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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J.K. Rowling] 哈利波特系列二 消失的密室【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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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1 18:05:37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哈利,羅恩和荷米恩一向知道哈格力對於巨大而醜陋可怕的動物有一種莫名的喜愛。當他
在霍格瓦徹上一年級時,他一度嘗試過在他的小秘室裏豢養一條火龍。
  還有那隻他們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忘記的,他稱為「弗拉菲」的巨大的,有三個頭的狗。
  並且,當他還是個小男孩的時候,如果聽說有一隻怪獸被藏在城堡的某處,哈利肯定不管
走多遠,他都會去看一眼的。他會認為一隻怪獸被囚禁了那麼久是一個天大的恥辱,並且認為
應該給它一個機會伸展一下它的四肢,哈利簡直可以想像出哈格力試著給它套上繩索項圈的樣
子。
  同時,他也同樣相信,哈格力從不打算殺掉任何人,哈利有點希望他從未找過解釋瑞德的
日記的方法,羅恩和荷米恩一遍遍的讓他所看到的,直到他打心底兒厭煩了時他們的講述和隨
之而來的重複的對話:「瑞德一定找錯人了,」荷米恩說,「或許攻擊人的是其他什麼怪獸–
–」
  「你覺得這兒能容下多少怪獸?」羅恩悶悶地說。
  「我們都已經知道哈格力已經被驅逐了。」哈利愁眉苦臉地說:「哈格力被踢出後攻擊一
定已經停止了。不然,瑞德是得不到報酬的。」
  羅恩換了一種口吻。
  「不管怎麼說,瑞德聽起來的確很像伯希––那個出賣哈格力的人?」
  「但是那隻怪獸已經殺了人,羅恩。」荷米恩說。「並且如果霍格瓦徹被關閉的話,瑞德
只能回到某個馬格人孤兒院去,」哈利說,「我不會因他想留在這兒而責怪他––」
  羅恩咬了一下嘴唇,猶豫地說,「你在沃洛肯小巷碰到了哈格力,是吧,哈利?」
  「他當時在買除鼻涕蟲驅蟲劑。」哈利說得很快。
  他們三個陷入沈寂中。隔了好長一會兒,荷米恩遲疑的問出了最棘手的問題:「你們認為
我們是否該不該問一下哈格力嗎?」
  「那將會是一次令人歡欣鼓舞的拜訪。」羅恩說。「你好,哈格力,告訴我們,你最近有
沒有在城堡中設置什麼令人瘋狂和不快的活套啊?」
  最終,他們決定只要不再有另一次的攻擊,他們就不告訴哈格力任何事情,並且隨著一天
一天慢慢過去,不再有一丁點恐怖的聲音出現,他們漸漸抱有不必告訴哈格力他被開除的原因
的希望了。
  現在距離賈斯丁和尼克受到襲擊已經有將近四個月了,每個人似乎都認為那個攻擊者,不
管它是誰,已經停止作惡了。皮維斯終於厭倦了他的。「噢,波特,你這個壞蛋。」之歌。爾
尼有一天在草藥庫非常禮貌的請波特幫他遞了一些傘菌,三月裏,邁銳克還在三號溫室進行了
聒噪的聚會。這使史鮑特教授很高興。
  「當他們開始朝對方的盆子裏移動時,我們就可以知道他們已經完全成熟了。」
  她告訴哈利,「這樣我們就可以救活在醫院病房的那些可憐人了。」
  二年級學生在他們復活節假期不得不考慮一件事情。他們應該選擇他們三年級的課程了。
這是一件至少讓荷米恩嚴肅對待的事情。
  「這將會影響到你們的一生,」她告訴哈利和羅恩。他們一邊仔細查閱課目表一邊,打著
記號。
  「我就是想放棄藥劑課。」哈利說。
  「我們不能這樣,」羅恩沮喪地說,「我們得保留我們所有的課本,不然我就早就放棄黑
巫術防衛課了。」
  「但是,那一門非常重要!」荷米恩有些震驚。
  「我可不喜歡羅克哈特的教學方式。」羅恩說,「除了瞭解他的喜好之外,我沒從他那兒
學到任何東西。」
  尼維爾。蘭博頓家族中的所有巫婆和巫師都寫信來給他提供選課目的種種不同建議。
  這使得他坐在那兒伸著舌頭看科目表,問著周圍的人,魔演算法是否比遠古演練難。達恩
.拖馬斯,那個像哈利一樣是和馬格人生活的男孩,則閉上眼睛,用他的小魔杖去扎那張課目
表,然後選擇了魔杖刺中的課目。荷米恩誰的意見也沒有聽,註冊了所有的課程。
  當哈利想到如果他試著與姨丈姨媽討論他的巫術專業,他們會有什麼反應。這不是說他沒
有受到任何指導,伯希.威斯理就非常希望能提供意見給他。
  「這取決於你想去哪兒,哈利。」他說。
  「得早點為未來打算,我建議學占卜學。人們都說馬格學是一種避重就輕的選擇,但是我
個人認為巫師應該對這個不懂魔法的團體有一個全面的瞭解,尤其是他們希望與團體有緊密聯
繫的時候––看看我的父親,他總是要和馬格人打交道的。
  「我哥哥查理屬於比較喜愛戶外活動的類型,所以他選擇了照顧魔法生物。發展你的長處
,哈利。」但是,唯一可以讓哈利覺得自己擅長的是快迪斯球。
  最終,他還是選擇了與羅恩同樣的新課目。這樣,即使一竅不通,至少還有一個人可以幫
助他。
  格林芬頓的下一場快迪斯隊比賽,使得伍德堅持每天晚上晚餐之後都進行團隊訓練,因此
除了快迪斯球和家庭作業之外,哈利幾乎抽不出什麼時間幹別的事了。不過,訓練情況是越來
越好了,至少隊員不用老淋雨了。到了比賽的前一天晚上,他走向宿舍去放他的掃帚,感覺格
林芬頓獲得快迪斯杯的機會極大。
  但是他高漲的情緒沒能持續多久。在通向宿舍的樓梯頂端,他碰到了看起來慌亂不安的尼
維爾。
  「哈利––我不知道是誰幹的,我剛才發現––」
  害怕地看著哈利,尼維爾推開了門。
  哈利衣箱裏的東西被扔得到處都是。他的斗篷破碎躺在地板上。床上用品都從他的床上垂
了下來。床頭櫃的抽屜也拉開了,所有的東西扔了一地毯。
  哈利張大嘴向床邊走去,腳踩在《與巨人做伴的旅行》散開的書頁上。
  當他和尼維爾合力把毯子拽回床上時,羅恩,達恩和謝默斯進來了。達恩大聲詛咒著。
  「怎麼了,哈利?」
  「不知道,」哈利說。不過羅恩正在審視哈利的袍子。所有的口袋都翻在外邊。
  「有人來找什麼東西。」羅恩說,「丟了什麼沒?」
  哈利開始拾起所有的東西扔回衣箱,直到他把最後一本羅克哈特的書扔進去時,他才發現
是什麼不見了。
  「瑞德的日記沒了。」他低聲的對羅恩說。
  「什麼?」
  哈利頭朝宿舍的門口偏了偏,羅恩跟著他走了出去。他們匆匆回到已經半空的格林芬頓宿
舍,與正獨坐著讀一本叫《遠古演練更易》的書的荷米恩會合。
  荷米恩被這個消息嚇待了。
  「但是––只有格林芬頓的人有可能偷––別人不知道我們的暗語––」
  「完全正確。」哈利說。
  他們在第二天早晨醒來,有明亮的陽光和令人心曠神怡的微風。
  「練快迪斯球的絕佳天氣!」伍德熱情洋溢地說。他正站在格林芬頓桌邊往每個隊員的盤
子裏分配著炒蛋。「哈利,來點兒,你需要一頓豐盛的早餐。」
  哈利一直盯著擁擠的格林芬頓的桌子,不知瑞德的日記的新得主是否落在其中某一位手中
。荷米恩催促他宣佈這件失竊案,但他並不想這樣的,那樣,他將不得不告訴老師所有有關那
本日記的故事了。有多少人知道五十年前哈格力被驅逐的原因呢?他不想成為重提過去的那個
人。
  他與羅恩和荷米恩一道離開大禮堂去取他快迪斯球用具,在他的腳剛踏上大理石樓梯時,
他又聽到了那個聲音:「這次殺掉––讓我撕––撕咬––」他大聲叫了出來,把羅恩和荷米
思都嚇得跳了起來。
  「那個聲音!」哈利說。他看著他的肩膀,「我剛才又聽到了––你們沒有嗎?」
  羅恩搖了搖頭掙大了眼睛。荷米恩則用手覆額。
  「哈利––我想我剛剛明白了什麼!我必須去一趟圖書館!」
  然後她衝上樓梯,離開了。
  「她明白了什麼?」哈利心煩意亂的說。他仍四處張望,試圖辯出聲音的來源。
  「超出我的理解能力了。」羅恩搖搖頭說。
  「但是她為什麼要去圖書館?」
  「因為那正是荷米恩的風格。」羅恩聳聳肩膀,「一有疑惑,就去圖書館。」
  哈利猶豫不決的站著,希望再次聽到那聲音。但是人流正從他身後的大禮堂湧出來,大聲
喧嘩著,從前門退場,往快迪斯場湧去。
  「你最好快些行動,」羅恩說,「快十一點了––比賽就要開始了。」
  哈利衝到格林芬頓塔,取了他的靈光二千,衝進一窩蜂的湧過場地的人群中。
  但他的心仍留在城堡中,擔心著那個無軀體的聲音。當他在更衣室套上球服時,唯一令他
安慰的是,每個人現在都在外面等著看比賽。
  隊員們走上場,受到熱烈的歡迎。奧立弗.伍德繞著球柱來了一個熱身飛行。
  胡施夫人把球發了,穿著淺黃色的球服的隊員們正聚在一起,利用最後一分鐘討論戰術。
  哈利往他的掃帚上跨的時候看到麥康娜教授帶著一隻巨大的紫色麥克風越過場地半走半跑
過來。
  哈利的心像石頭一樣沈了下去。
  「比賽取消。」麥康娜教授通過麥克風對著擁擠的體育場喊。四周傳來倒喝采聲。奧立弗
.伍德看起來非常震驚,他馬上降落,朝麥康娜教授跑去。
  「但是教授!」他叫著,「我們必須比賽––獎盃––格林芬頓––」
  麥康娜教授教授沒注意他,繼續通過麥克風叫著:「所有的學生都回宿舍休息,在那兒,
各院長將會給他們進一步的通知。大家馬上回去!」
  然後他放下麥克風,招手要哈利靠近她。
  「波特,我想你最好和我一道去––」
  哈利正想著麥康娜教授怎麼能在這個時刻懷疑到他,就看到羅恩離開了正在抱怨的人群,
朝他們跑了過來。令哈利奇怪的是,麥康娜教授並沒有反對。
  「嗯,或許你最好也一起來,羅恩。」
  他們周圍的一些學生在抱怨著比賽被取消,另一些則看起來很憂慮。哈利和羅恩跟隨麥康
娜教授回到學校走上大理石樓梯。但這回,他們不會被帶往任何人的辦公室。
  「這會是一個巨大的震驚。」當他們正在接近醫院側樓時,麥康娜教授用一種令人吃驚的
溫柔語氣說,「又發生了一起攻擊––另一起雙重攻擊。」
  哈利的腸胃恐懼的抽搐了一下。麥康娜教授推開門,他和羅恩走了過去。
  波姆弗雷夫人正俯在一個長著長捲髮的五年級女孩上面,哈利認出她是那個他們碰巧問過
到史林德林宿舍怎麼走的羅尼文克勞人。她旁邊躺的是––「荷米恩!」
  羅恩呻吟著。
  荷米恩靜靜的躺著。她的眼睛睜著,毫無生氣。
  「她們是在圖書館附近被發現的。」麥康娜教授說。「你們中的哪一個能解釋這個嗎?它
在她們旁邊的地板上––」
  她手裏拿著一小面圓鏡。
  哈利和羅思搖搖頭都望向荷米恩。
  「我會送你們回格林芬頓。」麥康娜教授沈重地說,「無論怎樣,我需要向學生講話。」
  「所有的學生必須在晚上六點之前回他們的宿舍,六點之後不得離開宿舍。將有一位老師
陪你們去上課。沒有老師陪伴,不得使用浴室廁所。快迪斯球的訓練和比賽延遲進行。取消所
有晚間活動。」
  格林芬頓學院的人擠在房間裏靜靜地聽著麥康娜教授講話。她捲起剛才讀過的文稿,用有
些哽咽的聲音說,「勿庸置疑,我從沒有像現在悲痛過。如果這幾次攻擊背後的罪犯抓不出來
,這所學校極有可能被關閉。請任何掌握這件事線索的同學勇敢的站出來。」
  她笨拙地鑽出了胖大嬸肖像小門。格林芬頓人立刻開始說話。
  「一個格林芬頓鬼,已經有兩個格林芬頓倒下了。一個羅尼文克勞和一個海夫巴夫。」威
斯理雙胞胎的朋友喬丹扳著手指頭說。
  「難道沒有老師注意到所有的史林德林都很安全嗎?」「難道所有的攻擊都來自史林德林
還不明顯嗎?史林德林的繼承人,史林德林的怪獸––為什麼不把所有的史林德林都給開除?
」他咆哮著,不時有人點頭,鼓掌表示贊同。
  伯希.威斯理坐在李.喬丹後面的一張椅子上,但是,僅此一次,他似乎並不急於發表他
的見解,他看起來蒼白而且呆呆的。
  「伯希處於休克狀態。」喬治悄悄的告訴哈利:「那個羅尼文克勞女孩––皮妮洛.克立
衛倫––她是一個三好徽章獲得者,我想,他是認為怪獸不敢攻擊一個三好章獲得者。」
  但是哈利並沒有認真聽。他似乎不能忘掉那幅畫面,荷米恩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好像是雕
像一樣。如果兇手不能立刻被抓住,他將一生都得和達德理待在一起。瑞德供出了哈格力,是
因為如果學校關閉,他將面臨回到馬格人孤兒院的命運。現在,哈利完全知道了他當時的感覺。
  「我們該怎麼辦?」羅恩悄悄地對著哈利的耳朵說。「你認為他們會不會疑心哈格力。」
我不信這次是他,但如果上回是他最後放出怪獸,他一定知道如何進入神秘秘室。那將是我們
查找真相的第一步。「」但是麥康娜教授說除非上課,我們必須待在塔裏––「
  「我想,」哈利更加平靜地說,「是再次使用我爸爸的隱身衣的時候了。」
  哈利只從他父親處繼承來了一件東西:一件長的銀色的隱身斗篷。它是能讓他們不被任何
人發現而溜出學校去見哈格力的唯一的機會。他們像往常一樣上床,等到尼維爾,達恩和謝默
斯最終停止關於秘室之謎的討論並睡著後,才起身穿上衣服,並用斗篷遮住他們自己。
  通過黑暗的僻靜的城堡走廊並不是一件稱得上愉快的事。即使是以前多次在夜裏徘徊在城
堡裏的哈利也從沒見過在太陽落山後,它擁擠的樣子,老師,三好徽章獲得者,幽靈走在通道
上。巡視四周,警惕著任何一點不尋常的動靜。他們的隱身斗篷並不能讓他們不發出聲響。有
一個特別緊張的時刻,羅恩離正在站崗的史納皮僅有一碼遠的地方踩到了釘子。謝天謝地的是
,幾乎就在羅恩咒罵的時候,史納皮打了一個噴嚏。直到抵達橡木門前並把它推開時,他們才
鬆了一口氣。
  這是一個晴朗的佈滿星星的夜晚。他們匆匆朝哈格力的房子的亮著燈的窗戶走去,直到到
了他的前門,才把斗篷拽了下來。
  他們敲門幾秒鐘後,哈格力猛的拉開了門。他們倆面對面站著,哈格力拿著弓箭瞄準他們
,公獵犬弗蘭在他們身後大聲吠著。
  「噢。」他放下弓箭,直視他們,「你們倆在這兒幹嘛?」
  「那是做什麼的?」他們走進屋子時哈利指著弓箭問。
  「沒什麼––沒什麼。」哈格力咕噥著,「我以為––沒關係––請坐吧––人來者茶–
–」
  他幾乎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他把水壺裏的水灑到了火裏,差點撲滅了火,又在他大手的神
經質的一顫中捏碎了茶壺。
  「你還好嗎,哈格力?」哈利說,「你聽說荷米恩的事了嗎?」
  「噢,我聽說了。」哈格力說,他的聲音裏有細微的不連貫。
  他不時緊張的朝窗外望。他給他們倆每人都倒了一大杯沸水(他忘了加茶包),當他正在
往盤子上放一塊水果蛋糕時,門上傳來了一聲響亮的敲門聲。
  哈格力扔掉水果蛋糕。哈利和羅恩交換了驚慌的眼神,迅速套上隱身斗篷退至角落。哈格
力讓他們藏好,抓起他的弓箭,又一次猛的拉開門。
  「晚上好,哈格力。」
  是丹伯多他走進來,看起來極端嚴肅。他後面緊跟著另一個相貌古怪的人。
  這個陌生人是一個頭髮蓬亂,表情焦慮的低矮有些發福的人,他穿著搭配得非常奇怪的衣
服:細條紋的西裝,鮮紅的領帶,黑色斗篷和紫色的尖鞋子,他胳膊下夾著一項淡黃綠色的禮
帽。
  「那是爸爸的上司!」羅恩倒抽了一口氣。「科恩.裏爾斯,魔法委員長。」
  哈利用肘部狠狠地撞了羅恩一下,讓他閉嘴。
  哈格力變得臉色蒼白起來,汗水涔涔。他跌坐在一把椅子裏,目光從丹伯多轉向科恩.裏
爾斯。
  「糟糕的事情,哈格力,」裏爾斯用一種急促、清晰而不帶感情的聲音說道,「太糟糕了
,我必須來四次。對非巫師血統的攻擊,事情做得太火。委員會必須要採取行動了。」
  「我從沒有,」哈格力以哀求的眼神看著丹伯多,「你知道我從沒有做過,丹伯多教授,
這位––」
  「我希望你明白,裏爾斯,我對哈格力完全信任。」丹伯多對裏爾斯皺著眉頭。
  「艾伯斯,你看。」裏爾斯有點不舒服,「哈格力的記錄對他不利。委員會必須做點什麼
––教授的領導者已與我們取得聯繫。」
  「但是,科恩.裏爾斯,我告訴你,把哈格力帶走並不會有任何幫助。」丹伯多的藍眼睛
裏燃燒著哈利以前從未見過的火焰。
  「以我的看法。」裏爾斯煩躁不安的把玩著禮帽。「我的壓力很大。我必須做點什麼,如
果證實不是哈格力,他會被放回來,沒什麼可說。但是我必須帶走他。必須。難道履行我的職
責––」
  「帶走我?」哈格力顫抖了,「帶我到哪兒?」
  「僅僅是伸展一下手腳。」裏爾斯不去望哈格力的眼睛,「這不是懲罰,哈格力,只是預
防,如果我們抓到另外的人,我們會向你道歉並放你出去––」
  「不是阿茲卡班?」哈格力用低沈、嘶啞的聲音說。
  另一陣敲門聲敲在了裏爾斯的回答之前。
  丹伯多去應了門。這回是哈利的肋骨被肘部頂了一下:他發出了喘氣聲。
  露布斯.馬爾夫?!他大步跨進了哈格力的小屋。他把自己包裹在一件黑色的長旅行斗篷
裏,臉上掛著冰冷而滿意的笑容。弗蘭開始低吼。
  「已經在這兒了,科恩.裏爾斯,」他贊同地說,「很好,很好。」
  「你在這兒幹什麼?」哈格力憤怒地說。「滾出我的房子。」
  「我親愛的,請相信我,我根本毫無興趣待在你的––嗯––你稱這麼房子嗎?」
  露布斯.馬爾夫冷笑著環視這間小秘室。「我只是往學校打了電話,然後被告知校長在這
兒。」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露布斯.馬爾夫?」丹伯多說,他說得很客氣,但是那叢火焰仍舊
在他藍眼睛裏燃燒。
  「很可怕的事情,丹伯多,」馬爾夫先生懶懶地說,他取出一卷長長的羊皮稿。
  「但是領導們認為是讓你站到一邊去的時候了。」這是停職令––你可以在上面找到全部
十二個簽名。我們覺得你正在失去以前的能力。到現在共有幾起攻擊事件了?
  「今天下午又有兩起,不是嗎?以這樣的速度下去,霍格瓦徹就沒非巫師血統的了。
  「我們都知道這對這個學校來說是怎樣可怕的損失。」「哦,現在,看這兒,露布斯.馬
爾夫,」科恩.裏爾斯看起來有些恐慌,「丹伯多懷疑––不,不是,我們剛才是想––」
  「校長的任命或停職會都是領導者的事情,科恩。裏爾斯,」露布斯。馬爾夫先生平靜地
說,「既然丹伯多沒能制止這些攻擊––」
  「現在,露布斯.馬爾夫,如果丹伯多不能制止它們––」科恩.裏爾斯說。
  他的上唇開始發顫,「我是說,誰能?」
  「這有待觀望。」馬爾夫帶著惡意的微笑說。「但是既然我們幾個都投票贊成––」
  哈格力突然一躍而起,他蓬亂的黑髮撞到了天花板。
  「那麼在他們同意之前,你又敲詐勒索了多少?」他咆哮著。
  「親愛的,親愛的,你知道,你的壞脾氣會在這些天裏給你帶來麻煩,哈格力。」
  馬爾夫說,「我建議你不要像剛才那樣對阿茲克班的衛兵叫嚷,他們不會喜歡你的。」
  「你不能帶走丹伯多!」哈格力嚷著。把公獵犬弗蘭都嚇得退縮到籃子裏低聲嗚咽。「帶
走他的話,非巫師血統將沒有一絲機會!緊接著的就是大屠殺!」「冷靜下來,哈格力,」丹
伯多斥責道。他看著露布斯.馬爾夫。
  「如果上級想免我的職,我自然會接受的。」
  「但是––」科恩.裏爾斯結結巴巴地說。
  「不,」哈格力低吼。
  丹伯多沒有把他明亮的藍眼睛從露布斯.馬爾夫的冰冷的灰眼睛上挪開。
  「不過,」丹伯多說得很慢很清晰,以便每一個人都不會漏掉一個字,「你會發現,只有
當這裏沒有人忠誠於我了,我才是真正離開這所學校。你還會發現,在霍格瓦徹,誰要是有需
要就能得到幫助。」
  有那麼一秒,哈利幾乎肯定丹伯多的眼睛朝他們藏身的角落眨了眨。
  「令人崇敬的觀點。」馬爾夫鞠了個躬,「我們都會懷念你的––嗯––管理事物的高度
個人化的方式,丹伯多。我們只希望你的繼任者能夠想辦法防止––啊––『謀殺』。」
  他大步走向木門,打開它,鞠躬請出丹伯多,科恩.裏爾斯胡亂擺弄著禮帽,等著哈格力
走到他前面。但是哈格力牢牢站定,深吸一口氣,然後認真地說,「如果誰想找到什麼材料,
他們只需順著蜘蛛即可。那將把他們帶到正確的方向。這就是我要說的。」
  科恩.裏爾斯驚奇地瞪著他。
  「好了,我去了。」哈格力穿上他的厚毛頭斜紋棉布上衣。但當他將要跟著科恩.裏爾斯
走出門時他又停住了,然後大聲說,「我不在時要有人喂弗蘭。」
  門砰的關上了。羅恩拽下隱身斗篷。
  「我們現在陷入麻煩了。」他悲聲說:「沒有了丹伯多,他們可能一樣會在今晚關閉學校
,他走後攻擊將變為一天一次了。」
  弗蘭開始嚎叫,用爪子去抓關閉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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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夏天正慢慢地爬上城堡周圍的土地,天和湖都變為更長春花的藍色,花兒也在暖房裏綻開
了洋白菜大小的花朵。但是如果從城堡的窗戶看不到哈格力帶著緊跟著他的弗蘭大步走過,即
便是這樣的美景也不合哈利的口昧。事實上,這並不比城堡內好,雖然這裏的一切都錯得離譜。
  哈利和羅恩試過去探望荷米恩,但是現在探訪者都被與醫院側樓隔開了。
  「我們不做任何冒險,」波姆弗雷夫人透過醫院大門的一條門縫嚴厲的告訴他們。「不,
我很抱歉,兇手回來把所有人都解決掉的可能性很大––」
  丹伯多走了以後,恐懼前所未有地蔓延著,以致於溫暖著城堡牆壁的陽光停滯在窗戶外面
。校園裏很難見到一張既不憂慮也不緊張的臉。迴蕩在走廊裏的笑聲也是那麼尖銳和作做,而
且很快就消失掉了。
  哈利經常地對自己重複丹伯多的最後幾句話,「只有當這裏沒有人忠誠於我了,我才算真
正離開這所學校––」
  「在霍格瓦徹,誰需要,誰就能得到幫助。」但是這些話有什麼用呢?他們究竟應該求助
於誰呢,在這樣一個每個人都困惑和恐懼的時刻?
  哈格力關於蜘蛛的暗示理解起來簡單多了––問題是,留在城堡裏可以追蹤的,似乎不僅
僅是一隻蜘蛛。在羅恩的協助下(相當勉強),哈利對所到之處處留意。
  當然,由於他們不能獨自在城堡裏遊逛而必須和其餘的格林芬頓集體行動,他們的活動受
到了束縛,多數學生似乎都很喜歡被老師帶領著從一間教室到另一間教室,但哈利卻覺得很不
痛快。
  然而,有一個人似乎從這種恐怖和猜疑的氣氛中獲得了極大的樂趣。傑高.馬爾夫趾高氣
揚地走在學校裏,就好像剛剛被指派為首領一樣,哈利一直沒能明白他在高興什麼。直到丹伯
多走了兩周後的一節藥劑課上,當哈利坐在馬爾夫正後方時,無意中聽到了馬爾夫對著克來伯
和喬治吹噓。
  「我一直認為老爸就是那個除掉丹伯多的人。」他一點都不想放低聲音。「我告訴過你,
他認為丹伯多是這所學校有始以來最差的校長。或許現在我們會有一個體已的校長了。一個不
想秘室之謎關閉的人。麥康娜教授待不了多久,她僅僅是替代––」
  史納皮飛快地走過哈利身邊,對荷米恩空著的座位和大鍋不做評論。
  「先生,」馬爾夫大聲說,「先生,你為什麼不申請校長的工作?」
  「現在,現在,馬爾夫,」雖然抑制不住唇邊綻開的一抹微笑,他還是說,「丹伯多教授
只是被上級停職。我敢說很快他就會回來與我們在一起的。」
  「嗯,是吧。」馬爾夫傻笑著,「我預計老爸會投你一票,先生,如果你想申請這份工作
的話。我會告訴爸爸,你是這裏最棒的老師的,先生––」
  史納皮傻笑著掃過地牢,很幸運地沒有發現正假裝朝鍋裏嘔吐的謝默斯。
  「我非常奇怪此刻具有馬格血統的人還沒有收起他們的書包。」
  馬爾夫繼續說。「跟你賭五個帆船幣下一個誰死。可惜不是格蘭佐––」
  幸運的是,就在這時,鈴響了,就在馬爾夫說最後幾個字時,羅恩從他的凳子上突然跳了
起來,在收拾書包和書的一片混亂中,沒人注意到他的企圖。
  「讓我揍他。」羅恩低吼。哈利和達恩拉住他的胳膊,「我不在乎。我不用魔杖,我要空
手殺死他––」
  「快點,我得把你們送到草藥庫。」史納皮在所有同學的頭上方吼著。然後他們排成鱷魚
隊形出發,哈利、羅恩和達恩排在最後,羅恩還在試圖掙脫哈利和達恩。
  只有讓史納皮看到他們出了城堡,才能放開羅恩。他們越過草地朝溫室走去。
  草藥庫班上大家的情緒很消沈;他們少了兩個人,賈斯丁和荷米思。
  史鮑特教授讓他們都去修剪枯無花果樹,當哈利爬到一堆肥料上去倒那些有害的枯萎花枝
時,他正好跟爾尼打了照面兒,爾尼深吸了一口氣,非常正式的說,「我只是想說,哈利,我
很抱歉我懷疑你。
  「我知道你不會攻擊荷米恩,我為我所說的話表示抱歉。我們現在是在同一條船上了,並
且合好吧––」他伸出一隻胖乎乎的手,哈利握了握它。
  爾尼和他的朋友荷南伯來和哈利,羅恩一起修剪同一棵枯無花果樹。
  「你認為會是馬爾夫嗎,哈利?」爾尼問。
  「不,」哈利回答的那樣肯定,以至於爾尼和荷南伯待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哈利看到了什麼,就用他剪枝的剪子打在羅恩的手上。
  「哦!你在做––」
  哈利正指著幾英寸遠的那個地方。幾隻大蜘蛛正迅速穿過。
  「噢,是啊。」羅恩看起來高興一點。「但是我們現在不能追蹤它們––」
  爾尼和荷南伯好奇地聽著。
  哈利注視著蜘蛛跑遠。
  「看起來,它們是往森林––」
  羅恩對這一點更不高興了。
  課程結束時,史鮑特教授送他們去上黑巫術防衛課,哈利和羅恩遠遠落在其他人後面,這
樣才可在其他人聽力範圍外談話。
  「我們不得不再用隱身斗篷了。」哈利告訴羅恩,「我們可以帶著弗蘭,它以前總和哈格
力一起到森林,對我們會有所幫助。」「對。」羅恩說。他正在不安在指間轉著他的魔杖。
  「嗯––哪兒––森林裏不是據說有人狼嗎?」當他們在羅克哈特教室裏落坐到他們的位
置時,他又加了一句。
  哈利寧願不回答這個問題,他說,「那兒也有很多好東西,半人半馬怪很好,獨角獸也是
。」
  羅恩以前從未進禁林,哈利只進過一次,但本希望永遠不要再進了。
  羅克哈特蹦跳著進了教室,全班同學都盯著他。這兒的其他老師都比平常嚴肅,但是羅克
哈特一點也不缺樂觀精神。
  「現在開始吧,」他喊到,朝四周微笑著,「為什麼都拉長著臉?」
  人們彼此交換著惱怒的眼神,但沒人作聲。
  「你們難道沒有意識到,」羅克哈特說得很慢,好像他們都有點笨似的,「危險過去了!
兇手已被帶走了。」
  「誰?」達恩.托馬斯大聲說。
  「我親愛的小夥子,魔法部長如果不是百分之百確定哈格力有罪,他就不會帶走哈格力的
。」羅克哈特用一種好像對人解釋一加一等於二的聲調說。
  「哦,是的,他會。」羅恩用比達恩大得多的聲音說。
  「我認為就哈格力被捕一事我比你知道的會多一點,威斯理先生。」羅克哈特洋洋得意地
說。
  羅恩想說他並不這樣認為,但當哈利在桌下狠狠的踢了他一腳後,他把話吞回去了。
  「我們不在那兒,記得嗎?」哈利低聲說。
  但是羅克哈特令人厭惡的熱情,他一貫認為哈格力不好的觀點,他對整件事結束了的信心
,大大惹惱了哈利,甚至使他巴不得把《與屍食鬼漫步同遊》砸在他那張愚蠢的臉上。結果他
只是草草地寫了張條給羅恩,來安慰自己:「今天晚上幹吧。」
  羅恩讀了條子,吞了一下口水,朝旁邊本該坐著荷米恩的空座位看了一眼,這一眼堅定了
他的決心。他點了點頭。
  格林芬頓的宿舍大廳最近總是人滿為患。因為從六點開始。格林芬頓的人就無處可去了。
他們總是有充足的談論話題。結果是不過午夜,宿舍大廳從未空過。
  剛吃過晚飯,哈利就去把隱身斗篷從他的衣箱裏拿了出來,然後整晚都坐在上面,等著宿
舍大廳空下來。弗來德和喬治挑戰哈利和羅恩玩了幾局扮史納皮,金妮則有些消沈的坐在荷米
恩常坐的椅子裏觀戰。哈利和羅恩有意地輸個不停,希望可以儘快結束遊戲,但即使是這樣,
弗來德,喬治和金妮最終上床睡覺時,也已經過了午夜了。
  哈利和羅恩一聽到兩個宿舍的關門聲,就一把抓起斗篷,遮住他們自己,從胖大嬸肖像小
洞處爬了出去。
  穿過城堡的行程像以前一樣,他們躲開所有的老師,最後,他們到了入場大廳,悄悄移開
橡木門的鎖,從門縫間閃了出去,儘量不讓門發生一點聲音,然後踏上了月光照耀的大地。
  「路線,」當他們大步跨過黑色的草地時,羅恩突然地說,「我們或許到了禁林後可能會
發現根本無跡可尋,那些蜘蛛可能壓根兒不是往那兒走,雖然他們看起來似乎是往那一個大方
向走,但是––」
  他的聲音突然弱了下來。
  他們到了哈格力的房子,望著黑洞洞的窗戶,又沮喪又難過,哈利推開門,弗蘭一看到他
們就高興得發狂了。害怕它低沈的叫聲吵醒城堡中的每一個人,他們匆忙地從壁爐臺上的一個
鐵罐裏拿了些蜂蜜糖喂它吃。它們把它的上下牙都給粘到了一起。
  哈利把隱身斗篷留在了哈格力的桌子上。在黑暗無光的森林裏,它派不上用場。
  「來,弗蘭,我們出去散步。」哈利說著輕輕拍了拍它的腿,弗蘭就跟在他們後面快樂的
穿出房子,衝到森林邊,朝一棵美國梧桐抬起了臉。
  哈利拿出他的魔杖,念到,「聲姆斯!」魔杖尾端出現了一個極小的燈,正好為他們照亮
找蜘蛛的通道。
  「好主意。」羅恩說,「我也有光,但是你知道––它很可能會引起爆炸或什麼的––」
  哈利拍拍羅恩的肩膀,指向草地。兩隻孤零零的蜘蛛已匆忙避開魔杖光芒,隱入樹影。
  「好吧。」羅恩歎了一口氣,似乎準備承受最糟的事,「我準備好了,走吧。」
  就這樣,帶著圍著他們蹦跳不停的弗蘭,他們進入了森林。借著哈利的魔杖的暗淡的光,
他們緊跟在沿著小徑緩緩挪動的蜘蛛後面。
  他們屏聲靜氣地走了大約二十分鐘,豎著耳朵仔細聽著斷裂的樹枝和窸窸窣窣的樹葉聲之
外的聲響。然後樹越來越密,頭上的星星看不見了,只剩哈利魔杖的微光孤獨的亮在黑暗的海
洋中,這時,他們看到他們的蜘蛛嚮導離開了小徑。
  哈利停了一下,想要看出蜘蛛要往哪裏去,但是在他那一點亮光之外只是漆黑一片。他以
前從未進入森林這麼深過。他還清晰的記得是上次他來這兒時,哈格力叮囑過他千萬不能離開
小徑。但是哈格力現在不在這裏,大概正坐在阿茲卡班的一間牢房裏,而且他還說過要跟著那
些蜘蛛。
  有個潮濕的東西碰到了哈利的手,把他嚇得往後倒退了一步,踩到了羅恩腳上。
  但是那只是弗蘭的鼻子。
  「你認為怎麼樣?」哈利對羅恩說,他只能勉強辨識出羅恩的眼睛,它們正反射著從他的
魔杖發出的光。
  「我們都走這麼遠了。」羅恩說。
  這樣他們就跟著逐漸增多的蜘蛛進入了林子。他們現在不能走得很快了,路上不斷有很難
在黑暗中看清的樹根,根樁之類,哈利都可以感覺到弗蘭呼出的熱氣噴在他的手上,他們不止
一次的停下來,哈利蹲下來,用魔杖的亮光尋找蜘蛛。
  走了至少半個小時,他們的長袍被低垂的枝枝和荊棘劃得一道一道的,過了一會兒,他們
注意到地面似乎開始向下傾斜,儘管樹木仍很稠密。
  突然,弗蘭發生了一聲大而迴響不斷的叫聲,把哈利和羅思都嚇了一跳。
  「怎麼了?」羅恩大聲說。他掃視著無邊的黑暗,緊緊抓住哈利的胳膊。
  「那邊似乎有什麼在動。」哈利吸了一口氣,「聽––聽起來似乎是什麼龐大的東西。」
  他們聽著。他們右邊的不遠處,那東西正折斷很多樹枝從要樹林中踩出一條小徑來。
  「哦,不。」羅恩叫起來,「哦,不,哦不,哦––」
  「閉嘴。」哈利慌亂地說,「它會聽到你的聲音的。」
  「聽到我?」羅恩不自然的高聲說,「早就聽到了。弗蘭!」
  他們驚恐地站著等著時,黑暗似乎朝他們的眼球壓迫過來,有一種隆隆的聲音響起,然後
是寂靜。
  「你覺得它在幹嘛?」哈利問。
  「可能在準備猛撲過來。」羅恩說。
  他們等著,渾身顫抖,一步也不敢挪動。
  「你看它走了嗎?」哈利小聲說。
  「不知––」
  就在這時,他們的右邊突然亮起了道光。在黑暗中它是那麼明亮,以至於他們倆不得不用
手遮擋眼睛,弗蘭發出一聲慘叫,試圖轉身逃跑,卻因為被卡在刺叢中而叫得更凶了。
  「哈利!」羅恩叫聲來,聲音因解脫而顫抖。「哈利,是我們的飛車!」
  「什麼?」
  「快過來!」
  哈利跌跌撞撞地跟著羅恩朝亮光跑去,一會兒他們就跑到了一片空地。
  威斯先生的車子是空的,停在一圈濃縮的樹中間,上面是屋頂似的稠密的樹枝。
  車頭燈亮著。羅恩張大嘴朝它走近的同時,它也慢慢移向他,就像一隻青綠色的大狗歡迎
它的主人似的。
  「它一直都待在這兒。」羅恩圍著小車轉來轉去,高興地說,「看看它。森林把它變野了
––」
  汽車的雙翼粘滿泥槳,很明顯,它自己遊遍了森林,弗蘭一點也不喜歡它,它儘量靠近哈
利,哈利可以感覺到它在顫抖。哈利的呼吸逐漸平緩下來,他把魔杖塞回了長袍。
  「我們竟然認為它會攻擊我們。」羅恩斜靠在汽車上,輕拍著它,「我很奇怪,它都去了
哪兒!」
  哈利眯著眼睛在被照得雪亮的地面上,四處尋找蜘蛛的蹤跡,但他們都被車頭燈發出的強
光嚇跑散開了。
  「我們失去了線索。」他說,「來吧,我們去找它們。」
  羅恩既沒吱聲也沒動,他的眼睛直盯著在哈利背後離森林地面大概十英尺高的一點。他的
臉由恐懼轉為青灰色。
  哈利甚至來不及轉身,一聲響亮的咋嗒聲傳來,就突然感到一個長長的毛茸茸的東西把他
從中間抓住,舉離了地面,臉朝下地懸掛著。驚恐掙扎的同時他聽到了一聲「咋咯」聲,看到
羅恩的雙腿也離開了地面,並且聽到弗蘭嗚咽著、哀號著––他也被扣進了漆黑的樹林中。倒
吊著腦袋,哈利看到抓著他的東西正以六條極長的毛腿向前走。前面兩隻眼上一對黑亮亮的大
鉗子緊緊地夾著他,在他背後,他可以聽到另一隻巨獸,很明顯正抓著羅恩。它們正朝森林腹
地走去。哈利聽到弗蘭汪汪地叫著,想掙脫抓它的第三隻巨獸。但是哈利想叫也叫不出來,他
好像把他的聲音留給空地上的汽車了。
  他壓根兒不知道被巨獸夾了多久,他只知道黑暗突然消散,他可以看到原本被層層落葉覆
蓋的地面現在擠滿著蜘蛛。伸長脖子朝旁邊一看,他才意識到他們到了一個大山谷的邊緣。這
個山谷的樹都被清空了,在明亮的月光下他看到一個極為噁心的場面。
  蜘蛛。不是那種下面的樹葉上一湧而過的小蜘蛛,而是像拉馬車的馬那麼大的蜘蛛,八隻
眼,八隻腿,黑黑的,毛茸茸的,巨大的,夾著哈利的那隻爬下陡峭的斜坡,朝山谷正中心的
一張濕呼呼的大網走去。
  那黑蜘蛛放開哈利後,他連滾帶爬的撞到了地上,羅恩和弗蘭也砰的落在他旁邊,弗蘭不
再吼叫,只是無聲的退縮了。羅恩看起來和哈利的感覺一模一樣。他的嘴發出無聲的尖叫。他
的眼睛則瞪得大大的。
  哈利突然意識到扔下他的那隻蜘蛛正在講些什麼。這很難講,因為他每說一個詞都要鉗動
一下鉗子。
  「阿拉哥!」它叫道,「阿拉哥!」
  從那張濕呼呼的圍網中間,一隻小象大小的蜘蛛慢慢的出現了。
  黑色的身軀腿上摻雜著灰色,醜陋的鉗子狀的頭上的每一隻眼都是白色的––他是瞎的。
  「這是什麼?」他迅速的舉著他的鉗子說。
  「人。」抓哈利的那隻說。
  「是哈格力嗎?」阿拉哥慢慢靠近。他八雙乳白色的眼睛遊移不定。
  「陌生人。」抓羅恩的那隻蜘蛛說。
  「殺了他們,」阿拉哥煩躁地說,「我在睡覺––」
  「我們是哈格力的朋友。」哈利大叫。他的心似乎離開了胸膛,跳到了嗓子眼。
  山谷周圍的蜘蛛鉗子響了起來。
  阿拉哥停了一下。
  「哈格力從來沒有派人來過我們的山谷,」他緩慢地說。
  「哈格力惹了麻煩。」哈利呼吸急促起來。「這就是我們來的原因。」
  「惹了麻煩?」一隻年長的蜘蛛說道。哈利覺得從它鉗子嗒嗒的聲音中聽出了關懷的意味
。「但是他為什麼派你來?」
  哈利考慮站起來,但還是放棄了這念頭。他覺得腿無法支撐他,所以他盡可能冷靜地坐在
地面上說。
  「他們認為,哈格力在學校對學生設置了一個––什麼東西。他們把他送到了阿茲克班。
」阿拉哥憤怒地揮了揮鉗子,整個山谷都回蕩著蜘蛛群的鉗子聲。
  就像他們在鼓掌喝采,只不過,喝采通常不會讓他覺得這麼驚恐難受。
  「但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阿拉哥煩躁地說,「很久很久以前,我記得很清楚。那正是
他們趕他出校門的原因,他們認為我是那隻盤踞在神秘秘室的怪獸,他們以為是哈格力打開了
秘室,放了我。」
  「那麼你––你不是從秘室出來的?」哈利可以感覺到他頭上的冷汗。
  「我!」阿拉哥憤怒地揮舞夾子。「我,不是在城堡出生的,我來自很遠的地方,當我還
是一個卵時,一個旅行者把我送給了哈格力,哈格力只是一個男孩,但他照料看我,他把我放
在城堡的櫥櫃裏,用餐桌上的碎麵包喂我。」
  「哈格力是我的好朋友,他是一個好人。當我被發現並被指責殺死了一個女孩兒時,是他
保護了我,我從那以後就住在森林裏,哈格力仍看望我,他甚至幫我找到了妻子,瑪莎,現在
你可以看到我的家族如何龐大,這都多虧了哈格力。」
  哈利鼓起他殘留的勇氣。
  「那麼,你––你從未攻擊過任何人?」
  「從未。」老蜘蛛嘶啞著聲音,「那或許是我的本能,但由於對哈格力的尊敬,我從未傷
害過人。那個被殺的女孩的屍體是在浴室發現的,而我除了我長大的櫃櫥以外,根本就沒去過
城堡中的其他任何地方,我們喜歡黑暗和安靜––」
  「但是那麼––你知道誰殺了那個女孩嗎?」哈利問。「因為無論它究竟是什麼東西,它
又回來攻擊人們了––」
  他的話被一陣突然爆發的鉗子聲和許多長腿急憤的挪動的窸窸窣窣聲淹沒了,大片的黑色
在他周圍晃動。
  「那個住在城堡的東西。」阿拉哥說,「是一種很古老的動物,我們蜘蛛最害怕的。我還
記得很清楚,當我感到它在學校周圍活動時,我是怎樣懇求哈格力讓我走的。」
  「是什麼?」哈利急切地問。
  更多大聲鉗子響和窸窸聲傳來,蜘蛛群似乎正在靠近。
  「我們不能說起它!」阿拉哥生氣地說,「我們不能叫它的名字。我甚至都沒有告訴過哈
格力,雖然,他問過我很多遍了。」哈利不想再談這個話題,特別是當蜘蛛正在從四面八方逐
漸逼近時,阿拉哥似乎說的很累了,他往圓形網中間緩緩靠過去,但是其他蜘蛛正一寸一寸的
向哈利和羅恩逼近。
  「那我們要走了。」哈利對阿拉哥絕望地說,他聽到身後樹葉的沙沙聲。
  「走?」阿拉哥慢慢地說,「我不這樣認為––」「但是––但是––」
  「在我的命令下,我的兒女不會傷害哈格力,但是我不阻止他們吃肉,尤其是送到我們嘴
邊來的,再見了,哈格力的朋友。」
  哈利四顧張望,發現在他上面幾英尺遠。是一堵結實的蜘蛛牆,他們的鉗子咋咋作響,眼
睛在醜陋的臉上閃爍不定––
  即使是在他去拿魔杖時,他也知道這不起作用,因為蜘蛛太多了。但是當試著站起來準備
戰鬥到死的時候,伴隨著響亮的長鳴,一道亮光穿過山谷。
  威斯理先生的汽車轟隆隆的開下斜坡。它的前燈閃爍著,喇叭響著一路把蜘蛛擠向兩邊,
有些甚至被撞個底朝天,無數條腿不停的在空中晃動。開到哈利和羅恩面前時車停了一下,門
打開了。
  「去抱弗蘭!」哈利衝進前座喊到,羅恩抓住弗蘭的腿扔到車後座,門砰地關上。羅恩沒
有踩加速器,汽車也不需要,在發動機轟鳴聲中他們離開了,又撞到了更多蜘蛛。他們衝上斜
坡,衝出山谷,很快穿過森林。汽車沿著一條它顯然熟知的小徑,靈巧的躍過最寬的溝壑,蜿
蜒前進。樹枝不斷掃過窗戶。
  哈利從側面看著羅恩,他的嘴還保持剛才無聲的尖叫的形狀,可是眼珠卻開始轉動了。
  「你還好嗎?」
  羅恩直視前方,無法回答。
  他們從沒長大的樹上壓過去時,弗蘭在後座大聲叫著,當他們從一棵大橡樹上壓過時,哈
利看到側鏡折斷了。經過十來分鐘嘈雜、顛簸的行駛後,樹變稀了,哈利可以看到一片片天空
了。
  汽車突然停住,差點把他們甩到擋風玻璃上,他們已經到了森林邊緣。弗蘭貼在玻璃上,
急著下車。哈利把門一開,它就夾著尾巴穿過森林,直奔哈格力的房子。
  哈利先下來,又過了一會兒,羅恩的四肢似乎恢復了知覺也退了出來,可是仍然硬著脖子
,瞪著眼睛。哈利充滿感激的拍了拍汽車後,它又開回森林,駛出了視線。
  哈利回到哈格力的秘室取回隱身斗篷,弗蘭躲在他籃子裏的毛毯下打著哆嗦,他再出來時
,看到羅恩倒在南瓜地上,很不舒服的樣子。
  「跟著蜘蛛,」羅恩用袖子擦了擦嘴,虛弱地說,「我不會原諒哈格力,我們活下來可是
萬幸。」
  「他一定認為阿拉哥不會傷害他的朋友。」哈利說。
  「這正是哈格力的問題!」羅恩重重地擊著秘室,「他總認為怪獸不像他們被認定的那麼
壞,看它把他害到了什麼地步!阿茲克班的監獄!」他現在還不由自主地發著科,「把我們指
引到那兒幹嘛?我倒想知道我們究竟發現了什麼?」
  「哈格力從未打開神秘秘室。」哈利說著用斗篷遮住羅恩,攙著他讓他走起來,「他是無
辜的。」
  羅恩重重冷哼了一聲。
  很明顯,他不認為把阿拉哥在衣櫥中孵化喂大是無辜的。
  當城堡隱約在望時,哈利拉了拉斗篷確保他們的腳也被遮住。
  然後推開了吱吱作響的大門。他們小心翼翼地走過進大廳,上了花崗石樓梯。
  屏著呼吸穿過巡查的老師。最後他們安全地回到了格林芬頓的宿舍大廳,爐火已經燒剩灰
燼了。他們脫下斗蓬,爬上了旋轉樓梯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羅恩沒換衣服就癱上了床。哈利卻一點都不覺得困。他坐在床邊,回憶著阿拉哥的每一句
話。
  在城堡四處活動的怪獸,他覺得聽起來就向類似福爾得摩特的怪物––即使那些蜘蛛怪不
願說出它的名字。但是他和羅恩還是無法查出它是什麼東西,是如何攻擊受害人的。連哈格力
也不知道神秘秘室裏究竟藏了什麼。哈利把雙腿搭上床鋪,頭靠著枕頭,看著塔樓外明亮的月
亮發呆。他不知道該如何查下去。每次找到的線索都把他們引進了死胡同。瑞德抓錯了人。
  史林德林的後代已經逃走了。沒人知道這次開啟秘室的,究竟是同一個人,或是另有他人
:這也讓人無從問起。哈利躺下了,依然想著阿拉哥說的話。
  哈利昏昏欲睡。這時,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立即坐了起來。
  「羅恩,」黑暗中,他低低喊著,「羅恩!」
  羅恩打著呵欠,惱怒地四周張望,這才看見哈利。
  「羅恩––那個死去的女孩,阿拉哥說她是在廁所被發現的。」哈利說著,沒去管尼維爾
的鼻鼾聲,「要是她從未離開過廁所?要是她還在哪裏?」
  羅恩擦了擦眼,月光下的他皺著眉––不一會,他開始了頭緒。
  「你不認為––是呻吟的麥托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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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1 18:05:45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那段時間我們一起待在廁所裏,而她和我們也只隔三個間隔,」
  第二天早餐時羅恩痛苦地說,「我們本來可以問她的,但現在––」
  找蜘蛛已經夠難的了,而想要在長時間內不引起老師們的注意的情況下,溜進女廁所,並
且還是第一次襲擊發生現場隔壁的女廁裏去,就更不可能了。
  但上第一節課時,事情有了點變化,這讓他們在這幾星期裏第一次沒去想什麼「秘室之謎
」。課上到十分鐘的時候,麥康娜教授跟他們說考試將在七月一日開始,離現在還有一個星期。
  「考試?」謝默斯哀號道。「現在還考什麼試?」
  哈利身後響起「砰」的一聲,原來尼維爾的魔杖滑到地上了,把一隻桌腿給變沒了。隨著
一陣光亮,麥康娜教授用她自己的魔杖又把桌子恢復原狀,然後轉過身來,朝著謝默斯不悅地
皺著眉。
  「這個時候還上課就是為了讓你們繼續接受教育,」她嚴厲地說,「因此,考試將照常進
行,並且我相信你們一直都很努力地復習。」
  努力復習!哈利壓根兒沒想到城堡裏都亂成這樣了還要考試,教室裏一片不滿的抱怨聲。
麥康娜教授眉頭皺得更陰沈了。
  「丹伯多教授的指令是要盡力保持學校正常運轉,」她說,「並且,用不著我明說,這是
要看看這一年裏你們究竟學了多少。」
  哈利低頭看著要求變成拖鞋的一對白兔。他學了什麼呢?看起來他腦瓜子裏完全沒有考試
的有用資料。
  羅恩看起來就像是剛被通知必須搬到禁林裏住一樣。
  「你能想像我就憑這個參加考試嗎?」他問哈利,舉起他那根剛剛開始大聲鳴笛的魔杖。
  離第一場考試還有三天的時候,麥康娜教授在早餐時,又宣佈了第一個通知。
  「好消息,」她說,這時,整個大廳的人都打破沈默,鬧了開來。
  「丹伯多要回來了!」幾個人高興地喊道。
  「他已經捉到史林德林的後代了!」坐在羅尼文克勞桌子上的一個女孩尖叫。
  「快迪斯比賽重新舉行了!」伍德興奮地大吼。
  等吵鬧聲平息下來,麥康娜教授才說:「史鮑特教授通知我說萬銳克成熟到可供使用了。
今天晚上,我們就可以把嚇傻的受害者救活過來,用不著提醒,你們也知道他們其中一個可能
會告訴我們誰,或者是什麼東西,襲擊他們,真希望這可怕的一年以罪魁禍首就擒告終。」
  人群中爆出一陣歡呼。哈利朝史林德林台望去,馬爾夫沒有加入歡呼,這哈利倒一點也不
驚訝。但是,羅恩就顯得比前些日子開心多了。
  「那我們問不問麥托勒都無關了!」他對哈利說。「等她們叫醒荷米恩,一切都會明白的
!你想想,要是她知道三天後就要考試,她肯定會瘋掉的。其實最好在考試結束之前別救醒地
。」
  就在這時,金妮.威斯理走了過來,在羅恩旁邊坐下了。她顯得緊張兮兮的,並且哈利注
意到:她一直把手放在膝部搓揉著。
  「發生什麼事了?」羅恩一邊問,一邊吃著麥片粥。
  金妮什麼也沒說,只是來來回回地瞥著那張格林芬頓桌子,一臉的惶恐,她的表情讓哈利
想起了一個人,但他就是想不起來究竟是誰。
  「說啊!」羅恩瞪著她。
  哈利忽然意識到金妮像誰,她坐在椅子上,輕輕地前後搖擺著,就跟多比猶豫著要洩露絕
密的時候的動作一樣。
  「我要告訴你一些事。」金妮咕噥著,小心翼翼地躲過哈利詢問的目光。
  「什麼?」哈利問。
  金妮似乎找不到合適的詞句。
  「什麼?」羅恩也問。
  金妮開了開口,但並沒有發出聲音,哈利向前靠了靠,小聲地說著,這樣就只有金妮和羅
恩能聽到她的話了。
  「是不是跟神秘秘室有關?你看到什麼了?有人舉止怪異嗎?」
  金妮深吸一口氣。就在這時,伯希.威斯理出現了,看起來又疲倦又蒼白。
  「要是你已經吃完了,就把位子留給我吧,金妮,我快餓死了。我剛巡完邏。」
  金妮立刻跳了起來,就像是椅子上有電似的,她驚駭地瞥了伯希一眼,跑開了,伯希坐了
下來,抓起桌子中間的一隻杯子。
  「伯希!」羅恩生氣地喊,「她正要告訴我們一些重要的事呢!」伯希的茶正喝到一半,
嗆住了。
  「什麼事?」他問,猛咳著。
  「我問她有沒有看到什麼怪異的事,她正要開口––」
  「噢––那一定跟神秘秘室沒關。」伯希馬上說。
  「你怎麼知道?」羅恩問道,眉頭聳起。
  「呃,要是你一定要知道的話,金妮,呃,那天碰到我,她看到我正在做一件事。我,呃
,我求她別跟別人提起。我得說,她的確有遵守諾言。沒什麼事,真的,我只是寧願––」
  哈利從沒有看伯希這麼不安過。
  「你在搞什麼鬼,伯希?」羅恩咧著嘴笑道。「說吧,我們不會嘲笑你的。」
  伯希沒有笑。
  「把麵包圓遞給我,哈利,我快餓壞了。」
  雖然哈利知道就算沒有他們的幫助,整個秘密也會在明天揭曉的,但他並不打算放棄跟麥
托勒交談的機會,(如果它現身的話)––而讓他高興的是,到中午羅克哈特領他們上魔法歷
史課的時候,機會來了。
  羅克哈特總是跟他們保證,危險已經過去了。可他的擔保只能是被證明是錯誤的,但他現
在卻更深信不疑了。他覺得根本不用這麼麻煩,得看著他們安全走過走廊。他的頭髮不像平時
那麼光滑,看起來,他大半夜都在四樓巡邏。
  「記住我說的,」他說著,把他們引到一個角落,「這些可憐的受害者們說的第一句話將
會是:『是哈格力幹的。』坦白地說,我實在很驚訝。麥康娜教授卻認為這些保安措施有必要
。」「我同意,先生,」哈利說道。這讓羅恩大吃一驚,書都掉了下來。
  「謝謝,哈利,」當他們等著一長排的海夫巴夫學生通過的時候,羅克哈特親切地道謝。
「我的意思是,我們教師要忙的事已經夠多了,就用不著帶領學生上課和整晚防衛––」
  「沒錯,」羅恩應道,一副完全瞭解的樣子。「先生,不如就讓我們自己去吧,反正也只
有一條走廊了。」
  「你知道,威斯理,我想我會的,」羅克哈特說,「我必須回去備課了。」
  於是,他匆匆忙忙走了。
  「備課,」羅恩朝著他輕蔑地說,「我看更像是去捲頭髮。」
  他們讓其餘的格林芬頓走在他們前面,然後,急奔著側身過去,又匆忙朝著麥托勒的浴室
衝去。但就在他們正為這一完美計劃慶賀時––「波特!威斯理!你們在幹什麼?」
  是麥康娜教授,她的嘴唇抿成薄薄一線。
  「我們––我們––」羅恩結結巴巴地說,「我們打算去––去看––」
  「荷米恩。」哈利接上,羅恩和麥康娜教授都看著他。
  「我們好久沒看過她了,教授,」哈利趕緊繼續說,踩了踩羅恩的腳,「我們想從醫院側
面溜進去,告訴她,一切都好,呃,還有叫她別擔心。」
  麥康娜教授還在盯著他,有那麼一刻,哈利覺得她就要發作了。
  但當她開口時,聲音卻是古古怪怪,淒淒慘慘的。
  「當然,」她說。哈利驚奇地看到一滴淚珠在她圓小的眼睛裏閃爍著,「當然,我知道最
難受的就是你們這些朋友––我明白的。是的,波特,你當然可以探望格蘭位小姐。我會通知
賓西教授你的去向的。就跟波姆弗雷夫人說是我允許的。」
  哈利和羅恩走開了,幾乎不敢相信他們居然沒被留下,當他們走過拐角處時,清楚地聽到
麥康娜教授在手擤鼻涕。
  羅恩熱切地說:「這可是你編過的最完美的故事。」
  他們別無選擇,只好從醫院側面進去,告訴波姆弗雷夫人說麥康娜教授批准他們來探望荷
米恩。
  波姆弗雷夫人讓他們進去了,但看起來相當不情願。
  「跟一個嚇僵的人有什麼好談的,」她說。而當他們坐在荷米恩身邊時,也不得不承認這
一點,很顯然,荷米恩半點也沒意識到她有來客,跟她說不用擔心也許倒不如叫她床邊的櫃櫥
不用擔心?
  「真不知道她究竟有沒有看到襲擊者?」羅恩說,悲傷地望著荷米恩僵硬的臉龐。「因為
如果他在暗中偷襲的話,就沒有人會知道––」
  但哈利並沒在看荷米恩的臉,他更對她的右手更感興趣,她的手緊握著,放在毛毯上,哈
利彎腰湊近些看,只見她拳中拽著一張紙。
  確定波姆弗雷夫人不在附近後,他把這指給羅恩看。
  「試著把它拿出來。」羅恩低聲說,移了移椅子,擋住波姆弗雷夫人的視線。
  這個差事可不容易。荷米思的手把那張紙拽得緊緊的。哈利都覺得自己一定會把它撕碎的
,羅恩緊盯著他又拉又扯的。緊張的幾分鐘後,那張紙總算是被扯出來了。
  這是一張從舊圖書上撕下來的紙,哈利急切地想把它撫平,羅恩也靠過來看。
  「在世間遊蕩的可怕的野獸和怪物中,再沒有比巴斯裏斯克,『蟒蛇之王』,更奇異或更
致命的了。巴斯裏斯克體積巨大,壽命可達無數個百年,它從癩蛤蟆腹下的雞蛋中孵化而出,
最不可思議的是它殺戮的方式。它不僅有致命的毒牙,還有那極其危險的凝視,任何接觸到眼
光的人都將立即斃命。巴斯裏斯克是蜘蛛的天敵,因此只要有巴斯裏斯克的地方,蜘蛛都會潰
逃一空。而公雞的喔喔聲對巴斯裏斯克是致命的,因此它聞雞鳴便逃。」
  文字下有一個字,哈利認得是荷米恩的筆跡「管」。
  就像是有人在他腦裏射入一絲光線一樣。
  「羅恩,」他吸了口氣,「就是這個,這就是答案。秘室裏的怪物是巴斯裏斯克––一條
巨蟒!那就是為什麼我到處都可以聽到那種聲音,而其他人卻沒有。這是因為我懂蛇話––」
  哈利抬頭望著四周的病床。
  「巴斯裏斯克靠凝視來殺人,但沒有人死––因為,沒有人直接用眼睛看過它,柯林透過
照像機來看它,巴斯裏斯克把裏面的膠捲燒成了灰,而柯林只是變成了僵人。賈斯丁––賈斯
丁肯定是透過眼鏡來看的!所以眼鏡爆炸了,但他還是死不了––而且,發現荷米恩和那個衛
文卡羅的時候,有一面鏡子在他們旁邊。荷米恩剛剛想出那怪物就是巴斯裏斯克,我敢打賭她
警告她遇到的第一個人––那個衛文卡羅,要先用鏡子看看角落!然後她拿出她的鏡子––接
著––」
  羅恩下頜就快掉下來了。
  「那諾麗絲夫人?」他急切地低語。
  哈利努力地思考著,想像著萬聖節之夜的情景。
  「水––」他緩緩地說著,「從麥托勒浴室裏流出來的水。我打賭諾麗絲夫人只看到倒映
––」
  他急切地瀏覽手裏的紙片。越看就越像了。
  「公雞的喔喔聲對巴斯裏斯克是致命的!」他大聲地讀了出來,「哈格力的公雞被殺了!
一旦秘室之謎開啟,史林德林不想城堡附近有任何的公雞!『蜘蛛潰逃一空!』,全部都符合
!」
  「但巴斯裏斯克怎麼能進來呢?」羅恩說道,「一條髒髒的大蛇––肯定會有人看到的–
–」
  但哈利卻指著荷米恩潦草寫著的那一個字。
  「管」,他說,「管––羅恩,它是利用下水道過來的。我有在牆內聽到那種聲音––」
  羅恩忽然抓住哈利的手臂。
  「神秘秘室的入口!」他嘶啞地喊道。「萬一是在浴室?萬一是––」
  「麥托勒的浴室。」哈利說。
  他們坐在那裏,激動萬分,簡直無法相信這一切。
  「這意味著。」哈利說道,「我並不是學校裏唯一會講蛇語的人,史林德林的後代也會。
他們就是用這來控制巴斯裏斯克的。」
  「我們該怎麼辦?」羅恩說,眼睛閃爍著。「要不要直接去找麥康娜教授?」
  「我們先去職員室。」哈利跳了起來。「十分鐘後她就會在那的,就快下課了。」
  他們跑下樓,他們不想被人發現在走廊裏遊蕩,於是直接去了空無一人的職員室,房間很
大,擺滿了黑色的木椅,哈利和羅恩走來走去,興奮得不願坐下來。
  但是下課鈴沒響。
  麥康娜教授的聲音倒是在走廊間迴響了起來,魔法般地放大了聲音。
  「所有學生馬上回到宿舍裏去,所有老師回到教員室。立即。」
  哈利轉頭盯著羅恩。
  「不會是又一次襲擊?不是現在?」
  「我們怎麼辦?」羅恩嚇待了,「回去宿舍?」
  「不,」哈利望瞭望四周,左邊有一個相當難看的衣櫃,放滿了老師們的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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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去,聽聽發生了什麼事。然後,我們可以告訴他們我們的發現。」
  他們躲在裏面,聽著樓上成百上千個人走動的隆隆聲和教員室門打開的聲音。
  透過斗篷那發霉的折層,他們看著老師們紛紛走進房間裏來,有些人看起來滿臉疑惑,其
他人則滿臉恐慌,接著,麥康娜教授進來了。
  「又發生了,」她說道,教員們一言不發。「一個學生被怪物捉了。帶進了神秘秘室。」
弗立特教授發出一聲尖叫,史的特教授用手後住嘴,史納皮緊緊地握著椅背:「你能確定嗎?」
  「史林德林的後代,」麥康娜教授臉色十分蒼白,「又留下了資訊,就放在第一張下面–
–她的骸骨將永留在神秘秘室。」
  弗立特教授的眼淚流了下來。
  「是誰?」霍克夫人身子下沈,兩腿發軟。「哪一位學生?」
  「金妮.威斯理。」麥康娜教授應道。
  哈利感覺到旁邊的羅恩身子正悄悄下滑到衣櫃地板上。
  「明天我們必須把所有學生送回家,」麥康娜教授說道,「霍格瓦斯特完了,丹伯多總是
說––」
  教員室再次砰然打開了。有那麼一會,哈利認為肯定是丹伯多。
  但那是羅克哈特,一臉興高采烈的樣子。
  「對不起––打了個盹––我錯過什麼了嗎?」
  他似乎並沒注意到其他老師以明顯仇恨的眼光望著他。史納皮上前一步。
  「就是你了。」他說,「關鍵人物就是你了,一個女孩已經被怪物捉去了。你該動手了。」
  羅克哈特的臉十分蒼白。
  「沒錯,羅克哈特,」史鮑特教授插口說,「昨晚你不是說你已經知道秘室的入口在哪嘛
?」
  「我––我––」羅克哈特含糊地說著。
  「是啊,你不是說你知道裏面是什麼東西嗎?」弗立特教授喊道。
  「我––我說過嗎?我不記得––」
  「我清清楚楚記得你說你後悔沒在哈格力被捉住之前好好給那怪物一擊。」史納皮說,「
你不是說整件事都已經被搞壞了,一開始就應該讓你放手幹的嗎?」
  羅克哈特瞪眼望著同事們一張張冷冰冰的臉。
  「我––我真的沒有––你們肯定是誤會了––」
  「那麼我們就看你的了,羅克哈特,」麥康娜教授說,「今天晚上就開始行動吧。我們保
證沒有人會妨礙你的。你可以單槍匹馬就把那怪獸給解決掉。」
  羅克哈特絕望地看看四周,可沒人願意幫他。他看起來也不再冷峻了。他的嘴唇顫抖著,
不再露齒而笑的他顯得既憔悴又虛弱。
  「那好,」他說,「我會––我會回去辦公室,準––準備一下。」
  他離開了。
  「好了,」麥康娜教授的鼻孔一張一歙的,「總算把他趕出去了,院長們去通知學生所發
生的事,告訴他們明天一大早霍格瓦斯特的快車會送他們回家。其他的人去確定一下沒有學生
在宿舍外逗留。」
  教師們起身,一個接一個地離開了。
  這是哈利一生中最糟糕透頂的一天。他,羅恩、弗來德和喬治一起坐在格林芬頓宿舍的一
個角落裏,彼此都沈默不語。伯希不在那。
  他給威斯理夫婦送過那壞消息後,就把自己關在宿舍裏。
  從來沒有像那天這樣長的下午,格林芬頓宿舍也從未有那樣擁擠,然而又那樣沈寂過,快
到日落了,弗來德和喬治上床去了,沒法再那樣坐著了。
  「她知道一些什麼,哈利?」從他們躲進衣櫃時起,羅恩第一次開口。「所以她才會被帶
走。根本不是伯希的什麼傻事。她發現了有關秘室的一些事。肯定是因為這個,她才會––」
羅恩用力地擦著眼睛,「我是說,不會有其他原因的。」
  哈利眺望著血紅的夕陽沈入地平線,他從沒有這麼難受過,要是他們能做些什麼就好了,
任何事。
  「哈利,」羅恩說道,「你說有沒有可能她沒有––你知道––」
  哈利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想不出金妮還會活著。
  「我們該怎麼辦?」羅恩說,「我覺得我們應該去看看羅克哈特。告訴他我們所知的。他
就要試著進入秘室了。我們可以告訴他我們認為的入口處,還有是巴斯裏斯克在裏面。」哈利
想不出其他可行的辦法,並且他也想做點什麼,於是他同意了。當他們要出發時,並沒有人來
制止他們,只因其他人也同樣地難受和傷心。哈利和羅恩翻身起來,穿過房間,從肖像洞裏鑽
了出去。
  當他們朝羅克哈特的辦公室走去時,夜幕漸臨,看起來,辦公室裏的活動倒不少。刮削聲
,呼呼聲和匆忙的腳步聲不時傳來。
  哈利敲了敲門,裏面忽然靜了下來。接著,門只開了細細的一道縫,羅克哈特的眼睛朝外
瞥著。
  「哦––哈利––羅恩––」他把門開大了少許。「我現在正忙著,要是你們能快點––」
  「教授,我們是為您提供資訊的,」哈利說,「我們覺得這可能會有幫助。」
  「呃––這樣不––」他們能看到羅克哈特的半邊臉顯得相當不安。「我是說––呃––
好吧。」
  他打開門讓他們進去了。
  他的辦公室幾乎是空空如也。兩個大皮箱放在地板上,敞開著。
  翠綠色的,淡紫色的,藍色的禮服,全都胡亂地塞在其中一個皮箱裏。
  書則雜亂無章地塞進另一個皮箱。掛在牆上的相片則擠入到桌子上的箱子裏去了。
  「你要去哪裏?」哈利問。
  「呃,是的,」羅克哈特答道,一邊把門後掛著的一張真人大小的自己的海報扯下來,然
後把它捲起。「緊急電話––沒辦法––得走了––」
  「我妹妹怎麼辦?」羅恩急切地問。
  「呃,至於這個––太不幸了,」他猛拉抽屜,開始把裏面的東西倒入袋子裏,一直躲開
他們的眼光,「沒有人比我更難過了––」
  「你是黑巫術防衛教授!」哈利喊,「你不能走!不能對這裏的邪惡勢力撒手不理!」
  「呃,我得說––我找這份工作的時候––」羅克哈特咕咕著,開始把襪子堆在禮服上,
「工作要求上可沒提這個––沒想到––」
  「你的意思是說你要開溜?」哈利難以置信,「可你在書上寫了你以往做的英雄事跡––」
  「書也可能會誤導人。」羅克哈特小心翼翼地說。
  「你寫的!」哈利大吼。
  「親愛的孩子,」羅克哈特站直身子,朝哈利皺著眉頭,「動動腦子吧,要是別人不認為
我幹過那些事,我的書就一半也賣不出了。沒人要讀那些老掉牙的美國巫師的故事,即使他的
確打敗狼人,拯救過村莊。在封面上,他可看起來糟透了,一點穿著品味都沒有。而那位女巫
,驅逐女妖精的那位,還是兔唇呢。我是說,來吧––」
  「因此你就冒名頂替別人幹過的事?」哈利無法相信。
  「哈利啊,哈利,」羅克哈特不耐煩地搖著頭,「事情可不只那麼簡單,還得幹點其他的
。我得跟蹤他們,詳細地察問他們是怎樣成功做到的,然後給他們下『記憶魔咒』這樣他們可
就記不起曾做過的事了,要說我有什麼值得驕傲的,那就是我的『記憶魔咒』了。不,還得做
很多工作呢,哈利,這並不只是寫書和發佈照片。要名利,你就必須準備做長期的艱苦勞力。」
  他砰然把皮箱蓋上,鎖緊。
  「讓我看看,」他說,「我想就這些了吧。哦,對,還有一件事。」
  他拿出他的魔杖,指向他們。
  「實在抱歉,孩子們,但我不得不給你們下『記憶魔咒』了,可不能讓你們把我的秘密到
處亂說。否則,我下一本書可就賣不出去了––」
  哈利及時拿到他自己的魔杖,羅克哈特還沒拾起他的,就聽到哈利怒吼一聲,「依斯畢利
艾瑪斯!」
  羅克哈特被震得連連退步,跌倒在他的皮箱上,他的魔杖也震飛到了空中。羅恩一把抓住
,扔出了窗外。
  「應該叫史納皮教授教我們那一招,」哈利氣憤極了,一腳把羅克哈特的皮箱踢開。羅克
哈特抬頭望著他,這次又顯得衰弱了下來。
  哈利依然用魔杖指著他。
  「你們要我幹什麼?」羅克哈特怯懦地說,「我不知道神秘秘室在哪裏,我無能無才。」
  「你運氣好,」哈利說著,用魔杖指著他,迫使他站起來,「我想我們知道它在哪,還知
道裏面有什麼,走吧。」
  他們把羅克哈特押著出了辦公室,走下最近的樓梯,沿著那條黑暗走廊,直到走到麥托勒
的浴室門前。
  他們讓羅克哈特先進去。哈利很高興看到他在顫抖。
  麥托勒正坐在最後一格廁所的水箱上。
  「哦,是你啊,」當她看到哈利時說,「這次你要什麼?」
  「問你你是怎麼死的。」哈利問。
  麥托勒整個樣子都變了,她看起來像從未被問過這樣合她口味的問題。
  「噢,可怕極了。」她津津有味地說著。「就是在這發生的。我就是在這個小房間死去的
。我記得清清楚楚。我躲了起來,因為何比老是取笑我的眼鏡。門鎖了,我在哭,這時,我聽
到有人進來了,他們說的話古裏古怪的。我猜那,肯定是外語吧。不管怎樣,真正吸引我的是
一個男孩的聲音。所以,我打開門,叫他用自己的廁所,接著––」麥托勒得意洋洋地著重說
道,滿臉光輝,「我死了。」
  「怎麼死的?」哈利問。
  「不清楚,」麥托勒用一種沈靜的音調說,「我只記得看到一雙巨大的黃眼睛。我的整個
身軀都像被提了起來,接著,我便飄走了––」她如夢般望著哈利,「然後,我又回來了。我
決定纏著何比,哦,她可後悔嘲笑我了。」
  「在哪裏看到那雙眼睛的?」哈利問。
  「大概在那裏吧。」麥托勒說,模模糊糊地指向她的廁所前的水槽。
  哈利和羅思趕緊走過去,羅克哈特站得遠遠的,一臉極度的恐懼。
  那看起來只是一個普通的水槽而已,他們裏裏外外地檢查了每一寸,包括下面的管道,接
著,哈利看到了:在銅水龍頭的一側刻有一條極小的蛇。
  「那水龍頭一直都開不了,」當哈利試著要轉動那水龍頭時,麥托勒開心地說道。
  「哈利,」羅恩提醒他,「說些什麼吧,用帕斯爾莫斯。」
  「但是––」哈利思索著,唯–一次他成功說出帕斯爾莫斯是他遇到一條真蛇的時候。他
緊盯著那微形蛇雕,試著想像它是真蛇。
  「開啟。」他說。
  他望著羅恩,羅恩朝他搖了搖頭。
  「這是英語。」他說。
  哈利重新望著蛇雕,希望自己相信那是活的。他移了移頭,燭光映在蛇雕上,使它看起來
似乎在動。
  「開啟。」他說。
  可是,他聽到的並不是這兩個字;他口裏發出的是一陣奇異的嘶嘶聲,頃刻間,水龍頭便
罩在一片燦爛的白光中,並開始旋轉,緊接著,水槽也開始移動了。事實上,水槽下沈,露出
一條的管道,寬得足夠讓一人滑入。
  哈利聽到羅恩在喘氣,於是再次抬頭望著他。哈利已打定主意怎樣做了。
  「我要從這裏下去。」他說。
  他不能不去。既然現在他們已經發現秘室的入口,就算是金妮仍可能存活的希望再微弱,
再渺茫,他也不能不去。
  「還有我。」羅恩說道。
  一時間,大家都沈默了。
  「呃,你們似乎用不著我,」羅克哈特說,帶著一絲原來的微笑的影子。「那我就––」
  他把手放在門把上,但羅恩和哈利都同時把魔杖指向他。
  「你先去。」羅恩大吼。
  羅克哈特來到入口,臉色蒼白,精神恍惚。
  「孩子們,」他的聲音軟弱無力,「孩子們,這有什麼好處嗎?」
  哈利用魔杖猛捅他背後一下。羅克哈特把腿伸進管內。
  「我真的覺得––」他開口說著,但羅恩推了他一下,他便滑入管內,消失無蹤了。哈利
很快跟了上去。他慢慢鑽進管內,然後一路下滑。
  管道內污穢,漆黑,而又似乎永無止境。他可以看到旁伸側引的許多其他管道,但沒有一
條是像他們這一條那樣龐大的。扭曲、旋轉、陡直下滑。他知道自己已經滑下遠深於學校和地
牢的位置。他可以聽到,在他身後,羅恩砰然跌落拐彎處的聲音。
  就在他開始擔心落地後,會發生什麼事時,管道水平伸了出去,而他「砰」的一聲,從管
道尾端射出,落在石製地下道濕漉漉的地板上。地下道足以讓人站立而行,四周漆黑一片。羅
克哈特在附近不遠處站了起來。渾身都是粘泥,臉色蒼白得跟鬼魂一般。哈利站在一旁,等著
羅恩也颼颼作響地飛出管道。
  「我們離學校肯定有數里遠了。」哈利說的聲音在漆黑的地下道裏迴響著。
  「可能在湖底。」羅恩一邊說,一邊審視著四周那黑漆漆,粘乎乎的牆壁。
  三人都轉而凝視著前方的那一片黑暗。
  「點燈!」哈利朝著魔杖咕噥一聲,它又重新亮了起來,「走吧。」他對著羅恩和羅克哈
特說道。他們開始出發了,在濕地行走,腳步聲分外響亮。
  地下管實在太了,他們只能看到前方的一小段距離。魔杖螢光中,他們的影子映在牆上,
看起來異常恐怖。
  「記住,」當他們小心謹慎地步步前移,哈利悄聲說,「聽到任何動靜,都要立即閉上眼
睛逃跑––」
  可地下管內靜如孤墳,而他們所聽到的第一次意外的聲響就是羅恩踩在老鼠頭蓋骨上發出
的碎裂聲。哈利放低魔杖,查看地板,只見地板上零亂散著小動物的屍骨。哈利努力試著不去
想像金妮會成什麼樣子,他在前面領著路,走過地下道內的一拐彎處。
  「哈利,前面有東西––」羅恩聲音嘶啞地喊,抓著哈利的肩膀。
  他們嚇待了,觀察著。哈利只能看到那東西巨大、彎曲的輪廓線,就躺在地下道的轉角處
,它並沒有移動。
  「也許它睡著了。」他吸了一口氣,轉身看了看其他兩位。羅克哈特把手緊捂在眼睛上。
哈利再轉身重新觀察那件東西,他的心跳近乎刺痛。
  哈利把眼睛眯得儘量小,他慢慢地向前挪動著,手裏的魔杖高高舉起。
  螢光劃過的是一張巨蟒皮,令人厭惡的鮮綠色,蠟曲著,空蕩蕩地躺在地下道地板上。蛻
下這張皮的巨蟒肯定至少有二十英尺長。
  「啊呀!」羅恩無力地歎道。
  他們身後忽然有了動靜。羅克哈特已經膝蓋發軟了。
  「起來!」羅恩銳利地說,魔杖指著他。
  羅克哈特一躍而起––他衝向羅恩,把他撲倒在地。
  哈利往前衝去,但已經太遲了。羅克哈特挺直身軀,喘著氣,手裏捏著羅恩的魔杖,面帶
一絲微笑。
  「歷險到此為止。孩子們!」他說,「我會拿起這張皮回到學校,告訴他們,拯助那女孩
已經太遲了,而你們,一看到她面目全非的屍體,就瘋了,跟你們的記憶說再見吧!」
  他把羅恩的魔杖高舉過頭頂,大喊一聲,「歐比裏馬阿塔。」
  魔杖在他頭頂炸開了。哈利用手蓋住頭,往前跑,滑過蛇皮,躲開了直往下墜的從地下道
天花板脫落的巨大岩石。而頃刻間,他已經站直盯著那碎石的堅固表層。
  「羅恩!」他吼道。「你沒事吧?羅恩!」「我在這!」巨石後隱約傳出了羅恩低沈的聲
音。「我沒事,可這個傢伙––他被魔杖燒到了。」
  這時,突然傳來沈悶的重擊聲和「嗷!」的一聲痛呼,聽起來像是羅恩踢中了羅克哈特的
肋骨。
  「現在怎麼辦?」羅恩絕望地說,「我們過不去。這得花很長––」
  哈利抬頭看著天花板,上面露出了一道巨大襲縫。他可從來都沒用魔法擊散過像眼前這些
那麼大的岩石,看起來,現在也不是試一試的好時機––萬一整個地下道崩塌就糟了!
  巨石後又是一聲重擊和「嗷」的一聲。他們在浪費時間,金妮待在神秘秘室已經數小時了
。哈利知道只好孤注一擲了。
  「在這等著,」他朝羅恩喊,「跟羅克哈特等著。我繼續走。如果一個小時內我還沒回來
––」
  接著,是一陣意味深長的沈默。
  「我會試著搬開一些岩石,」羅恩竭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下來。
  「這樣你就可以––可以在回來時通過了,還有,哈利––」
  「待會見。」哈利竭力給自己顫抖的聲音注入一絲自信。
  於是,他經過那巨蟒皮,獨自起程了。
  很快隱約傳來的羅恩費力地搬石頭的聲音遠去了。地下道轉了一道又一道的彎。
  哈利覺得全身的每一根神經都刺痛得難受。他希望快點到達盡頭,然而,又害怕他會在盡
頭發現什麼。於是,終於,當他爬過另一道彎,一面堅固的牆赫然立在他面前。牆上雕刻著兩
條相互纏繞的蛇,蛇眼鑲著閃閃發亮的巨大綠寶石。
  哈利向前走去,只覺喉嚨發乾。想像這些石蛇中真的,它們的眼睛栩栩如生。
  他猜到下一步他該怎麼做,他清清喉嚨,那綠寶石眼似乎在閃爍不定。
  「開啟。」哈利用低沈,微弱的嘶嘶聲說。
  牆從中裂開了,而兩蛇也隨之分開。兩面半牆平衡地滑開,消失無蹤了。哈利從頭到腳全
身都顫抖著,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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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1 18:05:5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

  他站在一間石室的末端。石室相當大,光線昏暗。高聳的石柱上纏繞著更多的石雕巨蟒,
一直上升,消失在黑暗中的天花板。
  哈利站立著,聽著那令人發寒的沈寂,心跳飛快,巴斯裏斯克潛藏在柱子後那陰暗的角落
裏嗎?金妮在哪裏?
  他拉出魔杖,在雕刻著蟒蛇的柱子間慢慢前進,每一步聲都在牆間引起迴響。
  他還是眯著雙眼,隨時準備著一有動靜就閉上眼睛。那些石蛇空洞的眼窩似乎總在偵察著
他的一舉一動。腹部的一下抽動,都會讓他認為有什麼動靜。
  當他繞到最後一對柱子時,一座與石室等高的雕塑跳入他的視線。雕塑緊靠後牆聳立。
  哈利得伸長脖子才能看到上面那張巨大的臉:它已經相當古老了,像是猴子,稀稀疏疏的
長鬍鬚直垂到及地石袍底,兩條灰色的腿站立在石室光滑的地板上。而兩腿間,躺著一位身材
瘦小、火紅髮、黑衣,臉朝下的人。
  「金妮!」哈利低沈地喊著,朝她衝去,跪在旁邊。「金妮!你別死啊!求你別死!」他
把魔杖扔在一旁,扶著金妮的肩膀,把她轉過身來。她的臉就如大理石一般蒼白、冰冷,但她
是閉著眼睛的,她沒有變成石頭人,但是,她肯定是––
  「金妮,求你醒醒。」哈利絕望地低呼著,不斷地搖著她,金妮的腦袋卻只是毫無希望地
晃來晃去。
  「她不會醒的。」一個溫柔的聲音傳來。
  哈利嚇了一跳,轉身一看。
  一位身材高大,黑髮的男孩正斜倚在最近的一根柱子上看著他。他看起來異常模糊,就像
哈利是透過毛玻璃看他的一樣。但依然可以辨認。
  「瑞––瑞德?」
  瑞德點點頭,依舊盯著哈利的臉。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不會醒?」哈利絕望地問。「她沒––她沒––?」
  「她還活著,」瑞德說,「但也僅此而已。」
  哈利注視著他,五十年前瑞德就已經離開了霍格瓦徹了,但現在他站在這裏,奇妙,朦朧
的光籠罩著他,絕不大於十六歲的樣子。
  「你是鬼魂?」哈利不確定地問。
  「是記憶,」瑞德平靜地說著,「存在日記裏已經五十年了。」
  他指著雕像腳趾頭旁邊的地板,那裏放著已打開的正是哈利在麥托勒浴室裏找到的那本黑
色的小日記本。哈利想知道它怎麼會到了這裏––但,還有更緊迫的問題要處理呢!
  「你來幫我嗎,瑞德?」哈利托起金妮的腦袋,「我們得把她帶走,這裏有巴斯裏斯克–
–我不清楚它在哪裏,但它隨時會來的。來,幫一下忙––」瑞德沒動,哈利冒著汗,試著把
她從地上扶起來,然後又彎下腰去撿他的魔杖。
  但魔杖不見了。
  「你有沒有看到––?」
  他抬起頭,瑞德依然望著他––哈利的魔杖在他修長的指間旋轉著。
  「謝謝。」哈利伸手去拿。
  一絲微笑浮上了瑞德的嘴角。他繼續凝視著哈利,悠閒的轉著魔杖。
  「聽著,」哈利急切地喊,兩膝被金妮壓得往下沈。「我們得走了!萬一巴斯裏斯克來了
––」
  「除非有人喚它,否則,它不會來的。」瑞德平靜地說道。
  哈利把金妮重新放回地面,他無法這樣扶著她了。
  「你是什麼意思?來,把魔杖還給我,我可能用得著。」
  瑞德的嘴咧得更寬了。
  「你用不著它了。」他笑著。
  哈利瞪著他。
  「你說什麼?我用不著––?」
  「哈利.波特,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瑞德說著,「等著與你相見的機會,與你
交談。」
  「瞧,」哈利失去耐性了,「我想你還是不明白。我們是在神秘秘室裏。我們以後再談。」
  「我們現在就談,」瑞德笑容扯得更寬了,他把哈利的魔杖放入衣袋。
  哈利注視著他,事情有些古怪。
  「金妮怎麼會變成這樣的?」他緩慢地問。
  「呃,這個問題相當有趣,」瑞德開心地說,「說來話長,我想金妮.威斯理變成這樣的
真正原因是她向隱形的陌生人敞開心扉,把她所有的秘密都洩露出來。」
  「你在說些什麼?」哈利不解。
  「那本日記,」瑞德繼續。「我的日記,小金妮一直在上面寫日記,告訴我她所有可憐的
擔憂和悲哀:她的哥哥們怎樣取笑她,她怎樣帶著二手的長袍和書來學校,她怎樣––」瑞德
的眼眸灼灼生輝,「她怎樣認為著名、美好、偉大的哈利.波特不會喜歡她––」
  他說話時,視線一直未離哈利的臉,眼中隱含某種渴望。
  「悶極了,不得不聽著十一歲女孩那愚蠢可笑的小煩惱。」他繼續說著,「但我非常耐心
,我寫回信給她,我富有同情心,心地善良,金妮單純地愛我。『沒人能像你一樣瞭解我,瑞
德––我真高興我可以在日記裏透露心聲––這就是我有一位可以隨身攜帶的朋友』––」
  瑞德放聲大笑起來,笑聲高亢、冷酷。哈利脖子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要我說我自己,哈利,我總是可以迷倒我所要的人,因此,金妮把她的靈魂都給了我,
而她的靈魂恰好是我要的。以她最深處的恐懼,最黑暗的秘密為食糧,我的力量越來越強,我
變得比小威斯理小姐強大有力多了,強大到我也可以喂給威斯理小姐一些我的秘密,給她一點
我的靈魂力量––」
  「你的意思是?」哈利的嘴巴變得十分乾燥。
  「你還沒有猜到嗎?哈利.波特?」瑞德溫柔地說,「金妮.威斯理打開了神秘之堂,是
她勒死了學校的公雞,在牆上塗寫威脅性資訊。是她把史林德林之蟒引到那四個人中去的,還
有貓。」
  「不。」哈利低語。
  「是的,」瑞德平靜地說道。「當然了,最初,她並不知道自己幹了些什麼。真是搞笑。
我希望你可以讀讀她新寫的日記––有趣多了––『親愛的瑞德』,」
  他復述,一邊看著哈利恐懼的臉,「『我想我的記憶正在衰退,我的長袍上沾滿了雞毛,
我不知道它們是從哪來的,親愛的瑞德,我不記得萬聖節晚上我幹了些什麼,有一隻貓被襲擊
了,而我的衣服前襟沾滿了顏料,瑞德。伯希一直說我臉色蒼白,還說我不是我自己了。我想
他是在懷疑我––今天又有一起襲擊事件發生,我還是記不起我去過哪裏,瑞德,我該怎麼辦
?我快瘋掉了––我想我就是襲擊大家的那個人,瑞德!』」哈利緊握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
心。
  「小傻金妮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不再信任她的日記,」瑞德說,「但她最終還是開始懷疑
並要扔掉它了,哈利,就在那時你加入了,你發現了它,對此我再高興不過了。在所有可能撿
這本日記的人,只有你,是我最渴望見到的––」
  「為什麼你要見我?」哈利憤怒極了,他得抑制自己才能保持聲音穩定。
  「呃,金妮把你的一切都告訴了我,哈利。關於你神奇的歷史。」他的眼光在哈利額頭的
閃電狀的疤痕上掠過,他的表情越發顯得急切了,「我知道我必須瞭解你多一些,與你交談,
會面。所以我決定告訴你我是如何抓到那個白癡,哈格力,來換取你的信任。」
  「哈格力是我的朋友。」哈利的聲音顫抖著,「是你出賣他,不是嗎?我還以為你不知道
自己怪錯人,但––」
  瑞德再次放聲大笑。
  「哈利,是我說哈格力壞話的。你可以想像老皮達是怎樣想的,一方面是湯姆.瑞德,貧
窮但才華橫溢,無父無母但膽識過人,是全校最優秀的模範生;而另一方面,則是四肢發達,
粗魯笨拙的哈格力,每隔一星期就惹一次麻煩,企圖在床底養小狼人,溜到禁林去跟洞穴巨人
角鬥。不過,我得承認,連我也驚訝計劃進行得這麼完美。我想,肯定會有人意識到哈格力不
可能是史林德林的後代的。我花了整整五年的時間盡可能地發掘有關神秘之室的一切資訊和找
出秘密人口––即使哈格力有頭腦,或有能力也沒用!
  「只有當時變形學丹伯多教授,才認為哈格力是無辜的。他說服皮達收留哈格力,訓練他
做獵物看守人,我想丹伯多可能猜到了什麼,丹伯多從來沒有像其他老師那樣喜歡我––」
  「我打賭丹伯多一眼就看穿你了。」哈利恨得咬牙切齒。
  「呃,自從哈格力被逐後,他一直相當煩人地緊密觀察我,」瑞德漫不經心地說,「我清
楚我還在校的時候再開啟神秘之屋不安全。
但我不想讓我一直為尋找它而花費幾年的功夫白白浪費掉。我決定留下一本日記,把十六歲的
自己保存在裏面,這樣,若好運的話,我可以把別人引來步我後塵,然後完成撒拉沙.史林德
林那崇高的使命。」「你沒法實現了,」哈利帶著嘲笑的口吻說道。「這次一個人也沒死,連
貓也死不了,幾個小時後萬銳克,就準備好了,他們又會活過來的。」
  「我沒告訴你嗎?」瑞德滿不在乎地說,「殺不殺人對我來說都已經無關緊要的?現在我
的新目標就是––你!」
  哈利盯著他。
  「當我的日記再次被打開時,我氣得快瘋掉了,是金妮而不是你寫給我,她看到你拿著那
本筆記本。她害怕極了,萬一你知道了怎樣使用那本日記,而我把她的秘密洩露給你,或者,
更糟糕的是,我告訴你是她勒死了公雞。所以,那個笨蛋一直等到你宿舍沒人,就把它偷了出
來。但我知道我該幹什麼,很明顯,你將成為史林德林的傳人,我知道,你無論如何,也會想
辦法解出謎團的––特別是你最好的朋友遇襲,金妮還告訴我你會蛇語,你聽到學校裏那把古
怪的聲音––」
  「所以我要金妮把她的遺言留在牆上,下來這裏等。她又哭又鬧,討厭透了,不過,反正
她也沒多少精力了;她把太多都給了日記,給了我。足夠讓我最終脫離日記,從那時起,我就
一直在等你出現。我知道你會來的,我有很多問題要問你呢,哈利.波特。
  「什麼?」哈利擠出兩個字,仍然緊握著拳頭。
  瑞德開心地笑了:「毫無超常魔法天賦的嬰兒是怎樣打敗最偉大的巫師的?你怎麼可以除
了一道疤之外幾乎秋毫無損,而福爾得摩特的力量卻被徹底毀滅呢?」
  他饑渴的眼睛發出怪異的一線紅光。
  「你這麼關心我如何逃脫是什麼原因?」哈利慢吞吞地說道,「福爾得摩特是你之後那時
代的。」
  「福爾得摩特,」瑞德溫柔地說著,「是我的過去、現在和未來,哈利.波特––」
  他從袋中掏出哈利的魔杖,隨之騰空而飛,在空中寫下三個閃爍生輝的字:湯姆.馬沃羅
.瑞德。接著,他再次揮動魔杖,空中的字母重新排列,變成了:我是福爾得摩特大師「明白
了嗎?」他低聲說,「在霍格瓦斯特的時候我已經在用這個名字了,當然,只有我的知心朋友
才知道。」
  「你認為,我會使用我那骯髒、庸俗的父親的姓一輩子嗎?我血脈中流的就是從我母親身
上繼承而來的,撒拉沙.史林德林本人的血。我會保留那因為妻子是女巫,就為妻棄子的傢伙
的姓嗎?哈利,不,我為自己另取他名,等有一天我成為世上最偉大的巫師時,四方巫師都將
聞風喪膽!」
  哈利只覺得大腦似乎阻塞了,他愣愣地盯著瑞德,這個曾害死哈利親生父母,以及許許多
多其他人的孤兒––終於,他迫使自己開口。
  「你不是。」他的聲音充滿了仇恨。
  「不是什麼?」瑞德急問。
  「不是世上最偉大的巫師。」哈利呼吸加速,「抱歉讓你失望,但是,世上最偉大的巫師
是丹伯多。這是為所周知的,即使現在你力量無窮,你也不敢到霍格瓦徹為所欲為,丹伯多早
就看穿了你,而且你現在還怕他,所以你才一直躲在這裏。」
  笑容從瑞德臉上褪去,轉而浮上的是滿臉怒容。
  「據我所知,丹伯多已經被驅逐出城堡了!」他噓道。
  「可他並沒有遠離城堡!」哈利信口開河地宣稱,希望借此能嚇退瑞德。
  瑞德張口欲言,但立即便呆住了。
  遠處傳來陣陣樂聲,瑞德轉著身,偵查著空蕩蕩的石室,樂聲越來越響,陰森森,令人毛
骨驚然,神秘而怪異。哈利先是覺得四體生寒,毛髮豎立,而隨著音調達到巔峰。哈利仿佛覺
得樂聲在肋骨間顫動著,近處的石柱項開始火焰迸射。
  這時,眼前飛來了一隻火紅,天鵝般大的鳥兒,它吟唱著奇妙的音韻,飛上穹頂,它那如
孔雀般長長的金尾巴,閃爍著華麗燦爛的光輝,而它那金色雙爪,緊抓著一塊布。
  接著,鳥兒朝著哈利飛去,它把爪中的布放在哈利腳邊,然後在他肩膀上停了下來,當它
收起雙翼,哈利抬頭,只見它那金喙既長又尖,黑溜溜的眼睛,如珠子般晶亮。
  鳥兒停止了吟唱。
  緊挨著哈利的面頰而坐,溫暖而安詳,它定定地凝視著瑞德。
  「達摩克?!」瑞德再一次仔細地審視著它。
  「達摩克?」哈利深吸一口氣,他可以感覺到鳥兒的金爪輕輕地抓緊地的肩膀。
  「那––」瑞德現在正查看著達摩克放下的破布包,「那是分類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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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那頂髒兮兮,帶些破損和補丁的分類帽就放在哈利腳下。
  瑞德又笑了起來,他的笑聲在,漆黑的石室內迴響著,宛若是十個瑞德同時發笑一般。
  「這些就是丹伯多給你的護身符嗎?一隻鳥和一頂破帽!哈利.波特,你是不是覺得勇氣
倍增呢?有沒有覺得安全點了?」
  哈利沒有應他,雖然他不清楚達摩克和分類帽有什麼用,但至少他不再孤身一人,他以無
比的勇氣等著瑞德停止大笑。
  「言歸正傳,哈利。」瑞德依然咧著嘴笑著,「我們已經交手兩次了––你的過去,我的
未來。而兩次我都沒能殺掉你。你怎麼可以做到的?告訴我吧。你談得越久,」他溫柔地加上
一句,「你就活得越久。」
  哈利腦筋轉得飛快,他在衡量著自己的機會。瑞德有魔杖;他,哈利,則有達摩克和分類
帽,但交起手來,兩樣東西用處都不大,看來情況糟透了。但是,瑞德待在那兒越久,金妮的
精力就會損耗越多––並且,哈利忽然注意到,瑞德的輪廊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牢固了。
要是不得不動手的話,越早越有利。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你一擊向我便開始喪失能量,」哈利突然說道。「我也不知道。但
知道為什麼你不能置我於死地。因為,是我母親用生命挽救了我,我那馬格人血統母親。」他
又說道,激動得使他顫抖不已。「是她阻止了你。我看過你的真面目,去年我有看過你,你只
是一堆殘骸,你現在也只是在苟延殘喘而已。這就是你的力量給你帶來的惡果,你現在還不得
不躲躲藏藏的,你這個醜惡又卑劣的傢伙。」
  瑞德氣得臉龐扭曲成一團,可接著他又極力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那麼,是你的母親捨身救子,對這可是最有效的護身符,我明白了––你根本沒什麼特
別之處,我之所以想知道,是因為我們之間驚人的相似,哈利.波特,你也肯定注意到了,我
們都是混血種的,又是孤兒,都由馬格人撫養長大,可能也是自史林德林以來唯一兩個在霍格
瓦斯徹懂蛇語的人,我們甚至樣子也相像––不管怎樣,你只是運氣好,才會從我手中逃生的
。我想知道的就是這個。」
  哈利站著,神經繃得緊緊的,等著瑞德舉起魔杖,但瑞德扭曲的笑容又咧開了。
  「哈利,我要給你個小教訓,就讓福爾得摩特––撒拉沙.史林德林的傳人領教一下著名
的哈利.波特和丹伯多給他的最棒的武器。」
  他用好奇的眼光掠過達摩克和分類帽,走開了。哈利只覺得恐懼從他麻木的雙腿起迅速遍
及全身。他看著瑞德在高聳的石柱間停下,仰視著史林德林的石雕臉龐,瑞德張嘴發出嘶嘶的
聲音––但哈利知道他在說什麼。
  「說吧,史林德林,霍格瓦徹至尊。」
  哈利轉身仰視雕像,達摩克開始在他肩膀上搖晃起來。
  史林德林石雕巨臉開始移動,哈利只見史林德林的嘴巴越張越寬,現出了一個巨大的黑洞。
  雕像之中似乎有東西在裏面翻滾,從底層深處直朝上滑行。
  哈利連連後退,直至撞上漆黑的石室牆,哈利緊閉雙眼,而達摩克也開始起飛,羽翼輕拂
他的面頰,哈利想大喊:「別離開我!」
  但達摩克怎麼可能戰勝巨蟒之王呢?
  地面在震動,似乎是有重物走在了石室地板上,哈利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可以感覺到,
巨蟒在史林德林口中伸直蜷縮的身軀,接著,又是瑞德的嘶嘶聲:「殺了他。」
  巴斯裏斯克朝著哈利襲來,沈重的蛇身在積滿塵埃的地板滑動著。閉著眼,哈利開始盲目
地朝一側逃去。他伸出手,摸索著,瑞德的笑聲異常刺耳––
  哈利絆倒了,重重地跌在石板上,巨蟒已經離他只有幾尺遠了。他可以聽到它正向前遊來
,隨著上方一聲爆炸般的吐聲,一件東西重重擊了哈利一記,把他緊壓在牆上。當他正等巨蟒
向他咬來時,只聽到更瘋狂的嘶嘶聲和猛撞石柱的擊聲傳來。
  他實在受不了了,哈利張開眼睛,窺視著四周的情形。
  巨蛇蛇身泛著醜惡的綠光,如橡樹幹般粗,高舉在空中,巨大沈重的蛇頭正如醉酒般地在
石柱間穿梭。哈利渾身顫抖著,正要閉上眼睛,卻又只見––達摩克正繞著蛇頭飛翔,而巴斯
裏斯克則憤怒地朝它一口咬去,蛇信就如軍刀一般又長、又薄。
  達摩克往下俯衝,隨著它那長長的金喙插入蛇頭,一股黑血灑落在地面,蛇尾開始猛烈鞭
打起來,幾乎擊中哈利,而哈利還來不及閉上眼睛,它轉了過來,哈利看到了它的臉,和它的
眼睛,兩隻巨大明亮的黃眼,都已經被達摩克刺破了,血液不斷湧出,流向地面,巨蟒痛苦地
喘著氣。
  「不!」哈利聽到瑞德歇斯底里的尖叫著,「別管那隻鳥!別管那隻鳥!那個男孩就在你
後面!你可以咬到!殺了他!」
  失去了眼睛的巨蟒搖晃著,迷迷糊糊的,但依然足以致命。達摩克在蛇頭周圍盤旋著,吟
唱起它那令人毛骨竦然的歌曲,朝著巨蛇鱗覆蓋的蛇鼻進攻。
  「救命,救命。」哈利瘋狂地咕濃著,「快來人啊!」
  蛇尾再次開始鞭打地板,哈利毫無反抗之力,這時,一件軟軟的東西擊中了他的臉。
  巴斯裏斯克把分類帽掃到了哈利的臉上,掉入了手臂,哈利一把抓住,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了,他把帽子胡亂戴在頭上,連忙緊貼地面,躲過巴斯裏斯克的尾鞭重擊。
  「救命––救命––」哈利想著,雙眼緊盯帽底:「助我一臂之力!」
  就在這裏,帽子開始緊縮起來,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扭著它一般。
  一件又硬又重的東西落在哈利頭頂上幾乎把他擊得眼冒金星。
  快昏厥過去。他趕緊拉下帽子。帽子裏的是一把閃著銀光的劍。劍柄上鑲有雞蛋大小的紅
寶石。
  「殺了他!別去管那臭鳥!那男孩就在你身後!」
  哈利一躍而起,蓄勢待發,巴斯裏斯克開始蟋曲身軀,扭曲著朝哈利襲來,不時猛擊著石
柱。哈利可以清楚看見那血淋淋的巨大眼睛和它那血盆大口,蛇口張得異常大,足可以把人整
個吞進去,裏面的信子正如他手中的劍一般長短,閃著毒光––
  巴斯裏斯克盲目地向前襲來,哈利急忙躲開,它擊在石室牆上,當它再次襲來時,蛇信近
乎已舔到哈利臉頰,哈利以雙手舉起劍––
  當巴斯裏斯克再一次擊來,哈利用盡全力刺向巨蟒舌根深處。
  在熾熱的鮮血噴射在哈利手臂的同時,哈利只覺一陣灼熱的刺痛直從手臂上傳來,長長的
蛇信在他的手臂上越咬越深,而當巴斯裏斯克痙攣著,扭曲著墜落在地時,蛇信「啪」的一聲
在蛇口中斷裂。
  哈利靠著牆,一直下滑,他緊抓著已經把毒素注入全身的蛇信,用力拔出,但一切都已太
遲了,熾熱的疼痛從傷口處緩慢地蔓延到全身,當他把蛇信擲落在地時,他的視線開始模糊,
眼前的石室飛快地轉動著。
  一片火紅飄過,落在哈利身旁,緊跟著是一陣輕輕的「劈啪」聲。
  「達摩克,」哈利語音混濁地說著,「你太聰明了,達摩克––」
  他感覺到鳥兒正把美麗的頭倚在他的傷口上。
  他聽著腳步聲在牆上壁迴響著,眼前掠過一片黑色的陰影。
  「你就快死了,哈利.波特。」上方響起了瑞德的聲音,「快死了,就算是丹伯多的鳥也
知道,你有看到它在幹什麼嗎?波特?它居然在哭。」
  哈利眨眨眼,達摩克的腦袋一會進入,一會又滑出哈利的視線,一滴滴珍珠般的淚水在它
光滑的羽毛中滑落。
  「我要坐在這看著你死,哈利.波特,你別著急,我不趕時間。」
  哈利昏昏欲睡,身邊的一切似乎都在旋轉。
  「聞名的哈利.波特就這樣結束一生了。」瑞德的聲音顯得那樣遙遠。「孤孤單單,為朋
友所棄。不自量力挑戰黑睛巫師,卻最終被擊敗了,你很快就會回到母親身邊了,哈利––她
給你借了十二年的時間––但福爾得摩特最後還是了結了你,你也知道他必須這樣。」
  哈利想著死亡也不怎麼糟糕啊,甚至疼痛也開始消失了––
  但,這是死亡嗎?眼前並沒有一片漆黑,石室似乎不再打轉了。哈利搖搖頭,旁邊是達摩
克,依然把腦袋靠在哈利的手臂上,傷口處綴滿了珍珠般晶瑩的淚水––只是,傷口已經消失
了。
  「走開,臭鳥。」瑞德忽然喊道,「滾開!」
  哈利抬起頭,瑞德把魔杖指向達摩克。隨著「啪」的一聲,達摩克再次起飛,宛若一團火
紅金黃的旋轉光圈。
  「達摩克的眼淚––」瑞德平靜地說,盯著哈利的手臂,「當然––治療功能––我居然
忘記––」
  他看著哈利的臉,「但這又怎樣呢?事實上,這樣更好,只有你和我,哈利.波特––你
和我––」
  他舉起魔杖。
  這時,達摩克振翅疾飛而來,盤旋在哈利上方,一件東西墜入哈利膝間––日記。
  哈利和瑞德(依然舉著魔杖)同時望著日記,接著,哈利不加思索地就像他一直就有這個
念頭一樣,抓起巴斯裏斯克的信子,直接刺入日記中去。
  隨著一聲綿長,痛苦,瘋狂的尖叫,日記中的筆墨噴射而出,湍流如注,溢滿哈利的雙手
,又流向地板,瑞德蠕動著,扭曲著,尖叫著,痙攣著,接著––
  他死了,哈利的魔杖「欽骼」一聲墜落到地板上。四周一片沈寂,只剩下不斷從日記湧出
墨水的滴水聲,毒液在日記上燒穿了一個洞。
  哈利勉強站了起來,渾身顫抖著,他暈眩得就如剛剛坐火箭繞行了數公里。他慢吞吞地收
起魔杖和帽子,再用盡全力把閃著冷輝的劍從巴斯裏斯克舌根拔出。
  石室深處傳來一陣微弱的呻吟聲,金妮動了,當哈利趕緊上前時,她已坐了起來,她迷惑
的視線從巴斯裏斯克的死屍,轉到滿身都是鮮血的哈利,再轉到他手裏的日記,她忽然深喘一
口氣,眼淚「刷」地流了下來。
  「哈利––哦,哈利––我本想在吃早餐時告訴你的,但我不能在伯希面前說出來,是我
幹的,哈利––但是,我––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的––瑞德控制了我,你怎麼殺死那––那個
東西的?瑞德在哪?我記得的最後一件事就是他從日記裏走了––」
  「沒事了,」哈利說,舉起日記,把毒液燒成的洞指給金妮看,「瑞德完蛋了,瞧!他和
巴斯裏斯克,來吧,金妮,我們離開這裏––」
  「我會被驅逐出校的!」當哈利笨手笨腳地把金妮從地上扶起來時,她哭泣著說,「自從
比爾來上學以後,我就一直想像我也在霍格徹上學,但是,現在,我不得不離開了––爸爸媽
媽會怎麼說呀?」
  達摩克在石室入口盤旋著,等著他們,哈利催著金妮快走。他們跨過蜷縮成一團的巴斯裏
斯克死屍,回到地下道,哈利聽到隨著一聲輕嘶,身後的石門關上了。
  在黑暗的地下道中走了數十分鐘後,遠方隱隱傳來搬動石塊的響聲。
  「羅恩!」哈利大喊著,加快了速度。「金妮沒事!我找到她了!」
  他聽到羅恩發出一聲歡呼。當他們轉到下一個拐彎處,只見羅恩正透過他搬出的一道豁口
中急切地看著。
  「金妮!」羅恩從岩石豁口中伸出一隻手,先把她拉了過去,「你還活著!難以置信!發
生什麼事了?」
  「但你現在沒事了,金妮,」羅恩興高采烈地看著她,「一切都過去了,這是––這隻鳥
哪來的?」
  達摩克是跟著金妮飛過豁口的。
  「是丹伯多的鳥。」哈利自己擠了過來。
  「還有,你怎麼得到這柄劍的?」羅恩目瞪口呆地看著哈利手裏的武器。
  「出去以後再解釋吧。」哈利斜眼望瞭望金妮。
  「但是––」
  「以後––」哈利立即說道,他可不認為告訴羅恩是誰打開石室是個好主意,至少,不能
在金妮面前說。「羅克哈特在哪?」
  「那裏,」羅恩咧嘴笑著,朝管道出口的方向晃了晃頭,「他情況不妙,去看看吧。」
  由達摩克在前面帶路,寬大的火紅雙翼散發著柔和的金色光輝,他們回到管道入口。羅克
哈特坐在地上,安詳地低聲哼唱著。
  「他失記了。」羅恩說,「記憶魔咒反彈,沒害到我們,倒害了他自己,他一點也記不住
他是誰,或者,他在哪,又或者,我們是誰,我叫他來這裏等,他真是自作自受。」
  羅克哈特得意地盯著他們。
  「你們好,」他說,「這個地方糟透了。對吧?你們住這嗎?」
  「不是。」羅恩應道,朝哈利聳聳眉。
  哈利彎下身,看著那漆黑漆黑的長管道。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怎麼上去?」他問羅恩。
  羅恩搖了搖頭,但達摩克猛然飛過哈利,在他面前振動著雙翅,亮晶晶的眼眸在黑暗中灼
灼生輝,它不停擺動著那金色的長尾羽,哈利不確定地望著它。
  「看起來,它是要你抓住––」羅恩一臉困惑,「但恐怕它承受不了你的重量。」
  「達摩克不是普通的鳥。」他轉身對大家說,「我們一個接一個地抓住對方,金妮,握緊
羅思的手,羅克哈特教授––」
  「他是指你。」羅恩尖刻地對羅克哈特說。
  「你抓著金妮的另一隻手。」
  哈利把劍和分類帽塞進皮帶,羅恩抓著哈利的長袍,而哈利則伸手抓著達摩克那溫熱的尾
翼。
  一團奇異的光把他們籠罩其中,隨著一聲嘶鳴,他們便進了管道,往下直飛。
  哈利聽著羅克哈特一路嘮叨個不停:「太神奇了!太神奇了!簡直像魔法!」冷風吹動著
哈利的頭髮,可還沒等哈利享受夠,這次旅行就已經結束了––他們四個又回到麥托勒的廁所
,而當羅克哈特扶正頭上的帽子時,隱藏管道的水龍頭又恢復了原狀。
  麥托勒瞪著他們。
  「你還活著,」她坦率地對哈利說。
  「用不著這麼失望,」他冰冷地說,擦了擦眼睛的血跡和污泥。
  「噢,呃––我剛才在想,要是你也死了,歡迎與我共用這廁所。」麥托勒一臉羞紅。
  「哎唷!」當他們離開浴室,走在黑漆漆,空蕩蕩的走廊上時。
  羅恩取笑道,「哈利!我想麥托勒很喜歡你呢!金妮,你有情敵了!」
  但金妮還是默默的流著淚。
  「現在去哪?」羅恩一邊問,一邊憂慮地望著金妮,哈利指了指達摩克。
  還是由達摩克引路,金光閃爍。他們緊跟其後大步向前,不一會,就到了麥康娜教授的辦
公室門外。
  哈利敲了敲門,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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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有一刻十分安靜。哈利、羅恩、金妮和羅克哈特站在門口,身上粘著污穢和泥,(對哈利
而言)還有血。隨後傳來了一聲尖叫。
  「金妮!」
  是威斯理夫人的聲音,她剛才一直在暖爐前哭呢!她大步向前,後面緊跟著威斯理先生,
兩人都向他們的女兒衝去。
  而哈利則在看著他們。丹伯多教授站在壁爐架旁,愉快的微笑著。他旁邊站著麥康娜教授
,這位教授正大聲而平穩的喘著氣,手緊緊的捂著胸。正當哈利發現羅恩和他自己都被拉入了
威斯理夫人的懷抱時,達摩克就靠在丹伯多的肩上,輕輕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你救了她!你救了她!你怎麼做到的?」
  「我認為我們大家都想知道這一點。」麥康娜教授聲音微弱的說。
  威斯理夫人鬆開哈利。他猶豫了一下,然後向桌子走去,將分類帽裏紅寶石的劍以及瑞德
日記未損壞的部分放在桌上。
  然後他就開始講出一切了。差不多有一刻鐘,他都在一片全神貫注的寧靜中講述著:他告
訴他們那把奇怪的聲音,荷米恩如何最終察覺到巴斯裏斯克巨蟒;他和羅恩如何跟著蜘蛛走進
了森林,也就是阿拉哥告訴他們巴斯裏斯克的第一個受害者死的地方,以及進秘密小屋的通道
可能在廁所裏––
  「很好,」麥康娜教授在哈利停下來時催促他說,「也就是說你找到了通道––我必須說
一句,你沿路破壞了一百條校規––不過你究竟是怎麼從那裏活著出來的,波特?」
  於是,由於剛才的描述而聲音變得沙啞了的哈利開始告訴他們達摩克怎麼即時趕到,那頂
分類帽怎麼給了他那把劍的事。但是接著他卻躊躇了。他不想談及瑞德日記的事––有關金妮
的部分。她正將頭埋在威斯理夫人的肩裏,眼淚沿著臉頰靜靜的流下來。要是他們開除了她怎
麼辦?哈利驚慌的想著。瑞德的日記已經損壞了––他們怎麼能證明是他讓她作這一切的呢?
  哈利本能地看著正在微笑著的丹伯多,一絲亮光掠過了他半月形的眼鏡。「我最感興趣的
,」丹伯多溫和的說,「就是我有消息來源說他躲在森林裏,那他又是用怎樣的魔法迷惑金妮
的呢?」
  安慰––一種溫暖,持久美妙的安慰感––向哈利襲來。
  「什麼?」威斯理先生驚訝的問。「『那個人』?用魔法迷惑了金妮?可是金妮不是––
金妮沒有––她有嗎?」
  「是這本日記,」哈利迅速的說,一邊拿起日記,把他遞給丹怕多看。「瑞德在他十六歲
時寫的。」
  丹伯多接過日記,低下他長而彎的鼻子認真的看著那些潮濕燒灼過的日記紙。
  「聰明!」他柔和的說。「當然,他大概是霍格瓦徹有史以來最聰明的學生了。」
  他轉身朝著滿臉迷茫的威斯理先生和夫人走過去。
  「很少有人知道福爾得摩特曾叫瑞德。五十年前,在霍格瓦徹,我是他的老師。在離校後
,他就消失了––到很遠的地方去了––
  「沈浸在黑色的藝術裏,結交了一群最壞的巫士,然後當他搖身一變成為福爾得摩特黑暗
巫師時,僅僅剩容貌可以辨認了。幾乎沒有人會將福爾得摩特和曾經那個聰明的男孩聯繫在一
起。」「但是金妮,」威斯理先生說,「我們的金妮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的日記!」金妮嗚咽著說。「我在裏面寫過東西,而他也一直在回信––」
  「金妮!」威斯理先生驚訝得目瞪口呆。「我難道沒有教過你嗎?我跟你說過什麼?像那
樣一個可疑的東西,裏面全都是黑色魔法!」
  「我不知道,」金妮哽咽說。「我是在媽媽給我的那些書裏找到這個的。我以為有人把它
忘在那裏了––」
  「威斯理小姐應該馬上去醫院療養一段時間,」丹伯多嚴肅地插了一句。「這對她來說是
一場苦難的經歷。不要再懲罰她了。那些比她老而聰明的巫士也被福爾得摩特騙過。」她走在
門邊,把門打開。「好好的睡一覺,或許再吃上一大杯熱巧克力。那總是能夠令我振奮。」
  他接著說,眼睛慈祥地望著他眨巴眨巴的。「你們會發現波姆弗雷夫人還醒著呢。她正在
分發萬銳克果汁––我敢說巴斯裏斯克的受害者隨時都會醒來。」
  「所以荷米恩沒事了!」羅恩歡快的說。
  「危險並非持久性的。」丹伯多說。
  威斯理夫人帶著金妮走了出去,威斯理跟在後面,他看起來仍然心神不寧。
  「你知道,米娜,」丹伯多教授若有所思得對麥康娜教授說,「我覺得我們得大吃一頓,
壓壓驚,也慶祝一下。你可以去廚房叫他們做飯嗎?」「好,」麥康娜教授爽快的說,同時也
走到門邊。「那你來應付波特和威斯理吧,怎麼樣?」
  「當然」丹伯多說。
  她走了,哈利和羅恩都疑惑的看著丹伯多。
  麥康娜教授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應付」他們?
  當然––當然––他們不會受到懲罰吧?
  「我們好像記得告訴過你們倆如果你們觸犯任何校規,我就會開除你們。」丹伯多說。
  羅恩恐懼的張大嘴巴。
  「那些顯示我們中最優秀的人有時必須食言的校規,」丹伯多笑著繼續說。
  「你們都會獲得『服務學校特別獎』,並且––讓我想想––對了,我想你們每人可以為
格林芬頓學院加二百分。」羅恩的臉立刻紅得如羅克哈特情人節的花一般。他又閉上了嘴。
  「但是我們中有一個人似乎在這次危險的冒險中表現得過於平靜了,」丹伯多接著說。「
為什麼這麼謙讓呀,羅克哈特?」
  哈利帶頭說了。他已完全忘記了羅克哈特。他轉過身看見羅克哈特站在房間的一個角落,
臉上仍帶著曖昧的笑容。當丹伯多對他說話的時候,羅克哈特從扭頭去看他在和誰說話。
  「丹伯多教授,」羅恩性急的說,「在秘密小屋中發生了一件事。羅克哈特教授––」「
我是教授嗎?」羅克哈特有些驚訝的問。
  「他試圖施記憶魔咒但是魔杖倒發了他自己。」羅恩迫切的對丹伯多解釋。
  「天呀,」丹伯多搖著頭說,長長的銀白鬍鬚直抖。「被自己的魔杖戳穿了,羅克哈特!」
  「魔杖?」羅克哈特遲鈍的說。「沒有杖。但那個男孩有。」他指著哈利說。
  「他會借給你一把的。」
  「你介意把羅克哈特教授也帶到醫院病房去嗎?」丹伯多對羅恩說。「我想和哈利說幾句
話––」
  羅克哈特輕鬆地走了出去。羅恩一邊關門一邊好奇的回頭看了丹伯多和哈利一眼。
  丹伯多盤著雙腿,坐在了取暖器前的一張椅子上。
  「坐下來,哈利,」他說,哈利坐了下來,趕到莫名的不安。
  「首先,哈利,我想謝謝你,」丹伯多說,眼裏再次閃爍著光芒。「在小屋你一定表現了
真正的忠誠。對你,只有這個才能稱為達摩克。」
  他撫摸著飛到他膝上的達摩克,看著哈利,尷尬的咧著嘴笑了。
  「所以你見過瑞德了。」丹伯多若有所思的說。「我想他對你最有興趣––」
  突然哈利說出了困擾了他已久的事情。
  「丹伯多教授––瑞德說我和他還有許多奇怪的相似,他說––」「他說過嗎?」
  丹伯多的銀色睫毛下的一雙眼睛若有所思的看著哈利。「你怎麼看呢。哈利?」
  「我認為我不像他!」哈利說,聲音比他預計的要大的多。「我是說,我––我是在格林
芬頓學院,我是––」但是他沒接著說下去,腦裏又出現了一絲懷疑。
  「教授,」過了一會兒他又說,「分類帽曾經對我說,我本來––我本來在史林德林可以
做得很好。有一段時間每個人都認為我是史林德林的後代––因為我會說蛇語––」
  「你會說蛇語,哈利,」丹伯多平靜的說,「因為福爾得摩特––撒拉沙.史林德林的最
後繼承人––會說蛇語。除非我弄錯了,不然你這個有奇怪疤痕的頭,在那晚一定將他的一些
魔力傳給了你。
  「這並不是他的本來意願,我肯定––」「福爾得摩特把他自己的一部分力量給了我?」
哈利大吃一驚的問。
  「看起來是這樣。」
  「所以我應該在史林德林學院嗎?」哈利試探的望著丹伯多的臉說。「分類帽能看見我身
上具有的史林德林的威力,並且它––」
  「還是把你放到了格林芬頓,」丹伯多平靜的說。「聽我說,哈利,你具有許多那些撒拉
沙.史林德林信任而仔細挑選的學生特點。
  「擁有稀有的天賦,會講蛇語––能隨機應變,決定所做的事後對條條框框不屑一顧。」
他接著說,鬍鬚抖動了。「但是分類帽把你放在格林芬頓,你知道是為什麼?想一想吧!」「
他只是把我放在格林芬頓」哈利說,聲音裏透出一股挫敗感,「因為我不想去史林德林––」
  「正是,」丹伯多教授再次微笑著說。「這也正是你和瑞德不同的地方。這是我們自己的
選擇,哈利,他表現了真實的自己,比我們的能力更能說明問題。」哈利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驚訝極了。
  「如果你要你是屬於格林芬頓的證據,哈利,那麼我建議你認真的看看這個。」
  丹伯多手越過麥康娜教授的桌子,拿起有血漬的銀色劍,並把他遞給哈利。
  哈利適當的轉動著它,紅色的寶石在火光中熠熠生輝。然後他看見了刀柄下刻的名字。
  各德銳.格林芬頓
  「只有真正的格林芬頓才能將這個從帽子裏拔出來,哈利。」丹伯多教授簡略的說。
  有一小會兒,他們誰也沒有做聲。然後丹伯多拉開麥康娜的抽屜,從裏面拿出了一隻羽毛
筆和一瓶墨水。
  「你需要事物和休息,哈利。我建議你在我寫信給阿茲克班的時候先下去吃東西––我們
需要恢復精力。我還要在《先知日報》上登一則廣告,」他沈思著說。
  「我們將需要一個新的防黑暗巫術課程的老師。天啦,我們得好好審查一下他們,是嗎?」
  哈利站起身來,穿到門邊。但是他剛剛觸到門吧,門就突然猛烈的破開,並向牆後反彈了
好遠。
  露布斯.馬爾夫站在那裏,一臉怒氣。多比蟋縮在他包紮著繃帶的手臂下面。
  「晚上好,露布斯。」丹伯多愉快的說。
  馬爾夫先生快步走進房間,幾乎把哈利給撞到。多比緊緊跟在他後面,神色慌張的蹲在抖
篷下擺處。
  「好!」露布斯。馬爾夫說,眼睛冷冷的盯著丹伯多。「你回來了。領導們已經停了你的
職,但你卻還厚顏無恥得到霍格瓦徹來。」
  「嗯,你看,露布斯,」丹伯多平靜的笑著說,「其餘的十一個頭頭今天都聯絡了我。說
實話,他們似乎認為我是解決這件事情的最佳人選。他們對我講的事也很奇怪。他們中有幾個
好像認為如果他們不停我的職,你會詛咒他們的家庭。」
  露布斯.馬爾夫先生的臉變得異常慘白,但眼裏仍然充滿了憤怒。
  「那––你已阻止了攻擊嗎?」他譏笑說。「你抓到兇手了?」
  「我們已抓到他了。」丹伯多笑了一笑說。
  「哦?」馬爾夫尖刻的說。「是誰呀?」
  「和上次的是同一個人,露布斯,」丹伯多說。「但這次,福爾得摩特卻是通過別人來行
動的。通過用這本日記。」
  他舉起那本中間有個黑洞的日記本,死死的看著馬爾夫先生。
  哈利卻在一邊看著多比。
  這小精靈正在奇怪的做著什麼。他的大眼睛意味深長的看著哈利,不停得指指日記,又指
指馬爾夫,然後用拳頭重重的打自己的腦袋。
  「我想––」馬爾夫慢慢的對丹伯多說。
  「一個聰明的計劃,」丹伯多平靜的說,眼睛仍然緊緊的盯著馬爾夫。「因為如果哈利–
–」馬爾夫快速的掃了哈利一眼,「和他的朋友羅恩沒有發現這本書,那麼––威斯理小姐可
能要承擔所有的罪名。」
  馬爾夫先生沒有出聲,他的臉突然像帶了面具一般全無表情。
  「試想一下,」丹伯多教授繼續說,「那將會發生什麼––威斯理一家是我們這裏最傑出
的純血統家庭。想想這會對亞瑟.威斯理和他的『混血統保護法』產生的影響吧,如果連他自
己的女兒都被發現襲擊並殺害混血統後代的話––不過非常幸運,日記發現了,瑞德的回憶從
中抹掉了。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如果––」
  馬爾夫先生強迫他自己說幾句。
  「非常幸運。」他機械的說。
  而在他的背後,多比仍在指指日記又指指露布斯,然後就猛捶自己的頭部。
  哈利恍然大悟,理解了多比的意思。他對多比點點頭,多比退到角落裏,耷拉著耳朵懲罰
自己。
  「你難道不想知道金妮是怎麼拿到這日記的嗎,馬爾夫先生?」
  哈利問。
  露布斯.馬爾夫故意的兜著圈子。
  「我怎麼會知道這個愚蠢的女生怎麼拿到它的呢?」他說。
  「因為是你把這個給她的,」哈利說。「在弗維裏斯和巴洛特斯書店時你拿了她的初級變
形課本,然後將日記塞在了裏面,是嗎?」
  她看見馬爾夫慘白的手握緊了又鬆開。
  「證據呢?」他挑釁道。
  「哦,沒有人可以證實這一點,」丹伯多說,並先看了看哈利,「即使現在瑞德也沒從書
中消失。一方面,必須建議你,露布斯,不要再分發任何福爾得摩特在學校時的東西。如果它
們中的任何一件到了無辜的人手裏,我想亞瑟.威斯理首先會讓他們返回到你的身上––」
  露布斯。馬爾夫站立了一刻,哈利清晰的看見他的右手在抽搐,好像他很想去拿魔杖一樣
。但是他沒有。他只是轉向他的小精靈。
  「我們要走了,多比。」
  他猛拉開門,一腳把緊跟在他後面的小精靈踢了出去。
  他們能夠聽到多比由於疼痛而在走廊發出的尖叫聲。哈利站在那兒,使勁的想著,然後就
有了主意。
  「丹伯多教授,」他急切的說,「我可以把那本日記給回馬爾夫教授嗎?」
  「當然可以,哈利,」丹伯多教授平靜的說,「但得快。別忘了還有晚宴呢!」
  哈利一把抓起日記,衝出了辦公室。他能聽到多比的尖叫聲在角落裏盤旋。很快,考慮到
事情不知能否成功,哈利脫下鞋和細長的襪子,並把日記塞進了襪裏。
  然後他就在黑黑的走廊上奔跑。
  他在樓梯處趕上了他們。
  「馬爾夫先生,」他喘著氣說,不時還停一停,「我有點東西要給你。」
  隨後他硬把臭臭的襪子塞到了露布斯.馬爾夫手裏。
  「這是?」
  馬爾夫先生撕破襪子,將其扔到一邊,然後憤怒的看看哈利,又看看損壞了的日記本。
  「你很快就會像你的父母一樣沒有好下場,哈利.波特,」他輕輕的說。「他們都是愛惹
閒事的蠢豬。」
  他轉身要走。
  「來,多比,我說『來』,多比!」
  但是多比沒有過去。他正捧著哈利臭臭的襪子,仿佛那是無價之寶一般。
  「主人給了多比一隻襪子。」小精靈驚訝的說。
  「主人把這個給多比了。」
  「那是什麼?」馬爾夫先生啐道。「你剛才說什麼?」
  「多比有了一隻襪子,」多比難以置信的說道。「主人扔了它,而多比卻接到了它,多比
––多比自由了。」
  露布斯.馬爾夫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眼睛瞪著小精靈,哈利大笑起來。
  「你耍詭計讓我失去我的僕人,小子!」他說著撲向哈利。
  但是多比大吼起來。
  接著傳來「砰」的一聲巨響,馬爾夫先生被扔了出去。他跌落在樓梯上,一次落三個臺階
,最後停在了樓梯子台一堆擁擠的貨物上。他爬起來,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當他準備拿出魔
杖時,多比卻拿一隻手指威脅性的指著他。
  「現在你可以走了,」他指著馬爾夫先生狂暴的說。「你不要碰哈利.波特。你現在可以
走了。」
  露布斯.馬爾夫毫無選擇。最後他瞪了哈利和多比一眼,披起斗篷消失在視線外了。
  「哈利.波特和多比!」小精靈尖聲歡呼,並抬眼看著哈利,目光從最近的一扇窗透進來
映在他球形的眼睛裏。「哈利.波特使多比自由了!」
  「我只能做這些了,多比,」哈利說。「答應我,以後再也不要試圖救我了。」
  小精靈醜陋的棕色臉突然露出燦爛的笑容。
  「我只有一個問題,多比,」哈利對正在用顫抖的手穿襪子的多比說。「你告訴我這一切
都與『那個人』無關,記得嗎?嗯––」
  「這只是一個線索,先生,」多比睜大眼睛說,就好像這是再明顯不過的了。
  「多比是給你提供一條線索。黑暗巫師在換名字以前可以被任意的叫,明白了吧?」
  「對,」哈利聲音微弱的說。「好,我要走了。我要去參加一個宴會,我的朋友荷米恩現
在該醒了吧––」
  多比伸出手圍住哈利的腰,緊緊的抱著他。
  「哈利.波特比多比我瞭解的要偉大的多!」他嗚咽著說。「再見了,哈利.波特!」
  隨著最後一次猛擊頭部的聲音,多比消失了。
  哈利.波特參加過幾次霍格瓦徹的宴會,但這次去與眾不同。
  每個人都穿著睡衣,慶祝活動持續了一整晚。
  哈利不知道最好的一點是荷米恩向他跑來,大叫著「你做到了!你做到了!」還是賈斯丁
匆匆趕過來,捏著他的手,為曾懷疑過他而無休無止的道歉,或是哈格力在三點半出現,拍打
哈利和羅恩的肩膀––拍得太重以致於他們倒在了蛋糕上,或是他和羅恩的四百分使格林芬頓
穩拿第二學年最佳學院杯,還是麥康娜教授站起來對他們說所有的考試都被取消了(「哦,不
!」荷米恩說),或是丹伯多教授宣佈由於羅克哈特教授必須去找回他的記憶,因此他很遺憾
他在下一年不能回來了。
  很多老師都為這一消息而歡呼不已。
  「恥辱,」羅恩一邊吃著甜餅圈一邊說。「但我漸漸的開始喜歡他了。」
  剩下的夏季就在明亮陽光的薄霧中過去了。霍格瓦徹又恢復了原樣,只有一些小小的不同
:黑暗巫術防衛課程被取消了(「但是我們還是有一大堆的練習,」羅恩對滿腹牢騷的荷米恩
說),露布斯.馬爾夫也已被解雇,不再擔任領導。馬爾夫也不再大搖大擺的在學校走來走去
,好像學校是屬於他的一般。相反,他看起來滿腔怨氣和怒氣。另一方面,金妮.威斯理又和
以往一樣開心了。
  搭上霍格瓦徹特快回家的日子來的太快了。
  哈利、羅恩、荷米恩、弗來德、喬治和金妮同坐一個車廂。他們充分利用最後幾個小時,
在放假前,表演魔法。他們玩弗利巴斯特煙花,並練習用魔咒消除對方武器。哈利對此非常在
行。
  當哈利記起一件事時,他們幾乎已到國王十字口車站了。
  「金妮,你知道伯希在幹什麼?他為什麼不讓你告訴別人?」
  「哦,那個呀,」金妮咯咯的傻笑。「嘿––伯希交了一個女朋友。」
  弗來德扔了一堆書在喬治頭上。
  「什麼?」
  「就是那個被襲擊的羅尼文克勞的女孩,」金妮說。「去年一整個暑假伯希都在寫信給她
。他在學校各處與她秘密見面。一天我走進一間空教室,看見他們在接吻。當她––你知道–
–被襲擊時,他很沮喪。你不會取笑他吧?」他焦慮的說。
  「當然不會。」弗雷得說,他看起來好像生日到了一股開心。
  「當然不會。」喬治竊笑。
  霍格瓦徹特快開始減速,最後停了下來。
  哈利拿出他的羽毛筆和一點羊皮紙,然後轉向羅恩和荷米恩。
  「這叫電話號碼,」他告訴羅恩。他抄了兩次號碼,撕成兩份,遞給他們。
  「去年夏天我告訴過你爸爸怎麼使用電話,他知道的。打電話給我,好嗎?我無法忍受兩
個月裏只跟達德理說話––」「可是你姨媽和姨丈會自豪的,不是嗎?」荷米恩也說,也和羅
恩下了火車,加入正向欄杆擠的人群。「當他們聽到今年你幹的那些事時?」
  「自豪?」哈利說。「你瘋了嗎?那段時間我沒有死,我沒有設法死掉,他們會很生氣的
––」
  接著他們一起朝著通向馬格人世界的大門走去。




   【全文完】                 這個帖不只是為了現在的會員,也是為了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是未來會員的"現在"會員而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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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edvx 於 2010-7-16 22:1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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