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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J.K. Rowling] 哈利波特系列六 混血王子的背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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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22:28:55 |只看該作者
  「才不會呢!」榮恩說,也跟哈利一樣哈哈笑。「真是太妙了!」
  他和哈利帶頭走進店裡,裡面擠滿了客人,哈利根本靠近不了貨架,只好東張西望,抬頭
看堆到天花板高的盒子:這就是『摸魚點心盒』,衛斯理雙胞胎在霍格華茲最後一個學期,也
是中途休學的一個學期,研發的盡善盡美商品。哈利注意到其中又以『鼻血牛乳糖』最受歡迎
,架上只剩下一盒有點壓扁的。太箱子裡插滿了惡作劇魔杖,最便宜的魔杖一揮就會變成橡膠
雞,或是一條褲子,最貴的則會出其不意抽打使用者的頭和脖子,還有許多盒羽毛筆,種類繁
多,有『自動加墨筆』、『拼字校正筆』、『正確答案筆』。店裡的客人讓出了一塊地方,哈
利朝櫃台擠過去,櫃台前亂哄哄的一片,一群十歲的少年圍在那裡,盯著一個小木頭人慢慢爬
上階梯,走上一座真正的絞架,絞架下的盒子寫著:「重複使用吊死鬼–拼出來,否則就吊死
他!」
  「專利白日夢咒–」
  妙麗好不容易擠過人潮,來到櫃台旁邊一個太型展示台前,正在唸盒子後的說明,盒子上
印了彩色圖案,是一名英俊的青年和一名快要暈倒的少女,兩人站在海盜船甲板上。
  「『只要最簡單的咒文,你就能進入超優質、超寫實的三十分鐘白日夢中,輕鬆度過上課
時間,而且幾乎無法察覺(副作用包括表情茫然及輕微流口水)。十六歲以下禁止購買。』你
知道,」妙麗說,抬頭看哈利,「這個還真的不是普通的魔法!」
  「就衝妳這句話,妙麗,」後面有人說,「免費送妳一盒。」
  滿臉笑容的弗雷站在他們面前,穿著一件紫紅色長袍,跟他火紅的頭髮完全不拹調。
  「你好嗎,哈利?」兩人握了手。「妳的眼睛又是怎麼了,妙麗?」
  「被你那個會打人的望遠鏡害的。」妙麗懊惱的說。
  「喔,我的天,我都忘了,」弗雷說。「來–」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交給妙麗,妙麗很謹慎的旋開蓋子,裡面是濃椆的黃色藥膏。
  「只搽一點就好,一個小時之內瘀青就會不見,」弗雷說。「我們得找出最有效的去除瘀
傷藥,誰教我們都是用自己來試驗太多數的產品呢。」
  妙麗一臉的緊張。「這東西安全吧?」
  「當然嘍!」弗雷振奮的說。「來吧,哈利,我帶你參觀參觀。」
  哈利留下妙麗,讓她用藥膏云搽她的熊貓眼,跟著弗雷走向商店後面,他看見那兒有一架
子的紙牌繩子惡作劇玩意。
  「麻瓜魔術道具!」弗雷開心的說,特別指出來。「針對象我爸那種喜歡麻瓜玩意的怪人
。沒多太利潤,不過銷路還算穩定,這些東西太家看著很新鮮–喔,喬治來了–」
  弗雷的雙胞胎兄弟熱烈的跟哈利握手。
  「帶他參觀嗎?到後面來,哈利,這裡才是我們真正賺錢的地方–你,敢順手牽羊、話,
絕對不會只讓你賠錢了事!他警告一個小男孩說,小男孩飛快把手從盒子裡縮回,盒子的標籤
上寫道:「可食黑魔標記–誰吃誰生病!」
  喬治拉開麻瓜魔術道具旁邊的布帘,哈利看見一個比較暗、比較不擁擠的房間,這一貨架
上商品的外包裝地含蓄得多。
  「我們才剛發展出這個比較正經的路線,」弗雷說。「說來也真好笑–」
  「你不會相信有多少人不懂得怎麼使用屏障咒,甚至一些在魔法部上班的人也一樣,」喬
治說。「當然啦,他們沒被你教過,哈利。」
  「沒錯–我們本以為『屏障帽』只是個玩笑,你知道,挑戰你的同伴,要他在你戴著帽子
的時候對你下咒,等咒語被帽子彈開之後再嘲笑他的表惜。結果魔法部居然一口氣買下五百頂
給部裡的職員!而且訂單還一直像雪片般飛來呢!」
  「所以我們就又擴充了產品,像『屏障斗篷』、『屏障手套』–」
  「–其實這些東西對不赦咒沒有多太用處,不過倒是可以對忖威力比較小的魔法或咒語–」
  「後來我們又覺得應該要全面開發黑魔法防禦術的相關產品,因為這才是賺太錢的商品,
」喬治興致勃勃的繼續說。「這個超酷。看,『瞬間黑暗粉』,我們是從祕魯進口的,如果想
快速脫身,非常方便。」
  「還有我們的詭雷剛好走下架子,看,」弗雷說,指著一些模樣古怪的黑色喇叭狀產品,
這些東西真的急匆匆的想走掉。「要是你想聲東擊西,只要偷偷丟一個,它就會逃得不見蹤影
,還發出很太的聲音。」
  「真方便。」哈利說,被深深吸引住。
  「給你。」喬治抓了兩個,拋給哈利。
  一名留著金色短髮的年輕女巫從而帘後探出頭來,哈利注意到她也穿了紫紅色的員工袍子。
  「兩位衛斯理先生,外面有位客人要買惡作劇太釜。」
  哈利聽見弗雷和喬治被稱做『衛斯理先生』,覺得很不習慣,不過他們卻覺得稀鬆平常。
  「知道了,薇若提,我就來。」喬治立刻說。「哈利,你喜歡什麼就自己拿,好嗎?免費
贈送。」
  「那怎麼可以–」哈利說,已經掏出錢包要付詭雷的帳了。
  「你在這裡不必付錢。」弗雷堅定的說,推開哈利的金幣。
  「可是–」
  「是你給我們開店基金的,我們可沒忘。」喬治嚴厲的說。「喜歡什麼就拿,只要記得別
人問起的時候,告訴他們到哪裡買就行了。」
  喬治一陣風似的穿過帘子,去招呼客人,弗雷帶哈利回到前面,只見妙麗和金妮仍在研究
專利白日夢咒。
  「妳們兩個女生還沒找到我們特別的「神奇女巫」產品嗎?」弗雷問。「兩位小姐,請跟
我來–」
  在櫥窗附近有一列很鮮豔的粉紅色商品,一大堆吱吱喳喳的女孩興奮的笑個不停。妙麗和
金妮都往後退,一臉的提防。
  「就是這裡,」弗雷得意的說。「種類最豐富的愛情魔藥。」
  金妮狐疑的挑高一道眉。「有用嗎?」
  「當然有用,藥效可以持續二十四小時,端賴男生的體重而定–」
  「–以及女生的吸引力,」喬治說,忽然出現在她們身迸。「不過我們可不會賣給自己的
妺妺,」他又加上一旬,突然變得嚴厲起來。「尤其是我們聽說她已經有五個候選人–」
  「不管榮恩跟你們講什麼,全都是胡說八道,」金妮平靜的說,彎腰向前從架子上拿了一
個粉紝色小罐子。「這又是什麼?」
  「十秒鐘除痘保證霜,」弗雷說。「無論是青春痘還是黑頭粉刺,效果絕佳。妳別想轉移
話題。妳現在究竟是不是跟一個叫做丁.湯馬斯的男孩交往?」
  「是,」金妮說。「而且上次我看到他的時候,他是一個人,絕對不是五個。這些又是什
麼?」
  她指著一些絨毛圓球,有各種的粉紅色和紫色,全都在一個籠子裡滾來滾去,吐出高頻率
的尖叫。
  「迷你毛毛球,」喬治說,「迷你版的胖胖球,我們現在繁殖的速度還不夠快。那麼麥可
.寇那呢?」
  「我把他甩了,他是個窩囊廢,」金妮說,把手指伸進籠子裡,看著迷你毛毛球通通都圍
過來。「他們好可愛唷!」
  「他們是滿可愛的。」弗雷稍微讓步。「不過妳換男朋友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點吧?」
  金妮轉過去看他,兩手叉腰,生氣的表情像極了衛斯理太太。哈利很驚訝弗雷居然沒有退
縮。
  「不關你的事。還有,麻煩你別那麼長舌,」她又忿忿的對榮恩說,他才剛站到喬治的手
肘邊,抱了滿懷的商品。「把我的事報告給他們兩個知道?」
  「一共是三加隆九西可一納特,」弗雷說,一面檢查榮恩懷中的盒子。「付錢。」
  「我是你弟弟耶!」
  「你偷的可是我們店裡的東西。三加隡九西可,零頭就算了。」
  「我哪有三加隆九西可!」
  「那你最好全部放回去,可別忘了要放對架子。」
  榮恩掉了好幾個盒子,嘴裡罵著髒話,還對弗雷比了一個很粗魯的手勢,不幸卻被衛斯理
太太看見,她偏偏選在這個時候走過來。
  「下次再讓我看到,我就下咒讓妳的指頭全部黏在一起。」她厲聲說。
  「媽,我能不能要一個迷你毛毛球?」金妮立刻問。
  「一個什麼?」衛斯理太太謹慎的問。
  「看,好可愛唷–」
  衛斯理太太走向一邊去看迷你毛毛球,哈利、榮恩和妙麗正好可以清清楚楚看見窗外。跩
哥.馬份正一個人匆匆忙忙走在街上,經過『衛氏巫師法寶店』,扭頭看了看,不出幾秒鐘就
走過了櫥窗,出了他們的視線範圍之外。
  「他媽媽不知道哪裡去了?」哈和說,皺起眉頭。
  「看樣子是甩開了他老媽。」榮恩說。
  「可是為什麼呢?」妙麗說。
  哈利一語不發,腦筋轉個不停。水仙.馬份才不會讓她的心肝寶貝離開她的視線範圍,馬
份一定是使盡了渾身解數才能脫離她的魔掌。深知馬份的為人,而且討厭他討厭到死的哈利,
知道原因絕對不單純。
  他四處打量,衛斯理太太和金妮彎著腰在看迷你毛毛球;衛斯理先生很愉快的研究一句麻
瓜的撲克牌;弗雷和喬治都在招呼客人;玻璃的另一邊,海格背對他們站著,來回注意街道。
  「躲到下面來,快點。」哈利說,把隱形斗篷從背包裡拉出來。
  「喔–不太好吧,哈利。」妙麗說,猶豫的看著衛斯理太太那邊。
  「快啦!」榮恩說。
  妙麗又遲疑了一秒,才躲進斗篷下。沒有人注意到他們消失了,大家都被弗雷和喬治店裡
的商品給迷住了。哈利、榮恩、妙麗三個人盡快從門口擠出去,可是等他們走到街上,馬份早
已不見蹤影。
  「他往那個方向去了,」哈利盡量壓低聲音說,以免在哼歌的海格聽見。「走吧。」
  他們快步前進,左右窺探,經過了許多櫥窗和店門,忽然妙麗指著前方。
  「那個不就是他嗎?」她低聲說。「左轉嗎?」
  「嘿,真是太意外啊。」榮恩喃喃說。
  馬份東張西望,接著閃進夜行巷,消失了蹤影。
  「快點,否則會跟丟。」哈利說,加快速度。
  「我們的腳會露出來!」妙麗焦急的說,因為斗篷在他們的腳邊微微飛舞,現在要三個人
一齊躲在斗篷下是太勉強了。
  「沒關係,」哈利不耐煩的說,「快一點!」
  但是充斥著黑魔法的夜行巷卻看似沒有人煙。他們經過時從窗戶偷看,每一家店似乎都沒
有客人。哈利猜想目前時局太危險、太敏感,現在來買黑魔法用品等於露出馬腳–至少,讓別
人看見了,總會有諸多不便。
  妙麗用力揘了他的手臂。
  「噢唷!」
  「噓!看!他在那裡!」她附在哈利耳朵邊說。
  他們來到了哈利在夜行巷裡唯一進去過的一家店,『波金與伯克氏』,裡販賣各式各棋琳
邪惡東西。而就在擺滿了骷髏頭、舊瓶子的箱子中間,站著跩哥.馬份。他背對著他們,就站
在當初哈利躲避馬份與他父親的大黑櫃子外面。根據馬份的手勢判斷,他正在很激動的講話。
老闆波金先生是個頭髮油膩、彎腰駝背的人,他面對馬份站著,臉上的表情融合了憤慨和恐懼。
  「要是能聽見他們在說什麼就好了。」妙麗說。
  「我們聽得見!」榮恩很興奮的說。「等等–可惡–」
  他懷裡仍抱著幾個盒子,當他在最太的盒子裡面翻找時,又掉了幾個。
  「看,伸縮耳!」
  「太棒了!」妙麗說,看著榮恩把肉色的細繩解開,把耳朵伸進門底下。「這扇門可不要
被下了不動咒–」
  「沒有!」榮恩歡天喜地的說。「聽!」
  他們的頭靠到一塊,仔細傾聽繩子傳過來的話,馬份的聲音又太又清楚,彷彿打開了收音
機。
  「–你知道要怎麼修理嗎?」
  「太概吧,」波金說,口氣似乎不太願意承認。「我得看過才知道。你何不送到店裡來呢
?」
  「沒辦法,」馬份說。「那東西不能挪動,我只需要你告訴我該怎麼修理。」
  哈利看見波金緊張的舔嘴唇。
  「這個嘛,看不見實物,實在是太困難了,也許根本就不可能。我不能打包票。」
  「不能嗎?」馬份說,哈利光從他的口氣就知道馬份在冷笑。「也許這玩意能讓你多幾分
自信?」
  他逼向波金,整個人被櫃子擋住。哈利、榮恩和妙麗換到一邊,看能不能看見他,卻只看
見波金一臉的驚駭。
  「你敢說出去,」馬份說,「叫你吃不了兜著走。你知道焚銳.灰背嗎?他是我家的朋友
,他不時會過來查看,確保你會全神買注處理這個問題。」
  「實在不需要–」
  「需不需要由我決定,」馬份說。「我該走了。別忘了把那個東西保管好,我會用到。」
  「你看要不要現在就帶走?」
  「不,當然不要,你這個笨矮子,我拿著那東西走在太街上成什麼樣子?只要別賣掉就好
。」
  「當然不敢–先生。」
  波金給了他一個太幅度的鞠躬,就跟以前對待魯休思.馬份一樣。
  「不准洩漏出去,波金,連我母親也不行,懂了嗎?」
  「當然,當然。」波金喃喃說道,又一次鞠躬。
  下一刻,門上的鈴鐺叮噹響,馬份神氣活現的走出商店,看來對自己非常滿意。
  他經過時非常接近哈利、榮恩和妙麗三個人,他們感覺斗篷下襬擺晃了一下。店裡面的波
金仍一動也不動,油滑的笑容消失了,反而一臉的擔憂。
  「這是怎麼回事?」榮恩低聲說,一面把伸縮耳捲起來。
  「誰知道,」哈利說,用力思索。「他想要修理某樣東西–還要把某樣東西留在店裡–他
說『那個東西』的時候,你看見他指著什麼嗎?」
  「沒有,他被櫃子擋住了。」
  「你們兩個留在這裡。」妙麗說。
  「妳要?–」
  然而妙麗已經鑽出斗篷,對著玻璃整理了一下頭髮,隨即大步走向商店,推開門,鈴鐺又
響了起來。榮恩趕緊又把伸縮耳塞到門下,把另一條細繩遞給哈利。
  「哈囉,天氣可真壞啊。」妙麗活潑的對波金說,他沒有回答,只是懷疑的瞧了她一眼。
妙麗愉快的哼著歌,在展示的商品堆裡問晃。
  「這條項鍊耍賣嗎?」她問,在一個有玻璃蓋的箱子前停下。
  「只要妳出得起一千五百加隆。」波金冷冷的說。
  「喔,呃,算了,我沒有那麼多錢,」妙麗說,繼續往前走。「那–這個可愛的–呣–骷
髏頭呢?」
  「十六加隆。」
  「所以也是要出售的?不是–為什麼人保留的?」
  波金斜睨她。哈利有種不妙的感覺,他似乎對妙麗的盤算一清二楚。顯然妙麗也覺得自己
給識破了,因為她突然把謹慎小心全拋到了九霄雲外。
  「其實是這樣的,剛剛進來的那個男生,跩哥.馬份,呃,他是我的朋友,我想送他一份
生日禮物,要是他已經預訂了什麼東西的話,我可不想送他相同的東西,所以–呃–」
  依哈利看來,這理由實在太薄弱,波金顯然也認為如此。
  「出去,」他很不客氣的說。「滾出去!」
  妙麗周不著他攆第三次,立刻就往門口走,波金緊跟在後面。鈴鐺又響起後,波金用力甩
上門,掛起了「打烊」的牌子。
  「嗯,是應該試一試啦,」榮恩說,同時用斗篷罩住妙麗。「只不過稍微明顯了一點–」
  「好啊,下一次就讓你來示範應該怎麼做好了,大偵探!」她厲聲頂回去。
  回程的一路上榮恩和妙麗都在鬥嘴,直到抵達『衛氏巫師法寶店』之後他們才不得不停止
,以便神不知兒不且的躲過汛臉焦成的衛斯理太太和海格,他們顯然注莣到他們三人失蹤了。
一走進店裡,哈利馬上把隱形斗篷收起來,藏進背包裡,在回應衛斯理太太指責他們亂跑的時
候,跟榮恩妙麗一塊兒一口咬定他們始終都在店後面,是她自己找得不夠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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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22:28:5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暑假的最後一星期,哈利大部分都用於思考馬份在夜行巷的行為有什麼意義。
  最令他不安的是,馬份走出店鋪時臉上竟露出那麼滿足的表情。能夠讓馬份那麼開心的事
,絕不會是什麼好消息。然而讓他不太高興的是,榮恩和妙麗對馬份的行為都不像他那麼感興
趣,最起碼,幾天之後,他們就對這話題顯得很厭煩。
  「是啊,我承認這件事有點蹊蹺,哈利,」妙麗有點不耐煩的說。她坐在弗雷和喬治房間
的窗台,兩腳擱在一個硬紙箱上,心不甘情不願的從新真的《古代神秘文字翻譯進階》上抬起
頭來。「但我們不是也同意,這件事有很多種可能的解釋了嗎?」
  「也許他弄斷了他的光榮之手,」榮恩有點心不在焉的說,他努力要把掃帚裡彎掉的尾杖
扳正:「還記得馬份那隻萎縮的人手嗎?」
  「但他說『別忘了把那個東西保管好』是什麼意思?」哈利第N次問道,「在我聽來,似
乎波金有另一個壞掉的東西,而馬份兩個都要。」
  「你這麼認為嗎?」榮恩現在試著刮掉掃帚枘上沾的泥土。
  「對啊,我是這麼想的。」哈利說。見榮恩和妙麗都不答腔,他又說:「馬份的父親進了
阿茲卡班。你認為馬份會不想復仇嗎?」
  榮恩抬起頭,眨眨眼睛。
  「馬份,復仇?他能怎麼辦?」
  「這就是我要說的,我不知道!」哈利沮喪的說。「但他在搞什麼花樣,我認為我們應該
認真看待這件事。他父親是食死人,而且–」
  哈利忽然停止說話,他眼睛瞪著妙麗身後的窗子,嘴巴張得好太。他剛想到一個驚人的念
頭。
  「哈利?」妙麗焦慮的問,「怎麼回事?」
  「不會是你的疤又開始痛了吧?」榮恩也緊張的問。
  「他是個食死人,」哈利一字一句說,「他取代他父親成為食死人!」
  一陣沉默過後,榮恩開始哈哈太笑。
  「馬份?他才十六歲,哈利!你以為『那個人』會讓馬份加入?」
  「似乎不太可能,哈利,」妙麗忍著笑意說。「你怎麼會認為–」
  「在摩金夫人店裡,她根本都還沒碰到他,但她要替他把袖子捲起來時,他卻太喊一聲,
馬上抽回手臂。那是他的左臂。他已經烙上了黑魔標記。」
  榮恩與妙麗互相對望。
  「這個嘛–」榮恩道,聽起來完全沒有被說服。
  「哈利,我認為他只是想離開那裡。」妙麗說。
  「他拿了什麼我們沒看到的東西給波金看,」哈利堅持往下說。「那東西把波金嚇壞了。
那就是黑魔標記,我知道––他要波金看清楚他在跟什麼人打交道,你們也看到後來波金對他
多麼必恭必敬!」
  榮恩與妙麗又互看一眼。
  「我不確定,哈利–」
  「是啊,我還是不認為『那個人』會讓馬份加入–」
  哈利很不悅,但他十分有把握自己的判斷沒錯,他抓起一堆骯髒的魁地奇球袍走出房間,
衛斯理太太從好多天前就催他們不要等到最後一刻才開始洗衣服和打包行李。
  他在樓梯口撞見金妮,她捧著一疊剛洗好的衣服,正打算回房去。
  「我可不會趁現在進廚房去,」她警告他。「那兒現在是蛙兒的地盤。」
  「我會小心不要踩到牠。」哈利微笑道。
  果然,他一走進廚房,就發現花兒坐在廚房桌前,聚精會神研究她和比爾的婚禮計畫,衛
斯理太太則盯著一堆會自動挑揀清洗的芽菜,看來心情頗差。
  「–比爾和窩差不多已經快定,只要兩個伴娘就好,金妮和佳兒站在一起會顯得很漂亮。
窩考慮給塔們穿淡金色–粉紅色配金妮的頭髮一定會很可怕–」
  「啊,哈利!」衛斯理太太太聲說,打斷了花兒的獨白。「好極了,我要解釋一下明天你
們回霍格華茲一路上的安全措施。我們又可以坐魔法部的車子,車站會有正氣師守候–」
  「東施會去嗎?」哈和把魁地奇制服遞過去。
  「不會,我想不會,亞瑟說她被安排在別的地方。」
  「塔太不修邊愊了,那個東施。」花兒用茶匙背面端詳自己的絕世美貌,若有所思道。「
很太的錯誤,如果妳問–」
  「是的,謝謝妳,」衛斯理太太尖酸的說,再次打斷花兒。「快去收拾吧,哈利,可能的
話,我希望行李今晚就能整理好,免得我們像往年那樣,到最後一分鐘還在手忙腳亂。」
  事實上,他們第三天早晨出門時,確實比往年順利得多。魔法部的車開到洞穴屋門口時,
他們已在那邊等候,箱子都收拾妥當,妙麗的貓歪腿正安全的關在旅行用的籃子裡。嘿美和榮
恩的貓頭鷹豬水鳧,還有金妮新養的紫色迷你毛毛球阿洛也都關在籠子「再見啦,阿利。」花
兒嗲著嗓子說,和他吻別。榮恩滿臉希冀的湊上前去,但金妮把腿伸出去,榮恩絆了一跤,跌
倒在花兒腳前的泥土裡。他氣壞了,滿臉通紅還沾了泥巴,連再見都沒說一聲就急忙鑽進車裡。
  在王十字車站裡沒看見爽朗的海格等著他們,反倒是有兩位面色凝重、畜著鬍鬚、身穿黑
色麻瓜西裝的正氣師,車一停就走過來,守護在他們一行人兩側,一言不發的引導他們進站。
  「快點,快點,通過路障,」衛斯理太太說,太家一下子這麼有效率,似乎讓她有點慌張
。「最好哈利先走,由–」
  她用徵詢的眼光看著一位正氣師,他很快點點頭,抓起哈利的上臂,想帶他走向第九月台
和第十月台之問的路障。
  「我自己會走,謝謝你。」哈利惱怒的說,從正氣師掌握中抽出手臂。他推著推車直衝向
堅固的路障,把沉默不語的同伴丟在一旁,一眨眼,他使站在九又四分之三月台上,紅色的霍
格華茲特快車正朝人群上空噴出一陣陣的蒸氣。
  不消幾秒鐘,妙麗和榮恩也都來到他身旁。哈利未先請示臉色陰沉的正氣師,就示意榮恩
和妙麗隨他沿著月台去找空車廂。
  「不行,哈利,」妙麗面帶歉意的說。「榮恩和我必須先進級長車廂,然後在走廊裡巡視
一下。」
  「哦,對了,我忘了。」哈利道。
  「你們最好直接上車,全部都上車,只剩幾分鐘了,」衛斯理太太看著手錶說。
  「好啦,榮恩,視你這學期愉快啦–」
  「衛斯理先生,可以跟你私下說句話嗎?」哈利道,他快定把悶在心裡的話一吐為快。
  「當然。」衛斯理先生說,他有點驚訝,但還是跟著哈利走到別人聽不見他們說話的地方。
  哈利已經把整件事仔細想過了,並得出一個結論,如果要跟任何人說,衛斯理先生是最合
適的人選,第一,因為他在魔法部工作,最方便做進一步調查。第二,因為他認為衛斯理先生
大發雷霆的風險不太。
  他們兩人走開時,他看見衛斯理太太和臉色陰沉的正氣師投來懷疑的眼光。
  「我們在斜角巷的時候–」哈利剛開始說,怛衛斯理先生做了個表情,阻止他往下說。
  「是否我即將得知,你、榮恩和妙麗,在你們本來應該侍在弗電和喬治的店舖後面那個房
間裡的時候,偷溜到什麼地方去了?」
  「你怎麼會–」
  「哈利,拜託,弗雷和喬治可是我一手養大的呢。」
  「呃–是啊,沒錯,我們是不在後面房間裡。」
  「很好,那麼,有什麼壞消息都報上來吧。」
  「嗯,我們跟蹤跩哥.馬份,我們用了我的隱形斗篷。」
  「你們這麼做是出於任何特殊動機嗎,或只是一時興起?」
  「因為我認為馬份好像在搞什麼花樣,」哈利不顧衛斯理先生又生氣又好笑的表情說。「
他甩開他母親,所以找想知道原因。」
  「當然,」衛斯理先生順著他的口氣說。「好吧,你找到原因了嗎?」
  「他到波金與伯克氏的店裡,」哈利說,「威脅看店的波金,要他幫忙修理某個東西,他
還要波金替他保留另外一件東西。聽起來,這兩件好像是同樣的東西,而且都需要修理,可能
是一對。而且–」
  他深吸一口氣。
  「還有一件事。我們看見摩金夫人要碰馬份的左臂時,他跳得三丈遠。我猜他被烙了黑魔
標記。我相信他已經取代他父親成為食死人了。」
  衛斯理先生震驚極了。過一會兒他才說:「哈利,我不太認為『那個人』會議一個十六歲
的–」
  「有誰真的知道『那個人』會怎麼做或不怎麼做嗎?」哈利憤怒的問。「衛斯理先生,對
不起,但這件事難道不值得調查嗎?如果馬份要修理什麼東西,而且必須威脅波金才辦得到,
那東西就可能與黑魔王有關,甚至很危險,不是嗎?」
  「老實說,我不這麼認為,哈利。」衛斯理先生緩慢的說。「你知道,魯休思.馬份被捕
的時候,我們搜索過他的家。我們已經拿走了所有可能有危險的物品。」
  「我認為你們遺漏了什麼。」哈利固執的說。
  「好吧,有可能。」衛斯理先生說,但哈利看得出他只是不想爭執。
  他們身後哨音響起,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經上車,車門要關了。
  「你最好趕快。」衛斯理先生說,衛斯理太太也在高喊:「哈利,快點!」
  他急忙跑過去,衛斯理夫婦幫他把行李箱抬到車上。
  「聽著,親愛的,今年你到我們家來過聖誕節,已經跟鄧不利多講好了,所以我們很快就
會再見面。」衛斯理太太隔著窗戶說,哈利用力把車門關上,火車開始移動。
  「好好照顧自己,還有–」
  火車逐漸加速。
  「–要乖乖的––」
  她得小跑步才跟得上。
  「–注意安全!」
  哈利揮著手,直到火車轉彎再也看不見衛斯理夫婦之後,才轉身去找其他人。他猜榮恩和
妙麗一定窩在級長車廂裡,但金妮就在前面不遠的走道上,跟幾個朋友聊天。
  他拖著行李箱向她走去。
  他走近時,所有的人都肆無忌憚盯著他看。他們甚至把臉貼在車廂的玻璃上,只為了看他
一眼。自從《預言家日報》太肆宣揚他就是『被選中的人』以後,他對這個學期必須承受更多
的注目已有心理準備,但他還是不喜歡那種站在明亮的聚光燈下的感覺。他輕拍金妮的肩膀一
下。
  「要去找個車廂坐下嗎?」
  「我不行,哈利。我說過要跟丁碰面的,」金妮容光煥發的說。「侍會兒見囉。」
  「好吧。」哈利道。她走開時,看著她紅色的長髮在身後用動,他心裡有種不舒服的抽痛
。一個暑假下來,他已經習慣有她在旁邊,幾乎忘記了金妮在學校裡跟他、榮恩和妙麗不是一
夥的。然後他眨眨眼環顧四周,他周圍有一群彷彿被催眠的女孩。
  「嗨,哈利!」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奈威!」哈利鬆了一口氣,回頭看見一個圓臉男孩奮力穿過人群,同他走來。
  「哈囉,哈利。」奈威身後有個女孩說,她有著一頭長髮,一雙太而迷濛的眼「露娜,嗨
,妳好嗎?」
  「很好,謝謝你。」露娜說。她把一本雜誌抱在胸前,封面上的大字宣稱裡面附贈一付迷
幻七彩眼鏡。
  「《謬論家》賣得還不錯吧?」哈利問說,他去年曾接受這份雜誌的獨家專訪,對它特別
有種好感。
  「哦,是啊,銷量上升不少。」露娜愉快的說。
  「我們去找位子坐。」哈利說,他們三個便沿著車廂,穿過一群群默不作聲,瞪太眼睛看
的學生。最後他們終於找到一個空車廂,哈利滿心慶幸,趕快走進去。
  「他們連我們都盯著看,」奈威說,他指的是自己和露娜,「因為我們跟你在一起!」
  「他們看你們是因為當時你們也在魔法部,」哈利一邊把皮箱推上行李架一邊說。「我們
那場小冒險全部刊登在《預言家日報》上,你們一定看到了。」
  「我看了,本來我以為事情鬧這麼大,奶奶一定會生氣,」奈威道,「沒想到她很高興。
還說我終於有點我父親的樣子了。她還買了一根新魔杖給我,你看!」
  他取出魔杖給哈利看。
  「櫻桃木加獨角獸毛,」他自豪的說。「我們認為這是奧利凡德賣掉的最後一支魔杖,他
第二天就失蹤了––喂,回來,吹寶!」
  他衝進椅子底下,想把他那隻喜歡擅自出來自由活缺的蟾蜍抓回去。
  「今年還有DA聚會嗎,哈利?」露娜問道,她正從《謬論家》中間摺頁上撕下一吋迷幻七
彩眼鏡。
  「我們已經解決掉思不里居,所以沒必要了,不是嗎?」哈利一邊說一邊坐下來。奈威從
椅子底下爬出來,頭撞到椅子一下。他顯得相當失望。
  「我喜歡DA聚會!我跟你們學會好多事情!」
  「我也喜歡那種聚會,」露娜平靜的說。「就像擁有很多朋友。」
  露娜經常說出類似這種令人不愉快的話,使哈利泛起一種憐憫而尷尬的不安。但他還來不
及回應,車廂外就傳來一陣騷動,一群四年級女生在玻璃門外吱吱喳喳說悄悄話並且咯咯傻笑。
  「妳去問他!」
  「不要,妳去!」
  「我來好了!」
  其中有個看起來比較大膽的,一個有著黑色大眼睛、戽斗下巴、黑色長髮的女孩,推開門
走進來。
  「嗨,哈利,我叫羅咪.凡。」她恨有自信的大聲說。「你何不到我們車廂來跟我們一塊
兒坐?你沒必要跟他們坐一起。」她用大家都聽得見的音量補充一句,指指仍在座位底下摸索
吹寶,露出半截屁股的奈威,以及已戴上贈送的迷幻七彩眼鏡,看起來像隻精神錯亂的七彩貓
頭麻的露娜。
  「他們是我的朋友。」哈利冷冰冰的說。
  「哦,」那女孩顯得很驚訝。「哦,好吧。」
  她退出室外,順手把門關上。
  「大家以為你會交比我們更酷的朋友。」露娜說,再次展現她讓人尷尬的誠實本色。
  「你們很酷,」哈利簡短的說。「她們當時都不在魔法部。她們沒有跟我並肩作戰。」
  「你這麼說真好。」露娜微笑道,她把鼻梁上的迷幻七彩眼鏡推得更高一點,然後開始閱
讀《謬論家》。
  「但我們沒有跟他面對面作戰,」奈威一邊說,一邊從椅子底下爬出來,灰頭土臉的,手
中捧著看起來已經認命的吹寶。「只有你有。你該聽我奶奶怎麼稱讚你:『那個哈利波特比整
個魔法部加起來更有骨氣!』她願意拿任何東西來換一個像你這樣的孫子–」
  哈利不自在的笑了笑,找機會趕快把話題轉到普等巫惻。奈威報出自己的成績,大聲自問
,變形學只拿到『合格』,有沒有可能獲准再上超勞巫測。哈利看著他,卻沒在聽他說話。
  奈威的童年跟哈利一樣遭到佛地魔荼毒,但奈威絲毫不知道自己差一點就跟哈利交換命運
。預言可能適用於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但是佛地魔基於他不可理解的理由,決定相信命運選
擇的人是哈利。
  如果當初佛地魔選擇了奈威,就輪到坐在哈利對面的奈威額頭上有道閃電疤痕,肩負預言
的重擔–會是這樣嗎?奈威的母親會為了救他而死,就如同莉莉為哈利犧牲嗎?當然會–但要
是她來不及站在她兒子和佛地魔中間呢?那樣的話,還會有『被選中的人』嗎?奈威現在坐的
位子會空著,而沒有疤痕的哈利在月台上就可以跟自己的母親,而不是榮恩的母親吻刖?
  「你還好吧,哈利?你怪怪的。」奈威問。
  哈利嚇了一跳。
  「抱歉,我–」
  「你中了黑黴氣嗎?」露娜從巨太的彩色眼鏡底下看著哈利,同情的問。
  「我–什麼?」
  「黑黴氣–看不見,它飄浮在空中,會從你耳朵鑽進去,使你腦袋昏昏沉沉,」她說。「
我感覺這兒好像就有一個從附近咻過去。」
  她伸出手朝稀薄的空氣拍打,好像在打什麼無形的大飛蛾。哈利和奈威互望一眼,趕快把
話題轉到魁地奇上。
  車窗外的天氣就如同整個暑假以來那樣彆扭,一路上,寒冷的濃霧與微弱、晴朗的陽光交
替出現。放晴的時段,陽光幾乎從頭頂正上方灑下來時,榮恩與妙麗總算進了車廂。
  「拜託午餐推車快點來,我餓死了,」榮恩滿懷渴望的說,他一屁股在哈利身旁坐下,揉
著他的肚子。「嗨,奈威。嗨,露娜。猜怎麼著?」他轉向哈利說。「馬份沒有盡到級長的責
任。他就坐在自己的車廂,跟其他史萊哲林的學生一起,我們經過的時候看見他。」
  哈利的興趣來了並且坐直了身體。以馬份的個性,不可能放過展示級長權威的機會,去年
他就曾盡情的濫用這種權力。
  「他看見你們時有什麼反應?」
  「老樣子,」榮恩滿不在乎的用手比了一個粗魯的手勢。「這不像他,不是嗎?哼–他就
是–」他再次比同一個手勢,「他為什麼不去對一年級的新生作威作褔?」
  「不知。」哈利說,但他心思飛馳。這是否代表馬份有比欺悔低年級學生更重要的心事?
  「也許他寧可當督察小組,」妙麗道。「也許當過督察再當級長會覺得有點乏味。」
  「我不覺得,」哈利說,「我認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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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還沒來得及引申他的理論,車廂門就再次滑開了,一個氣喘吁吁的三年級女生衝進來。
  「我奉命把這些交給奈威.隆巴頓和哈利波–波特。」她眼神才跟哈利接觸,臉頰一下子
紅了起來,話也接不下去了。
  她手裡拿著兩捲用紫色絲帶繫住的羊皮紙。哈利和奈威困惑的接過分別寫著他們名字的羊
皮紙卷,女孩就跌跌撞撞退出車廂而去。
  「這是什麼?」榮恩問,哈利展開他的那份。
  「一張邀請函。」哈利說。
  哈利:請來c車廂與我共進午餐,如蒙光臨,不勝欣喜之至。
  H.E.F.史拉轟教授上
  「史拉轟教授是誰?」奈威困惑的瞪著手上的邀請函看。
  「新來的老師,」哈利道。「好吧,我看我們非去不可,不是嗎?」
  「但他找我要做什麼?」奈威緊張的問,好像要被抓去勞動服務似的。
  「不知道,」哈利說,這不完全是事宜,雖然他無法證明自己的直伍是對的。
  「聽著,」出於突如其來的靈感他補了一旬,「我們穿隱形斗篷去,這樣在路上可以好好
觀察馬份,看他到底在搞什麼鬼。」
  然而這點子是無效的,因為走道上擠滿了正在守望午餐推車的人,穿上隱形斗篷簡直寸步
難行。
  哈利懊惱的把隱形斗篷塞回袋子,想著若是能穿上它免得被那麼多人盯著看,該有多好,
注目的眼光自從他前一次在車上走了一趟以來,似乎又有增加的趨勢。不時有學生從車廂裡衝
出來,只為了把他看得更清楚點。
  唯一的例外是張秋,她老遠看見哈利走來,就趕快閃進車廂。哈利經過時,從窗戶看見她
正專心一意跟她的朋友毛莉交談,毛莉化了很厚的妝,卻仍然掩蓋不住那橫漫過她臉頰的膿包
痕跡。哈利暗暗竊笑,推開人潮繼續往前走。
  來到c車廂,他們立刻發現史拉轟教授邀請的不僅他們兩人而已,雖然從史拉轟教授歡迎
的熱情程度來判斷,哈利才是他最期待的客人。
  「哈利,我的孩子!」一看到他,史拉轟就跳起來說,頓時間,他那個包裹在絲絨衣料裡
的大肚子彷彿塞滿了整個車廂。他亮晶晶的禿腦袋和兩大叢銀色八字鬍映著陽光,就跟他背心
上的金鈕釦一樣閃閃發光。「真高興看到你,真高興看到你!而你一定就是隆巴頓先生囉!」
  奈威表情驚懼的點了點頭,史拉轟比個手勢,他們就面對面坐在最靠近門邊僅剩的兩個空
位上。
  哈利環視其他客人。他認出一個同級的史萊哲林男生,是個皮膚黝黑的高個兒,他的顴骨
很高,還有雙細長的鳳眼,另外有兩個哈利不認識的七年級男生,還有擠在角落,坐在史拉轟
身旁的金妮,她一副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到這兒來的模樣。
  「來,這兒的人你們都認識嗎?」史拉轟問哈利和奈威。「布雷司.剎比跟你們同年級,
當然–」
  剎比沒有任何認識他們或打招呼的表示,哈利和奈威也一樣,因為葛來分多和史萊哲林的
學生基本上是互相敵視的。
  「這位是寇馬.麥拉,或許你們曾經碰過面?––沒有嗎?」
  麥拉是個鬈髮如鋼絲的太塊頭,他舉起一隻手,哈利和奈威向他點頭回禮。
  「–還有這位是馬卡.貝爾比,不知道是否?–」
  貝爾比很瘦,顯得很緊張,露出一個壓抑的微笑。
  「–還有這位迷人的年輕小姐,她告訴我說她認識你們!」史拉轟介紹完畢。
  金妮從史拉轟背後朝哈利和奈威苦笑。
  「好極了,真是太愉快了,」史拉轟心滿意足的說。「有這個機會進一步了解各位。來,
請拿張餐巾。我的午餐是自己打包的,我印象中,午餐推車上賣太多甘草魔杖了,可憐老人家
的消化系統不適應那樣的東西–雉雞要嗎,貝爾比?」
  貝爾比嚇了一跳,接過一個看來像是半隻冷雉雞的東西。
  「我才在跟年輕的馬卡說,我有幸教過他的達摩克叔叔,」史拉轟一邊把奶油餐包分給太
家,一邊對哈利和奈威說。「傑出的巫師,非常傑出,他獲得梅林勳章真是眾望所歸。你常跟
你叔叔見面嗎,馬卡?」
  不幸的是,貝爾比剛咬了一大口雉雞肉,他急於回答史拉轟的問話,猛的往下吞,不料肉
卡在喉嚨裡,臉色立刻發紫。
  「路路通!史拉轟鎮定的唅道,魔杖指著貝爾比,他的喉矓似乎立刻就暢通了。
  「不–不常見到他,不。」貝爾比喘著氣,眼淚都嗆了出來。
  「喔,當然,我想他一定很忙,」史拉轟用疑問的表情望著貝爾比。「我想,他發明縛狼
汁恐怕也花了不少功夫吧!」
  「我想是吧–」貝爾比說。看起來,在確定史拉轟問完話之前,他再也不敢把雉雞放進嘴
裡了。「呃–他跟我爸感情不怎麼好,您知道,所以我真的不太清楚–」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史拉轟對他冷冷一笑,就轉向麥拉。
  「你呢,寇馬,」史拉轟說,「我剛好知道你常跟你舅舅見面,因為他有一張你們兩個一
塊兒去獵木屋豬的照片,我想那是在諾褔克地區吧,照得很不錯。」
  「哦,是啊,很好玩,打獵很好玩。」麥拉道。「我們跟柏蒂.奚格和盧夫.昆爵一起去
的–是在他當上部長之前,當然–」
  「咦,你也認識柏蒂和盧夫啊?」史拉轟笑逐顏開,現在他拿出一小盤派餅分給大家,不
知怎麼搞的,貝爾比被漏掉了。「現在告訴我–」
  一切正如哈利猜測。每個人受邀來此的理由,似乎都是因為他們跟某個知名或有影響力的
人有關係–除了金妮之外。
  在麥拉之後,輪到剎比的身家背景接受調查,原來他有一位以美貌著稱的女巫母親(根據
哈利旁聽到的內容,她結過七次婚,每任丈夫都離奇死亡,留給她成堆的黃金)。
  接下來是奈威,那十分鐘非常難熬,因為奈威著名的正氣師父母,被貝拉.雷斯壯率領幾
名食死人黨羽用酷刑咒折磨到發瘋。奈威面試結束後,哈利有種感覺,好像史拉轟暫時不打算
對奈威下定論,要留待以後觀察他是否承襲了父母的稟賦。
  「現在,」史拉轟以跑江湖賣藝人介紹壓軸好戲的架式,在椅子上轉過他龐大的身軀說,
「哈利波特!從哪兒開始呢?我們暑假見過一面,但好像只接觸到表層!」
  他把哈利好好端詳了一番,好像當他是一隻特別肥美多汁的維雞,然後說:「『被選中的
人』,現在他們都這麼稱呼你!」
  哈利沒說話。貝爾比、麥拉和剎比全盯著他看。
  「當然,」史拉轟仔細打量著哈利說,「謠言已經流傳了好多年了–我記得那次–嗯–那
個可怕的晚上之後–莉莉–詹姆–而你活了下來–外傳你一定有不尋常的力量–」
  剎比輕咳一聲,顯然是暗示他的嗤之以鼻。史拉轟背後爆發出一個憤怒的聲音。
  「是哦,剎比,你最天才了–只會裝腔作勢–」
  「哎呀,我的天!」史拉轟毫不介意的咯咯一笑,回頭看金妮隔著他的大肚皮怒目瞪著剎
比。「你得小心點,布雷司!我經過這位小姐的車廂時,親眼看到她施展最出色的精怪蝙蝠咒
!我絕不會惹她!」
  剎比只露出輕蔑的表情。
  「不管怎麼說,」史拉轟轉回頭對哈利說,「今年夏天謠言慱得更不可開交。當然,我也
不知道該相信什麼,《預言家日報》的報導錯誤百出是有名的–但是既然有那麼多人證,應該
也無庸懷疑,魔法部確實出了太亂子,而且你處於整個騷動的核心!」
  哈利知道,除非厚起臉皮撒謊,不然別想擺脫這一切,於是他點點頭,但仍然一言不發。
史拉轟對他微笑。
  「真謙虛,真是太謙虛了,難怪鄧不利多那麼喜歡–所以你真的在場囉?但故事其餘的部
分–太駭人聽聞了,當然,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就拿傳說中的預言來說吧–」
  「我們從來沒聽說過什麼預言。」奈威說,臉頰變得像天竺葵一樣紅。
  「沒錯,」金妮也堅快的說。「奈威和我都在場,所有這些「被選中的人」的鬼話,都照
例是《預言家》揘造的。」
  「你們兩個都在場,是嗎?」史拉轟夭感興趣說,看看金妮,又看看奈威,但他們兩人都
不為他鼓勵的笑容所動,緊閉嘴巴不問口。「是的–好吧–《預言家》經常誇太是沒錯,當然
–」史拉轟繼續說,口氣有點失望。「還記得親愛的關娜告訴過我,我說的當然是「聖顱島女
頭馬隊」隊長關娜.瓊斯–」
  他拐彎抹角扯到一段又臭又長的回憶,但哈利非常明確感覺到,史拉轟跟他還沒完,也不
相信奈威和金妮的話。
  那天下午就消磨在一則又一則史拉轟教過的顯赫巫師的趣聞軼事中,這些人都很樂意加入
所謂的霍格華茲「史拉俱樂部」。哈利等不及想離開,卻想不出一個不失禮的藉口。好不容易
火車又駛出一個霧區,見到紅色的落日,史拉轟環視周圍,在暮色中眨眨眼睛。
  「哎呀,天快黑了!我都沒注意到已經點燈了!你們最好趕快去換袍子吧,你們全都是。
麥拉,你有空一定要來借那本有關木尾豬的書。哈利、布雷司–隨時歡迎你們。妳也一樣,小
姐,」他對金妮擠擠眼睛。「好了,你們走吧,你們走吧!」
  剎比推開哈利,衝進昏暗的走道時,特別狠狠瞪了他一眼,哈利也還以顏色。
  他、金妮。奈威跟在剎比身後,沿著直廂往回走。
  「真高興結束了,」奈威咕噥道。「怪人,不是嗎?」
  「是啊,是有一點,」哈利說,他眼睛盯著剎比。「妳怎麼會跑到那裡去,金妮?」
  「他看見我對災來耶.史密下惡咒,」金妮道。「你還記得那個參加過DA聚會的赫夫帕夫
白癡?他不停的追問我魔法部發生的事情,我實在被他煩死了,只好對他胣咒–史拉轟出現的
時候,我還以為我會被罰勞動服務,但他只認為咒語施得好,還邀我一起午餐!瘋了,不是嗎
?」
  「比起因為某人的母親很有名而請他吃飯,這理由好多了,」哈利皺起眉頭看著剎比的後
腦勺說,「或為了他們的叔叔–」
  他忽然打住。他有個新主意,有點莽撞但可能很好的主意–沒多久,剎比就要回到史萊晢
林六年級生的車廂,馬份就坐在那兒,以為他的話除了史萊哲林的那夥人以外不會有別人聽見
–如果哈利能跟在剎比後面,不被人看見的混進去,豈不就什麼都看見了也聽見了?沒錯,旅
程已接近終點–根據窗外閃過的荒野景色判斷,不到半小時,就要抵達活米村車站了–但既然
沒有人把哈利的懷疑當一回事,他只好親自求證囉。
  「我們侍會兒見。」哈利低聲說,抽出隱形斗篷,往身上一披。
  「可是你怎麼?–」奈威問道。
  「晚點再說!」哈利悄聲道,便儘可能悄無聲息去追趕剎比,雖然火車的隆隆聲使這種顧
慮毫無必要。
  現在走道幾乎全生了。幾乎每個人都已經回到車廂去換上校服,並整理自己的物品。哈利
雖然在不碰觸剎比的前提下儘可能貼近他,卻還是沒有快到可以趁剎比拉開門時閃進車廂。剎
比已經要把門拉上,哈利急忙伸出腳,把門卡住。
  「這玩意兒怎麼搞的?」剎比氣沖沖的一再拉著門去撞哈利的腳。
  哈利抓住門,用力把它推開,仍握著把手的剎比,一個重心不穩跌倒在高爾腿上,哈利趁
著接下來的混亂,衝進車廂內,踩到剎比暫時空著的座位上,往上一跳,爬上行李架。
  很幸運的,高爾和剎比怒目相對,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因為哈利很確定,斗篷一度掀起
,暴露了他的腳和足踝,甚至有很可怕的一瞬間,他好像看見馬份的眼神隨著他在空中一閃而
過的球鞋往上看,但接著高爾便把門砰的關上,推開剎比,剎比滿面怒容的跌進自己的座位上
,克拉回頭看他的漫畫,馬份竊笑著躺回他橫跨三個座位的位子,頭枕在潘西.帕金森大腿上。
  哈利很艱辛的蜷縮在耳篷底下,確保全身每一吋都遮掩住,注視著潘西撫摸馬份額前光潤
的金髮,一邊摸一邊得意的笑著,以為所有人都巴不得處於她的位置似的。車廂天花板上的燈
飣挌榣晃晃,室內光線明亮,哈利甚至可以潸楚右到坐在他正下方的克拉手中漫畫的每一個字。
  「剎比,」馬份說,「結果史拉轟想幹什麼?」
  「只是找關係好的人拍拍馬屁,」仍對高爾怒目而視的剎比說。「不過他找到的人不多。」
  這消息似乎沒能取悅馬份。
  「他還請了誰?」他問。
  「葛來分多的麥拉。」剎比說。
  「哦是啊,他舅舅在魔法部官很大。」馬份說。
  「–有個叫貝爾比的,他是雷文克勞的–」
  「不會吧,他是個廢物耶!」潘西說。
  「–還有隆巴頓、波特和衛斯理家那個女的。」剎比報完名單。
  馬份忽然坐起,把潘西的手推開。
  「他還請了隆巴頓?」
  「嗯,我想是吧,因為隆巴頓有出現啊。」剎比滿不在乎的說。
  「隆巴頓有什麼能引起史拉轟興趣的?」
  剎比聳聳肩。
  「波特,寶貝波特,顯然他想看看「被選中的人」,」馬份不屑的說,「但衛斯理家那個
女的!她又有什麼特別的?」
  「很多男生喜歡她呢,」潘西說,她用眼角瞟著馬份,觀察他的反應。「你不是也覺得她
恨漂亮嗎?布雷司,而且我們都知道,你的標準還滿祖的!」
  「我才不會碰她那種背叛自己血統的小叛徒,管她長什麼樣。」剎比冷酷的說,潘西顯得
很滿意,馬份又倒回她腿上,讓她繼續撫摸他的頭髮。
  「好吧,我真同情史拉轟的品味。也許他有點老人癡呆了。真可惜,我父親常說他年輕的
時候是個優秀的巫師。我父親本來是他的愛徒之一。史拉轟可能沒聽說我在火車上,否則–」
  「我不認為他會請你,」剎比說。「我一到之後,他就問我諾特父親的事。顯然他們是老
朋友,但當他聽說他在魔法部被捕時,就顯得不怎麼高興,諾特也沒被邀請,不是嗎?我看史
拉轟對食死人不感興趣。」
  馬份看起來很生氣,但他強迫自己硬發出一聲空洞的笑聲。
  「嗯,誰管他對誰感興趣?仔細想想,他算什麼東西?不過是個蠢老師罷了。」
  馬份誇張的打個呵欠。「我是說,明年我搞不好未必還在霍格華茲,我幹嘛在乎一個過氣
的胖老頭喜不喜歡我?」
  「什麼意思,你明年未必還在霍格華茲?」潘西停下替馬份梳理頭髮的手,不悅的問。
  「呵,世事難料,」馬份掛著一抹得意的笑容說。「我有可能–呃–爭取到更大更好的東
西。」
  裹著斗篷,趴在行李架上的哈利,心思不斷飛馳。榮恩和妙麗聽了這句話會作何解釋?克
拉和高爾都張大嘴巴瞪著馬份,顯然他們從不曾擬過任何計畫,要去爭取更太更好的東西。就
連剎比,也讓好奇的表情破壞了他一臉的傲慢。潘西又開始慢慢撫摸馬份的頭髮,但滿臉都是
困惑不解。
  「你的意思是說–他?」
  馬份聳聳肩。
  「我媽要我完成學業,但就我個人的看法,我不認為這年頭那有什麼重要。我是說,你想
想看–黑魔王接手的時候,他會在乎誰通過多少普等巫測或超勞巫測嗎?當然不會–一切都取
快於為他做了什麼事,對他表現的忠貞程度如何。」
  「你覺得你可以為他做什麼嗎?」剎比尖銳的問。「你才十六歲,而且資格又不完備?」
  「我剛說過,不是嗎?也許他不在乎我的資格。也許他要我做的工作不需要什麼資格。」
馬份冷靜的說。
  克拉與高爾兩人張大嘴巴坐在那裡,活像一對石像鬼。潘西低頭看著馬份,好像從來沒見
過更值得肅然起敬的人物。
  「我看見霍格華茲了,」馬份指著漆黑的窗外說,他顯然對自己製造的效果十分得意。「
我們得趕快換上袍子。」
  哈利正忙著觀察馬份,以至於沒注意到高爾已伸手來取行李,他把行李箱扯下來時,重重
撞到哈和的頭部一側。他不由得痛哼一聲,馬份抬頭看一眼行李架,皺起眉頭。
  哈利不怕馬份,但他可不想被一群不友善的史萊哲林學生發現他躲在隱形斗篷底下。雖然
眼淚盈眶,頭還在抽痛,他掏出魔杖,小心不弄亂斗篷,屏住呼吸等待。
  讓他鬆了一口氣的是,馬份似乎認為方才那聲痛呼是出於自己的想像。他跟其他人一樣,
穿上長袍,鎖好行李箱,並且在火車放慢速度,搖晃著進站時,把一件簇新的厚旅行斗篷繫在
脖子上。
  哈利可以看見走道上再次擠滿人,他希望妙麗和榮思會替他把行李拿到月台上,他被困在
這兒,要等車廂清空才能脫身。終於,火車晃動了最後一下,然後完全停住。
  高爾把門一拉而開,奮力擠進一群三年級生當中,把他們踹到一旁,克拉與剎比緊跟在後。
  「妳先走,」馬份對潘西說,她伸出手等著他,好像在期待他來牽她的手。「我要檢查一
些東西。」
  潘西走了,現在車廂裡淦利哈利與馬份。人群列隊通過,絡繹走下黑暗的月台。
  馬份走列車廂門口,放下窗簾,這樣走道上的人就看不見裡面。然後他放下行李,再次把
箱子打開。
  哈利從行李架的邊緣往下看,他的心跳得很快。馬份有什麼要對潘西隱瞞的?他即將看見
那件重要得非修理不可、損壞的神秘物品嗎?
  「整整–石化!」
  毫無預警的,馬份將他的魔杖指向哈利,霎時問他全身麻痺。就像電影裡的慢動作,他從
行李架上跌下來,以非常疼痛的方式轟隆一聲摔在車廂地板上,倒在馬份腳邊。
  隱形斗篷被壓在哈利身下,他整個身體露了出來,雙腿仍可笑的蜷曲成痙攣似的跪姿,他
的每相肌肉都動彈不得,只能仰望馬份,並看見他露出一個神氣的笑容。
  「我就知道,」他樂不可支的說。「我聽見高爾的皮箱打到你。而且剎比回來的時候,我
好像看見空中有什麼白色的東西問過–」他的眼光在哈利的球鞋上停留了一會兒。「剎比回來
的時候,我猜把門擋住的也是你吧?」
  他對著哈利思考了一會兒。
  「你沒聽見什麼我會在意的情報,波特。但既然我逮著你了–」
  他往哈利的臉上重重一踏。哈利覺得自己的鼻梁斷了,鮮血噴得到處都是。
  「這是為我父親報仇。現在,我們看看–」
  馬份把斗篷從哈利不能動彈的身體底下拉出來,覆蓋在他身上。
  「我想,要等火車回到倫敦,他們才會發現你,」他冷靜的說。「再見囉,波特–也許不
見。」
  馬份刻意又踩了哈利的手指頭之後,才走出車廂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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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22:29:2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哈利完全動彈不得,他躺在隱形斗篷底下,聽著外面走道上的說話聲和腳步聲,只覺鼻血
不斷湧出來,又濕又熱的流了滿臉。他當下想著,火車離站前,想必會有人來檢查每個車廂吧
?但立刻沮喪的覺悟,即使有人探頭往裡看,也不會看見或聽見他。他唯一的希望是有人走進
來並且踩到他。
  哈利從來不曾這麼憎恨馬份,此刻他躺在這裡像隻四腳朝天的可笑烏龜,噁心的鮮血流進
他張開的嘴巴裡。讓自己淪落到這個地步真是愚蠢–現在最後的腳步聲也漸漸遠去,所有人都
在外面黑暗的月台上推來擠去,他聽見行李箱摩擦地面和模糊不清的交談聲。
  榮恩和妙麗大概以為他去下他們自己下車了。一直要等到他們抵達霍格華茲,在餐廳裡就
座,在葛來分多的席次來回搜索好幾遍後,才會發現他不在,那時他無疑已經在固倫敦的半路
上了。
  他嘗試發出聲音,只要哼一聲也好,但根本辦不到。然後他想到有些巫師,好比鄧不利多
可以不出聲施咒語,所以他嘗試召喚從手中掉落的魔杖,在腦海裡一遍又一遍默唸著連連前,
魔杖!但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他好像聽見環湖的樹林迎風颯颯作響,遠處貓頭鷹嗚嗚啼叫,但沒有搜索人員出動的跡象
,或甚至「他有點鄙視自己竟然在期待這種事」詢問哈利波特哪兒去了的慌亂叫聲。一股絕望
淹沒他的心頭,想到騎士墜鬼馬車隊轔轔駛向霍格華茲,而馬份坐的那輛車內發出陣陣歡聲笑
語,因為他正興高采烈的對史萊哲林的同學們講述攻擊哈利的經過。
  火車震動了一下,哈利的身體被震翻過來變成側躺。現在他眼前的是滿佈灰塵的座位底下
,不再是天花板。引擎開始轉動,地板也不斷顫抖。列車即將離站,沒有人知道他還在車上–
然後他覺得身上的隱形斗篷被掀起,上方傳來一個聲音說:「天啊,哈利。」
  一道紅光閃過,哈利終於可以動彈,他掙扎坐起身,換了個比較有尊嚴的姿勢,急忙用手
背擦掉青朣臉頰上的血跡,然後才抬頭看到手裡拎著隱形斗篷的東施。
  「我們得趕快離開這兒,」她說,車窗已經被蒸氣薰得模糊,火車也開始離站。
  「來吧,我們跳車。」
  哈利趕快跟著她衝進走道。東施拉開火車門並跳上月台,隨著火車加速,地面好像在他們
腳下滑動。他跟著東施,但落地時踉蹌了幾步,站穩時剛好來得及看見亮晃晃的紅色火車頭全
速前進,轉個彎便消失了蹤影。
  寒冷的夜風緩和了他鼻子的痛楚。東施望著他,他覺得憤怒而尷尬,竟在這麼可笑的處境
下被發現,她默不作聲把隱形斗篷交還給他。
  「誰幹的?」
  「跩哥.馬份,」哈和咬牙切齒說。「謝謝妳在–呃–」
  「不客氣,」東施面無笑容的說。透過暗淡的光線,哈利覺得比起上次在洞穴屋見到她時
,此刻她的頭髮又更灰暗,裝扮也更邋遢。「我可以搞定你的鼻子,但是你得站好。」
  哈利覺得這不是什麼好主意,他本來打算去看護士長龐芮夫人,因為提到治療咒時,他還
是對龐芮夫人比較有信心,但說這種話似乎有點失禮,於是他只好像樹幹般筆直站好,閉上眼
睛。
  「復復元!」東施說。
  哈和的鼻子一陣灼燙,然後又變得冰涼。他抬起手小心翼翼觸摸,傷口好像已經癒合了。
  「多謝!」
  「你最好把斗篷披上,我們可以走路去學校。」東施說,仍然面無笑容。哈利披上斗篷,
她舉魔杖一揮,魔杖裡鑽出一隻非常巨大的銀色四足動物,同黑暗中直奔而去。
  「那是護法嗎?」哈利問,他看過鄧不利多用這種方式疾口信。
  「是的,我送話到城堡說我找到你了,否則他們會擔心。來吧,我們別浪費時間。」
  他們走上通往學校的窄街。
  「妳怎麼找到我的?」
  「我注意到你沒下車,我也知道你有這件斗篷,我想你可能基於某種原因藏起來。後來我
發現那間車廂的窗簾都拉下來時,就決定察看一下。」
  「可是妳怎麼會到這兒來?」哈利問。
  「現在我被派駐活米村,提供學校額外的保護。」東施說。
  「派駐在這兒的只有妳嗎,還是?–」
  「不只,波弗、薩維吉、鈍力也都在這兒。」
  「鈍力,就是去年被鄧不利多攻擊的正氣師嗎?」
  他們循著新壓出的馬車軌跡,腳步艱難的踏上黑暗無人的小街。哈利從斗篷底下側眼觀察
東施。去年她愛發問(有時問題多得讓人厭煩),很各易就發笑,也喜歡開玩笑。現在她似乎
老成了不少,更嚴肅也更果斷。這是魔法部發生的一連串事件造成的嗎?
  哈利不安的想到,妙麗曾建議他說幾句話安慰東施,關於天狼星,那完全不是她的錯,但
他就是開不了口。天狼星的死他完全沒想到要怪她,她的責任不比任何人太(更不比自己大)
,但只要能避免,他寧可不談天狼星。所以他們在寒冷的夜風中走著,一路無言,只有東施的
長袍拖在身後的地面上窸窸窣窣。
  哈和每次都坐馬車去霍格華茲,從來不覺得從活米村車站到學校的路這麼遠。好不容易望
見大門兩旁那兩根頂端立有翼豬雕像的高柱子時,他真是鬆了一口氣。他又冷又餓,也很想擺
脫像是整個變了個人、抑鬱苦悶的新東施。但是當他伸手去推大門時,卻發現門上了鎖鍊,牢
牢關著。
  「阿咯哈姆啦!他信心十足用魔杖指著掛鎖唸道,但毫無動靜。
  「那個咒語對這個鎖無效,」東施說。「鄧不利多親自下的咒語。」
  哈利四下張望。
  「我可以爬牆進去。」他提議。
  「不行,你不可以。」東施面無表情說。「到處都下了反入侵咒。從暑假開始,安全防護
已加強了一百倍。」
  「好吧,」哈利開始對她這種不幫忙的態度生氣了。「那我就只好睡在這兒,等到明天早
上了。」
  「有人下來接你了,」東施說。「看。」
  遠處城堡腳下,出現一盞搖搖晃晃的燈籠。哈利真是喜出望外,他覺得就算飛七氣喘咻咻
的責備他遲到,嘮叨什麼定期給他上手指箍的刑具包管改善他的守時習慣之類的胡說八道,也
都可以忍受。直到那圈明亮的黃色燈光距離他們只有十呎,哈利也掀開斗篷現出身影時,才認
出那尖尖的鷹鉤鼻和油膩膩的黑色長髮,心中驀然湧起一股純粹的憎恨,是石內卜。
  「嘖嘖嘖,」石內卜冷笑道,他取出魔杖,敲一下掛鎖,鎖鍊就往後退縮,大門嘎吱開了
。「你出現了真好,波特,不過你顯然認為,換上學校制服會降低你出場時引人注目的效果。」
  「我沒辦法換衣服,我沒有我的–」哈利正要爭辯,但石內卜打斷他。
  「妳不必等了,小仙女。波特在我手上很–嗯–安全。」
  「我的口信本來是要傳給海格的。」東施皺起眉頭說。
  「開學晚會海格遲到了,就跟我們這位波特一樣,所以我替他收了信。而且,」
  石內卜退後一步,讓哈利通過,「我很有興趣看看妳的新護法。」
  他當著她的面,眶噹一聲關上大門,再用魔杖敲一下鐵鍊,它又喀啷喀啷滑回原來位置鎖
上。
  「我覺得妳還是用舊護法比較好,」石內卜說,聲音中帶有明顯的惡意。「新的看起來很
軟弱。」
  石內卜舉起燈籠,在光影晃動中,哈利瞥見東施臉上的驚詫和怒火,但很快她又陷入黑暗
中。
  「晚安,」哈利頭對她喊道,同時跟著石內卜往學校走去。「謝謝妳–所做的一切。」
  「再見,哈利。」
  石內卜有一會兒沒說話。哈利覺得體內散發出一波波強烈的恨意,石內卜若沒有被它灼痛
,簡直就是不可思議。他打從第一次見面就討厭石內卜,光是石內卜對天狼星的態度,就足以
使他萬劫不復,一輩子不可能得到哈利的寬恕。
  不管鄧不利多怎麼說,哈利在暑假期問花了很多時間思考,他的結論是,石內卜對天狼星
做不實的指控,誣賴他只顧躲在安全的地方,讓鳳凰會其他成員對抗佛地魔,這一點也許就是
天狼星死去那晚不顧一切直闖魔法部的導火線。
  哈利堅持這觀點,因為如此一來,他就可以盡情怪罪石內卜,這帶給他滿足感,也因為他
知道,若說有哪個人對天狼星之死不覺得遺撼,這個人一定就是此刻在黑暗中走在他身旁的石
內卜。
  「葛來分多遲到相五十分,」石內卜說。「還有,我看看,穿麻瓜衣服再相二十。我想任
何學院都不曾在學期一開始就被扣這麼多分–我們還沒開始吃布丁呢。你可能創下紀錄哦,波
特。」
  哈利胸中洶湧的怒火與恨意已燃燒到白熱的程度,他寧願全身僵直的回到倫敦,也不想告
訴石內卜遲到的原因。
  「我看你每次開學都喜歡轟轟烈烈的進場,對吧?」石內卜繼續說。「沒有飛行汽車,你
就決定在大家用餐中途闖進餐廳,製造戲劇效果。」
  雖然哈利快要氣炸了,但他保持緘默。他知道石內卜就是為這個原因來接他,趁這短短幾
分鐘、沒有別人聽見的場合,盡情挖苦和折磨哈利。
  他們終於來到城堡的台階,推開巨大的橡木門,剛走進布置著各色旗幟的門廳,就聽見喧
譁的笑語和杯盤叮噹聲,穿過通往餐廳的大門傳來。哈利想著不知能否柀上隱形斗篷,偷偷摸
摸的溜到葛來分多學院的桌位(這張長桌的位置特別不方便,距入口最遠)就坐。
  石內卜彷彿讀出了哈和的心思,他說:「不許穿斗篷。你就這樣走進去,讓每個人看見你
,我確信這就是你想要的。」
  哈利盯過身,大步走進敞開的門,只要能遠離石內卜,做什麼都可以。大廳裡擺了四張長
桌,教職員席位於另一端,上空照例點綴著飄浮的蠟幟,把下方的餐盤照得閃閃發光。
  但哈利只感覺一片模糊的光影,他走得極快,所以直到他通過赫夫帕夫的桌位時,大家才
開始對他行注目禮,等到每個人都站起來想把他看個清楚時,他已經瞥見了榮恩和妙麗,於是
急忙沿著長椅向他們跑去,硬在他倆中間擠出一個位子坐下。
  「你到哪兒–天啊,你怎麼把臉搞成這樣?」榮恩問,跟附近所有的人一樣瞪太眼睛看著
他。
  「怎麼,有什麼不對嗎?」哈利說,隨手抓了根湯匙照了照自己扭曲的臉孔。
  「你滿臉是血!」妙麗說。「過來一下–」
  她舉起魔杖唸道:「侈侈潔!就把乾掉的血塊都吸掉了。」
  「謝了,」哈利摸摸變得乾淨的臉孔說。「我的鼻子看起來還好嗎?」
  「還好呀,」妙麗焦慮的說。「有什麼不對嗎?哈利,發生了什麼事?我們擔心得要命!」
  「等一下再告訴你們,」哈利簡短的說。他清楚的意識到金妮、奈威、丁、西莫都在旁傾
聽,甚至葛來分多的幽靈「差點沒頭的尼克」,也飄到了長凳附近準備竊聽。
  「但是–」妙麗正要說。
  「現在不行,妙麗。」哈利用嚴肅而沉重的語氣說。他真希望大家都以為他做了什麼偉大
的英雄事蹟,最好是跟一群食死人和一個催狂魔有關。當然,馬份會儘可能把故事散播出去,
但總有可能不至於被太多葛來分多的學生聽到。
  他伸手到榮恩的另一邊,想撈幾根雞腿和一把薯條,但還沒拿到手,這些食物就都消失了
,被布丁取而代之。
  「你錯過了分類儀式。」當榮恩埋頭進攻一大塊巧克力蛋糕時,妙麗說。
  「分類帽說了什麼有趣的話嗎?」哈利拿起一塊糖漿餡餅問。
  「還不是那一套–說什麼敵人當前,要我們團結,你知道的啦。」
  「鄧不利多有提到佛地魔嗎?」
  「還沒有,但他總是在用餐結束後才講話,不是嗎?再等一會吧。」
  「石內卜說,海格遲到了–」
  「你見過石內卜?為什麼?」榮恩在大口吞嚥蛋糕的空檔發問。
  「剛好遇到。」哈利輕描淡寫的說。
  「海格只遲到幾分鐘。」妙麗說。「哈利,你看,他在跟你招手呢。」
  哈利向教職員席望去,對海格微笑,他真的在招手。葛來分多學院的導師麥教授那份威嚴
,海格怎麼也模仿不來,雖然兩人坐在一起時,麥教授的身高不過在海格的手肘與肩膀之間。
看見海格的熱情招呼,麥教授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
  哈利驚訝的發現,教占卜學的崔老妮教授坐在海格另一邊,她很少離開塔頂的房間,而且
他從沒見過她參加開學餐會。她看起來還是那麼古怪,全身掛著亮閃閃的珠串,拖著好長的披
巾,眼睛被眼鏡驚人的放大許多倍。哈利一直認為她是個江湖郎中,但上個學期結束時,他震
驚的發現,促使佛地魔殺死他父母並攻擊他本人的預言,沒想到竟是出自崔老妮之口。這個消
息使他更不願意接近她,好在謝天謝地,這學期他退掉了占卜學。
  崔老妮那雙燈塔似的眼睛向他的方向轉來,他急忙掉頭,望向史萊晢林的桌位。
  跩哥.馬份正在刺耳的笑聲和鼓掌聲中,表演鼻子被踹爛的動作。哈利垂下眼瞼,看著面
前的糖漿餡餅,心中再次燃起怒火。只要能跟馬份單打獨鬥決一勝負,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所以史拉轟教授找你幹嘛?」妙麗問。
  「要知道魔法部事件的真相。」哈和說。
  「他和這裡的每個人一樣,」妙麗嗤之以鼻。「火車上大家也一直在追問我們這件事,對
不對,榮恩?」
  「是啊,口榮恩說。「他們都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是「被選中的人」–」
  「就連幽靈也都在談論這件事呢,」差點沒頭的尼克打岔,把他僅有一絲皮肉相連的頭顱
轉向哈利這邊,他的腦袋在衣領上搖搖欲墜,險象環生,「我是公認的波特專家,大家都知道
我們交情不錯。但我已經向全體幽靈保證,我絕不會為了情報來騷擾你。「哈利波特知道他可
以完全放心跟我吐露秘密,」我告訴他們。「我寧死也不會背叛他的信任。」
  「說了等於沒說,你本來就已經死了嘛。」榮恩一針見血的說。
  「這再次證明,你的同情心遲鈍得像一把鈍斧頭。」差點沒頭的尼克惱怒的說,他浮到空
中,滑行到葛來分多桌位的另一頭。這時教職員餐桌上的鄧不利多也正好站起身,餐廳裡迴盪
的笑語聲幾乎立刻安靜下來。
  「祝大家有個最美好的夜晚!」他說,露出誠摯的微笑,張開雙臂好像要擁抱整個大廳。
  「他的手怎麼回事?」妙麗倒抽一口氣。
  不只她一個人發現這異狀。鄧不利多的右手發黑、萎縮如焦炭,跟他到德思禮家接哈利那
晚一樣。大廳裡一片竊竊私語,鄧不利多很清楚這些耳語的焦點,他只是微微一笑,揮了一下
金、紫三色的袍袖,把傷處遮掩起來。
  「沒什麼好擔心的,」他淡淡的說。「現在–向我們的新生致歡迎之意,也歡迎舊生回到
學校!又是一年充實的魔法教育等著你們–」
  「我暑假看到他的時候,他的手就這樣了,」哈利悄聲對妙麗說。「我還以為他應該已經
治好了–要不然龐芮夫人也可以幫忙呀。」
  「看起來那隻手好像已經廢了,」妙麗帶著作嘔的表情說。「有些傷是治不好的–古老的
詛咒–以及沒有解藥的毒藥–」
  「–管理員飛七先生要我宣布,全面禁止從一家叫做「衛氏巫師法寶」的商店購買惡作劇
道具。」
  「有興趣加入各學院魁地奇隊的人,照例請向各院的導師報名。我們也在甄選新的魁地奇
賽實況播報員,同樣是向學院導師報名。
  「我們很高興歡迎本學期的新老師。史拉轟教授,」史拉轟站起身,他的光頭在燭光下閃
耀,圓滾滾的肚皮在下方的桌面投下一片陰影,「曾經是我的同事,他答應再次教授魔藥學課
程。」
  「魔藥學?」
  「魔藥學?」
  這個詞在大廳裡迴響,大家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魔藥學?」榮恩和妙麗異口同聲道,轉頭瞪著哈利。「可是你說–」
  「同時,石內卜教授,」鄧不利多把音量提高,壓過底下的議論紛紛,「將接手教黑魔法
防禦術這門課。」
  「不!」哈利喊得太大聲,許多人轉過頭來看他。他不在乎,他怒目瞪著教職員席。經過
這麼多事情,怎麼還可以把黑魔法防禦術交給石內卜來教?多年以來,不是大家都知道,鄧不
和多不相信他能勝任這份工作嗎?
  「可是,哈利,你說過史拉轟要教黑魔法防禦術的呀!」妙麗說。
  「我以為會是他!」哈利道,他絞盡腦汁,努力回想鄧不和多是什麼時候告訴他這件事的
,但仔細想想,他才發現鄧不利多從來沒告訴過他,史拉轟要教哪門課。
  坐在鄧不利多右手邊的石內卜,並沒有在自己的名字被提及時站起來,只懶洋洋的揮一下
手,回應史萊哲林那桌爆出的熱烈掌聲,但哈利確信他看到那張令他憎恨到極點的臉上,問過
一抹勝利的得意。
  「好啊,至少還有一件好事,」他惡狠狠的說。「這個學年結束之前,石內卜會完蛋。」
  「這話怎麼說?」榮恩問。
  「這份工作受了詛咒,沒有人能撐過一年–奎若就是在任內死掉的。我嘛,我就很期待再
看到有人送命–」
  「哈利!」妙麗用驚訝而譴責的語氣說。
  「他這學年還是有可能回去教魔藥學啊,」榮恩一廂情願的說。「那個史拉轟說不定侍不
久,穆敵就沒教完一年。」
  鄧不利多清清喉嚨。私下交談的不僅哈利、榮恩、妙麗而已,一聽到石內卜終於達成心願
的消息,整個大廳淨是嗡嗡的討論聲。鄧不利多對自己剛宣布的消息多麼聳動人心,似乎亳無
所覺,也不再提課程安排的事,只停頓了一會兒直到廳內恢復寂靜,才繼續往下說。
  「現在,正如這個大廳裡每個人都知道的,佛地魔和他的追隨者再次肆虐,而且勢力更為
強大。」
  隨著鄧不利多的話聲,室內的寂靜變得緊繃而凝重。哈利向馬份瞥了一眼,馬份沒在看鄧
不利多,而是用魔杖指揮叉子飄浮在半空中,好像他認為校長講話不值得聽似的。
  「我必須特別鄭重強調,當前的形勢非常危險,我們霍格華茲的每個人必須非常小心謹慎
,才能確保安全。城堡的魔法防禦在暑假已經加強,以更強大有力的新方式保護我們,但我們
還是必須非常小心,學生或教職員都不得有任何疏忽。
  「所以我呼籲大家,一定要遵守老師所設的每一條安全規定,不論你覺得這些規定多麼煩
人–尤其是就寢時間不得下床這一條。我拜託大家,如果你發現城堡內外有任何奇怪或可疑的
動靜,千萬要立刻向師長報告。我冀望大家,所有的行動都要把自身和其他人的安全,當作第
一優先考慮。」
  鄧不利多的藍眼睛掃視過每一個學生,然後才又露出笑容。
  「現在,全世界最溫暖舒適的床鋪在等著你們,我知道你們最渴望的就是好好休息一晚,
準備迎接明天的課程。所以我們就在此道晚安吧。散會!」
  照例一陣震耳欲聾的摩擦聲,長凳往後推,數百名學生離開餐廳後向寢室走去。
  哈利一點也不急於跟上還在目瞪口杲的人群,也不想靠近馬份,讓他有機會重述踩鼻子的
故事,因此他假裝繫緊鬆掉的鞋帶,故意留在後面,讓大多數葛來分多學生走在前頭。妙麗已
趕到前面執行引導一年級新生的級長任務,榮恩則陪哈利留下。
  「你的鼻子到底怎麼回事?」等他們落到向餐廳外移動的隊伍最後面,沒有人聽得到他們
交談時,榮恩立刻發問。
  哈利把經過告訴他。榮恩沒有笑,這足以證明他們的友誼多麼深厚。
  「我就看到馬份對著鼻子比手畫腳。」他悶悶的說。
  「好啦,不管它了,」哈利氣憤的說。「你先聽聽他在發現我之前,說了什麼話–」
  哈利本來預期榮恩會被馬份的狂妄嚇一跳。但榮恩不為所動,哈利不禁覺得他真是水泥腦
袋。
  「算啦,哈利,他不過是在潘西面前愛現罷了–「那個人」會有什麼任務要交代他做呢?」
  「你怎麼知道佛地魔不需要霍格華茲的內線呢?這又不是第一次–」
  「我希望你別再提那個名字,哈利。」一個責備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哈利回頭一看,
只見海格正在搖頭。
  「鄧不利多也說這名字的呀。」哈利堅持道。
  「是啊,沒錯,但他是鄧不利多,不是嗎?」海格神秘的說。「結果你怎麼遲到了,哈利
?我好擔心。」
  「我被困在火車上,」哈利說。「你又為什麼遲到呢?」
  「我跟呱啦在一起,」海格開心起來。「忘了時間。他在山上有個新家,鄧不利多安排的
––很棒的一個大山洞。他現在比住森林裡快樂多了。我們聊得很愉快。」
  「真的?」哈利說,他努力避開榮恩的眼神,上回他們見到海格這位同母異父兄弟–一個
擅長把樹木連根拔起的壞脾氣巨人時,他的詞彙總共只有五個字,其中兩個他還發音不標準。
  「哦,是啊,他真的進步很多,」海格自豪的說。「你們一定會很意外。我打算訓練他做
我的助手。」
  榮恩發出一聲響亮的「嗤」,但他設法假裝自己在打噴嚏。他們現在已走到前面的橡木門
口。
  「總而言之,我們明大見囉,午餐後第一堂課。早點來,你們可以跟巴–我是說,枯翅–
打招呼!」
  他愉快的揮手告別,使出了前門,走入黑暗中。
  唅利與榮恩面面相對。哈利看得出來,榮恩跟他一樣心情直往下沉。
  「你沒修奇獸飼育學,對吧?」
  榮恩搖搖頭。
  「你也沒修?」
  哈利也搖搖頭。
  「還有妙麗,」榮恩問,「她也沒修,是嗎?」
  哈利再次搖頭。他根本不願去想,海格發現他最喜歡的三個學生都放棄他教授的科目時,
內心會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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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22:29:3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第二天早晨吃早餐前,哈利、榮恩和妙麗先在交誼廳見面。哈和希望為他的理論爭取支持
,所以立刻告訴妙麗他在霍格華茲快車上偷聽到馬份說話的內容。
  「但他顯然是在潘西面前炫耀,不是嗎?」妙麗還來不及說話,榮恩便立刻插嘴。
  「嗯,」妙麗有點不確定的說,「我不知道–馬份這個人本來就喜歡故作重要–但撒這麼
大的謊未免–」
  「一點都不錯。」哈利說,但他沒再多說,因為有太多人想偷聽他說話,更遑論盯著他看
,或摀著嘴說悄悄話的人了。
  「用手指著別人是沒禮貌的行為。」榮恩叱賁一個身材特別矮小的一年級生,這時他們已
經走到了畫像洞口前方的隊伍最後。那個正用手擋著嘴,對朋友咕噥什麼有關哈利之事的男孩
,頓時滿臉通紅,嚇得從洞口摔了出去。榮恩冷笑一聲。
  「我喜歡當六年級,而且這學期開始有空堂,我們有整節課的時間可以坐在這兒休息。」
  「我們得利用那些時間K書,榮恩!」在走廊裡,妙麗說。
  「是啊,不過今天不必,」榮恩說,「我相信今天可以懶一整天。」
  「站住!」妙麗說,她伸出手臂,攔住一個從她身旁走過的四年級生,他手中緊抱著一個
檸檬綠色的圓盤。「獠牙飛盤是違禁品,交上來。」她嚴厲的對他說。臭著一張臉的男孩交出
狺狺咆哮的飛盤,從妙麗的手臂下鑽過去,跟他的朋友跑開了。榮恩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後,從
妙麗手中搶過飛盤。
  「好極了,我一直想要一個。」
  妙麗斥責他的聲音被一陣響亮的笑聲掩蓋。文妲.布朗顯然覺得榮恩的話非常有趣。她走
過他們身旁還笑個不停,並回頭瞟榮恩,榮恩顯得相當自滿。
  餐廳的大花板是安詳的藍色,飄浮著幾縷輕淡的白雲,就跟高高的細格子窗外看見的大空
一模一樣。哈利和榮恩一邊忙著吃麥片粥、雞蛋和培相的時候,一邊告訴妙麗他們前一晚跟海
格那段尷尬的對話。
  「他讓不會真的以為,我們還會糾紙上奇獸飼育學吧!」她擔心的說。「我是說,我們之
中有誰表現過–你知道–學習的熱忱呢?」、「但問題就在這兒,不是嗎?」榮恩說,一口吞
下整個荷包蛋。「我們是全班最用功的學生,因為我們喜歡海格。但他以為我們喜歡的是那門
笨課程。你想會有人選那門課的超勞巫測嗎?」
  哈利和妙麗都沒有答話,也沒必要。他們很清楚知道,他們同年級沒有入想繼續上奇獸飼
育學。十分鐘後,海楁離開教職員桌席時,他們迴避他的眼神,沒精打采的回應他愉快的招手。
  吃完早餐,他們仍留在原位,等麥教授離開教職員餐桌。今年課程表的安排比往年都複雜
,因為麥教授必須先確認每個人的普等巫測成續是否合格,學生們才能繼續選修超勞巫測等級
的課程。
  妙麗很快便知道自己可以繼續上符咒學、黑魔法防禦術、變形學、藥草學、算命學、古代
神秘文字研究以及魔藥學,於是她毫不拖延,趕緊衝去上第一節的古代神秘文字研究。奈威花
了較長的時間選課,麥教授細看他的申請表,然後比對他的普等巫測成績時,他圖滾滾的臉蛋
顯得很焦慮。
  「藥草學,不賴,」她說。「芽菜教授看到你普等巫測拿到『傑出』,一定很高興你回去
。你的黑魔法防禦術拿到『超乎期待』也合格。問題出在變形學。很抱歉,隆巴頓,但『合格
』真的不足以繼續上超勞巫測等級的課程,我不認為你能適應課業的難度。」
  奈威低垂著頭。麥教授透過四方眼鏡盯著他看。
  「你到底為什麼還要繼續上變形學呢?我從來不知道你這麼喜歡這門課。」
  奈威可憐兮兮的,咕噥著「我奶奶要的」之類的字句。
  「哼,」麥教授哼了一聲。「你祖母也該學學,要以她孫子本來的模樣為榮,別老想著把
他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樣子–尤其魔法部發生了那種事以後。」
  奈威的臉脹得通紅,困惑的不斷眨眼,麥教授以前從來沒有讚美過他。
  「抱歉,隆巴頓,但我不能讓你上我的超勞巫測班,但我看你符咒學拿了個『超乎預期』
–何不選修符咒學的超勞巫測?」
  「我奶奶說符咒學是愚蠢的選擇。」奈威低聲道。
  「你選符咒學吧,」麥教授說。「我會寫信給傲古,提醒她,即使她自己符咒學的普等巫
測不及格,也不代表這門課沒價值。」她對露出喜出望外表情的奈威微微一笑,用魔杖輕敲一
份空白的課程表,上面立刻列出奈威的新課程,將它交給奈威。
  麥教授按著會見芭蒂.巴提,她提出的第一個問題就是,英俊的牛人馬翡冷翠是否還繼續
教占卜學。
  「今年的課程由他跟崔老妮教授共同分擔,」麥教授說,語氣中透著不贊成,大家都知道
她瞧不起占卜學這門課。「六年級的課程由崔老妮羝授負責。」
  五分鐘後,芭蒂垂頭喪氣的去上占卜學。
  「然後,波特,波特–」麥教授轉向哈利,翻閱著她的記事簿。「符咒學、黑魔法防禦術
、藥草學、變形學–都很好。我必須說,我對你變形學的成績很滿意。等一下,你為什麼不登
記繼續上魔藥學?我還以為你立志要成為正氣師?」
  「是沒錯,教授,但妳說過必須普等巫測拿到『傑出』才行。」
  「那是石內卜教授教這門課的時候說的,但是史拉轟教授很樂意接納普等巫測拿到『超乎
期待』的學生。你願意繼續上魔藥學嗎?」
  「願意,」哈利說,「但是我沒有買課本,也沒有材料或任何用品–」
  「我相信史拉轟教授可以借你一些,」麥教授說。「很好,波特,這是你的課程表。哦,
順便告訴你–已經有三十個人報名葛來分多魁地奇球隊。我會把名單交給你,你可以趁有空的
時候安排甄試。」
  幾分鐘後,榮恩也通過跟哈利修一模一樣的課程,他們兩人一塊兒離開餐桌。
  「看啊,」榮恩開心的看著課程表說,「我們現在有空堂–上午休息時問後還有空堂–午
餐後也是生堂–太棒了!」
  他們回到交誼廳,這兒沒什麼人,只有包括凱娣在內的六個七年級生。哈利一年級加入的
葛來分多魁地奇隊,如今只剩下凱娣一位元老隊員了。
  「我就知道會輪到你,幹得好,」她指著哈利胸前的隊長徽章高聲喊道。」甄試時通知我
一聲。」
  「別傻了,」哈利說,「妳不需要甄試,我已經看妳打了五年–」
  「你不能一開始就這樣,」她警告道。「你也知道,球技比我好的人很多。從前也有很多
支好球隊就是因為隊長總挑熟人,或引進他們的私交而垮掉–」
  榮恩顯得有些不安,開始玩妙麗從四年級生那兒沒收的獠牙飛盤。它在交誼廳裡飛來飛去
,張牙露齒想要咬掛幔。歪腿的黃眼睛跟著它打轉,每當它太過靠近她就嘶嘶叫。
  一小時後,他們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陽光普照的交誼廳,走下四層慺,去上黑魔法防禦術
。妙麗已經在教室門口排隊,捧著一大疊笨重的書,顯得很疲倦。
  「古代神秘文字研究的功課好多,」看到哈利和榮恩走到她身旁時,她焦慮的說。「一份
十五吋長的報告,兩篇翻譯,我還得在星期三之前看完這堆書!」
  「真不幸!」榮恩打個呵欠。
  「你等著瞧,」她忿忿的說。「我打賭石內卜會出很多功課給我們。」
  她說話時,教室的門開了,石內卜走進走廊,他蠟黃色的臉孔照例被兩片窗簾似的油膩黑
髮框住。隊伍立刻沉默下來。
  「進去。」他說。
  走進教室時,哈利四下張望。石內卜已經把他的個性融入了這房間,窗簾都被拉上,點上
蠟燭,氣氛比往常更陰森。牆上換了一批新圖片,大多是備受痛苦折磨的人,露出血肉模糊的
傷口或扭曲成奇形怪狀的肢體。所有人一言不發的就座,瀏覽著那些籠罩在陰影中的駭人圖片。
  「我還沒有叫你們拿出課本,」石內卜說,他關上門,走到講桌後,面對全班學生,妙麗
趕緊把手上那本《對抗無臉敵人》收回書包,塞進椅子底下。「我有話要告訴你們,我要你們
全神貫注。」
  他的黑眼睛掃過他們仰起的臉孔,在哈利臉上停留的時間,比其他人稍久一點「到目前為
止,這門課已經有五位老師教過你們,我想。」
  你想咧–石內卜,誰不曉得你眼睜睜看著他們來了又女,巴望自己能成為下一個。
  哈利刻薄的想著。
  「當然,那些老師各有不同的教學方法和關注重點。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我很意外你們竟
然有這麼多人能通過這門課的普等巫測。如果你們都能跟上難度高出;多的超勞巫測課程,我
會更意外。」
  石內卜走到教室一側,壓低說話音量,全班學生都轉過脖子,視線緊跟著他「黑魔法,」
石內卜說,「種類很多,變化多端,不斷推陳出新,但又永恆不變。面對它們就像跟一隻多頭
怪獸搏鬥,每砍斷它一根脖子,新長出來的頭就會比先前更兇猛、更狡猾。你們面對的是千變
萬化、無法摧毀的敵人。」
  哈利瞪著石內卜。把黑魔法當作一個可敬的危險敵手是一回事,但像石內卜這樣用溫存愛
憐的口吻談論它,卻是另一回事。
  「所以,你們的防禦手法,」石內之聲音提高了一點:「必須跟你們所要對付的魔法同樣
具有彈性和創意。這些圖片,」他匆匆走過幾幅圖片前面,對它們比一下手勢,「相當清楚的
呈現了遭受黑魔法攻擊的情形,比方說,酷刑咒(他揮揮手,比向一個顯然在痛苦尖叫的女巫
)、催狂魔之吻(一個巫師縮成一團,眼神空洞的倒在牆角)、或遭到行屍圍攻(地上一攤模
糊的血肉)。」
  「有人看過行屍嗎?」芭蒂尖著嗓子問。「能確定嗎,他有在使用他們嗎?」
  「黑魔王曾經用過行屍,」石內卜說。「也就是說,你們最好相信他將來還有可能再用。
現在–」
  他又繞到教室另一側,同講桌走去,再一次,全班注視著他走動,黑袍在身後飄拂。
  「–我相信你們都還沒有使用無聲咒的經驗。無聲咒有哪些優點?」
  妙麗的手高高舉起。石內卜好整以暇審視所有人,確定沒有別的選擇,然後才簡短的說:「
很好–格蘭傑小姐?」
  「敵人沒有預警,不會知道你即將使用什麼樣的魔法,」妙麗說。「這給你一瞬間的優勢
。」
  「幾乎每個字都是從《標準咒語第六級》上抄下來的答案,」石內卜不屑的說(馬份在角
落裡竊笑),「但基本上是正確的。沒錯,能進步到不需要大聲唸出咒語就能運用魔法的人,
可以在施咒時怗到出其不意的優勢。當然,不是所有巫師都能做到這一點,這關係到集中精神
和心靈力量,而有些人,」他的眼光再次惡毒的停留在哈利身上,「就是做不到。」
  哈利知道石內卜在暗示去年他們慘不忍睹的鎖心術課程。他不肯移開眼神,只怒目瞪著石
內卜,直到石內卜轉開視線。
  「現在你們兩人一組,」石內卜繼續道。」同組的夥伴要設法不出聲對另一個下惡咒,另
一個也要同樣默不作聲解除惡咒。開始。」
  石內卜並不知道,哈利去年已經教過全班至少半數的人(所有曾經參加過DA聚會的人)屏
障咒。不過大家都沒有不出聲施展屏障咒的經驗。
  有不少人使用作弊的手段,用小聲唸咒取代大聲說出咒語。照例,上課十分鐘後,妙麗不
說一個字,就解除了奈威小聲喃喃唸出的果醬腿惡咒。哈利不滿的想著,換做任何別的通情達
理的老師,這樣的成繢絕對能為葛來分多贏得二十分,但石內卜視右無睹。
  他們練習時,石內卜在座位問穿梭疾行,看起來越發像一隻在旁徘徊的特大號蝙蝠,觀察
哈和和榮恩為達成任務而奮鬥。
  負責對哈利下惡咒的榮恩,臉色脹得發紫,嘴唇抿得死緊,抗拒把咒語唸出聲的誘惑。哈
利舉起魔杖,如坐針氈的等著解除似乎不可能出現的惡咒。
  「真可悲,衛斯理,」石內卜看了一會兒說。「來–我示範給你看–」
  他把魔杖指向哈利的速度快到哈利只能憑直覺反應,什麼無聲魔咒的事全拋到腦後,他高
喊:「破心護!」
  他的屏障咒強大到把石內卜打得失去平衡,還撞倒了一張書桌。全班都回過頭來,目瞪口
杲看著石內卜站直身軀,怒目而視。
  「你還記得我說過,我們練習的是無聲咒嗎,波特?」
  「是的。」哈利僵硬的回答。
  「是的,先生。」
  「你沒有必要稱呼我「先生」,教授。」
  這話脫口而出後,他才察覺自己說錯了什麼。好幾個人倒抽一口涼氣,包括妙麗在內。然
而在石內卜身後,榮恩、丁和西莫都露出讚許的微笑。
  「勞動服務,星期六晚上,我的辦公室,」石內卜說。「我不容忍任何目無尊長的行為,
波特–即使是被選中的人也不可以。」
  「太精采了,哈利!」稍後下課的路上,一到達安全地帶,榮恩便咯咯笑著說。
  「你真的不應該那麼說,」妙麗說,對榮恩皺了皺眉頭。「你是怎麼了?」
  「他想對我旃惡咒耶,如果妳剛才沒注意到的話!」哈利忿忿道。「我上鎖心術的時候已
經受夠了!為什麼他不去找別隻白老鼠換換口味?鄧不利多讓他教防禦術,到底是在搞什麼花
樣?你們聽見他描述黑魔法的口吻了嗎?他愛死黑魔法了!所有那些千變萬化,無法摧毀的鬼
話–」
  「老實說,」妙麗說,「我覺得他的口氣跟你滿像的。」
  「像我?」
  「是啊,當你告訴我們,面對佛地魔是什麼感覺時就是這樣。你說那不慬得記住一大堆咒
語而已,你說那得靠你和你的頭腦還有你的勇氣–石內卜說的不就是這麼回事嗎?追根究柢,
無非就是勇敢加上思路敏捷?」
  她居然認為他的話就跟《標準咒語》一樣值得背誦!此舉完全解除了哈利的武裝,他不再
抗辯。
  「哈利!喂,哈利!」
  哈利回頭看,去年葛來分多魁地奇隊的打擊手傑克.洛坡,手持一捲羊皮紙,匆匆向他跑
來。
  「給你的,」洛坡喘息道。「聽著,我聽說你是新隊長。你什麼時候舉行甄試?」
  「還不確定,」哈利說,心裡暗想著如果洛坡還能回到隊上,那真算他走運。
  「我會通知你。」
  「哦,好吧。我本來希望會是這個週末–」
  但哈利沒在聽,他認出了羊皮紙上傾斜的細長筆跡。洛坡的話才講了一半,他就和榮恩與
妙麗匆忙走開,同時攤開那張羊皮紙。
  親愛的哈利:我希望本週六開始我們的個別課程,請於晚間八點來我辦公室。祝你返校的
第一天過得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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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22:29:36 |只看該作者
  你最誠摯的阿不思.鄧不利多
  「他喜歡醋酸果?」榮恩說,他從哈利背後讀這封信,一臉困惑。
  「那是他門外石像鬼的通關蜜語,」哈利小聲說。「哈!石內卜一定會不高興我不用替他
勞動服務了!」
  他、榮恩和妙麗,花了整段休息時閒在猜測鄧不和多到底要教哈利什麼。榮恩認為最有可
能是連食死人都不知道,效果驚人的惡咒和魔法。妙麗說這種東西是違法的,她認為較有可能
是鄧不和多要教哈利進階的防禦魔法。
  休息時問結束時,她去上算命學,哈利和榮恩回到交誼廳,滿腹牢騷的開始做石內卜出的
功課。這次的作業極為複雜,直到午餐後那節空堂,妙麗來跟他們一起做功課時,還沒完成(
不過有她在,速度明顯加快許多)
  下午連續兩堂的魔藥學上課鈴響時,他們才做完作業,趕緊沿著熟悉的老路,走向位於地
牢那間本來屬於石內卜的教室。
  進入走廊,他們發現,有資格向超勞巫測邁進的人不過十來個。克拉與高爾顯然普等巫測
不及格,史萊哲林有四個學生過關,其中包括馬份。四個來自雷文克勞,還有一個赫夫相夫的
阿尼.麥米蘭,哈利一直很瞧不起他那種自大的態度。
  「哈利,」看見哈利走近,阿尼神氣活現的伸出手說,「今天早晨上黑魔法防禦術時沒來
得及跟你打招呼。我覺得那門課不錯,但屏障咒是老套了,當然,對我們DA的老成員而言–榮
恩、妙麗,你們好嗎?」
  他們才回答了「很好」,地牢門就打開了,史拉轟的肚子搶先他一步露出門外。
  他看著學生列隊走進教室,兩撇海象八字鬍彎彎翹在微笑的嘴上,他招呼哈利和剎比時特
別熱情。
  地牢裡迥異往常,已經充滿了蒸氣和奇怪的氣味。哈利、榮恩和妙麗從一個個冒泡的大釜
旁走過,不禁好奇的東問西嗅。四個史萊哲林的學生佔據了一張桌子,四個雷文克勞的也是如
此。
  這麼一來,哈利、榮恩和妙麗只好跟阿尼合用一桌。他們挑了一張最靠近一個金色大釜的
桌位,那個大釜散發出哈利這輩子聞過最誘人的香味,不知怎麼讓他同時想起糖漿餡餅、掃帚
枘的木頭味,和某種他猜是在洞穴屋聞過的花香。
  哈利不由自主的緩緩深呼吸,魔藥的蒸氣就像瓊漿玉液灌滿他體內。他心中悄悄湧起一股
極大的滿足感,他朝對面的榮恩咧嘴微笑,榮恩也懶洋洋的報以微笑。
  「來,來,來,」史拉轟龐大的身軀在許多縷飄忽的蒸氣問晃動。「拿出天秤,各位,還
有配藥裝備,還有別忘了你們的《進階魔藥調配學》–」
  「教授?」哈利舉手發言。
  「什麼事,哈利,我的孩子?」
  「我沒有課本,也沒有天秤或任何用品@。榮恩也一樣–我們本來以為不能上超勞巫測的
課程,所以–」
  「哦,對,麥教授跟我提過–別擔心,親愛的孩子,完全不用擔心。你們今天可以先用儲
藏櫃裡的材料,我確信我們可以借你們幾把天秤,此外,我們這兒也留了幾本舊課本,在你們
寫信向「華麗與污痕書店」訂購之前,可以暫時先使用–」
  史拉轟大步走到角落的儲藏櫃,翻尋了一會兒,取出兩本破破爛爛的李博修.包吉所著的
《進階魔藥調配學》,他把書和兩把生鏽的天秤一起交給哈利和榮恩。
  「好了,」史拉轟走回講台前,把本來就突出的胸膛艇得更高,背心上的鈕釦好像隨時要
迸飛。「我準備幾種魔藥給你們看看,只是為了提高大家的興趣。諸如此類的藥品,等你們上
完超勞巫測等級的課程後,應該都有能力製作。這些魔藥,就算你們還沒有調配過,至少也應
該聽說過。有人能告訴我這是什麼嗎?」
  他指著最靠近史萊哲林桌位的一個大釜,哈利從座位上稍微抬起身子,看到裡頭沸騰著一
種看起來跟普通的水沒有兩樣的液體。
  妙麗的手熟練的搶在其他人之前舉起,史拉轟指指她。
  「那是吐真劑,一種無色無味的魔藥,可以迫使暍下的人說出真話。」妙麗說。
  「非常好,非常好!」史拉轟欣喜的說。「現在,」他指著最靠近雷文克勞桌位的大釜繼
續說,「這一個相當為人熟知–魔法部最近發的傳單也都提到過它–誰能?–」
  妙麗又是最快舉手的。
  「是變身水,教授。」她說。
  儘管哈利也認出了第三個大釜裡那慢慢冒著氣泡、泥漿似的物質,但讓妙麗先馳得點,答
對這問題而得分,他也毫無怨言,因為早在他們三年級的時候,她就已經成功調配出道種藥水
了。
  「好極了,好極了!現在,這兒的–怎麼樣,親愛的?」史拉轟看著妙麗的手再次舉向空
中,似乎有點反應不過來。
  「是意亂情症水。」
  「確實沒錯。再問下去似乎有點蠢,」史拉轟說,他顯得非常滿意,「但我猜妳應該知道
它的作用吧?」
  「它是全世界最強大有效的愛情魔藥?」妙麗說。
  「完全正確!我猜妳是靠它獨特的珠母光澤認出它的?」
  「還有它的蒸氣上升時呈典型的螺旋狀,」妙麗興奮的說,「以及它的氣味,我們每個人
聞到的都不同,得看什麼東西對我們有吸引力而定,我聞到的是剛修剪過的青草香、新羊皮紙
和–」
  她忽然臉蛋飛紅,沒把句子說完。
  「我可以請教妳的名字嗎,親愛的?」史拉轟問,對妙麗的尷尬不以為意。
  「妙麗.格蘭傑。」
  「格蘭傑?格蘭傑?難不成妳是「最不尋常魔藥調配師協會」的創辦人,那位賀特.達伍
–格蘭傑的親戚?」
  「不,我想不是,教授。我是麻瓜後代。」
  哈利看見馬份湊向諾特,低聲說了什麼,兩人得意的笑起來。但史拉轟並沒有不悅的表示
,剛好相反,他微笑著,視線從妙麗移向坐在她身旁的哈利。
  「啊哈!『我有一個最要好的朋友是麻瓜後代,她是我們全年級最優秀的學生!」我相這
就是你所說的那位朋友吧,哈利?」
  「是的,教授。」哈利說。
  「好,好,為葛來分多加實至名歸的二十分,格蘭傑小姐。」史拉轟慈祥和藹的說。馬份
的表情就跟那次妙麗迎面給他一拳時一模一樣。妙麗容光煥發的轉向哈利,小聲說:「你真的
告訴他,我是全年級最優秀的學生?噢,哈利!」
  「哼,那有什麼了不起?」榮恩低聲說,不如何故,他看來有點不高興。「妳本來就是全
年級最優秀的呀–如果他問我,我也會這麼說!」
  妙麗微微一笑,做了個「噓」的手勢,以便聽清楚史拉轟說話的內容。榮恩還是有點悶問
不樂。
  「當然,意亂情症水不能創造真正的愛情。愛情不可能製造,也無法模仿。不,這種藥水
只能引起一種強烈的迷戀或狂熱。它可能是這個房間裡最危險、威力最強大的魔藥–哦,是的
,」他嚴肅的朝馬份和諾特點點頭,他們兩個露出不以為然的笑容。「等到你們的人生閱歷跟
我一樣多時,就不會低估一份狂熱愛情的力量了–」
  「現在,」史拉轟說,「我們該開始上課了。」
  「教授,你還沒有告訴我們這一鍋裡頭是什麼。」阿尼說,他指著放在史拉轟桌上一口小
型的黑釜。裡頭的魔藥快樂的翻騰著:它的顏色像融化的黃金,巨大的藥滴像金魚似的在表面
蹦蹦跳跳,但沒有一滴濺出來。
  「啊哈,」史拉轟又說了一遍。哈利確信史拉轟根本沒有忘記這鍋魔藥,而是在等人發問
以製造最戲劇化的效果。「是的,那個。這麼說吧,那個啊,各位小姐各位先生,它是一種妙
不可言的小魔藥,叫做『褔來褔喜』。我想,」他轉過頭,微笑望著剛發出一聲低呼的妙麗,
「妳知道褔來褔喜的作用吧,格蘭傑小姐?」
  「它就是幸運水,」妙麗興奮的說。「它能帶給你好運!」
  全班同學似乎都把身體坐得更正,現在哈利只看得見馬份的金髮後腦勺,因為他終於開始
全心全意聽史拉轟講話了。
  「很正確,葛來分多再加十分。是的,褔來褔喜是一種很好玩的小魔藥,」史拉轟說。「
配製的手續繁複到極點,萬一出了差錯就釀成災害。然而,只要調配正確,好比眼前這一鍋,
你就會發現所有的努力都會成功–起碼直到藥效消失為止。」
  「那為什麼不一直喝它呢,教授?」泰瑞.布特熱切的問。
  「因為如果喝得過量,會造成頭昏眼花、莽撞,還有危險的過度自負,」史拉轟說。「你
們應該懂得什麼叫樂極生悲吧–過量就有高度毒性。但少量,而且只偶爾服用–」
  「你自己服用過嗎,教授?」麥可.寇那興致高昂的問。
  「我這輩子喝過兩次,」史拉轟說。「第一次我二十四歲,第二次是五十七歲。兩湯匙搭
配早餐服下,完美的兩天。」
  他作夢似的凝望遠方。哈利想,不管他是不是在演戲,效果都很棒。
  「那個呢,」史拉轟好像又回過神來,按著說,「我提供作為本學期的獎品。」
  一陣沉默,周圍每種魔藥的氣泡與翻騰聲都似乎放大了十倍。
  「一小瓶褔來褔喜,」史拉轟從口袋裡取出一個有木塞的迷你玻璃瓶,給他們每個人看,
並接著說:「足足十二小時的好運。從黎明到黃昏,你想做的每件事都能心想事成。
  「但是,我必須警告你們,褔來褔喜禁用於任何有組織的競賽–例如體育活缺、考試或選
舉。所以得獎者只能在平常日子使用它–然後你曾發現,平常日子將變得非常不平常!
  「所以,」史拉轟忽然活潑起來說,「你們要如何贏得我這份妙不可言的獎品呢?好,請
翻到《進階魔藥調配學》第十頁。我們還剩一小時多一點,你們就用這點時問好好努力,調配
「一飲活死水」。我知道它比你們以前配的任何魔藥都困難,我也不要求任何人配得十全十美
,但做得最好的人可以贏得一小瓶褔來褔喜。動手吧!」
  一陣忙亂聲中,每個人都把大釜拖到面前,大家開始在天秤上加砝碼,發出響亮的喀啷聲
,但沒有人說話,教室裡專注的氣氛濃稠得簡直像是凝固了。哈利看見馬份熱切的翻閱他那本
《進階魔藥調配學》,再明顯不過,馬份迫切渴望一天份的好運。哈利也趕緊把頭埋進史拉轟
借他的那本破課本裡。
  讓他覺得很討厭的是,他看到前一位書主在書頁上到處塗鴉,每一頁的邊緣都被畫得跟印
刷的部分一樣黑。他低著頭解讀各種成分(即使這兒,前一位書主地做了很多註釋,還畫掉一
些東西),匆匆走向儲藏櫃去找他需要的物品。他衝回大釜旁時,只見馬份正在以最快的速度
切碎纈草根。
  每個人都不斷東張西望,想確定班上其他人的進度。魔藥學這門課的優點,也是缺點,就
是很難私底下進行,不讓人看到。不到十分鐘,整問教室裡已經充滿了淡藍色的蒸氣。看起來
,妙麗當然又是進展最快的。她的魔藥已經很類似書上所謂半完成階段–最理想的『均勻、黑
醋栗色液體!』
  切完草根,哈利再次埋頭看書。真的很惱人,他必須在前一位書主的鬼畫符底下找尋配方
,而那人不知什麼緣故,對切割瞌睡豆的程序頗有意見,並且寫下了另一種做法:用銀匕首的
側面壓扁,比切割更容易釋出汁液。
  「教授,我想你認識我祖父阿不拉薩.馬份吧?」
  哈利抬起頭,史拉轟剛從史萊哲林那桌旁邊走過。
  「是的,」史拉轟看也不看馬份一眼說,「聽說他去世了,我很遺撼,雖然當然也不算是
意外啦,他那種年紀出龍痘–」
  然後他就走開了。哈利重新低頭面對大釜,忍不住偷笑。他看得出,馬份很渴望得到與哈
利或剎比同等的待遇,甚至,馬份可能滿心期待從史拉轟身上,得到石內卜對自己的那種偏愛
。不過,看起來,馬份要贏得那瓶褔來褔喜,唯有靠他自己的能力了。
  瞌睡豆的確很難切,哈利轉向妙麗說:「我可以借妳的銀刀嗎?」
  她不耐煩的點點頭,眼睛沒離開大釜,她的魔藥仍然呈現深紫色,然而相據書上所說,現
在應該變成淺紫色才對。
  哈利用匕首側面壓碎豆子,出乎意料之外,豆子立刻泌出大量汁液,他難以相信萎縮的一
口日子裡竟能容納這麼多水分。他急忙把所有汁液舀進大釜,更令他吃驚的是,藥汁立刻變成
教科書上描述的淺紫色。
  他對前一位書主的惱怒頓時煙消雲散,接著他瞇起眼睛看下一行指示。照書上的說法,他
必須以逆時鐘方向攪拌,直到藥汁變得跟水一樣透明。但根據前一位書主的補充說明,他應該
在每回逆時鐘攪拌七次後,加入一次順時鐘攪拌。這本教科書的舊主人第三次建議也會有用嗎?
  哈利依逆時鐘方向攪拌,屏住呼吸,然後順時鐘攪拌一次。效果立時出現。藥汁變成極淺
的粉紅色。
  「你怎麼做到的?」妙麗問,她滿臉通紅,頭髮在大釜升起的蒸氣中,變得越來越蓬亂,
她的魔藥仍是不折不扣的深紫色。
  「加一次順時鐘攪拌––」
  「不對,不對,書上說是逆時鐘!」她反駁道。
  哈利聳聳肩,繼續照他的方式秘。攪七次逆時鐘,一次順時鐘,停一下–七次逆時鐘,一
次順時鐘–桌子對面,榮恩發出一連串低聲咒罵,他的魔藥顏色就像甘草汁。哈利四下張望,
在他的目視範圍裡,沒有人的藥汁像他一樣顏色轉淡。他覺得士氣大振,這種心情在這個地牢
裡可從來沒有出現過。
  「時間–到!」史拉轟喊道。「請大家停止攪拌!」
  他慢慢一桌一桌走動,對著每個人的大釜端詳。他沒說話,但不時會把藥汁攪拌一下,或
嗅一嗅。最後他來到哈利、榮恩、妙麗與阿尼的桌位。他愁眉苦臉看著榮恩大釜裡那種柏油似
的東西。他略過阿尼深藍色的藥汁。對妙麗的魔藥,他讚許的點點頭。
  然後他看見哈利的作品,臉上頓時綻放出無法相信的喜悅。
  「無庸置疑的大贏家!」他對著地牢大喊。「好極了,好極了,哈利!天啊,你很顯然絀
承了你母親的天分,她是調配魔藥的高手,莉莉就是這樣的人!你成功了,就是你–褔來褔喜
一瓶,我之前承諾過的,要謹慎使用啊!」
  哈利將小小一瓶金色的液體放進貼身口袋,看到四個史萊晢林氣惱的表情,帶給他一股錯
綜複雜的愉悅,妙麗臉上的失望和榮恩毫無心機的困惑,則令他有罪惡感。
  「你怎麼辦到的?」他們走出地牢時,榮恩小聲問哈利。
  「運氣好,我想。」哈和說,因為馬份就在聽得見的距離。
  但他們一坐上葛來分多的晚餐桌,覺得安全無虞後,哈利就放心的把一切經過告訴他們。
然而隨著他說出的每一個字,妙麗的臉孔繃得越來越緊。
  「我想妳認為我作弊?」他終於說完,對她的反應甚為惱火。
  「嗯,那不完全是靠你自己的實力,不是嗎?」她崛強的說。
  「他不過是採用一種跟我們不一樣的配方,」榮恩說。「結果很可能會是一場災難,不是
嗎?但他豁出去,結果碰對了。」他暵了口氣。「史拉轟本來可能會把那本書給我,但他沒有
。我拿到一本沒人寫過字的書。而且看第五十二頁的狀況,好像還被人吐過,不過–」
  「等一下,」有人在哈利左耳邊說話,他鼻端忽然飄來一陣他從史拉轟的大釜裡聞到的那
種花香。他四下一看,發現金妮也加入了他們。「我沒聽錯吧?哈利,你聽從某人寫在一本書
裡的指示?」
  她看起來既緊張又憤怒,哈利立刻知道她聯想到什麼。
  「沒關係的,」他壓低聲音,用肯定的語氣說。「那一點也不像瑞斗的日記,不過是一本
有人做過筆記的舊課本而已。」
  「可是你按照上面寫的話做?」
  「我只是嘗試了書上寫在真面空白虛的幾招秘訣,說真的,金妮,沒發生什麼怪事–」
  「金妮說得有理,」妙麗又開始振振有詞。「我們該檢查一下,確定沒有人搞鬼。我是說
,那些奇怪的說明,誰知道呢?」
  「喂!」哈利不高興的說,因為她二話不說便把那本《進階魔藥調配學》從他書包裡抽出
來,同時舉起魔杖。
  「怪事–快快現!」她用魔杖輕敲封面。
  什麼事也沒發生。課本安安穩穩躺在那兒,又破又髒,頁角都捲起來了。
  「滿意了嗎?」哈利惱火的問。「還是妳要等著看官會不會翻筋斗?」
  「看起來沒問題,」妙麗仍舊懷疑的盯著書說。「我是說,它看起來好像真的–只是一本
課本。」
  「很好,那我可以拿回來了吧。」哈利說,一把將書從桌上搶下,不料書從他手裡滑落,
攤開落在地上。
  趁別人都沒注意時,哈利彆腰把書撿起來,這麼做的時候,他看見封底的下面,有一行潦
草的小字,筆跡就跟那幫助他贏得一瓶褔來褔喜的配藥說明一模一樣。
  那瓶褔來褔喜已經被他用一雙襪子包起來,安全的藏進樓上的行李箱裡。
  密密麻麻的小字寫著:這本書屬於混血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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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接下來幾天的魔藥學,哈利繼續依循「混血王子」的筆記,而不理會李博修.包吉的指示
,結果到了第四堂課,史拉轟已對哈利的能力讚不絕口,說他從沒教過如此有天分的學生。
  但榮恩與妙麗都不太高興,雖然哈利主動把他的書借給他們看,但榮恩卻看不懂書上潦草
的筆跡,又不能一直叫哈利大聲唸出來,那樣會令人起疑。而妙麗則堅快遵守她所謂的「官方
」指示,但做出來的結果都不如「王子」的好,因此她的脾氣越來越暴躁。
  哈利一直在心中猜測這個混血王子是誰。雖然堆積如山的作業使他無法把整本《進階魔藥
調配學》讀完,但他大略翻了一下,發現幾乎每一頁都有王子做的筆記,而且內容不全和魔藥
調配有關,到處都有看似他自己發明的符咒。
  「或者是她自己發明的,」妙麗不滿的說。這是星期六的晚上,她在交誼廳無意中聽到哈
利指著其中某個符咒給榮恩看。「說不定是個女生,我看筆跡倒更像女生,不像男生。」
  「他叫混血王子,」哈利說,「有多少女生會叫王子?」
  妙麗似乎答不上來。她蹙著眉頭,從榮恩手上用力抽回她的一篇題為《再實體化原理》的
短文,榮恩正上下顛倒的拿著在看。
  哈利看看手錶,趕緊將那本破舊的《進階魔藥調配學》塞回書包。
  「七點五十五,我得走了,我上鄧不利多的課要遲到了。」
  「噢噢噢!」妙麗倒抽一口氣,立刻抬頭,「祝你好運!我們會等你,我們要聽他教你什
麼!」
  「希望一切OK。」榮恩說,兩人看著哈利穿過畫像洞出去。
  哈利走過空無一人的走廊,可是當他看見崔老妮教授出現在轉角時,他急忙跑到一尊雕像
後面躲起來。崔老妮教授口中唸唸有詞,手上拿著一付看起來髒髒的算命撲克牌,邊走邊讀。
  「黑桃2:衝突。」她喃喃的說著,從哈利蹲著藏匿的地方經過。「黑桃7:不祥的預兆。黑
桃10:暴力。黑桃J:一個抑鬱的年輕人,可能有些煩惱,不喜歡發問的人–」
  她忽然停下腳步,正好站在哈利藏身的雕像旁邊。
  「這樣不對。」她說,一臉困惑,哈利聽到她重新用力洗牌,並慢慢走遠,留下一陣烹調
用雪利酒的味道。哈利一直等到確認她離開了,才匆匆趕到八慺走廊一尊石像鬼站立的地方。
  「酷醙果。」哈利說。石像鬼跳到一旁,後面的牆壁滑開,現出一道不斷轉動的螺旋石梯
,哈利踏上去,螺旋石梯平穩的帶著他旋轉上樓,來到鑲有黃銅門環的鄧不利多辦公室門口。
  哈利敲門。
  「請進。」鄧不利多的聲音說。
  「晚安,校長。」哈利說,走進校長辦公室。
  「啊,晚安,哈利,坐吧。」鄧不利多含笑說。「返校的第一個禮拜過得還愉快吧?」
  「是呀,謝謝你,校長。」哈利說。
  「你一定很忙,已經開始勞動服務了!」
  「呃–」哈利尷尬的說,但鄧不利多的神情並不嚴厲。
  「我和石內卜教授說好了,你的勞動服務改到下週六。」
  「好的。」哈利說,他心裡有比石內卜的勞動服務更要緊的事。他偷偷環顧四周,尋找蛛
絲馬跡看看鄧不利多今晚打算傳授什麼秘技給他。
  這個圓形辦公室看起來和以往一樣:精緻的銀色儀器站在細長腿的桌子上,不斷轉動,並
噴出煙霧,歷任男、女校長的畫像在他們的畫框內打盹,鄧不利多那隻美麗的鳳凰「佛客使」
站在門後的棲枝上,正專注的望著他。怎麼也看不出鄧不利多有騰山空間要教他練習決鬥的跡
象。
  「哈利,」鄧不利多用談正事的口吻說。「我猜你一定在想,我在這些–說好聽一點–課
堂上打算教你些什麼吧?」
  「是的,校長。」
  「是這樣的,既然你已知道了佛地魔三十五年前企圖殺害你的原因,那麼,我想現在該是
時候了,有些資訊我要告訴你。」
  他停頓了一下。
  「上個學期結束時,你說會把一切都告訴我,」哈利說,他的語氣有著難掩的不滿。「校
長。」他補充。
  「我是這麼說過,」鄧不利多平靜的說,「我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訴你了。從現在開始,我
們將脫離事實真相的堅固立場,一起穿越模糊的記憶,進入漫無邊際的臆測叢林。哈利,從現
在起,我有可能會錯得離譜,就像主張乳酪大釜的時機已經成熟的韓褔瑞.貝契一樣。」
  「但你認為你是對的?」哈利說。
  「當然,不過你已經知道,我和別人一樣會犯錯。事實上–原諒我–比起大多數人更聰明
的我,我所犯的錯誤可能更嚴重。」
  「校長,」哈利試探的說,「你要告訴我的,和那個預言有關嗎?它能幫助我–活下來?」
  「它和預言有絕大關係,」鄧不利多漫不經心的說,彷彿哈利問的是明天的天氣,「我也
希望它能夠幫助你活下來。」
  鄧不利多站起來,繞過書桌,又繞過哈利身邊。哈利急忙從座位上扭過身子,見鄧不利多
在門邊的櫥櫃前彎下腰。當鄧不利多直起身子時,手上捧著一個眼熟的淺底石盆,盆緣上鐫刻
著奇特的符號。他把「儲思盆」放在哈利面前的桌上。
  「你好像有點不安。」
  看見儲思盆,這個用來儲存及釋放思想與記憶的怪東西,哈利心中確實有點明白。前一次
使用它的經驗雖然使他受益良多,但同時也很不舒服。上次他攪動了裝在裡面的東西,看到許
多他作夢地想不到的影像。但鄧不利多只是微笑。
  「這一次,你和我一起進入儲思益–更特別的是,這一次你有我的許可。」
  「校長,我們要去哪裡?」
  「走一趟鮑伯.歐登的記憶小徑。」鄧不和多說著,從口袋掏出一個裝著銀白色旋轉物質
的水晶瓶。
  「誰是鮑伯.歐登?」
  「他是「魔法執行部門」的雇員,」鄧不和多說。「他在前不久去世了,但在那之前,我
先找到他,並說服他把這些記憶交託給我,我們要隨著他去執行一趟任務。請站起來,哈利–」
  但鄧不利多在拔出水晶瓶塞時有點困難:他那隻受傷的手似乎僵硬而疼痛。
  「我–讓我來好嗎,校長?」
  「不要緊,哈利–」
  鄧不利多將他的魔杖指向水晶瓶,軟木塞飛了出來。
  「校長–你的手是怎麼受傷的?」哈利又問,望著他那變黑的手指,心中大為不忍。
  「現在不是談這件事的時候,哈利,還不到時候,我們現在和鮑伯.歐登有約。」
  鄧不利多將瓶子裡的銀色東西倒進儲思益,它們不斷旋轉、發光,既不是液體也不是氣體。
  「你先。」鄧不利多說,指著盆子。
  哈和靠上去,深吸一口氣,將臉探進那銀色的物質內。他感覺他的兩腳離開了辦公室地板
,他在往下墜、下墜,穿過漩渦般的黑暗,然後剎那間,他被耀眼的陽光照射得猛眨眼睛。他
還沒來得及適應,鄧不利多已經在他身邊降落。
  他們站在一條鄉間小路上,路兩旁是高大茂密的灌木樹籬,在夏日的陽光下有如勿忘我花
一樣明亮鮮藍。在他們前方大約十呎的地方,站著一個矮胖的男人,臉上戴著厚玻璃眼鏡,使
他的眼睛縮小成一顆痣般的小點。他正在讀從小路左側的荊棘叢中突出的一個木樁路標。
  哈利知道這個人肯定是歐登,他是附近唯一可見的人影,而且他穿著一身奇怪的衣服;通
常是一些沒經驗、但偏要裝得像麻瓜的巫師常見的打扮,以他為例,他身上穿著大禮服,裡面
一件直條紋連身泳衣似的襯衫,腿上套著一雙襪套。哈利還沒來得及細看他這身怪異的打扮,
歐登已經邁開輕快的腳步走下小路。
  鄧不利多與哈利跟在後面,當他們經過路邊的木樁時,哈利抬頭看了一下它上面的兩個路
標,一個指向他們來的方向,上面寫著「大漢果頓,五哩」。指向歐登方向的路標則寫著:「
小漢果頓,一哩」。
  他們走了一小段路,除了樹籬、藍天,以及前面那個身穿大禮服的飄然身影外,其他什麼
也沒看到。不久小路迂迴向左拐,忽然就變成下坡路,因此整片山谷的風景頓時意外出現在眼
前。
  哈利看到一座村莊,無疑是小溪果頓,夾在兩座陡峭的小山間,村裡的教堂與墓園清晰可
見。過了山谷,對面的山坡上。有一座漂亮的莊園被一大片翠綠的草地包圍。
  由於下坡路陡,歐登的腳步不由自主加快。鄧不利多邁開大步,哈利急忙跟上去。他原以
為小漢果頓一定是他們的最後目的地,因此他不明白為什麼要從這麼遠的距離出發,正如他們
尋找史拉轟那大晚上所想的一樣。但他很快便發現自己猜錯了,他們並沒有要進入村莊。小路
曲折迂迴再度向右拐,他們來到轉彎處,瞥見歐登的大禮服外套消失在樹籬中的一個缺口。
  鄧不利多與哈利跟著他來到一條狹窄的泥土小徑,小徑兩旁的樹籬比他們先前經過的更高
更密。小徑蜿蜓曲折,路面崎嶇不平,坑坑洞洞,也是一路下坡,眼看著要往底下一片黑暗的
樹林一直走進去,但隨即又在矮灌木叢邊出現一個缺口,鄧不利多與哈利在歐登背後猛然煞車
,只見歐登停下來,抽出他的魔杖。
  儘管大上無雲,前頭的老樹仍投下深邃黑暗、清涼的陰影,幾秒鐘後哈利的眼睛才辨識出
半隱藏在密密麻麻的樹幹後面的一棟建築。他似乎覺得,選擇在這個奇怪的地點蓋房子,或任
由這些樹木錯落生長在屋旁,擋住了光線和山谷的風景,都是個奇怪的決定。
  哈利心想裡面不知有沒有人住,它的牆上長滿苔蘚,屋頂也缺了許多瓦片,有些地方連木
椽都露了出來。房屋四周長滿了蕁麻,植株的尖端碰到佈滿厚厚灰塵的小窗戶。正當他斷定這
裡不可能有人居住時,其中一扇窗子忽然啪的打開,從裡面飄出一縷細細的蒸氣或炊煙,彷彿
有人正在煮飯。
  歐登悄悄前進,哈和覺得他似乎如履薄冰。當他來到樹下的陰影中時,他又停下來,盯著
前門,有人用釘子釘了一條死蛇在門上。
  接著一陣窸窣,然後碰的一聲,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從附近一棵樹上跳下來,四平八穩的
站在歐登面前,歐登立刻往後一跳,腳下踩到自己的大禮服外套摔了一跤。
  「這裡不歡迎你。」
  站在他們面前的男子一頭濃密的頭髮,上面沾滿泥土,所以分辨不出到底是什麼顏色。他
缺了幾顆牙,兩隻眼睛又小又黑,而且分別瞪向兩邊。他的模樣有點滑稽,但人可不好笑,那
種效果令人生畏。哈和不能怪歐登連連倒退幾步之後才開口。
  「呃–早安,我是魔法部派來的–」
  「這裡不歡迎你。」
  「呃–抱歉–我聽不懂你說什麼。」歐登緊張的說。
  哈利覺得歐登真是遲鈍,在哈利看來,這個怪人已經表達得很清楚,特別是他一手揮動魔
杖,另一手拿著一把滴著血的短刀。
  「我相信你一定聽得懂他說的話吧,哈利?」鄧不利多輕聲說。
  「是啊,當然,」哈利說,有點困惑。「為什麼歐登聽不懂?–」
  但是當他的眼睛再度瞥見門上的死蛇時,他恍然大悟。
  「他說的是爬說語?」
  「很好。」鄧不利多說,含笑點頭。
  衣著襤褸的男子正逐漸逼近歐登,一手短刀,另一手魔杖。
  「聽我說–」歐登說,但是太遲了:砰的一聲,歐登倒在地上,摀著自己的鼻子,一股噁
心的黃色黏液從他指問噴出。
  「魔份!」一個聲音大喊。
  一個老人從小屋內匆匆趕出,門在他身後砰然甩上,死蛇劇烈晃動起來。這個老人比先前
那個更矮,身材的比例更怪,他的雙肩寬大,兩手過長,一對炯炯有神的褐色眼睛、粗短的頭
髮和佈滿皺紋的臉,使他看上去就像一隻威風十足的老猴。他來到持刀的男子身邊站住,持刀
男子正看著躺在地上的歐登嵥嵥大笑。
  「魔法部,是嗎?」老人望著歐登說。
  「不錯!」歐登氣憤的說,摀著他的臉。「你,想必就是剛特先生吧?」
  「是的,」剛特說。「他打你的臉,是嗎?」
  「是的!」歐登大聲說。
  「你要來也應該先打聲招呼吧,不是嗎?」剛特不甘示弱。「這是私人地盤。你這樣擅自
闖進來,我兒子當然要自我防禦了。」
  「自我防禦什麼,人嗎?」歐登說,掙扎著站起來。
  「好管閒事的人、不請自來的人、麻瓜和骯髒的人。」
  歐登舉起魔杖指著自己的鼻子,那裡還在大量流出看起來像黃膿的東西,但被魔杖一指立
刻止住了。剛特先生從嘴角對魔份說話。
  「進屋去,別囉唆。」
  有了心理準備後,這次哈利認出了『爬說語』,他聽懂了他說的話,但這句話在歐登聽來
只是邪惡的嘶嘶聲。魔份似乎想反對,但他父親對他投以威嚇的眼光,他這才改變主意,用一
種怪異的搖擺步伐拖著腳步走進屋內,並重重把門關上,門上的死蛇又再一次可憐的盪來盪去。
  「我是來看你兒子的,剛特先生,」歐登說著,一邊把噴在他大衣上的黃色黏液擦拭乾淨
。「他就是魔份吧?」
  「啊,他是魔份,」老人不在意的說。「你是純種的嗎?」他忽然挑釁的問。
  「這個與此無關。」歐登冷冷的說,哈利立刻對歐登生出一股敬佩之心。
  但剛特明顯不以為然。他仔細盯著歐登的臉,以明白的挑釁語氣喃喃說道:「我想起來了
,我在村子裡見過像你這樣的鼻子。」
  「假如你兒子一大到晚打斷別人鼻子的話,那也難怪了,」歐登說。「我們可以進去繼續
談嗎?」
  「進去?」
  「是的,剛特先生。我說過,我是為了魔份的事情來的,我們曾經派了一隻貓頭鷹–」
  「我不用貓頭鷹,」剛特說,「我不看信。」
  「那你就不能抱怨沒有事先接獲警告,通知你有訪客要來,」歐登犀利的說。
  「我是為了今天清晨這裡發生的一起嚴重巫師違法事件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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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好吧,好吧!」剛特大吼。「你想進這問鬼屋子就進來吧,這對你比較好!」
  這間屋子似乎有三個小房間。兩扇門通往正廳,那裡是廚房兼客廳。魔份坐在冒煙的火堆
旁一張骯髒的扶手椅上,粗大的手指撥弄著一條活生生的蝮蛇,正用爬說語對牠溫柔哼唱著。
  嘶,嘶,小小蛇,在地上慢慢滑,你要乖乖聽魔份的話,否則他會把你釘上門。
  敞開的窗戶邊發出打翻東西的聲響,哈利這才發現房間內還有別人,一個女孩身穿破舊的
灰色連身裙,和她背後骯髒的石牆一個顏色。她站在一座髒污的黑色爐子旁,爐上有一隻冒出
蒸氣的鍋子。女孩心不在焉的翻弄著架上看起來很髒的鍋碗瓢盆。她的頭髮軟塌塌的沒有光澤
,還有一張平庸、蒼白、有些沉鬱的臉。她的眼睛像她哥哥,分別瞪向左右。她的外表比那兩
個男人乾淨些,但哈利覺得沒見過比她更沮喪的人。
  「我女兒,魔柔。」當歐登用詢問的眼光看著她時,剛特勉強介紹。
  「早安。」歐登說。
  她沒回答,只是畏懼的瞥了她的父親一眼,便背對著房間繼續把身後架上的鍋碗瓢盆移過
來移過去。
  「剛特先生,」歐登說,「我直截了當的說,我們有理由相信你兒子魔份昨天深夜在一個
麻瓜面前施用魔法。」
  震耳欲聾嘔噹一聲,魔柔弄掉一個罐子。
  「撿起來!」剛特大聲斥喝她。「是啊,像那些骯髒的麻瓜一樣從地上撿起來,妳的魔杖
是用來做什麼的,妳這沒用的垃圾?」
  「剛特先生,別這樣!」歐登語氣震驚的說。魔柔原本已經拾起罐子,這時又面紅耳赤的
再度放掉手上的罐子,哆嗦著從她口袋掏出魔杖,指著罐子,口中唸出一個倉卒、聽不清楚的
咒語,罐子咻的一聲從她腳下的地板飛了出去,並且砸在對面牆上碎成兩半。
  魔份哆哆大笑。剛特大聲?罵:「修好,妳這沒用的笨蛋,把它修好!」
  魔柔跌跌撞撞跑過去,但她還沒來得及舉起魔杖,歐登已經舉起自己的魔杖,堅定的說:「
復復修!」罐子立時自動修復。
  剛特有那麼一瞬間似乎要對歐登叫罵起來,但他馬上有了更好的主意,他選擇嘲笑他的女
兒:「幸好有這位魔法部的好好先生在這裡,不是嗎?說不定他會從我手上把妳帶走,說不定
他不介意骯髒的爆竹–」
  魔柔不發一語,也不向歐登道謝,兩手顫抖著撿起罐子,放回架子上。然後她靜靜的站立
著,後背貼著骯髒的窗戶與火爐中問的牆壁,彷彿只盼望能沒入石牆內消失不見。
  「剛特先生,」歐登又開口,「我說過,我來訪的目的–」
  「我剛才就聽見了!」剛特大聲說。「那又怎樣?魔份給麻瓜一點教訓–樣?」
  「魔份違反了巫師法。」歐登嚴厲的說。
  「魔份違反了巫師法。」剛特模仿歐登的語氣,把它誇大得像在唱歌一樣。魔份又嵥嵥笑
了起來。「他教訓一個骯髒的麻瓜,這也違法了嗎?」
  「是的,」歐登說,「恐怕是的。」
  他從大衣內袋掏出一小捲羊皮紙,展開來。
  「那又是什麼,他的判決書嗎?」剛特說,氣憤的提高音量。
  「這是傳喚他去魔法部接受聽審–」
  「傳喚!傳喚?你以為你是誰,敢傳喚我兒子?」
  「我是魔法執行組組長。」歐登說。
  「而你以為我們是人渣,是嗎?」剛特尖聲說道,伸出一根長著污黃指甲的手指,指著他
的胸口。「魔法部隨傳隨到的人渣嗎?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你這個骯髒的小麻種,你知道
嗎?」
  「我認為我是在跟剛特先生說話。」歐登說,有點謹慎但堅持他的立場。
  「那就對了!」剛特大聲咆哮。一時問,哈利以為剛特對歐登比了個猥褻的手勢,但後來
才明白他是在對歐登展示他中指上一枚醜陋的黑寶石戒指,把它在歐登眼前晃來晃去。「看見
沒?看見沒?知道這是什麼嗎?知道它的來歷嗎?它在我們家族已經流傳好幾百年了,我們就
是這麼古老的家族,而且一直都是純種的!知道有人跟我出了多少價想買它,這個寶石上刻著
皮褔雷家族紋章的戒指嗎?」
  「我不知道,」歐登說,對著這枚距離他的鼻尖只有一吋的戒指眨眨眼,「這已經脫離正
題了,剛特先生,你兒子犯了–」
  隨著一聲怒吼,剛特衝向他女兒,有那麼一剎那,哈利以為他的手伸向她的喉嚨是要掐她
,但轉眼間只見他抓起她脖子上的一條金鍊子,將她拖向歐登。「看見這個沒有?」他對歐登
怒吼,對著他捲動一枚沉動的小金匣,魔柔掙扎著喘不過來。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歐登急忙說。
  「史萊哲林的!」剛特高聲說。「薩拉扎.史萊哲林的!我們是他最後一支僅存的血脈,
你對這個有何話說,嗄?」
  「剛特先生,你女兒!」歐登緊張的說,但剛特已經放開魔柔,她跌跌撞撞退後,回到她
的角落,一邊揉著脖子大口吸氣。
  「所以!」剛特勝利的說,彷彿他已證明一件複雜的事,解快了所有可能的爭議。「不准
再用那種口氣對我們說話,好像我們是你鞋子上的泥巴一樣!我們家世代都是純種血統,全都
是巫師–絕對絕對超出你所知的範圍!」
  說完,他朝歐登腳下吐了一口口水。魔份又笑了起來,魔柔則躲在窗邊,低垂著頭,臉孔
藏在她軟塌塌的頭髮下,一語不發。
  「剛特先生,」歐登固執的說,「你相先和你顯赫的家世恐怕與眼前這件事無關,我來是
為了魔份,魔份和他昨晚接觸的麻瓜。我們的情報指出,」他瞥一眼他的羊皮紙,「魔份對一
名麻瓜胣魔咒或使用魔法,害他長滿蕁麻疹,痛苦不堪。」
  魔份嵥嵥笑。
  「安靜,孩子。」剛特用爬說語斥喝,魔份再度安靜下來。
  「就算他有又怎樣?」剛特大膽挑釁歐登。「我想你們已經把那個麻瓜的髒臉擦乾淨,消
除他的記憶–」
  「問題不在這裡,不是嗎,剛特先生?」歐登說。「這是對毫無防衛能力的人無緣無故發
動攻擊–」
  「啊,我一看到你就知道你是同情麻瓜的人。」剛特不屑的又朝地上吐一口痰。
  「這種討論一點意義也沒有,」歐登堅定的說。「從你兒子表現出的態度,看得出他對自
己的行為毫無悔意。」他又瞥一眼手中的羊皮紙。「魔份必須在九月十四日出席聽審會,針對
他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的狀況,以及對這位麻瓜造成傷害與痛苦的罪名接受審訊–」
  歐登猛然打住。窗外傳來鈴鐺與馬蹄聲,以及人的談笑聲。顯然這條通往村子的蜿蜓小徑
十分貼近房子所在的矮樹叢。剛特一愣,睜大了眼睛仔細聽。魔份發出嘶嘶聲,臉朝向聲音來
處,一臉飢渴的表情。魔柔抬起頭來,哈利發現她一臉煞白。
  「我的天,好醜喔!」一個女孩的聲音忽然迸出,清晰得彷彿她就和他們一起站在屋子裡
。「湯姆,你父親不能把它們拆掉嗎?」
  「那不是我們家的,」一個年輕人的聲音說。「山谷那一邊全都是我們的,但是這間小屋
屬於一個叫剛特的流浪漢和他孩子的。他兒子瘋瘋癲癲的,妳應該聽聽村裡流傳的一些故事–」
  女孩笑起來,鈴鐺與馬蹄聲越來越大,魔份一副要衝出椅子的模樣。
  「坐著。」他的焚親用爬說話警告他。
  「湯姆,」女孩又說,聲音清晰得顯然他們已經來到附近,「我也許看錯了–那個門上是
不是釘著一條蛇呀?」
  「老天爺,妳說得對!」年輕人的聲音說。「一定是那個兒子,我跟妳說過他腦筋有問題
。賽西莉雅,親愛的,別盯著它看。」
  「『親愛的』,」魔份用『爬說語』小聲說,望著他的妺妺。「他叫她『親愛的』,他不
會要妳了。」
  魔柔臉色慘白,哈利覺得她快暈倒了。
  「什麼?」剛特忽然說,依舊是『爬說語』,他看看他的兒子又看看他的女兒。
  「魔份,你說什麼?」
  「她喜歡看那個麻瓜,」魔份說,他用邪惡的表情盯著他妺妺,妺妺一臉驚惶。
  「他每次經過,她都站在花園裡,從樹籬偷看他,對不對?昨天晚上–」
  魔柔死命搖頭,哀求,但魔份絲毫不為所動,「一直站在窗口等他騎馬回家,對吧?」
  剛特一家三口似乎都忘了歐登,歐登對這個突如其來令人不解的嘶嘶聲與爭執既疑惑又焦
慮。
  「站在窗口看麻瓜?」剛特緩緩的說。朝滿臉驚惶的女孩逼近一、兩步。「我的女兒–一
個純純種的薩拉扎.史萊哲林後代–會看上一個骯髒、雜種的麻瓜?」
  魔柔死命搖頭,緊緊貼著牆,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
  「不過我逮到他了,父親!」魔份嵥嵥笑說。「他路過時我逮到他了,他全身長滿疹子的
樣子不好看吧,是不是,魔柔?」
  「妳這個噁心的小爆竹,妳這個骯髒的、該死的叛徒!」剛特怒吼,失去控制,也的一雙
手如住女兒的喉嚨。
  哈利與歐登同時大叫「不!」歐登舉起魔杖大喊一聲:「嘶嘶退!剛特被一股力量猛力往
後推,從女兒身邊彈開,並且撞翻了一張椅子,仰天倒地。魔份大怒,從椅子上跳起來衝向歐
登,他揮舞著沾血的短刀,不分青紅皂白的從魔杖射出魔法。
  歐登趕緊逃命,鄧不利多示意他們應該跟著他,哈利從命。魔柔的尖叫一直在他耳邊迴繞。
  歐登匆忙逃出,奔上小徑。他兩手護著頭頂,一頭撞上一匹毛色發亮的栗色馬,騎在馬上
的是個非常英俊的黑髮青年。他和身旁騎著另一匹灰馬的漂亮女孩見到歐登這副狼狽相都笑了
起來。歐登撞上馬身後又拔腿開跑,大禮服外套隨風飄動,從頭到腳沾滿泥土,倉皇的跑回到
小路上。
  「我想可以了,哈利。」鄧不利多說,他抓住哈利的手臂一拽,轉眼問兩人已經升空,輕
飄飄的穿過黑暗,直到四平八稔的兩腳著地,回到已緻有點昏暗的鄧不利多辦公室。
  「小屋內的女孩後來怎樣了?」當鄧不利多用魔杖點亮另一盞燈時,哈利立刻問,「魔柔
,還是叫什麼的?」
  「啊,她沒事,」鄧不利多說著,在他書桌後的椅子坐下,並示意哈利也坐下。
  「歐登胣現影術回到魔法部後,十五分鐘內立刻又加帶人手回去。魔份和他的父親企圖反
抗,但兩人都被制伏帶走,後來被巫審加碼判刑。魔份早有攻擊麻瓜的前科,因此被判處在「
阿茲卡班」監禁三年。魔佛羅除了打傷歐登外,還傷了幾個魔法部的幹員,他被判刑六個月。」
  「魔佛羅?」哈利若有所思的唸著。
  「是的,」鄧不利多說著,含笑讚許。「我很高興你注意到了。」
  「那個老人是?–」
  「佛地魔的外祖父,是的,」鄧不利多說,「魔佛羅,他的兒子魔份,還有他的女兒魔柔
,是剛特家族的最後一代,那是個非常古老的巫師家族,一向以情緒不穩定和暴力聞名,那是
因為他們代代都習慣近親通婚以繁衍後代的結果。知識不足,再加上喜歡揮霍,使家族財產早
在魔佛羅出生之前的幾代便逐漸消耗殆盡。你剛才看到了,他又髒又窮、脾氣又壞,極度自大
與驕傲。他把兩件傳家之寶看得和他兒子一樣寶貝,甚至比女兒還寶貝。」
  「這麼說,魔柔,」哈利身體往前傾,注視著鄧不利多,「這麼說,魔柔是–校長,這表
示她就是–佛地塊的母親?」
  「是的,」鄧不利多說。「我們碰巧也驚鴻一瞥看到佛地魔的父親。不知你有沒有注意到
?」
  「就是魔份攻擊的那個麻瓜?那個騎馬的青年?」
  「非常好,」鄧不利多笑著說。「是的,他就是老湯姆.瑞斗,那個英俊的麻瓜經常騎馬
經過剛特的小屋門前,魔柔.剛特偷偷的暗戀他。」
  「那他們後來結婚了?」哈利不可置信的問,無法想像這兩個人會相戀。
  「我想你忘了,」鄧不利多說,「魔柔是個女巫,當她生活在她父親的淫威下時,我不相
信她施展得出多少魔法,但是一旦魔佛羅與魔份被關進阿茲卡班,一旦她獨自生活,並且有生
以來頭一次得到自由,那時候,我相信她便可以充分發揮她的本事,計畫逃出這段十八年來的
悲慘生活。
  「你能想到魔柔用什麼方法使湯姆.瑞斗忘了他的麻瓜女友,反過來愛上她嗎?」
  「蠻橫咒?」哈利說,「或愛情魔藥?」
  「很好,我個人比較傾向推測她使用愛情魔藥,我相信對她而言,這種方法比較浪漫。我
猜想這應該不會太難。某個大熱天,當瑞斗獨自騎馬經過時,說服他進來喝口水。總之,在我
們剛才所見的那一幕之後幾個月,小漢果頓便流傳起一則驚世駭俗的緋聞。你可以想像,當鄉
紳的兒子與流浪漢的女兒魔柔私奔的消息傳開來後,引起了何等的騷動。」
  但村民的震驚還不及魔佛羅所受的打擊。他從阿茲卡班出獄返家,原以為他的女兒會盡責
的燒一頓熱騰騰的飯菜在桌上等候他回來,結果他反而發現家裡積了一吋厚的灰塵,還有一張
她的道別紙條,說明她的決定。
  「從我所能查到的資料顯示,從此以後他絕口不提她的名字或她的存在。她的離家出走帶
給他的打擊或許是導致他早逝的原因––也可能是他根本不會自己弄飯吃。阿茲卡班那段日子
使魔佛羅的健康大不如前,等魔份回到家時,他早已死了。」
  「那魔柔呢?她–她也死了,不是嗎?佛地魔不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嗎?」
  「的確,」鄧不利多說。「這裡我們必須做點臆測,不過,事情的發展並不難推論。是這
樣的,在他們私奔結婚數月之後,湯姆.瑞斗拋下妻子,獨自一個人出現在小漢果頓自家宅院
門前。附近村落謠傳說他自稱被「矇騙」和「迷惑」了。我相信,他的意思是他被施了魔咒,
現在這個魔咒解除了。不過我敢說他一定不敢明白說出這些字眼,怕被人說他精神失常。當他
們聽了他的敘述後,村民便猜測魔柔當初一定是欺騙湯姆.瑞斗,謊稱她懷了他的孩子,因此
他不得不為這個理由和她結婚。」
  「可是她確實懷了他的孩子。」
  「是的,但那是在他們結婚一年以後。湯姆.瑞斗在她懷孕期間使離開了她。」
  「出了什麼差錯?」哈利問。「為什麼愛情魔藥不靈了?」
  「一樣,還是臆測,」鄧不利多說,「不過我相信魔柔深愛她的丈夫,不忍心繼續用魔法
來控制他。我相信是她自己選擇不再給他吃愛情魔藥。也許她是被愛沖昏了頭,以為現在他會
反過來愛她。或者她以為他會為了孩子而愛她。如果是這樣,那她兩者都猜錯了。他離開了她
,從此以後沒再見過她,也沒去打聽兒子的下落。」
  外面天空一片墨黑,鄧不利多辦公室內的燈光似乎比剛才更亮了。
  「我想今晚就到此為止吧,哈利。」一會兒後鄧不利多說。
  「好的,校長。」哈利說。
  他站起來,但沒有立即離開。
  「校長–了解佛地魔的過去很重要嗎?」
  「非常重要,我想。」鄧不和多說。
  「那它–它和那個預言有關嗎?」
  「它和那個預言有絕大關係。」
  「好。」哈利說,有點困惑,但很快又恢復信心。
  他轉身準備離去,忽然又想起一個問題,於是又轉過身來。
  「校長,我可以把你告訴我的事都說給榮恩和妙麗聽嗎?」
  鄧不利多想了一下後說:「可以的,我想衛斯理先生與格蘭傑小姐都證明了他們是值得信
任的。不過,哈利,我要請你轉告他們不再告訴其他任何人,假如傳出去讓人知道我得知,或
略知佛地魔王的秘密,那不太好。」
  「不會的,校長,我保證只讓榮恩和妙麗知道。晚安。」
  他再度轉身離開,但就在他即將走到門口時,他看見了,在那些安放許多精緻銀色儀器的
細腿桌上面,擱著一枚醜陋的金戒指,上面鑲著一粒大大的、有裂縫的黑寶石。
  「校長,」哈利說,盯著它。「那枚戒指–」
  「什麼事?」鄧不利多說。
  「我們拜訪史拉轟教授那天晚上,你戴著它。」
  「我是戴著。」鄧不利多承認。
  「可是它不是–教授,它不是魔佛羅.剛特秀給歐登看的同一枚戒指嗎?」
  鄧不利多點頭。「是同一枚。」
  「可是,為什麼?–它一直都在你這裡嗎?」
  「沒有,我是最近才拿到的,」鄧不利多說。「事實上,是我去你阿姨和姨文家把你帶出
來的前幾天才得到的。」
  「你的手就是那個時候受傷的嗎,校長?」
  「大約是那個時候,是的,哈利。」
  哈利猶豫了一下,鄧不利多面帶微笑。
  「校長,你是怎麼?–」
  「太晚了,哈利!改天你會聽到這個故事。晚安。」
  「晚安,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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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22:29:5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正如妙麗所預測,六年級的空堂時段不如榮恩期待的那樣輕鬆愉快,而是必須趕寫大量指
定的家庭作業。不但好像每一科天天都在考試,就是課業本身也比以前更艱深。麥教授這幾天
所教的東西,哈利幾乎有一半聽不懂,連妙麗都不得不請她再重複解說一、兩遍。不可思議的
,也令妙麗越來越憤慨的是,哈和最強的科目居然一下子變成魔藥學,多虧了『混血王子』。
  現在到處都要用到無聲咒,不但在黑魔法防禦術課堂上要用,連符咒學和變形學也要。不
管是在交誼廳或吃飯時,哈利時不時會看到他的同學脹紅了臉、肌肉緊繃,彷彿吃了過量的『
怎麼拉』,但他知道,他們是在努力以不出聲的方式脊咒語。能夠走出戶外進入溫室是令人欣
慰的事,現在就連上藥草學時也要面對更危險的植物,但至少在萬一不小心被『毒觸手』從背
後偷襲時,他們還可以大聲咒罵出來。
  繁重的課業與夜以繼日練習無聲咒的結果,使哈利、榮恩與妙麗一直找不出時間去探望海
格。最近都沒見到他坐在教職員餐桌吃飯,還有幾次他們在走廊或校園裡遇見他,他也都奇怪
的沒注意到他們,他們向他打招呼他也沒聽到。
  「我們一定要去跟他解釋一下。」第二個星期六早上,妙麗望著教職員餐桌旁海格的巨大
空椅說。
  「今天早上有魁地奇的選手甄試!」榮恩說。「而且,我們還得練習孚立維規定的水水噴
咒!再說,要解釋啥?難道要告訴他我們討厭他那無聊的課?」
  「我們沒有討厭!」妙麗說。
  「那是妳吧,我可沒忘記那些爆尾釘蝦,」榮恩不悅的說。「而且我告訴妳,我們當時可
是千鈞一髮。妳沒聽他老是提他那笨頭笨腦的弟弟–我們要是再留下來,就得去教呱啦如何自
己繫鞋帶了。」
  「不跟海格說話我很難過!」妙麗說,看起來很沮喪。
  「魁地奇結束後我們一起去。」哈利安慰她。他也想念海格,但是他和榮恩一樣,他覺得
他們最好不要和呱啦有任何瓜葛。「可是那麼多人來參加甄試,可能需要一整個早上。」面對
擔任隊長後的第一個挑戰,他感到有點緊張。「我不懂為什麼這個隊忽然一下子變得這麼熱門
。」
  「喔!少來了,哈利,」妙麗說,口氣忽然變得不耐煩。「受歡迎的不是魁地奇,是你!
大家一向對你最感興趣,而且,老實說,你的愛慕者越來越多了。」
  榮恩被一大塊燻鮭魚嗆到。妙麗鄙夷的看他一眼,又轉向哈利。
  「現在大家都知道你說的是實話,對不對?整個魔法界都已承認你說佛地魔回來了這件事
是真的,而且你確實在過去兩年中兩度和他對抗,並且都逃過一劫。現在大家都叫你『被選中
的人』–少來了,難道你還看不出為什麼大家都對你著迷?」
  哈利忽然覺得餐廳變得很熱,儘管大花板看上去依舊寒冷且陰雨綿綿。
  「而且,魔法部為了證明你情緒不穩定又愛說謊,千方百計的迫害你,這些你都忍下來了
。那個壞女人命令你用自己的血寫字所留下的記號仍然清晰可見,可是你始終堅持你所說的話
–」
  「你還可以看到魔法部那些頭腦纏住我所留下的痕跡,看。」榮恩說著,挽起他的袖子。
  「何況,過了一個夏大,你又長高了一呎。」妙麗不理會榮恩,結束她這段話。
  「我也很高。」榮恩沒頭沒腦的說。
  送信的貓頭鷹到了,從佈滿點點雨珠的窗戶衝進來,灑了所有人一身雨水。大多數人都收
到比往常更多的郵件,焦急的家長急著接到子女報平安的消息,同時也通知孩子們家中一切平
安。自從這個學期開學後,哈利就沒接過信,唯一定期與他通信的人已經死了。他雖然也盼望
路平偶爾寫信給他,但截至目前為止都讓他希望落空了。因此,當他發現雪白的嘿美也雜在一
群褐色與灰色的貓頭庶中繞圈子時,他非常驚訝。嘿美帶著一個方形的大包裹降落在他面前,
過了一會兒,榮恩面前也落下一個一模一樣的包裹,差點把嬌小而疲憊不堪的貓頭鷹豬水鳧給
壓扁了。
  「哈!」哈利說,他打開包裹,現出一本嶄新的《進階魔藥調配學》,是從『華麗與污痕
書店』」寄來的。
  「喔,好極了,」妙麗高興的說,「現在你可以把那本塗鴉的課本還回去了。」
  「妳瘋了?」哈利說。「我要留著!咦,我想到一個辦法–」
  他從書包掏出那本破舊的《進階魔藥調配學》,舉起他的魔杖在上面點了一下,口中唅唸
有詞「吩吩綻!」封面立刻脫落。他在新書上地做了個同樣的動作(妙麗顯得震驚不悅),然
後他把兩張封面互換,在上面各自點了一下,說:「復復修!」
  於是王子的舊書喬裝成新書,而從華麗與污痕書店寄來的新書,看上去卻像二手貨。
  「我會把這本新書還給史拉轟,他不會抱怨的,這本書要賣九個加隆哩。」
  妙麗緊緊抿著唇,一副憤慨與譴責的模樣,但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轉移到降落在她面前的第
三隻貓頭鷹身上,牠帶來一份當大的《預言家日報》。她匆匆翻開報紙,瀏覽頭版新聞。
  「有沒有我們認識的人死了?」榮恩故意用漫不經心的語氣問,每次妙麗翻開報紙,他都
要問這個同樣的問題。
  「沒有,但是有更多的催狂魔攻擊事件,」妙麗說,「還有一個人被逮捕了。」
  「好極了,誰?」哈利說,想到貝拉.雷斯壯。
  「史坦.桑派。」妙麗說。
  「什麼?」唅利大吃一驚說。
  「『史坦.桑派,知名的巫師交通工具騎士公車的車掌,因被懷疑參與食死人行動而被捕
。桑派先生現年二十一歲,昨天深夜在他位於克拉潘的住宅所進行的一次臨檢行動中被逮捕拘
留–』」
  「史坦.桑派,食死人?」哈利說,想起三年前他第一次遇見的這個滿臉青春痘的年輕人
。「不可能!」
  「說不定他被下了蠻橫咒,」榮恩振振有詞的說。「誰也看不出來。」
  「看起來不像,」妙麗說。她還在看報紙。「這裡說,有人聽見他在酒吧裡談論食死人的
秘密計畫,因此被捕。」她抬頭,一臉困惑的表情。「假如他被下蠻橫咒,他一定不會到處對
人宣揚他們的計晝才對,是不是?」
  「聽起來好像他在吹噓自己很厲害,」榮恩說。「他不就是那個和迷拉搭訕時,吹牛說他
將來有一大會當上魔法部長的傢伙嗎?」
  「是啊,正是他,」哈利說。「我不明白他們在玩什麼花樣,把史坦的話看得那麼認真。」
  「或許他們想表現出他們有在做事的樣子,」妙麗皺著眉頭說。「大家都被嚇壞了–你知
道雙胞胎巴提姊妹的爸媽要她們回家嗎?還有艾蘿.米金已經休學了,她的父親昨晚來接她回
去。」
  「什麼!」榮恩對妙麗瞪大了眼睛說。「可是霍格華茲比他們家安全多了,一定的啦!我
們有正氣師,還有那些額外防護魔咒,我們還有鄧不利多!」
  「我不認為他隨時都在,」妙麗小小聲的說,從《預言家日報》上頭朝教職員餐桌那邊看
一眼。「你沒注意到嗎?過去這個星期,他的座位和海格一樣總是空的。」
  哈利與榮恩抬頭看教職員餐桌,校長的座位果然是空的。哈利這才想到,自從一個星期前
他們的個別上課之後,他就一直沒再見到鄧不利多。
  「我想他是離開學校去辦鳳凰會的事,」妙麗低聲說。「我是說–這一切看來挺嚴重的,
不是嗎?」
  哈利與榮恩沒有吭聲,但哈利知道他們全在想同一件事。前天發生了一件可怕的事,上藥
草學時漢娜.艾寶被叫出去,通知她她的母親被人發現氣絕身亡,從那以後他們就沒再見到漢
娜。
  五分鐘後,他們離開葛來分多餐桌前往魁地奇球池,他們從文妲.布朗與芭蒂.巴提旁邊
經過,哈利想起妙麗說,巴提雙胞胎的父母要她們離開霍格華茲,見這對姊妹淘一臉沮喪的聚
在一起說悄悄話,他一點也不感到訝異。但令哈利驚訝的是,當榮恩與哈利走在一起時,芭蒂
忽然頂了一下文妲,文妲回過頭來對榮恩燦爛的一笑。榮恩眨眨眼,不甚確定的回她一笑,立
刻昂首闊步起來。哈利忍住笑,想起自從馬份打斷哈利的鼻梁後,榮恩連走路都不敢挺胸抬頭
。妙麗則表情冷漠,穿過冷颼颼的毛毛雨前往球場途中一路保持距離,也沒視榮恩好運就逕自
離開,自己去看台上找位子。
  一如哈利所料,甄試用了整整一個早上,葛來分多學院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出現了,從緊
張兮兮抓著挑來的學校破掃帚的一年級生,到個子高大、表情冷酷兇狠的七年級生都有。後者
包括一名身材高大、頭髮像鋼絲的男孩,哈和立刻認出他在霍格華茲特快車上見過他。
  「我們在火車上見過一面,在老史的包廂裡,」他自信滿滿的說,走出人群與哈利握手。
「寇馬.麥拉,守門手。」
  「你去年沒來參加甄試嗎?」哈利問,看著麥拉的大塊頭,心想說不定他往那裡一站就能
把三個球門都擋住了。
  「他們舉辦甄試時我躺在醫院廂房。」麥拉說,有點臭架子。「和人打賭吃了一磅的黑妖
精蛋。」
  「好,」哈利說。「那–麻煩你在那邊等一下–」
  他指著球場邊,離妙麗不遠的地方。他覺得好像看見麥拉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他猜想麥拉
大概期待能得到特殊待遇,因為他們倆都是「老史」的愛徒。
  哈利快走從基本測驗開始,他要求所有參加甄試的人十個一組,繞球池飛一圈。
  這是個不錯的決定,第一組十個都是一年級生,明顯看得出他們以前從沒飛過,只有一個
男孩勉強在空中維持了幾秒鐘,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結果害自己當場撞上一根球門柱。
  第三組由十個哈利所見過最蠢的女生組成,當他吹哨時,她們只會抱在一起咯咯笑倒在地
上。羅咪.凡也在這群人中。當他叫她們離開球池時,她們開開心心的聽命而去,跑去坐在看
台上騷擾別人。
  第三組才繞半圈球池就追撞成一團。第四組大部分的人連飛大掃帚都沒拿就來了。第五組
則是赫夫帕夫學院的學生。
  「如果還有誰不是葛來分多學院的同學,」哈利大聲喊道,他真的有點生氣了,「請現在
就離開–」
  過了一會兒,兩名矮小的雷文克勞學院學生快速跑出球池,一邊大聲嬉笑。
  兩個鐘頭之後,在許多人大聲抱怨、幾個人大發脾氣、一個人摔斷一把「彗星二百六十」
,還有幾個人摔斷牙齒的結果下,哈利總算選出三名追蹤手:凱娣.貝爾,牠的甄試成績超好
,再度回到球隊。另一名新人叫狄悔莎.羅賓斯,最擅長閃避搏格。再一個是金妮.衛斯理,
她的成績超越所有角逐者,比他們多進了十七球。哈利雖然很滿意他的選擇,但也對許多抱怨
的人吼到嗓子沙啞,現在他還要忍受被那些沒被選上打擊手的人叫罵。
  「這是我的最後決定,如果你們還不讓出位子給守門手,我就用魔法對付你們。」他大聲
咆哮。
  他選出的打擊手沒有一個比得上弗雷與喬治精采,但他還是相當滿意:吉米.皮克斯,個
子矮小但肩膀寬大的三年級生,他在一次用力揮棒打擊搏格時,把哈利的後腦勺打出一個雞蛋
大的腫包。還有一個叫芮奇.庫特,看起來瘦瘦弱弱,但很有準頭。他們現在和凱娣、狄梅莎
及金妮一起坐在看台上,觀看最後一位選手的甄試。
  哈利刻意把守門手的甄試留在最後,希望這時候球場上的人少一點,相關人員的壓力也少
一點。不幸的是,所有落選的人和許多吃過早飯下樓的人這時候都聚集在看台上,因此看熱鬧
的人反而更多。當每一位守門手飛到球門附近時,群眾就同聲歡呼。哈利向榮恩瞥了一眼,他
向來容易緊張。哈利原本希望上學期贏得快賽可以治好他這個毛病,但顯然沒有,榮恩臉色有
點發青。
  前五名參選者沒有一個能救到兩球以上。令哈利大失所望的是,寇馬.麥拉在五次罰球中
救了四球。但最後一球時,他居然飛往完全相反的方向,群眾大笑起鬨噓他,麥拉咬牙切齒的
回到地面。
  當榮恩騎上他的「狂風十一號」時,看起來已經快昏過去了。
  「祝你好運!」一個聲音從看台上大聲喊。哈利轉頭去看,以為見到的會是妙麗,不料是
文妲.布朗。接下來她便用兩手摀住臉不敢看,哈利實在很想學她,但他是隊長,必須展現比
別人更多的勇氣,於是他轉頭看榮恩接受甄試。
  但是他用不著擔心,榮恩一連救了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罰球。興奮的哈利強忍
著和群眾一起歡呼的衝動,轉頭對麥拉說,很遺憾的,榮恩擊敗他了,結果發現麥拉脹紅的臉
幾乎貼著他的臉,便急忙往後退。
  「他妺妺沒有認真打,」麥拉粗暴的說。他的太陽穴有一條青筋在跳動,和哈利在威農姨
丈身上看到的一樣。「她給他一個容易救的球。」
  「胡說,」哈利冷冷的說。「他差點漏掉那顆球。」
  麥拉朝哈利貼近一步,這次哈利穩如泰山站著不動。
  「再讓我試一次。」
  「不行,」哈利說。「你已經試過了。你救了四球,榮恩救了五球。榮恩是守門手,他是
正大光明贏來的。讓開,別擋路。」
  他原以為麥拉會揍他,但他獰笑著大踏步走開了,一面對天發出威脅似的怒吼。
  哈利回頭發現他的新隊員都在對他微笑。
  「好極了,」他啞著嗓子說。「你們都飛得很好–」
  「你的表現太精采了,榮恩!」
  這次真的是妙麗從看台上朝他們飛奔而來,哈利看見文妲和芭蒂手挽著手走出球池,臉色
不大好看。榮恩似乎對自己滿意極了,當他對著四周的隊友與妙麗咧嘴英時,身體似乎也挺得
更直了。
  敲定下個禮拜四第一次全員練習後,哈利、榮恩與妙麗向其他隊員揮手道別,往海格的小
屋走去。雨中的陽光從雲層間探頭探腦,綿綿細雨總算停了。哈利餓壞了,他希望海格那裡能
有點東西吃。
  「我本來以為我會失掉第四個罰球,」榮恩興高采烈的滔滔不絕。「狄梅莎那個球員詭異
,妳看見沒,還會旋轉咧–」
  「是啊,是啊,你好棒。」妙麗感到有趣的說。
  「我反正比那個麥拉強,」榮恩十分得意的說。「妳看見他第五球飛錯方向了沒?一副被
人施了迷糊咒的樣子–」
  哈利驚訝的發現,妙麗聽了這句話忽然臉一紅。榮恩卻沒注意到,他忙著敘述他的其他罰
球的精采細節。
  巨大的灰色鷹馬巴嘴被拴在海格的小屋門前。見他們走近,牠的尖銳鳥嘴發出喀喀聲,巨
大的頭轉向他們。
  「喔,我的天,」妙麗緊張的說。「牠還是有點嚇人,不是嗎?」
  「少來了,妳不是騎過牠嗎?」榮恩說。
  哈利走上前,彆腰向鷹馬鞠躬,避免視線與牠接觸或眨眼睛。幾秒鐘後,巴嘴也彎身鞠躬。
  「你好嗎?」哈利低聲問牠,走上前撫摸牠長著羽毛的頭。「想念他嗎?不過你和海格在
一起沒問題的,對不對?」
  「喔咿!」有人大聲說。
  海格從木屋的轉角大踏步走過來,他身上穿著一件大號的花圍裙,手上提著一袋馬鈴薯。
他巨大的獵大牙牙跟在腳邊,牙牙狂吠一聲衝了過來。
  「離牠遠一點!牠會把你們的手指頭–喔,是你們。」
  牙牙跳到妙麗和榮恩身上,伸出舌頭想舔他們的耳朵。海格站在那裡看了他們一眼,轉身
走回他的木屋,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喔,天哪!」妙麗說,一臉難受的表情。
  「不要緊。」哈利繃著臉說。他走到門前,用力捶門。
  「海格!開門,我們要跟你說話!」
  裡面不作聲。
  「你如果不開門,我們就要破門而入囉!」哈利說,抽出魔杖。
  「哈利!」妙麗驚慌的說。「你不能–」
  「我能!」哈利說。「後退一點–」
  但沒等他繼續說下去,如他所料,門立刻打開了,海格站在門口低頭看著他們咆哮,儘管
他身上穿著花圍裙,那模樣還是挺嚇人。
  「我是老師!」他對哈利怒吼。「是個老師,波特!你好大膽,竟然敢威脅我要破門而入
!」
  「對不起,教授。」哈利說,特別強調後面那兩個字,一面把魔杖塞回長袍裡。
  海格一愣。
  「什麼時候你開始改口喊我『教授』了?」
  「什麼時候你開始改口喊我『波特』了?」
  「喔,非常聰明,」海格咆哮說。「非常有意思,比我還伶牙俐齒,是嗎?好吧,進來吧
,你們這些沒良心的小–」
  他嘮嘮叨叨的站開讓他們進來。妙麗畏畏縮縮的跟在哈利後面,有點害怕。
  「怎麼?」等哈利、榮恩和妙麗在他的巨大木桌旁坐下後,海格沒好氣的說。三人坐定,
牙牙立刻把腦袋擱在哈利的膝蓋上,在他的袍子上滴滿口水。「這算什麼?同情我?以為我孤
單寂寞,還是死了?」
  「不是,」哈利立刻說。「我們想來看你。」
  「我們想念你!」妙麗哆嗦著說。
  「想念我?有嗎?」海格哼聲說。「是喔。」
  他蹬蹬蹬走來走去,用他巨大的銅壺燒水泡茶,一面喃喃自語。最後他在三人面前重重放
下三個水桶般大的馬克杯,裡面裝著深褐色的茶,以及一盤他自己烤的石頭蛋糕。哈利早已餓
到甚至不計較海格的烹調技術,立刻拿起蛋糕咬一口。
  海格在桌邊坐下來,用力削著馬鈴薯皮,彷彿那些馬鈴薯跟他有仇似的,這時妙麗長畏縮
縮的說:「海格,我們真的很想上奇獸飼育學。」
  海格又哼了一聲。哈利寧可相信有幻形怪在馬鈴薯上,心中暗暗慶幸他們不必留下來吃晚
飯。
  「真的!」妙麗說。「可是我們都沒辦法從課程表擠出時間來!」
  「是喔。」海格又說。
  他們忽然聽到怪異的咯吱咯吱聲,三人都轉頭張望,妙麗輕輕尖叫一聲,榮恩跳起來,慌
忙躲到餐桌另一邊,遠離擺在屋內一角的大桶子,他們剛才完全沒注意到這個東西。桶子裡面
裝滿有一呎長、黏黏自白的蛆,正不斷蠕動著。
  「海格,那是什麼?」哈利問,努力裝出好奇而不是反胃的聲音,但還是忍不住放下了手
上的石頭蛋糕。
  「只是一些大蛆。」海格說。
  「牠們會長成?–」榮恩說,一副恐懼的樣子。
  「牠們不會再長了,」海格說。「我是拿來餵阿辣哥的。」
  說著,他忽然哭了起來。
  「海格!」妙麗喊著,跳起來,繞了個大圈避開那桶大蛆,跑到海格身邊,摟住他不斷顫
抖的肩膀。「怎麼回事?」
  「是–他–」海格嗚咽著說,黑色的大眼睛淚如泉湧,他撈起圍裙擦臉。「是–阿辣哥–
我想他快死了–他夏天的時候生了病,而且一直沒有好轉–我不知道該怎麼辦,萬一他–萬一
他–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
  妙麗拍著海格的肩膀,無言以對。哈利明白她的感受。他也曾經見過海格把一隻玩具熊掌
給一條毒龍寶寶玩,見過他用棒棒糖和毒刺去哄臣蠍,想盡辦法和他那兇暴的同母異父巨人弟
弟講道理,然而,在他喜愛的那些怪物中,最令人難以理解的是:那隻巨大的、會說話的蜘蛛
阿辣哥,住在禁忌森林深處,四年前他與榮恩遠差點因此喪命。
  「有–有沒有我們幫得上忙的地方?」妙麗不理會榮恩在一旁拚命使眼色和搖手,問道。
  「我想沒有,妙麗,」海格抽噎的說,拚命忍住淚水。「因為,他的其他族類–阿辣哥的
家族–現在他生病了,他們變得有點怪–有點不安分–」
  「是啊,我想我們領教過牠們那一面。」榮恩小聲說。
  「–我想現在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靠近那地方都不安全。」海格說完,用他的圍裙大聲擤
鼻涕,抬頭看他們。「不過,謝謝妳的好意,妙麗–我很感激–」
  隨後氣氛變得活潑多了,雖然哈利與榮恩都沒有表明任何意願,打算帶著大蛆去餵那隻會
吃人的大蜘蛛,但海格似乎已認定他們願意去,因而滿懷感激,又恢復了他往日的面貌。
  「啊,我早就知道你們很難把我的課擠進你們的課程表,」他哽咽的說,為他們倒更多的
茶。「就算你們使用時光器–」
  「我們不可能用,」妙麗說。「今年夏天我們在魔法部時,就已經把魔法部所有的時光器
存貨都砸爛了。《預言家日報》有報導哦。」
  「啊,那,」海格說。「那你們更沒辦法了–我很抱歉我一直在–你們知道的–我一直在
擔心阿辣哥–而且我也在想,之前葛柏蘭教授教過你們–」
  三人一聽,立刻昧著良心異口同聲說,曾經幫海格代過幾堂課的葛柏蘭教授是個差勁的老
師。因此當海格在薄暮中向他們揮手道別時,看起來十分愉快。
  「我好餓,」門一關上哈利便說。他們加快腳步穿過黑暗荒涼的空地,當他聽見他的口齒
發出不祥的崩裂聲時,他便把石頭蛋糕扔了。「而且我晚上還要去接受石內卜的勞動服務,我
沒多少時間吃飯了–」
  當他們走進城堡時,看見寇馬.麥拉正要走進餐廳,但他試了兩次才走進門,第一次他撞
上門框被彈回來。榮恩竊喜的哈哈大笑,跟在他後面大步走進餐廳,但哈利抓住妙麗的手臂把
她拉回來。
  「幹嘛?」妙麗防衛的問。
  「妳還問我呢,」哈利不動聲色說,「麥拉剛才好像被人施了迷糊咒,他那時候剛好站在
妳坐的位子正前方。」
  妙麗滿臉通紅。
  「喔,好吧,是我幹的,」她小聲說。「可是你一定有聽到他批評榮恩與金妮時的態度呀
!反正,他的脾氣太壞,你也見到他沒被錄取時的反應了–你該不會希望那種人在隊上吧。」
  「不會,」哈利說。「不會,我想這是實話,可是那樣做不是不誠實嗎,妙麗?我是說,
妳是個級長,不是嗎?」
  「喔,住口。」她罵道。哈利嘻嘻笑。
  「你們兩個在幹嘛?」榮恩又跑到餐廳門口,一臉狐疑的說。
  「沒事。」哈利和妙麗異口同聲的說,急急跟著榮恩走進去。烤牛肉的香味使哈利的肚子
餓到發疼,但他們才朝葛來分多餐桌走了三步,史拉轟教授便出現在他們面前,擋住他們的去
路。
  「哈利,哈利,我正想找你!」他親切的大喊,捻著他的海象鬍尖,挺出他的大肚子。「
我正盼望在晚餐前找到你!今晚何不到我房間來吃頓便飯?我們有個小聚會,就是幾個明日之
星。我請了麥拉和剎比、美麗的美玲.鮑冰–不知道你認不認識她?
  她家經營一家大型的藥品連鎖店–還有,當然啦,如蒙格蘭傑小姐賞光,我會非常榮幸。」
  史拉轟說完,對妙麗微微一鞠躬。他彷彿無視榮恩的存在,看都沒看他一眼。
  「我沒辦法去了,教授,」哈利立刻回答說。「我得去石內卜教授那裡接受勞動服務。」
  「喔,天哪!」史拉轟說,一張臉滑稽的垮了下來。「天哪,天哪,我還很期待你來呢,
哈利!那,我得去和賽佛勒斯說一聲,說明這個狀況,我相信我能說服他延後妳的勞動服務。
好,我們稍後見!」
  他急急忙忙走出餐廳。
  「他不可能說服石內卜的,」等史拉轟走到聽不見的範圍後,哈利便說。「這個勞動服務
已經延了一次,石內卜會為鄧不利多延期,但不會為其他任何人延期。」
  「喔,我真希望你能來,我可不想自己一個人去!」妙麗焦慮的說,哈利知道她想到麥拉。
  「我想妳不會一個人去,金妮說不定也接到邀請。」榮思不客氣的說,他似乎不高興被史
拉轟忽略。
  晚飯過後他們回到葛來分多塔,由於大部分學生都吃完飯回來了,交誼廳擠滿了人,但他
們還是找到一張空桌坐下來。榮恩自從遇到史拉轟後一直悶悶不樂,抱著手臂對著天花板皺眉
頭。妙麗拿起一份被人去在一張椅子上的《預言家晚報》。
  「有什麼新聞嗎?」哈利說。
  「沒什麼–」妙麗翻開報紙瀏覽內頁。「喔,榮恩,你看–這裡有報導你爸耶,他沒事!
」她立刻又補充一旬,因為榮恩馬上露出緊張的神情。「這裡只是說他去搜過馬份家了。『第
二度搜查這名食死人住處的行動,似乎沒有獲致任何成果。偽造防禦咒語暨防護品偵查沒收處
的亞瑟.衛斯理說,他的組員這次是根據一項祕密情報展開調查行動。』」
  「是啊,就是我提供的!」哈利說。「我在王十字車站告訴他有關馬份和他找波金修理東
西那件事!假如不在他家,那他一定把它帶到霍格華茲來了–」
  「他怎麼帶進來,哈利?」妙麗放下報紙,一臉訝異說。「我們抵達時都被搜身了,不是
嗎?」
  「妳有嗎?」哈利說,嚇了一跳。「我沒有呀!」
  「喔,你當然沒有,我忘了你遲到–那天我們一進入餐廳,飛七便拿著秘密感應器搜我們
的身,任何黑魔法物品都會被查到,我知道克拉就被沒收了一個人頭乾。所以馬份不可能帶任
何危險物品進來!」
  哈利一時無言以對,他望著金妮玩弄她的迷你毛毛球阿洛,忽然又想到一個有利自己論點
的解釋。
  「那麼,就是有人利用貓頭鷹送來給他,」他說。「他媽媽或其他人。」
  「所有的貓頭鷹也都要檢查,」妙麗說。「飛七拿著那些秘密感應器到處亂戳的時候這樣
告訴我們。」
  哈利這下真的啞口無言,馬份似乎不可能把任何具有危險性或黑魔法的物品帶進校園。他
抱著一絲希望看向榮恩,榮恩正坐在那裡,抱著雙手,注視著文妲.布朗。
  「你想馬份會有什麼辦法?–」
  「唉,算了啦,哈利。」榮恩說。
  「聽著,史拉轟邀請妙麗和我參加他的無聊聚會又不是我的錯,我們都不想去,你也知道
!」哈利火大了。
  「既然我沒被邀請參加任何聚會,」榮恩說著又站起來,「那我要去睡了。」
  他踩著重重的腳步走向男生宿舍門口,留下哈利和妙麗在後面瞪著他的背影。
  「哈利?」新來的追蹤手狄悔莎.羅賓斯忽然出現在他身邊。「我有個口信要傳達給你。」
  「史拉轟教授嗎?」哈利問,滿懷希望的坐直身體。
  「不是–是石內卜教授,」狄梅莎說。哈利的心一沉。「他說你要在今晚八點半到他辦公
室接受勞動服務–呃–無論你接到多少聚會的邀請。而且他要讓你知道,你要把爛掉的黏巴蟲
挑出來,留下好的在魔藥學課堂上使用,還有–還有他說,不需要戴防護手套。」
  「好,」哈利鬱鬱的說。「多謝了,狄梅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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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22:30:1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鄧不利多在哪裡,他又在忙什麼?接下來的幾個星期,哈利只匆匆見到校長兩次。他幾乎
不再出來吃飯了,哈利確信妙麗的猜測是對的,她認為他每次離開學校都要好幾天後才回來。
難道鄧不利多忘了他要給哈利上課了嗎?鄧不利多說過這些課和預言有關。哈利當時聽了覺得
有人支持他,備感安慰,但現在他卻有點被遺棄的感覺。
  十月中旬,這個學期去活米村郊遊的日子到了。由於校園四周的安全措施越來越嚴密,哈
利本來懷疑郊遊說不定會被取消,但後來很高興得知活缺照舊進行,能夠離開城堡幾個鐘頭總
是好的。
  哈利在郊遊當天很早便起床,看來是個暴風雪的大氣。他在等候吃早餐之際,拿出他的《
進階魔藥調配學》來讀。他平時很少躺在床上讀教科書,誠如榮恩所說,除了本來就是怪人一
個的妙麗外,任何人做這種事都是不恰當的。但哈利覺得混血王子的《進階魔藥調配學》一點
也不像教科書,他越深究,就越發現內容豐富,它不但提供許多魔藥學的方便捷徑,為哈利贏
得史拉轟的無數讚美,同時,在每一頁的空白處,更寫著許多想像力豐富的咒語和魔法,從它
們被劃掉又訂正的情形來看,哈利確信這都是王子自己發明的。
  哈利已經試過幾個王子自己發明的符咒,有一個魔法會引起腳趾甲急速生長(他曾在走廊
上對克拉進行實驗,證明頗具笑果),有一個咒語會把舌頭黏在上顎(他曾經對毫不起疑的飛
七使了兩次,結果都令人拍掌叫好),最有用的大概耍數嗡嗡鳴咒,這個咒語會使旁邊的人產
生耳鳴,這樣上課時就可以盡情聊天而不會被偷聽到。唯一不覺得這些咒語有趣的人是妙麗,
要是哈利對旁邊任何人施嗡嗡鳴咒,她就立刻擺出強烈反對的表情,並且拒絕和哈利說話。
  哈利坐在床上,歪著身子翻閱這本書,以便更仔細辨讀一個寫得很潦草的符咒,這個符咒
似乎費了王子很大的心思,他做了許多刪除與修改,但最後終於在那一頁的角落上潦草寫著:「
倒倒吊」(無)
  風雪無情的打在窗上,奈威鼾聲大作,哈利盯著括弧裡的字,無–應該是指無聲咒的意思
。哈利有點懷疑他能不能唸出這個特別的咒語,他的無聲咒技巧還不夠好,儘管石內卜在每一
節黑魔法防禦術的課堂上都要講述一番。但哈利認為事實證明,目前為上,比起石內卜,王子
顯然是個更稱職的老師。
  他舉起魔杖,沒有特定對準某個目標,只是往上一揮,在心中默默說了一聲「倒倒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電光石火一閃,寢室內立刻驚叫連連,榮恩發出慘叫,把每個人都從睡夢中驚醒了。哈利
大吃一驚,嚇得把手上的《進階魔藥調配學》也丟了。只見榮恩上下顛倒吊在半空中,彷彿有
個看不見的鉤子將他的一隻腳踝掛起來。
  「對不起!」哈利喊著,丁和西莫哈哈大笑,奈威剛才被嚇得跌到床底下,現在從地板上
爬起來。「不要動–我把你弄下來–」
  他抓起魔藥課本慌亂的翻著,想找到剛才那一頁,好不容易找到了,又在那個咒語底下找
到一團擠在一起的小字,哈利心中暗暗祈禱千萬是個解咒才好,便全心全意默唸:「退退降!」
  又一陣閃光,榮恩摔在他的棉被堆上。
  「對不起。」哈利軟弱無力的重複,丁和西莫還在哈哈大笑。
  「明天,」榮恩喃喃自語,「我寧願你開鬧鐘。」
  等他們梳洗完畢,穿上衛斯理太太親手紙的毛衣。戴著斗篷、圍巾和手套走出去,榮恩所
受的驚嚇已經平復,而且覺得哈利的新符咒還滿好玩的,因為太好玩了,當他們坐下來吃早餐
時,他使迫不及侍告訴妙麗這件事。
  「–後來又一陣閃光,我又掉在床上了!」榮恩笑著說,邊往嘴裡塞進一條香腸。
  妙麗聽他敘述這件趣事時臉上毫無笑容,現在更以冰冷、反對的表情對著哈利。
  「這個符咒,該不會湊巧又是你那本魔藥學書上的吧?」她問。
  哈利對她皺眉頭。
  「妳老愛做最壤的結論,對吧?」
  「是不是呢?」
  「這–是的,那又怎樣?」
  「所以你就快走來試試看這個未知的、手寫的符咒,看會發生什麼事?」
  「手寫的又有什麼關係?」哈利說,故意避重就輕。
  「因為它有可能是魔法部禁上的符咒,」妙麗說,哈利和榮恩同時翻起白眼。
  「而且,」她又說,「我開始懷疑這個王子的性格有點狡猾。」
  哈利和榮恩立刻異口同聲叫她閉嘴。
  「那只是好玩啦!」榮恩說著,把剩下的番茄醬全倒在他的香腸上。「只是好玩而已,妙
麗!」
  「把人從腳踝抓起來倒掛?」妙麗說。「誰會吃飽了撐著發明這樣的符咒?」
  「弗雷與喬治,」榮恩聳聳肩說,「這是屬於他們那一類的。還有,呃–」
  「我爸。」哈利說。忽然想起來。
  「什麼?」榮恩和妙麗異口同聲說。
  「我爸用過一次這個符咒,」哈利說。「我–路平告訴我的。」
  後面這一句不是真的,事實上,哈利見過他父親對石內卜施用這個符咒,但他從沒告訴過
榮恩和妙麗他擅自進入儲思盆這件事。難道這個混血王子是?–「或許你爸用過,哈利,」妙
麗說,「但他不是唯一用過的人,我們見過一票人都用過,你八成忘了。把人吊在半空中,使
他們無助的飄浮、昏昏欲睡、束手無策。」
  哈利瞪著她,心中一沉,他地想起『魁地奇世界盃比賽』時食死人的行為。但榮恩過來聲
援他。
  「那不一樣,」他粗聲的說。「他們是在虐待人,哈利和他爸只是好玩。妳不喜歡王子,
妙麗,」榮恩又說,舉著手上的香腸嚴厲的指向她,「因為他的魔藥學比妳更強–」
  「這和那個沒有關係!」妙麗說,脹紅了臉。「我只是覺得,在不了解的情況下貿然施用
符咒是件非常不負責任的事。還有,別再『王子』個不停了,好像那是他的頭銜似的,我敢說
那一定是個愚蠢的外號,我認為他根本就不是個好人!」
  「我不懂妳為什麼會這樣想,」哈利激動的說,「假如他是個未成年的食死人,他就不會
大刺剌的說自己是『混血』,不是嗎?」
  嘴上雖然這樣說,哈利卻想起他的父親是血統純正的巫師,但他暫時不去想這個問題,以
後再說–「食死人不一定都是純正的血統,現在真正血統純正的人已經不多了。我認為大多數
人都是混血,但謊稱自己是純種。他們只是特別痛恨麻瓜出身的人,你和榮恩要加入的話,他
們才高興哩。」
  「他們絕不可能讓我變成食死人!」榮恩忿忿的說,手上的叉子往妙麗的方向一揮,上頭
的一小塊香腸飛出去,打到阿尼.麥米蘭的頭。「我們全家都是血統的叛逆者!在食死人眼中
和麻瓜出身的一樣壞!」
  「他們會歡迎我,」哈利諷刺的說。「要不是他們老想殺我,我們可以成為超級好朋友呢
。」
  榮恩聽了笑起來,連妙麗都忍不住好笑。金妮這時過來分散了他們的注意力。
  「嘿,哈利,有人叫我把這個交給你。」
  那是一捲羊皮紙,上面用他熟悉的瘦長斜體字寫著他的名字。
  「謝了,金妮–是鄧不利多的下一堂課!」哈利對榮恩和妙麗說,拉開羊皮紙,快速閱讀
它的內容。「星期一晚上!」他一時精神大振、快樂起來。「金妮,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活米
村?」他問。
  「我會和丁一起去–說不定到那邊再和你們碰面。」她回答,揮揮手走了。
  飛七如往常一樣站在橡木大門口,核對有家長簽名同意書前往活水村的學生名單。由於飛
七拿秘密感應器再三檢查每一個人,因此花的時間比往常更久。
  「就算我們把黑魔法物品走私出去又有什麼關係?」榮恩看著那支細長的秘密感應器憂慮
的說。「應該是檢查我們帶進來的東西才對吧?」
  他的無禮使他又多被感應器戳了幾下,當他們走進風雪中時他還痛得直不起腰。
  徒步前往活水村這段路程並不舒適,哈利用圍巾包住半張臉,露在外面的部分很快便又痛
又麻。去活米村的路上,只見學生們都彎著腰與強勁的風搏鬥,好幾次哈利都懷疑他們是否寧
可舒舒服服的坐在溫暖的交誼廳裡遠比較愉快。好不容易抵達活米村,又發現『桑科的惡作劇
商店』大門深鎖,哈利確定這趟郊遊注定不好玩了。榮恩用戴著肥厚手套的手指向幸好有開門
營業的『蜂蜜公爵糖果店』,哈利與妙麗蹣跚的跟在他身後進入人潮擁擠的店內。
  「謝天謝地,」當他們浸浴在充滿太妃糖香味的溫暖空氣中時,榮恩打著哆嗦說:「咱們
整個下午都待在這裡吧。」
  「哈利,我的孩子!」背後傳來洪亮的聲音。
  「噢,不。」哈利喃喃的說。三人轉頭發現是史拉轟教授,他一身巨大的皮草帽和大衣,
大衣領與帽子還是一式的花色。他的手上緊緊抓著一大袋糖霜鳳梨,光是他一個人至少就佔去
店裡四分之一的空間。
  「哈利,你已經錯過三次我的小聚餐會了!」史拉轟說著,和藹的戳戳他的胸口。
  「不行啊,我的孩子,我絕不允許!格蘭傑小姐喜歡這些聚會,是吧?」
  「是的,」妙麗只好回答,「它們真的–」
  「那你為什麼不來呢,哈利?」史拉轟說。
  「啊,教授,我要練習魁地奇。」哈利說。確實,每次史拉轟派人送來繫著紫色蝴蝶結的
小邀請卡時,剛好都是哈利排定的練習時間。這個策略是有意使榮恩不覺得被忽略,而且每當
他們和金妮一起想像妙麗在麥拉與剎比面前拒絕開口說話的情景時,他們都會大笑。
  「我想你這麼認真,第一場比賽一定會贏!」史拉轟說。「不過,來點小娛樂也無傷。那
麼,星期一晚上如何,這種天氣你總不至於要練習吧–」
  「不行耶,教授,我有–嗯–那天晚上我和鄧不利多校長有約。」
  「又不巧!」史拉轟誇張的大喊。「啊,好吧–你逃不了永遠的,哈利!」
  他神氣活現的揮揮手,蹣跚走出糖果店,完全無視榮恩的存在,彷彿他是店裡展示的蟑螂
串。
  「我真不敢相信你又躲過一次,」妙麗搖頭說。「聚餐其實沒那麼糟啦––有時甚至還滿
好玩的–」這時她瞥見榮恩的表情。「喔,你們看–他們有『高級版羽毛筆糖』–可以持續用
好幾個小時耶!」
  幸好妙麗改變話題,哈利在這個新上市的特大號羽毛筆糖上用了比平常更多的注意力,但
榮恩還是悶悶不樂,當妙麗問他再來想去哪裡時,他只是聳聳肩。
  「我們去『三根掃帚』,」哈利說。「可以暖和些。」
  他們又把圖巾包住臉離開糖果店。從甜蜜溫暖的「蜂蜜公爵」出來,強勁的風如刀般割在
他們的臉上。街道上行人不多,沒有人停下腳步聊天,都在匆匆趕赴各自的目的地。唯一例外
的是在他們前方不遠約兩名男子,站在「三根掃帚」外面。其中一個高瘦,哈利瞇著眼,透過
被雨打濕的眼鏡認出他是活米村另一家酒館「豬頭酒吧」的酒保。當哈利、榮恩與妙麗走近時
,那個酒保拉起斗篷包緊脖子轉身走開了,留下那個較矮的男子翻弄著抱在懷裡的東西。哈利
幾乎走到他面前不到一呎的地方才認出他是誰。
  「蒙當葛!」
  這名身材矮胖、披散著一頭黃髮的跛腳男子嚇了一大跳,掉下一隻古老的手提箱,手提箱
爆開來,裝在裡面看似舊貨商店櫥窗展示品的東西散了一地。
  「喔,阿囉,阿利,」蒙當葛.弗列契散件輕鬆的說。「你忙你的,不耽誤你。」
  說著急忙收拾地上從手提箱掉出的物品,一副急著想走的樣子。
  「啊,賺點生活費,」蒙當葛說。「還給我!」
  榮恩蹲下去抬起一隻銀器。
  「慢點,」榮恩徐徐說道。「這個看起來很眼熟–」
  「謝謝你!」蒙當葛從榮恩手上搶回那只高腳杯,塞進手提箱,說道,「那,再見了–哎
喲!」
  哈利抓住蒙當葛的喉矓,將他壓在酒吧牆上。他一手掐著他,一手拔出他的魔杖。
  「哈利!」妙麗尖叫。
  「那是你從天狼星家偷出來的,」哈利說。他幾乎和蒙當葛鼻子貼鼻子,因此聞到一股難
問的陳年菸草與酒精的氣味。「那上面有布萊克家族的徽記。」
  「我–沒–什麼?–」蒙當葛斷斷續續說,一張臉慢慢變紫。
  「你幹了什麼好事,在他死的那天晚上回去打劫那個地方嗎?」哈利咆哮著。
  「我–沒–」
  「給我!」
  「哈利,不可以!」妙麗尖聲說道。蒙當葛的臉開始變青。
  砰的一聲,哈利感覺他約兩隻手迅速脫離家當葛的喉咈。蒙當葛大口喘著氣,抓起掉在地
上的手提箱,然後–啪–他用消影術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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