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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萬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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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黃易]凌渡宇系列--爾國臨格[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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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恍如隔世

凌渡宇的電單車遠遠從外面駛來,尚未抵達那幽靜的小愛巢,艾莎妮芙便像個多年久候丈夫歸來的小嬌妻,狂叫著由屋內奔出來,投往凌渡宇懷裡去。

凌渡宇任由電單車掉在草地上,迎過去把這和他曾相隔了一百年時空,並苦戀過的美女擁入懷裡,內心高興得團團打轉。

整個天地在旋轉,為他們的重遇而歡欣起舞。

兩人哭著笑著,都明白這看似簡單的約會是如何珍貴和難得。

凌渡宇把她抱進屋內,就像抱起新婚妻子,毫不猶豫地進房內履行丈夫的責任。

  言語在這時全是多餘的了。

  ※※※

憑著艾莎妮芙的幫助,凌渡宇接通了國際電話線路,還找到了正在夏威夷的沈翎。沈翎劈頭便道:“天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金統剛告訴我你單人匹馬殺了洛維奇夫和他三十多名手下,又摧毀了副鬼機器,這究竟是什麼一回事,莫斯科河畔的大爆炸肯定是今日的全球頭條新聞,據說那爆炸深入至地層百米以上,連岩石和泥土都溶解了,卻奇蹟地沒有波及其他的貨倉和民房,整個東歐都錄得那震盪呢?現在所有專家都認為是一顆隕石造成這次爆炸。”

凌渡宇的眼睛盯在赤裸地伏在床上,含情脈脈地看著他的艾莎妮芙,先送了她一個飛吻,才道:“楚媛的情況怎樣了?”

沈翎道:“你最好親自問金統,我所知道的就是她將於明天返回巴黎,似乎和俄國警方有過很大的爭執,要由法國外交部和俄國交涉才肯放人。”

凌渡宇放下心事,沉聲道:“我們的事怎樣了?”

沈翎嘆了一口氣道:“很頭痛,人命的損失固是打擊重大,但最慘是所有研究的資料都失去了,使我們二十年來的努力毀於一旦,真是把洛維奇夫宰了也補不了這缺陷,'高山鷹'這些日來都患上頭痛症。”

凌渡宇道:“放心吧!我有辦法令所有資料復原,還聘了天下第一的電腦高手為我們重新設計新的系統,保證沒有人再毀滅得了。”

床上的艾莎妮芙贈他一個謎人的笑容,豎起兩指,打出勝利的手勢。

陽光由窗外透入來,灑在她隆起的豐臀上,有種超越了一切物質的動人美態和生命的感覺。

沈翎呆了半晌後道:“'救世主'?”

凌渡宇大笑道: “果然是道行高深**精的老妖狐,答對了!”

沈翎一臉迷惘地道;“他不是要阻止你到那裡去嗎?為何現在反會助你呢?”

凌渡宇心情大佳,笑道:“那隻因'救世主'是女人,她關心我,怕我遭到不測意外,才阻止我到那裡去。”

沈翎失聲道:“女人?你見過她嗎?否則怎知她是女人?”

艾莎妮芙由床上跳了起來,坐入他懷裡,摟著他狂吻起來。

沈翎在那邊叫道:“餵!小凌!聽到我嗎?唉!莫斯科的電話線路真落後!”

凌渡宇以無上定力千辛萬苦地離開了她灼熱的紅唇,叫道:“對不起,我剛和'救世主'在接吻!”

沈翎失聲大叫嚷:“什麼?那你豈非犯了褻聖大罪?幸好你根本就是要下地獄去,犯什麼罪都沒有分別。唉!別說笑了,何時來接你?”

凌渡宇摸著艾莎妮芙的香背道:“不用了,我今晚坐飛機離境,護照當然是假的,不過卻和真的全無分別,只要海關是用電腦就行了。”

凌渡宇接著說出了航機的名稱、編號和時間。地點是夏威夷。

沈翎始知事不尋常,道:“你剛才不是真的和'救世主' 親嘴吧?”

凌渡宇哪還有閒理他,一聲明天見,把電話線掛斷了。

  ※※※

  兩人步出接機大堂,全場矚目。

艾莎妮芙那超時代的天生麗質,不論男女都被她深深吸引了,一時反注意不到英偉無匹的凌渡宇。

沈翎目瞪口呆地迎上兩人,接過艾莎妮芙帶著的手提電腦,嘆道;“你是否真的'救世主'恕我未能肯定,但肯定你是所有男人的'救世主'了。 ”

只比沈翎矮上少許,與凌渡宇平頭的艾莎妮芙俯前吻了沈翎臉頰,親切叫道:“沈大哥!”

車子離開了機場,沈翎先巡視了司機旁的艾莎妮芙露出裙外的完美長腿,讚歎一聲,才道:“'高山鷹'到了非洲去找新總部的理想地點,知道救……嘿……知道艾莎小妹子為我們保存了所有資料後,他的頭痛症立即藥到病除。天啊!快告訴我是什麼一回事,否則殺了你。”

艾莎妮芙吃吃嬌笑,伸手輕拍沈翎的肩膀。

凌渡宇道: “你為我們找到了休假的地方嗎?”

沈翎道:“那是個無懈可擊的小海島,陽光、海灘、月夜,沒有其他人。”

  凌渡宇道:“到那裡才說吧!”

沈翎搖頭道:“不!踏上船後立即開始說。”

  ※※※

遊艇一起一伏地劈水前進,在海面上翻起潔白的浪花,澄藍色不見絲毫污染的海水,使人生出跳進水內浸浴的衝動。

漫天陽光下,遠方的小島嶼像給籠罩在光霧裡。

在頂層掌舵操船的沈翎吃了一驚道:“那是說她頂多還有幾年的壽命了。”

凌渡宇吧道:“這事非常難說,據她講,在經歷時空旋行時,身體吸收了一種奇怪能量,代替了體內的能量丸,所以活到今天仍沒有半點問題,但誰知能量在什麼時候消耗盡呢?”

沈翎陪他唉聲嘆氣道:“這麼可愛的女孩,天真得像不懂任何人事,但卻有改變整個人類歷史的智慧和力量,她在艙里幹什麼,為何不上來陪我們?”

凌渡宇道:“她這'救世主'要在聖誕夜發表它'神的旨意'才可榮休,所以現在正和她的門徒聯繫和發出指示。”

沈翎道:“我仍不明白她當初為何阻止你到莫斯科去。”

凌渡宇道:“十二月二十五日是個著急的時刻,當'神的旨意'宣布後,未來便可能出現變化,假設我在那時間之後到未來去,便可能得不到醫治而死去。而且她仍不知我是否真的能回來,所以希望阻止我到時空機去。唉!一說起這些問題,我的頭也大了,但總之事實並沒有因任何人為的因素而改變。因為那已成了不可更改的命運。”

沈翎道:“難怪她對我們的事了若指掌了。”

凌渡宇沉聲道:“梟風那小子近況如何?”

沈翎答道:“暫時我們對這傢伙實在有心無力,不過洛維奇夫一事將會對他造成很大的打擊,誰想得到你像舉舉手般便剷平了這黑幫的核心人物,可以想像沒有了洛維奇夫後,必會出現權力鬥爭和分裂的情況使我們少了很多顧慮。”

凌渡宇靈機一觸道:“現在我們可說是擁有了整個世界的電腦網絡和最高明的情報女超人,我會著艾莎去查探有著梟風整個犯罪王國的資料,再在網絡上公諸於世,那時自有各國政府去對付梟風,保證他看似無懈可擊的王國立即土崩瓦解,另一方面我們則佈局殺死梟風,雙管齊下,哪還有他反抗的餘地。'鳳鷹'那邊的情況怎樣了?”

沈翎笑道:“那隻盪鳳對你真的很有興趣,每次和我通電話時都問長問短,據她說梟風對她癡纏得很,三番四次約她見面,都給'鳳鷹'推說事忙婉拒,只答應聖誕節滑雪時才陪他,到時你那根聲波槍向他扳扳機掣,整件事就可一了百了,易如反掌。”

凌渡宇想起被他害死的戰友和盟友,兩眼寒芒一閃道: “那太便宜他了,我要他受盡打擊和折磨後,才清清楚楚地親手為他開膛拆肉,以祭所有因他而死的冤魂。”

沈翎道:“你另外那件能量衣仍有效嗎?”

凌渡宇道:“早完蛋了,那聲波槍亦有限期,過了今夜,能量將會自動消失,這些未來的東西,還是不用的好。艾莎由於體內能量改變,也再發不出以前的能量流,她之所以這麼神通廣大,全賴腦內那方晶片,否則她只是一個平常人。當然!這並非指她的學識和智慧,而是指她的身體。”

沈翎道:“她的身體絕不平凡,你打算什麼時候和她結婚,女孩兒家最愛穿婚紗哩!”

凌渡宇道:“你剛剛錯了,她對這時代的儀式毫無興趣,不過我們仍可弄點氣氛玩玩,今晚就由你來作證婚人吧!”

大笑聲中,沈翎策船往前方逐漸擴大的小海島全速駛去。

  ※※※

  天堂鳥島。

梟風木無表情地站在露台處,遙望正升上海面的明月。

身後陪他站著的葛倫波、“長鬍子”康乃爾和專為他負責刺殺、威脅、勒索種種勾當的首席大將倫達,也是他最精銳部隊的指揮,此人在國際黑白兩道間,都是個令人談虎色變的人物,年在四十許間,臉目深沉,鼻如鷹勾,唇片單薄,予人冷血無情的印象。

梟風要把他召來,可見他下了不惜一切,都要置大敵凌渡宇於死地的決心。

“飛刀”夏信、妮妮母女、船長和莫歌的死,都是由他一手包辦。

梟風狠狠道:“這怎麼會發生的,不但動不了卓楚媛半根毫毛,連洛維奇夫都不明不白地死,現在連他們誰在作主都弄不清楚。”

康乃爾想起凌渡宇,猶有餘悸地道:“這事這定是凌渡宇所為,只有他才有這種手段。”

葛倫波冷哼道:“休要長他人誌氣,說到底他都是一個人,否則'抗暴聯盟'的總部就不會被我們摧毀了,只是這小子仍有點運道吧!”

梟風道:“聽說同一晚發生大爆炸的地方是洛維奇夫走私貨的一個儲物倉,其中會否有什麼關連呢?”

倫達淡淡道:“我曾看過對那大爆炸的報導,根本不是現在的炸藥可造成的,我猜應是洛維奇夫在那處的地底進行某種研究,出了意外才發出這種可怕的事,洛維奇夫應是霉運當頭了。”

此人說話條理分明,推斷起來有如目睹,只是其中微妙的情況,卻是他做夢也夢不到的吧。

梟風顯是很信任這手下,點頭道:“倫達說得有理,但現在沒有了洛維奇夫,我們不得不正面和凌渡宇交鋒了,你有什麼好主意?”

倫達道: “若要殺死凌渡宇,現在就是最難得的機會,因為'抗暴聯盟'元氣大傷,陣腳大亂。不過最大的問題是此人神出鬼沒,又居無定所,所以唯一方法,就是佈局把他釣出來。”

梟風冷冷道:“用什麼做釣餌呢?”

倫達若無其事道:“就是老闆你!”

康乃爾一震道:“這是否太危險呢?”

梟風冷喝道:“沒有點風險,如何可以收拾凌渡宇?嘿!可否待我到瑞士陪我的美人兒滑雪後再進行呢?”

倫達道:“這兩件事同時進行,這才不會讓人覺得是陷阱,況且凌渡宇那類蠢人最怕傷害無辜,有鳳絲雅陪你,正好當作護身符,若老闆點頭,我立即率人先去佈置,包保凌渡宇今趟難逃大難。”

康乃爾囁嚅道:“那美女會不會有問題呢?”

葛倫波解釋道:“絕不會有問題,她曾到過這裡來,到現在仍沒事發生。其次,嘿!她並沒有蓄意接近老闆,只是老闆,哈……”

梟風笑了起來道:“是我死纏爛打把她弄上手吧,不過此女雖是出名風流,但卻沒有多少個男人入得眼,哈!”

眾人都陪他笑了起來,只有倫達仍是陰沉如故。

梟風猛一咬牙,道:“就依倫達的妙計行事,今趟我們的人不用太多,但卻須是最好的,明白了嗎?”

  三人齊聲應諾。

  ※※※

  三藩市。

蘭芝在她的華宅二樓的書房內,對著電腦辛勤地工作,為她的新公司草擬計劃書。

停下手來時,不由想起了凌渡宇,這可愛和富有正義感的男人。

有正義感的人不是罕有動物,大多數人本性都是善良的。

但有足夠的智慧,在不受別人的影響下判別是非黑白,同時有勇氣、能力和不顧自身安危利益去主持正義的人,卻是絕無僅有。

在蘭芝心中,凌渡宇正是這麼一個人。

只可惜他是命運注定了要作無根的浮萍,沒有人可把他縛在身旁。

  否則就嫁了給他吧!

  那就一了百了。

  再不用為苦纏裙下的男人煩惱。

  唉!

他有很久沒有來電話了,這麼樣沒心肝的人。

  就在此時,電話響了起來。

  這麼夜了,是誰打電話來呢?還是她的直線電話。

蘭芝拿起聽筒,傳來小西霸約迪遜的聲音道:“蘭芝!可以見見我嗎?”

蘭芝嘆了一口氣,盡量心平氣和地道:“約迪遜,你知現在是多晚了?”

約迪遜沉聲道:“你是否要把爸殺死才甘心?”

蘭芝嚇了一跳,怒道:“我才沒你爸那麼卑鄙,非要買兇殺人才行,你說話最好小心點。”

約迪遜道:“對不起!又累你生氣了,但我卻不是隨便說的,近日國際間盛傳俄羅斯黑幫頭子是給凌渡宇幹掉的,而他下兩個目標就是爸和梟風了,唉!我知道很對不起你們父女,但我始終不相信爸須對馬諾奇先生的死直接負上責任,那該是梟風受產油國指使而做的,我爸和馬諾奇先生始終曾是朋友。”

蘭芝淡淡道:“現在已不單只是我們兩家人的事了,凌渡宇本就是最不好惹的人,你家做這麼我傷天害理的事,好應有人來懲罰你們。若你說的就是這些話,我要掛線了。”

  約迪遜驚叫道:“不要!”

喘了幾口氣後,低聲道:“蘭芝!你是否愛上了凌渡宇。”

“叮!”的一聲,蘭芝掛斷了電話。

  電話又再響了起來。

蘭芝憤然拿起電話,正要破口大罵,約迪遜哀求道:“請讓我說下去,我今晚其實是有事找你的,只是忍不住說了別的話。”

聽到他淒苦的語調,蘭芝心中一軟道:“說吧!”

約迪遜忙道:“今天晚膳時,爸變得很消沉,還說希望把探索者無條件送還給你,只希望大家忘記過去,我……嘿!我們還可以……”

蘭芝笑了起來,說不盡的快意,但亦有荒涼淒悲的味道,狠狠道:“石油圈的大惡霸終於心怯了,而你卻是個不分是非黑白的懦夫,本小姐現在聽到'石油'兩個字就怕,以後莫要再找我了。”

蘭芝掛斷線,想了一會,心中大感不妥,忍不住撥了個電話給沈翎。但心中最想的,還是見見那沒心肝的人。比起來,近日繞著她的狂蜂浪蝶,都變得索然無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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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給你的信

凌渡宇醒了過來,入目是艾莎妮芙的香背,她正在靠窗的長桌對著手提電腦工作。

艾莎妮芙這麼晚了還未睡,凌渡宇也不覺得奇怪,因為她根本不用睡覺,她比同年齡的人多活了大半倍時間,但也是她壽命縮短的原因之一。

凌渡宇爬起床來,到了她背後,抓著她兩邊的香肩,俯下去時,這來自一百年後的美女已別過頭來,獻上香吻。

凌渡宇見液晶體的熒幕上滿是文字,奇道:“我還是首次見你以這麼原始的方法輸入文字。”

艾莎妮芙在鍵盤上按了一下,文字消去,柔情似水地道: “因為這是給我最親愛的丈夫的信,所以我要親手把每一個字母打進去。”

凌渡宇劇震道: “你不是感到身體不妥當吧!”

艾莎妮芙站了起來,拉著他走出屋外,有月夜下的海灘踱步,情深地道:“這只是以防萬一,這數日來,我辦了很多事,包括把資料和新設計的程序輸入你們聯盟的新智能係統裡、偵查梟風的犯罪王國、調查太陽神企業瞞稅和勾結當地官員的往來賬目,所有這些事都大致完成了,只要人查閱那手提電腦內的目錄清單,便可輕易地找出來。”

凌渡宇聽她口氣隱有遺言的味道,頓時遍體生寒,一把擁了她入懷裡,顫聲道:“不准你用這種語氣說話,你是否感到身體有不妥當的地方?”

艾莎妮芙“噗哧”嬌笑,吻如雨下地親了他十多口,含笑道:“不要多心,我的一生由遇到你那刻才真正開始。”

遂又拉他往沙灘另一端走去,雀躍道:“這個世界真好,雖然很多事都不完美,但卻比我那世界好多了,充滿孩子的歡笑聲、掙扎和**、生氣和努力。在我那時代裡,所有人都迷失了,完全不知為了什麼事去努力。最痛苦是沒有思想的自由。”

艾莎妮芙忽地離開了他,轉了兩圈,身上的睡袍脫了下來,露出完美無瑕的肉體,嬌笑地往大海奔去。

凌渡宇追了上去,叫嚷道:“你還未告訴我那封信是什麼一回事。”

艾莎妮芙的笑語風般送入他耳內道:“假若我有一天消失了,你就看那封信吧!”

凌渡宇跪了下來,胸口像給千斤重石壓著,難受得只想悲哭一場。

  ※※※

凌渡宇推棋而起,把艾莎妮芙抱到床上去,將她壓在身下,苦笑道:“什麼棋王都不是你的對手,我只教曉了你圍棋的基本規則,第一盤就被你殺得棄兵曳甲而逃,什麼面子都掉光了。”

艾莎妮芙喜孜孜道:“我已經手下留情,不想殺得你太慘哩!”

凌渡宇失聲道:“什麼?還要說這種風涼話?”

艾莎妮芙笑得花枝亂顫,忽又像失去了所有氣力地仰躺床上,靜靜地看他,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電話鈴響。

艾莎妮芙由他身下鑽出來,把聽筒搶到手上,一邊擋格凌渡宇來搔她癢的手,笑臉如花地道:“金統大哥嗎?我是凌渡宇的太太!”

別一端的金統出了一會神後,才失聲道:“現在我信沈翎那傢伙的話了,小凌真是娶了你這'救世主'為妻,否則怎知道是我打來的電話,我還是剛執著沈翎的襟口把這保密電話搖了出來。”

艾莎妮芙嬌笑著把電話遞給凌渡宇,指了指廚房,做了吃東西的姿勢,表示要弄些東西給他,便婀娜多姿地去了。

凌渡宇目不轉睛飽餐她在浴袍包裹下的動人背影,笑道: “有什麼事非打這個電話來騷擾小弟不可?”

金統嘆道:“因為我正被人騷擾,楚媛找你找得很厲害,迫我把你交出來,現在你教我怎樣才可耳根清靜吧!”

凌渡宇暗嘆了一口氣,有氣無力地道:“她知道我家有嬌妻嗎?”

金統頹然道:“怎敢告訴她,人就是這樣了,自己做那種事就沒問題,別人做自己就要吃不消。”

凌渡宇愕然道:“我還是首次聽人批評她哩!”

金統苦笑道:“楚媛不但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心目中的最可愛動人的好女子,還曾經是我好兄弟的女朋友,現在忽然嫁給了一個我一無所知的人,我受的打擊,並不比你輕多少。”

凌渡宇失聲道:“別告訴我你在暗戀她。”

金統怒道:“去你的!我們間只是兄妹之情,你勿要捏造是非,唉!給她通個電話吧!否則我就把你的電話號碼告訴她。”

凌渡宇苦笑道:“別忘了我的太太是無所不知的'救世主 ',無論我打去又或她打來,都不得了。咦!為何廚房內甚麼聲音也沒有呢?”

  金統駭然道:“快去看看!”

凌渡宇早跳了起來,往廚房撲去。

呆站在電爐前的艾莎妮芙嚇了一跳,按著胸口轉過身來,大奇道:“你怎知我正在偷聽你的電話?”

凌渡宇跪倒地上,驚魂甫定地拿起分機道:“沒事了!再見!”

  ※※※

  早餐桌上。

艾莎妮芙捧著一杯清水,含笑打量凌渡宇,欣賞丈夫吃自己弄出來的食物,神態悠閒自得,嬌慵倦懶,腰腳直伸,斜倚椅內。

凌渡宇早習慣了一人獨吃,因為艾莎妮芙不需要任何食物,每天只喝清水。

艾莎妮芙瞅了他一眼後,看著杯內的清水道:“昨晚為何不給你的卓楚媛打電話?”

凌渡宇笑道:“為何是'我的卓楚媛'呢?”

艾莎妮芙微嗔道:“不是你的,難道是我的嗎?”

凌渡宇岔開話題道: “一個自己不吃東西的人,為何能弄出這天下最美味的食物來呢?”

艾莎妮芙漫不經意地答道:“我從網絡上讀遍了所有關於廚藝的書後,針對你那張饞嘴內的味覺,研究出一條美味的程式,自然合人家丈夫的口味了。”

她又坐直嬌軀,上身向他傾過去,媚態橫生道:“親愛的!你尚未答人家的問題啊!”

凌渡宇知逃避不了,嘆道:“當日我向楚媛送出電子郵件,便給你攔途截劫,記憶猶新,怎敢造次。”

這美人兒不依道:“和人家算舊賬了,當然喇!你答應過要人家作妻子,妻子自然可管束丈夫,不准他勾三搭四。”

凌渡宇為之氣結,這筆時空之賬,誰都算不清楚,於是苦笑道:“你總是有理的,但為何現在又鼓勵我去找楚媛,難道不知她嫁了人嗎? ”

艾莎妮芙深情地道:“有你在身旁,什麼妒忌都雲散煙消,你昨晚和金統說得人家像頭河東獅那樣,我就以事實表明實情並非如此,我對我的丈夫是百分百信任。快找她吧!看看她有什麼事。”

  凌渡宇道:“你會偷聽嗎?”

艾莎妮芙舉起纖手,掌心向外,以示誠意道:“保證不會!”

言罷把電話推到他面前,站起來把嬌軀送入他懷裡,狂熱地和他親熱一番後,離開餐桌道:“我到沙灘走走,等你。”再送了他一個甜甜的笑容,才欣然去了。

  到了門處,又回頭深情一瞥。

凌渡宇湧起銷魂蝕骨但又神傷魂斷的感覺,隱隱知道妻子自知大限將至,所以才會作出這種鼓勵。她回眸一瞥時射出刻骨銘心深情,確使他心移神顫。

但凌渡宇卻真的很想和卓楚媛說話,說到底,他對卓楚媛的愛和關心,並不比對艾莎妮芙少,拔通了電話後,卓楚媛道:“誰?”

凌渡宇乾咳一聲,以減輕心中緊張道:“楚媛!是我!”

卓楚媛至少半分鐘才沉聲道: “為何現在才肯找我,你一點都不關心人家在莫斯科發生了什麼事嗎?”

嫁了人的卓楚媛,比以前難應付百倍,不過凌渡宇亦自知理虧,歉然道:“怎會不關心你呢?只不過希望這工作由另一個人全權負責吧!我一直都在蒐集你的情報,保證出色的工作連中情局都感滿意。”

卓楚媛“噗哧”笑道:“你這人哩!總有方法逗笑人家,你身邊有女人嗎?”

  凌渡宇坦然道:“有!”

卓楚媛又沉默下去,好半晌後淒然道:“這實在是我不該問的問題,何況一個身邊有男人的女人,更不應問這問題,是嗎?”

凌渡宇苦笑道:“你教我怎答你哩!給我乖點好嗎?沒有人拿槍迫你去嫁人的,那是你自己的選擇。”

卓楚媛淒然道:“罵吧!儘管罵我吧!是我不好,嫁了人後又牽腸掛肚地念著你。”

  凌渡宇低聲道:“你愛他嗎?”

卓楚媛道:“愛!但卻和對你的那一種不同,或者就像清水和烈酒的分別吧!”

凌渡宇笑起來道:“人家只需要清水,烈酒則多飲無益,卓主任要緊記此點。”

卓楚媛大嗔道:“你像唯恐我不安心做別人的妻子似的,這些道理誰都有得出賣,哪要你來提醒我。”

凌渡宇苦笑道:“那你要我怎樣呢?”

卓楚媛道:“我要你在聖誕節陪我去滑雪。”

  凌渡宇失望道:“什麼?”

卓楚媛回復生氣,柔聲道:“不要誤會我是來約你去偷情,而是我們的人剛查到梟風在聖誕期間,在瑞士一處滑雪勝地訂了酒店,你必不肯錯過這機會吧!”

凌渡宇心中一動道:“糟了!這定是個陷阱,這樣說梟風再不是全無防備了,否則怎會如此大意洩露行踪,他不會以自己的名字去訂房吧!”

卓楚媛道:“你在說什麼哩!當然不會,但由於訂酒店的是一個與他有關係的人,又指明部分食物是由他們自己供應,都是梟風愛吃的東西,我們才猜到是梟風要到那裡散心吧。”

  “餵!你究竟陪不陪人家去?”

凌渡宇想起艾莎妮芙,大感頭痛道:“聖誕節這麼重要的節日,你不用陪丈夫嗎?”

卓楚媛痛苦地道:“不要問人家這問題好嗎?”

凌渡宇沉聲道:“楚媛!你是否對這段婚約後悔呢?”

卓楚媛急劇地喘了兩口氣,輕輕道:“真的沒有後悔!只恨你恰在此時出現了,只要想想和你一起時的感覺,便捨不得沒有了你。或者就像泥足深陷的酒徒,明知烈酒對健康無益,仍忍不信一杯杯地喝下去,每次喝完酒都辛苦死了,但酒醒後忍不住又再去喝。”

凌渡宇苦笑道:“我是那麼可怕嗎?”

卓楚媛氣道:“你未試過單思之苦,自然不知道那對健康有多大的損害。你究竟陪不陪我去?”

凌渡宇心中念著艾莎妮芙,道:“這是個對付我的陷阱,我要找沈翎研究一下,再告訴你答案。”

卓楚媛道:“我不理你,由我安排一切吧!快告訴我你的電話號碼!”

  凌渡宇迫於無奈下,說了出來。

卓楚媛笑道:“算你有點良心吧!我現在去訂酒店了。”

  言罷掛斷了線。

凌渡宇對著電話發了一會呆後,才到沙灘去找艾莎妮芙。

這是個陽光明媚的早上,沙灘上粉末般的沙粒閃閃發光,澄藍的海水湧上灘邊,一次又一次淘洗著。

蔚藍的天空白雲在任意飄浮,一切都美得像個不真實的夢境。

凌渡宇的目光在沙灘搜索,不片刻就見到艾莎妮芙柔軟的絲質長袍留在沙灘上。

  這妮子定是游泳去了。

凌渡宇邊往長袍走去,邊向海裡張望。

海水翻起層層白浪,爭相追逐,至打上灘上才止,又再進行次一輪的競賽,但卻見不到伊人的踪影。

  強烈不祥的感覺猛湧心頭。

凌渡宇撲在沙上,剛碰上她的長袍,便渾身劇震,盯著沙上一片指頭般大的金屬晶片。

她終於去了,只留下了衣服和腦內的晶片。

淚水不受控制地狂湧出來,流滿兩頰,滴在她輕柔的長袍上。

  “我親愛的丈夫:

當我寫這封信時,我知道生命已走到了盡頭,雖是捨不得你,但仍是感到幸福快樂,唯一的希望是不想你眼睜睜看著我在你面前消失。

我去了後,會留下那方晶片,聖誕子夜降臨時,請你在那一刻把晶片放在我的手提電腦上,它便會代我作出神的宣言,改變未來那可怕的世界。

我本有千言萬語,向我逐一傾訴。但現在我只想說:多謝你!

  生命對我再無半點虧負了。

  你的妻子艾莎絕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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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風雨之前

凌渡宇坐在車廂後座一角處,神情木然,膝上放著艾莎妮芙遺給他的手提電腦,用兩手摟緊它,默言無語。

沈翎駕車離開碼頭,把那載著凌渡宇美麗回憶的海洋和小島拋在後方,往機場駛去。

兩個小時後他們抵達三藩市,當沈翎上了車子,發動引擎後,才對著倒後鏡內的凌渡宇低聲道:“聽到那消息後,我哭了,她確是個使人難以忘懷的好女孩。”

凌渡宇探手用力捏了他的厚肩一記,沒有說話。

車子到了一間五星級的酒店側門處停下,“鳳鷹”鳳絲雅拉開車門,一陣香風隨著飄進了車裡來,先吻了沈翎的頰,又找上凌渡宇的嘴,重重吻了一下。

  車子開出。

“鳳鷹”看看沈翎,看看凌渡宇,奇道:“兩位好拍檔,世界末日是否來了。”

沈翎作出噤聲的表情,低聲道:“到了我們的巢穴再說吧!”

  ※※※

“鳳鷹”鳳絲雅把手提電腦內有著梟風和西霸的檔案抄進光碟去後,仔細研究了半天,才離開房間,與凌渡宇共享由沈翎弄出來的世上最粗最難吃的晚餐。

這是一個遠離市中心的住宅單位,好作三人共商策略之用。

凌渡宇的精神好了一點,但仍是非常沉默,靜靜地吃,誰都不知他腦內正轉動什麼念頭。

“鳳鷹”喝了一口湯後,向沈翎皺眉道:“我真佩服你,竟可以弄得出這麼難喝的湯來。”

沈翎不悅道:“我肯煮東西給你吃,不知是你多少生修來的福分,不要嫌這嫌那的。”

“鳳鷹”鳳絲雅偷瞥了凌渡宇一眼後,故意壓低聲音,以性感的沙啞嗓子道:“發生了什麼事?”

沈翎伸長頸低聲道:“想知道的話,今晚光著身子到我被窩來,我便和盤托出。”

鳳絲雅媚笑道:“可恨的傢伙,終於心動了嗎?本姑娘那麼易陪人上床嗎?”

光翎坐直身體,哂道:“你當然不會,雖然你渴望得要命,但卻知道若這樣陪我睡了,便推失去了與小凌相好的機會。”

鳳絲雅半掩小嘴,吃吃嬌笑起來,確是花不迷人人自迷,媚態百出,嗔道:“誰要和他有相好的機會哩?”

凌渡宇搖頭苦笑道:“你倆不要再設法逗我笑了,那比哭更使我更感難受,我沒事的。”

鳳絲雅拍手道:“終肯說話了。”

凌渡宇沒好氣道:“看了那些檔案後,你這情報專家有什麼意見。”

鳳絲雅予人好感地謙虛道:“怎敢當呢!招集那檔案內資料的人才是專家裡的超級專家,是誰厲害至此,連隱形銀行的機密資料,也像菜單般打了出來。”

沈翎道:“凡有電腦的地方,就瞞她不過。”

鳳絲雅一震道:“'救世主'?她為何肯這樣幫我們的忙,先是把聯盟的資料復原了,現在又肯……”

沈翎道:“這事遲點再說,那些資料足夠扳倒梟風和西霸嗎?”

鳳絲雅肯定地道:“足夠有餘,他們太多作姦犯科的勾當了,只是步驟仍要仔細研究。”

轉向凌渡宇道:“應否殺死西霸呢?”

凌渡宇沉吟半晌,瞧著她道:“你有什麼發現呢?”

鳳絲雅道:“西霸曾三次由瑞士一銀行的戶口提錢給梟風,先兩次分別是五億美元,最後一次是十億美元。日子是鑽油台慘劇前,莫歌等被殺後和我們聯盟被毀前。每次都提現金,但隔日後就在梟風一個秘密戶口出現。所以是證據確鑑,西霸難逃主使者的責任。我建議乾脆把他殺了。”

凌渡宇道:“我先和蘭芝說說,或者她希望循法律途徑解決。西霸始終不是梟風。”

沈翎一拍額頭道:“我差點忘了蘭芝曾打電話告訴我,西霸願意交還探索者的股份來換取和平,因為他聽到道上盛傳我們要取他的狗命。”

鳳絲雅笑道:“我也聽到時這樣的謠言,定是梟風放出來的,好趁火打劫,企圖榨取多點以西霸為首那幾個石油大亨的金錢,和他們分身家。”

沈翎道:“小凌!蘭芝想見你,也住得很近,要不要先撥個電話。橫豎'鳳鷹'又不打算和你有什麼瓜葛,莫要說我口不擇言,療治這種創傷的唯一方法,除了時間外就是另一些比'鳳鷹' 更溫柔可愛的美女,何況她那麼渴望見你。”

凌渡宇望向杏目圓睜,一臉忿然的鳳絲雅,露出自艾莎妮芙逝世的第一絲笑容,想說話時,沈翎在台底下踢了他一腳,示意戲弄“鳳鷹”。

凌渡宇暗忖決戰在即,怎也要暫拋開頹唐失落的悲苦情緒,勉力振起精神道:“你這傢伙有時說話都有點歪理,撥電話吧!”

鳳絲雅一言不發,一手拿刀,另一手拿電線,刀下線斷,若無其事道:“還有兩部分機,碰哪個就割哪個,沒電話可用時,不要怪我。若敢駁線,我就照他肚子捅上兩刀。敢離開這間屋的話,我便不去滑雪了,本姑娘說得出做得到,哈……”

說到最後,笑得伏在桌上,連淚水都嗆出來了。

凌渡宇與沈翎愕然對望後,愁懷稍解,長身而起道:“你們先商量一下整個計劃,我想入房打一會坐。”

“鳳鷹”鳳絲雅一把抓著他衣袖,搖頭道:“'龍鷹'!你不要耍弄我,沒有你參加,本姑娘沒興趣獨對著那隻不懂情趣的大猩猩。”

沈翎伸手過來叉緊她玉頸道:“叫多一聲大猩猩吧!我保證脫掉你褲子痛打屁股,若腫得少過四十寸,就繼續打下去。”

鳳絲雅扮出一副氣人模樣,不屑道:“你自己剛叫了一聲,何有用再勞煩我,你若敢要我下圍增加一寸,我就扭斷你的猩猩頭。不要看我,我只是叫了猩猩,沒有犯規。”

接著低頭一口咬在他手背上,痛得沈翎大叫縮手,那嬌媚橫蠻的模樣,誰能不心動?

凌渡宇拍拍鳳絲雅臉蛋,嘆道:“好吧!可以開始了。”

  生者總是要堅強地活下去。

  ※※※

凌渡宇呆立在墓碑之前,百感交集。

墓**有艾莎妮芙死時那件柔軟的長袍和那失去效用的聲波槍,陪葬的是那件較落後的能量衣。

凌渡宇再不願見到這些觸景生情的東西,那方晶片是唯一例外,過了聖誕子夜後,他將永遠把它掛在頸上,當作吊墜。

負責運柩的聯盟成員和沈翎先走一步,辦事去了,只剩下 “鳳鷹”鳳絲雅仍在等候他。

這美女一身黑衣,戴上連著黑紗的帽子,只露出櫻唇,不住以絲巾抹著濕潤的眼角。

凌渡宇的目光凝定在“愛妻艾莎妮芙”那幾個字上,心中想起這段奇異的戀情,快樂和悲哀同時襲上心頭。

鳳絲雅來到身旁,挽起他的手,嗚咽著道:“我們走吧!”

凌渡宇跪了下來,無限深情地親吻了墓碑後,才隨鳳絲雅穿過林立的墓碑,走上林木蔭深的卵石路。

鳳絲雅低著頭,看來比凌渡宇更傷心。

凌渡宇訝道:“鳳絲雅為什麼這麼傷心呢?”

鳳絲雅搖了搖頭,低聲道:“我不知道!”

凌渡宇見她沒有說下去的意思,也就默默不語,直至坐上車子,才道:“送人到機場嗎?”

鳳絲雅呆望前方,輕輕道:“回酒店就行了。”

  車子開出。

天上下著漫漫細雨,更使人鬱結難解。

不知是否發生了意外,高速公路上大排車龍,兩人因而困在車內。

鳳絲雅幽幽道:“十七歲那年,母親過世,使我經歷到一生人從未試過的痛苦,葬禮完畢後,你猜我做了什麼事呢?”

凌渡宇搖了搖頭,根本沒有去猜的心情。

鳳絲雅低聲道:“我和表兄找了個地方瘋狂造愛,不要說我**或對母親不敬,只有那種刺激,才可減輕心中的酸痛,我實在受不了。”

凌渡宇苦笑道:“我並沒有嚴重到那程度,多謝你的關心了,更不會因這事而看輕你,人類一向是矛盾百出的奇怪生物,在極端的情況下更會有難以解釋的異常行為。”

鳳絲雅脫掉帽子,露出微紅的秀眸,側挨在座位裡,凝視凌渡宇道:“剛才我在墓地時,忽發奇想,有一天我也給葬在那裡時,會不會有一個像凌渡宇那樣的男人,站在我的墳前呢?”

凌渡宇莞爾道:“在你墳前的男人會擠得水洩不通,插針難下。”

鳳絲雅不依道:“不准這麼說人家,我並非你想像般濫交,絕大部分是工作上的需要。哼!你倒復原得很快。”

車子開始移動了,卻是緩若蝸牛。

水撥不住把雨水抹掉,發出單調和千篇一律的聲音。

凌渡宇淡然道:“不是這樣,我該做什麼呢?她返回這時代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為不知自愛的人類做些事,我懷念她最好的方法就是為人類的將來奮鬥。眼前最大的威協就是梟風,若讓他的罪惡王國繼續發展下去,誰都不知道會出現什麼後果。”

鳳絲雅嘆道:“我恐怕很難親自下手殺死梟風,無論如何窮凶極惡的人,總有他溫柔多情的一面,我接觸到的梟風,與你們印像中的截然相反,在某一程度上,我會為此而難受。”

凌渡宇了解地點頭,沉聲道:“你若要退出此事,我絕不反對,還會代你向沈翎和'高山鷹'解釋,既知他的賊巢在哪裡,總有收拾的方法。”

鳳絲雅堅決地搖頭道:“不!一切依原定的計劃進行,否則我就不是'鳳鷹'了。”

  語氣中透出一往直前的決心。

   ※※※

凌渡宇的車子駛進蘭芝的華宅時,這富可敵國的美女早由大宅奔了出來,投進剛鑽出車門的凌渡宇懷裡。

兩人過了一個溫馨的下午,凌渡宇亦由她處得到了精神和肉體上的鬆馳。

晚飯後,凌渡宇對著艾莎遺留給他的手提辛勤地工作,研究一切有關梟風和西霸的事。

蘭芝為他弄了咖啡,殷勤侍候,陪他並肩坐在電腦前。

凌渡宇告訴了她老西霸先後三次提款給梟風的事後,她嚷了聲“這天殺的賤種”後,倒在凌渡宇懷里大哭一場。

凌渡宇把她抱回臥室,讓她躺下後,坐在床緣道:“你要他得到怎樣的收場?我想听你的意見?”

蘭芝又悲切地流下眼淚,好一會後才收止哭泣,兩眼空空洞洞地瞪著天花。

凌渡宇正想離開時,給她拉著,坐回她身旁去。

蘭芝把上半身鑽入他懷裡,痛苦地道:“教我怎做好嗎?”

凌渡宇明白她因小西霸而來的矛盾心情,吻了她臉蛋道: “讓我為你作主好嗎?”

  蘭芝願意地猛點頭。

凌渡宇淡淡道:“給老西霸一個電話吧!”

  ※※※

一個小時後,西霸和兒子約迪遜來到蘭芝的華宅,依約把保鏢留在屋外,傑沙上校和強生也來了,守在入門處,仔細檢查了他兩父子後,才放他們入內去。

凌渡宇彬彬有禮地和西霸父子握手,蘭芝卻拒絕了和殺父仇人握手,神情木然地讓約迪遜吻了臉頰。

凌渡宇在一角的大沙發坐下來後,開門見山地說出了他三天三次提款給梟風的事,聽得西霸目瞪口呆,陣腳大亂。

約迪遜露出悲憤神色,質問乃父道:“爸!凌先生說的真的嗎?”

凌渡宇正容道:“我以人格擔保,這裡沒有任何錄音設備,若西霸先生不敢承認,這次談話再沒有意義,我也可回房睡覺了。”

西霸頹然點了點頭,對方既然知道,定然是有確鑿證據。

再嘆一口氣,眼中露出戒備的神色,道:“凌先生確是神通廣大,不知閣下有什麼提議呢?”

約迪遜把臉埋在手掌裡,淒然道:“蘭芝!我們對不起你。”

凌渡宇對約迪遜大生好感,轉向西霸道:“近日盛傳我要對付西霸先生,這只是梟風放出來的風聲,西霸先生該明白是什麼一回事了。”

西霸呆了一呆,雙目露出冷冽之色。

凌渡宇知道嚇得他差不多了,淡淡道:“我們手上掌握的資料,足夠使你身敗名裂,不信可看這份名單。”

西霸接過他遞來的文件,翻閱後立時臉色大變,顫聲道: “你從哪裡得來的?”

  約迪遜愕然道:“那是什麼?”

蘭芝冷冷道:“這是與你可敬父親勾結的各國官員名單,包括所有利益收受的細節,若公開出來,太陽企業也完了。”

  約迪遜呆在沙發里。

凌渡宇傲然道:“若要對付你們這種業餘的人,對我來說就像翻轉手掌般容易,洛維奇夫的下場你該知道了,接著就是梟風,我從不容許任何人幹完傷天害理的事後,仍能安度餘年,這樣說西霸先生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西霸與凌渡宇對視了一會後,望了兒子一眼,頹然嘆道: “你已用事實證明了我們遠非你的對手,那還用說這種話,凌先生請說吧!你要我怎辦呢?”

凌渡宇搖頭道:“事情是你弄出來的,該由你說出解決的辦法。”

蘭芝柔順地坐凌渡宇身旁,沒有插嘴。

西霸沉吟片晌後,堅決地道:“我會把手上所有現金和投資物質,以馬諾奇先生的名義捐給國際慈善機構,保證不少於五十億美元,然後我正式退休,完全不過問太陽企業的事,一切由約迪遜打理。”

接著轉向蘭芝道:“探索者就無條件還給你了,蘭芝!對不起!”

蘭芝“嘩”一聲哭了起來,投入凌渡宇懷裡,約迪遜亦在旁陪她垂淚。

  ※※※

凌渡宇待蘭芝睡了後,才到外廳拔電話給卓楚媛。

尚彼思溫文有禮的在另一端道:“餵!是誰?”

凌渡宇道:“我姓凌!卓主任在嗎?”

尚彼思默然半晌,冷冷道:“我認得你的聲音,你找我妻子有什麼事?”

凌渡宇差點想擲下電話,最不想發生的事終於發生了,尚彼思已在懷疑他們,這種事最難瞞過枕邊的人,於是平靜地道:“卓主任在嗎?只是公事吧!”

卓楚媛憤怒的聲音在那邊響起道:“你在對誰這般不禮貌?”

尚彼思似是放下了電話,嫉妒如狂道:“我想知道這位凌先生是什麼人。”

卓楚媛尖叫一聲,道:“給我!然後你滾出去!”

尚彼思大怒道:“你竟叫自己的丈夫滾出去!”

卓楚媛冷然道: “若你不滾,就是我滾出去。”

尚彼思傳來沉重的呼吸聲,接著是轟天動地的掩門聲。

卓楚媛喘息地道:“渡宇!對不起!我們剛吵完架。”

凌渡宇嘆道:“這是何苦呢?結婚才多少天了。”

卓楚媛道:“你不想知我們因什麼事吵架嗎?”

凌渡宇苦笑道:“你們夫妻間的事,不該告訴外人吧!”

卓楚媛固執地道:“你不是外人,至少對我來說不是這樣。”

頓了頓,輕輕道:“因為我不肯為他生孩子。”

聽著話筒傳來急促的喘息聲,凌渡宇柔聲央求道:“取消這趟滑雪好嗎?”

卓楚媛顯是心情大壞,忿然道:“我去滑雪並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梟風,你不去就算了。”

凌渡宇平靜地道:“楚媛!不要再騙自己了,難道找到助你離開我的人,就這麼一手由自己去破壞這夫妻關係嗎?有了孩子後,一切都不同了,你不嚮往安逸的家庭生活嗎?”

卓楚媛幽幽道:“你肯為我死嗎?我肯為他死嗎?”

  凌渡宇欲語無言。

卓楚媛道:“不要多想了,到機場接我好嗎?當作我求求你好了!渡宇!我真的很想見你,上次你走得太匆忙了。不要多心,見好朋友都不可以嗎?”

卓楚媛迅速說出了往瑞士的班機和時間,立即掛斷了線,不讓他有反對的機會。

凌渡宇心中憐意大起,但卻想不到解決的辦法。

  難道鼓勵她改嫁給自己嗎?

他還做不出這種傷害另一個人的事來。

只有為卓楚媛“戒毒”成功而祈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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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1 13:47:51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巧布妙局

  十二月二十三日。

  聖誕前三天。

  瑞士日內瓦國際機場。

穿灰藍厚絨褸和閃亮亮皮褲,秀發如瀑布垂在肩上,皮膚晶瑩勝雪,說不出的寫意灑脫的卓楚媛,背著大背囊,由機場檢查站神采飛揚地奔出來,她不顧一切撲入凌渡宇懷裡,吻如雨下落到他臉臉上,喘息著道:“真怕你這沒良心的人不來接我。”

凌渡宇為她接過行囊,正暗暗驚心時,卓楚媛像個小女孩般強擄了他臂彎,一蹦一跳地隨他往停車場走去,四周盡是來度假的旅客,洋溢著假日歡樂的氣氛。

凌渡宇妨不住狠狠盯了她幾眼,在莫斯科時的憔悴再沒有在她吹彈得破的俏臉上留下絲毫痕跡。

卓楚媛道:“你聽過梟風手裡一個叫倫達的人沒有呢?”

凌渡宇道:“怎樣了!當然聽過。”

卓楚媛洋洋得意地道: “先到目的地再說,現在不宜談公事。”

凌渡宇苦笑道:“但我向你丈夫說過,我和你之間只有公事哩!”

卓楚媛花容黯淡下來,垂頭悄聲道:“不要提他好嗎?算是卓楚媛求凌渡宇吧!”

凌渡宇還有什麼話可以說,直到登上沈翎的吉普車,坐進後廂埋,卓楚媛才欣然道:“你定是沈翎了,金統說他有一晚和你斗酒,把你灌得酩酊大醉,是否有這種失威的事呢?”

沈翎開動吉普車,哈哈笑道:“原來這傢伙沒有告訴你是誰抬他回家去的,笑死我了。”

卓楚媛情不自禁地探手過來,握緊凌渡宇的手,笑彎了腰。

  凌渡宇拋開心事,望往窗外。一座保存得很好,看來是中古的貴族宅邸的小城堡。聳立在一座小丘之上,樹環河繞,充滿本土的情調和風味,車子拐了個彎後,凌渡宇又見到一間浸信會的教堂,整個人立時鬆弛下來,不由自主抓緊了卓楚媛的玉手。

卓楚媛嬌軀微顫,往他靠了過來,側頭枕到他肩上去。

沈翎在倒後鏡向他眨了眼,笑道:“卓主任得到關於梟風的什麼資料呢?”

卓楚媛慵懶地道:“梟風是要到瓦萊的采爾馬特參加那裡的越野滑雪大賽,落腳的地方是冰河俱樂部──采爾馬特最大的滑雪休閒中心,我已運用人事,安排好了住宿的地方。”

接著又微笑道:“那是個很大的谷地,長達一百三十公里,位於瓦萊桑山脈和阿爾卑斯山脈之間,這兩座山脈共有一十一座高度超過了四千公尺的山,那裡有大片的滑雪場,廣闊得不可思議,擁有無數令人望而生畏的斜坡,既刺激又危險,很好玩哩!”

凌渡宇嗅著她秀發傳來的香氣,想起她是別人的妻子,很想著她守點規矩,幸好卓楚媛亦頗有自製力,坐直了嬌軀。

凌渡宇趁機放開了她的玉手,卓楚媛兩手一掠烏閃閃的如雲秀發,橫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話。

他在心中警告自己,切不可與卓楚媛再發生肉體關係,這是他做人原則之一。

凌渡宇順口問道:“剛才你為何忽然提起倫達呢?”

卓楚媛道:“你不是說今趟滑雪是梟風布焉對付你的陷阱嗎?所以我特別請人監視梟風這頭號劊子手的動靜,發覺他有幾個手下,都潛了到這裡來,證明你的猜測非常準確,不過奇怪的是,你為何一聽便能識穿是梟風的陰謀呢?”

這時車子來到一個直升機場,沈翎向閘門的警衛遞上文件,一切辨認無誤後,閘門打開來,車子駛了進去。

吉普車頂處放滿了滑雪的工具和今趟行動必須的武器和裝備。

沈翎到了管理機場的建築物內辦手續,兩人忙把行囊卸下來。

凌渡宇坐在其中一個箱子上,心中一片茫然。

  艾莎死了。

  身旁的卓楚媛卻是別人的妻子。

他很少有寂寞的感覺,可是現在卻感到無比的孤獨。

在他的一生中,最嚴重的三次感情打擊,就是晴子的死亡、艾莎妮芙的死亡的卓楚媛嫁了給別人。

而後兩次打擊,都是發生在不久之前,使他的情緒陷進了無比失落。

他現在最需要是一個人躲起來,靜靜過一段日子。

可是現在不但要與大仇人進行生死決戰,還要應付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卓楚媛,自是愁懷難解。

卓楚媛卻是興致很高,舒適地坐到他對面的箱子上,雙手插進大褸的側袋去,欣然道:“雖是有點冷,但冷得來得舒服。”

凌渡宇心不再焉的“嗯!”了一聲。

卓楚媛垂下了頭,輕輕道:“你不開心嗎?”

凌渡宇苦笑道:“我有開心的理由嗎?”

卓楚媛低聲道:“對不起!事實上真的想傷害你,看看你是否緊張我。”

凌渡宇嘆道:“現在你達到目的了,還滿意吧!”

卓楚媛淒然道:“那隻是潛意識的渴望吧!在你失去踪影的那段期間,尚彼思是唯一能令我忘記你的人。只不過在人出現後,他的魅力便大大減弱了,但我卻早答應了和他結婚,我的痛苦絕不會比你少。”

凌渡宇淡淡道:“這已是過去的事了,再說也沒有什麼意義。眼前的問題是你只有兩個選擇:一是留下作他的賢妻;二是離開他,作出選擇後便按選擇的路去走,絕不可三心兩意。”

卓楚媛痛苦地道:“我還不能離開他,無論感情上和道義上,我都不能那樣去傷害他。”

凌渡宇平靜地道:“那就傷害我一個人好了,你現在立即回到他身邊了,不但要忘記梟風,還要把我忘掉。”

  卓楚媛堅決地搖頭。

凌渡宇氣道:“那你要我怎麼做呢?”

卓楚媛咬著唇皮道:“我不知道!”

這時沈翎回來道:“可以登機了!”

  ※※※

采爾馬特的冰河俱樂部是一座龐大的小城市的綜合娛樂中心,包括了纜車站、酒店、酒吧、餐廳,與及種種和滑雪有關的訓練中心,各類娛樂設施齊備。

俱樂部建於海拔三手公尺的雪原上,背山臨空,四周白雪皚皚的,群山龍行蛇繞,遠方是聳峙插雲的杜富爾峰,它是全瑞士最高的山峰。

  俱樂部附近是大片的滑雪區。在更高處還設了百多間小屋,作為爬山愛好者的攀爬點和避風處。

滑雪者可乘纜車直抵此處,又可入住俱樂部的酒店。

由於附近再無其他建築物,所以采爾馬特成了滑雪者的唯一寄身處,也成了凌渡宇等和梟風一決生死的場地。

俱樂部的管理非常完善,不但有救傷站等設施,還有警衛中心,由於上落山峰只靠一條纜車專線,很容易就可把整個山區封鎖,故治安一向良好,罪犯都不會揀這種絕地行凶。

凌渡宇駕著直升機,先在最接近俱樂部的其中一個攀爬點藏好了武器,再作了一些佈置,才回到最下方的纜車起點處,像一般遊人般坐纜車上山。

因著旺季人擠的關係,他們只訂到一間雙人大房,加了一張床後,三個人便擠在那裡了。

梟風和鳳絲雅比他們早了三個小時抵達俱樂部,隨行的還有葛倫波、康乃爾和十二名手下,那當然只是表面的人數,實際上的數目,凌渡宇等卻不知道了。

安頓好一切後,俱樂部忽然來了大批荷槍實彈的瑞士警察,對整座俱樂部進行詳細的搜索。

卓楚媛大感愕然,正想查問是什麼一回事時,卻被沈翎拉回房間內。卓楚媛笑道:“我們又沒有違法,怕什麼?要怕的是梟風和他的嘍羅們吧!”

卓楚媛看到凌渡宇的表情,恍然道:“原來是你們在弄鬼。”

沈翎坐到沙發上,淡淡道:“只不過打了個電話,警告瑞士政府有一批恐怖分子到了這裡來進行一項驚天大陰謀,便可把梟風和他的所有人繳了械,而俱樂部更會因而警戒森嚴,使我們少了很多顧慮,而決生死嘛,到外面的滑雪場好了,免得傷及無辜,最怕是他們用炸彈。”

擾攘了近五個小時後,俱樂部才回復正常營業,瑞士警方卻是滿載而歸,抓起了五名早來的倫達手下,檢獲了大批武器和炸藥。

俱樂部的保安立時大幅加強,出入者均須探測儀器徹底搜查,使俱樂部變成沒有武器的安全區。

入夜後,三人到俱樂部的餐廳用晚膳,百多張台子坐滿了人,鬧哄哄一片。

剛滑雪回來的梟風臉色陰沉沉地與鳳絲雅、葛倫波、康乃爾及另三名手下佔了一桌,另外九名手下坐在鄰桌處。

他們見到凌渡宇時眼中都射出深刻的仇恨,卻又有點無可奈何。

凌渡宇等故意坐到他們的近處去,卓楚媛皺眉道:“那個妖豔的女人是誰?”

沈翎笑道:“當然是陪梟風睡覺的女人,小凌不去向老朋友打個招呼嗎?”

凌渡宇含笑站了起來,朝梟風走去,累得他們人人露出戒備的神色,緊盯著他。

凌渡宇到了梟風對面,笑道:“老朋友你好!介意我坐下嗎?”

梟風終是梟雄,打個手勢,其中一名手下站了起來,到另一桌去,讓出空位來。

凌渡宇舒適地坐了下來,先向美目瞪著他的鳳絲雅道: “美人兒你好!”

鳳絲雅甜甜“嗨!”了一聲,道:“我是鳳絲雅!”

凌渡宇淡淡道:“我是凌渡宇,你的朋友怎麼了,個個雙目噴火地瞪著我。”

鳳絲雅環目一掃,見個個都如臨大敵般,於是吃吃地笑了起來,挨往梟風去,聳聳肩胛,模樣嬌俏嫵媚。

梟風笑了起來道:“凌渡宇確是非凡,我服了你哩!”

葛倫波笑道:“這麼巧!來這裡散心嗎?”

凌渡宇淡淡道:“這裡的空氣好一點,你們是否有一間東流國際控股公司?最近投資南非買了個大礦場,據聞是一個叫斯克洛那的大官幫忙的,哈!只花了五百萬美元,便有這麼大的收穫,難怪你會風生火起了。”

梟風、葛倫波和康乃爾三人同時色變。

康乃爾問了句最蠢的話:“你怎會知道?”

凌渡宇漫不經意地答道:“這麼秘密的事,自然是只有知情的人才能告訴我,你猜猜看。”

梟風雙目凶光亂閃,顯是失了方寸。

這東流國際是他三間秘密控股公司之一,掌管了他約三分之一的資金,若給人知道是用來洗黑錢,對他的打擊會是非常沉重。

最令他心驚肉跳是賂賄官員的事,凌渡宇連賂款都一清二楚,顯示對方絕非胡言亂語。

知道這些事的人,不出葛倫波等幾名頭號心腹,梟風不由朝葛倫波和康乃爾望去。

凌渡宇乾咳一聲道:“不要懷疑他們,葛倫波和'長鬍子 '都是忠心耿耿的人,怎會幹這種事?”

  葛倫波怒道:“你閉嘴!”

梟風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擁著鳳絲雅的香肩,凌厲的眼神凝注著凌渡宇,沉聲道:“你想怎樣?”

凌渡宇微笑道:“你想我怎樣呢?在大海那趟我已放過了你一次,你這傢伙不但不知恩圖報,還以殘忍的手段將我的戰友殺死,你要我怎樣去疼你愛你呢?洛維奇夫完了,西霸也完了,下一個就是你。明天你醒來時,會發覺自己失去了一切,包括三間控股公司,兩個基金,在北非、中東的五個軍火販運中心,十我、條毒品線,今次你徹底完蛋了。當你所有戶口被凍結時,連手下的薪金都付不出來。你在瑞士的萊福不是有二億瑞士法郎嗎?打電話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再要跟你這窮光蛋覓食的就是不折不扣的蠢貨了。”

今次不但梟風臉上血色盡退,所有手下都駭然以對。

鳳絲雅坐直嬌軀,奇道:“這是什麼一回事。”

  梟風道:“陪小姐先回房間。”

兩名手下站了起來,請走了一臉不情願的鳳絲雅。

康乃爾冷笑道:“你知道又怎樣,能奈我們什麼何?”

凌渡宇笑道:“你這是不愛上國際電腦網絡的人,在今早全世界的人都可隨意在網上檢閱一個叫'大毒梟梟風'的檔案,內中存有十年來你們所有買賣、交易、洗黑錢的資料和收買各國官員的賂款交收,試想想看那會發生什麼事。”

梟風終按捺不住,一掌拍在桌上,聲色俱厲道:“你在撒謊!”

凌渡宇道:“你定有電腦隨身吧!何不上網一看,如若有任何遺漏,請隨便指正。”再壓低聲音道:“你存在瑞士銀行的款項早給我們提光了,好讓你先償還點欠債,接著就是你的狗命,誰還蠢得跟著你,便愧對父母生養之情了。”

凌渡宇長身而起,“噢!”的一聲道:“我還忘了告訴你們,最後一班纜車已於十五分鐘前開出,十分鐘前連接這裡的電話線路發生了小小故障,電話都再打不通,無線電話亦會因受到干擾而失去功能,該怎麼做,你們商量一下吧!”

在梟風等目瞪口呆之際,凌渡宇施施然返回桌去,不過這一回卻輪到他自己愕在當場。

一位年在三十許間,高大英俊的法國男人,正坐在神情尷尬之極的卓楚媛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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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雪嶺克敵

尚彼思很有風度和禮貌地和凌渡宇握手,還道歉道:“對不起!上趟我因和太太有點小摩擦,言語上非常失禮,請凌先生原諒。”

  大家坐下後,氣氛更是尷尬。

凌渡宇和沈翎交換個眼色,都大感頭痛。

  卓楚媛低垂俏臉,容以不善。

尚彼思解釋道:“我是坐最後一班車上來的,只是……”

卓楚媛冷冷道:“只是想看我在這裡是辦公事還是私事吧!”

尚彼思湊過去吻了她臉頰,柔聲道:“我只是難耐思念之苦吧!湊巧到這里辦事,順道上來打個招呼。”又探頭朝梟風等望去,低聲道:“這些人看來很不好惹。”

沈翎向凌渡宇無奈地攤了攤手,表示是由他告訴了尚彼思一點關於梟風的事,以免此君誤會卓楚媛是來偷情。

不過他既見到三個人一起,自是疑心大減了。

卓楚媛氣道:“你這樣來知否是多麼危險?”

尚彼思柔聲道:“是我不好,明天我乘最早一班車下山,保證不會干擾你們。”

卓楚媛大感苦惱,偷看了凌渡宇一眼後,一臉無奈,輕輕道:“對不起!”

轉向尚彼思道:“你怎知我到了這裡來?”

尚彼思囁嚅道:“是你的秘書告訴我的。”

卓楚緩恨不得把那秘書殺了,嘆了一口氣道:“現在怎辦呢?”

沈翎微笑道:“現在是看梟風怎辦,我們才怎麼辦,不過楚媛你最好乖乖陪丈夫留在這里或酒吧內,那比房間安全多了。”

卓楚媛向尚彼思大嗔道: “看你弄了什麼出來?”

凌渡宇心中既惆悵,但也有點解脫的感覺,卓楚媛始終對尚彼思頗有情意,所以在“外人”前,仍為夫婿留些顏面,不會戳指痛罵。

尚彼思伸手想摟她香肩,卓楚媛叫道:“不要碰我!”

沈翎這時見到梟風等起身離去,向凌渡宇打個眼色。

凌渡宇不用回頭,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伸手和尚彼思相握道:“好好愛護楚媛,否則我兩兄弟絕不會放過你。再見!”

卓楚媛肝腸寸斷地垂下了頭,在這種情況下,她失去了挽留凌渡宇的資格。

尚彼思訝道:“這麼夜了,又在雪山之上,交通斷絕,你們可以到哪裡去?”

沈翎湊到他耳旁道:“當然是滑雪哩!”

  ※※※

沈翎和凌渡宇離開了俱樂部,往藏物的攀爬點走去。

天上下著片片細雪,俱樂部那座像雪山大怪獸的建築物燈火通明,不時傳來男女在雪地上耍玩的尖叫和歡笑聲。

每一踏步,雪靴都陷進了雪坡內去。

幸好兩人早有準備,穿上網格狀、頭圓尾尖,狀若一個變了形的羽毛球拍的雪鞋,否則走不了多遠就要給累死了。

他們的耳朵也不閒著,內藏的接應器這時傳來開門的聲音。

這當然是鳳絲雅做的手腳,只有她才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在梟風的連廳套房內裝下**。

只聽梟風道:“小姐在房內嗎?”

一名手下道:“小姐到了外面拍攝夜景,說要登在雜誌上。”

梟風冷冷道:“葛倫波、康乃爾和倫達留下來,其他人給我出去。”

關門聲後,葛倫波暴怒如狂道: “沒有可能的,他怎會知道我們這麼多事?”

倫達平靜地道:“所有通訊設備都給截斷了,使我們想查證都辦不到了。”

梟風道:“這正是最令人苦惱的事,不用說,今天來搜查恐怖分子的事亦是他們弄出來的,他們必有武器藏在附近,今晚就會動手對付我們。”

梟風頓了頓道:“無論如何我們也要立即離開,假若他們真的把我們的事在網絡上抖出來,我們也有時間去補救,至少移走一些戶口內的錢。”

康乃爾駭然道:“這麼夜了,怎麼走?”

倫達從容道:“我們之所以選擇來這裡,早預計了有這種情況出現,這座雪山最多雪坡,只要懂得路線,可坐雪車抵達半山處,再徒步翻過一座山頭,由東坡下山。”

葛倫波道:“他們怎肯眼巴巴讓我們離開,雖然見到的只是四個人,但暗中還不知有多少,加上他們有武器,不若我們要求這裡的警衛保護吧!”

這時凌渡宇和沈翎已到達藏武器裝備的地方,先取出鏟子,動手發掘。

梟風沉聲道:“倫達!你和幾個人去製服警衛,搶武器和雪車,然後我們立即離開。”

葛倫波獰笑道:“要不要先乾掉卓楚媛和另一個男人,他們到了酒吧去。”

梟風道:“那說不定是個陷阱,現在最要緊的事是看看他揭了我們多少事出來,還只是稍知一二卻在虛聲恫嚇,千萬不要節外生枝,現在的形勢對我們非常不利。”

開門聲響,鳳絲雅道:“發生了什麼事,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剛才那中國人是誰?”

  葛倫波等離開的聲音響起。

  接著是衣服磨擦和親吻的聲音。

梟風歉然道:“對不起!我有急事,再不能陪你了。”

同一時間沈翎掛在腰間的追踪感應器亮了起來,顯示鳳絲雅已把**藏在梟風身體某處,完成了她最重要的使命。

  ※※※

八輛雪車,只最先一部的車頭射燈亮了起來,每輛三人,由俱樂部外的斜坡往下滑去。

  細雪仍是無休止地灑下來。

  雪山一片迷朦。

凌渡宇和沈翎的雪車由另一邊滑下來,緊追他們身後。這種雪車前頭有護蓬,前後均有滑橇,車尾有舵把,形若雪上飛行的快艇。

兩人戴上夜視鏡,憑著追踪感應器,準確無誤地銜著梟風等的尾巴追去。

凌渡宇取出可發放小型砲彈的重型肩托式火箭炮,站了起來,瞄准在最前頭帶路的雪車。

雙方雪車均駛得很慢,當然是怕一個不小心衝出峭崖,就要車毀人亡了。

沈翎大笑道:“要看你的槍法了。”

  “轟!”

凌渡宇給後挫力撞得整個人倒台跌回車裡,連火箭炮都甩手拋往後方。

火箭彈劃過茫茫雪夜,化作一道紅芒,以驚人高速往敵車射去。

  呼嘯貫耳。

  “蓬!”

整輛雪車彈往空中,化成一團烈火,滾落斜坡去。四周同時傳來雪崩的聲響。

敵人陣腳大亂,四散逃開,其中兩輛衝出了左方的懸崖,跌進萬丈深淵裡去。

其他人紛紛爬出車外,以搶來的手槍還擊。

沈翎把雪車停了下來,兩人爬出車外,躲在雪車後,套上越野滑雪板,拿起滑雪杖,準備繞過去時,追踪感應器亮了紅燈,顯示梟風正離開他們超過了一公里,還在迅速遠離。

兩人探頭一看,只見敵人分作兩組,踏頭雪板,正倉皇逃去。

沈翎低罵道:“他們定有夜視鏡,否則不會這麼大膽的。”

兩人背起背囊和雙管口的長槍,揀了有梟風在內的一組,滑了下去。

沈翎和凌渡宇都是滑雪的高手,熟練地操控著在近尾尖處裝有雪輪的杖桿,靈活地利用滑板上的踏板和製動裝置,沿雪坡滑翔而下。

耳際風生,兩人由一高坡騰空飛起,再落在下面一道雪坡時,梟風等已在一處疏林間若現若隱。

兩人打個招呼,改變方向,往另一高坡滑下去,到邊緣處時猛踏制動裝置,停了下來,撲往雪坡邊緣處,探頭下望,背上的遠程槍已握在手裡。

梟風那一組七個人,正由左方坡上方的疏林滑過來,往右方另一幅斜坡如喪家之犬般逃去。

兩人舉起長槍,透過紅外線瞄準器,蓄勢以待。

  扳掣!

槍聲激響,最前方的兩個人飛轉開去,倒在雪地裡。

其他人大驚失色,加速往雪坡滑去。

槍聲再響,走在最後的兩個人頹然倒地。

  剩下的三個人已沒在斜坡頂後。

  ※※※

  兩組人在深夜的雪山追逐著。

  雪愈下愈大了。

凌渡宇首先由一處高起的小丘凌空飛出,像天兵般落到梟風、葛倫波和倫達身後,剎那間追上最尾處的倫達。

因著高速滑翔的關係,雙方都怕失去了平衡,不敢拔槍。

倫達獰笑一聲,左手揮杖,掃往凌渡宇雙腳。

凌渡宇哈哈一笑,彈了起來,不但避過了他那狠辣的一杖,還趁凌空翻騰的當兒,一杖照面往倫達面門掃去。

倫達也是了得,矮身避過,斜斜往右方滑開去。

後面的沈翎如飛而至,追著他去了。

凌渡宇此時來到葛倫波旁肩頭猛撞,葛倫波立變滾地葫蘆,翻騰不休,帶著一蓬蓬濺起的雪花,完全失去控制地沿坡往下方的危崖滾去。

這時梟風已落到坡底拐往左方的雪原,煞停下來,伸手拔槍。

凌渡宇大喝一聲,左手猛揮,雪杖如脫弦之箭,激射在梟風的臂脅處。

  梟風慘哼一聲,手槍撒手墜地。

凌渡宇已然趕至,借勢躍起,雪板撐出,重重踏在梟風面門和胸口處。

慘叫傳來,葛花波滾過了崖緣,墜了下去,久久都聽不到觸地的聲音。

凌渡宇來到倒在地上的梟風旁,搖頭嘆道:“早說今晚要取你的命了,還費力逃這麼遠幹嗎?”

梟風護眼的鏡罩掉了下來,口角逸血,一時連爬起來的力氣都失去了。

  “砰!”

槍聲在雪山激盪迴響,周圍立時傳來隆隆雪崩的可怕聲音,好一會才靜止下來。

凌渡宇把梟風的手反綁背後,後者怒道:“為何不殺我?”

凌渡宇拍拍他的臉頰,笑道:“還有幾位老朋友想見你,怎捨得殺你呢?”

這時沈翎荷槍而至,笑道:“真痛快,一槍把倫達的小腦袋轟掉了。”

沈翎一腳踢在梟風的屁股上,喝道:“便宜了我這傢伙,竟要本大爺拖你下山去。”

梟風痛得慘哼一聲,心中湧起無限的悔恨。

  惹凌渡宇來幹什麼?

  終於落得這種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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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神的旨意

陽光普照下,澄藍的海面有一艘新式的遊艇破浪而行。

  遠方現出另一艘遊艇。

  雙方逐漸接近,緩緩停下。

凌渡宇和沈翎向另一艇的蘭芝、肖蠻姿、上校、強生和霍克深五人笑著揚手招呼。

蘭芝和肖蠻姿則跳著叫著,恨不得立即長出小翅膀,飛了過來。

眾人過船後,肖蠻姿首先撲入凌渡宇懷內,摟緊他,來個長吻,叫嚷道:“我們勝利了!”

又撲入沈翎懷裡,向他獻上香吻。

蘭芝摟上凌渡宇脖子,深情一吻後,柔聲道:“聖誕快樂!”

上校張開雙手,把兩人都擁著,接著是強生、霍克深、肖蠻姿和沈翎,充滿歡樂和勝利的氣氛。

強生喘著氣道:“要探探我們苦思多時的朋友了!”

眾人走入艙內去,把梟風由暗格拖了出來。

剛站好,強生已重重一拳抽在他肚皮處,痛得他跪倒地上。

上校再加一腳,這做盡壞事的黑道霸主,立時反跌地上,痛得整個人痙攣起來,慘哼連聲。

蘭芝冷笑道:“你把鑽油台爆開來時,有否想過這一天呢?”

肖蠻姿將帶來的整疊報紙,擲在他身上,梟風勉力一看,立即頹然倒了回去。

每一份報紙的頭條都是有關“救世主”揭露他罪惡王國的報導,各地與他勾結的官員紛紛落網,一些國王總統更被迫下台。

梟風呻吟道:“原來'救世主'是你們弄出來的。”

沈翎望了凌渡宇一眼,傷情地道:“差不多可以這麼說。”

再向眾人道:“我去開船!”離艙往上層去了。

上校和強生又把梟風由地上拖了起來,顯然對整治他仍未感盡興。

蘭芝不忍看下去,扯著凌渡宇和肖蠻姿到甲板去。

  艙內又傳來梟風的慘嚎。

蘭芝低聲道: “不要再打他好嗎?”

肖蠻姿冷哼道:“不要忘了有多少人曾給他毒打至死。”

凌渡宇擁著兩女香肩,到了船緣處,道:“他們有分寸的了,只要想想連妮妮母女他都不肯放過,打死了都是活該。”

肖蠻姿笑臉如花道:“你也揍過他嗎?”

凌渡宇搖頭道:“這不是我的風格。”

轉向蘭芝道:“西霸把探索者還給了你嗎?”

蘭芝欣然道:“我前天剛回去辦公。”

肖蠻姿道:“她還有見小西霸哩!這算不算移情別戀呢?”

  蘭芝跺足道:“肖蠻姿!”

凌渡宇笑道:“仇恨是沒有意義的,只有相親相愛,才可為人類帶來幸福的未來。”

蘭芝道:“不是這樣的,人家只是因股份的轉移,和他見了兩次面吧!”

肖蠻姿含笑不語,湊到凌渡宇耳旁道:“此處事了後,陪我去潛水玩三天好嗎?之後任你到哪裡去,絕不會纏你。”又黯然道: “否則我會因思念你而永遠都不快樂。”

凌渡宇想起當日大海纏綿恩愛的日子,心中一軟,點頭道:“就一個星期吧!”

肖蠻姿高興得摟著他狂吻一番後,走上上層找沈翎去了。

蘭芝嗔道:“那我怎辦呢?人家不會呷醋嗎?”

凌渡宇道: “你這幾天怎會有空,先回去處理公司的事,兩星期後我到紐約找你吧!我也想趁機和金統聚聚。”

蘭芝喜道:“那我由今天起,就不再和任何男人約會,直到你來陪我後,再恢復正常的社交生活。”

凌渡宇嘆道:“你真厲害,迫得我非去陪你不可。”

蘭芝喜孜孜道:“對你當然要有點手段才成哩!”

  ※※※

茫茫大海上,遊艇緩了下來,隨浪飄蕩。

梟風被押到船上來,頭青面腫,模樣猙獰可怖。

太陽沒進西方的海面下,扇射出萬道餘暉殘照。

上校把綁著梟風雙手的繩索割斷,冷笑道:“上次你在大海撿回一命,看看今次有沒有同樣的運氣了。”

梟風渾身劇震,不能想信地環視眾人。

強生推了他一把,喝道:“爬到艇內去!”

梟風又驚又喜,爬入了小艇內,見到連槳都沒有半把,更沒有食水乾糧,嘆道:“不若給我一個痛快吧!我認輸了!”

沈翎笑道:“殺你不是污了我們的手嗎?不過睡覺時小心點,若弄翻了船就麻煩了。”

霍克深道: “聽說這是最多鯊魚了沒的區域,你又滿手血腥,很易吸引到鯊魚啊!”

梟風想破口大罵,強生冷冷道:“你若罵一句,我就再揍你一頓,然後擲進海裡去。”

此舉嚇得梟風立時噤若寒蟬,使其他人都知道剛才必是揍得他很慘。

沈翎控制著船上的吊臂,把梟風連人帶船放進海裡。

遊艇高速開出,不片晌,梟風被拋在茫茫的黑夜裡。

梟風不但變成了一無所有的人,還是全世界政府苦苦找尋的罪犯,縱使得救,也要完了。

  這是他應得的懲罰。

  ※※※

卓楚媛的聲音在電話線另一端傳來,背後傳來強勁的樂音和人聲。

  凌渡宇道:“聖誕快樂!”

卓楚媛道:“想不到你會在這時候打來,現在全世界的人都在翹首等待'救世主'在子夜時發表它的'神的旨意'。”

凌渡宇落到艙內,拿出台上的手提電腦,攤開手掌,那方晶片安靜地躺著。

卓楚媛那端傳來吻面頰的聲音,只聽她道:“先讓我說完這電話!”然後道:“對不起!”

凌渡宇低聲道:“你家中舉行舞會嗎?”

卓楚媛幽幽道:“我愛靜,他卻愛熱鬧,也不知他在哪裡找了這麼多人來,差點把屋子也吵塌了。”

凌渡宇道:“沒有什麼,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安全回來了。”

卓楚媛驚叫道:“不要掛線,求求你!”

凌渡宇看著時分針還差五分鐘就要疊在十二時正處,按著了電腦,進入上網的程序去。

輕輕道:“你的電腦上網了嗎?”

卓楚媛道: “當然上網了,這是我的書房,現在不斷有人擠進來,好看到掛牆屏幕的信息。所有電視台都會直接把'救世主'發出的電子郵件播出來哩!”

  尚有四分鐘。

沈翎、蘭芝、肖蠻姿、上校、強生、霍克深等悄悄走了進來,各佔有利位置,靜心等待。

凌渡宇低聲道:“現在回到你丈夫身旁吧!祝你永遠也那麼美麗動人,幸福快樂。”

卓楚媛那邊忽地靜了下來,顯示人人都在屏息靜氣,等待 “救世主” 在網絡上出現。

她把聲音壓至最低道:“渡宇我愛你,什麼都不能改變這事實,我也不想欺騙自己,現在很難說話,你遲些再給我一個電話,快答應我!”

  尚有一分鐘。

凌渡宇道:“好吧,我答應你!”

卓楚媛柔聲道:“謝謝!再見了!”

  掛斷了線。

凌渡宇站了起來,環顧眾人後,來到電腦旁。

  時間終於到了。

凌渡宇將艾莎妮芙遺下的晶片放在電腦之上。

  奇異的事發生了。

晶片亮了起來,發出眩人的白熾光色。

接著數十道電芒繞著電腦“噼劈啪啪”閃動著。

凌渡宇在蘭芝和肖蠻姿特為他而設的空椅子坐下,與各人一起聚精會神看著液晶體屏幕。

  電光斂去。

  那方晶片空氣般消失了。

屏幕暗黑下去,現出壯麗的星空。

  ※※※

同一時間,在全球所有接通了國際電腦網絡,正在呼喚 “救世主”的千萬電腦,熒幕上都出現了相同的情景。

外太空的景象紛至沓來,它們完全超出了現今人類對太空的認識範疇,無數星河和星系一個個地呈現在熒幕上。

景象清晰美麗,教人目不暇給,震撼心弦。

當太陽系的九大行星由遠而近,逐一現身在億萬對眼睛前時,很多人都感動得哭了。

視象直抵每個行星的表面,“救世主”讓每個人都以飛行的角度,欣賞著每個星球各有特色的地表美景。

由冥王星、海王星,以至火星、金星、水星,無人不看得目瞪口呆,顛倒迷醉。

到映像轉到地球唯一的衛星——月球時,所有月球專家都有跪地膜拜的衝動,因為他們都知道那正是月球實在的情況,絕非電腦程式製造出來的假象。而現今的所有天文攝影技術,都拍不出如許清晰的映像,包括了月球那永遠背著地球的黑暗一面。

  最後是美麗的地球。

“救世主” 通過屏幕引領觀者遍遊陸地和海洋,穿插著非洲草原上動物大規模遷徒的情景、污染的工廠區、兩極的冰原、雪崩和火山爆發那大自然狂暴的一面、海洋裡群鯨游動的姿態,與及無數扣人心弦卻難得見到的奇景。

  沒有人知道時間和消逝。

沒有人不心迷神醉地呆望著熒幕裡那動人和變化萬千的電子天地。

最後是地球在太空滾動的壯觀情況。

  熒幕再暗黑下去。

二十多行字由熒幕左方像被上帝無形之手拉出來般,橫移往熒幕的右方。

每一行字不但顏色不同,還以不同的語言寫成。

第一行是中文,第二行才是最通用的英語,接著是德、法、俄、印等種種其他國家的言語。

  它道:

  “我來了,又走了。

但我完成了神的使命,傳達了真神的信息。

神從來沒有把人當作奴僕,只會視他們作子女。

它並不須人們對它謙卑下跪、叩首膜拜。

  那絕非它的本意。

它要的是你們每一個人都由迷信和無知中卓立起來,用你們的智慧和雙手去創造幸福的未來。

  天國是在你們每一個人的心內。

當心扉不再被仇恨、無知和私慾蒙蔽時,天國就會來到人間。

我已撒下種子,當新能源隨著一個追求和平的組織出現時,新的時代將會來臨。

國界、宗教和民族最後都會變成歷史的遺骸。

  第二次降臨已大功告成。

再沒有第三次的降臨,若有的話,來的就是假基督了。

若人類受他的矇騙,世界將會變** 間的地獄。

人類內心的天國亦將被徹底毀滅。

  請記著,

  天國是在每一個人的心內。

  再不能從任何其他地方尋到。 ”

  ——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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