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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倪匡] 衛斯理系列 第102集 原形【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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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4 10:45:4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我吸了一口氣 :「丁真的處境,相當危險,這公雞要是臨空下擊,我看丁真未必躲得過
去。」
  黃堂立時應道 :「正是,我一見了這等情形,就想起了何正漢老人!」
  我本來就有一股寒意,一聽黃堂這樣講,不禁打了一個冷戰。
  何正漢老人陳屍之處,十分特別,那裏又是行兇的現場。狹窄的地方,很難想像兇手如
何發力以利器傷人。但如果是一隻雞凌空下擊––
  我向黃堂看去,黃堂神色異樣,點了點頭––他也知道我在想甚麼。
  我沉聲道 :「要不要去警告丁真,他在危險中?」
  白素道 :「不必,有何可人在,不應該會有事發生。」
  白素說得很是肯定,我不禁詫異 :「有甚麼根據?」
  白素道 :「看來這公雞和何可人的關係,非比尋常,何可人若不想丁真有危險,就不會
有。」
  我聽了之後,略想了一想,全身寒毛都有倒豎之感,失聲道 :「那你的意思是,何可人
和那公雞之間––和那公雞之間,有著––有著––」
  我平時也可以算是口齒伶俐的人,可是由於此際想到的事,實在太過於異常出格,所以
竟也結結巴巴起來。而且,我也根本不知道如何說才好。
  我結巴了片刻,才道 :「他們之間,存在著可以溝通的––關係?」
  白素瞪了我一眼 :「這有甚麼大驚小怪,紅綾和神鷹之間,不是也有這種關係?」
  我伸手在頭上拍了一下 :「或許是我想得太多了,可是我總覺得何可人和公雞之間的–
–關係––有說不出來的妖異和曖昧!」
  白素可以明白我的意思,緩緩點了點頭。
  這時,監視到的情形,又有了發化,只見何可人閉上眼,對丁真不瞅不睬。丁真搔耳撓
腮,一副不知如何是好,心癢難熬的表情,可是卻漸漸在向床前移近。
  等到他到了床沿,我就注意到,在帳子一角上的那公雞,向下伸長了頸,一副不懷好意
,準備偷襲的樣子。
  我輕輕推了一下白素,白素仍然很鎮定。
  何可人也就在此時,倏然睜開眼來,尖聲道 :「你有完沒完,走不走?」
  這一喝,把丁真嚇得運退了三步,口中唯唯,也聽不清他在說甚麼。
  只見何可人柳眉倒豎,杏眼圓睜,繼續在斥責 :「難怪你會失戀,原來你這個人這樣討
厭,沒有一個女人會喜歡像你這樣的男人,你給我滾!」
  這話說得很重了,何可人一面說,丁真的身子一路後退,返到了門口。
  何可人用盡了全身氣力在叫,叫聲連我們聽了,也覺得耳鼓發震,她叫的是 :「滾!滾
!滾!」
  這一連串的「滾」字,當真有雷霆萬鈞之力,丁真大叫一聲,打開門,就退了出去,把
門關上。
  丁真一出房間,我們還可以看到他,另一組的監視設備,立時把他攝入了鏡頭。只見他
背靠門站著喘氣,接著,走開了幾步,雙手抱著頭,蹲了下來。
  看情形,這裏要是有酒吧的話,他又會去買醉,然後在大雨中站在馬路中心了。
  在房間之中,只見何可人喘了幾口氣,抬頭向帳角望去––這證明她是早知那公雞蹲在
帳角的。
  一霎間之前,她在怒斥丁真之時,還是怒容滿面,甚至臉上肌肉扭曲。可是此際,卻完
全換了一副神情,似怒非怒,似喜非喜,略帶三分嬌嗔,卻又有兩成怨恨,眼波流轉,如傾
如訴。
  我看了之後,全身皆起肉痱子,失聲道 :「這算是甚麼表情?」
  黃堂沉聲道 :「一般來說,妓女向恩客賣弄風情,會用這種表情––她就只差齒咬下唇
了––」
  正說著,只見何可人上排雪白整齊的牙齒,就真的輕輕咬住了下唇。
  我叫道 :「不得了,這人和這雞之間––這人––和這雞之間––」
  我叫了兩次,可是這人和這雞之間究竟怎麼了,我還是說不上來。
  白素沉聲道 :「看下去––」
  後來我問她 :「你說『看下去』的時候,期望會看到甚麼?」
  白素道 :「很模糊,沒有甚麼特別的概念,總感到我們看下去,應該可以有新發現。」
  白素那樣說,和我當時的想法也一樣。
  我忽然加了這一小段,大家當然也可以明白,在看下去的時候,有了意外。
  是的,確然有了意外。
  那時,只見何可人眼波流轉,那神態,無論如何,不像是一個人對著一隻雞所應有的,
她低聲地道 :「還不下來。」
  那公雞雙翅略振,自帳角上撲了下來,站在床前。牠身形高大,在床邊一站,比床高出
許多,也可以和何可人面對面。
  何可人那時揚起手來,不知道想有甚麼動作,那公雞已飛快地在牠的手背之上,輕啄了
一下。
  這還罷了,接下來的情景,更叫我、白素、紅綾和黃堂等人,看得目定口呆!
  只見那公雞頭一昂,蠟黃發光的雞喙,斜斜向上,又騰身飛了起來。
  突然之間,畫面之上甚麼也看不到,只看到了一隻雞喙。這種情形,一看就知道是那公
雞飛了起來,用喙去啄窺伺監視設備的鏡頭。
  雖然只是一剎那間,那公雞又落了下來。我們又看到了何可人也斜眼向上,現出似笑非
笑的神情,揮了揮手,那公雞就走到屋內,引頸伸動幾下,也伏了下來,何可人則閉上了眼
睛。
  這一切變化,只不過是十來秒鐘的事,可是我們所感到的震撼,少說也維持了兩分鐘之
久。
  黃堂竟然脫口罵了一句粗話,才道 :「牠––發現了有監視設備!」
  紅綾則道 :「牠還告訴了何可人!」
  我道 :「是,牠的用意是叫何可人小心,不可以任意做甚麼說甚麼。」
  白素沉聲道 :「他們原來準備做甚麼、說甚麼?」
  我向黃堂望去,黃堂忙道 :「佈置監視設備的,全是久經訓練的專家!」
  我嘆了一聲 :「不怪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會有一隻雞在作反監視。」
  紅綾怒道 :「把那隻該死的雞抓來,叫神鷹去!」
  我也想到了這一點,可是繼而一想,把牠抓了來又怎麼樣呢?沒有可能在一隻雞的身上
,逼出甚麼來的。
  白素低聲道 :「在雞身上逼不出甚麼來,在人的身上,卻是可以逼出來的。」
  我明白她的意思––那雞和何可人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若是抓住了雞,以之要脅何
可人,何可人會有可能說出些甚麼來。
  同時,我也想到了另一點,我道 :「不能積怨,要示恩,少不免弄些狡獪。」
  紅綾心直,不知何意,我道 :「要在何可人不知情的情形下,弄走那隻雞,等何可人發
現牠失蹤了,再由我們出面去幫她『找回來』。在這個過程之中,要何可人說出她心中的秘
密來。」
  紅綾揚眉 :「騙人?」
  我笑 :「是的,騙人!」
  紅綾側著頭,過了一會,方點頭,表示同意。
  白素道 :「別以為容易進行,看來她和那雞寸步不離,如何分開他們才好?」
  黃堂道 :「利用丁真!」
  他說了之後,又道 :「這事,交給我來辦好了。」
  多半是他也感到此計雖然大妙,可是也欠光明正大,所以才全攬在自己的身上。
  紅綾卻道 :「我和你合作––神鷹只聽我的話。」
  在這時候,九幅畫面上所見到的情形,全是靜止的。何可人看來也睡著了,她的臉上,
有一絲很是詭異的笑容顯露。
  那隻公雞一動也不動地伏著,也閉上了眼睛。
  在門外,丁真也找到一處地方,半躺了下來,看來也已倦極而睡,其餘各畫面之中,也
皆不見異象。
  我哼了一聲 :「為了要把所有的雞全找回來,何可人發了多大的瘋,可是現在肯定還欠
一隻,她不知道落在我們手中,卻倒忽然又像沒事人一樣了。」
  白素搖頭 :「不,她採取了行動。」
  我和黃堂都愕然 :「甚麼行動?」
  白素道 :「她堅持要由醫院回雞場來,這就是她採取的行動!」
  我冷笑 :「那隻三六五號關在籠子裏,她回到雞場來,那母雞就能逃走?」
  白素很是平靜 :「我想她之所以要所有走散了的母雞全抓回來,目的是要那些母雞,沒
有一隻能回雞場。當她知道還有一隻沒找到時,她就要回來,守著,看那隻是不是逃回雞場
了。」
  黃堂不明 :「為甚麼,她和那些母雞有仇?」
  白素對於黃堂的這個問題,居然並不輕視,反倒很鄭重地點了點頭。
  一時之間,黃堂惘然,我倒是朦朦朧朧地想到了一些甚麼,紅綾卻像是全明白了,吁了
一口氣。
  我不禁大奇––有甚麼事,是紅綾能先我明白的,真是大不了解。
  後來,白素解釋道 :「紅綾的目光、胸襟都和我們不同,她的基礎教育,來自『成了仙
』的她的外婆,所以她有宇宙胸懷,和我們只有地球胸懷大不相同。許多觀念,在地球胸懷
而言,荒誕而不可思議,自然而然加以否定。可是在宇宙胸懷而言,卻是理所當然,簡單之
至。」
  我們不明白 :「你未曾說到問題中心點。」
  白素道 :「譬如這件事你不能理解,她能,就是由於她的知識領域是宇宙性的,所以明
白甚麼樣的生命都同樣存在,有對等地位的道理––佛說 :眾生平等。你卻以為人才是生命
。」
  我仍是不服 :「那你呢?你何以就先我而覺察到了這一點?」
  白素笑道 :「這,你羨慕也沒有用,這是憑我女性特具的直覺。」
  這是後來的討論,我不得不承認這一點,而且特別需要指出,一些所謂「哪有這種事」
、「不可能」、「太荒謬了」,以至看來有權威的「不科學」等等的說法,只不過是持這種
說法的人,知識領域太過狹窄而已,豈有他哉。
  卻說當時,我心中雖是疑惑,卻也只是想了一想就算,我道 :「難道她在這裏,等那母
雞逃來?」
  白素「啊」地一聲 :「這倒提醒我了––放那隻母雞回來,或許會出現一些混亂,讓我
們有所發現。」
  黃堂不明所以 :「那隻母雞––」
  我把情形對他講了一遍,他道 :「此計大妙,看看這些人雞之間,究竟有甚麼古怪。」
  我道 :「那麼,是不是遲一步對付那隻公雞?」
  白素和紅綾也都同意,我嘆了一口氣 :「為了對付那兩隻雞,我們竟用了那麼多的心計
!」
  白素道 :「既然那公雞可以識破監視裝置,也就值得用心計。」
  我忽然想起 :「既然對方知道了有監視設備,也就不會在監視設置之下,有甚麼異動。

  說到這裏,我忽然舉了一個例子 :「就像是所有成了精的妖孽,都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
,現出原形來。」
  白素聽了之後,反應也很特別,她突然問了一個聽來像是毫不相干的問題,她問 :「你
說何可人––她像是對《白蛇傳》特別有興趣。」
  我呆了一呆 :「是,我有這個印象,你這樣問,是想到了––」
  我頓了一頓,白素道 :「《白蛇傳》的女主角,是白蛇精和青蛇精,牠們幻化了人形在
人間活動,其中白蛇還和一個人談戀愛––」
  我揮手 :「豈止談戀愛,還成了婚配。」
  白素道 :「後來,白蛇不慎服了雄黃酒,在端午節那天,現出了原形,是一條大白蛇,
嚇壞了她的丈夫許仙。」
  我接口 :「那全是那個法海和尚多事。若不是法海搬弄是非,許仙不知道妻子是蛇精,
日子過得何等美滿。蛇精又不會害她丈夫,後來,還為了丈夫去盜仙草,證明她的愛情偉大
堅貞。」
  《白蛇傳》的故事,在中國民間家傳戶曉,無人不知。白素這時忽然提了出來,我也隱
隱知道她必有所喻。
  我道 :「不過,《白蛇傳》的故事,和眼前的事,怕扯不上有聯繫。」
  白素道 :「何以扯不上?」
  我道 :「現在的情形,就算何可人和那公雞之間––有點不正常––」
  我才講了一句,白素就道 :「這就是了,人和雞,與人和蛇,基本上是一樣的。」
  黃堂聽到這裏,才叫了起來 :「甚麼啊?你們在說甚麼啊?這人––和雞,你們是說,
何可人和公雞之間,有,有––愛情關係?」
  我和白素沒有直接回答,白素道 :「至少,他們之間的關係很不正常。」
  還是用《白蛇傳》的故事,比較容易說明,我道 :「不同,那公雞並未曾幻化人形,也
無所謂有原形,牠本來就是一隻雞。」
  黃堂駭然 :「這––這是心理變態現象的一種,稱之為戀物狂!」
  我當然早已想到過這一點,所以我才認為目前的情形,和《白蛇傳》不同。《白蛇傳》
中,是蛇精幻成了人,許仙不知情,這才談起戀愛來的。
  如今的情形,何可人面對的,明明是一隻公雞。如果她對那公雞有戀情,那就是可怕的
,嚴重的心理變態,屬於戀物狂的一種。
  戀物狂到嚴重的程度時,確然很是可怕,心理變態者不但可能愛上任何生物,甚至可以
愛上任何物體,更甚至連死屍都可以成為戀愛的對象!
  何可人的行為,即使從最寬容的角度來看,也不可以說是正常。現在發現了她和那隻公
雞之間,情形如此曖昧,她是一個嚴重的心理變態者,似乎可以肯定了。
  黃堂的話,對我來說,很起當頭棒喝的作用,我忙道 :「正是!」
  我一面說,一面不由自主,重重地頓了一下足。
  這件事,從頭開始到現在,雖然只花了不到兩天的時間,可是傷的腦筋卻不少,不知作
了多少設想,卻偏偏沒有向最簡單的方面去想––何可人是一個瘋子,是一個失心瘋!
  在一切恍恍惚惚,像是有不少奇特的事隱藏在背後,這本是極引人入勝,值得不斷探索
的事。但是,如果那一切,只是一個心理變態的瘋子所為,也就變得毫無意義了!
  這實在是很令人沮喪的發現。
  黃堂也咕噥了一句 :「無趣之至!」
  對於我們兩人的強烈反應,白素並不表示意見,我望向她,她卻望向紅綾。
  我心中疑惑,知道她必有用意,難道紅綾有甚麼不同的意見?
  紅綾見我們向她望去,就道 :「等一會兒,我已派神鷹到雞場去了,等牠回來之後,聽
聽牠的意見。」
  那鷹本來在車中,自車窗中鑽進鑽出,也不知甚麼時候被紅綾派走的。
  白素道 :「我們現在處在一個很是尷尬的處境之中,由於監視設置已被對方發現,所以
我們不可能在監視設備中得到甚麼。沒有了監視設備,我們更加得不到甚麼,也就是說,無
法得知真相了。」
  我點頭 :「在這種情形下,派神鷹去監視,應該是最佳辦法了。」
  黃堂在白素提到如此先進的監視設備,由於被那公雞發現而失效時,神情憤然,這時他
道 :「那鷹就算見到了甚麼秘密,只牠知道,我們又怎能得知?」
  我別想告訴他,紅綾和神鷹之間可以溝通,紅綾自己已開了口。
  紅綾的話,比我想說的話實在得多,她道 :「我和神鷹可以有一定程度的溝通,當然,
溝通的程度有限,不能像鷹一樣和牠交談,例如牠告訴我那隻母雞很狡猾,我就不知道狡猾
在何處,或許是牠沒說,或許是牠說了我也沒聽懂。」
  紅綾最後的結論是 :就算這樣,也比我們全被蒙在鼓裏的好。
  紅綾的結論,我們大家都同意。黃堂道 :「如果那只是一個瘋子的異常行徑,也就沒有
甚麼值得繼續追查下去的了!」
  我搖頭 :「至少三年前的神秘命案,也許有一個水落石出的總結。」
  白素道 :「我始終覺得事情不止如此簡單,疑點極多,沒有一個可接受的解釋,『瘋子
的異行』也不能解釋全部。」
  黃堂吸了一口氣 :「好,明天一早,我就把所有監視設置全部撤回,一切讓神鷹擔當。

  正說話間,只見車窗外黑影一閃,那鷹已穿了進來,抖動羽毛,一如征人遠歸。
  紅綾忙發出一陣聽來很尖利的聲響,神鷹也回以同樣的聲響,聽起來一樣,我們自然莫
名其妙。
  紅綾用心聽著,隔了一會,她才道 :「神鷹剛才到了那屋子的頂上。」
  她說著,向畫面上何可人的房間指了一指,何可人正在熟睡,那公雞也沒有動。
  我性急,就問 :「那牠能看到些甚麼?」
  我心想,除非牠能在屋頂弄破一個洞,不然,牠也根本無從監視。
  可是紅綾卻道 :「牠不必看到甚麼,牠的感覺很敏銳,牠可以感到甚麼。」
  我還想再問,白素已經以眼色阻止了我。
  紅綾續道 :「牠感到在那屋子裏,也就是我們現在可以看到的畫面上,有兩個極可怕的
敵人。」
  我們都呆了一呆。
  要知道以神鷹的能耐而言,成為牠的敵人,已經非同小可,更何況令牠也感到「可怕」
的敵人。
  我疾聲道 :「兩個敵人,還很可怕,在哪裏,我怎麼看不到,是隱形的?」
  這一連串問題,問得紅綾睜大了眼,白素沉聲道 :「問神鷹,是不是房間中的那一人一
雞。」
  我怔了一怔––是的,一人一雞,也可以合為「兩個敵人」,可是,那又何可怕之有呢

  那公雞還可以說很兇猛,但那鷹要是連一隻雞都對付不了,還算甚麼神鷹?至於何可人
,更不應在神鷹的眼中列為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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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我指著畫面,請神鷹指證一下,牠認為可怕的敵人,是不是我們看到的一人一雞。
  紅綾現出大大不以為然的神情 :「牠看東西的方式,和我們不同,牠有天然的強烈感應
力,尤其在對敵人的感覺方面––其實,除了人之外,所有的生物都有這種感應力,那是生
物的生存本能。」
  紅綾說到這裏,指著螢幕畫面 :「在我們看來,這上面有些東西,但是對鷹來說,卻一
點意義也沒有,牠必須接近實物,才能有感應。」
  我鍥而不捨 :「那麼,請問牠,牠所說的『兩個兇惡的敵人』是甚麼?是不是一人一雞
?」
  紅綾皺著眉,和神鷹互相之間,發出了一陣怪聲,然後才道 :「不知道,牠說不知道。
牠只知道牠在屋頂上,屋頂下有兩個可怕的敵人,和牠的距離極近,只不過隔著一個屋頂。
那兩個可怕的敵人,其中有一個更是可怕,牠說若是與之為敵,失敗了,就連逃走的機會都
不會有。」
  紅綾說得極其認真,而且,憂形於色。
  因為,下面既然有敵人,神鷹就大有與他們對陣的機會。若是連逃走的機會也沒有,那
豈非是要死在敵人之手?
  別說紅綾和神鷹形影不離,就是我們,也不捨得。
  所以,紅綾的憂心,大有道理,我向白素望去。白素眉心打結,並不出聲。
  她一聽說有兩個可怕的敵人,就說是屋內的一人一雞。
  但這時,她也顯然並不認為何可人和那公雞,可以令得神鷹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就算
他們合力,也難以做到這一點––老實說,就算我和白素合力,要對付神鷹,也必然難佔上
風。
  可是此際看神鷹時,竟然大有害怕的神情,可知所說非虛。
  那麼,這兩個可怕的敵人,難道在監視鏡頭之外?
  我向黃堂望去,黃堂搖了搖頭,我道 :「會不會體積很小?」
  黃堂不出聲,操作儀器,只見畫面之上,何可人的臉部迅速放大,甚至連寒毛都可以看
到。
  然後,三組鏡頭,就滿房間掃移。在掃到那公雞時,看得更是清楚之極,只見那公雞的
眼睛,似開非開,似閉非閉,竟然令人感到很是陰森。
  如此這樣約半小時,除非是在床下面之類的隱蔽處,不然,屋中就算有兩隻蒼蠅,也看
到了。
  黃堂攤了攤手,算是回答了我的問題。
  我苦笑 :「隱形怪物?」
  白素道 :「我們在這裏猜,沒有用,要神鷹把那兩個『敵人』引出來!」
  紅綾立即向神鷹表達了這個意思,剎那之間,只見牠表現得很是不安,自紅綾的肩上下
來,出了車窗,在地上來回跳去。
  紅綾也很著急 :「牠要是不肯,別勉強牠。」
  我道 :「這當然,但不妨告訴牠,我們只是要牠引那兩個敵人出來,我們會對付。」
  黃堂道 :「我可以動用強大的火力。」
  我本來想說 :「如果那敵人是甚麼超級怪物,只怕手提機槍也沒有甚麼用處,」但又怕
傷了黃堂的自尊心。
  過了好一會,神鷹才又自窗中穿進來,發出了一下聲響。紅綾道 :「牠答應了。」
  我又重申 :「請牠放心,不會令牠受傷害。」
  紅綾道 :「說也沒用,牠也不會想自己有傷害。」
  紅綾一面說,一面輕撫著神鷹,神鷹在開始時,大有駭然之色,但是漸漸地,恢復了英
氣迫人的神態,雖是禽鳥,但大有人性。
  黃堂道 :「我們若有行動,先得分開那傻乎乎的大發明家。」
  我道 :「是––那也很容易,就告訴他那三六五號母雞有了下落,叫他去拿。為了討好
何可人,他自然會立刻就去,我吩咐溫寶裕,盡量拖住他。」
  黃堂笑 :「此計甚妙。」
  紅綾伸了一個懶腰 :「找個地方睡一會!」
  對她來說,那太容易了,草叢中樹梢上,甚麼荒山野嶺之外,她都可以睡得酣暢。
  她帶著神鷹,離開了車廂,白素仍專注著監視所得畫面,我和黃堂去閒談。
  時間在感覺上過得甚慢,離天亮還有一個多小時。黃堂感嘆 :「要是當時把那隻公雞趕
開,不讓牠知道我們正放了監視裝置,這一夜監視下來,肯定可以看到很多東西。」
  白素忽然應了一句 :「你期待看到甚麼?」
  黃堂攤了攤手,說不上來。
  白素又道 :「其實我們收穫也不算少了!」
  我和黃堂訝然 :「這怎麼說?」
  白素道 :「至少給我們看到了一隻公雞,竟然知道有人安裝監視設備。」
  黃堂道 :「此事確然如此––」
  白素又道 :「想想,別說是一隻雞,就算是一個人,普通人看到安裝的過程,也未必料
定那必然就是監視裝置吧!」
  黃堂道 :「那雞的智力––」
  我又打斷了他的話頭 :「那已經不是一隻雞的智力範圍之內的事了。」
  黃堂盯著我半晌,在車廂中昏黃的燈光之下,他的神情,看來怪異之至。他道 :「那你
是說,我們見到的不是一隻雞?」
  我一字一頓 :「我們見到的是一隻雞,可是牠實在是甚麼,我們卻見不到。」
  黃堂道 :「這太奇了,難道又有甚麼外星人進入了這雞的腦子?」
  我也曾想到這一點,也不覺得黃堂這樣說有譏諷之意,不過我覺得眼前的情形,和以往
的經歷,有相異之處,不能同一而語。
  所以,我緩緩地搖了搖頭 :「我不能確定,暫時只能說,這公雞––有通靈的能力,有
人––甚至比人更高的智力,我看牠的智力,在神鷹之上。」
  我這樣說了之後,吸了一口氣 :「我要找一個朋友,了解一些情形。」
  說著,我指著車上的通訊設備,黃堂道 :「全世界都可以通話。」
  我按下了一連串的號碼,我要找的那位朋友,是一個禽類學專家,他的研究,另闢途徑
,包羅萬象。凡是禽類,他都有興趣,而且更著重於禽類的行為。不多久之前,我的住所被
一種受過訓練的猛禽「海冬青」監視,我們利用神鷹驅逐。可是結果,一舉一動仍然被人所
知。後來就是他告訴我,海冬青雄的看來剛猛,雌的身體甚小,看來毫不起眼,更是兇悍無
比,是禽鳥類中,最是機靈兇惡的危險份子。
  他也曾對紅綾的神鷹作過評語,他的評語是 :「這鷹,只怕世上不超過十隻,不可以說
是一個品種,那是兩種猛禽雜交的結果。照說沒有生存的機會,但居然活了下來,這是異數
。我早年曾見過一次,也曾對牠的來源,牠的雙親,進行過研究。」
  這位朋友的禽類知識豐富,世上無人能及,此時,我雖然不知他所在之處是甚麼時間,
但迫不得只好吵他一吵了。
  就這樣打電話給他,找到他的機會,大約只有十分之一。我運氣好,電話一通,就聽了
一個濃重的鼻音,報出了姓名,那是他的習慣。
  我忙也報了姓名,他訝道 :「真難得!」
  我開門見山 :「有事請教 :我女兒的那頭神鷹,你有印象?」
  他道 :「深刻之至。」
  我道 :「牠的大敵是甚麼,我的意思是,有甚麼是會令牠感到害怕的?」
  那位朋友「唔」了一聲 :「好問題。這問題你去問外星人也答不上來。」
  我知道自己問對了人 :「請告訴我。」
  他只說了幾句話,我就大是嘆服。他道 :「這種鷹,稱之為神鷹,絕不為過。牠最怕的
是一種蟲子,這種蟲子有劇毒,一吞下去就死,可是美味無比,對這種鷹來說,有強烈無比
的誘惑力,明知會死,也非吞了牠不可,那是牠最怕的!」
  我之所以大為嘆服,是由於這幾句話,聽來有點不可思議,但卻是實情,因為藍絲上次
在一見這頭神鷹之際,就拿出了一隻蟲子來,神鷹一見,身子就發抖。藍絲訓練了牠,令牠
以後可以抵抗那誘惑,替牠免去了日後可能發生的災劫。
  當時,我還曾感嘆,別說禽類,連人有時也明知走這一步,必然是死路,但由於誘惑力
太大,難以抗拒,而去就死的。
  這種事,冷門之極,那位朋友居然一下子就道出,可知他真有才學,非同小可。
  我忙道 :「是,第二件呢?」
  他大是奇怪 :「怎麼這種匪夷所思的事,你一聽就相信了?」
  我把藍絲訓練這鷹的經過告訴了他,聽得他歡呼連連 :「真是一大收穫。」
  接著他道 :「第二,這鷹怕另一種鷹,你可曾聽說過羊鷹?」
  我道 :「聽說過,羊鷹極大,可以在沙漠之中,輕而易舉地抓起五七十斤重,疾馳中的
黃羊。」
  他道 :「羊鷹之中,有一種最大的,學名就叫大羊鷹。大羊鷹雙翅橫展,可以達到八公
尺,牠的爪,能夠抓裂牛皮 :牠的喙,長達十五公分,堅硬無比,乃大無窮。大羊鷹在一九
二三年之後,就沒有被發現的紀錄,可以說已絕種了,但是我卻相信,還有極少數生存。」
  他一口氣說下來,我心中也暗暗吃驚,盼望神鷹不要遇上大羊鷹,不然,牠再神勇,畢
竟大小懸殊,當然凶多吉少。
  那位朋友的話,白素和黃堂也都聽得到,所以當他說出神鷹所怕的第三樣時,黃堂大有
訝異之色。
  那位朋友說的是 :「第三樣,牠怕的是一種蛇!」
  黃堂忍不住道 :「鷹怕蛇幹甚麼?一個在天上飛,一個在地上爬,就算怕牠,遠遠避開
就是。」
  黃堂的話,那位朋友也聽到了,他冷冷地道 :「在一旁插口的是甚麼人?好像對生物界
的事,不是知道得很多。」
  我忙向黃堂傳了一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再多口,黃堂不服,咕噥了一句 :「是沒有道理
麼?」
  在這時候,我自然沒有空去教訓黃堂,但是心中仍不免責備了他一句 :「不懂就別開口
!」
  鷹和蛇,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看來互不相干,但是在自然界中,確實是死敵。這個仇
恨是如何結下來的,也難以深究,大抵是鷹要啄食蛇,而蛇又會吞鷹蛋之故。
  而且,在鷹和蛇的生死相拚之中,也不一定是可以翱翔在空的鷹佔上風,鷹一旦叫蛇纏
上了,也是麻煩事。
  不但在自然界的生活中,情形如此,即使在神話傳說之中,鷹和蛇,都變成了神,鷹神
和蛇神,也仍然是死對頭。在亞洲不少國家的古老傳說之中,都有鷹神和蛇神生死相拚的故
事,很是慘然。
  所以我向那位朋友道 :「鷹和蛇確是天敵––是所有的蛇呢,還是特定的一種?」
  那位朋友道 :「是特定的一種,那種蛇,叫納塔––古老傳說中的蛇神,就是這種蛇變
的,在神話故事中,牠有七個頭,曾保護過釋迦牟尼––他當然只有一個頭。」
  我吸了一口氣 :「神鷹應該是蛇的剋星,何以竟會怕這種蛇?」
  那位朋友道 :「納塔的鱗片,又硬又滑,用刀砍斧鑿,也未必會受損。身子又細又長,
能以尾尖文地,暴起迎敵,而且,劇毒無比。專食鷹卵,鷹為了保護下一代,無法不和牠爭
鬥。」
  我明白了,這種叫納塔的蛇,鷹本來是可以避免和牠相遇的,但是蛇要吞蛋,鷹又豈能
袖手旁觀?必然與之起衝突,於是,一個在地上,一個在地下的冤家對頭,就非碰面不可了

  那位朋友聽我好一會沒有反應,就道 :「不過,納塔很少見到,連是不是已經絕種,也
難以肯定。這種蛇,在印度、泰國一被發現,就被人奉為神明,是要向牠頂禮膜拜。」
  最後,他的結論是 :「照說,只要是生物,都有天敵。神鷹忌憚的那三種,和牠本身一
樣,都是稀有之極的生物,照說相遇的機會,微之又微。可是大自然的安排,就是這樣微妙
。牠們相遇的機會,不根據或然率來決定,而是冥冥之中,自有一種力量會安排牠們相遇。
究竟那是甚麼力量,人類對之,一無所知。」
  我感嘆 :「或許這也和人一樣––不是冤家不聚頭吧!」
  那位朋友連連道 :「正是!正是!」
  我忙道 :「那神鷹有沒有甚麼理由,怕一隻雞––一隻是『九斤黃』品種的大公雞!」
  他哈哈笑了起來 :「那你等於是問我猴子會不會怕一只桃子––一見到就拿來吃了,哪
有時間去怕。」
  我又解釋 :「這雞極大,非比尋常,而且,有著極其奇特的智力。」
  他感到興趣 :「到甚麼程度,你詳細說說。」
  我把那公雞的情形說了,當真說得很詳細。
  那位朋友的反應,愈來愈是驚訝 :「你說的那隻雞,是人扮的?」
  我苦笑 :「當然不是,真是一隻雞!」
  他道 :「那就只有兩個可能––」
  我以為他有了結論,大喜道 :「請說!」
  他道 :「第一個可能是『不可能』。第二個可能是,這已是玄學範疇內的事,不是科學
範圍的,所以我一無所知。」
  我聽得他提及「玄學上的事」,也不禁思緒紊亂,他說他對玄學上的事一無所知,我呢
?我又怎麼樣?玄學上的事,我有種種設想,千百種,但真的要說有所知,卻也是一無所知

  他問了兩次 :「還有甚麼問題?」
  我道 :「以你對禽類的知識來看,有甚麼事發生在那公雞身上。」
  他也想了片刻,才道 :「照你形容的情形來看,那根本不是一隻公雞,所以也不在禽類
學的研究範圍之內,我無可奉告。」
  我嚷起來 :「可是牠明明是一隻公雞啊!」
  那位朋友道 :「可能牠有著和公雞一模一樣的外形,但是決定一種生物是甚麼,並不由
外形來決定,而是因行為來決定的––牠外形是一隻公雞,可是內在的、真正的牠是甚麼,
誰知道?」
  這話,聽來已經很玄了,我苦笑 :「你的意思是,牠是不是甚麼東西化成了公雞的形狀
?」
  這一次,輪到他嚷叫了起來 :「我絕未如此說過,我只是說,不知道牠真正是甚麼。」
  我長長吸了一口氣,他又問 :「還有甚麼問題?」
  我向白素和黃堂望了一眼,他倆都搖了搖頭,我就道 :「暫時沒有了,如果以後還有,
少不得來麻煩你。」
  他連聲道 :「隨時歡迎。」
  我中止了通話,伸手在臉上撫摸了一下,道 :「那公雞不是公雞!」
  黃堂搖頭 :「你這話,比白馬非馬更難懂。」
  我感到有點無可奈何 :「那是說,這公雞原來不知是甚麼。」
  白素道 :「不論牠原來是甚麼,如果牠能有幻化成一隻公雞的能力,牠為甚麼不幻成一
個人?在地球上,做公雞有甚麼好,怎比得上做人的活動空間大?」
  我道 :「那你的意思是––」
  白素道 :「公雞還是公雞,牠本來就是一隻公雞,外形上還沒有來到可以幻化其他生物
的能力,可是已經達到了擺脫公雞固有的智力程度。」
  我望了她半晌,才道 :「也就是說,一隻公雞,如果得到了一個機會,可以修煉成精,
那麼,這隻公雞是在半途中,還未成精變人,卻已不再是普通的公雞。」
  白素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的思緒也十分亂,大抵如此!」
  黃堂被我們的對話,弄得有點神經兮兮,以致說話也顯得結結巴巴 :「甚麼––成精?
當真有異物––成了妖精的事?」
  我悶哼一聲 :「你說眼前這公雞不是成了精,你如何解釋牠的行為?」
  黃堂震動了一下 :「那得趁牠尚未成氣候,就把牠宰了。」
  我冷冷地道 :「只怕你已很難宰了牠。」
  黃堂先是怔了一怔,接著就笑了起來 :「真要送牠上西天,還不是輕而易舉。」
  那當然,我也不信如果黃堂用一把自動步槍去對付那公雞,會對付不了牠。
  白素忽然嘆了一聲 :「傳說之中,妖精若是作惡多端,輪到要被伏誅時,總會苦苦哀求
,被哀求者,也每每會說 :『上天有好生之德,念汝修為不易––』之類的話,這公雞就算
快要成精了,牠可曾做過甚麼傷天害理的事?」
  白素那樣說,是在為那公雞求情了。
  黃堂深深吸了一口氣 :「牠,是殺害何正漢的疑兇!」
  白素一笑 :「有宰了疑兇的道理嗎?」
  黃堂大搖其頭 :「還未成形,已經殺人,要是牠變了人還會有甚麼好事做出來,這叫防
患未然。」
  我用力一揮手 :「這是怎麼啦,真的肯定那公雞是一個快成氣候的妖精?不然,爭甚麼
呢?」
  白素反問我 :「若那公雞不是快成精,你怎麼解釋這些現象?你怎麼反倒忘了你自己的
理論?你的理論是 :事態只有一個可能時,不論這個可能是多麼荒誕不經,也就是唯一的可
能。」
  我嘆了一聲 :「我不是不以為那公雞是『快成精』,而是我無法明白『成精』是一種甚
麼樣的情形。」
  黃堂眨著眼,答不上來,白素徐徐道 :「最簡單的說法,可以說成是 :生物的一種變化
,這種變化先由內在開始,變得使牠具有高超的智力,接著,這種變化由內向外擴展,使形
態也起改變,而且這種外型的改變,可以隨心所欲。」
  我道 :「好,這可以說是『妖精定律』。不過我有一些更正,不一定是生物才能成精,
非生物也可以。掃把精就是掃把變的,掃把本來沒有智力。由此可知,『成精』的最開始,
智力是突然而來,並不是在原有的智力上發展出來的。所以,『成精』不錯是一種變化,但
這種變化,開始時是一種突變。」
  我們這時在討論的課題雖然怪誕––竟把「成精」這種現象,用現代言語製造出一個「
定律」來,但是我們的態度,卻都很認真。
  我說完之後,白素連連點頭 :「正是如此。至於是甚麼因素引起這種突變,甚至可以使
非生命變得有生命,這就––」
  她說到這裏,停了下來,自然是因為無法說下去,因為根本不知道從何說起。
  黃堂有點膽怯地問了一句 :「那公雞正是成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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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4 10:45:5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我道 :「根據我們剛才設定的定律,那公雞已經過了開始的突變,如今正處在變化階段
中。」
  黃堂頓足 :「那就是說,我剛才的提議是對的,趁牠修煉尚未完成之際,先把牠消滅了
!」
  白素嘆了一聲 :「這一切,畢竟只是我們的假設,我們的行事,還是從實際出發的好。
按計畫進行,先把丁真調開去,讓他到溫寶裕處去取母雞,我們等他一走,就去開門見山,
不必再在暗中監視了!」
  我大聲道 :「對!暗中監視,那本來應該是妖精的行為,我們做了,反給妖精識穿,真
沒面子。」
  黃堂並無異議,我們決定天色大明之後行事。我和白素下車,有警官送上熱辣辣的咖啡
,我們捧著,踱到了紅綾酣睡之處,只見那神鷹縮在紅綾的懷中,像是在依靠紅綾的保護。
  我低聲道 :「鷹所怕的一樣東西,我們並無發現,不知躲在何處?」
  白素道 :「羊鷹的身體極大,無可躲藏,神鷹已度過一劫,不怕那種小蟲,剩下來的,
只有『納塔』了。」
  此際,已將是破曉時分,天地之間,格外昏暗,看出去一月朦朧。一條蛇,躲在甚麼地
方都可以,只怕除了神鷹之外,誰也找牠不出。
  我們並肩站著,不一會,東方出現了一線曙光,黃堂已在召集部屬,部署行動。等到天
色漸明時,紅綾也醒了過來,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
  我們把昨晚的討論對她說了,她搖頭 :「我也不知這種『突變』,是甚麼力量造成的。」
  我道 :「我們估計,這裏不會有羊鷹出現,所以請神鷹先在空中進行觀察。」
  紅綾搖頭 :「不,以防萬一,我和神鷹可以暫時先不出面。」
  我點頭 :「也好。」
  說話之間,天色大明,黃堂已帶一隊警員出發,我們也跟著前往。
  在雞場之外,黃堂和警隊先進去,不一會,就看到一輛警車送丁真離去,我們進了雞場
,紅綾找了一處可以俯視何可人住所之處,停了下來,我和白素逕自向何可人的住屋走去。
  這時,住屋前很是熱鬧,有許多警員在。才來到屋前,就聽到何可人在怒斥 :「你太胡
作非為了,你侵犯了我的生活!」
  黃堂居然不否認 :「是,因為我認為有此需要!」
  何可人怒罵 :「你是甚麼東西?」
  黃堂反罵 :「你又是甚麼東西?」
  這種互相咒罵的話,本來很是普通,可是這時,我和白素聽了,心中都不由自主一凜,
立時停步,互望了一眼,心中有說不出的怪異之感。
  我們互望時,都感到有話要對對方說,可是又不知該說甚麼才好。
  正在這時,只聽得黃堂一聲怒吼,接著,便是「砰」地一聲響,黃堂自屋中倒撞了出來
,來勢雖快,可是卻看得出很是狼狽。
  緊跟著的是一團紅影,撲了出來,追向黃堂,竟然就是那隻公雞!
  看這情形,是黃堂在向何可人說話期間,那公雞突施偷龑,黃堂不知受傷沒有?
  這時,一退一退之間,黃堂畢竟不是等閒之輩,身子還未站穩,已一腳踢出。
  那公雞身子一騰,避開了黃堂這一腳。
  黃堂未收回腳來,已經拔出了佩槍來,他早有消滅那公雞之心,這時,只怕手下會不容
情。
  也就在這時,只見人影一閃,何可人已經柱杖而出,站在門口,那公雞竟然在空中撲翅
,一個轉折,躲到了何可人的身後。
  這幾下變化,當真是兔起鶻落,迅疾無倫,看得人眼花撩亂。等到何可人一出,本來掣
槍準備射雞的黃堂,手中的槍,變得對準了何可人。
  而且,他顯然是一拔槍,就準備射擊的,所以手指扣在扳機上,已扣上了一半時,當真
是險到了極處。
  剎那之間,由極動變得極靜,何可人冷笑道 :「幹甚麼,要殺人嗎?」
  何可人的指責,很是嚴厲,但是黃堂卻絕不退縮,喝道 :「你讓開,我要殺這雞!」
  何可人冷笑 :「這雞是養熟了的,是雞場最寶貴的財產,你有甚麼權利殺牠,殺了牠,
你這個主任賠給我,我也不要!」
  這時,我們才看到,黃堂左手的手背之上,有幾道抓痕,正在隱隱沁血,顯然是那雞抓
出來的。
  我和白素一起走向前,還沒有開口,何可人已咄咄迫人 :「衛先生,你看到了,這警察
如此橫行霸道,請你主持公道。」
  我道 :「這雞暴起傷人,也不是善類。」
  何可人道 :「雞是我養熟了的,性護主人,你沒見剛才他欺人的氣盛,雞又有甚麼錯了
?」
  黃堂緩緩鬆開了手指,何可人連連冷笑 :「人間還有法律,少不得法庭上見!」
  白素忽然冷冷地道 :「法律,那是人類行為!」
  何可人一揚眉 :「正是,難道黃主任不是人類?」
  這何可人很是伶牙俐齒,說起話來,針鋒相對。白素笑了一下 :「黃主任是不是人類,
也很難說,我並未見過他的原形,不敢肯定!」
  何可人輕哼了一聲,像是不明白白素的話。
  我知道白素的意思––和我一樣,對何可人的「來歷」,已起了疑心。
  說起來,確然駭人聽聞 :我們懷疑何可人不是人!這可以說是沒有任何根據的事,「莫
須有」之至––她不是人,又是甚麼呢?
  可是,我和白素確然又有這樣的懷疑!
  不過,懷疑歸懷疑,「你究竟是不是人」或是「你究竟是甚麼」這樣的問題,還是難以
問得出口。
  一時之間,我們都不知如何應對,何可人也冷著臉,雙方僵在那裏。
  我正想再攻擊何可人的弱點,但還沒有開口,就徒然聽得那公雞一聲長啼,聲音嘹亮之
至,簡直有點震耳欲聾。我們一起向那雞看去,只見牠全身羽毛,幾乎都豎立了起來,昂首
向天,神態威猛之至。
  何可人也抬頭向著天,我一直在留意她,只見在那一霎間,她俏臉煞白,白中泛青,那
種臉色,可怕之至,竟帶有濃厚的死亡氣息!
  她和公雞都向天上看,我們不必看就知道天上有甚麼,因為一下又一下,連接三下,嘹
亮的鷹鳴聲,傳了下來,當然正是神鷹現身了。
  隨著神鷹的鳴叫,那公雞又啼了兩下,兩種禽鳥的叫聲,聽來各擅勝場。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心中暗暗吃驚,因為就生物相生相剋的習性來說,鷹是雞的剋星
。那公雞見了神鷹,竟敢長啼示敵,因此可知,必然不易對付。
  神鷹要對付普通的雞,當然沒有問題,但那公雞,我們推測牠已然是在「成精途中」,
有了「道行」。不知神鷹的程度如何,是不是能對付得了牠!
  說時遲,那時快,鷹鳴雞啼之聲,兀自在耳際縈迴,只見一團黑影,已凌空撲下。
  此際,我、白素和黃堂所站之處,離何可人和公雞不是太遠,那神鷹下撲之勢,迅疾無
倫,猛惡無比,我們都不由自主,疾身後退。
  身形尚未站穩,卻見紅影飛舞,那公雞竟然向著下撲的神鷹,疾迎了上去。
  一隻公雞,就算牠會飛,飛翔能力也必然無法和鷹相比。可是那公雞騰空而起之勢,也
非同小可,捲起了一股勁風,令地上的砂石四下飛濺。
  公雞騰高約有三四公尺,已在半空之中,和下撲的神鷹相遇。
  兩者之間,動作都快絕無倫,實在沒有法子看得清。只見一團黑影,一團紅影糾纏在一
起,迅速無比地在翻滾,身上羽毛紛紛四散詆落,宛若下了一天的花羽。然後倏忽之間,紅
影向下,黑影向下,陡然分開,鷹鳴雞啼,同時發生。
  那公雞落在地上,神鷹飛上天去。
  在那片刻之間,由於剛才的惡鬥實在驚心動魄,所以我自然而然關心神鷹的安危,先抬
頭向天看去。
  只見神鷹一飛沖天之後,在天空中盤旋,顯然未曾受甚麼傷害。
  我這才低頭去看那頭公雞,只見牠落地之後,抖了抖羽毛,仍然擺出一副戰鬥的姿態。
  直到此際,在半空中撒落的羽毛,才紛紛飄落在地。雖然是雞毛多,鷹毛少,但是一鷹
一雞,在半空中相鬥,公雞竟然能令神鷹的翎毛,也損失了若干,這也就駭人聽聞之至了。
  看那公雞的神態,顯然還在準備第二回合的惡鬥。我大是緊張,屏氣靜息。這時,聽得
何可人厲聲問道 :「這鷹是你們的?」
  白素很是鎮靜 :「是,是小女的好友。」
  何可人臉色鐵青,剎那之間,連聲音也變得難聽之至了,我心中忽然沒來由地想 :丁真
若在,見到她如今的情形,愛戀之心,必然大減。
  只聽得她道 :「那鷹是你女兒的朋友,這雞是我的朋友,為甚麼你們非對付我和這雞不
可?」
  這個責問,可說是有力之至,真不好應付。
  黃堂這時冷冷地道 :「這雞,我懷疑牠殺過人!」
  何可人一聲冷笑 :「一個堂堂的高級警官,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誰會相信一隻雞會殺
人!」
  黃堂也一聲冷笑 :「若有人指使,那便不同!」
  何可人揚眉 :「說來說去,你仍然當我是兇手,看來不能破案,是你的一大心病。」
  黃堂還想說甚麼,何可人已經道 :「阿大,別和他們多廢話!」
  她的那一聲「阿大」叫的是那隻公雞,她話一說完,就轉身進入了屋子,那公雞緊跟在
她的後面。一人一雞的動作配合得極好,而且行動也快。
  正在其時,神鷹已再度自半空之中,俯衝而下,但何可人和那公雞進了門之後,門立時
關上,神鷹也不再下衝,只在低空盤旋。
  這時,紅綾也奔了過來,神鷹落下來,停在她的肩上,紅綾吸了一口氣 :「神鷹說,牠
可以敵得過那隻雞。」
  何可人率雞退避,這已使我們知道神鷹可以敵得過那隻雞。問題是,現在何可人和雞躲
在屋內,我們卻不能把她趕出來。
  當然,我們可以破門而入,可是卻沒有採取如此激烈行動的法理根據。
  紅綾又道 :「神鷹又說,牠起先以為那雞可怕,但現在知道,可怕的是雞身邊的––那
個––那個––」
  我心中一凜 :「那個甚麼?何可人?」
  紅綾道 :「神鷹只說是雞身邊的那個––」
  她這樣說的時候,又側頭去看了一下鷹,鷹發出了幾下怪聲,紅綾道 :「應該是說那個
女人。」
  我深吸一口氣,望向白素,白素雖然一向鎮靜,但這時也不禁神色駭然,她向屋子揚聲
道 :「何姑娘,其實事情發展到如今這樣的地步,我想你也知道,不能再靠遮遮掩掩過日子
了。」
  白素的話,是很嚴重的挑戰,何可人應該立刻就有回應才是。
  可是,屋中卻靜得出奇。
  白素又道 :「你打算怎麼樣?你可以全身而退,當然也可以奮力一戰。但換了我是你,
一定不會那麼傻,因為情勢對你很是不利。」
  屋中仍是沒有反應。
  我知道白素必然是已經肯定了甚麼,才會如此說的。
  白素又道 :「我們談談如何?」
  她問了三遍,才聽得何可人道 :「好,你一個人進來,別人都後退,不得騷擾。」
  我和黃堂齊聲叫道 :「不可!」
  白素和紅綾卻道 :「不妨!」
  我有點惱怒,望向紅綾,紅綾道 :「她沒有惡意。」
  我問 :「你怎麼知道?」
  她反手拍了一下肩上的鷹 :「神鷹說的。」
  我望向鷹,心知動物的感覺有時比人來得靈敏,可是人對人,難道感覺還不如別的動物?
  我還在遲疑間,白素已走向門口,在門口站了一站,我忙道 :「有事,出聲!」
  我們就在屋外,白素進入了屋子之後,如果有意外,一出聲,我們就可以進去––我總
覺得事情有說不出的詭異,屋內只有一人一雞,照說白素絕無對付不了之理,可是我就是感
到不安。
  白素向我揮了揮手,推門而入。
  門關上之後,屋中一點聲音也不傳出。黃堂來回踱步,我心中焦急無比,每隔一會就大
聲喝問,幸好白素每次都有回答 :「我很好!」
  這樣過了約有半小時,才看到門打開,白素走出來,何可人拄著拐杖相送。
  一看到了她們,我就大大鬆了一口氣,因為兩人的神情告訴我,她們之間,相處得很是
融洽,絕無敵意。
  白素步出屋來,何可人卻另在門口,向我略點了點頭,重又回到屋內,立即又把門關上。
  白素不等我們發問,就道 :「回去吧,這裏沒有事了!」
  黃堂大是不滿,叫了起來 :「衛夫人––」
  白素道 :「我會向你解釋,何姑娘已把雞場送給了我,她會離開。」
  別說黃堂莫名其妙,我也摸不著頭腦,黃堂又道 :「那命案––」
  白素忽然道 :「看,大發明家來了!」
  只見丁真興沖沖地抱著一隻母雞,奔了過來,直趨屋前,叫 :「可人––可人––那母
雞找到了!」
  何可人的聲音自屋中傳出來 :「隨便放在哪裏,我很疲倦,別吵我。」
  丁真答應著,白素伸了一個懶腰 :「我也很疲倦了,我們回去吧!」
  黃堂還想抗議,我在他身邊道 :「先回去再說,白素會有解釋的。」
  黃堂雖然老大不情願,也只好一面下令撤退警隊,一面卻寸步不離地跟著我們,等待解
釋。
  回到了我家中,紅綾像是對事情已不感興趣,一轉眼就不見了,我、白素和黃堂三人,
進入書房。白素先斟了三杯酒,黃堂一口喝乾,自己又斟了一杯,瞪著白素,不言不語。
  白素道 :「何可人叫我進去,先告訴我,那何正漢是衣冠禽獸,她初進雞場,以為他是
恩厚長者,可是日子一久,就漸漸露出了原形,威迫利誘,甚至持刀相脅,落迷藥害人,想
要玷污她。」
  黃堂沉聲道 :「那也罪不至死,而且,她也不能私下處理。」
  白素忽然說了一句話,令我和黃堂都錯愕之至,她道 :「何正漢獸慾不遂,在一次強迫
行動中,把何可人殺死了。」
  我和黃堂都恰好舉杯欲飲,一聽到了這樣的話,手僵在半空之中,難以再有任何行動。
  白素卻自顧自說了下去 :「那公雞目睹一切過程,就啄死了何王漢,為何可人報了仇。」
  黃堂先吸了一口氣,準備大叫,但在這一霎間,我靈光一閃,先叫了起來 :「現在的何
可人,不是原來的何可人,是––是甚麼東西頂了她的身體,在繼續生活?」
  白素點了點頭,黃堂本已張口待叫,但聽得我如此說,便再也叫不出來,厥狀甚是滑稽。
  我疾聲道 :「那是甚麼東西?」
  白素的回答令我氣結,她道 :「我沒有問––怎可以直接問人家的原形是甚麼,不是太
沒有禮貌了嗎?」
  我暗暗頓足,白素已經證實了如今的何可人不知是甚麼妖精,她竟還要優雅到講禮貌。
換了我,就算要一手掐住對方的脖子,一手用拳敲對方的頭頂,也要將之弄出原形來,至少
,也要追出原來是甚麼東西來。
  白素無視我瞪眼吹鬚的神情,繼續道 :「她和那隻公雞是一雙情侶,那公雞的道行還未
夠,夠了之後,也可以變成人––」
  我思緒紊亂,大聲道 :「等一等,那公雞怎麼變人?是找一個人的身體頂上去,還是自
己幻化人形?」
  白素道 :「都可以––牠是可憐何可人死得冤,又很喜歡何可人的身體,所以才頂替了
的。」
  我悶哼一聲 :「我們人類,是不是還應該感激她的大恩大德?」
  白素道 :「那倒不用,但至少也不必視她為敵。」
  說到這裏,黃堂已一陣風也似向外走去,白素叫道 :「黃主任,你這下趕去,他們早離
開了!」
  黃堂要離去,自然是想趕到現場去,被白素一言道破,他站定了身子。
  白素又道 :「黃主任,你放心,你有的是機會去雞場,何可人把雞場給了我。本來我不
會接受,可是她說,那雞場十分奇特,有一股奇異的力量,能使生物的生命形式起劇烈的變
化。她是受了這股力量的吸引,才萬里間關,去到這雞場的。那公雞和若干母雞,則是在雞
場的這個特異的環境之中,起了變化而改變的––那五百六十隻母雞,處在改變的初期,她
不敢保證牠們在改變完成之後都安分守己,不為禍人間,所以把牠們編了號,全送到市場去
––作用和黃主任的想法一樣,趁未成氣候,把牠們宰了!也所以走失了一隻,她就緊張。」
  黃堂咕噥了一句 :「她倒心腸好!」
  我失聲道 :「還剩下了一隻––」
  白素道 :「何可人說,那隻既然逃過大劫,必有因果,就留下來供我們研究。」
  我駭然 :「你––要養一個––妖精!」
  白素悠然道 :「等到養成了,誰會知道牠的原形是甚麼?世上幾乎所有人都有不在人前
顯露的原形,你又知道他們原來是甚麼?」
  我不禁為之語塞。
  白素又道 :「還有,那雞場的環境異特,造成異特的力量,也待我們去探索,那股力量
不但可以改變生物的生命形式,也可以令時間倒流,你在雞場的怪遭遇,相信就是恰好趕上
了時間倒流的漩渦在運轉之故。」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暫時也接受了這個解釋。
  黃堂喃喃地道 :「是,特殊環境容易使生物成精,例如荒廢已久的大宅、花園或是荒山
野嶺,就容易有花木鳥獸成精。」
  看來,黃堂也接受了白素的話。
  我始終耿耿於懷 :「你就沒有問,她原來是甚麼?」
  白素笑 :「我問她 :『你頂替了何可人的身子,也用了她的名字,你原來叫甚麼名字呢
?』她笑著回答 :『我叫納塔莎也。』」
  我呆了一呆。
  納塔莎!
  那是斯拉夫語系中普通之極的女性名字,一如漢語系中的秀玲、美娟。那是「納塔」的
陰性變語。
  納塔莎!




  【全文完】       這個帖不只是為了現在的會員,也是為了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是未來會員的"現在"會員而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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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edvx 於 2010-3-14 19:0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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