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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黃易]凌渡宇系列--爾國臨格[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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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第一章 風雨欲來    第二章 殺機重重    第三章  救世之主     第四章 迫在眉睫
第五章 電腦勒索    第六章 形勢逆轉    第七章  匪夷所思     第八章 愛情苦梟
第九章 為情惆悵    第十章  情愛纏身   第十一章  黑道王國


中卷
第一章 驚天程式    第二章 情天驚變    第三章  顛倒眾生    第四章 舊歡如夢
第五章 引君入局    第六章 反敗為勝    第七章  雷霆手段    第八章 驚天陰謀
第九章 善惡難測    第十章 遠赴險地    第十一章 二次降臨   第十二章 命中要害


下卷
第一章 一百年後    第二章 爾國臨格   第三章 時空浴盆     第四章 時空之戀
第五章 地庫之戰    第六章 重返過去   第七章 恍如隔世     第八章 給你的信
第九章 風雨之前    第十章 巧布妙局   第十一章 雪嶺克敵   第十二章 神的旨意

《 本帖最後由 萬劫 於 2010-5-21 13:49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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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1 13:18:4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風雨欲來

  意大利,佛羅倫斯。

莫歌哼著情歌,樓著剛從酒吧勾搭回來的美女,走出敞開的升降機門,踏上滿鋪長廊、充盈著古典情調圖案的厚軟地毯,朝著他在這家大酒店第十八樓的豪華套房走去。

  凌晨二時四十一分。

他的人生哲學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自與凌渡宇等人完成了探索者國際石油公司的委託,由大海九死一生地僥倖回來後,他本想纏著肖蠻姿,看看能否在這超級波多黎各美女身上取得點甜頭,結梟卻碰得一鼻子灰。

不過他並沒有失意之感,支持他的是囊里大疊的銀紙,那是因這次艱苦任務由探索者交付給他的酬金,夠他揮霍好幾年了。

不過他也知道得罪了國際黑幫的大人物梟風,可不是說著玩的事,於是花點錢弄了個假身份,又長了一臉鬍子,才溜到這古色古香的大城花天酒地,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

莫歌右手樓著皮膚幼嫩的意大利少女,另一手探入袋中,弄了半天才掏出開門的電子密碼卡,送入讀碼器裡。

  “喀嚓”一聲,門開。

少女一陣嬌笑,樓上他脖子,獻上火辣辣的香吻。

莫歌享著艷福,另一手去摸門旁的電燈開關。

  異變突起。

驀然間感到一對有力的手扭著他雙臂,同時身旁的美女慘哼一聲,太陽穴遭硬物擊中,軟倒下去,尚未觸地,已給人拖往一旁。

槍管粗暴地插入莫歌剛享盡溫柔的口內,耳邊響起帶著奇異口音的意大利語道:“頑孩子,不要動。”

  “頑孩子”就是莫歌的綽號。

莫歌魂飛魂散,登時醒了一半,背後再多了另一根槍管,抵著迫他進入房內。

  門在後面掩上。

  房間立時陷進完全的暗黑裡。

  “脫掉衣服!”

由於口中有枝冰冷的大口徑槍管,莫歌欲語難言,只聽對方語氣的冷靜沉狠,手法的老到,便知是經驗豐富的殺手,心裡叫糟。

莫歌猶豫了一下,左腰已給人重重以膝蓋撞了一記。

他忍著痛楚,踢掉鞋子,然後脫得一絲不掛。

  “砰!”

  背脊給槍柄狂敲了一記。

痛楚由脊椎波及整個中樞神經,使他整個人癱瘓了,槍管由他口中抽出來時,左右兩人粗暴地把他挾了起來,往陽台走去。

夜風吹來,使他知道通往陽台的門被打開了。

莫歌駭然大震時,另一人抱起了他雙腿,三個人把他的身體捧離地面,到了陽台時,越過石欄,像垃圾般把他拋往陽台外的虛空處。

他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嘶,然後音量在下方迅速減弱,再是一聲僅可聽聞人體墮地那種可怕骨折肉裂的聲音,慘叫嘎然而止。

那四名行凶者像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般,回到了房內,再由定好的路線,施施然離去。

在同一個晚上,在地球上以美國為主的四個大城市裡。

發生了二十多起油站炸彈爆炸事件,事主事前都接過不能採用探索者國際石油公司產品的警告信。

“恐怖大王”梟風終老羞成怒,以血腥手段向探索者和凌渡宇公開宣戰。

  ※※※

  電話的呼叫聲不住響著。

凌渡宇嘆了一口氣,關上淋浴的花灑,用毛巾大刀闊斧在淌著水珠的身體狠狠抹了兩記,圍在腰間,另取毛巾抹著頭,由浴室回到臥間去。

來到小幾旁,凌渡宇坐了下來,看著仍在鳴叫不休的電話,呆了半晌,才放棄了猜測來電者是何人的嘗試,接著了對講器。

“是凌渡宇那沒良心的混賬嗎?”

凌渡宇渾身一震,把抹頭的濕毛巾隨手擲掉,不自覺地拿起話筒,失聲喜嚷道:“楚媛,你怎會找到我這酒店來呢?”

卓楚媛天仙樂般的聲音變得冷冰冰的,悶哼道:“原來你不是患了失憶症,仍記得世上有我這個人。”

凌渡宇興奮地道:“要算賬嗎?見面才算好嗎?要打要罵,適隨小姐尊便。但卻須告訴我你在這星球上的正確經緯道,明天我立即動程來見你。嘿!我知你不會相信,但我真的常想著你。”

卓楚媛毫不領情,淡談道:“你的口啞了嗎?手斷了嗎?撥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嗎?”

凌渡宇投降道:“卓小姐息怒,屬下定會把一年前與你別後,一切發生過的東西,事無大小,逐一細察,那你就知小弟實有說不出來的苦衷了。”

卓楚媛終忍不住“噯噯”嬌笑,曬道:“你有什麼好事幹出來呢?還不是四處撩是鬥非,打打殺殺,間中順手的話,就勾引像我般的良家婦女。”

凌渡宇聽她語氣大有轉變,鬆了一口氣,望往窗外美麗的星空,聽著話筒傳來她溫柔的呼吸,誠懇地道:“卓主任究竟勞踪何處呢?”

卓楚媛沉默了片晌,輕柔地道:“東經一一四點二度,北緯二十二點三度。”

凌渡宇哺哺念了兩遍,一呆道:“那不就是我現在處身的香港,不要作弄我了。”

  “砰!”

牆上傳來一下撞擊的聲音,不知誰人在如此夜深人靜之時,竟以硬物敲牆。

卓楚媛柔聲道:“傻子,聽到了嗎?”

凌渡宇如夢初醒,一聲歡呼,忘了身上只得一條圍巾,就那樣開門撲過鄰房去。

通道上幸無人跡,只有柔和淡黃的照明燈光,夜是如此的美好動人。

凌渡宇閃身外出,到房門自動鎖上時,才記起沒有取開門的鎖匙。

不過此情此景,哪還顧得這麼多,到了隔鄰房門,曲指敲響了國際通行的緊急求救信號。

  門敞了開來。

凌渡宇首先入目的是黑漆漆自動手槍的大口徑槍嘴,還裝上了滅音器。

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凌渡宇往橫移去。

“嘩啦啦”幾聲,凌渡宇原本立身處背後的牆上立即多了三個洞。

想殺人者當然不是卓楚媛,但她既如此清楚卓楚媛和凌渡宇的關係,又能把卓楚媛的聲音語調模仿得唯肖唯妙,自然下過很多功夫,有著天衣無縫的周詳計劃。

只是想不到凌渡宇的反應可以比常人快上幾倍。

這一身鮮**套裝、統媚動人的美女冷哼一聲,搶出門外,正要對凌渡宇再施殺手時,一團黑影迎面飛來,阻擋了她的視線。

美女殺手知道不妙,及瞬間凌空一個倒翻,到了十多步外,身手的矯捷,教人嘆為觀止。

凌渡宇本想撲過來摟著她的美腿,當然撲了個空,凌渡宇伸腳把門挑得關了起來。

  足音迅速遠去。

凌渡宇怕她是詐,躲到一角,剛抹了額上的冷汗時,自己房內的電話再響起來。

  他當然接聽不到了。

  究竟是誰想殺他呢?

  這美女殺手確是又狠又厲害。

忽然間,他強烈地思念著真正的卓楚媛。

  也有點擔心她的安危。

   ※※※

探索者國際石油公司的繼承人,已故石油大亨馬諾奇的獨生女蘭芝·馬諾奇,登上了父親遺給她的私人飛機,在機內舒適的躺椅安頓下來。

當她接著了電視收看清晨新聞節目時,波音機開始在跑道上滑行著。

然後她看到了各地油站爆炸的新聞。

這擁有兩個博士學位的金髮美女臉色驟變,向機組人員傳話道:“改變航程,我要立即返家,請通知霍克深先生和肖蠻姿小姐在那裡等我。”

就在這刻,她知道不但今次難得的度假要告吹,未來還會是非常艱苦的歲月。

當然那隻是假若她還有命去渡過它們的話。

然後她想到了父親的至交,“抗暴聯盟”的領袖,代號 “高山鷹”的查恩韋博士。

當然亦想起只聽過聲音而尚未謀面的“龍鷹——凌渡宇” 了。

  ※※※

直升機載著太陽神石油企業的安全顧問米澤,越過大片的熱帶雨林,沿著加勒比海彎長的海岸線,往天堂鳥島飛去。

這十多年來,米澤成了太陽神石油企業大老闆西霸先生的心腹親信,可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但昨晚卻給西霸派人在睡夢中弄了到他勝比皇宮的華宅去,罵了個不亦樂乎,現在還要來見一個他最不願見到的老朋友——梟風。

  天堂鳥島出現前方。

在樹木的環抱裡,隱見一個靜躺在島東平原處的大湖,澄碧的湖水閃耀著波光,周圍有十多組充滿了希臘風格的白色房子,樹木都向湖水彎著身子,似是鞠躬致敬。

直升機在湖旁的停機坪降下時,兩名大漢迎了過來,先徹底為他搜身,才把他領往正在湖旁曬太陽的梟風處。

梟風的手下葛倫波,則坐在不遠處撐起了太陽傘的桌子旁,和兩個只剩一點的裸胸豔女在調笑喝酒。

身型高瘦,鼻架金絲眼鏡,打扮得像學究般的米澤來到梟風旁的椅子坐下來時,正為梟風按摩的兩名三點泳裝女郎,依命離開。

梟風伏在臥椅上,別過頭來,通過反光太陽鏡瞪了他好一會盾,笑道:“見到老朋友,都捨不得一丁點笑容嗎?”

米繹冷冷地望著他勤黑結實的背肌,沉聲道:“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做出這種事來?”

梟風候地坐了起來,額上青筋暴現,揮舞著拳頭咬牙切齒道:“因為我要把凌渡宇那狗種迫出來,而且我和你們太陽神的合約仍未完結,誰知道探索者什麼時候能大量生產能源火藻,那時不但你們太陽神要完蛋,我的後台老闆都要四處奔波去做國際援助的乞丐了。”

那邊的葛倫波見勢色不對,趕跑那兩個半裸女,走過來道:“老闆,又為那狗種大發雷霆嗎?”

要知整件事,起因在於探索者國際石油公司的前任主席馬諾奇在大海的鑽油台處,發現了一種火紅色的海藻,每百克可提煉出相等於二十五桶石油的能量。

豈知事機不密,給跨國石油公司太陽神石油企業探悉了。

於是太陽神的主席西霸,通過米澤搭上了梟風,佈局做成一次鑽油台爆炸的大災難,令馬諾奇葬身大海。

可是繼承者馬諾奇的美麗女兒蘭芝並沒有退縮,找到父親的好友別號“上校”的職業僱傭好手傑沙,聚集了一批第一流的高手,加上“龍鷹——凌渡宇”依線索往大海找尋火藻,梟風聞報後親自出海攔截,卻在凌渡宇手上吃了大虧,不但折兵損將,還被迫拍下了招供的屈辱錄影帶,事後錄影帶被送往世界各大傳媒處,惹起了一番風波。

太陽神企業雖然矢口否認,但聲譽已嚴重受損,西霸被迫退居幕後,放兒子約迪遜替上他的主席位置。

梟風則躲了起來,暫時銷聲匿跡,籌謀雪恥報復的方法,現在他終於發動了。

葛倫波來到兩人旁,手插在袋中輕鬆地道:“不過是爆幾個炸彈吧,事前都有發出警告,受傷的人只是霉運當頭,怪得什麼人來呢?”

米澤忿然道:“你們在這裡自然是風涼水冷,我們公司的門口則二十四小時擠著來探訪的記者……”

梟風揮手打斷他的話道:“錢帶來了沒有?”

米澤木無表情地提起腳邊的皮包,擲在他臥椅旁放了酒杯酒瓶的幾子上,登時響起玻璃倒地破碎的噪音。

梟風的臉色沉了下來,冷冷道:“這只是個開始,第一個是莫歌,接著是夏信、妮妮、漁夫、強生、船長、霍克深、肖蠻姿,然後是馬諾奇的寶貝女兒蘭芝,還有那天殺的凌渡宇,我要他們逐一死在我的手上。”

米繹冷哼道:“不要把公事個人化好嗎?”

梟風跳了起來,暴喝道:“你怎能明白我的感受,我梟風這世人都未受過這種屈辱,這已不止是公事,也是私事。”

米澤道:“至少他們放你活生生的走了。”梟風回复絕對的冷靜,淡談道:“那是'龍鷹'一生里,所犯的最大錯誤。”

  ※※※

凌渡宇翻開報紙,入目的赫然是油站爆炸的頭條新聞。

他呆了一呆,讀完時,心中一陣後悔。

若一槍幹掉了梟風,就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了。

但梟風這樣做,豈非與整個世界為敵?

  他為何如此愚蠢?

一把甜美的聲音在他耳旁道:“凌先生,要香檳、白酒,還是紅酒呢?”

凌渡宇別過臉去,看到是笑臉如花的金發空中小姐,頭等艙的侍應素質應是高人一籌。

凌渡宇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給我一杯冰冷的清水好了。”

那美麗的空中小姐顯然對他很感興趣,道:“加些冰好嗎?”

凌渡宇微笑點頭,取出手提電腦,好教她知趣離開。

空姐侍候的當兒,他湧起不祥的感覺,知道梟風絕不會放過那趟出海的任何一個人。

  沒有別的選擇了。

只有把梟風和他的整個國際級罪惡集團徹底摧毀,他們才會有安樂的日子過。

艙窗外白雲悠悠,但他耳內已響起了戰爭的號角。

  ※※※

卓楚媛在巴黎國際刑警總部的辦公室內,通過電腦追尋著國際網絡上綽號“救世主”最新的信息。

那是“全球電腦網絡”成立後才有可能出現的情況。

透過網絡,每個人都可以電子郵件的方式通過網絡自由發表意見,或與其他人通信、留言,甚至直接對話。

一段信息,可讓每一個正上網的用家立即知道,至少理論上是如此。

由於防人之心不可無,資深的網絡用家都以種種方式去隱蔽自己的身份,例如不會列出真實賬、姓名、地址或電話,不斷更改鎖入的密碼。

至於公司係統更要以保護程式,防止不良者偷取重要的資料。

那是個電子化了的大千世界,有著別一套的遊戲規則。

“救世主”是整個世界網絡內最神秘莫測的“幽靈”,可以忽然出現在用家顯京器的熒幕,以非常吸引的方式使人忍不住好奇心,與他對答。

當用家為對方充滿智慧的談吐、廣博的知識、超越了時代的遠見而傾倒時,他卻忽然消失了,用家只能耐心守候“救世主”賜予的另一趟機會,但通常就只那麼的一談之緣。

沒有人明白他如何可以在網絡裡如此時現時隱,來去自如,甚至乎可以與上百人同時對話。

他的神通廣大使人咋舌,甚至可讓你看到各種最機密的資料,表示著他有破入受著重重保護的國家機構網絡內的能力。

國際刑警這個新成立的“網絡小組”,就是要追查有關此人的一切,而卓楚媛則是小組的負責人。

三個月了,對“救世主”仍是茫無頭緒。

“救世主”現在不單是這電子世界內的傳奇,還成了國際上最轟動的“電子名人”。

以千萬計的人為了能與他作電子通話,讀到他金人的檔案,而加入了網絡去。

卓楚媛鍵入了呼喚“救世主”的信息後,看到閃動的字樣,耐心地守候著。

熒幕忽地暗黑下來,接著現**變萬化、令人目眩神迷,不能自己的美麗影像。

  實景和虛像水乳交融地紛至杏來。

卓楚媛揮手嬌呼道:“成功了。”她的手勢,把正在外間工作的十多名專家組員引得唯恐落後地擁進房裡來,擠到她四周聚精會神地觀看顯示器上的電子奇景。

一頭雄獅在河邊飲水,候地張口發出一聲狂吼,然後它白牙森森的巨口占據了整個熒幕,再呈現出九大行星繞日運轉的奇景,接著是無數星河、星團在虛空裡的運動,循環往復,教人嘆為觀止。

當眾人看得目瞪口呆時,熒幕暗黑下去,現出一行宇來。

“你要直接對話嗎?請按是與否。”

卓楚媛忙按了代表“是”的“y”。

另一行字:dalechulai:“報上你的真實姓名性別和身份。”

卓楚媛把早擬好了的假身份毫不猶豫地通過鍵盤發送上去。

熒幕暗黑下去,接著是地球被污染的情況,像電視新聞般以每秒三十格的流暢速度逐一呈現,使人看得心頭神蕩、不勝澈賦。

與“救世主”的電子接觸,沒有一趟會是相同的。

那就像他擁有著無窮無盡的資料,永不會衰竭和重複。

一把柔和好聽的男聲在連接的擴音器響起,以純正的法語道:“我是不會和虛報身份的人接觸的,尤其是國際刑警。”

  信息中斷。

熒幕回復了先前未聯絡上“救世主”時的影像目錄。

眾人瞪目結舌,呆看著這令人難以置信的變化時,卓楚媛桌上的對講機“嘲”的一聲響了起來道;“卓主任!有位凌渡宇先生要求見你,他並沒有預約時間。”

卓楚媛一震醒來,跳起身奔出辦公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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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殺機重重

  美國三藩市。

直升機把蘭芝送到華宅的停機坪處,兩個保鏢讓她由仍旋舞著的機葉下俯身走出來。

公司的保安主管,曾和凌渡宇一起出海尋找火藻的霍克深和公司的三名要員迎了上來,人人神色凝重。

夕陽在西方天際揮散著美麗的彩霞,把築在半山佔地達數百畝的半牧場式的別墅休浴在余光裡。

十多所大小樓房人字形的瓦頂爍爍生輝。

霍克深道:“肖蠻姿和上校都到了,唉,主席,有個不幸的消息。”

蘭芝深吸一口氣道:“說罷,我有心理準備的了。”

霍克深沉痛地道:“'頑孩子'莫歌昨晚給人從十八層高的酒店房間擲了下來,當場慘死,行凶者是一流的老手。”

蘭芝臉容倏地轉白,一言不發,帶頭往主宅的大門走去,連撲上來歡迎她的兩頭大丹愛犬,都無暇理會。

進人大廳後,五個人拐進通往右側會議廳的走廊。

廊道兩旁橡博物館般放置著裝滿古物的透明櫃架,牆上掛了古今大師的名畫傑作,都是馬諾奇生前精心蒐集回來的藏品。

正在寬敞的書廳等候她的肖蠻姿和上校傑沙站了起來迎接。

書廳的一端有個落地大窗,可俯嫩山坡下延綿無盡的田野和星羅棋布的房舍,再遠處是蔚藍的海洋。

除了直上天花的書櫃外,空出的牆都裝飾著野獸派一代巨匠馬蹄斯那種線條具有高度描述性,用色大膽生動的作品。

它們是馬諾奇生前最喜愛的收藏。

看到這些東西,蘭芝不由睹物恩人,想起了可敬的慈父。

眾人在落地窗旁的一組沙發坐了下來。

蘭芝和肖蠻姿分別對坐在長幾兩端的單人座上,其他五人坐在兩旁。

蘭芝的目光落到長几上那束剛由莊園裡采回來的鮮花處,沉聲道:“找到了凌渡宇嗎?”

霍克深道:“真奇怪,他應在香港,可是酒店的房卻沒有人聽電話,翌晨接線生說他清早便退房,匆匆地離開了。”

上校道:“我很清楚他的為人,看到消息後,會聯絡我們的。”

雹克深道:“今次梟風甘冒大不韙,發動恐怖襲擊,原因不會只是向我們示威洩憤那麼簡單,現在全世界大部分的情報局,都把他列作頭號危險人物,我才不信他可躲多久,除非他找個龜殼縮進去,可是那時他的罪惡王國亦會被其他人奪過去了。”

蘭芝道: “不要小覷這個人,他背後還有很多別有用心的政府支持他,而且由於他手腳乾淨,到現在除了我們那盒錄像帶外,仍沒有確實的罪證落八任何政府手中,就算將他遞上法庭,恐怕仍可脫身,所以到現在沒有一道通輯令可正式批出來。”

轉向負責石油設施的韓力道:“我們眼前有什麼新工程?”

年約五十,留著整齊山羊須的大胖子韓力道:“兩個月前,我們在北非取得石油勘探和開採權,將會建造一系列的煉油廠、輸送管道、化工廠和化肥廠。我明白主席的意思,會與當地政府合作,加強那處的保安了。”

另一位負責公司附屬研究所的列斯加博士主動道:“在火藻的培植上有了很大的進展,現在已弄清楚了它的內部組織,只要能研究出一種刺激它分裂繁殖的激素,將可大量生產,那時整個世界的能源供應會被徹底改變過來。”

肖蠻姿道;“火藻所在處必須保持高度機密,我一直懷疑梟風背後有各大產油國的支持,在這些靠石油起家的暴發戶的龐大壓力下,沒有政府敢輕舉妄動。”

另一位負責公關的公司重臣,是蘭芝的表兄直克。

他衣著得體、年在三十許間,是著名的花花公子。

這時他撥了撥頭上一絲不苟的金發,嘆道:“政府和各地的研究所,均有向我們索取火藻的樣本,我們一直推說在大海被襲時失去了,婉言拒絕。但似乎沒有人肯相信我們的話。假若我們把能源火藻公開讓其他研究所落功夫,那時梟風所代表的敵人,豈非要徒呼奈何,我們亦不用獨力承受所有的風險了。”

  眾人沉默下來。

他說的話,不無道理,問題是現在剩下的火藻只有一個化驗杯那麼多的分量,還是在極小心的處理下,才不致萎謝,自己都不夠用,哪還有多餘的可送人?

每次研究,都要切下一些來作測試,所以這數量有限的火藻,正在不斷的消耗裡。

由於上校、肖蠻姿和凌渡宇等有分出海找尋火藻的人,對火藻主人的存在守口如瓶,所以連蘭芝都不知道火藻來源的真相。

蘭芝嘆了一口氣道:“我們的形勢並不樂觀,探索者是一間獨立自主的公司,與差點壟斷了西方石油儲備、提煉和銷售的幾間跨國大公司一向站在對立的位置,使他們不能肆元忌憚的操控市場,早被他們視為眼中釘。每趟有石油的新法例,均是由他們操縱的政客議員提出,若任由這種形勢發展下去,終有一天我們會被擯出局,只有能源火藻或可使我們有扭轉整個形勢的力量,為了父親、為了公司,也為了地球的環境和人類的將來,我怎也要堅持下去,縱使丟命亦永不後侮。”

上校點頭道:“不愧是馬諾奇的好女兒,我已召集了一批信得過的世界級好手,二十四小時保護主席和公司,決意與梟風和任何想破壞火藻研究的人周旋到底。”

肖蠻姿想起凌渡宇,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道:“那死鬼不知滾到哪裡去呢?到現在仍沒有電話來。”

  上校露出思念老朋友的神色。

  就在此時,電話鈴響。

蘭芝取起電話,線的另一端傳來“高山鷹”詳和的聲音。

  ※※※

卓楚媛急快的腳步到了會客室門外,故意放緩下來,裝出冷淡的表情,推門而入。

正在會客室來回蹬著方步的凌渡宇大喜轉身,想過來把她擁入懷裡。

卓楚媛擺出“且勿亂來”的清晰表情,伸出玉掌按上他寬闊的臉膛,大發嬌睫道:“為什麼我卓楚媛要給你這沒良心的人又摟又抱,佔足便宜?”

凌渡宇苦惱地舉手投降,嘆道:“楚媛呵,饒了我吧!”

卓楚媛忍著笑意道:“不准動!”

緩緩把嬌軀送靠入他懷裡,玉手纏上他脖子,獻上熱情的香吻。

  ※※※

  門鈴響起。

正陪著女兒玩耍的妮妮心中大訝,自從由那趟險死還生的旅程回來後,她帶著女兒隱居到這波羅的海旁寧靜的小鎮來,過著舒適寫意、再不用憂柴憂米的生活。

為了隱蔽行踪,更是少有與人交往。

白天還間有鄰居過來造訪閒聊,但現在是深夜準備上床的時刻,誰會來呢?

唯一的可能性是“飛刀”夏信,但他配有鎖匙,根本不須按門鈴。

想到這裡,她的心劇跳起來,扭開了夏信給她裝的閉路電視。

屏幕上赫然出現一個被吊在門前、腳不沾地搖晃著的人,胸前插著一把刀,衣衫全是鮮血。

  妮妮不能自製地尖叫起來。

那人臉容的肌肉雖鬆弛扭曲了,但她仍可認出是自己深愛著的夏信。

來自大門處狂暴的爆炸力,把她和女兒連著房子化作了焦黑的碎粉。

  ※※※

著名的巴黎鐵塔,在這高雅幽靜的餐廳窗外遠處燈火輝煌,奪人眼目。

凌渡宇與卓楚媛舉杯互祝後,前者貪婪地看著她道:“今晚我怎樣也不會放過你的了。”

卓楚媛嬌媚地白了他一眼,道:“對不起哩!這個月來,我習慣了工作至深夜,早上才睡覺。”

凌渡宇知她餘怒末消,苦笑道:“我出海打魚,一去多月,回來後又差點給人幹掉了,你能否多給我一點同情心,好安慰我這可憐的人?”

卓楚媛咬牙切齒道:“那誰來可憐我呢?不怕告訴你,我現在不時接受其他男性的邀約,免得為個只懂風流成性、拈花惹草的人虛度了寶貴的青春。”

凌渡宇聳肩道:“卓主任是否暗示我要把握機會向你求婚呢?”

卓楚媛失笑道:“牛郎織女尚且一年相見一次,誰肯嫁給個比牛郎還少出現的丈夫哩!哼!休想我會嫁你,情郎或者尚可考慮。”

凌渡宇啞然失笑道:“卓小姐莫要折磨我了,現在小弟命如懸卵,不知尚有多少天可活,你仍不肯施捨些愛心給我嗎?”

卓楚媛花枝亂顫地笑了起來,嬌喘著道:“你何時變得這麼戲劇性和誇大?你說的是梟風嗎?”

凌渡宇悔然道:“你也知道這事嗎?”

卓楚媛道:“探索者、太陽神和梟風的三角關係,早鬧得天下皆知,何況前晚還發生了炸彈事件,本來還不知你有牽涉在內,但因最近國際黑幫間有張懸賞名單,裡面最值錢的就是你,達一千萬美金,令我也以有這麼一個身價不凡的朋友為榮。”

凌渡宇憎然道:“名單上還有什麼人?”

卓楚媛淡淡道:“上校傑沙、船長方謀、'飛刀' 夏信、漁夫、'俠盜'強生、'頑孩子'莫歌,都是江湖上有字號的人物,不過莫歌已完蛋了,給人由酒店擲了落街。”

  凌渡宇一呆道:“什麼?”

  卓楚媛低聲重複了一趟。

凌渡字眼中射出凌厲的神光,握緊了拳頭,轉瞬後回復了平靜,沉聲道:“我太講原則了,早應把他殺死。”

卓楚媛搖頭道:“那並不能改變這事實,梟風若死了,他的繼承人亦會這樣做,除非能把他組織嚴密的罪惡王國徹底剷除。我只是奇怪莫歌理應隱姓埋名,怎會仍給他們找到,可能探索者出了內奸,才洩露出他的藏身方式。”

看到他傷痛的樣子,心中一軟,語氣轉柔道:“梟風的人找過了你嗎?”

凌渡宇搖頭道:“有是有的,卻不像是梟風的人。她是我平生所遇的刺客裡最厲害的一個,不但對我的事瞭如指掌,還洞悉了我的弱點。”

卓楚媛悟然道;“你有什麼弱點呢?”

凌渡宇嘆道:“我的弱點就是卓楚媛。”

接著把發生的事說出來,道:“這女殺手口技了得不在話下,最可怕還是她利用我因你而來的驚喜,令我失去了平時的第六感靈覺,否則在一般情況下,我怎會在危險來到眼前仍僧然不曉,慌忙下連門都錯關了。”

卓楚媛俏臉紅了起來,歡喜地道:“看來你並非那麼沒心肝呢。”

旋又駭然道:“這女人至少擁有我說話的錄音,又深悉我們的關係,例如有多久沒有見過,才可模仿得如此唯肖唯妙,那真使人心寒哩。”

凌渡宇點頭道:“所以我要趕在她來到前找著你,說不定她隨時會再出現。”

卓楚媛打了個寒戰,望往窗外美麗的夜巴黎,但感到的卻是重重的殺機。

  ※※※

到了南美洲的“俠盜”強生,接到了上校的電話後,只取了旅行證件和現金,立即離開居所和床上的女人,由地牢的一個秘密出口離開,徒步到了海港處。

那裡泊著一艘他的快艇,可把他迅速送往港口外的小島群,漁夫就藏身其中一個內,這是只有他才知道的秘密。

那裡是個原始的世界,沒有任何的通信設備,但卻有著漁夫最喜歡的生活方式——藍天白雲、大海和漁船。

出海的九個人裡,已有三個人被殺,不用說是有內奸把他們出賣了。

莫歌、夏信和妮妮都是曾共患難的戰友,這深仇不能就此罷休。

他們放過了梟風,但這狼心狗肺的小人卻不懂知恩圖報。

現在只有以眼還眼,以血還血了。

他躲在岸旁的樹林裡,緩緩由懷裡掏出一個遙控器,凝視著那艘泊在岸旁的快艇,按動了其中一個掣鈕。

快艇的機器立時開動,發出隆隆的聲音和船葉在水中轉動的響聲。

快艇往前衝出,卻給系在碼頭的尼龍索纏著,船尾蕩了開去,船身在抖顫和掙扎。

  強生正鬆一口氣時。

“轟隆”一聲,整艘快艇在火光中沖天而起,化作漫天激濺旋飛的碎屑,照得整個海岸區和附近泊著的數十艘大小船艇一片血紅。

強生楞了好一陣子,才靜悄悄沒入暗黑裡。

同一個晚上,身在巴西的船長方謀,被發現給人硬按進酒桶裡,讓啤酒活活把他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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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救世之主

凌渡宇坐在廳子裡,神色凝重地與“高山鷹”通電話,聽他詳述關於梟風令人髮指的暴行。

卓楚媛躲到她的書房裡,對著電腦凝神工作,令凌渡宇忍不住微微呷起那台電腦的醋來。

這是卓楚媛位於香謝麗舍大道一座華廈頂層的複式單位,可通往天台,登上泊在那裡的直升機迅速地到任何燃料箱容許的地方去。

“高山鷹”分析道:“今次明顯是有內鬼,洩出了他們大約的行踪,而非是各人的正確位置,否則梟風就可同時下手,亦不教強生有逃生的機會了。”

凌渡宇道:“究竟是什麼地方出漏子呢?上校是老江湖,應該不會給人抓著把柄。”

“高山鷹”道:“怕是在給報酬處出了問題,那是直接匯往他們藏身地的銀行,只要梟風抓著負責為蘭芝小姐處理此事的銀行職員,自可逼問出錢匯到哪處去,從而大幅收窄偵查的範圍。很快該可以清楚這件事了。”

凌渡宇道,“明天我會飛到美國,高爺你最好先提醒他們,那杯火藻乃是最關鍵的東西,若給搶走,殺盡梟風和他的人也沒有用。 ”

“高山鷹”冷哼道:“我們'抗暴聯盟'將全面投入這場戰爭去,但最頭痛是梟風後面的靠山硬得很,不但有由跨國石油公司組成的'石油俱樂部'那幾個大頭頭在撐他的腰,還包括所有的石油原產國,甚至各大國本身與石油有關的企業,例如汽車生產商便不願因能源形式的改變,而致全面革新車子的動力設計,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呢?”

凌渡宇苦笑道:”那代表我們要向全世界宣戰,所有為大財團服務的政客均會阻止能源火藻的出現,而主要的戰場將是美國,那是探索者的根據地。”

“高山鷹”笑起來道:“那不是我們一直努力的方向嗎?這個世界確須改變,讓人們不要盲目地一直錯下去,但民生必須是首要關注的要務。地下的石油總有耗盡的一天,只要我們能使改變饅饅發生,那就不會帶來災難性的過渡期了。”

凌渡宇點頭道:“希望蘭芝小姐能明白這一點吧。”

“高山鷹”道:“記得你的老朋友沈翎嗎?”

凌渡字雖是心情大壞,但聽到沈翎的名字,嘴角仍不自覺地逸出笑意。

“抗暴聯盟”最高層的八個人物,均以“鷹”作代號。

  領袖是“高山鷹”。

凌渡字是“龍鷹”,沈翎是“原野鷹”。

這八人各有奇能,五男三女,都是極超卓的人物。

其中沈翎乃著名的冒險家和賭徒。

當年他為了找尋一艘失事藏到地底的外星飛船,侵吞了 “抗暴聯盟”的一筆公款。

凌渡宇奉命到印度找他,他卻在賭桌上與美麗的賭場女主人海藍娜比拼高下。

後來事情急轉直下,凌渡宇到了沈翎苦苦追尋藏於地底的飛船內,經歷了無比動人的異事。

沈翎雖無此緣,卻贏得了印度美女海藍娜的芳心。

這些往事閃電一般掠過心頭,凌渡宇大感興趣地道:“他怎麼樣了?”

“高山鷹”道:“這傢伙離婚了,我見他閒著無事,便教他來與你拍檔,多雙手,做起事來可方便一些。”

凌渡宇大喜道:“那就好極了。唉!那麼動人的美女,他也捨得嗎?有沒有孩子?”

“高1山鷹”道:“沈翎那種人怎肯生孩子,這或就是問題所在,你自己去問他好了。”

兩人再商量了一些細節來,掛斷電話。

  夜深了。

凌渡宇來到卓楚媛寬敞的書房,環目一顧,憎然道:“堆了這麼多電子器材在這里幹什麼?這裡是情報中心嗎?”

卓楚媛苦惱地瞪著閃動著“呼喚救世主”,卻沒有進一步反應的顯示器,道:“先不要管這些器材,你是電腦專家,請告訴我,若要傳送大量的資料,特別是高解像的影畫,有什麼方法可避免給人識破輸送的來源?”

凌渡宇道:“那可利用轉播站的運作方式,先把資料輸送往另一個有龐大容量的電腦中心,例如某大學或研究所的資料庫,再由那裡轉送出去,那被追查時,便只能追到那轉播站而止了。”

卓楚媛道:“這個我知道,若問題是連那個轉播站我們也追不到呢?”

凌渡宇訝然道:“那可是非常奇怪,理論上假若他能利用多個中心同時傳送資料,而這些中心都像軍方的受保護電腦般難以破入,再加上傳送方式是不須經由電話線路,用的是特別高或特別低的無線頻率,追查起信息的來源時,會是相當困難。但那將代表這個人擁有令人難以相信其存在的設備和能力了。”

卓楚媛思索了一會盾,點頭道:“但對方怎能只通過電腦網絡的聯繫,知道對方是誰?例如直指我們就是國際刑警。”

凌渡宇默然半晌,在她身旁的空椅子坐了下來,沉吟道: “假若他有我剛才所說的能力,那就代表他可破進任何開放或封閉的網絡去,查閱任何資料。在這情況下,對他來說,你們的小組就非秘密了。因為有關小組的一切,該存在於你們國際刑警的資料庫內,什麼都瞞他不過。”

卓楚媛駭然道:“若確是如此,那他豈非可通過網絡,為所欲為,包括盜取改變和破壞任何開放或封閉的電腦網絡嗎?”

凌渡宇笑道:“不要胡思亂想了,這只是理論上的可能性吧!現在根本沒有人可以如此神通廣大的。”

卓楚媛俏臉煞白,頹然道:“他是否這麼厲害我尚不敢肯定,但他確可成功避過所有根查信號源的嘗試,又知道我們是國際刑警。”

凌渡宇呆了起來,好一會才道:“你說的是否那'救世主 '?”

卓楚媛曬道:“我還以為你對世事不聞不問呢?”

凌渡宇苦笑道:“放過我好嗎?我只是最近由大海撿了條小命回來後,讀報時才看到有關他的消息,那時還未在意,只覺這人玩遊戲的手法非常高明,現在才知道事情的不尋常處。為何竟勞動到你們呢?是否他作姦犯科了?”

卓楚媛道:“這倒沒有,至少到現在他還沒有教人去製核子彈,更且這方面的法律尚未完善,又牽涉到整個星球的國家,誰都不知該怎樣去管。問題是他不時在網絡的留言板上放下一些高度機密的資料,任人攫取,那就使我們不得不正視這問題。誰都不知他一下刻會揭露些什麼秘密。”

凌渡宇道:“你試過和他交談嗎?”

卓楚媛氣道:“就是一次那麼多,接著就給他識穿身份了。”

凌渡宇吃了一驚,呆望著熒幕上正閃動著的“呼喚救世主”宇樣,沉聲道:“不是有很多人和他交談過嗎?找個和他時常交談的人不就可以了嗎?”

卓楚媛嘆道:“現在上網的人,能有一次與他交談的機會,比中了彩票或當選總統更高興,事後更視之如神明,又為他守口如瓶。”

“你知否各地都成立了奉他為救世主的組織,誰可想到救世主的第二次降臨,竟是出現在電腦網絡內呢?若他真的是神,那自然任何不可能的事也可以變成可能了。”

見到他想得出神的樣子,忍不住讓出位子來,嬌喝道: “大男人,你來給我試試看。”

凌渡宇醒了過來,拉著她的玉手道:“明天我要趕飛機到美國去,春宵苦短,要試也留待下趟吧!那'救世主'對你來說像比小弟還重要哩。”

卓楚媛俏臉一紅,垂頭幽怨地道:“早知你要走的了。”

凌渡宇拉著她往臥室走去,肯定地道:“梟風的事了結後,我怎也要和你過一段雙宿雙棲的幸福日子。”

卓楚媛在房門處拉停了他,正容道;“我忘記告訴你一件事,還記得來自另一宇宙層次的積克嗎?當時曾助他冷凍的卡林棟博士三個月前神秘失踪了,事後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成了轟動國際學術界的懸案。”

凌渡宇劇震道:“我正走著什麼運道?碰著的都是壞消息,”

卡林棟本是立心不良,希望能通過幫助積克,換取能突破時空界限的知識,後來因女兒被積克所害,才改變初衷,反過頭來對付積克。事後這冷凍權威心灰意冷,放棄瞭如日中天的事業,退隱不出,可是他在此之前曾憑著換來的超時代知識,在一個重要的學術會議上發表了一篇關於這方面石破天驚的初步理論,引來各方觸目。

若是有人因此而打他的主意,要迫他把尚未發表的部分吐露出來,又或硬要他繼續研究下去,實是大有可能的事。

卓楚媛道;“最後和他一起的是一位仰慕他的美麗女學生,你明白哩,那種'入室'的女弟子,卡林棟畢竟是個有能力和智慧的男人。”

凌渡宇嘆了一口氣,扯著她舉步進入臥房裡。

這刻他只希望藉卓楚媛來忘掉這天地外一切的不幸和失意。

  ※※※

凌渡宇醒了過來,天色微明,卓楚媛像頭又乖又可愛的美麗小白羊,緊偎在他懷裡。

他想到了不幸遇害的眾位戰友,哪還有心情睡下去,小心翼翼的由這位俏佳人的肢體糾纏裡脫身出來。

  梳洗後,卓楚媛仍是好夢正酣。

他看了時間,離出門的時間仍有個多小時,心中一動,摸到了書房的電腦前坐下,按著了開關,健入了上網的鎖入指令。

數十個以圖形顯示的指令,整齊地排列在螢屏上。

凌渡宇依著卓楚媛的方法,鍵入了“呼喚救世主”幾個宇。

  這些字立即閃跳起來。

凌渡宇心中並不存在什麼期望,只因鬧著無事,來碰碰運氣罷了。

  就在此時,字體忽生變化。

先是擴大至佔據了整個熒幕,接著以不同的字體、排列的方式,千變萬化的背景色彩和圖案,層出不窮地此消彼現。

悅耳和前所未聞的音樂,同時奏起來。

  凌渡宇看得目瞪口呆。

只是這些變化,已代表著以百小時計的程式編寫了。

這令人目眩神迷的電子景象持續了約十五分鐘,極盡了詭奇之至後,化成以高速自轉著的地球,其中山脈海洋,清晰得就像由穿梭機俯賊下來,既真實又具立體感。

然後一行宇現了出來,道:“請鍵入你的姓名。”

凌渡宇呆了半晌,才報上自己的名字。

背景化作一隻正在蔚藍天空自由飛翔的禿鷹,當它俯衝往下方草原覓食時,視覺度亦變得居高臨下,鏡頭追著禿鷹往大地衝去。

另一行字又打了出來,道:“想玩一個遊戲嗎?例如下一盤棋?戰爭?解謎?請鍵入是或否。”

凌渡宇的震撼有增無減,試探地並不遵從指引,徑自鍵入了“你是誰?”三個字。

對方立作反應,道:“我是應你呼喚而來的救世主,對這你仍要懷疑嗎?只有相信我的人,才會得救。”

凌渡宇深吸一口氣,以最快的速度鍵入:“你為何肯與我交談?”

“救世主”以完全相等的速度回應道:“因為你是被挑選的人。”

凌渡宇只感頭皮發麻,試著以忽快忽慢的速度,鍵入一連串的說話道:“你知否我是誰人?你有什麼目的和理想?以後你仍肯與我交談嗎? ”

“救世主”以同樣忽快忽慢的方式,分毫不異地予以答覆,道:“我當然知道凌渡宇是誰,待會你會坐和諧機往美國三藩市,與梟風展開你死我活的惡鬥,你需要我的幫忙?”

  屏幕耐心的守候著。

凌渡宇壓下心中的寒意,鍵入道:“你怎會知道這些事?”

熒幕硯出:“我是全知的救世主。”

接著又顯示道:“要毀滅梟風,必須了解現在犯罪集團的結構和行事方式,傳統的那一套再不管用了,這世界開始起了根本的變化。通過衛星、電信和行進的影音技術,人類踏進了電子的高速公路的起步點,任何人都可以參與,將信息轉化為知識與極力。凡不能掌握這技術的個人或團體,都會被淘汰。”

凌渡宇鍵入問道:“梟風的犯罪集團,又是怎樣利用這方面的高科技去犯罪呢?”

“救世主”答道:“梟風手下有個非常傑出的電腦天才,是個叫野雄飛的日本人,受過高深的教育,但思想極端,一直希望能憑犯罪集團的財力作科技發展。你的戰友之所以被他們逐一尋出加以殺害,正因他破人了蘭芝小姐那間銀行的金融網絡裡,窺見了所需的資料,這也是你們唯一的漏洞。”

凌渡宇再控制不了自己,忘記了鍵盤大叫道:“天啊,你怎可以知道得這麼詳細?”

豈知“救世主”像聽到他說話般在熒幕上答道:“因為我是全知的救世主。”

頓了頓續道:“野雄飛的首要目標就是各地的主要金融機關。每個龐大的犯罪集團,本身都是一股不可忽視的金融力量。從種種不法的活動中,他們得到了巨額的金錢後,洗黑錢是首要之務,那包括了在合法企業中的大投資,非法交易里大量錢銀的調動。電腦敲詐更是野雄飛夢想的賺錢方法,沒有東西比電腦病毒帶來更嚴重的損失,又可打擊對手,使別人所有正常運作由於數據遭到惡意破壞而癱瘓。野雄飛現正密謀著對探索者進行一項這樣的恐怖活動,且是快接近成功了。”

卓楚媛出現在入門處,嬌噶道:“你一早起來鬼嚷著什麼呢?噢!”

  撲到他椅後,瞪著熒幕的文字。

那些字體化成血紅的淚珠,流往熒幕的底部,然後消去。

  最後打出“再見”的宇樣。

  ※※※

凌渡宇甫踏出海關,便見到有著一座永推不倒、淵亭嶽峙般壯偉如山的“原野鷹”沈翎。

他仍是金須金鬃,粗曠中透出能令別人傾倒的溫文氣質,嘴角叼著根沒有點燃的小雪茄。

兩手插在深黑的大樓袋處,衣領反了起來,神采如昔,眼睛閃動著深刻的感情和笑意。

凌渡宇大叫一聲,放下行李,與他緊擁在一起,互相拍著背脊,又端詳對方的臉容。

沈翎毫不費力提起了他的重型手提行李,另一手挽著他臂彎,笑著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凌渡宇毫不客氣責道:“竟敢拋棄海藍娜,我要和你算賬,早知當時由我弄上手算了,免得你這傢伙暴珍天物。”

沈細嘆道:“我是頭不能被縛著的野猴,總要四處找尋刺激玩意,愈玩命的事愈愛做,她卻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盤起雙腿可坐他媽的三天兩夜。”

凌渡宇道:“沒有人比我更明白你們的分歧了,本還以為憑她的魁力可把你改變過來,但你這樣離開她,會使她傷心難過嗎?”

沈翎苦笑道:“表面一點看不出她因此事而受到傷害,不過由那天開始直至籤紙離婚,都沒有和我說過半句話。”

“嘿,不要說她了,你還記得云絲蘭嗎?她仍是印度最當紅的女明星,最近到了荷里活拍電影,說不定會在街上碰到她哩。”

這樣說話最符合沈翎冒險家身份。

這時人來到四輪驅動的強力爬山車旁,車頂上還架著輛電單車。

沈翎把行李掉到後座,鑽進駕駛的位置。

凌渡宇一邊坐入車子內,邊道:“當然記得!這麼動人的美女,誰能忘掉?”

沈翎發動引擎,哂道:“忘不了只因尚未到手吧!你這傢伙休想騙我。唉!”

最後一聲嘆息,顯是為海藍娜有感而發。

爬山車在公路上風馳電掣,逢車過車。

隆冬的三藩市,正下著絲絲細雨。

凌渡宇測覽著迅速往兩旁倒退的景色,道:“你聽過'救世主'沒有?”

沈翎道:“你說的是那比任何電腦專家都要高明百倍、似乎精通世界所有盲語、自誇全能全知的傢伙嗎?唉!”

凌渡宇遂把那天的事說了出來,聽得沈翎搥胸頓足,大叫 “救世主”待世人不公平,同時亦大顧駭然。

  難道他真是第二次的降臨嗎?第一次發生在公元前四年,當一個名叫耶穌的孩子在伯利恆城一個馬槽內出世時。

沈翎猛地把車鏟上了高速公路旁的草坡,煞停了車,別過身來,沉聲道:“你知否現在最快的解調器(modem)的速度去到多少? ”

解調器就是把電腦與電話線連接起來的硬件,沒有它電腦就不能“上網”。

凌渡宇明白他的意思,攤手道:“好像是 64,000bps吧!”

沈翎嘆道:“這還不是問題所在;最關鍵是電話線本身的速度,任解調器如何快速,速度仍受電話線速度的最上限所決定。目前只有電視線路才可達到那種高速。”

頓了一頓,深吸一口氣後,才接下去道:“一天更快速的線路仍未被使用前,像你剛才所說那十五分鐘影音並茂的資料,以現在的線路速度,沒有兩個小時以上,休想盡數輸到你的電腦內,但'救世主'卻在十五分鐘內完成了,那代表他一是有方法提升線路的速度,又或根本不用通過線路輸送信息。”

  凌渡宇早想過這問題。

一個高解像的畫面,相等於五萬個文字。

若要畫面流暢兼質高,則影像不得少於每秒三十幅的標準,那即是說“救世主”至少須以每秒一百五十萬字的速度來傳送,才可使他看到那種感人的動畫,再加上音樂,那是現在一般快速傳信百倍以上的驚人速度。

  沈翎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凌渡宇不知他要幹什麼,跟著走了出去。

沈翎正欲把車頂馬力強勁的電單車卸下來,嘀咕道:“若他真是救世主就好了,老凌你該可以提早退休,陪我去找諾亞方舟,這世界有他負責去救贖不是有趣多嗎?天!”

沈翎瞪大了眼望著凌渡宇,後者奇道:“我又不是女人,有什麼看頭?”

沈翎鬍子都聳動起來,一字一字地道:“下趟你找他時,老子必須在場,他既是全知的上帝,自然可以告訴我諾亞方舟。”

沈翎騎上電單車猛扭油掣,引擎怒吼起來。

凌渡宇奇道:“你不是送我到蘭芝的華宅去嗎?現在改變主意去參加格林披治大賽嗎?”

沈翎戴起頭盔,指著遠處山坡上一組房舍道:“你有手、有腳,不懂自己去嗎?我還要去接'風鷹',你知這頭美麗的雌老虎多麼橫蠻霸道,今晚我們在老地方見,記著沒有?有我在旁,不要碰任何電腦,否則莫怪我把你那對小手扭斷。”

大笑聲中,電單車火箭般噴射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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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迫在眉睫

凌渡宇駕著爬山車,在外閘前停了下來。

泊在門外一輛密封的白色大貨車上,走了兩名西裝筆挺的壯漢下來,其中年紀較大,約在四十許間的男子,把手伸進凌渡宇降下的車窗內,和他熱烈握手道:“凌先生,我是聯邦調查局的曹華洛,也是金統的老朋友。”

凌渡宇心中恍然,知道卓楚媛已和在紐約國際刑警分部的金統打過招呼。

金統乃他生死之交,自然運用了他的影響力,關照了這件事。

曹華洛道:“今次的油站爆炸事件,由我負責主理,希望凌先生能充分與我們合作,因為凌先生亦是我們保護目標之一。”

凌渡宇奇道:“你們為何耽在這裡呢?”

另一人上來和凌渡宇握手,態度頗不客氣道:“我是國防部的加能準將,凌先生可否抽空到我們的流動辦公室說兩句話?”

凌渡宇這才明白過來,知是在火藻一事上出現了僵持的情況。

由於能源火藻的秘密洩露了出來,故成為了各方爭取的目標。

任何國家若能掌握火藻培植的方法,等若控制了未來的能源供應。

那可非說笑的一回事,只要看看現在的產油國如何由窮光蛋變作超級富豪,即可知掌握能源的重要性。

探索者雖訛稱火藻在大海丟失了,卻是沒人肯相信,包括美國政府在內。

現在國防部派人來參與這件事,擺明是希望向探索者施壓,迫蘭芝把火藻交出來。

不歡而散時,這些人自然給趕出來了。

凌渡宇苦笑道:“若問的是有關火藻的事,請恕我不知道了。”

曹華洛由於金統的關係,態度較好一點,溫和地道:“凌先生是曾出海找尋火藻的其中一人,理應清楚尋得火藻的過程和位置,這些資料對我們都非常重要。”

凌渡宇微笑道:“應該說對全人類都非常重要。”

這時大閘開了,幾名保鏢模樣的大漢招手著凌渡宇進去。

加能準將陰著臉道:“只須花凌先生十多分鐘的時間吧!”

凌渡宇嘆了一口氣道:“待我見過蘭芝小姐後再說好嗎?”

  發動引擎,把兩人拋在後方。

凌渡宇經過有電子檢查素描設備的大門,進入通往主宅的林蔭大道。

雖然他知道當下趟聯邦調查局或國防部找上他時,再不會像適才般的溫文客氣,但他卻一無所懼。

  權力使人腐化。

任何制度建立之初,都有著純樸和追求某一理想的精神。

但經過一段時間的消磨後,人性的弱點會逐漸顯露出來,始創時的精神再不復存,而權力更使人趨向專橫。

這似乎是任何權力中心的必然發展趨勢,古今不變。

像聯邦調查局和國防部這類組織,他們若要對付一個人,盡有厲害的手段,由於他們乃正式的執法者,變起臉來時甚至會比梟風那類窮凶極惡的歹徒還可怕,披著羊皮的老虎,更使人防不勝防。

對蘭芝這種富豪名人,他們還不敢太明目張膽,但對他這個比較起來低調和欠缺社會地位的人,他們的顧忌將少多了。

  蹄聲響起。

凌渡宇注目倒後鏡,忙減緩車速,讓由林木間策馬從後方趕上來的波多黎各美女與他奔馳得併排而行。

兩人目光相觸,均露出歡偷之色。

肖蠻姿向他飛了個媚眼,含笑道:“老朋友你好!”

凌渡宇想起在大海上與她火辣辣的愛戀纏綿,笑道:“還算托福,我的美人魚又怎樣了,對於我們並沒有被絞成難分難解的魚餅,你感到慶幸還是惋惜呢?”

肖蠻姿神色一路道:“九個人只剩下了四個人,誰都快樂不起來哩。”

接著狠狠道;“我要把梟風絞成肉餅才真。”

眼前一亮,車馬來到主宅前的廣場處,上校、霍克深和四名大漢迎了上來。

凌渡宇推門下車,把肖蠻姿抱下馬來。

這熱情如火的美女,不理其他人的注視,纏上他脖子奉上熱情如火的一吻。

凌渡宇和這美女分開後,與上校和霍克深這兩位曾出生入死的戰友,熱情地擁抱,想起遇難的戰友,都不勝激噓。

上校道:“那些情報局的龜蛋沒有留難你嗎?”

凌渡宇拉著他走遠了,才笑道:“只是在我的車身處裝上了追踪**,但莫要動它,那是可反過來愚弄他們的寶貝。”

後面追來的肖蠻姿笑道:“還是那大海裡的死鬼。”

上校和霍克深笑了笑,旋又眉頭深鎖。

凌渡宇道:“強生和漁夫來了沒有?”

上校道:“漁夫不知到哪裡去了,但安全上應沒有問題,因為除強生外再沒有人知道他的行踪,兼之他愛穿洋過海,梟風又非上帝,若這麼也可找到他,漁夫只好認命了。”

霍克深道:“強生該可於這兩天抵達,我們已派人去接應他了。”

四人來到寬敞華麗的大廳,在其中一組沙發坐下來時,蘭芝在兩位公司要員的陪同下,到來見眾人。

凌渡宇雖曾和她通過幾次電話,熟悉她那低沉而略帶沙啞的性感聲線,但見面還是第一趟,不由狠狠打量了她幾眼。

這巨富的繼承人仍在對他行注目禮。

  雙方的眼睛同屬崍起來。

蘭芝除了擁有帶著天然妖媚的美麗外,還有著一種出身配上學養而來的獨特氣質。

她由希臘裔的母親繼承了一頭柔軟閃亮的金發,瘦得有點像刻意節食的模特兒,銳利的眼神,筆直的鼻樑,高圓的顴骨,使人知她有著自己的見解,不容易受他人左右。

霍克深曾說,馬諾奇是天生的石油家,體內血管裡流的不是血,而是原油。

只不知這擁有兩個博士學位的富女,血管內又是什麼東西?

蘭芝露出感激的表情,但仍是保持距離地和凌渡宇只是輕輕握了一下手道:“我謹代表探索者向凌先生表示最深切的謝意。”

  接著介紹另外兩人。

  一位是老臣胖子韓力。

他不但是探索者的重臣,負責公司的石油本務,還是除蘭芝外擁有最多股權的股東。

探索者就是由馬諾奇和他兩對手創出來的天下。

另一人赫然是公司電腦部門的大主管,著名的電腦安全專家歷山博士。

歷山是美籍的德國人,只有四士來歲,骨格粗大,架著粗黑框的眼鏡,唇上留著濃黑的鬍子,鼻子誇張的在臉上挺聳起來,目如鷹葷,額頭飽滿,表情嚴肅,予人傲慢自負的第一印象。

他以帶著濃重德國口音的英語,剛握手招呼過後,開門見山道:“凌先生向我們提出警告,說梟風正進行針對我們電腦網絡的陰謀,不知消息從何而來呢?”

不知因凌渡宇是外行人,還是種族的問題,眾人都覺得歷山對凌渡宇並不友善。

舉凡專家,最忌的就是外行人對他們專業權威的挑戰。

但他卻不知凌渡宇非是他所想像破的外行人。

凌渡宇很想說那是“救世主”對他說的,但問題是連自己都感到荒謬,更不願大費唇舌去解釋,婉轉地道:“博士聽過一個叫野雄飛的日本人沒有?”

  歷山冷然道:“他是誰?”

這時氣氛有點僵硬,經驗老到的韓力道:“來!我們坐下再說。”

各人紛紛坐下,肖蠻姿當然親熱地挽著凌渡宇。

當眾人眼光都集中到凌渡宇身上時,後者胡謅道:“消息來自國際刑警內一位好朋友,他指出梟風正致力把他的犯罪集團高科技化,野雄飛則是他手下里最超卓的電腦專家,若給他侵進任何網絡去,說不走可更改紀錄,例如賬目、報告、犯罪、教育,甚至軍事紀錄。若是更改或添加政府的公民檔案,就可隨意竄改身份了,甚至包括遺傳因子的特徵。”

歷山傲然道:“凌先生有這種恐懼,只是出於對電腦保安的不理解,現在反入侵的研究已有了長足的發展,可保證網絡能在不受干撓的情況下運作。像我們探索者的網絡系統,除了有反病毒的常駐保護程式外,還採用了分隔、獨立和備份的安全措施,那就像重門深鎖的城堡,除了外面的護城河,還有不能破人的城門和核心處獨立的內堡,至於地窖的儲物室。我已向蘭芝小姐保證了我們的網絡不會出事。”

韓力道;“凌先生當然是一番好意,歷山博士聞報後,特別加強了這方面的保安,應該沒有問題的了。”

凌渡宇忍不住道:“歷山博士能否防止'救世主'的入侵呢?”

聽到這現時家傳戶曉的電子超人,眾人無不動容。

歷山帶點不屑地道:“這是典型現代人的群眾行為,虛擬出一個並不存在的人物,然後由好事之徒不斷通過種種方法去添加他的神秘性和存在的虛構事實,我有很多同行都確信其事,可是卻從未有一個人曾和他通過任何消息。”

說到這裡,歷山激動起來,道:“例如有人言之鑿鑿說曾和他直接對話,但經調查後他的電腦根本缺乏那種設施。要做到這點,除了音響卡、米高峰、解調器和一個國際網絡的戶口外,還須對話的雙方均擁有相同或相容的特別軟件,這些人連那種軟件都未聽過,又沒有插上米高峰,便說喇叭傳出'救世主'的說話,而他只是對著電腦叫嚷那'救世主'便可聽到,內行人聽來當知是一派胡言了。”

韓力也道:“歷山你定要見見我的小兒子,他整天都沉迷著去呼喚那'救世主',查閱所謂'救世主'在電子留言板上的消息,我也拿他沒法。 ”

凌渡宇心中暗嘆,但卻知無謂在“救世主”的存在與否一事上與他糾纏不清,若告訴他自己曾和“救世主”交談,只會惹來嘲弄,轉向蘭芝道:“馬諾奇小姐,現在人人都想得到火藻,我想知道你的立場。”

蘭芝嘆了一口氣道:“我的父親雖以石油起家,但對石油卻是又愛又恨,沒有它,人類的文明立即崩潰,但又是它使生態大災難日漸迫近。燃耗石油所產生的氣體,使得全球氣溫改變,環境失調下氣候異常,旱澇交織。他雖然捐出了巨額的金錢,予各地的研究所謀求解決的方法,可是時至今日,只取得令人沮喪的進度。”

“若讓它落到政府手內,決定它命運的將不會是有理想的科研者,而是那終日只懂坐在辦公室內,看看如何去爭取多點利益和權力的政客?說到底,除了絕無僅有的人外,政客們誰不是為不同的權力架構和利益集團服務,像火藻這種無論在經濟上又或政治上都極端敏感的東西,最後可能會落得無疾而終。所以我怎也不會把火藻交出來的。要取嗎?正式向法庭申請好了。”

胖子韓力唱然道:“現在我們反不那麼擔心梟風,據消息說,以太陽神為首的幾間大公司,正策動一批政客,去煽動國會通過一個'新石油法案',內容如何雖仍未知道,但以西霸的作風,只要這法案成立,我們探索者可能再沒有立足之所了。”

自小伙子起便追隨馬諾奇的霍克深滿懷感觸地道:“最初這一行完全處於無政府狀態,都是官商勾結,大魚吃小魚,小戶頭被暴徒恐嚇毒打,想不到這情況至今不變,只是換了另一種更兵不血刃的方式。”

凌渡宇仍不太清楚探索者目前的處境,問道:“這些油站爆炸事件,會對你們造成怎樣的影響呢?”

韓力忿然道:“這等若一個莫要再買探索者任何產品的警告,暫時仍未出現問題的原因,皆在經銷商均和我們簽了合同,可是若情況繼續惡化,例如再來幾次爆炸,他們或會改售其他公司的產品,那我們就要完蛋了。”

上校道:“為梟風負責這卑鄙行動的,應是某一個受他僱傭,擁有大批爆破專家的犯罪集團,這可從相同的手法看出來。但縱使是黑幫,也沒有多少人肯做這種事,只要我們能找出是誰幹的,便可教他們後悔。”

霍克深道:“會否是梟風自己派人幹的。”

上校顯已作過調查,搖頭道:“一來他在美國根基不深,二來他絕不會蠢得直接牽涉在這類令人深惡痛絕的恐怖活動內,那不像梟風一向的作風。所以定是僱傭些急需錢銀而又有那種技術的恐怖集團幹的。”

轉向凌渡宇道:“老弟!我們現在應怎辦呢?若我猜得不錯,風聲過後,他們將會發動再一次的恐怖行動,我們必須在那發生之前,制止他們。”

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凌渡宇身上,只有那電腦安全專家歷山博士帶著點不屑的態度,顯是不明白他們為何要看重這個年輕的中國人。

凌渡宇點頭道:“讓我們先解決了這燃眉之急,才再向梟風討回血債,那時只要讓我找到梟風的藏身處,就算他躲在地底的狗洞裡,也要他殺人填命。”

頓了頓搓手道:“電腦在哪裡?我要先上網過過癮。”

  眾人登時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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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1 13:24:0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電腦勒索

凌渡宇終於放棄了呼喚“救世主”,暗忖恐怕以後都休想能與這高深莫測、難知善惡的電子怪物交談了。

這是蘭芝私用的電腦房,她許他用這房間,正表示出她對凌渡宇的絕對信任。

房門敲響,進來的是蘭芝本人,含笑道;“上校和肖蠻姿到了外面工作,今晚才會回來,肖蠻姿希望你能住在這裡,我當然是非常歡迎哩。”

凌渡宇點頭道:“我要遲些才可決定,今次總不是輕鬆的度假吧?”

蘭芝拉過椅子,在他側旁稍後處坐下來,這時才有空往熒幕望去,愕然道:“你竟愛找尋'救世主'的玩意嗎?”

凌渡宇笑道:“不但是我,連國際刑警也成立了個專案小組來玩這尋人遊戲。你知否他留在網絡上的資料,有很多是機密的檔案司的職員,都可使用。”

  ※※※

  接著就到了內圍的三個部分。

  那是財政、科研和資料儲存。

這三部分都是各自獨立的,有著重重規限,只有被許可者,才能憑密碼和特製的辨識卡,啟動職權範圍內指定的部分。

錢銀的交割固是重要,但仍及不上科研的重要性,只有探索者研究所的人員才許進入這受到嚴密保護的領域內。

那包括了技術、配方、知識產權和實驗情報的有關資料,假若被竊定或竄改,都會造成災難性的嚴厲後果。

  最後就是資料的儲存。

總公司有個龐大的資料儲存庫,每隔十二小時,會自動地把最新的資料儲入磁帶裡,一式兩份。

而無論任何一個部分,都有防止外來者偷取資料或輸入病毒的嚴密防禦系統,操作系統均由專家特別設計,本身已有著防疫的能力。

可是眼前發生的事卻使人完全無法理解,敵人入侵的病毒,像如人無人之境的癱瘓了探索者紐約總公司的電腦中心,整個內圍操作系統都受到污染,連後備資料庫磁帶內的資料都給破壞了。

這是沒有可能的事,卻畢竟發生了。

總部的電腦中心,乃探索者全球內外兩個網絡的心臟,一旦停止了正常操作,探索者立時亂成一團,只能通過其他通信方式,作有限度的操作。

不要說資料被竊,只要這情況持續下去,探索者將遭到難以估計的損失。

  歷山這自負的人,亦一籌莫展。

凌渡宇和蘭芝等呆看著熒幕上不住打出一排接一排的魔鬼圖像,真是欲哭無淚。

霍克深道:“怎辦才好?是否該報警呢?”

凌渡宇道:“放心吧!梟風故意給時間我們去努力,到我們陷於完全絕望時,就會向我們提出勒索了。”

蘭芝等立時想起了那隻剩下一小杯的火藻。

  ※※※

  “叮!”

天堂島上的行宮裡,梟風和葛倫波舉杯慶祝。

葛倫波笑道:“野雄飛這小子真厲害,只是一個程式,竟把整個探索者癱瘓了,使它成了個對著裸女的無能男人。老闆要等多久才和他們談判?”

梟風冷笑道:“待禮物送到蘭芝那賤貨手上時,我自然會安排。”

  ※※※

凌渡宇差點想先來一次誠心禱告,才在肖蠻姿剛才按著的那台電腦前坐下,鎖入國際網絡去,鍵進“呼喚救世主”的指令。

畫面倏地暗黑下來,以第一時間現出:“你想對話嗎??

  請按是或否! ”

凌渡宇欣喜若狂,鍵入了“請救我”的字句。

隨著悅耳輕鬆的音樂,“救世主”在熒幕上答道:“我說的事,終於發生了,為何你現在才懂得找我?”

凌渡宇索性不用鍵盤,對著連接音響卡的米高峰嘆了一口氣道:“因為我怕你捨棄我這罪人。”

“救世主”沉默了片晌,接著在熒幕打出道:“不要說題外話,你知否為何那些專家,到現在仍摸不清楚病毒的特性,那些病毒為何能入如無人之境似的,侵進了網絡內?”

凌渡宇這時已毫無疑問地知他可聽到自己的說話,只是仍不願讓自己聽到他的聲音吧,點頭道:“我在洗耳恭聽。”

屏幕現出“救世主”的說話道:“現時所有的反病毒程式,都有個致命的弱點,野雄飛正因創出了這種開先河的新病毒,又曾下過苦功研究歷山的程式語言,所以才能一舉破去了他所有的防禦。”

對於“救世主” 如何知道歷山的存在,凌渡宇是見怪不怪,問道:“那究竟系統內的資料是否已被破壞了呢?”

“救世主”答道:“當然已被破壞了,梟風只是在騙你們,若資料仍是完整,歷山早找到辦法了。

幸而資料尚未被盜走,野雄飛仍沒有那種神通。 ”

凌渡宇色變道: “這怎辦才好?”

“救世主”答道:“放心吧!探索者電腦系統內所有東西,均被我在這裡複製了一份,只要接上網絡,我可把它們分毫無損地輸到探索者的後備資料庫內。現在請把磁碟放進磁盤裡,我先把野雄飛的病毒程式送進去,那以後你們就知可怎樣防範這種新病毒了。”

   ※※※

凌渡宇拿著那張磁碟,旋風般衝到蘭芝等人守候著的主席辦公廳處,揮舞著磁碟叫道:“快找歷山來。”韓力通知歷山到這大廈的頂層來時,肖蠻姿奇道:“那磁碟內有什麼東西?”

  凌渡宇欣然道:“電腦病毒。”

  蘭芝失聲道:“野雄飛的嗎?”

  凌渡宇含笑點頭。

歷山此時氣沖衝趕到,嘀咕道:“我現在差點忙死了,有什麼事呢?”

凌渡宇把磁碟塞進他手裡,淡淡道:“這就是今趟侵入電腦系統的病毒程式了。”

歷山渾身一震,目瞪口呆地盯著他,接著露出冷厲之色,沉聲道:“這是什麼一回事?”

凌渡宇沒好氣道:“現在無暇解釋了,請博士立即把資料庫接上國際網絡,所有被破壞了的資料,會原封不動地回到後備庫內,但請勿改變現時的情況,我還要繼續玩這有趣的遊戲。”

歷山仍想說話,蘭芝嬌喝道:“還不照辦?”

歷山遲疑了一陣子,欲語還休,才一頭霧水的去了。

眾人定了定神,爭先恐後追著他去了。

  ※※※

在全體專家、公司職員、聯邦調查局和國防部的人、金統、凌渡宇、蘭芝等人的目瞪口呆下,萬計的程式和檔案以肯定破了任何紀錄、超出了電話線傳輸速度上限千倍以上的驚人速度,源源不絕流水般被輸入資料庫裡。

  不到半小時,傳送完成了。

當部分資料被複製到其中一台電腦去時,蘭芝鍵入指令,看著回復正常的畫面,電腦室內立時歡聲雷動。

加能準將先向蘭芝道賀,然後對凌渡宇道:“凌先生是否欠了我們一個解釋呢?”

凌渡宇若無其事道:“這全賴'救世主'的愛心和仗義幫忙。”

尚未知此事的人均怔怔地瞪著他。

歷山難以置信,失聲道:“什麼?”

凌渡宇舉起雙手作投降狀,道:“不要問我有關他的任何事,因為他警告過我,若把與他的交往透露給任何人知道,以後再不會理睬我了,你們也不想我失去了這麼有用的上帝朋友吧!”

接著向金統打了個眼色,伸著懶腰道:“事情總算告一段落了。”

  ※※※

雨雪紛紛裡,直升機靈巧地升離探索者大廈。

橫越過高廈如林的紐約市,望東飛去。

一座座燈火通明的長橋,由車子組成、疏密有致地填滿所有縱橫交錯街道的光龍,繁華如夢的活動霓虹燈飾,構成了這個代表著地球經濟和政治中心的宏偉巨城。

當直升機高度不佳增加時,被強烈射燈照得通透晶瑩的自由神像,出現在左下方海面處,像由水底冒出來一個姿態幽靜閒雅的女巨人。

肖蠻姿笑得花枝亂顫,伏入了凌渡宇懷裡,喘著氣道: “當歷山聽到'救世主'的名字時,他那七情上面的表情真是精采,我看他以後還敢否擺權威的架子?”

上校由後面探手過來,抓著凌渡宇雙肩,興奮地道:“你這傢伙真行,連'救世主'都給你勾引了。”

金統大笑道:'救世主'是女人,又或是別有愛好的英勇人,偷看過小凌的檔案照片後,於是春心難耐了。 ”

蘭芝亦是心情大佳,陪著他們笑了一會,別過頭來道: “凌先生請勿怪歷山,他雖是驕傲固執了點,但卻盡責可靠,是爸生前最信任的下屬之一。”

  鼓舌又低聲道:“謝謝你了。”

凌渡宇道:“我們該謝'救世主'才對。”

金統正容道:“這事其實令人難知憂喜,證明了沒有任何電腦系統,可以防止'救世主'的入侵,假若他是個有野心的人,整個世界都在他的掌握裡,想想都教人心寒。”

坐在蘭芝旁的霍克深煞有介事道:“他會否是來自外星的怪物呢?否則為何可以高明至如此令人難以相信的地步。”

上校以嘲諷的口吻道:“那他的前任主耶穌也應是外星人了,第二次降臨便是另一次來到太陽系第三顆行星上的專訪。”

直升機飛出了大廈密集的中心區,朝郊野處疾飛。

肖蠻姿像條美麗的人魚般姥伏在凌渡宇懷裡,閉目養神。

金統正要說話,“嘟嘟”聲在凌渡宇手握的通話器發出來。

  眾人都緊張起來。

凌渡宇向蘭芝微微一笑,按著對講器,送到蘭芝豐滿鮮豔的香唇前。

那笑聲又再響起來,陰***:“凌渡宇在哪裡?”

蘭芝答道:“請寬限一小時,我們正乘坐直升機去與他聯繫。”

那人沉默下去,半晌後才冷冷道:“他在哪裡?”

蘭芝亦冷然道:“我們尚未談妥條件,我沒有義務要答你的問題。”

  “晤”的一聲,聯繫中斷。

凌渡宇收起通話器,從容道:“放心吧!一個小時後他會再來找我們,火藻和我都對他太重要了。”

直升機俯衝而下,前方十多公里處,閃動著指示他們降落的燈光。

  ※※※

眾人由直升機鑽出來,到了這位於郊野的農場,沈翎和 “抗暴聯盟”特種戰鬥小組的人員,正恭候他們。

在入門處,沈翎一陣風般迎出來,劈手揪著凌渡宇的胸口,聲勢洶洶討伐他道:“好小子,找'救世主'也不招呼我去參觀,記得我說過要扭斷你那對小手嗎?”

介紹了沈翎給各人認識後,凌渡宇奇道:“那渾身是刺的女人到哪裡去了?”

沈翎把眾人領到擺滿美食的長餐桌處,招呼各人坐下,說道:“'風鷹'改變了主意,沒有到美國來,至於她要幹什麼勾當,照例不會告訴任何人,但對梟風總之不會是什麼好事了。”

金統舉杯向蘭芝祝酒,一片歡愉的氣氛裡,兼之飢腸轆轆,在沒有人客氣下,齊齊大吃大喝起來。

肖蠻姿湊到凌渡宇耳旁,呵氣如蘭道:“什麼時候我們才可溜開去造愛呢?”又送他一個充滿誘惑力的媚笑。

凌渡宇看著這既可冷若冰霜,又可熱情如火的美女,心癢起來。

沈翎盡了一杯餐酒後,道:“我曾實地觀察過所有發生爆炸的油站現場,兇徒的手段確是不凡,應該受過正式的軍事訓練,如此一來,我們可把調查的範圍收窄。

金統插入道:“我們亦曾下過功夫,梟風一名叫尤蒂津的手下,是蘇聯解體前國安局的高級情報員,三個月前有人在俄羅斯見過他,說不定梟風就是在那裡聘請殺手,現在世上沒有任何地方,比那裡有更多這方面的人材和高手了。”

上校感嘆道:“俄羅斯聯邦正處於新舊交替、青黃不接的時期,更由於經濟情況惡劣,又出現武器過剩的情況,大批武器從縮小了規模的軍隊流失出來。由於犯罪集團比政府的銀根鬆動多了,在某一程度上他們不但控制著經濟體系,還間接操控著政府,最近便有個著名電視台的主管給刺殺了。”

凌渡宇道:“最可怕的是他們其中很多並非烏合之眾,而是有極高教育水平和軍事訓練、來自前蘇聯各軍事部門的精銳,今趟我們面對的,說不定就是這麼的一個組織。”

肖蠻姿指著沈翎面前台上大盤紅色的物體,嬌柔道:“這就是火藻嗎?”

沈翎伸指在肖蠻姿吹彈得破的粉臉彈了一下,瞇起眼睛盯著她道:“可愛的受造物,除了你和聖主外,誰認得它不是火藻呢?”

那聲音再由通話器傳出來,先經過能調校音波的先進儀器,最後還原為梟風的聲音,經過運作著的錄音機,最後傳播器播放出來,沉聲道:“凌渡宇在哪裡? ”

凌渡宇向著連接到通話器的對講機笑道;“你好嗎?老朋友!”

梟風狂笑起來,道:“我當然不錯了,你看來卻不太寫意。”

凌渡宇輕鬆地向正留心傾聽的蘭芝眨了眨眼睛,淡淡道: “你忘記了聖主說的應愛你的仇人嗎?更何況是有施命之恩於你的我?望'救世主'打救你這罪人。”

梟風失了控制,罵了一大串的粗話後,才回复冷靜,狠狠道;“凌渡宇你聽著,現在除了我外,沒有人可打救探索者,一是把火藻交出來,又或者眼睜睜的看著探索者完蛋。”

凌渡宇好整以暇地道:“我怎知探索者的電腦系統是否仍可以回復原狀?怎知你不是在空口混飯吃?”

梟風陰惻惻笑道:“我信譽昭著,言出必行,只要得到火藻,不但探索者的電腦系統可回復正常,炸彈事件亦將絕跡。”

凌渡宇故意撩撥他道:“你信譽昭著嗎?那趟在海上不是下跪認了錯嗎?看你現在那冥頑不靈的樣子。”

這似乎是梟風唯一過不了的心理關口,不過今趟卻沒有罵粗話,只是傳來了幾聲沉重的呼吸,接著冷哼道:“我給你三個小時的時間去取火藻,然後再聽我的指示,若到時沒有火藻在手,探索者就玩完了,本人再補送幾個炸彈大禮,清楚了嗎?”

  傳信中斷。

  眾人都默然不語。

  約的網冤呢?

沈翎笑道:“放心吧!梟風的弱點,就是希望能親自處理。如此自然三方面均須以這種特別的頻率來通信,只要梟風和那批可能來自前蘇聯的壞分子建立天空的聯繫,我們不但可收聽到他們的對答,若時間足夠的話,還可以追踪到在紐約這邊的信號來源,由於那並沒有通過衛星,追查容易多了。”

金統訝異道:“想不到你們有這麼先進的設備,對這種低波段的數碼傳信,在我們來說都非常頭痛哩。”

沈翎傲然道:“我們'抗暴聯盟'內有頂尖兒的科學家和專門人材,都是為了世界大同的理想努力。”

  擴音器這時傳來“嘩”的一聲。

各人都精神大振,知道果如沈翎所料,梟風以和他們通信的同一頻率,與紐約的同黨通話。

這是一場高科技對高科技的鬥爭。

擴音器傳來梟風的聲音沉聲道:“'執法者'請答話。”

一把帶著濃重俄羅斯口音的男聲以英語道:“老闆你好,這處情況正常,探索者大樓內那些人仍忙碌地工作著,凡在附近停下的車輛都被截查,只有三架直升機離開了。”

這人說話簡單扼要,顯是不喜多言,重視實效的人。

同一時間,四輛有特殊追踪信源裝備的小型貨車,開出農莊,展開對代號“執法者”的殺手集團的搜尋。

雨雪仍在漫天飄舞,天色剛微明。

度過了難忘一夜的諸人,則在餐桌旁收聽截來的對話。

梟風冷冷道:“看來他們已知道憑他們的力量,系統內的資料再不能複原,才會離開。以凌渡宇的性格,絕不肯放棄那唯一可接觸到你們和平反敗局的機會,我會逼他親自帶假貨來會你們的。”

“執法者”冷笑一聲道:“屆時我們會讓他們知道什麼叫真正的高手。”

梟風笑道:“我對你們有著最大的信心。不要忘記,上學的時間快到了。”

  一陣狂笑後,傳信中斷。

  眾人立時失去了笑容。

不但因對話的時間太短,沒有可能追到信源,更因最後 “上學的時間快到了”這句暖昧難明的說話。

沈翎彈了起來,叫道:“有多少人知道火藻藏處?“

蘭芝駭然道:“是我們實驗室的列斯加博士最小的兒子,仍是中學生。”

上校拿起電話道:“這事由我處理。”

撥了號碼,不一會列斯加的聲音在另一端響起道: “誰?”

上校正要說話,沈翎一手槍過話筒,沉聲道:“列斯加博士,要不要作一單交易,你不但可得到一億美元,還可保家人平安無慈,特別是你的寶貝兒子。”

列斯加怒道:“你是誰?這是恐嚇!我要報警。”

  沈翎冷笑一聲,收了線。

眾人都呆瞪著他時,凌渡宇失笑道:“好傢伙,真有你的。”

上校一拍額頭道:“我差點失了方寸,忘了聯邦調查局的人在竊聽所有探索者高級職員的******。”

  蘭芝等這才恍然。

不一會,擴音器又傳來新的信息。

“執法者”狠狠道:“二號行動取消,有個蠢人剛打電話給列斯加博士,要和他作交易,又威脅對付他的兒子,這蠢人定是新手,說不定是太陽神自己聘用的本地邦會人物。”

梟風怒罵兩句後,沉聲道:“那先集中全力對付凌渡宇,若能把他生擒回來,我再加你們五千萬美元。”

“執法者”道:“應該沒有問題,就算他身後跟著一支軍隊,我們也有辦法生擒他後,以沒有人夢想過的方法離開。”

  傳信中斷。

肖蠻姿挽著凌渡宇的手臂笑道:“原來活著的你只值五千萬,我向蘭芝借點錢就可買下你了。”

蘭芝道:“那不若由我自己買下他吧。”

沈翎瞇著眼對她道:“你也對這傢伙有興趣嗎?”

蘭芝俏臉一紅,知犯了語病,橫了沈翎一眼道:“我只是要他來當保鏢吧。不要多心。”

金統笑道:“是否貼身的那一種。”

蘭芝霞生玉頰,大喧道:“你們這些男人怎麼了,總要朝這方面說。”

凌渡字見她如此嬌態,亦涉遐思,不過心神仍集中思索什麼是“沒有人夢想過的方法”這問題上,這時一名手下拿著地圖衝進來道:“找到'執法者'大約的收接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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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形勢逆轉

蘭芝在肖蠻姿和上校的陪伴下,飛返總公司處理“災劫” 後的混亂情況,尤其到現在仍未確實把握野雄飛以什麼方式把病毒輸進公司的網絡內,更有重新檢討保安的心要。

肖蠻姿作蘭芝的貼身保鏢,上校則成了無名有實的保安大頭頭。

列斯加博士事件,使他們認識到敵人對他們公司要員的資料了若指掌,那代表著有私通敵人的內奸,正藏身在高級職員裡。

這是場錯綜複雜,牽連到犯罪集團、跨國公司、國會、政府和其他國家的鬥爭,關鍵處就在於一杯能改變人類未來命運的火藻。

凌渡宇和沈翎率著由五十多人組成的“抗暴聯盟”的戰鬥小組,分乘十多輛性能超卓的改裝車輛,朝信源發出處,一個位於紐約市南面的小港口全速進發。

在凌渡宇的力勸下,金統打消了與他們並肩作戰的念頭,返回辦公室等候他們的捷報。

凌渡宇和沈翎置身在其中一輛裝了追踪設備的小貨車上,到了一個可俯瞰港口的小山丘,駛進了路旁的密林內。

由這處望下去,房舍連綿,靠近港口處全是與船務有關的貨倉、起卸區、船塢一類的廠房設施。

幾艘大貨輪泊在岸旁,進行維修和上落貨的工作。

雪愈下愈大了,把海港變成個白色的世界。

凌渡宇和沈翎跪在林木間,以望遠鏡觀察和指揮手下進入戰略性的位置。

要在這麼的一個海港,於短時間內找到敵人的位置,而他們又非警方,可公然圍搜,根本是沒有可能辦到的事。

他們只好等候梟風和“執法者” 的另一次通話。那時由於範圍縮窄了很多,有信號出現時,敵人將無可遁形了。

由於這裡距紐約城足有四個小時的車程,所以敵人應擁有直升機、高速快艇那類交通工具,又或能與在紐約的同黨直接通話的無線設備。

敵人都是受過嚴格軍事訓練,又有優良設備的強手,正面交鋒,他們並無勝算,唯一方法就是以雷霆萬鈞之勢,攻其無備了。

守在車內的手下向他們興奮叫道:“又有通話了。”

  ※※※

梟風的聲音響起道:“立即把所有人手撤回來,行動取消,你們等候我進一步的指示。”

“執法者”冷冷道:“發生了什麼事?”

梟風道:“不知是否病毒出了問題,探索者的後備資料並沒有受損,計劃徹底失敗,遲些再和你聯絡。”

  聯繫中斷。

凌渡宇和沈翎交換了個眼神後,同時道:“有內奸!”

負責追踪信源的手下叫道:“找到了!”

  ※※※

那是海港東端的一處貨物起卸區,泊了一艘中型貨輪,穿著制服的工人在上貨落貨,見不到半點異樣。

只觀察了半晌,兩人都放棄了進內尋敵的念頭。

一來怕誤傷無辜,二來發生槍戰惹起警方注意,想駕車逃走亦是難比登天。

商量了一會後,決定入黑後方由水路摸來,完事後只要溜往大海,便可海闊天空任他們翱翔了。

留下監視的人後,沈翎去準備今晚行動的快艇和裝備,凌渡宇則返回紐約市探索者的總公司,好處理內奸的問題。

趁車行之間,凌渡宇閉目打坐,到達目的地時,昨夜的勞累一掃而空。

在他們先前的知會下,總部的電腦中心已重新輸入資料,一切回復正常,像是沒有發生過任何事的樣子。

凌渡宇在頂樓的主席辦公室,見到精神煥發的蘭芝,後者笑道:“我剛睡醒,肖蠻姿比我還不濟,仍在休息室內睡得人事不知,哼!還說靠她保護我。你精神看來挺不錯哩?”

接著低聲道: “應否把兇徒的處所通知聯邦調查局的曹華洛呢?”

凌渡宇嘆道:“照我的經驗,像梟風這麼財雄勢大的犯罪組織,在政府各部門均佈有線眼,所以我們最好還是靠自己。”

蘭芝道:“在回復正常前,公司內知道後備資料無恙的共有九人,都是老臣子,我很難相信其中有人會出賣公司的秘密。”

凌渡宇淡淡道:“做內奸的首要條件,就是不會惹人懷疑。梟風通知'執法者'的時間,是正午十二時許,試想想看,這九個人之中,有哪一個是在這時間前一個小時內才回到公司,之後又溜了出去打電話呢?”

蘭芝苦思半晌,臉色大變道:“只有負責公關的直克符合這兩個條件,但他是我的表兄來哩!自小失去了父母,可說是由我父親養大他的。”

凌渡宇道:“暫定是他好了,千萬不要讓他知道我們在懷疑他,說不定還可以利用他放出假消息,上校到哪裡去了。”

蘭芝道:“他去了接強生,唉!”

凌渡宇柔聲道:“現實就是這麼殘酷,牽涉到切身的安危或利益,有些人連親人都可以出賣,趁現在還有點時間,我想藉你會議室的電腦一用。”

蘭芝站了起來,陪他往會議室走去,親自推開了門,低聲道:“你今晚準備何時行動?”

凌渡宇道:“應在凌晨三時至早上那段偷襲的最佳時間內。”

蘭芝道:“出征前賞臉陪我吃頓晚飯嗎?”

凌渡宇走進會議室後,轉過身來道:“肖蠻姿有分嗎?”

蘭芝笑道:“當然少不了她,這丫頭是人家的貼身保鏢嘛。”

  掩上了門。

與美女談笑總能令他有歡暢的感覺,凌渡宇到電腦前坐下,開始呼喚“救世主”的程序。

“救世主”似乎真的對他另眼相看,別人夢寐難求的垂注,轉瞬便以文字展現在熒幕上。

   “你想交談嗎?請答是與否。”

  凌渡宇鍵入道:“謝謝你!”

“救世主”默然半晌,才反應道:“這是你應得的。”

凌渡宇忘了按鍵,大訝道:“為何是我應得的呢?”

  敲門聲響。

進來的肖蠻姿,興奮地嚷道:“我也要見'救世主'。”

像上趟般,文字化作了血淚,落到畫面下方去。

  聯繫中斷。

  ※※※

保鏢拉開車門,凌渡宇先走下車,才輪到蘭芝和肖蠻姿。

  其他三名保鏢分守四周。聚精會神地眼觀八方。這是所只招待會員的俱樂部,當然都是像蘭芝這類非富則貴的人,才有入會的資格。

守門口的幾名保安,是高挺的黑人,見到蘭芝都恭敬地打招呼。

司機把大房車開走,為了安全,他將不會離開車子。

入口處是個佈置華麗的廳堂,疏落地擺了十多組沙發,性感美麗的女侍推著酒車,殷勤地侍候佔坐了三組沙發的貴賓。

剛踏入廳堂,凌渡宇注意到其中一組客人裡,有人正盯著他們。

這時蘭芝湊過來道:“餐廳在二樓,那處的中國餐在紐約很有名,應合你的口味了,我也愛中國餐。”

那盯著他們的英俊男子長身而起,往他們走來,隔遠叫道:“蘭芝!”張開雙手,作出準備擁抱的姿態,迎了上來。

蘭芝這時才注意到他,嬌軀微顫,垂下頭去,接著又堅強地仰起俏臉,冷冷道:“不要過來!”

這年約三十,高大英俊的男子,衣服剪裁得體,風度氣派樣貌均無懈可擊,並沒有遵照她的吩咐停步,對凌渡宇先投來驚異的眼光,過歉然一笑,又向肖蠻姿點頭為禮,輕挽著有點六神無主的蘭芝,往一旁走開,低聲耳語。

肖蠻姿把玉臂穿入凌渡宇臂彎低聲道:“是西霸的兒子約迪遜·西霸,現任太陽神主席,但實權仍在西霸手上,這小子只是個他的幌子,他與蘭芝是大學同學,曾經要好過。”

凌渡宇暗忖原來如此,難怪蘭芝的表情如此古怪,顯是又愛又恨,心中矛盾。

此屬兩人爭執起來,蘭芝怒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忿然回來道:“上餐廳去。”拉著兩人,和四名保鏢不顧而去。

  ※※※

在高貴幽靜的餐廳裡,三人佔一桌,四名保鏢坐在鄰桌處。

  蘭芝有點落落寡歡,喝著悶茶。

肖蠻姿像個天真小女孩,雀躍不已,與凌渡宇喃喃細語,說著她深愛的海底奇遇。

蘭芝忽然肖蠻姿道:“你告訴他了嗎?”

這句話沒頭沒腦的,肖蠻姿卻會過意來,點頭道:“遲早也知道的,是嗎?”

蘭芝不悅道:“我又沒有怪你,為何要這樣說?”

肖蠻姿冷冷道:“因為我不高興你和殺害父親的兇手的兒子說話,你明白嗎?”

凌渡宇這才明白兩人因何事針鋒相對,介入道:“不要吵了,剛才他向你說什麼?”

蘭芝卻不服氣,向肖蠻姿道:“我們先弄清楚一件事,父親的事,未必與兒子有關係,這是現代法律的觀點。”

肖蠻姿在此事上卻寸步不讓,怒道:“好吧!現在馬諾奇先生給人謀殺,再沒有人可阻止你去與他好,和探索者一齊嫁過去給太陽神好了,這不是他們父子一向的目標嗎?”

蘭芝氣得俏臉發白,怒道:“誰要嫁給他?你看不到剛才我不理他嗎?”

由於音量提高,鄰台的人都往這對美女望過來。

凌渡宇沉聲道:“你們若再吵架,我便先走一步了。”

  兩女這才靜下來。

肖蠻姿由台底下探手過來,抓緊了凌渡宇的手,顯是怕他不顧而去。

蘭芝咬著下唇,低聲道:“他要我把火藻交給政府,說那樣事情就可解決了,他說不想我受到傷害。”

肖蠻姿忍不住又道:“那是變相的恐嚇。”

凌渡宇忽然神色有異,打手勢要兩女莫要說話,裝在耳內的微型通信器響起沈翎的聲音道:“小凌,形勢不妙!加能準將那混蛋,與曹華洛率著大批人馬,闖入我們的農莊去,幸好我們的偵察系統早一步發覺,連忙撤走,帶不走的東西便炸掉,不過已是損失慘重,近億美元的器材就這麼化為烏有了。哼!他們定是以衛星追踪直升機,才知道了我們的位置。”

凌渡宇對著裝在衣領的微型講話器道:“我早說過他們為求目的,不擇手段哩!他們並不會就此罷休的。”

沈翎道:“他們對我們應有精確的情報,剛才在路上設置路障只要是我們的人便立即逮捕,抓了二十多人,幸好我吩咐他們不可攜帶武器,否則就更糟了。”

凌渡宇愕然道:“他們憑什麼理由拿人呢?”

沈翎不住笑起來道:“說他們違反了移民條例,以旅遊證件非法工作,故須立即遞解出境。你說這荒謬嗎?”

接著再道:“現在我已下令未被逮捕的立即疏散,好避風頭,否則連那四輛工具車都要給沒收。”

凌渡宇苦笑道:“今晚該怎麼辦?”

沈翎若無其事道:“只好由我兩兄弟出馬了,不過要認真小心,他們會派人吊著你的,老地方見吧!”

  對話中斷。

凌渡宇瀟灑地一聳肩膊,若無其事道:“早習慣啦!算不了是什麼一回事。”

兩女只聽到他答話的部分,齊聲追問。

凌渡宇笑道:“今晚只談風月,更不准吵架,特別本是情如姊妹的人。”

肖蠻姿輕輕道:“今晚我要陪你們去。”

凌渡宇淡淡道:“現在我成了聯邦調查局、國防部,甚至中央情報局的頭號目標,自身難保,若再加上了你,你教我怎樣擺脫他們的監視。”

蘭芝不安地道:“對不起!連累了你啦!”

凌渡宇道:“主席自己當心點,上校應教過我這方面的常識了,精密的**材,只憑玻璃的震盪,就可聽到屋內目標的說話,故此一個不小心,便會洩露秘密。像中情局那機構,不擇手段時,和犯罪集團只是一線之隔。”

蘭芝低聲道:“人家最擔心的是你哩!”

凌渡宇輕鬆笑道:“放心好了!這類場面我見慣見熟,而且正是這樣,生命才變得多采多姿。好了!不再爭吵了嗎?”

兩女不由對望一眼,笑了起來,同時搖頭。

對著這兩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凌渡宇心情轉佳,故意逗得她們心花怒放,忘掉了來自各方面的壓力和那種不公平的感覺。

  ※※※

蘭芝的豪華大房車駛離俱樂部,前後都是保鏢的車子。

這輛大房車並非普通車輛,是經過“抗暴聯盟”的專家加以改裝,可承受重型武器如火箭炮一類的攻擊。

三輛車迅速駛出了中心區,朝蘭芝在紐約的家馳去。

到了高速公路時,車速減慢,凌渡宇道:“我去了!”

  肖蠻姿一把摟著他,送上熱吻。

肖蠻姿剛放開她,蘭芝便越過肖蠻姿的身體,重重在他唇上吻了一口,感激地道:“小心了!”

凌渡宇輕輕拍了她的臉蛋,道:“明天見!”

扭開車門,一個翻身,滾進路旁的草叢去。

兩女依依不捨地回頭看著他消失處,對望了一眼,都有點尷尬地笑了起來。

這瀟灑英俊的中國人確有種罕有的正義氣質和使女性傾倒的魅力。

此屬凌渡宇坐上沈翎的電單車,戴上夜視鏡,穿過荒野叢林,朝附近一個海灣飛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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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匪夷所思

在朦朧的月色下,快艇滑過水面,在船艇如林的港口裡,左穿右插,朝目標中的船廠駛去。

兩人換上了潛水裝備,配上了適用的武器。

沈翎道:“這船廠屬於一間遠洋船務公司,持牌者是個叫克帶格的美籍巴拿馬人,他曾在'長鬍子'康乃爾的國際遊艇會工作過,你對這事有什麼聯想呢?”

康乃爾乃梟風集團裡重要人物之一,專責走私毒品的工作,不用說這克帶格的船廠只是個騙人的幌子。

凌渡宇笑道:“你怎麼查出來的?希望不是找金統幫忙吧!加能那龜蛋絕不會漏過他的。”

沈翎道:“找的是你在巴黎的紅顏知己卓楚媛,她叫我提醒你,若再接不到你的音信,過兩天便嫁人去了。”

  凌渡宇大感頭痛,嘆了一口氣。

沈翎道:“船廠主要分五個部分,就是上落貨區、辦公大樓、貨倉、停車場和三個修船廠。其中一個修船廠這個月都關閉了起來,你猜裡面有什麼東西呢?”

凌渡宇道:“當然是我們來自俄羅斯的好朋友哩!這些人都非常礙眼,且為了隱藏身分,必是用偷渡的方式潛進這裡來,哪見得光,水道出入亦方便一點,真虧他們想得出這種藏身之所。”

沈翎關掉引擎,任由快艇滑翔,靠往岸邊去。

  ※※※

兩人怕對方有水底偵察器那類設備,貼著岸邊往目標中的修船廠緩緩潛過去,又不時停下來,小心翼翼。海水污濁不堪,垃圾飄浮。

對手非是一般匪幫歹徒,分外要打醒精神。

凡是修船廠,一端的出口定是直通海洋,方便輪船駛入,再以起重架把船固定,排出海水,便可對船體作全面的檢查和維修了。

兩人由水底潛過去,到了修船廠向海那邊的水閘下,均暗叫好險,原來水閘的底部處,赫然裝了一副廣角水底紅外線攝錄機,若兩人冒失游去,定避不開它的鏡頭。

兩人躲在那影像眼不及的岸角,通過對話器研究應否改由陸上進入。商量了一會,即放棄了這個想法,敵人既可在水內設置這種器材,岸上又豈會例外,可能只要冒出頭來,便被發覺。

  凌渡宇舉魚槍,瞄準,扳掣。

半尺長的魚刺帶起一道水痕,在視鏡的暗紅世界裡,劃過海水,準確無誤地撞在攝管側旁處。

鏡頭立即移往一邊,再不能像先前般監察著水閘外的全景了。

這種錄影機本身是有三百六十度的轉向能力,只是在這特殊的情況下,給固定了位置,受到狂猛的撞擊,當然要側頭轉向。

  這純粹是兵行險著的心理**。

要知代號“執法者”的這批兇徒,做夢都想不到凌渡宇他們有如此先進的設備,不但找出了他們和梟風通信的波頻,還尋到他們的藏身之所。

其次,除非是深知他們的底細,換了任何人都不會費這麼多功夫由水底摸進來,所以他們防守的主力,理應放在由陸路來的攻擊。

看他們對逃走這麼有把握,便知是有恃無恐,在某一程度上帶著輕敵之意。

在這種種情況下,水底的鏡頭只側往旁,他們認為可能只是給大魚碰到,而非敵人入侵。

兩人迅速游過去,把移側了的視像管以幼索固定了。

剛做好功夫,視像管抖顫起來,當然是修船廠內的敵人,以遙控裝置想把視像管調校回剛才的位置。

這對戰友打出勝利的手勢,移貼水閘兩旁,耐心等候對方派人出來修理。

二十分鐘後,“喀嚓”一聲,水閘下方張開了一個可容人穿過的小方格。

  一個蛙人遊了出來。

沈翎一扳手掣,麻醉針由槍管射出,刺在那人頸椎處。

只看這麻醉針所取的位置,就知沈翎是第一流的好手,因為脊髓負責的是人類的活動能力,麻藥注入這位置,可以最快的速度入侵整個中樞神經,使對方完全失去了還抗之力。

沈翎往那翻滾下沉的敵人游去時,凌渡宇則負起修理之責,把鏡管弄好後,還對著鏡頭打出“一切妥當”的手勢。

此時沈翎已拖著那人進了水閘內。

凌渡宇跟了進去,發覺沈翎呆在前方,訝然望去,一時間與他般目瞪口呆,吃驚不已。

  眼前竟然是一艘潛水艇的底部。

這時始恍然大悟,那“執法者”所說“以他們夢想不到的方式”,代表的是什麼事物。

假若這潛艇配上核子彈,這些犯罪集團將可向任何國家威脅勒索了。

他們由前蘇聯的軍方取得各種裝備和武器,甚至核原料,都可心理解,不過連潛艇了弄了一條到手,則是匪夷所思的事了。

沈翎低聲道:“你上去引開他們的注意力,我要把潛艇炸掉。”

凌渡宇擔心地道:“小心這是艇核潛艇,若有核彈頭就更糟了。”

沈翎笑道:“我只要在船身弄幾個小洞,足可教他們吃不完兜著走,你出去記緊要大吵大鬧,若把全美國的警察甚或國防部長都引來就最理想了。”

凌渡宇一聲“領命”,往上游去。

  “嘩啦”一聲,冒出了水面。

那被擒的兇徒,身上裝備和他並沒有太大差異,都是在水底最易避人耳目的純黑色,加上捉著敵人沒有戒備警覺的心理,大模斯樣由手扶梯爬上船倉的靠岸處。

一名持著自動手槍的俄國大漢毫無懷疑地迎上來,以他精通的俄語道:“是什麼問題。”

凌渡宇詐作要除下潛水鏡,低頭以眼角掃視環境,只見廣闊的修船廠內見其他人影,只有佔據了中間凹水槽的潛水艇,昂然冒出了大半邊艇身到水面上來。

那人這才看到凌渡宇的裝備和外型有點不妥,剛舉起槍嘴,凌渡宇及時飛起一腳,把他踢得往後翻跌。

機槍瘋狂響起,子彈雨點般往艙頂射去。

凌渡宇左手閃電拔出插在背後帶的**,餵了他一針。

幾名大漢由潛水艇的望台搶出來,給凌渡宇另一手拔出的自動武器一輪亂掃,逼了回去。

凌渡宇心中叫妙,正想著原來這批人全躲在潛艇裡時,一道火光由望台的砲口發出來,閃電射至。

這一著確是避無可避,凌渡宇一個倒翻,滾回水里時,上面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大爆炸。

這時沈翎由水底以最快速度潛水,領頭往出口游去,傳聲道:“快走!只有五分鐘的時間。”

不用他吩咐,凌渡宇已拼盡全力,追上了他。

潛艇引擎發動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隆隆響起。

  沈翎叫道:“壞蛋們要逃了!”

  領先遊出閘外。

凌渡宇緊追而出,離開了大閘不及二十米的地方,“轟” 的一聲,閘門化作粉碎。

這枚魚雷顯是最輕型的那一種,但激起的暗湧,足夠把兩人帶得旋轉著拋飛開去。

兩人暈頭轉向,不辨東西時,水里再傳來幾下悶雷般的爆響和潛艇翻側撞在閘口的聲音。

沈翎一把扯著凌渡宇,冒出水面,當他們爬上快艇時,警車和消防車的警號,驚天動地的由不遠處呼嘯而近,粉碎了海港寧靜。

  兩人一聲歡呼,駕艇逃生去也。

  ※※※

凌渡宇翻了幾份大報小報,都找不到那艘破潛艇的消息。

有關的報導,只說因氣油罐爆炸,致船廠失火,由於現場懷疑仍有漏出的氣體,所以被警方封鎖,亦沒有任何人被逮捕的消息。

凌渡宇順手把報紙拋進垃圾桶去,由三十六街轉上四十一街,朝探索者大廈走去。

他才不信沒有人被捕,在當時的情況下,兇徒應被困在潛艇內,進退不得。

只不過這種可引起公眾恐慌的事,政府怎敢洩露出來。

敵人本來最大的優點,現在反成了致敗的弱點,想想也覺可笑。

其他的事,自有美國政府處理,在可預見的將來,探索者應不會受到爆炸的威脅了。

可以想像向這批亡命之徒取得口供後,美俄兩國政府,會對這擁有潛艇的犯罪集團全力圍剿,也等於暫斷去了梟風一條手臂,對付起來會容易多了。

  探索者大樓的主入口在望。

“嘎嘎”聲響,幾名大漢由緊急煞停的車輛衝了出來,其中一個是那可厭的加能準將。

凌渡宇暗嘆一聲,放棄了反抗,還慶幸身上沒有任何裝備或武器。

加能暴喝道:“凌渡宇,你被逮捕了!”

  ※※※

凌渡宇坐在空廣的問話室裡,對著一張空桌空椅,閉起雙目,進入冥想的狀態裡。

他被扣留在這裡足有三個小時,沒有半杯清水招呼他,若換了別人,早焦躁不安,但對他來說,卻全是另一回事。

他還得感謝加能這混蛋予他這麼好的休息機會。

體內神秘的氣流,正在經脈裡流動著,使他心與神合,無人無我。

這間大房看來與普通房間無異,但他面對著的牆壁只是個偽裝,查實是面單角度透視鏡,坐在鄰房的人可對室內情景一覽無遺。

室內燈光的亮度被特別調高,使人有纖毫畢露、無所遁形的感覺。

在這種光度下,人較容易感到疲倦。

這還不夠,室內的氣溫保持在攝氏五、六度之間,無論穿了多少衣服,長時間在這種寒度裡,又兼沒有食物進肚,身體會因不能補充熱量而捱不住寒冷。

這可說是一種變相的酷刑,但保證事後難以檢驗出來。

不過對凌渡宇這無論精神和體質都超常的人來說,這都是不值一哂的玩意。

  門給推了開來。

凌渡宇心中暗笑,知對方終耐不住性子了。

說什麼自己也是美國公民,又有像探索者那種跨國公司和國際刑警在背後撐腰,除非對方拿到真憑實據,可以起訴他,還要法造庭的批令,才可將他無限期扣押下去,直到判決。

加能出現在他左側,先把一大疊又厚又重的文件,隨手拋在桌上,才在他對面的椅子坐下,煞有介事道:“凌先生!你今次麻煩了。”

凌渡宇緩緩睜開眼睛,神光電射的虎目鷹隼盯了加能一眼,這經驗老到的國防部高官竟不由避開了他的眼光。

加能驀地醒覺,把目光移回來與他對視著,老羞成怒道: “你知否惹上了天大的麻煩,牽涉進兩起恐怖分子的炸彈案裡,在這裡,恐怖活動乃嚴重的罪行,判刑最重。”

凌渡宇油然微笑,淡淡道: “請問是什麼案件,傷了多少無辜的人呢?”

加能嘴角抹過一絲冷酷的笑容,沉聲道:“請問凌先生昨晚溜下馬諾奇小姐的車後,到了哪裡去呢?”

凌渡宇好整以暇道:“這麼關係重大的問題,本人要有律師在場,才可答你。”

旋又訝道:“調查恐怖分子理應是聯邦調查局的職權範圍,怎須勞動國防部的大駕呢?”

加能寒聲道:“不肪透露你知道,這是來自最高層的指示,這兩件事性質非常嚴重,決不會善了,若凌先生合作的話,很多事都可以商量。”

凌渡宇啞然失笑道:“法律是可以商量的嗎?”

加能面不改容道:“法律只是原則,為了國家的利益,執行上亦容許一定的彈性,總統便對某類罪案有特赦的權力。”

頓了頓道:“凌先生年輕有為,若大好前途盡棄於牢獄裡,實在令人惋惜。監獄是很可怕的地方,重犯的監倉更是黑暗世界,像凌先生這麼身嬌肉貴,碰上獄內那些有特殊愛好的人,不用我說你應知有什麼遭遇了。”

  凌渡宇哂道:“這是恐嚇嗎?”

加能誇張地指著他道:“我絕沒有這意思,只是提醒你合作和不合作,那種天堂地獄間的分別。”

“來,讓我給你看點精采的東西。”

往後打了個手勢,左邊的牆往兩旁移開,露出一個巨型的顯像屏幕。

一幅畫面呈現了出來,正是“抗暴聯盟”那座農莊的俯瞰圖。

  接著是被夷為平地後的畫面。

圖片一幅接一幅顯示出來,都是事後由現場撿到各種器材的碎片。

加能得意地道:“這些碎片證明來自各類先進的儀器,例如電信**,通信設備,任何曾進入這房子的人,我們都有理由懷疑他們曾從事某種非法活動,例如間諜又或恐怖活動,沒有經過批准,這類電信器材都是非法的。”

凌渡宇一陣心煩,想不到衛星可拍到農莊的圖片。

加能更是意氣飛揚,站了起來,來到顯示屏旁,教書先生般介紹道:“讓我們先看一段前晚攝錄探索者大廈天台升降坪時,得到的精采片段。”

凌渡宇不用看也知道是什麼,屏幕呈現出來梟然是前晚他和蘭芝等登上直升機的情景,由不同的角度攝下的紅外線影像裡,每個人的臉容都清晰可辨。

加能笑道:“這還未夠精彩,我們只能由附近的大廈拍到旅程開始的部分,但偉大的衛星,卻將整個過程攝了下來,以數碼的形式送回我們國防部的接收網絡內,再由電腦化成影像,請欣賞偉大的科技成果。”

畫面再變,今次顯然模糊多了,更由於是下著細雪,但影像雖不清晰,仍可分辨到是同型號的直升機,與及由高空俯瞰下來看到他們登上直升機的情況。

若加上時間指示和人證,他們確很難否認。

加能故意誇張地嘲諷道:“凌先生究竟要陪兩位美麗的女士到哪裡去吃晚餐呢?噢!還有我們的老朋友金統,希望他不會因此事丟官。看!直升機飛起來了。”

就在他得意忘形時,畫面倏地轉黑,變成一對美麗的眼睛,俏皮地眨了一下後,逐漸消去。

  加能像電影的凝鏡般愕在當場。

凌渡宇亦目瞪口呆,卻是為了截然不同的理由。

“救世主”並沒有離棄他這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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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愛情苦梟

在杜南奇律師和尤奧卡議員的陪同下,凌渡宇離開了被拘禁的國防部建築物。

當凌渡宇在探索者大廈附近的街頭被押走時,上校的手下都看在眼內。

蘭芝驚悉此事,立即運用影響力,展開對他的營救。

首先就是通知父親的兩個好友,杜南奇和尤奧卡。

此兩人是法律界和政壇上德高望重的人,一向都支持探索者。

尤奧卡以眾議員的身分,親自打電話給總統,向國防部施壓力,而杜南奇則循法律途徑,直接向聯邦政府要人。

蘭芝表現出女強人的本色,透過與亡父和探索者有關係的傳媒,索性把事情鬧大,針對國防部濫權的問題,使聯邦調查局亦陷於非常尷尬的處境。

金統乃交遊廣闊、朋友滿天下的人,知道好友出事,巧妙運用影響力,加強對國防部的壓力。

所以縱使加能千萬個不情願,可是當他發覺唯一可入凌渡宇以罪的證據已在電腦內神秘失踪時,便知大事不好,魂飛魄散下,只好乖乖放人,那時杜南奇律師和尤奧卡眾議員已親自在那裡等了兩個小時。

杜南奇當面向加能表示了當事人保留追究人權被侵犯的權利後,才陪著凌渡宇離去。

凌渡宇謝過兩人,坐進了蘭芝正在等候他的房車內。

車子開出,目的地是蘭芝在郊區的豪宅。

肖蠻姿撲入他懷裡,罵了加能一串可令任何男人側目的粗話。

蘭芝忿然道:“他們憑什麼這樣做?太過分了。”

凌渡宇油然笑道:“他們的確過分,但手上卻非沒有籌碼,只是給'救世主'破壞了,加能今趟若不丟官,算他好運。”

  接著把事情說了出來。

蘭芝既叫好險,又是怒不可遏,翎著俏臉道:“這算什麼?竟敢**我們,此事我必不肯罷休,當我們是罪犯嗎?那侵犯到私隱權!”

凌渡宇冷靜地分析道:“聽加能的口氣,事情並不簡單,在後面支持此事的人,說不定去到國防部長甚或總統的級數,以後應該還有風風雨雨,我們須加倍小心。”

蘭芝想起這火藻之事,仍只是個開始,默然下來!

凌渡宇愛憐地撫弄著肖蠻姿柔軟好雲的秀發,輕鬆地道: “炸彈兇徒的問題,算是暫時解決了。”

肖蠻姿由他懷裡坐了起來,大喜道:“什麼?”

  蘭芝亦不能相信地呆望著他。

凌渡宇道:“到了!在餐桌再說吧!”

  ※※※

上校、強生、霍克深都在宅內恭候凌渡宇的大駕。

  眾人喜氣洋洋,共進晚膳。

當他們聽到凌沈兩人在船廠內發現了一艘潛水艇,都為之駭然,又聽到兇徒全體藏在潛艇內,硬給他們炸翻了潛艇,更是笑彎了腰。

強生這闊別多時的戰友,唏欷無限地道:“假若今晚莫歌和船長他們能和我們共聚一堂,該是多麼圓滿美好。”

想起慘被殺害的戰友,連本是笑得最厲害的肖蠻姿也失去了笑容。

  蘭芝問起了沈翎。

凌渡宇道:“這是我們一向的戰略,永遠一明一暗的配合著,絕不教人有一舉擊破的機會。”

上校咬牙切齒道:“解決了那班俄國悍匪後,該輪到梟風了。”

強生冷然道:“我要親自把一顆炸彈塞進他的口裡。”

凌渡宇平靜地道:“此事切勿輕舉妄動,梟風本身固是財雄勢大,與各地黑幫又有聯繫,但最令人頭痛的還是背後的支持者,那包括了一些火藻有直接利益衝突的國家和跨國企業。所以我們除非不動手,一動手須像打蛇般捏著他的要害。這事已由我們組織的另一要員負責,她定有方法取得最迫切需要的情報。”

霍克深舉杯道:“來!我們為梟風的未日喝一杯!”

  眾人舉杯痛飲。

  ※※※

餐後蘭芝到了樓上處理公司的事務,剩下了這幾個曾共歷患難,現在又再次並肩作戰的好友聚在廳內閒聊。

凌渡宇告了個罪,避往偏廳與金統通電話。

金統哈哈大笑道:“小凌你真行,照我的內部消息,加能這個代罪羔羊的官是丟定了的。國防部現在暫應不敢明目張膽插手此事。曹華洛告訴我,火藻變成非常敏感的政治事件,沒有人敢輕舉妄動,你可放心在電話裡暢所欲言,保證無人******。”

凌渡宇道:“還是小心點好,你知否有關潛艇的事?明早我到你處再詳談吧!我尚要藉助你的力量。”

約好了時間後,凌渡宇道:“楚媛是否知道我被扣的事?”

金統道:“我怕她擔心,尚未通知她,你自己告訴她好了。”

掛斷了線,凌渡宇撥了卓楚媛的電話。

那端傳來是卓楚媛悅耳的聲音道:“誰?”

凌渡宇笑道:“是個掛念著你的人。”

卓楚媛大嗔道:“哼!原來是你這個沒良心的人,人家又不知怎樣找你,難道打電話給馬諾奇小姐,問道:'餵,你的新男友在你旁邊嗎?我是他的舊女友!'”

凌渡宇啞然失笑道:“卓小姐呷錯醋了,馬諾奇小姐和我沒有半點男女私情,此事天地皆可作見證,這幾天我挽救了一次電腦大危機、炸了一艘潛水艇,又給國防部拘押起來,剛剛才脫險,不信可垂詢我的監護人金統。”

卓楚媛有點無精打采地道:“不要誇大其詞好好嗎?事實上這一輪我忙得差點沒了命兒,心疲力累,哪還有時間去想在身邊或不在身邊的人呢?”

凌渡宇一呆道:“聽來你真的另外有了要好的男友。”

卓楚媛淡淡道:“人總是會感到寂寞的,是嗎?我不是怨你,就算你在我身旁,在某些時刻仍可以有寂寞的感覺。生命從來就不是完美的。唉!我的口氣愈來愈像'救世主'了。”

凌渡宇默然片晌,緩緩道:“你仍在忙他的事嗎?”

卓楚媛道:“我對'救世主'愈來愈有恐懼感,他的影響現在已不止局限在網絡裡,那些書商把留在網絡的電子郵件,輯成語錄,每一本高踞各地暢銷書的榜首,迷倒了千萬計的人,也迷倒了我。若他要競選總統,保證絕無對手。他是否真的'救世主'呢?現在這變成了一個嚴肅的宗教問題。”

凌渡宇道: “他談的是什麼呢?”

卓楚媛有氣無力地道:“宗教、政治、科學、生死、宇宙、終始、環保、道德……我從未想過有人可以擁有這麼既精且博,又能發前人所未發的識見和智慧。 ”

凌渡宇擔心地道:“楚媛你是否生病了。”

卓楚媛幽幽道:“哪有空閒生病,只是覺得很累,也很害怕。”

凌渡宇愕然道:“害怕什麼?'救世主'到現在仍未做過任何壞事,至少對我來說還是個好幫手,不!應該說是'救世主'。”

卓楚媛訝道:“他還有與你交談嗎?”

凌渡宇當下把所發生的事和盤托上。

卓楚媛沉吟片晌後,大奇道:“為何他對你特別垂青呢?難道愛上了你嗎?”

凌渡宇求道:“請勿這麼說,這對我和他再交談時的心理會有很大的影響?”

卓楚媛哂道:“他是男是女,有誰弄得清楚?以他的神通廣大,要變什麼聲音出來,均是輕而易舉的事。讓我告訴你一件使他聲名更盛的事,那涉及一宗冤枉無辜的政治黑獄,他把所有證據在網絡上抖了出來,累得某國政府幾名部長因而辭職,首長則須公開向國民致歉,你說這樣像正義之神化身的人,對群眾的魅力有多大?可是我總感到他是別有用心。”

凌渡宇道:“可惜他只肯與我單獨交談,否則真希望你能直接問他。”

卓楚媛回復了點生氣,道:“有什麼分別呢?由我起草題目,交給你問他好了。”

凌渡宇提醒道:“千萬不要用電腦來寫。”

卓楚媛笑道:“差點忘了,唔!我看看能否抽身到你那裡去,是公事嘛!”

凌渡宇喜道:“終聽到你的笑聲。”

卓楚媛嗔道:“你這人哩!不和你說了,我有很多事要辦,卡林棟的失踪現在歸由我處理。拜拜!”

凌渡宇放下電話,朝偏廳的入口望去,肖蠻姿正倚在門處,笑著道:“和女友通電話嗎?”

  凌渡宇無奈聳肩,來了個默認。

  肖蠻姿笑罵道:“你這死鬼。”

接著眼中射出回憶的神情,嚮往地道:“我們那段在大海的日子多麼美麗!就像活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天地裡,關心的只是天氣和海洋的變化,什麼事都拋開了,那是我一生人裡最美麗的回憶。記得我穿上三點泳衣時,你們這班色鬼,人人都狠狠盯著我的色迷樣嗎?”

凌渡宇心中一熱,站起來,過去把她擁入懷裡,柔聲道: “你現在仍是人人矚目的美人兒。”

肖蠻姿指尖在他胸口比畫著,有點苦澀地輕輕道:“不若今晚我們就當是在那艙房裡,除了你和我外,另外只有天和大海,好嗎?”

  ※※※

凌渡宇起床時,肖蠻姿仍酣睡未醒,臉上帶著滿足的笑意,沉醉在昨夜未完的甜夢裡,只不知夢境發生的地方,仍是否那令她念念不忘的旅程。

凌渡宇想起金統的約會,梳洗後換上輕便的衣服,外披一件皮褸,輕輕鬆松來到靜悄無人的大廳。

蘭芝一個人坐在外面與大廳相連的陽台上,吃著早點,默然沉思,神色惘然。

在這一刻,凌渡宇深切感受到這位被《財富》雜誌排名全球一百位富人榜內的天之驕女,心境實是非常空虛和孤獨。

凌渡宇走了出去,在她對面坐下,喚了早晨後,道:“不怕冷嗎?”

這時管家來到凌渡宇旁,問了他要的早餐,退入屋內去。

蘭芝凝望山下雪白的世界,輕柔地道:“我還以為你像他們三個般喝得酩酊大醉,唔!你是個很有節制的人。”

打量了他兩眼後,道:“有約會嗎?車房有幾輛車子,隨便用吧?若想省神,可撥個司機給你。”

凌渡宇微笑道:“不想送我一程嗎?”

蘭芝忽地垂下頭去,低聲道: “我有點怕你。”

  凌渡宇愕然道:“怕我?”

蘭芝點了點頭,才仰起俏臉橫了他一眼道:“你是那種天生能使女人傾心的男人,不止因為你長得既好看又有本事,而是你有種正義的氣質,噢!我不懂說了。”

凌渡宇啞然失笑道:“原來你是怕愛上了我,至於我是否正義的人,自己都弄不清楚,只知應該做的事就去做。問題在後梟是正面還是負面,則只有天才曉得了。”

蘭芝咀嚼著他的說話,霞生玉頰道:“一個女人,可不可以同時愛上幾個男人呢?”

這時下女端上早餐,兩人停止了說話。

下女走後,凌渡宇呷了兩口中國茶,油然道:“男女愛情是一種虛無飄渺,難以捉摸的東西。而且往往牽涉到其他的問題;或者可說在某種條件下,加上天然的吸引,因而產生出來的一摯需要和感覺。當你把感情和靈魂都投射在單一的對象時,自會產生非君不嫁,山盟海誓的感覺。你這麼說,可能仍未遇上過這樣的一個人。不過讓我先警告你,那查實只是一種主觀的感覺,時間可以令任何事物變質的,那時就只有靠深厚的感情和生活來維持了。”

蘭芝道:“你似乎不大相信愛情的存在。”

凌渡宇想起了夢湖和晴子(事見拙作《湖祭》),心中宛若被刀割了一記,苦笑道:“我曾經受過嚴重的創傷,但那又怎麼樣呢?在生的人總是要堅強地活下去,經歷多了,甚或會害怕愛情那種痛苦歡樂難分的時候?並不真懂得愛,卻都是傷害別人的專家。”

蘭芝呆看了他一會後,柔聲道:“知道嗎?你現在的眼神憂鬱得使人心顫。”

凌渡宇湧起神傷魂斷的感覺,晴子教曉了他愛的真諦,那是無須肉慾便可達致的境界。只有心靈的融合,才能真正驅走私慾和孤獨。

否則人只是一個孤獨隔離的個體。

愛情在某一剎那忽然燃點起來,可是由於人性的本質,在一段時間後,愛火會逐漸黯淡,甚至雲散煙消。

人們因想克服孤獨而聚集起來,最後仍將是失多於得。

像他和卓楚媛,雖曾熾烈地愛戀過,可是由於環境的問題,又或自己不能長伴她旁,現在終生出了變化。

自晴子之後,他不自覺地去尋覓愛情的刺激和代替品,每次他都很投入,帶來了很多既傷感又美麗的回憶。

  往事一幕一幕湧上心田。

驀地蘭芝溫暖的玉手按到他手背上,憐惜地撫摸著。

凌渡宇從回憶裡驚醒過來,朝她望去,後者歉然道:“對不起!我惹起你的心事了。”

一聲乾咳傳來,嚇得蘭芝忙把手縮回去。

肖蠻姿若無其事在凌渡宇旁坐下,俏皮地道:“是否在講我的壞話?”

湊過來親熱地吻了凌渡宇的臉頰。

凌渡宇站起來道:“若沒有什麼事,正午我來找你們吃午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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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1 13:26:3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為情惆悵

在這一刻,他並沒有去管對方是誰的閒情。

一向以來,他都自問是一個非常堅強的人,可以承受任何打擊和創傷。

可是昨晚卓楚媛那種荒涼失落的語調,卻使他感到非常難受。

查實他並不比一般人強多少,可是他卻有一項本領,就是能把精神集中在眼前這刻裡,忘記了其他事物。

這是他從冥想和禪定裡得回來的修養。

這也使他對每段愛情都很投入和享受,事後亦能忍受生離死別的滋味。

在外人看來,或者覺得他是無情的人。

事實上,他的感情變得自己亦難以控制?正如他對蘭芝所說,在某些條件下,愛情是特別容易發生的。

例如在大海上與肖蠻姿的旅程(見《浮沉之主》),又或那次與聖女在大漠上的相依為命(見《聖女》),又或與飄雲在中東的闖蕩(見《迷失的永恆》),愛情都來得自然而真誠,絕沒有任何玩弄的成分。

卓楚媛是他真正愛上的第一個女子,直至現在,他對她仍非常依戀。

可是他知道自己對她的態度再不積極一點,極可能會失去了她。

但為了自己的理想,他注定了是不能安靜下來過著平淡生活的人,每天都面對著危險和死亡,更不願有任何牽掛,又或要別人為自己擔心。

  該怎辦才好呢?

卓楚媛若嫁了給別人,對她來說或者是更明智的選擇。

  誰可以在這情況下給他忠告?

想到這裡時,剛抵達金統辦公的大樓。

  ※※※

金統聽罷他的故事後,笑道:“紙終於包不著火,我看不需多少天,潛艇的事將會洩了出來,那時我們就有權向美國政府要求進一步的資料了。 ”

頓了一頓又道:“你聽過'核黑手黨'沒有?就是犯罪集團通過例如偷竊等種種手段,把核材料弄來給出得起錢的政權和集團。來自前蘇聯的共和國,特別是烏克蘭和俄羅斯,現在已變成了全球核走私的中心。其中勢力最龐大的一個'核黑手黨',由一個叫洛維奇夫的人領導。這人身分神秘,洛維奇夫只是個假名字,不過只看他能在眾黑幫中脫穎而出,可知此人大不簡單。”

凌渡宇道:“你認為今次的潛艇幫,就是他的手下嗎?”

金統道: “我並非空猜而是做過功課,梟風的犯罪勾當無所不包,但近年來卻致力進行核走私的活動,洛維奇夫在本土雖是橫行霸道,但勢力仍未能擴展到國外去,最需要像梟風這樣一塊踏腳石。目前雖看似梟風是老大,但不出幾年,定要給洛維奇夫趕過頭。”

凌渡宇深吸一口氣道:“假若此人來自前蘇聯國安局又或軍方,那他的野心將不止只作一個犯罪集團的首領。我們'抗暴聯盟'有個專家小組,專門研究犯罪集團的發展和趨勢,尤其關注最近崛起於俄羅斯的黑幫,由於他們大部分成員均與前蘇聯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所以他們的目標亦有異於一般幫會,亦比他們更懂利用高科技,進行更大規模、遺害更深的勾當。最可怕是他們財雄勢大,做事又擇手段,當他們通過暴力和賄賂的手段,滲透入政府時,說不定可變成真正的統治者。”

金統嘆道:“或者我們真需要一個'救世主'。昨天我才和朋友說起,終有一天,某犯罪集團將有能力造出一枚核彈,那時他要你放那個人,你便要乖乖的放那個人了。”

凌渡宇感嘆道:“政府現在已變得愈來愈難得到人民的信任,像哥倫比亞那種變相由販毒集團控制的國家不要說了,像意大利、日本,黑幫的勢力都大得可以左右政府的政策,這種趨勢發展下去,像一盤散沙的政府遲早會被組織嚴密的跨國犯罪集團吞掉。”

金統道:“先不說這麼遠,洛維奇夫這麼在你手上栽了個大跟斗,對他的威望有很嚴重的打擊,現在風聲正緊,他應該無力反擊,可是當他喘過一口氣來時,定會進行報復,那時他將再不學現在那般有耐性和節制了。你有什麼打算?”

凌渡宇雙目寒光一閃道:“趁著這時刻,我首先要對梟風開刀,只要知道他在哪裡,這狂人將再沒有多少天可活了。”

金統突地劇震一下,呆瞪著凌渡宇。

這是忽然想起某事的表情,凌渡宇沒有打斷的思想,耐心等候著。

金統長長吁出一口氣道:“我想起的是卡林棟博士的失踪事件,那天他與美麗的小情人駕艇出海為樂,忽然間他的小情人便昏了過去,醒來後卡林棟就一去無踪了。”

頓了頓續道:“由於卡林棟是國家保護的重要人材,身分特殊,事後曾對整個海域展開了徹底的搜查,結梟你也知,當然是一無所得。”

凌渡宇道:“找到卡林棟那小情人昏迷的原因嗎?”

金統道:“是被麻醉針射中,所用的麻藥恰到好處,卻非醫院慣用的那種。而最奇怪的是當時遊艇正全速開航,那時附近完全不見任何其他船隻的影子,現在你說起潛水艇,我才想到這事可能與洛維奇夫有關了。他若是前蘇聯諸如國安局的人,自應留意世界各地重要的科研會議,才會明白卡林棟那'時空理論'的意義。 ”

凌渡宇沉吟片晌後,苦思著道:“卡林棟的時空理論,深奧難明,抽象之極,若非本身是同行人,絕不會生出感受,你試試看當日參與會議的前蘇聯科學家有些什麼人,其中之一若不就是洛維奇夫本人,亦心與他有點關係。”

金統精神大振道:“我要立即把這發現告知楚媛,現在這事由她負責。”

凌渡宇嘆道:“若此事屬實,那洛維奇夫確有以另一種形式征服世界的野心,那就是高科技加上黑幫的手段,若他本身便是學學富五車的科研專家,他應該比梟風還要可怕千百倍。若我猜得不借,他不異勞師動眾,派手下坐潛艇來這裡興風作浪,並非甘於為梟風賣命,而目的只是為了能源火藻,那是比任何武器更厲害的法寶。只由這點看,洛維奇夫便怎也不肯罷休。”

  兩人同時發起怔來。

火藻之事,本已是複雜無倫,現在更牽涉到來自前蘇聯的野心家,都不知用什麼話去形容那種形勢了。

凌渡宇知道他有得忙的了,正要告辭,金統道:“你要走,我還有件事未告訴你,你要我查那口技了得的女刺客,已經有點眉目,她是誰仍不清楚,但至少牽涉兩起政治刺殺,被殺的要人都是事前接到情婦的電話,匆匆赴約時被殺死的,而兩位情婦事後都曾極力否認有打過這樣的電話,偏偏電話錄音卻留下了她們的聲音,我已要求把有關這兩件懸案的資料備份送來,兩天內可交到你手上。嘿!我看你最好小心點,若馬諾奇小姐或肖蠻姿找你,不一定就是她們哩!唉!這世界真是無奇不有。”

金統送凌渡宇出去時,順手拿起一面剪報,塞進凌渡宇外衣袋裡,神秘地道:“要聽音樂會嗎?”

凌渡宇大惑不解時,金統已把他推出門外。

當他來到專用的停車場,以輕便但性能超卓的探測儀器肯定了車子沒有被人做了手腳後,才坐了進去。

打著引擎,一手控車,另一手把那面剪報拿出來看,立時被圖片和新聞吸引。

那是位女小提琴家來美開演奏會的消息,寫道:“世界著名美麗日籍小提琴家禾田稻香,將於本月在紐約康那茲堂舉行巡迴美國的首站演奏會。”接著是一大段介紹她音樂特色的文字。

圖片裡的禾田稻香優雅如昔,勾起了他深刻的回憶。 (事見拙作《域外天魔》)初識她時,她仍是日本首席富豪的嬌妻,兩人因相處而生情,禾田稻香與丈夫分居後,他們還纏綿了整個星期,後來凌渡宇出海去尋火藻,再沒有與她聯絡。

凌渡宇苦澀地笑了笑,把剪報撕成碎片,不敢再看下去。

她好好享受自己的演奏事業和生活吧。

  自己實在不該破壞別人的安寧。

在這一刻,他又心痛地想著卓楚媛,腦內響起她那有點心灰意冷的聲音。

他再忍不信了,拿起車內的無線電打往巴黎找卓楚媛。

秘書告訴他卓楚媛正在通電話,要他留下姓名時,他忽然又失去了勇氣,把電話掛斷了。

直至活到這一天,他才真正嚐到欲斷還休的愛情滋味。

  ※※※

梟風臉無表情地離開他的私人飛機,在葛倫波和一眾手下的簇擁裡,踏進巴西的聖保羅機場,他今次來是要談長期性的軍火走私合約,對方是巴西最大犯罪集團的老大施里安納,兩人一直在其他事上合作愉快,都覺得現在是加強合作的時刻了。

  但梟風心內卻是陰霾密布。

他已是第二次在凌渡宇手上吃大虧了。

原來天衣無縫的計劃,結梟卻是一敗塗地,連洛維奇夫的手下都給美國政府一網成擒,使他失去了在美國活動的能力。

他曾親自和美國黑手黨最大的幾個家族聯絡,希望得到新力軍的支援。

可是當對方知道此事牽連廣泛,都婉言拒絕。

龍鷹凌渡宇在國際黑白兩道都是響噹噹的人物,除非避無可避,否則誰都不願與他正面為敵。

今趟他之親身來見施里安納,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央他派人出手對付凌渡宇。

現在他對火藻已非那麼熱心了,因為迫在眉睫之前的,就是自己那條老命。

施里安納率著兩個兒子三個女婿和大批手下,親在貴賓室迎接他。

兩人擁抱後,施里安納哈哈笑道:“老朋友!你現在的面色不大好看哩!”

梟風苦笑道:“到府上再說吧!”

矮胖的施里安納,以他招牌式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道:“今晚我特地為你舉行了一個大型派對,請來了各方的好朋友,還有一流的舞孃,保證你會忘掉了煩惱。”

擁著他由不須經過海關的通道,離開了機場。

  ※※※

凌渡宇來到蘭芝的辦公室,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蘭芝看他的神情有點古怪,柔聲道:“心情好了點嗎?”

凌渡宇無意識地攤開了雙手,順口問道:“肖蠻姿呢?她不是該陪著你嗎?”

蘭芝道:“有朋友由荷里活來找她,出外去了。”

凌渡宇笑道:“找她當明星嗎?她確比很多青春艷星更有條件。”

蘭芝猶豫半晌,低聲道:“她沒當明星的興趣,只熱愛著大海和男人,沒有了這兩樣東西,她也完蛋了。”

凌渡宇皺眉道:“你想暗示點什麼給我知道呢?”

蘭芝不悅道:“不要多心,沒有這種事。”

旋又嘆了一口氣,以怕他受傷害的眼神道:“肖蠻姿有很多男朋友,現在的是最近與她打得火熱的國際級導演,拍完戲來打她,我本不想告訴你,但還是給你點心理準備才好。”

凌渡宇啞然失笑道:“謝謝你。”

蘭芝反受到傷害,愕然道:“你不是喜歡肖蠻姿嗎?”

凌渡宇曖昧答道:“我喜歡她,但卻不想干擾她享受生命的方式,男女相戀,不一定需要有結果的。不是有人說過結婚是戀愛的墳墓嗎?有些人天生便是不斷地去尋找愛情,或者應說是找尋某一剎那的愛情感覺。”

蘭芝苦澀地道:“你倒看得開,我有個難以解決的問題想請教你。”

頓了頓,先吩咐秘書不接聽電話,才站了起來,挽著他的手臂,朝會議室走去。

凌渡宇被她有點過分親熱的動作弄得心跳加速,到了會議室後,兩人在長桌的一端坐下。

蘭芝低聲道:“我想把火藻遷往另一個地方,以後除你和我外,連列斯加博士也要瞞著,因為我有點擔心。”

凌渡宇道:“如果有火藻理想的新居,這應該是好事,為何你要猶豫呢?”

蘭芝道: “現在似乎風平浪靜,但我卻知只是另一次更大風暴來臨的前夕,新能源法案的起草正接近完成,其中會有很多不利於我們的條文,例如統一價格,由於我們一向都把石油產品以較低的售價出售,所以縱使在很多方面比不上像太陽神那樣的大公司,但仍有強大的競爭能力,你該明白我的擔憂了。”

  凌渡宇點頭表示明白。

蘭芝道:“現在這位新總統,明顯站在太陽神那一邊,就像今次他訪問中東,隨團的貿易代表偏偏漏去了我們,便可見一斑。現在太陽神正和其他幾間大公司聯手,出動說客,去遊說那些議員,好讓新能源法案能順利通過,我們此仗看來必敗無疑。”

凌渡宇皺眉道: “此事讓我想想辦法,或者可利用傳媒的力量作出反擊。”

蘭芝洩氣地道:“幾份大報紙都被太陽神控制在手裡,加上他們聯合起來的廣告收益,更使大小報章都不敢輕舉妄動。傳媒間的競爭不比我們石油公司差多少,若失去了大客戶,說不定要立即關門,你說他們肯仗義而犧牲自己的利益嗎?

凌渡宇嘆了一口氣,說真的,蘭芝在這方面的影響力比自己大得多了,若她說沒有辦法,他更是不行。

蘭芝道:“新能源法另外另一條具有爭議性的條款,是直接針對火藻的,那就是若有新的能源方式,研究成功者不能獨享專利權,必須公開研究成果,表面的理由是能源乃關係到整個世界的盛衰,所以該以不同的方法去處理。”

凌渡宇哂道:“這理由真是冠冕堂皇,非常動聽。”

蘭芝苦笑道:“說到玩政治、講關係,我哪是他們這班老狐狸的敵手,憑仗的只是父親以前的朋友,但他們的幫忙只能至某一限度,現在我們全是處於捱打的劣境。假若新能源法案在三個月後通過,探索者可關門大吉了。”

凌渡宇恍然道:“所以你想把火藻運離美國以外的地方,免致便宜了這班奸賊。”

蘭芝柔聲道: “我可絕對信任的人就是'高山鷹'和你,現在為了保密的關係,研究火藻的蘇令博士只能一個人親力親為,偷偷進行,列斯加和他只是通過網絡交換意見,所以離真正的突破仍遙遙無期,我想你設法安排,把蘇令博士和火藻都送上你們在波利維亞總部的研究所去,那就算探索者垮台,火藻的研究仍可繼續下去,完成父親的夢想。”

  凌渡宇大感心動。

若“抗暴聯盟”可掌握火藻的秘密,他們將成為新能源的擁有者了,更有條件向理想邁進,與世界各大犯罪集團一較高下。

點頭道:“今晚我會見到沈翎,由他親身處理這事,就更萬無一失了。”

蘭芝感動地按在他手背手,以充滿感情的聲音道:“謝謝你!”

凌渡宇的手握著她柔軟的玉手,正容道:“應是我代表' 高山鷹'謝你才對。”

蘭芝微搖螓首,俯了過來,在他唇上輕吻了一口,把手抽回來,盈盈起立道:“我的辦公室可直通休息室,浴室廚房一應俱全,你要不要趁我現在去主持會議,到那裡輕鬆一下,若要和'救世主'交談,那裡也有台電腦。”

凌渡宇站了起來,隨她走出會議室去。

  她推開了門,忽然停了下來。

凌渡宇剛想問她時,這女強人轉身撲入他懷裡,玉手纏上他脖子,封上他的唇,奉上火辣的熱吻。

一時間凌渡宇迷失在這美人情重的纏綿里。

蘭芝倏地離開了他,粉臉如火,嬌喘著道:“不要多心,我只是覺得應這樣謝你過對,待我回來去吃午餐,好嗎?”

露出前所未有的甜美笑容,彩蝶般飛走了。

凌渡宇用手指揩了仍留有餘香、染上了她唇脂的嘴唇,也不知是何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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