——

  他忙!忙著照料另一個女人與孩子!

  「琛兒!你醒了嗎?」不期然的,凌冱特有的清冽低音徐緩傳入。

  聞聲,無可抑制的酸澀感倏地湧上心頭,歐運琛轉身快步朝門走去,頗有興師問罪之架式。

  「琛兒,得跟你借件……」

  「她是誰?」不待他說完,她便冷聲質問。

  凌冱挑眉,有些訝異她的反應,他清楚的看見她眸中的醋意。

  「她是誰?」望進他的「人工黑眸」,她衝口怒問。

  「到我房裡再說!別把女兒吵醒!」凌冱牽著她的手,態度溫柔的說。

  「放手!岳谷不是你女兒,她受了傷、念著你,你回來了嗎?既然要漠視她,就別口口聲聲『女兒、女兒』的叫,她是我一個人的孩子,跟你無關!」歐運琛甩開他的大掌,冷絕的與他劃清界線。

  「別跟我爭辯任何既存的事實,琛兒!」凌冱收起溫柔的態度,陰鷙的看著她。他不喜歡她劃清界線的絕情態度。

  「哼……什麼叫既存的事實?」她冷冷訕笑。「讓我來告訴你吧!你再次的欺騙,才叫既存的事實!」語畢,她握門把欲進房。

  未料,凌冱竟一把將她扛上肩頭,朝他的房間走。

  「放我下來!可惡!你放開我!」她生氣的吼叫,粉拳用力的捶打他的背脊。

  凌冱不為所動的邁著沉穩大步,直至他的房間。

  摟著她,凌冱疲憊的躺入四柱大床裡。「我沒有騙你,琛兒!」找回她後,他對她所說的每件事、每句話,都是他的真心話。

  歐運琛自他懷裡掙扎起身,怒火狂燃的捶打著他。「有!你有!記得你找到我和岳谷的第一天,你怎麼說的嗎?你說,不會再丟下我,無論如何!如果呢?結果你不但丟下我、丟下岳谷,甚至狠心的不回來看岳谷的傷……」壓抑多日的悲憤之淚,猛然決堤狂洩而下。

  長久以來,困擾她的各種莫名情緒,一擁而上。她已經有了一種領悟,不管是四年前或四年後的今天,對他的愛幾乎是強烈不可遏止的。她太在乎這個男人了。

  但,他卻一再的傷害她,甚至傷害女兒純稚的心,讓那孩子每天在「期盼見爸爸」的希望中落空,像他這樣的人,是不配當人家父親的……

  「琛兒……」凌冱坐起身,緊緊地擁住痛哭的她。

  「別叫我!你這個騙子!」她用力的推著他的身軀。「你這個表裡不一、深沉邪惡的騙子……」

  凌冱雙眸一亮。「你也一樣,不是嗎?琛兒!你也一樣表裡不一。」溫柔的手掌輕撫著她的發,他輕聲的說。

  「我沒有!」她大叫反駁。

  凌冱輕啄她的唇,額貼上她的。「你有!你的心底還愛我的,但你卻表現的如絕情帶刺的高貴白玫瑰般。」

  「我沒有!我沒有!」被說了心坎的話,她羞憤的搖頭否定。

  「你在意我!琛兒……」凌冱捧住她的臉,輕輕吻去她的淚。「否則,你不會在看到我抱其他女人後,有這麼激動的反應。」

  他的話提醒了她,另一個女人存在的事實。她用力的推開他。「走開!別碰我!去找她呀!她也有你的孩子,不是嗎?」凌冱看著她醋意橫生的淚顏,不禁淡淡一笑。「琛兒,你在胡思亂想!」

  歐運琛激動的駁斥。「她是你的『要事』,是你不回來看岳谷的『要事』,不是嗎?」只要想到他沒回來的日子,都與那名女子在一起,她便胸悶心痛。

  凌冱點頭。「她的確是我的『要事』!」他坦誠不諱的說。

  他承認了!承認了那女子與那孩子的身份!就像四年前一樣,她永遠不會是他心中最重要的!

  抹去臉上的淚,她不再多話的下床,朝門口走去。凌冱動作快速而驟然的飛奔至她背後,雙臂將她圈在懷裡。「記得嗎?我說過,心中最純淨的地方,全是對你的愛,我把你放在最特別的地方,那不是用重不重要來形容的。」彷彿已知她的心緒似的,他在她耳際喃喃低語。

  歐運琛身軀一凜。「那你把她和肚子裡的孩子放在哪兒?」語氣僵硬、呆滯地問。

  凌冱輕笑。「你果然在胡思亂想,琛兒!」扳過她的身子,他俯頭吻住她,靈活的舌探入她唇內,攪弄著她的芳津蜜液,企圖趕走她難得散發的醋味。

  「唔……放開!」歐運琛使勁的推開他,雙眸惡狠狠的瞪視他。

  凌冱輕啄地撫著她的唇。「她叫夏彥!是凌清的妻子!我把她放在復仇的利益上。」因為他原來的計劃出了點意外,現在他必須利用夏彥來換取「凌氏」。

  又是復仇!四年前,他為了復仇,丟下她;時至今日又為了復仇,讓女兒夜夜盼不到「爸爸」!

  「你總是用『復仇』的事,來傷人的心!」她不懂!不懂他所謂的「特別」與「重要」的分別!不懂為什麼她在他心中是「最特別」的,但卻不是「最重要」的?她只知道,他總是在表現愛她之後,再重重的傷她!

  「琛兒……等我處理完這些事,我會補償你和女兒的。」揩去她眸邊的淚,他歎氣低一言。

  「怎麼補償?永遠將我們『囚禁』嗎?永遠將我們放在『最特別的地方』,然後不理不睬嗎?」歐運琛淒楚淡笑,緩道譏諷之言。

  凌冱皺起眉頭,摟著她的雙臂猛然收緊。「不要說這種刻薄的話,你該曉得,我不會那麼做!」

  掙開他的懷抱,她背抵著門,倔強的衝口而出。「你已經這麼做了!」美眸忿忿的瞪著他。

  凌冱不說話,伸手扯回她,俯頭狂吻她紅燒的唇,大掌急切的撕開她的睡衣,讓她雪白的酥胸暴露於空氣中,長指狎玩那嬌嫩蓓蕾,將十幾天來的思念,全數化為具體的行動。

  「放開……唔……」歐運琛劇烈的掙扎,思緒逐漸陷入迷亂。

  凌冱不把她的掙扎當一回事,猛地將她攔腰抱起,走回床邊,雙雙倒臥於柔軟的床面。

  扯掉彼此的衣物,他像是想將她揉入體內般,修長的四肢緊緊纏住她的嬌軀,雙唇持續膜拜她剔透晶瑩的胴體。「我愛你……琛兒……」一挺身,他深深地嵌進她體內。

  「啊……」琛兒雙腿一緊,整個人依附在他的身下。微瞇的星眸略帶恨意的瞟著他情慾勃發的俊顏,這個可惡的男人又想這樣教她屈服……

  白皙的指尖報復性的扒抓他精壯的背肌,留下怵目的紅痕。

  「琛兒……」凌冱粗喘呻吟,將她的腿屈掛於肩上。

  「……啊……你……可惡……」細喘嬌喧,她的意識被捲入滾滾的情潮中,再也無法自主……

  「等這邊的事處理完!我們就回紐約結婚,嗯?」激情過後,凌冱擁著她,輕聲呢喃。

  聞言,歐運琛身子一僵,漠然的自他懷裡起身,將睡衣披在身上。「我不會嫁給你的!永遠不會!」

  「琛兒……」凌冱有些無奈的看著她。

  歐運琛閉上眼,她不想看他那尊貴的俊顏上出現那種表情,那一點都不適合他。而且,惹得她心微微抽痛,彷彿她對他說了什麼殘忍的話似的。

  「你……真的無法原諒我?」凌冱苦笑。他能配藥讓凌清失憶,能輕易挽回夏彥的命、留住她腹中的胎兒,但卻無法治癒琛兒心裡的傷。

  背過身,她優雅徐步走向門口,在雙手握上門把的那一刻,冷冷的開口。「我已經嫁過一次了,這一輩子不想再婚!」尤其是嫁給他!

  「琛兒!你明明愛我的!」凌冱巨吼。恍若遭受了重大打擊般躍下床鋪,迅猛地攫獲住她欲離去的身子。

  「我是愛你!但是你是如何對待這份愛的?」歐運琛轉身,雙眸快速聚滿淚水,但未滴落。

  凌冱捧著她的臉,雙手不由得顫抖起來。「要怎麼做?要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告訴我!琛兒!」對於她,他已快沒轍了。歐運琛睜大眼,一眨也不眨,就怕眨了後,激動的淚會不絕的滾落,她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劇烈起伏的胸壑是她唯一能表達心緒的語言。

  「告訴我!琛兒!你要我怎麼做?」沮喪、失控侵噬著他的理智,他嗓音嘶啞的低問。

  「你一向不擇手段,不是嗎?何須我來告訴你該怎麼做!」看著他狂亂的表情,她忍不住出口挑釁。

  「琛兒……你非得這麼逼我嗎?」覆蓋在黑色隱形鏡片下的藍眸似乎起了巨變,讓那表面的森黑泛著一絲妖藍。

  「四年前到現在,一直都是你在逼我!」她咬牙冷哼,銳利的目光緊瞅著他。

  「呵……」凌冱突然地狂笑,笑中帶著悲苦的絕望。「在你心底,我是個罪不可赦的惡人吧!」

  心跳陡然失了節拍,淚水不自主的流下。她曾那麼強烈的希望他痛苦、不好過。而現在,這樣的他已出現在她眼前,但她卻沒有一絲報復的快感……

  為什麼?為什麼她無法得意的大笑,恣意欣賞他痛苦的樣子?

  「為什麼哭?」長指沿著她的淚流,描繪著她的輪廓,啞聲沉問。「我真的讓你很痛苦,是嗎?」

  歐運琛不猶豫的點頭。他給她的傷痕,是一輩子都無法抹滅的。即使,她還是愛他,但她卻說服不了自己,該如何原諒他。

  「放我走上讓我跟岳谷離開!」唯有如此,她才能不再痛苦、矛盾。

  「不!」凌冱箍緊她的身子,硬聲否決。「你要恨我、怨我,都行!但是,你休想離開我!休想!」

  歐運琛任他摟抱,半晌不說半句話。

  「告訴我!你心底在想什麼?告訴我!琛兒!」

  「我想要你死!我想要你永遠離開我的生命!」冰冷且無平仄的言辭自她紅唇中脫出。這絕對是句負氣的話。

  凌冱一顫,放開對她的摟抱,雙眸沉黯地盯著她淚水緩流的美顏。久久,他困難的開口。「這是你的真心話嗎?」他知道,她柔軟善良的心,絕不是這麼想的,但,她倔強的個性,卻常讓她衝動行事,四年前的「玻璃夜燈」事件,也是如此。

  「是你的真心話嗎?」他低哽的再問了一次。

  歐運琛別開與他對視的臉。「如果你不讓我們離開,我只能這麼希望!」冷著聲,她幾乎是殘酷地說著。

  聞言,凌冱閉了閉眼,大掌捏住她美麗白皙的下巴,扳回她的臉,用力短暫的吻住她的唇。「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簡潔的重複了相同的話後,他旋身走人了浴室。

  看著他有些蕭索、孤獨的背影,她不禁愕然地白了臉。

  今天是凌冱與凌清「相認」……或許,該稱為「交易」的日子。雖然,他們所約定的時間是在晚上,但,凌冱卻在一大早,便離開公寓出門去。

  歐運琛聽著大門關上的聲音,心裡暗忖著:今天他沒有吃早餐,甚至沒有等女兒醒來,便悄俏的出了門。

  他出門後,並沒讓韓峻來看守她們,那位無關緊要的特別護士亦沒再出現,這公寓裡,除了她們母女,就只有那位睡睡醒醒、意識昏沉的孕婦——夏彥。

  如果她還有理智,就該知道,這是一個逃走的好機會!她應該趁今天,帶著岳谷逃離,飛奔至天涯海角。

  但,從凌冱出門到現在,她的心始終沉甸甸的,一點想逃的意念都沒有。雖然,無人監視,但是她的身心卻像被他用無形的鉛鏈給綁住了般,沉重得不能行動。

  為何她會如此異常?她不是想逃嗎?為什麼不走呢?

  或許是她擔心客房裡的夏彥吧,又或許……她已成了習慣被豢養於精美牢籠的金絲雀……

  除了這兩項原因外,還有一個她不逃的主要理由,那便是——凌冱。

  那天,她賭氣說了重話之後,他的行為舉止便有些怪異,讓她不得不擔心。

  「媽咪,為什麼那個阿姨一直在睡覺?」歐岳谷手握聖代匙,輕巧的挖著杯中的冰淇淋。她知道,兩、三日前,家裡來了一位肚裡住著「凌霄」寶寶的阿姨,可是那位阿姨的精神好像不太好,醒來一次後,就一直在睡覺。

  歐運琛回過神,看著女兒滿嘴的雪白,順手抽了張紙巾,輕拭著那被凍紅的小唇。「阿姨肚裡有小寶寶,要多休息,寶寶才會快快長大呀!」她耐心的解釋著。

  「喔!」歐運琛鬆了口氣地拍拍胸脯。幸好阿姨不是生病!

  歐運琛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怎麼了?」淡淡輕笑地問。
因為最初,所以最美!          因為有緣,所以珍惜!
    因為有情,所以堅持!          因為唯一,所以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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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0 00:14:17 |只看該作者
  「我以為阿姨生病了,好擔心!」望著母親,藍眸照照生輝、波光流轉,顯示她對此事的認真關切。

  女兒的貼心總是教她動容,一把將那小身軀抱入懷中。「岳谷,你真是媽咪的寶貝!」秀挺的鼻端親密地摩挲著女兒的嫩頰。

  「爸爸也說我是他的寶貝!」歐岳谷開心的格格笑著。

  歐運琛的心微微一顫,若有所思的凝視著女兒純真的笑顏。

  「媽咪……谷兒不能叫『爸爸』嗎?」歐岳谷小小聲地問。阿姨來的那一天,媽咪跟爸爸好像在吵架,媽咪一直不開心……

  歐運琛下意識搖搖頭,出神地想著這幾天凌冱的一言一行——

  這兩天來,他不太常與她講話,但,卻常抱著女兒聊天、說故事,甚至唱歌哄女兒睡覺,他的舉動完全可稱為是慈父,但,對於他這樣的行為,她卻感到莫名的不安!

  「媽咪……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坐在母親的大腿上,她仍一面挖著冰淇淋,一面關心的問。

  歐運琛輕輕地撫開她頰邊的小螺旋髻,默默的不答話。因為,她無法回答女兒這個問題,她一點都不知道,為何他今早那麼急著出門?為何他沒派韓峻來守著她們?他想試探她?或者,他巳對她死心,所以刻意要給她機會逃走?

  歐運琛緩緩蹙緊眉,她發覺自己竟然不喜歡他有這樣的念頭,可是如果他真的是這麼用意的話,她會做給他看的!

  半瞇起美眸,像是打定主意般,抱起女兒,她柔聲開口。「岳谷,媽咪帶你出去走走吧!」

  「走走?出門嗎?去哪兒?要是韓叔叔來了怎麼辦?爸爸回來會不會找不到我們?」歐岳谷既欣喜又憂心地問著。自從住進這間漂亮房子後,媽咪就沒帶她出門過,所以她好期待能去街上看看亂跑的車子,但是她怕韓叔叔來了找不到她,又怕爸爸回家看不到她和媽咪……

  將女兒抱進房裡,快速地為她換了套吊帶褲裝,把鞋褲穿在那嫩白的小腳上,隨意打理好皮包。「媽咪會請房裡的阿姨告訴他們!別擔心,小寶貝!」輕輕在她額上落了個吻,牽著她的小手緩步走出房間。

  「媽咪進去看看阿姨,你在這兒等一下,待會兒我們就去動物園,嗯?」在客房門口,歐運琛將歐岳谷抱坐於長凳上,微微的說著。

  歐岳谷藍眼圓睜,興奮的尖叫。「動物園!可以看到果子狸嗎?狐狸呢?」對於可以看到韓叔叔的「親戚」們,她可是十足的期待呢!

  「嗯!」歐運琛點頭淡笑,撫著女兒紅撲的小臉,轉動門把,進入客房。

  房裡,夏彥依舊沉睡著,從她平緩的鼻息,可以確定她睡得安然。

  歐運琛抬首看了眼掛鐘,現在是下午兩點,相信夏彥一覺醒來後,必能回到丈夫凌清的懷裡。

  她輕柔的將夏彥身上的絲被拉攏,然後靜靜的出門,帶著女兒,首度走出這座「華麗牢籠」。

  銀白的月光斜掠入窗,將凌冱倚窗的身影拖長於地毯上,他看起來寂寞,且近乎空虛。

  今晚,他成功的拿下了「凌氏」,並且給了那行將就木的凌政痛快一擊,他知道,以凌政那副老病的身軀,在不久之後,他便能聽到凌政的死訊,而那也將是他徹底解脫,從仇恨中得到鬆綁的時候。

  十幾年來的夢魘將遠離他,母親的不平、父親的遺憾就此劃下句點吧!

  望著圓滿的月好一會兒,他驀地拉上窗簾,在黑暗中準確無誤地躺落於妻女的床榻。

  沒想到!沒想到琛兒是那麼迫不及待的想逃離!

  沒想到!沒想到今晚一進家門竟是滿室的孤寂!

  夏彥已交由凌清帶回,韓峻已被他派回紐約,這屋子裡只存他一人的氣息。

  他並不是刻意要留下「空檔」,好讓妻女逃跑的!

  他只是不想讓她再有被「囚禁」的感覺,因此,他命韓峻先回紐約,使她和女兒能不受拘束的在這兒安住,真正把這兒當成「家」。只不過——

  他的琛兒並不領這個情!

  她只將它視為一次難得的逃脫機會,並且徹底的利用,帶著女兒消失無蹤,僅留下一室的孤寂給他!

  「琛兒……我不會讓你再次逃離我身邊的!」灼爍的藍眸,在黑暗中閃著詭異的光。

  歐運琛抱著熟睡的女兒,緩步走在仁愛路上,朝著那座「華麗牢籠」前進。

  距離她逃出那兒的日子,已有七天了。

  這七天,她帶著歐岳谷到處玩,玩累了,便到飯店投宿,期間,凌冱並沒派人找過她們母女,反倒是,歐岳谷每晚心心唸唸著「爸爸」。

  很顯然,正如她所猜測的——他對她「死心」了。

  所以,他並未派韓峻來追蹤她,甚至刻意讓門戶大開,方便她逃。這個可惡的深沉男人,總是用各種方式來「丟下」她!

  想著想著,她竟深深的感到不悅。她加快步伐的往前走,直到那棟高級公寓門口,她頓了足——

  她沒有鑰匙!她沒有進入這建築物的鑰匙!她居然忘了該拿鑰匙再出門,她真是太糊塗了……

  自責的剎那間,她回過了神,鑰匙?天!她當然不會有鑰匙!

  出門後,她本就不打算回來的呀!怎麼可能會有鑰匙?

  瘋了!天!她真的瘋了!

  她居然在逃跑後,期待著他派人來找!

  她居然在得到自由後,還自投羅網的回來!

  歐運琛!你這賤骨頭!你就是離不開他,對吧!心中的厲聲責罵又響起。

  「不!」她猛然轉身欲逃離這裡,卻撞進了一個熟悉的寬大懷抱中。

  「琛兒。回來了?」清冽低沉的嗓音,沒有情緒波動地自頭頂傳來。

  歐運琛抬眼,幽幽地望進他的藍眸。「你……」血液直衝額角,她幾乎語不成句。

  「回家再說吧!」凌冱凜著臉,單手抱過她懷中熟睡的歐岳谷,牽著她,往「家」裡走去。

  安頓好女兒後,歐運琛被帶到他的房裡,兩人默默的各據一端,誰也不先開口。

  滯悶的氣氛籠罩滿室,她聽到他拉開窗門的聲音,微微抬頭朝他的方位望去。

  「為什麼不找我們?」她終於衝口而出。

  凌冱轉身看著身形略顯疲憊、那雙美眸卻異常有神的她。「你要我這麼做?」

  他的確派了人掌握她的行蹤,只是她沒發現罷了!

  在她離開的第二天,他就已確切的知道她的所在處,原先,他想不顧一切地將她逮回的,但,在他看完徵信社給的報告後,他知道,其實她並不是真的想逃,也因此,他便放心的任她和女兒在大台北地區四處遊玩。原先,他預計十四天內,若她沒回來,他定會採取強硬的手段帶回她。沒想到,今晚他從「凌氏」下班回來後,就見到她呆愣於門口。

  看著他絲毫沒半點擔憂的神情,她突然迸出淚來。「你對我『死心』是嗎?你是故意要讓我離開的是嗎?是我自己犯賤又跑回來!你這次『丟下我』的方法,顯然比四年前更高明了!」她覺得,自己真的好矛盾,既想逃離他,又不許他丟下她!

  凌冱仰頭長歎。「你要我怎麼對你?我說我愛你,你罵我是騙子!我要娶你,你卻叫我去死!我不讓你離開,你也要我死!我給了你自由,你又怪我丟下你!琛兒……你要我怎麼對你?你的心比我還狠,你知道嗎?你一點機會都不給我,我的所做所為,總是被你扭曲用意!琛兒,我也有心!我也是人吶!」他已無法自持的激動,一拳擊破陳列櫃的玻璃門,鮮血赤紅的自他的指尖滴落於地毯上。

  歐運琛愕然的凝著他,四年前,他滿面是血的情景,再度浮上她腦海,重疊於眼前的他。

  「告訴我,是不是我死了,你心裡的傷就會復原?」絕望的藍眸中,有著明顯的苦悶。

  歐運琛慌亂的搖頭,眼淚撲簌簌的直流,他滴落於白色長毛毯上的血,就像一點一滴的硫酸般,滲流侵入她心。「不……」她困難的開口。

  凌冱蹣跚地走向她,用沒有受傷的左手撫著她的美顏。「你父親曾告訴過我,權勢可讓人得到任何想要的東西。但,今天,我不得不說,他錯了!因為權勢沒能讓他得到親情與愛情,而同樣的情形,已然發生在我身上,我已握有『凌氏』、『歐氏』,甚至有『羅瑟』這個大盟友,我的權勢幾乎跨越了歐、亞、美三洲,但,我卻得不回你的心、喚不回你的愛……」他只是一徑地盯著她,任由手上的傷鮮血直流,在地毯印成大片紅漬。

  歐運琛幾乎說不出話,她彷彿聽見他的血滴落於地毯。「你……的傷……」抖著唇,她啞聲低言。

  凌冱苦澀一笑。「這點傷根本比不上你心裡的傷!」當他頓悟到這層事實的時候,他幾乎心碎。四年前,不只是她下了地獄,他亦然!

  歐運琛心頭一顫,猛然拉過床上的被單,裹住他受傷的手。「不要!別這樣對我!你……已經……對我做了太多殘酷的事了……

  「所以你恨我!希望我死是嗎?」凌冱淡淡的低言。

  歐運琛聞言抬頭,默默的與他對望。

  凌冱喟歎了聲,徹底短暫的吻了她的唇,轉身進了浴室。

  歐運琛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孤冷的背影,無比疲憊的感覺散於她的四肢百骸,她的心宛如刀割凌遲般的痛苦,他們怎會走到這步田地……

  「凌氏」易主的三個月後,前任總裁凌政終於病逝。

  而凌冱,可謂是真正的解脫了。他的身心已不用再背負那家仇血恨,沉重的枷鎖已全然自他身上鬆綁了。

  只是對於管理「凌氏」的差事,他並不怎麼熱衷。因為,那佔用了他太多時間。

  自從妻女「出走」回來後,他幾乎沒有認真地陪過她們一天,甚至有些冷落了她們母女。

  因此,今天他將「凌氏」交還凌清,就當做是「凌霄」的出生賀禮。

  悠揚的小提琴樂聲,自家門微弱的傳出,凌冱藍眸閃過愉悅,掏出鑰匙打開大門。

  瞬間,原本悠揚如海波緩流的旋律,低沉下降宛如所有的東西部被吸入宇宙黑洞似的。凌冱靜靜的看著站在客廳落地窗旁的演奏者——他的寶貝女兒歐岳谷。

  低沉的幾個小節過後,旋律轉為輕快,餘音中有著令人掉淚的翩然喜悅,彷彿訴說著天使的降臨。

  他緩緩地走至女兒背後,並不想打擾認真練琴的她,但,眼尖的歐岳谷瞧見了他的身影。

  「啊!爸爸!你回來了!」歐岳谷一手拿琴、一手持弓,欣喜的抱住凌冱的雙腿。

  凌冱唇邊不禁浮起笑紋。「爸爸打擾到你了?」輕輕的抱起她,落坐於窗邊的沙發。

  「爸爸聽到谷兒拉的曲嗎?」笑瞇了純淨的藍眸,她撒嬌的問。

  凌冱看著她可愛的小臉。「爸爸聽到了!很好聽的曲子。」大掌寵溺的撫著那黑亮柔軟的小螺旋髻發。

  「啊!這是媽咪作的曲子……」她興奮的大叫。

  凌冱藍輝照焰的雙眸倏地一眨,沉聲開口。「你媽咪……

  「嗯!」歐岳谷搶著點頭,嬌嫩的童音解釋。「這是媽咪作的『藍眼珠』呀!是為谷兒……」她驀地停住聲,看看父親的藍眸,更加興奮的大叫。「啊!爸爸也是藍眼珠呀!那……是媽咪為谷兒和爸爸作的!」

  藍眼珠是琛兒為他們作的,凌冱心頭猛然一震,細細回憶方才聽到那曲子的音調旋、悠揚如海緩流、低沉如可怕的黑洞、輕快如新生的喜悅,這是琛兒初遇他、與他重逢於歐家、被他丟給路敦逵、懷著岳谷逃婚,乃至岳谷出生時的心境寫照!

  沒錯!這首名為「藍眼珠」的曲子,正是歐運琛認識凌冱起的心路歷程,這的確是屬於他們父女倆的曲子。

  突然間,他的心湧上了強烈的渴望——

  他要見她!要見她!

  「谷兒!媽咪呢!」他問著女兒。嗓音因急切而乾啞。進門時,他未見她陪女兒練琴,她到哪兒了?在房裡嗎?是否身體不適?

  「媽咪下樓去買東西,叫我乖乖等爸爸回來。」

  凌冱一驚。她……琛兒不會是要丟下女兒,獨自逃離他吧?她應是放不下岳谷的……

  抱起女兒,他快步的走出家門。他得將她找回來!

  「啊!我們也要出門嗎?」歐岳谷看著開闔的電梯門,小手攀緊父親的頸項,欣喜的間。

  「我們去找媽咪!」他沉沉的回答。

  歐岳谷雙眸圓睜,澄澈如藍寶石的眼珠,閃著喜悅的光芒。

  一出住宅大樓,凌冱尚在思考如何找尋妻子之時,女兒便高聲呼喊——

  「媽咪!媽咪在那邊!」歐岳谷伸出小手直指對街。

  凌冱回神,順著女兒所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看見歐運琛提著一隻超市的手提袋,沿著騎樓走向十字路口的紅綠燈。

  凌冱抱著女兒,亦沿著此端的驕樓與她平行而行。他的雙眸一刻也離不開她,直至十字路口,她轉身面對此端,他的藍眸定定的望進她眼底。

  「媽咪!」歐岳谷快樂地對著斑馬線那端的歐運琛猛揮手。

  歐運琛的心因感動而怦怦然,對街那名抱著女兒的男人,正用那雙深邃如海的藍眸望著她,同樣有著藍眸的女兒,天真熱切的呼喊著她,他們儼然是對期待妻、母回家的父女。

  綠燈一亮,她幾乎是快步地跑向那兩名她心愛的人。

  「琛兒!」就在她穿越人群、快到達此端時,凌冱察覺到了一部疾駛的車子正朝這方向駛來,他敏感的意識到危機,他將女兒放下,朝她奔去,他一把將她推向後面的人群——

  「砰」!一聲巨響,一輛闖紅燈的房車撞上了凌冱……

  「爸爸!」小女孩巨聲喊叫。

  被推倒於人群中的歐運琛,在眾人的扶持下,困難的起身。她聽見女兒驚愕的叫喊。「岳谷……」微暈的低喃。

  「小姐你認識那位先生嗎?」焦急的陌生嗓音呼道。

  歐運琛看向前方,血液瞬間衝上腦門,她顛躓著腳步,靠近那躺於血泊中的熟悉人影,「天……冱!你怎麼了?天……救他!誰來救救他……快!救他……」抱著頭,她屈跪於凌冱身旁、歇斯底里的尖喊。

  「媽咪……哇……爸爸……」小女孩的哭聲交織著由遠而近的救護車鳴笛,與歐運琛崩潰的嘶喊,雜繞迴盪在車來人住的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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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0 00:15:00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凌冱一直沒醒來!他始終安靜地昏睡。

  五天了,他已經昏迷了五天,兩天前,凌清幫他辦了轉院,讓他由市區的醫院,轉入這家位於山下的私人醫院,說是腦科主任佟爾傑的醫術高超,一定能讓他醒來,但是這兩天來,佟爾傑為他做了各種檢查與治療,他還是沒醒來。

  「媽咪……谷兒要……爸爸……爸爸……」歐岳谷趴伏在母親懷裡,睡夢中仍是掉淚囈語。

  歐運琛拭去女兒的淚珠,輕柔拍撫著她圓圓的背脊。「會的……他會醒的……」淒苦的音調,恍若在自我安慰。

  「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凌冱的雙胞胎弟弟凌清推門而入,看著蜷縮在沙發上的歐運琛。

  歐運琛抬眼,神情一凜。她總是在精神不濟時,把凌清錯認為戴了隱形眼鏡的凌冱,因為他們的外表是那麼的相似。

  她回頭看著床上的凌冱。「我要在這裡等他醒來!」她要親眼看他醒來。「倒是你,夏彥不是才剛生產,你去照顧她吧!」

  凌清沉默的瞥了眼昏迷的凌冱,知道勸不了她,便抱手上的食物放在小几上,轉身離開病房。

  凌清走後,歐運琛將女兒放於長沙發上,起身徐緩地走向病床邊,輕輕的落坐於床沿。

  「冱!聽到女兒叫你了嗎?醒來呀!你!」壓抑著悲痛的情緒,她俯在他枕邊低聲喃念。

  「醫生說你的外傷都好了,你為什麼還不醒?你不是很行嗎?能掌握任何人的命運,甚至用藥左右他人的意志!那你就醒來呀!別再睡了……」她輕聲的哭泣,美麗的指尖幾乎扯破他胸前的衣料。

  她十分不解,他身上的外傷全都好了,他看起來幾乎和正常人一樣,可為什麼

  他就是不醒來?他真的會這麼一覺不醒,像是死了般,永遠昏迷嗎?

  「……醒來呀!你!你不能……你不能……再丟下我……聽到了沒?不能……丟下我……」她激動的流著淚,顫抖的唇緩貼上他冰冷蒼白的唇。「醒來……要我原諒你,就快醒來……我要你……用一輩子……來贖罪……醒來呀!冱……」

  「嗯哼!」佟爾傑帶著兩名醫護人員走了進來。

  歐運琛倏地站起身,抹去臉上的淚水。

  「歐小姐,我來帶他去做更精密的檢查。」佟爾傑和善的開口,俊雅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歐運琛轉身望著他。「他到底怎麼了?為什麼……」

  「我保證會讓他醒來的!請你放心!」佟爾傑打斷她的話,以眼神示意醫護人員移走凌冱。

  歐運琛不捨的看著凌冱被推出門外,身子微微地輕顫著,彷彿靈魂被抽離軀體般。

  佟爾傑看了眼趴睡在沙發上的小女孩,微微皺眉。「我派人送你們回去休息吧!」

  歐運琛沉默的搖搖頭,走向女兒,輕輕將她抱入懷,緩緩的重閉雙眼。

  看著這名倔強的女子,俗爾傑歎了口氣,靜靜的轉身離開。

  腦科主任辦公室裡,突兀地擺了一張診療床,上頭還躺了名病患。

  佟爾傑優雅的繞著床架四周走晃,嘴邊始終噙著笑意。「夠了吧!你還要『昏迷』多久?凌……呃……凌冱!」他有些拗口的道出這個名字。

  像是被解咒了般,診療床上昏迷的病患,平靜的張開眼。「好久不見了!爾傑!」瞬息之間,他那藍光粼粼的令人發冷的雙眸,正確無誤的對上佟爾傑。

  佟爾傑沉默地盯著凌冱,這個男人的確是普林斯頓的那個「凌清」!他散發出的氣質,正是與他同窗多年的「凌清」!他果然是個訛詐高手!可見在他平易近人的外表態度下,確實隱藏著為人所不知的內斂與深沉。

  凌冱緩緩起身,下了診療床。「你在打量我嗎?」他沉聲低問。

  佟爾傑輕笑出聲。「與你同窗四年,我到今天才見著你的真面『目』!」他緩步走向辦公桌旁,抄起一隻藥罐,玩味地在凌冱面前搖晃。

  凌冱半瞇雙眸,他認得那瓶藥,那是他調配來讓凌清失憶的。「哼……我似乎得向你道謝!是你扭轉我的計劃的!」認真說來,他能重拾自我,不再當「凌清」,爾傑的功勞不在話下。

  佟爾傑以笑帶過,轉移話題,問:「為何假裝昏迷,讓妻女擔憂?」

  「也只有你知道我是裝的!」這是句褒揚之言,畢竟轉院前,沒有任何醫師診斷出他的「毛病」。

  佟爾傑挑眉,俊雅的臉上有著不以為然。

  凌冱笑了笑。「我是真心稱讚你的!」

  「嗯!我也是真心的——請問,為何讓你妻女擔憂?」佟爾傑望著他,慎重的又問了次。

  凌冱苦澀的笑了笑。「她恨我,想要我死!哼……可惜那肇事的車輛撞得太輕,又或是我這被視為『雜種』、『孽子』的人,命太硬了……」

  佟爾傑蹙眉。「她如果真要你死,為何又表現得如此傷心呢?」那名成天守在病床旁的絕倫女子,怎麼看,都是愛著凌冱的,哪可能會要他死?

  凌冱歎了口氣,淡淡的將自己與歐運琛之間,種種情愛糾葛敘述一次,順便也提到了路敦逵提議的解決僵局的方法。

  「所以……你在被車撞倒時,便想到那個……路敦逵提的『以死謝罪』的……呃……蠢方法?」佟爾傑悶笑。他簡直快昏倒了,沒想到,人稱「醫學天才」的傢伙,竟是如此處理情感之事。

  「你不瞭解琛兒!對她,必須用『見血法』才行。」凌冱強調。他的琛兒,是表裡不一的!她有著倔強的性子,心卻是柔軟易傷的。

  「這麼說,你是用對方法了嗎?」佟爾傑好奇的問。

  凌冱頓了下,不禁憶起歐運琛適才在病房裡,對他講的話——

  ……要我原諒你,就快醒來……我要你……用一輩子……來贖罪……醒來呀!冱……」

  隱約間,唇上似乎仍有她的氣息:鹹鹹的,如她的淚。芬芳的,是她的蜜津。

  他的琛兒,終於肯原諒他了。

  「嗯!我想我是用對方法了!」凌冱肯定的回答。

  佟爾傑點點頭。「照你的說法,她該是原諒你了!那你不需再昏迷下去了吧!」他再這麼莫名的昏下去,佟爾傑這腦科權威的招牌可能會被他給砸了。

  凌冱沉沉一笑。「我正想醒時,你便派人將我推來了!」無意指責,只是佟爾傑真的破壞了「奇跡」出現的時機。

  佟爾傑睜大眼,尷尬的乾笑。他真的不知道,凌冱想演那種「甦醒奇跡」的戲碼。

  「算了!你好歹花了兩天『治療』我,浪費了院裡不少資源吧!」凌冱輕描淡寫地說。

  「無所謂!反正是自家的醫院。」佟爾傑不甚在意的聳了聳肩。

  凌冱若有所思的望著遠處,久久,他又說:「聽說你娶妻了,而且最近剛獲麟兒?」

  佟爾傑淡笑。「沒有一個『昏迷』的病患像你這樣!連小道消息都能入耳……」望進他藍眸底,語氣揶揄的說。

  「這麼說那些護士說得都是真的嘍?那我的昏迷真的佔用了你陪妻兒的時間了!」凌冱若有所思的說。畢竟,佟爾傑的妻子才剛生產,正需人陪。

  佟爾傑大笑,不以為意的說:「我妻子正巴不得我遠離她呢!」丁燦琳把生產時所受的疼痛全算到他頭上,恨不得閹了他呢!甚至,還不讓他看兩個兒子,他這陣子可苦惱著咧!

  凌冱笑了笑,向佟爾傑道個謝,打算回病房看妻女,解開與愛妻歐運琛之間的心結,畢竟這場戲該有個結束了!

  溫柔的觸感在臉上緩緩滑動,歐運琛心想,是女兒醒了!

  於是,她奮力地睜開疲憊的眼皮,沒想到,凌冱的俊顏馬上映入眸中,霎時間,她以為自己見到的是凌清,但,那對溫柔堅定的冰藍眸子,告訴了她,他的確是凌冱。

  「琛兒。」他發出那清冽的獨特嗓音,溫暖的雙手繼續描繪著她動人的美顏。歐運琛紅唇微微顫動。「……我在……作夢嗎?」纖白的玉指小心翼翼地撫上他。凌冱搖搖頭,猛然地摟她入懷。「我聽到了!琛兒……我聽到你對我說的話了……」大掌撫著她的背脊,她瘦了,短短幾天,她居然瘦了這麼多!

  歐運琛伏在他胸口,淚水無法自主地流出眼眶。「你……聽到了……」

  凌冱頷首,輕輕吻著她的額頭。「你說,只要我醒來就原諒我,要我用一輩子來贖罪。你原諒我了嗎?琛兒……」掌心撫揉著她明顯凸出來的肩胛骨,他不捨的皺起眉頭。

  「嗯……我從來就沒……真正恨過你……」她重重的點頭,哽咽地幾乎失聲。「……不要……再丟下我……」

  凌冱用力的箍緊她。「不會了!四年的折磨已經夠了,琛兒!」他們所受的苦,誰也不比誰少。是夠了,也該停了。

  「我愛你!別離開我……我不要你死……」她激動的在他懷裡搖頭,她多麼怕這只是場夢,醒來後,依舊會見到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他。

  凌冱托著她的後腦,讓她仰起小臉,唇緊緊吻上她被淚水潤濕的紅唇,久久,他放開她。我不會死的!我還要愛你一輩子,寵溺女兒直到終老。」佔據他生命已久的仇報了之後,他的心不再有仇、不再有怨,裡頭滿滿的是對妻女的愛。

  歐運琛抬起眼,在淚眼朦朧中凝視著他,雙臂繞上他的頸項。「我愛你……凌冱撫去她頰邊的淚,心中下了決定的說:「我們回紐約結婚……」

  「台灣……的『凌氏』……呢?」她打斷他。凌冱啄吻著她的唇。「出車禍前,我已把它送給凌清了。這裡已經沒有我們的東西了,我們回紐約,你繼續你的音樂創作,我想重返醫界。『歐氏』四年前已與羅瑟合併了,現在全交給路敦逵管,我們過自己的生活就好!」雙手順著她絲柔的發而下,停留在那腰錐處,輕輕摩挲著。

  「可以……這樣嗎?」歐運琛輕喘細問。他說的事,好像做夢般,真的可以嗎?凌冱點點頭。「可以,當然可以!以後,我會帶著女兒去聽你的發表會。在家時,看你教女兒拉琴,我們甚至可以台奏,你作曲、我彈琴、女兒拉琴。岳谷有我倆的優秀基因,她有極佳音感,還有雙靈活的小手。」他已開始構築往後的家庭生活了,屬於他、琛兒、小谷兒的美滿生活。

  一提到女兒,她才察覺那柔軟的小身軀已不在懷裡,驚慌地問:「岳谷呢?」

  凌冱微笑地看著她,輕輕的扳過她的肩,唇就著她的耳際。「在床上睡著。」他讓她面向床的方向,清楚看見趴睡於床上的女兒。

  瞧見女兒安穩的沉睡模樣,歐運琛放心的後傾,將身子偎進凌冱懷裡。「我們什麼時候回紐約?」帶著哭泣後的濃濃鼻音,她冀盼的問。

  凌冱沒話可說,雙臂繞過她腋下,親密地攬抱她豐胸,細細地吻著她的臉、她的頸,吸吮著她身上那股淡雅的馨香。

  霧散雲開,他們會盡快回紐約,舉辦一場美麗溫馨的婚禮。凌冱在心裡暗忖。

  一個禮拜後,凌冱帶著妻女,返回紐約郊區的歐宅。

  除了韓管家父子,宅內所有人見著藍眸的凌冱後,皆是驚愕的呆怔狀態。

  但,眾人更大的驚詫則是,失蹤多年的小姐終於回來了,而且,她還帶了個讓眾人瞠目結舌的大驚喜——四歲的「藍眸」小小姐,歐岳谷!

  一連串的驚喜,讓歐宅內的所有人掃去了這幾年來的沉悶氣氛,歡天喜地的迎接主人的歸來。

  今天,凌冱與歐運琛的婚禮上,他們更是盡其所能地將婚禮上的一切,打點的盡善盡美。

  婚禮是在歐宅的庭院舉行,沒有在教堂那般的嚴肅、拘禮,而是溫馨自在的餐會,也可說是家庭聚會!

  畢竟,凌清一家子、佟爾傑一家子,都來到了!

  煦煦的九月陽光照在萬花搭成的棚架上,悠揚的樂聲緩飄在空氣中,夾雜著女性不耐煩的低喃——

  「我又不認識他們,幹麼繞過半個地球陪你來參加這個莫名的婚禮?兒子才剛滿月而已,就得坐飛機!」丁燦琳抱著雙胞胎兒子,怏怏不樂的抱怨。

  佟爾傑一貫溫和的笑著,抱過妻子懷裡其中一名嬰孩。「凌清的兒子不也才滿月,還不是來了!」

  「誰管他呀,我兒子跟他兒子不同!」丁燦琳生氣的大吼,引來不少目光。

  佟爾傑尷尬的笑了笑,拉著妻子離開餐會會場。「走吧!你該給兒子餵奶了,琳琳!」

  佟爾傑帶著丁燦琳在僕人的指示下,進入了屋內,繞了半天,找不到僻靜的地方,讓丁燦琳寬衣餵奶。

  「快點啦!你到底找到了沒?」丁燦琳不耐煩的催促,只因她脹奶脹得疼。「我在這兒餵好了!」

  「不行!」佟爾傑拉起坐在樓梯口的丁燦琳,他可不希望妻子當眾袒胸呀!轉眼間,他瞥見長廊底,一抹小小的影子,由門裡走出。

  是凌冱的女兒!佟爾傑輕聲叫。「岳谷!還記得俗叔叔嗎?」

  聞聲,歐岳谷愣了會兒,朝佟爾傑走來。

  「啊!是救活爸爸的叔叔!」歐岳谷興奮的叫著。

  「啊!」丁燦琳突然大叫。「你是岳谷!我的乾女兒!」她一把將懷中的兒子丟給佟爾傑,激動的摟著歐岳谷。

  「阿姨……」歐岳谷不解的掙扎。

  「你媽咪呢?你們真不乖……明知乾媽在非洲,難以聯絡,還亂搬家……讓我找不到……」幾乎是第一眼,她便認出這孩子是那名藍眸小天使。

  「琳琳!你會嚇壞岳谷的!」佟爾傑雙手抱著兩個兒子,輕拉著緊擁歐岳谷的妻子。

  沒多久,凌冱挽著歐運琛自長廊底的臥房走出來。

  「媽咪……媽咪!」一看見母親,歐岳谷便大聲呼救。

  丁燦琳回頭,瞪大眼睛,盯著高雅絕倫的女子好一會兒。「運琛!果然是你!」她大叫。

  「燦……燦琳……」歐運琛顫著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凌冱緩步走來,抱起呆站一旁的歐岳谷。「怎麼了?」他問著女兒,但卻看著佟爾傑。

  佟爾傑聳肩,也是一頭霧水的看著緊擁歐運琛,失控大哭的丁燦琳。

  「爸爸……那個阿姨……說她是谷兒的乾媽……什麼是乾媽?爸爸!」歐岳谷摟著凌冱的頸項,皺眉問著。

  凌冱還來不及回答女兒的問題,便聽見丁燦琳大聲數落著歐運琛。說她:沒良心、忘恩負義、過河拆橋、不知感恩圖報、死了丈夫離了婚,還亂搬家……

  凌冱愈聽愈火大,眉也皺得扭曲不成形。「夠了!」他終於衝口而出。

  丁燦琳猛地住了嘴,隨後,她不屑的開口:「你是誰?」這男人怎麼長得像夏彥的老公,只是他的眼……

  凌冱瞥了她一眼。「我是琛兒的丈夫!」他一手拉過歐運琛,佔有地攬著她的纖腰。他看著眼前這個言行直率的女人,他見過她,就在綁走夏彥的那天,她是那名女醫師,難不成她是爾傑的……

  「對不起!請別介意,內人急著要哺喂孩子,才會口不擇言!」佟爾傑看著凌冱,笑得尷尬。「請問,哪兒有空房可惜我們一家子用一會兒?」

  「除了廊底那間外,其他隨你們使用。」

  佟爾傑向他道了謝,便不理會妻子的叫囂,將她拖入客房中。

  凌冱則牽著妻子,帶著女兒,準備出席婚禮。

  「我在台灣的前兩年,燦琳很照顧我。」歐運琛在他身邊淡淡的解釋。

  「嗯!」凌冱輕應。握著她的手,緊了緊。「爾傑夫婦是我們的貴人!」他寓意深遠的說。

  歐運琛聽不太明白,不過,她認同他的話,畢竟,丁燦琳照應過她,佟爾傑救醒了他,這都是事實。

  凌冱事後並沒有告訴她,那場車禍其實沒讓他昏迷,只是讓他失了些血。路敦逵告訴他,對琛兒,有些事不說穿,會是種幸福,最重要的是他要給琛兒一輩子快樂,他非常贊同路敦逵的話,也確信自己能帶給琛兒幸福。

  「琛兒……」凌冱輕柔的撫揉著她胸前雪白的豐盈,深深的吻進她的唇。

  一場婚禮下來,他們一直沒時間單獨相處。路敦逵帶來的古典樂壇名人們,老是纏著她,問她何時復出。佟爾傑更絕:居然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號召了他求學時的同窗與教授們來鬧場……說是要將他逮回普林斯頓「監禁」。

  「冱……」歐運琛拖長尾音嬌吟,恍若歌唱般悅耳。「……你在想……什麼?」雙臂緊絞著他的肩頭,她不滿的咕嗚。

  凌冱笑了笑。「我在想,婚禮上,還是凌清最有人情味,不會對我們『死纏爛打』!」所有賓客裡,只有他的「好弟弟」不鬧場,乖乖地守著自己的妻兒。凌冱看著他們夫婦恩愛的模樣,打從心底高興他們兄弟倆都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嗯……」歐運琛輕吟,敞開雙腿接納他長驅直入的指。「啊……」

  凌冱的檀口含住她胸前那迷人的凸起,輕輕緩繞著。

  一陣愛撫後,他抱起她,讓她坐於他的腰腹,然後,扶著她的腰臀,有節奏的律動。

  她的身子逐漸呈顯出性感的玫瑰紅,晶瑩的汗珠使她璧亮,令人暈眩迷醉的乳頭,催促他加快挺腰律動。

  「啊……」歐運琛有律的吟哦,向他收緊的同時,他的熱流湧進了體內。她伏趴於他胸膛上,細細地嬌喘著。

  凌冱輕撫著她的背脊。「累了?」溫柔的問著。

  歐運琛搖頭,在他耳邊輕聲問:「要給岳谷添弟妹嗎?」她其實很怕生產時的痛,只是,照他倆的做愛頻率看來,這事似乎隨時會發生。

  「琛兒……如果你不反對的話,這輩子,我只想要岳谷一個孩子……」

  「你……」歐運琛抬眼,看著他汗濕的俊顏。

  「我欠岳谷太多了,她出生時,我沒能在你身邊,親手接生她,沒能陪她學說話、學走路……琛兒,我的父愛只想給她,她會是我唯一的孩子,就像你一樣,我的心、我的情愛也只想給你,懂嗎?」凌冱撫開她頰畔的發,藍眸凝視著她水亮的雙眼,深情款款的解釋。

  淚水因他的話而管不住的直落,她躺入他懷裡,芙頰枕著他的胸。「你……這是在補償……」她哭得語不成聲。

  凌冱擁緊她,沉沉的低語:「是贖罪!我是個帶罪的丈夫、父親,我愛你、愛岳谷,我要為愛贖罪一輩子!」

  「為愛贖罪……」歐運琛喃喃低語。凌冱點了點頭,將她抱高,吻住她的唇。「告訴我,你的傷口復原了嗎?」雙唇移至她的左胸,他輕輕吮吻著。歐運琛重重的點頭。「我愛你,冱!」

  凌冱滿足的擁著她,久久——

  「媽咪……」女兒帶睡意的嗓音,突然從門外傳來。

  凌冱從容的拿來兩人的睡袍,快速披上,而後,他下床去開門。只見女兒獨自站在門外,揉著愛困的藍眸。

  「怎麼了?」凌冱抱她入房,撫著她的頭問著。

  「谷兒今天不可以跟爸爸和媽咪睡嗎?」韓爺爺告訴她,今晚是爸爸、媽咪的「新婚夜」,要她自己睡,可是媽咪沒唱歌,她睡不著……凌冱淡淡笑著,抱著女兒回到床上,擁過歐運琛的身子,將女兒置於兩人之間。

  「媽咪……『莉莉·瑪蓮』……」歐岳谷窩在父母之間,安心的合眼。

  歐運琛望著凌冱許久,傾身吻了他一記,偎進他胸懷,輕聲唱起歌謠來。

  凌冱一手攬著胸膛上的愛妻,肚腹中枕著女兒的小腦袋,心裡滿是甜蜜。

  為愛贖罪,將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樂事!

  不久後,「詠歎天後」復出樂壇,一反以往的創作風格,發表輕快悠揚、熱鬧活潑的協奏曲。

  在那充滿快樂與生命力的曲風中,人們終於窺探到了「詠歎天後」以往不為人知的一面——情感豐沛、滿是愛與幸福的內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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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0 00:16:54 |只看該作者

後記

  在寫這篇後記時,我正好瞧見一則化妝品的電視廣告,那則廣告裡的少女與小女孩,均有著「超」藍的雙眸,那種藍簡直是乾淨、晶澈極了,不禁讓我聯想到《贖罪愛人》裡的歐岳谷。

  歐岳谷這個一頭小螺旋捲發的藍眸小天使,可就是《贖罪愛人》裡,我最喜愛的角色。這個小女孩完全是出自我的虛擬,沒有任何參考範本。這孩子在我心目中,可謂是「典範」,她乖巧貼心、自律性極高,真是可愛到了極點。不過,在現實生活裡,可能找不著這類小孩吧!

  想到現實生活中的孩童,我不禁要皺眉。現實生活裡,我最受不了的小孩叫「多爾滾」型。何謂「多爾滾」型呢?這類孩子通常活潑「亂跳」得很,像是全身長滿蟲子似,一刻也靜不下來,更別提自律了。他們情緒一起時(不管是生氣或高興),總喜歡在地上打滾、哭鬧、亂叫,好像非得滾破一身衣物,弄翻世界,才甘心般,真的是令人無法忍受到極點!每每,我在百貨公司或其他公共場所,看見這類小孩,我都會頭痛的想尖叫,並且快速避開,免得發瘋。我曾經想過,若有人想逼瘋我的話,他只需找個「多爾滾」型的孩子,在我面前又滾又鬧就行了,這樣絕對足以教我崩潰,不過,那孩子得很會滾才行,因為,我是會逃的!

  啊……沒想到隨便亂扯,居然寫了那麼多,還是言歸正傳吧!其實,關於這本《贖罪愛人》的創作過程,並沒什麼了不起的辛苦或血淚啦!它不過讓我揉掉了八十幾張稿紙而已!一切……呃……還算順利……(不知道有沒有感覺到我在苦笑!)不過,說真的,這書能這麼快的被出版,我實在有點意外,也讓我有點壓力,因為得趕快寫好第三本書,免得辜負某些好友們的期望。

  總而言之,我又出書了!實在很快樂!最後,我仍是希望,閱讀這本書的人,會喜歡《贖罪愛人》這個故事!謝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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