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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萬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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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黃易]凌渡宇系列--爾國臨格[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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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1 13:40:2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善惡難測

  夜色深沉。

赤裸的蘭芝蜷睡在凌渡宇懷裡,臉上帶著滿足和幸福的甜蜜笑意,用手指在凌渡宇壯闊的胸膛比畫著道:“你是那種女人見到便想和你遠走天涯的男人,但又知永遠都拴不住你這個人,假若你給逮著了,你也將失去那種浪蕩不羈的吸引力了。”

吻了臉頰後,俏目閃著亮光道:“最引人是你那種眼神,看人時深深的,又充滿悲劇性的沉鬱,似乎經歷了很多傷心的往事,偏是你的笑容卻像陽光般燦爛,有時嘴角掛著的一絲笑意才迷死人,唔!你這可恨的傢伙,我愛你。”

  這句話又引發了另一場風暴。

事後兩人在浴室共浴時,凌渡宇問道:“你看來像很快樂的樣子哩!”

蘭芝緊擁他道:“你是否奇怪明天你就離開,而我卻仍是這麼快樂嗎?答案可分作兩個層次,最表面的層次,是完全屬於我自己的事業剛剛起步,使我的精神有了寄託。更深入的層次,我不想增加你感情上的負擔,你已幫了我很大的忙。唉!我的甜心,誰能忘記你呢?”

凌渡宇一邊應付她的熱吻,一邊卻想起了卓楚媛。

看來她的新夫婿尚未能完全代替自己,所以他定要幫助她忘記自己。

就算要做醜人,也是沒法子的事了。

  電話鈴響。

蘭芝叫道:“快出去接聽,現在該是十時,肖蠻姿說她會打電話來的。”

凌渡宇取毛巾圍著下身,走到外廳去,拿起聽筒,管家道:“卓楚媛小姐的電話。”

凌渡宇吃了一驚,差點要說不想听,猶豫時線路早接通了。

他心知不妙,試探著道:“卓主任嗎?現在我該……嘿!沒什麼?”

他本想說:“我該稱呼你作什麼夫人呢?”但這麼尖銳的話,對方是自己曾深深愛著的玉人,到了唇邊,始終說不出口來。

線路那端傳來卓楚媛沉重的呼吸聲。

凌渡宇嘆道:“楚媛!找我有什麼事呢?”

卓楚媛以出奇平靜的語調道:“凌渡宇,想不到你是這樣自私的一個人,因為我再不是你的女朋友,所以不肯幫我的忙,還為了推禦責任,將我的工作與愛不愛我的丈夫拉上關係,這麼卑鄙,你慚愧嗎?”

凌渡宇想不到罪名這麼嚴重,不過回心一想,她恨自己也不錯,壓下心中對她的憐愛,淡淡道:“你不是說過希望做別人的好妻子嗎?那就不要空口白話,拿出事實和行動來證明給我看!若你認為你的工作比你的丈夫更重要,更不應該結婚,因為若像你那樣到俄羅斯查案,只是自殺的行為。卓主任明白了嗎? ”

卓楚媛咬牙切齒道:“我不須證明什麼給你看,我和丈夫的事只是我們兩人的事,誰都不能過問,亦無權過問。我愛到哪裡去就哪裡去,由今天開始,就當我沒有認識過你。”

凌渡宇立即閉上眼睛,準備忍受掛斷電話時那刺耳的聲音。

等了半晌,奇蹟仍傳來卓楚媛情緒波動的喘息聲。

凌渡宇大奇道:“通常說了這類話後,都照例以掛線作句號,為何今次竟不是這樣呢?”

卓楚媛的呼吸放緩下來,輕輕道:“對不起!我向你發了這麼大的脾氣。唉!我已傷害了你一次,現在忍不住又想傷害你。”

凌渡宇忍不住笑起來道:“這或者就叫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了吧!”

卓楚媛聽出他笑聲後澀浪的味道,嘆道:“你這人哩!到了這時候仍要說笑。”

這時蘭芝由浴室跑了出來,識趣地呆在臥室裡,還悄悄關上了房門。

凌渡宇柔聲道:“我最愛看深黑的夜空,每次當我凝望著它時,我就會想,這宇宙是無窮無盡的,可以容納任何的事物、任何的變化、任何的可能性,所以每當我為一件人世間的事或物心煩神困時,我都會仰望夜空,然後告訴自己,這比起宇宙來只是微不足道、過眼雲煙的瑣碎事兒。就像在一個無邊無際的原野,只因你自願落到那死心眼的感情陷阱裡,便忽略了陷阱外的世界,千萬不要說我是無情,而事實確是如此,人總要去對面將來,生命還有彼多其他事等侍我和你去做。所以我倆間的事亦須一刀兩斷,畫上休止符號了。”

卓楚媛好一會的後,才幽幽道:“這正是我嫁給別人的原因,就是覺得這世界上除你之外,應還有很多動人的好男人,他暫時仍沒有令我失望,可是卻永遠代替不了你給我的感覺。你真的只是為了不想見到我,連卡林棟都不去理嗎?”

凌渡宇苦笑道:“卡林棟的事我自會想法子,但卻懇求你不要到俄羅斯去,真不明白為何你既要搞'救世主'的事,但卡林棟又要歸你負責呢?”

卓楚媛聲音轉冷,忿然道:“不要岔開話題,說到底你仍是不想見到我吧!”

  凌渡宇坦然道:“是的。”

默然半晌後,卓楚媛冷冷道:“凌渡宇!人好狠心!”

凌渡宇把心一橫道:“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對話了。你若是對我仍有半分情意的話,就不要到俄羅斯去,否則……”

  “叮!”

  電話給掛斷了。

凌渡宇大叫不妙時,肖蠻姿的電話來了。

他苦笑著拿起了話筒,傳來肖蠻姿嬌柔和帶點橫蠻的聲音道:“你這傢伙現在若在人家身邊就好了。”

  ※※※

凌渡宇悄悄離開了好夢正酣的蘭芝,摸到隔鄰的書房去,按著電腦,開始對“救世主”作出久違了的呼喚。

  “救世主”沒有任何反應。

凌渡宇呆看著熒幕上一閃一閃的字樣,想到卓楚媛,心中一片迷憫。

這富有正義感的美女終還是忘不了他,所以寧以身犯險,也要迫自己去見她。

再沒有人可以阻止這事的發生了。

肖蠻姿剛才出奇地溫柔,也沒使小性子發脾氣,只是甜甜地告訴自己她很掛念著他,希望有一天他能到哪裡去,乘一條小船,再重複那趟大海之旅的美麗經驗。

只可惜沒有東西是可以重複的,時間的逝去,代表經驗的增長、生命的變化。

凡生命都因經驗而成長,凡成長必會發生變化。

他再不能如以前般全心全意地去疼愛刁蠻的美女了。

正如他不能像從前般拋開一切地去愛卓楚媛,這些想法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

壓制著的情緒像溶岩般爆發開去,淹沒了他的心田。

  黯然銷魂時,“救世主”來了。

  再一次的救了他。

  ※※※

凌渡宇鍵入道:“你的十二門徒出現了,那是否你挑選的,還是假借你的名義來行騙?”

“救世主”出奇地沉默了好半晌後,答道:“總要有人去執行我的旨意吧!那十二個人都經我在網絡上認可,誰都冒充不來的。”

凌渡宇鍵入道:“你不覺得過分了點嗎?這再不是網絡內的事,而是發生在現實世界中的事,這十二個男女以你的名義,在短時間內募集了大批的捐款,在各地成立了宗教和政黨結合的團體,準備參與總統的選舉,說只要選了他們,你的天國便會降臨到世上,使天下大同,你知否這會帶來什麼後果。”

“救世主”的熒幕上答道:“這事終有一天會發生的,不過尚有一段很遙遠的路要走。我是唯一的真理和希望,是這充滿罪惡的黑暗世界裡的曙光。事情終有一天會發生的。”

凌渡宇憤然鍵入道:“你究竟是誰?這麼做有什麼目的?為何你會特別眷顧我呢?”

一口氣下,他把最想知道的三個問題全說了出來。

“救世主”答道:“我是來拯救這非人的世界的'救世主 ',有關我的一切,可查閱世界網絡上每星期天我傳播的福音。”

凌渡宇再鍵入道:“為何你會對我另眼相看?”

“救世主”答道:“終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好了!下趟再談吧!但我卻要給你一個忠告,千萬不要到俄羅斯去,否則我將變成你最可怕的敵人。”

凌渡宇忘記了鍵入說話,失聲叫道:“什麼?”

熒幕上此起彼落、紛至沓來地現出不同款式的字樣,都是 “不要到那裡去”,直滿了整個熒幕,然後所有映像一下子全消失了。

  凌渡宇心中一片茫然和失落。

  ※※※

飛機降落在跑道上,載著凌渡宇抵達墨西哥。

  沈翎在機場迎接他。

凌渡宇一手抓著沈翎的臂膀,劈頭便道:“我要在三天內殺死梟風,因為我有急事趕往俄羅斯去。”

沈翎一言不發,領他騎上電單車,以高速開出,一會後已在往東的公路上疾馳著。

凌渡宇大聲問道:“到哪裡去?”

沈翎大聲回應道:“去見'鳳鷹',她該和梟風做完愛了。”

  ※※※

遊艇在一個美麗的小沙灘外飄蕩著。

暖融融的黃昏前的餘暈裡,兩男一女換上了泳衣,戴上太陽鏡,躺在船尾折疊式躺椅上,展現著這一帶最常見的情景。

不過他們卻沒有絲毫度假的心情。

女的就是“鳳鷹”鳳絲雅,她穿上把她完美身材顯露無邊的三點式泳衣,示威似的把誘人的胴體展示給左右兩旁的凌渡宇和沈翎觀賞。

太陽鏡特別強調了她豐潤的紅唇,這女人每一寸的肌膚都散發著誘人的魅力,教人找不到半點的的瑕疵。

她的玉項和胸肌處仍有淡淡的吻痕,提醒了這兩個男人,梟風對她的瘋狂和依戀。

“鳳鷹”還是剛登上游艇,懶洋洋地道:“我先告訴梟風,我只能在機場逗留半個小時,若他想見我一面,就要到機場來,教他全不疑心我想知道的巢穴。”

沈翎哂道:“也可以吊他的癮吧!究竟是他找你還是你找他呢?”

“鳳鷹”瞥了沉默得像電影裡憂鬱小生的凌渡宇一眼,不屑地道:“當然是他來找我,總算他有點手段,鑽到我住的酒店,央求我見他一面。我說:'好吧!如若離紐約不遠,我可以立即飛到那裡去,見你半個小時,再立即飛走。'匆忙下,他只好在最近賊巢的機場見我。

沈翎喃喃道:“你這婆娘真厲害,這麼懂玩手段。”

鳳絲雅拋了他一個媚眼道: “這算什麼呢?接下來的才是最精彩的部分,當他在機場的貴賓廳我時,本小姐先給來個出乎意料的熱吻,讓他知道什麼叫做銷魂蝕骨後,然後道:'我可以和你立即上床,只有一個條件,就是由現在開始不准你說話,到我離開時也不准說話,否則就沒有交易。'接著就向他的手下道:'回家吧!'”

  凌渡宇和沈翎都拍案叫絕。

“鳳鷹”不愧是迷惑男人的專家,先吊足了梟風的癮說只能在機場見他半個小時。然後再來一個一百度令梟風驚喜的改變,立即和他上床,最妙是不准他說半句話,這不但可增加男女間的刺激,最重要是在那種情況下,大家只好同回賊巢去了。

看著“鳳鷹” 能攝魄勾魂的眸子閃動著滿足和追憶的神色,沈翎吃了一驚道:“你不是愛上了梟風吧!”

鳳絲雅媚笑道:“我會愛上每一個有趣的男人,而梟風大概可名列前十名之內,只要想起他是個窮凶極惡的黑道霸主,我便感到興奮。”

伸出腳尖故意碰了碰凌渡宇的腿,撩拔地道:“餵!沉默的怪人,你們男人不是也會愛上每一個可愛的美女嗎?”

凌渡宇無動於衷,淡淡道:“這只是你個人的看法吧!”

沈翎微笑道:“現在我們準備去行刺他,你會否為你的新情人求情。”

鳳絲雅若無其事道:“這個悉隨尊便,不過只能待梟風離開那里後才可動手,否則誰都猜到與我有關係。而且若沒有上數百人,休想攻入梟風那座城堡式的別墅裡,還是留待到我去滑雪時再動手吧!”

沈翎瞥了凌渡宇一眼後,道:“你不怕梟風玩厭了你,再沒興趣去滑雪嗎?”

鳳絲雅為之噴飯地“噗哧”嬌笑,橫了沈翎千嬌百媚的一眼,喘著氣道:“與我上過床的男人,從沒有一個能忘掉我鳳絲雅,你未試過,才不知那滋味吧!”

沈翎苦笑道:“這個要敬謝不敏了。”

鳳絲雅又探出腳尖去角碰凌渡宇,暱聲道:“餵!不要像惱了全世界的人那樣好嗎?要不要和我試試看,便當'原野鷹'不存在好了。 ”

凌渡宇打破緘默,淡淡道:“你有沒有把握在幾天內引梟風離開那海島呢?”

鳳絲雅的腳輕輕拔掃著他的腳踝,溫柔地道:“男人都是天生的賤骨頭,送上門的怎會馨香,十天內我都不會讓梟風找著我,而我也不會為他改變,又或為你們改變一年一度的滑雪計劃,何況我已報了名參加業餘滑雪大賽,這樣說, '龍鷹'清楚了嗎?”

凌渡宇猛地坐直了虎軀,一把抓著鳳絲雅的足踝,狠狠在她腳板處抓了幾下,癢得這煙視媚行的美女嬌體扭動時,才放開了她,長身而起,向沈翎道:“我只好先到俄羅斯去了。”

沈翎大感愕然時,鳳絲雅已像頭雌豹般由躺椅彈了起來,閃電般撲上凌渡宇。

凌渡宇猝不及防下,兼之鳳絲雅的動作又出乎意料的迅速,給她撲個正著,同時離開甲板,掉往大海裡去。

“噗通”一聲,濺起了老高的水花。

  ※※※

遊艇在加勒比海滑行著,目的地是附近一個海港。

大海是避開梟風耳目最好的地方,在這裡經過的遊艇多不勝數,不會惹人注目。

一輪旭日突破了東方的地平線,冉冉升起。

“鳳鷹”鳳絲雅由艙內跑了出來,短褲配上露腰的小汗衣,充滿青春狂野的魅力。

凌渡宇正以望遠鏡觀察附近的形勢,鳳絲雅來到他身旁,笑道:“昨晚睡得好嗎?”

凌渡宇又再看了一會,才放下望遠鏡,任由它掛在頸上,倚欄鍘身凝望著鳳絲雅的俏目,淡淡道:“過得去吧!”

鳳絲雅眼中露出溫柔神色,伸手摸上他的臉頰,呢喃道: “這是對很特別的眼睛,可以催眠我來看看嗎?說不定我可以記起前世的往事,希望你不是我某一世的殺夫仇人就好了。”

凌渡宇捉著她作怪的玉手,拉了下來,冷冷道:“你規矩點好嗎?”

鳳絲雅微嗔道:“你不喜歡我嗎?”

凌渡宇伸出中指,抵起她巧俏的下額,搖頭道:“沒有男人會不喜歡你,只不過我現在心情欠佳,沒有興趣玩你那類的愛情遊戲。”

手指離開她下頷,輕輕拍了她吹彈得破的臉蛋兒,輕輕道:“還有兩個多小時,就到岸了,屆時自有人把你送到機場去。”

鳳絲雅白了他一眼道:“假若你不解釋清楚什麼是'你那類的愛情遊戲',我會恨你的。”

又垂頭輕輕道:“我很少會恨男人,你或者是一個例外。”

凌渡宇當然不會蠢得以為鳳絲雅對他與眾不同,充其量只是她愛上的男人其中一個較有趣的。

有很多男人一生以獵取女性的身心為業,鳳絲雅的對象卻是男人,本質上並無分別。

而且此女無論外貌氣質、智慧手段,均是上上之選,更是讓她無往而不利。

不過她的媚力顯然在凌渡宇身上並不生效,尤其當他正為卓楚媛擔心的當兒。

凌渡宇瀟灑地聳了聳肩膊,望向天上悠悠白雲,籲出一口氣道:“你曾經為愛情痛苦過嗎?”

鳳絲雅“噗哧”笑了起來,嗤之以鼻道:“又是這種陳腔濫調,愛情只是剎那的感覺,就像劃過天上的流星,不明白這道理的人,自然會失望和痛苦了。”

凌渡宇雙目亮了起來,平視著她道:“若你是認真的話,我可以和你討論這方面的問題。”

鳳絲雅興奮地道:“說吧!我當然是認真的。”

  凌渡宇正容道:“不後悔嗎?”

鳳絲雅奇道:“有什麼好後悔的,又不是去跳樓。”

凌渡宇啞然失笑道:“先問你一個問題,你會否因某一段情非如你想像般的完美而失落呢?”

鳳絲雅愕然半晌,嘆道:“這世上哪有事情是完美的,幸好我在完美的感覺消失前,已像你們中國《西遊記》裡的馬騮精那樣,一個筋斗到了十萬八千里之外。”

接著把身體靠入他懷裡,在他耳旁輕柔地道:“抱我好嗎?至少在這一刻,我覺得你很完美。”

凌渡宇抓緊她肩頭,推得她玲瓏浮突的嬌軀離開了自己,深深望進她眼內道:“你根本從沒有認真的一刻,只是不斷搜尋新目標,追尋那剎那的歡娛,難道不感疲倦嗎?”

鳳絲雅不悅道:“不要以為我天生**,要和我上床還頂不容易哩!說到最後愛情對我來說只是一種娛樂,否則我就是聯盟八鷹之一了。”

凌渡宇笑道: “終於開始認真了。鳳絲雅,你仔細想想吧!像你前天和梟風所分享的,就叫作愛嗎?充其量只是一次肉體的吸引和接觸,你們仍是兩個孤獨隔離的個體,在某一剎那顯出愛的火花,轉眼又煙消雲散。於是你又再去找尋新的刺激,剛好我就在你眼前,但終於你仍要重歸於失,繼續孤獨地上路。那是生命的本質,無論我們如何努力,試圖分享對方的感覺和情緒,最後仍是一無所得,因為基礎上每一個人都是自私和孤獨的,只能以已本身作宇宙的中心。”

鳳絲雅有種想哭的衝動,這對她是非常罕有的情緒,凌渡宇的眼神、聲音和說話的內容,均對她有著前所未遇的感染力,使她心內波濤洶湧,垂著頭黯然道:“這種事說清楚就沒有什麼味道了,想不到你對男女間的愛情這麼沒有信心,如此灰黯。”

凌渡宇想起了夢湖和晴子,柔聲道:“我曾在一個美麗的湖悟到了愛情的真諦,那並不需肉體的結合,而是心靈的融和,既沒有阻隔,更沒有界限,只可惜我最後終失去了她。”

鳳絲雅那對會說話的美眸射出奇異的光芒,一閃一閃地盯著凌渡宇,低聲道:“你確是個很特別的男人,我們有可能走在一起嗎?”

凌渡宇坦然道:“沒有可能!因為你和我間充滿了競賽的意味,看看如何使對手屈服,我想這並不能算作愛情。”

接著哈哈一笑道:“我其實是扮深情來向你說話,只是看能否逗起你對我的情根,享受一下'鳳鷹'情動的滋味,報昨天你推我落水那一箭之仇,小姐明白了嗎?”

鳳絲雅大嗔跺足道:“走著瞧吧!你是天生的浪子,我卻是天生的浪女,注定了是天生一對。”

沈翎的哈哈大笑由駕駛台傳下來道:“確是精彩,'鳳鷹 '真的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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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1 13:40:5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遠赴險地

一身潛水人裝束的凌渡宇由水面冒出來,從扶梯攀上游艇去,胸口急劇起伏,顯是潛了很長的一段水路。

夜空滿天星斗,一彎新月掛在遠方天際。

梟風的天堂鳥島只是遠方疏散但又似有微妙關連的十多個島嶼的其中之一。

沈翎由艙內迎了出來,且他脫下特大裝的壓縮氧氣筒,又以絞重機把水底推進器固定在船側,再吊上來。

凌渡宇坐到艙外壁旁的長木凳上,喘著氣道:“'鳳鷹' 說得不錯,天堂鳥島就像一個軍事要塞,不但有先進的偵察裝備,又有巡島的大犬,要偷偷上岸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沈翎斟茶遞水,服待周到,心情看來大佳。

凌渡宇仍穿著潛水衣,奇道:“你這傢伙為何這麼高興?”

沈翎坐在他身旁,一點不怕他濕淋淋的潛水衣,緊摟著他肩頭道:“因為我已看到明天美好的世界了。”

凌渡宇一震道:“那方程式真是有效嗎?”

沈翎籲出一口氣,徐徐道:“絕對正確,火藻和方程式到了科學怪人'貓頭鷹'在關島的實驗室後,這狂人把自己關上室內整整一個月。終於培植出第一批新的火藻出來,雖只有二十多克,但已代表了方程式確是可行。現在我開始對'救世主'感到心寒了,他是否真是天父派來的呢?就算是外星人,也該沒有這種神通啊?況且外星人又怎能像他般如此熟悉人世間的事?”

凌渡宇想起“救世主”著他莫要到俄羅斯去的警告,頹然無語。

沈翎道:“現在'高山鷹'已到了'貓頭鷹'那裡去,親自探究詳情,看看如何可將火藻大量培植。據'貓頭鷹'的初步的判斷,至少需十年以上的時間第一批由火藻提練出來的能源才可以面世,用於例如汽車一類較簡單的引擎上,不過那已足夠引起汽車的全面革新,沒有另一個十年,這新能源休想能通行全世界。 ”

凌渡宇道:“這世界並沒有一蹴即就這回事,但人類在能源的難關上總算有了天大的轉機。”

沈翎道:“應該是這樣了,嘿!我船上有副電腦,要不要謝謝偉大的'救世主'?”

凌渡宇當然知道他的醉翁之間,不過亦的確看看“救世主”是否仍肯和他對話,囑沈翎留在甲板後,摸進船艙去。

  ※※※

同一時間,十二架重型直升機藉著黑夜的掩護,低飛過了廣闊的山野叢林,把載著的八十多名受過前蘇聯嚴格訓練的人和裝備,空投到離“抗暴聯盟”總部三公里外的一處草原去,進行梟風和洛維奇夫擬好的“滅龍行動”。

“龍”自是指“龍鷹”凌渡宇了。

“抗暴聯盟”的總部位於一個無人海灣的叢林區,表面是一所海洋研究的不牟利機構,除了十多幢房屋外,還有機場和跑道。

由於波利維亞的政府高官時,有聯盟的中堅分子在關照,所以與當地政府相安無事。

聯盟的主要設施都在地底里,包括對各類專門項目的研究所,亦有先進的通信系統,聯繫和指揮全球成員的活動。

聯盟的最高理想,是通過這樣一個組織,透過不同的掩飾和名義,先幫助落後國家弄好她們的經濟,培育人材,寄望於新一代,最後達至天下大同的理想。

改革正在大多數人所認識的範圍外默默進行著。

此時聯盟總部只有百多人居住,除了值夜的警衛外,大多數人仍好夢正酣,不知禍之將至。

  ※※※

沈翎終忍不住,闖進艙內去,只見凌渡宇呆望著手提電腦的液晶全熒幕在發呆。

沈翎在他身旁坐下道:“看來'救世主'也會發脾氣的,唉!他既是全知的上帝,叫你不要去俄羅斯,自然有他的理由。”

凌渡宇挨到椅背處,伸了個懶腰,嘆道:“縱沒有楚媛的事,為了卡林棟和他秘不可測的時空理論,我也該到俄羅斯走一趟,他不准我去才是不合情理。我現在就是想向他問個清楚明白。”

沈翎拿起無線電話,拔了個電話號碼。

  凌渡宇道:“你要找誰?”

這時電話搭通了,沈翎遞給他道:“問金統吧!”

金統的聲音傳來道:“你這小子滾到哪裡去了,你知楚媛的事嗎?”

凌渡宇嚇了一跳道:“楚媛有什麼事?”

金統道:“她決定了明天飛到俄羅斯去,我手頭上剛巧又有件大案,無法抽身,今次真是糟透了。”

凌渡宇早知如此,嘆道:“那我只好去了,死便死在一塊兒吧!”

今次輪到金統嚇了一跳,訝道:“我從未聽過你以這種語氣說話的,是什麼令人這樣沒有信心呢?”

沈翎在旁嚷道:“有我陪你去,怕什麼呢?'救世主'只能在電腦內作威作福吧!”

金統奇道:“這事與'救世主'有什麼關連?”

凌渡宇老實地答道:“他警告我不要到那裡去。”

金統大惑不解,沉吟了片刻後,緩緩道:“俄羅斯恰好有個'救世主'的門徒,聽說是個非常美麗的女人,名字叫艾莎妮芙,現在已擁有了近十萬信徒,其中包括了軍政界的要人,勢力擴張得非常厲害。'救世主'不准你到那裡去,未知是否與此有關呢?唉!當今世上沒有人的影響力比'救世主' 更大了,只是在網絡上公佈了這十二個門徒,便立即出現十二個可策動千萬群眾的權力中心,發展下去,整個世界遲早都要落進'救世主'手內去。”

凌渡宇這時改以外置對講機通話,讓沈翎亦可參與對答。

沈翎皺眉道:“現在這十二個人在什麼地方出現?”

金統道:“日本、美國、俄羅斯、法國、英國、南非、菲律賓、德國、以色列、澳洲、意大利和埃及,由於這組織一切都依法行事,又有世界網絡作支援,加上成員都是社會裡的精英分子,誰都奈何不了他們。假若有人預測下一屆美國總統會是'救世主'的門徒,我一點不會驚奇,你說吧!現在誰敢天罪他們?”

凌渡宇和沈翎駭然對望,都感頭皮發麻,事情看來一發不可收拾了。

金統續道:“這種事要理也理不來,小凌還是打個電話給楚媛,低聲下氣勸勸她,看看能否打消她的俄羅斯的念頭吧!”

凌渡宇陷於一生人最迷茫不知所措的一刻裡,問道:“你有和楚媛通過電話嗎?”

金統道:“當然有,不過她不肯再提你,'愛的反面就是恨',這句確是至理名言。”接著告訴了他卓楚媛的新電話號碼。

凌渡宇大感失落,說了晚安後,掛斷了線。

沈翎拍了拍他肩頭,同情地嘆了一口氣,避往艙外去了。

  ※※※

今次負責“滅龍行動”的是洛維奇夫最得力的三個手下之一——沙斯格,他原是前蘇聯國防部特種部隊最出色的一位指揮官,曾在阿富汗作戰,經驗豐富。

早幾天前他已親身偵查進攻的目標,今次更是駕輕就熟,憑著先進的儀器,先破壞了對方外圍的偵察網,到了一處可窺見對方所有樓房和起飛道的高坡,發出命令,所有人立即有組織地進入早先定好的位置,把聯盟部團團包圍。

小機場上停泊著四架普通的直升機,在照明燈照耀下,房舍寧靜和有點兒荒涼。

浪濤聲隱隱從聯盟所處的山頭另一邊傳過來。

  報告不住傳來。

當沙斯格知道碼頭上只有兩艘快艇時,他通知了正等候命令的十二架戰鬥直升機。

它們只是用來清剿八座炮樓上的守衛和粉碎對方的防衛。

  沒有人會碰那些樓房。

他們今趟既是來殺人,但也希望可以得到火藻。

洛維奇夫已有嚴令,火藻將不會交到梟風手上,因為那會成為他們征服世界的能源武器。

由於直升機飛行的路線非常巧妙,以低飛和借山勢阻隔了噪音,所以到可聽到直升機響聲時,十二架直升機已像蜂群般來到敵人總部的上空,刺耳的重機槍聲粉碎了神聖的寧靜。

沙斯格一聲令下,所有戰士戴上了防毒氣的面具,每組五人,其中一人手持的是發射毒氣的裝備,向指定的目標攻去。

  戰爭以一面倒的形式展開了。

  ※※※

凌渡宇搭通了電話,接聽的是一把溫柔悅耳的男聲,有禮貌地以法語問道:“找誰!”

凌渡宇心不由抽搐了一下,盡量以平靜的語調道:“卓楚媛主任在嗎?”

那男人道:“我是她的丈夫,她上床了,噢!等等!她來了!”

  凌渡宇差點想擲掉電話。

想像是一回事,親耳聽著又是另一回事,只要想到卓楚媛和另一個男人過著雙宿雙棲的婚姻生活,他便要吐血。

卓楚媛似乎知是他打來,吻了一下丈夫,道:“甜心!你去睡覺吧!我到客廳說。”

那男人咕噥道:“這麼夜了!還要辦公事,不若你辭了這份工作吧!”

  話筒放下。

一會後卓楚媛的聲音道:“是誰?”

凌渡宇深吸一口氣,暗攝心神道:“是我!”

卓楚媛平靜地道:“早猜到是你,我們還有什麼話可說呢?”

凌渡宇拙劣地道:“你明天真要到那裡去嗎?”

卓楚媛冷冷道:“是否須向你申請呢?”

凌渡宇忍氣吞聲道:“楚媛!不要這樣好嗎?這可不是說著玩的,中情局都不敢插手的事,你去理豈非等若自殺,俄羅斯現在的黑幫,比以前的紅軍還要厲害。”

卓楚媛嘲諷道:“凌渡宇的膽子何時變得這麼小了?”

凌渡宇無名火起,沉聲道:“好吧!大家一起去送死好了!明天我便到那時去,假如洛維奇夫死不了,我便陪上一命吧!”

  言罷憤然掛斷了電話。

  走出艙外時,臉色陰沉得怕人。

沈翎低聲道:“真要到那吃人的地方去嗎?我們在那裡半分影響力也欠奉,不會有任何情報,不會有聯絡的人,武器都要自己去找,還不一定是趁手合用的。唉!我知無論說什麼,你仍是非去不可,我只好拿條老命和你一起去玩了。”

凌渡宇道: “不!你留在這裡,若我完蛋了,你仍可殺了梟風為我報仇。兩個人一起去是最愚蠢的事。”

沈翎坐了下來道:“就算你到那裡去,也幫不了卓楚媛什麼忙,首先你不能循正途入境,只要是和電腦有關的,你就瞞不過'救世主',那代表你不能大模大樣地與受俄警保護的卓楚媛會合,因為你是非法入境者。”

  凌渡宇頹然坐到他身旁。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救世主”是如何神通廣大的了。

他始終不明白一向這麼愛護他的“救世主”為何忽然與他反目成仇。

其中定有非常特別和出乎想像之外的理由。

沈翎續道:“俄國警方怎也不能讓代表國際刑警的人眼睜睜被洛維奇夫殺了,讓她多碰些釘子便會知難而退。”

搭著他肩頭續道:“我會派人先到那裡探路,收買了幾個線人,宰掉了梟風後,再到那里和洛維奇夫算帳。若真有什麼時空理論,仍只是一種理論,不會一年半載便可弄到一部能旅行到另一個空間的機器出來,而且去了可能還回不來了。最好把洛維奇夫送了去,另一個間空怎也不會和這裡一樣吧!說不定剛到便整個人爆炸了。所以根本不用心急,急也急不來。”

凌渡宇道:“卡林棟總是我的朋友。”

沈翎道:“這個我明白,不過難道你去莫斯科,在街上大聲叫'卡林棟!你給人囚在哪裡啊?'這根本是無從入手的事,入手的方法就是要靠俄國警方提供情報,你怎知俄警裡誰是被洛維奇夫收買了的人呢?若讓他知道凌渡宇來了,保證他立即開烈酒慶祝,下酒的就是你的嫩肉。且別忘了你是個見不得光的非法入境者。”

凌渡宇苦笑道:“非法入境者兼孤軍作戰的情況我試得多了,總有隨機應變的手段,但今次最大的問題不是洛維奇夫,而是'救世主',他比十個洛維奇夫加起來更可怕,因為他是電腦網絡內全知的上帝,只要是與電腦有關的,就瞞不過他,而現在這世界沒有多少東西是與電腦無關的吧!”

  兩人同時一震,駭然對望。

  他們想到的均是同一件事。

洛維奇夫所執掌的是高科技犯罪集團,他們的事當然瞞不了“救世主”,所以若他們正在建造一副能到達中一個時空的機器,他亦該知道。

凌渡宇今次到俄羅斯就是要破壞這可能正在建設的超時代機器,那“救世主”豈非是不准他這麼做嗎?

  為什麼呢?

  通訊器恰於此時響了起來。

凌渡宇忽然湧起了很不祥的感覺。

  ※※※

小型飛機飛過雪山,往下滑翔而去,把波蘭遠遠拋在後方。

凌渡宇扮成個蒙古青年,這樣的身分較易在俄羅斯混日子。

駕駛飛機的是沈翎,由於“抗暴聯盟”的總部被徹底摧毀了,整個聯絡網隨即癱瘓了,後勤的支援力量亦給切斷,一切只好憑自己去完成了。

敵人的進攻既迅速亦有效率,不過仍低估了“抗暴聯盟” 的真正實力。

還擊的砲火毀掉了對方近半數直升機,更阻延了對方攻入地下基地的時間。

  這具有決定性的作用。

就是那半小時的緩衝,聯盟大部分人員都由地底的通道逃往碼頭去,再以水底推進器離開,這是早擬定好了撤退方式。

  基地同時啟動了毀滅裝置。

當敵人逐屋搜索火藻時,近十噸的烈性火藥一下子把整個基地全摧毀了,使敵人成了陪葬品,只有沙斯格和十多名手下僅以身免。

不過“抗暴聯盟”卻失去了以百億美元的器材和無數工作的研究資料,死了三十八人,傷了五十多人,這打擊對“抗暴聯盟”來說是空前嚴重。

沈翎也因此不再堅持和凌渡宇一起到俄羅斯去,因為他要留下來幫助當時幸好不在場的“高山鷹”處理善後和重建的艱鉅任務,更要對付梟風。

  誰知道他還有什麼手段?

  兩人均是心情沉重。

沈翎苦笑道:“我們今次的流年定不是太好,千萬不要勉強,留住小命才最重要。”

凌渡宇道:“放心吧!若我見勢頭不對,自會打電話給金統,都他設法把我弄出來,我主要是去見卓楚媛一面,當面說話很多事都會容易點。”

沈翎鬆了一口氣道:“你肯這麼想,我就放心了,千萬不可意氣用事。”

凌渡宇再檢查了背囊和降落裝置,望往機外黑沉沉的天空,緊了緊大衣的領口,心中又生了不祥的感覺。

難道厄運終於降臨到我的身上嗎?

昨晚他夢到被槍口擊中胸口,那情景仍是歷歷在目。

這又是一個夢的預兆,他恐怕再沒活著離開俄羅斯的機會了。

不禁又想起兩次下手刺殺他的女殺手,除非她也這麼巧到了俄羅斯去,否則這射中他胸口的一槍就不該發自她的槍口。

  自己怎麼啦!

  竟想到這麼遠。

  只不過是一個夢吧!

沈翎叫道:“到了!記得往東走三公里,就有一個小型的鎮,設法在那裡乘車到莫斯科去吧!希望你仍記得怎樣說俄語。”

凌渡宇和沈翎擁抱了一下,一言不發,拉開機門,跳了下去。

降傘張了開來,轉眼變成一個白點,消沒在下方的黑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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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二次降臨

莫斯科警察總部內,卓楚媛坐在刑檢部門主管安東勒斯基的對面,旁邊陪著她的是刑警在這裡的分部負責人杜其夫。

安東勒斯基年約五十,瘦長、結實,有一雙很精明的眼,予人坦白和直接的味兒。

杜其夫滿頭銀髮,三十來歲,有著高加索貴族的相貌,溫文而有風度,對這法籍的東方美女——卓楚媛——表露出令她不安的興趣。

安東勒斯基看過所有文件後,摘下了老花眼鏡,取出煙盒遞給兩人。

杜基夫婉拒了,但一向不抽煙的卓楚媛卻有拿起一根試試的衝動,最後仍壓制了這念頭。

安東勒斯基深深抽了兩口香煙後,嚴肅地道:“文件沒有問題,今趟卓主任來是要追卡林棟的下落,但我仍乍不出任何支持這可能性的事實。現在的傳媒最愛抓著一些問題,例如黑幫諸此類來大造文章,但我們是不會被西方的新聞記者所左右的。但無論如何,我們會全力與卓主任合作。”

又微笑道:“卓主任該多謝杜其先生,他為你的事做了很多的功夫。”

  杜其夫忙為卓楚媛翻譯。

  卓楚媛只好說多謝。

杜其夫乘機拍拍她的香肩,佔了點便宜。

卓楚媛心想的卻是凌渡宇,他究竟在哪裡呢?

安東勒斯道:“為了安全的理由,我們有一組二十四小時隨身保護卓主任,他們都懂得英語,六男兩女,這只是一般的措施,其中的夏斯里警官,是我們反黑幫的專家,會給你一切所需的協助。讓我先介紹他們讓卓主任認識吧!”

  卓楚媛如夢初醒地點頭答應。

同時暗恨自己,為何結了婚後思念得凌渡宇更厲害了。

自己要到這陰冷和陌生的地方來,是否只為了迫他和自己見面。

望往窗外的城市景色,處處均是古典宏偉的建築物,寬闊的大道,但她卻沒絲毫投入的感覺。

  ※※※

梟風坐在顯像器前,以滑鼠玩他心愛的脫衣撲克遊戲。

每當他贏過某一數目時,熒幕上性感美麗的對手便會脫一件衣服。

多月以來,他的心情要以這兩天最是暢美。

葛倫波這時走進房來,垂手立在他身後。

梟風這時已差點把對手的衣服脫光,停下來笑道:“侍會弄兩個真人來玩這遊戲,唉!仍找不到鳳絲雅嗎?有她來和我玩這遊戲就好了。告訴你!沒有一個妞兒及得上她。”

葛倫波道:“另外有個好消息,凌渡宇的親密女友卓楚媛到了莫斯科去,據線報是有關冷凍學權威卡林棟失踪一事,老闆看這是否天賜良機呢?”

梟風一震下站了起來,興奮地道:“立即給我接通洛維奇夫,我要他不惜一切把卓楚媛生擒到手上來,有了這美人兒,我才不信凌渡宇不乖乖地把火藻交出來。”

  ※※※

黃昏時分,莫斯科的上空烏雲籠罩,欲雨不雨。

在一條橫街處,一班看來無家可歸的青年人,或坐或臥,正在一間的士高門前等待開門的一刻,如同不散的陰魂般粘附在冰寒的街上。

凌渡宇正是其中一員,操著生硬的俄語,以同類的身分,與一男兩女在說話。

自前蘇聯解體後,這代表著共產政權最光輝的日子的偉大城市,便多了這群醉生夢死,不願去想明天的年輕人。

他在等待黑夜的來臨,然後摸往卓楚媛落腳的酒店看看有沒有方法接觸她。

與他閒聊的兩個俄女外貌平凡,但都對他很有好感,非常熱情。

  喇叭鳴響。

  凌渡宇愕然望去。

一輛大巴士駛了進來,停在的士高外,車身掛著“爾國臨格”的橫扁。

  凌渡宇知道是什麼一回事了。

大巴士上的廣播器叫道:“天國來了,快隨我們去聽艾莎妮芙的傳道吧!”

凌渡宇暗忖橫豎有時間,不如去看個究竟吧。

心中一動時,那對腳不由自主往大巴士走去。

那兩個女郎在後方叫道:“不要去!那是悶死人的東西!”

空蕩蕩的聲音在街上響著時,凌渡宇已被熱情的傳道者拉上了巴士。

  ※※※

三輛黑色列寧牌大房車,在前後兩名電單車騎警護翼下,駛進一所被高牆圍繞古雅建築物,主結構的圓巨石,使人聯想起了堡壘。

中間一車上的卓楚媛,正和坐在司機位旁的反黑專家夏斯里、身旁的杜其夫討論著不久前一位傳播界的明星因針對黑幫而被槍殺的事,和背後錯綜複雜的原因。

卓楚媛見房車駛進這建築物,奇道:“現在不是到酒店去嗎?”

夏斯里以他蹙腳的英語答道:“這是以前國安局的產業,有嚴密的保安和反偵察系統,主牆壁還嵌了鋼甲,只有讓卓主任住進裡來,我們才能安心。”

卓楚媛知道無法拒絕,嘆了一口氣道:“勒斯基先生不是說這裡的黑幫並非如西方記者所描述般猖獗嗎?我到哥倫比亞住的仍只是酒店。”

杜其夫笑道:“卓主任很快會習慣我們這裡的談話方式,口號一定要叫的,但做事卻不得不針對實際的情況。”

卓楚媛首次對杜其夫生出了少許好感,道:“我要求我的電話線不會被監聽,你們肯保證嗎?”

前面的夏斯里點頭道:“絕對可以保證,但打出和接入的電話均有專人負責核對身分。”

  車子倏然停下。

卓楚媛恨不得立時飛進去打電話給金統,告訴他居留的地點改變了。

愈知道這裡真實的情況,便愈感心寒。

凌渡宇現在了洛維奇夫的死敵,若讓他知道凌渡宇來了這裡,那還得了。

心中首次有點後悔自己的一意孤行。

自己雖然成了別人的妻子,但仍不能忍受沒有凌渡宇的生活,這是什麼心態呢?

決定結婚時,她有絕對信心可淡忘凌渡宇,現在才知道錯了,還錯得很厲害。

  ※※※

凌渡宇坐在大巴士上,車內差不多坐滿了人,都是年輕男女,其中有幾個是西方來的流浪旅客,背著簡單的行囊。

身邊是位默不作聲的俄羅斯少女,碧睛棕髮白膚,卻有點篷頭垢面。

這是車上的負責人見差不多坐滿了人,吩咐司機往目的地駛去,又向各人派發後面印有“爾國臨格”字樣的厚外套。

歡呼聲此起彼落,人人爭著接過這所費不菲又實用的贈品,在指示下立即穿上。

坐前面的一群男女顯然本是朋友,正熱烈地談論著“救世主”那負責人是位眉青目秀、看來曾受高等教育的青年,欣然加入他們的討論,道:“各位!我有個重要的預告!”

車內鬧哄哄的四十多人立即靜了下來。

那負責的青年續道:“'救世主'已宣布了在十八日後,即是十二月二十五日聖誕節的子夜時分,會通過全球網絡在這別具意義的日子,宣佈人類歷史上最重要的'神的旨意',大家感到興奮嗎?”

  又用英語重複了一次。

車內登時爆炸起狂野的囂叫和歡呼。

凌渡宇暗忖“救世主”又要玩什麼把戲呢?什麼是“神的旨意”,但他當然不敢輕視,“救世主”無論在見識和能力,均遠超於這時代的水平。

前面的青年男女話題轉到十二門徒身上,都同意艾莎妮芙是最奪目的一個,不但因她驚人的美麗,更因她的談吐和智慧,這時凌渡宇才知道那幾位西方男女,是專誠來聽她講道的。

  一隻小手按在凌渡宇臂彎處。

凌渡宇微笑望向身旁那樣貌娟秀的俄女,後者表情嚴肅道:“你相信'救世主'嗎?”

  凌渡宇無奈點頭道:“相信!”

少女眼睛射出憧憬的神色,夢囈般道:“這才是屬於我們的宗教,教律就是我們的心、人類的愛,再沒有天堂和地獄,有的只是如何在這宇宙建立人類的樂士與和平,如何超越自己,變成與神無異的生命。我們每一個人都是依真神的形質造出來,現在只是迷失在罪惡和劣根性內吧!”

凌渡宇心想,恐怕只有這種新的宗教理論,才可以如此吸引人。

以前的宗教已與時代脫節了,神創造人的理論便給進化論打擊得體無完膚,原罪的說法亦不符合繼承沒落的現代精神,善與惡、天堂與地獄、罪與罰的簡單二分法更追不上人類智慧的發展。

這時代需要的是一種完全屬於我們的宗教,“救世主”以超高科技和充滿神秘感的形像出現,正彌補了這方面的缺陷。

少女忽然熱情地抓緊他的手臂,道:“你叫什麼名字,是哪里人?”

凌渡宇把擬好的名字、身分報上。

少女有點羞澀的道:“我叫琳美婭,來自高加索。”

凌渡宇心想若她肯好好洗個澡,打理好點自己,心是位明媚可人的少女,不會像現在露宿者的模樣,湊近點問道:“加入後,會不會很難抽身離開。”

琳美婭展露了她雪白的牙齒,微笑道:“你當'第二次降臨會'是邪教嗎?保證不會。我有朋友是委員來哩!”

巴士駛上郊區的大路,凌渡宇這時才有點後悔,今晚能否趕回來找卓楚媛呢?不過她的調查行動該需一兩天的準備功夫才能展開,明天去找她應沒有問題。

  想到這里安心下來。

  ※※※

金統在線路上另一端喜道:“楚媛!你到了。”

卓楚媛焦急道:“你們安排了那個人甚麼時候來這裡,為何杜其夫一點不知這件事呢?”

金統嘆了一口氣道:“你還是很著緊小凌的,唉!”

卓楚媛不悅道:“不要討論這方面的的事好嗎?”

金統也心中有氣,冷冷道:“這條線有沒有問題?”

卓楚媛道:“他們保證沒有問題,我已仔細檢查過這像廳多於像房的地方,該沒有事,放心說吧!”

金統愕然道:“你不是在酒店嗎?”

  卓楚媛把情況說了出來。

金統失聲道:“那就糟了,我不告訴小凌到那裡找你,現在無法聯絡到他哩!怎辦才好?”

卓楚媛道:“我到機場去接他吧!”

金統呻吟道:“接什麼呢?他是偷渡入境的。”

今次輪到卓楚媛失聲嬌呼道:“什麼?”

金統嘆了一口氣,把“救世主”警告凌渡宇,不准他到俄羅斯的事說出來。

卓楚媛變得俏臉煞白,沉聲道:“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金統怨道: “我是昨晚才知道這件事,小凌不是和你通了電話嗎?為何沒有告訴你?”

想起那晚的對答,最後凌渡宇負氣地掛斷了電話,卓楚媛心中一痛,說不出話來。

到了這里後,她感到很對不起丈夫,因為她的腦子除凌渡宇外再容不了其他東西。

這年多來她對凌渡宇的無影無踪,無音無信已傷透了心,很多時已像完全沒有了他,才決定接受尚彼思的求婚。那知道這可恨的人偏在這要命的時候出現,徹底打亂了她平靜的心神。

最後雖仍嫁了給別人,但尚彼思和婚姻卻不能使好忘了凌渡宇。

金統在那邊叫道:“楚媛!你是否在聽著?”

卓楚媛驚醒過來,盡量壓制心中波濤洶湧的情緒,冷靜地道:“不用怕!他到酒店找我不著,自然會和你聯絡,請抄下我的電話和地址,告訴那個人最好認作是我的副手祈福士,我會通知這裡我在等這個人的電話。”

收了線後,她又接通了丈夫尚彼思的電話道:“親愛的!我到了!”

尚彼思在那邊喜嚷道:“你究竟在哪裡,我打電話到酒店去,那處的人說房間取消了,他們的英語又不靈光,想問多句也不行。”

  卓楚媛解釋了情況。

尚彼思唉聲嘆氣道:“我的小甜心,快回到我身邊來吧!我不能一天沒有了你。”

卓楚媛心中一陣難過,輕輕道: “你這人哩!假設有天我離開你,你怎辦哩?”

尚彼思毫不猶豫道:“我會立即自殺,連說來玩也不可以。”

卓楚媛心中苦笑,知道在這三角戀愛里,她是泥足深陷,全無解決的方法了。

  不由恨起凌渡宇來。

  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

巴士駛進郊區的農莊時,百多枝路燈亮了起來,只見曠野處滿佈營睡和車子,以千計的男女正離開營地,往農莊主宅前搭起了高台的大草地走去。

大部分人都穿上印有“爾國臨格”字樣的外褸,一致而整齊,就像“救世主”在這地上王國的大軍。

這網絡之神以最實在的形式,顯露出他的影響力。

來聽道的雖以年輕人為主,但也有很多看來生活不錯,上了年紀的知識分子。

凌渡宇等下了巴士,依照指示,往會場擠去。

“二次降臨會”顯然極有組織,不但標示清楚,一路還有人維持秩序。

那少女琳美婭緊跟在凌渡宇旁,視他作伴兒。

近農莊主宅的高台上沒有十字架一類的東西,只豎起一個巨大的屏幕,打出了“爾國臨格”的字樣。

凌渡宇敢肯定這屏幕必然直接聯繫到國際網絡去,那是 “救世主”可任意縱橫的地盤。

奇異、動聽和與現時任何音樂有別的電子樂聲,由擴音器播放出來,使現場有著某種難以形容的時代氣息。

  一些信徒已隨著音樂在扭動著。

凌渡宇覷了個空隙,往最前的位置的擠去,琳美婭想追來,卻給維持秩序的人攔著,急得她大叫凌渡宇提供假名字。

凌渡宇回頭揮了揮手,忍心去了。

二萬多我聚集在會場處,翹首望往高達十五米的正方形屏幕。

驀地所有照明燈暗淡下來,屏幕景象像凌渡宇以前接觸到的熒幕般,先是千變萬化,接著是與地球有關的各種戲劇性的圖像,沒有任何重複。

  台下二萬多人一起讚歎喝彩。

  跟著的景象更是震撼人心。

軍隊開進城市裡,亂槍屠殺手無寸鐵的平民,當畫面隨其中一個受害者的痛苦的表情擴大時,變成了猶太人進入毒氣室的情景,短短十五分鐘內,“救世主”讓信徒看遍了人間的慘象。

畫面再變,小孩子在公園內嬉戲,魚兒在水中暢泳,鳥兒在天空飛翔,那些畫面和角度,均非現代的攝影術能辦到,而且聲樂俱備。

凌渡宇這“局外人”亦心顫神移地看著,眼前已是錄影術和電腦美學的大奇蹟。

其他人更不用說了,又哭又笑,顛倒迷醉。

最後是美麗的藍色星球,在屏幕中間隆隆轉動著。

一行俄文打了出來道: “我是'救世主',你想听道還是玩一個遊戲呢?請答'是'或'否'。”

“是”和“聽道”之聲叫得震耳欲聾。

畫面換成“二次降臨”四個閃跳不停,色光流轉,變幻無窮的大字。

  連字體造型都不住更改著。

全場歡聲雷動,人人叫得聲嘶力竭,連凌渡宇都被感染得熱血沸騰,差點陪眾人叫了出來。

  燈火再暗黑了點。

台上亮起了兩柱燈光,由屏幕左右上方烈射而下,集中在高台正中處,變成光圓。

一位短髮白袍,身材高佻優美的絕世美人,盈盈步進暈內。

眾人更是歡欣如狂,不斷叫著艾莎妮芙的芳名。

凌渡宇定睛一年看,也給她的美麗震撼了,生出驚豔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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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1 13:42:01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命中要害

  很難說她是什麼國籍的人。

她的秀發像金光閃閃的浮雲般蓋在頭上,柔軟而不含半絲雜色,輕盈似霧,強調了修長的玉頸。

輪廊清楚得有若刀刻斧削,貴族式的筆直鼻樑,清澈澄明如若中國人的深黑美眸,高高的顴骨、頎長苗條的嬌軀,有一種走在時代最尖端的美態。

她該屬於超級名模又或最高身價女星那個小圈子,偏偏她卻是十二門徒之一。

  全場肅靜下來。

艾莎妮芙閃動著具智慧的美眸,目光掠過全場時,燈光又亮了起來。

  眾人均屏息靜氣,等待她發言。

當她的目光巡視到前排十多行處,驀地,凌渡宇的目光和她交接。

  令人不解的事發生了。

艾莎妮芙嬌軀劇震,眼內閃過驚駭欲絕的神色。

凌渡宇心中湧起難以形容,又覺得大是不妙的感覺。

難道“救世主”竟把自己的“檔案照片”給她過目了嗎?

  唉!

  定是這樣了。

艾莎妮芙瞬間又回復了清恬閒雅的從容神態。

當凌渡宇腳步往外圍移去時,艾莎妮芙清柔動聽的聲音,有右與摯友款款深談,傳道內容送理耳內道:“沒有十字架,沒有教堂,沒有罪與罰,也沒有天堂地獄。天國是你們內心的一種感覺,當這種感覺在你們每一個人心中復活過來時,天國便在人世界內出現了。救贖是要由你們自己去創造,憑你們的心和手建設出大同的世界,在那裡只有愛與和平,幸福和快樂。'救世主'已第二次來了,在十八日後他會親自通過國際網絡宣讀'神的意旨',今天的聚會,就這樣結束了。說話雖短,但已足夠。”

轟天的喝采聲裡,凌渡宇仍差最少十多米才能和數百人離開會場,她的演詞這麼短,是否要立即去告訴“救世主”呢?

誰想到這麼冤枉地洩露他到了這裡的秘密。

  ***

  電話響起。

傳來杜其夫興奮的聲音道:“卓主任,今次你真為我們帶來了幸運之神,夏斯里剛才接到線報,個洛維奇夫的得力手下肯尼夫,他不知因什麼事開罪了洛維奇夫,急需大量現金逃往國外,所以希望賣情報給警方。你該知這裡的警方多麼窮困,你有法子嗎?”

卓楚媛大喜道:“他要多少錢?”

杜其夫道:“他開價五十萬美元,後來講至二十萬美元,再不肯減了,但必須是現金。”

卓楚媛道:“讓我想辦法。但此事我必須參與。”

掛斷了電話後,立即打給金統,區區數目,美國政府為了卡林棟,該不會按著錢袋的。

  ***

凌渡宇是最先離開會場的人,卻是心中叫苦,這麼夜了,公共巴士都停駛了,何況這麼偏僻的地方,還不知有沒有交通工具。

這時他來到公路上,暗忖難道要憑雙腳走回莫斯科時,一輛電單車由會場草原的方向飛馳而至。

凌渡宇暗想大家都是教友,怕也可以搭一次順風車吧!忙舉手呼叫。

電單車上的騎士身穿牛仔褲黑皮褸,頭臉全罩在頭盔裡,車速減緩,轉上公路,停在凌渡宇旁。

  凌渡宇一聲歡呼,坐上車尾處。

鐵騎士把另一頂掛在一旁的頭盔解下來給他戴上時,凌渡宇鼻腔內充盈著女性獨有的芳香,一呆道:“小姐!”

女騎士淡淡地以純正的英語道:“凌渡宇,摟著人家的腰好嗎?”

凌渡宇立時魂飛魄散,想跳起身時,電單車早呼嘯而去,不由摟上她柔軟織細的腰肢,伏到她香背上去。

想起她剛才在台上的風采仙態,既是心驚膽跳,又是心醉神馳。

艾莎妮芙柔聲道:“凌渡宇!我想得你很苦。唉!為什麼警告了你,還要來呢?

凌渡宇失聲道:“你就是'救世主'嗎?”

艾莎妮芙沒有答他,駛往一旁停下,狠狠道:“你這不聽話的頑皮孩子,見到你人家整個心都溶化了,只想和你再做愛。”

凌渡宇愕然叫道:“再做愛?以前我和你做過愛嗎?”

艾莎妮芙滿懷苦衷地嘆了一口氣,加油駛進了一處密林停了下來,揭開頭盔,再別過身來,溫柔地為他解下頭盔,隨手擲在草地上,然後纖手一勾,掛上了凌渡宇的脖子,再封上紅唇,近乎瘋狂地獻上火辣辣的熱吻,似要用盡所有力氣向凌渡宇顯示她的深情熱愛,而凌渡宇卻還是剛知道她是誰。

凌渡宇無端端得到飛來艷福,還是身分如此特別和神秘的美女,那種刺激和意外的感覺差點把他溶化了。

艾莎妮芙依依不捨地離開了他,淒然道:“答應我!假設聖誕子夜前你仍找不到洛維奇夫和他的機器,立即遠離俄羅斯,好嗎!當人家求你好了。”

路旁經過的車輛的射燈不信照進林裡來,一閃一閃下,她絕美的容顏不住現在凌渡宇的眼前,迷離得令人心生感動。

凌渡宇嘆了一口氣道: “雖然我一點都不明白,但卻知道你是全心全意為我好的,而且,嘿!你似乎愛得我很厲害,不要騙我,你就是'救世主'了,是嗎?”

艾莎妮芙整個人撲入他懷裡,痛哭道:“求求你不要問好嗎?你現在是我唯一的親人了,不!該是丈夫才對,總之你不要問。”

凌渡宇生出一種古怪得無法形容的感覺。

他雖認識她不到一會兒,卻有種與她血肉相連的親密和連繫,那是不能以理性去解釋的。不由緊緊把她摟著。

艾莎妮芙又哭了一會,似洩出了心內的淒酸苦楚,才坐直嬌軀,由懷裡掏出了某件東西來。

藉著公路來的車頭燈光,凌渡宇看到那原來是個小閘盒,打開來後,裡面有顆紅光閃閃的奇異丸子。

艾莎妮芙把丸子拿到兩指之間,送到凌渡宇眼前,無限情深地道:“不要問這是什麼,把它吞進肚內去,在生死的關頭,它會保住你的生命,肯信件我嗎?”

紅光閃閃裡,她更美得不可方物,秀眸射出海樣深情,不眨一下地凝注著凌渡宇。

凌渡宇整個心都抖顫起來,他可肯定眼前此女就是“救世主”,就算她全心全意害他,他也甘於接受,就當報答她以前的恩典好了。

何況超人的靈覺告訴她,這神秘美女對他的愛,比海洋還要深上千百倍。

  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艾莎妮芙露出甜甜的笑容,比對起滿臉淒苦的淚痕,就像破開烏雲的燦爛陽光,細心地把光丸送進他嘴內去。

“骨嘟!”一聲,凌渡宇把光丸吞了下去。

艾莎妮芙再撲過來,狂野地和他纏綿了頃刻後,才為他戴上頭盔,溫柔體貼得像個最乘最聽話的小妻子。

凌渡宇仍是一頭霧水,不知其中定有些很奇怪的因由,但看來她是不會解釋的了。

電單車離開了叢林,在公路上飛馳著。

凌渡宇忍不住湊過去大聲叫道: “到哪裡去?”

艾莎妮芙逆風嚷道:“你要到哪裡去呀?”

凌渡宇叫道:“薩斯加大酒店!”

艾莎妮芙嬌呼道:“卓楚媛轉了地方,不再在那裡了。”

凌渡宇既肯定了她就是“救世主”,當然不會奇怪她為何會知悉此事,這就叫見怪不怪了。大嚷道:“那她在哪裡呀?”

艾莎妮芙嬌笑道:“待會告訴你,現在我帶你到我的一處秘密居所安頓下來,明天你自己去找他好了。”

凌渡宇暗忖自己這生人從未試過像這刻般的糊里糊塗,索性什麼都不去想,攪緊她的腰肢,整個人貼到她背上,享受那令人沉醉的溫馨滋味。

  ***

凌渡宇一覺醒來,伸手一摸,嚇得由床上坐了起來,叫道:“艾莎!艾莎!”

他腦海內仍填滿昨晚她完美的婀娜體態,如火熱情,那咱近乎痛楚的深情,嬌呼呻吟。

  多麼難忘的一個晚上。

  這是不可能發生的。

以他的警覺,只要她離開纏綿整夜的大床,定會把他驚醒過來。

  但這已是眼前的事實。

在這間郊外的小房舍內,不見任何人的踪影,也聽不到任何聲息。

凌渡宇下意識地摸摸肚子,暗忖難道是那粒丸子作怪,剛吞下去時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但現在肚內暖洋洋的,還逐漸擴散往身體其他部分,怪舒服的。

  不能明白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為何她要自己答應若十二月二十五日子夜前找不到洛維奇夫那部機器,便須立即遠離俄羅斯?

當初她嚴重警告不准自己到俄羅斯來,如今卻處處幫助他,又與他過了溫馨難忘的一晚,偏偏現在卻不辭而別。

凌渡宇給重重迷霧籠罩著,憑他的智慧和豐富的想像力亦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他跳下床來,身體充滿了力量和生氣,揭起少許布簾,不由一陣歡呼,那輛目前對他比任何東西都重要的電單車泊在正門處。

  該是出發去找卓楚媛的時候了。

  ***

三輛房車開出了大閘,左轉進入大街,加入了車水馬龍的街道去。

下午六時正,街燈亮了起來,寬敞的大道在交通燈位處都排著車龍,在這繁盛的市中心,左方便是克里姆林宮和著名的紅牆,宏偉古典的建築物隨處可見,古色古香,有種任何城市均難以替代的驕傲。

  但亦給人褪了色的感覺。

昔日與美國分庭抗禮的雄姿已一去不復返了。

領地亦不再容許永無休止的剝削,以支持這城市的盛氣和風光。

卓楚媛坐在中間的房車上,在後座陪她的再不是杜其夫而是夏斯里,前座除司機外是另一位便裝探員。

他們今天要見的是肯尼夫,那自稱有關於洛維奇夫的情報出賣的黑幫叛徒。

卓楚媛身邊的黑皮箱載著二十萬美元的現金,作為今次交易的貨款。

她的心不知為何忐忑不安地跳動起來,不由輕按了大褸內貼身掛著的大口徑手槍。

  唉!

  若有凌渡宇在身旁就好了。

他或者不會是個好丈夫,但肯定是最佳的情人和戰友。

她不是未試過和男人分手,但卻從未試過以嫁人的方式去離開另一個男人,還是如此的痛苦。

她甚至和丈夫歡好時亦心不由主地苦思著凌渡宇,使她感到心兒被血淋淋撕開作兩半,也感到愧對夫婿。

  不!

她定要從凌渡宇的“魔影”下脫身出來,享受到正常的婚姻生活。

  或者有了子女會好一點。

可是至今她仍拒絕丈夫要她停止服食避孕丸的提議。

  這是什麼樣的心態呢?

夏斯里乾咳一聲,把她驚醒過來,發覺車子轉進了一條橫街去,凹凸不乎的路面,使車子左搖右擺,不住發出“砰膨”的聲音。

夏斯里道:“卓主任不用擔心,我們現在去的'青河區' 環境雖較複雜,但卻不會有事發生的,因為我們早派了一隊便衣探員到那裡做準備,如有不妥,他們會立即通知我們。”

驀地車子煞停了下來,四人不由自主往前仆去。

眾人駭然望往前方,只見前面已方的車子的進路被一輛貨櫃車完全堵塞著。

卓楚媛最快別頭後望,混亂中只見後面車子的退路亦給兩輛架路心的貨車橫七豎八地攔個正著。

卓楚媛推開車門滾去時,前後兩部載著便衣探員的車子已如玩具般彈上天空,化作一團烈焰。

  火屑碎片四處橫飛。

槍聲響起,車前擋風玻璃沙石般粉碎,前座的兩人鮮血激濺,也不知中了多少槍。

夏斯里和卓楚媛這倖存的兩個人滾到街角,前者猛扯卓楚媛,狂喝道:“這邊走!”連滾帶竄撲入左方一條小巷裡。

  槍聲呼嘯響起。

卓楚媛哪敢遲疑,全速追了進去。

巷內堆滿垃圾雜物,卻不見任何人的踪影,事實上,剛才的街道亦不見其他人,使人知道這是一次計劃的伏擊行動。

但他們怎知自己的車隊會走這條路線呢?

  一定有內奸。

此時兩人一先一後奔進一座大廈的後門去,裡面是個停車場,泊了十多輛輕型貨車和房車。

卓楚媛喜道:“我們偷一輛車來用。”取出工具,便要弄開其中一輛的門。

忽然冷冰冰的槍口抵住她的玉頸後,夏斯里奸笑道:“不用了!你已被捕了。”

卓楚媛全身冰冷,終於知道奸細是誰,但已太遲了。

四周出現了十多名大漢,擁了上來。

其中西裝筆挺,風度翩翩的高瘦漢子向卓楚媛鞠躬道: “本人米葛羅,卓主任遠道而來,敝老闆洛維奇夫先生怎能不竭誠招待。”他是直至上前為止,卓楚媛所遇的俄人裡,英語說得最流利的一個。

此時卓楚媛的雙手被反綁起來,再無反抗之力。一名大漢拏著探測器模樣的工具,專心地檢查她身上的裝備,搜去任何可疑東西。

米葛羅像吩咐一條般向夏斯里道:“這處沒你的事了,該知道報告怎麼寫吧!”

  夏斯里應了一聲,迅速離去。

當卓楚媛被推上車時,後悔得差點哭了出來。

凌渡宇說得不錯,在黑幫比政府更有錢更有效率而勢力因而更大的地方,與黑幫對抗比玩火更危險。

現在終於牽累了她仍深愛著的凌渡宇了。

為何當初她卻不肯認真地去想這問題呢?

  ***

當載著卓楚媛的大貨車由大廈裡駛出來時,凌渡宇的電單車先一點越過了它,往前疾馳而去。

在前面追踪需要更高明的技術和精確的判斷力,且必須對街道非常熟悉。

  凌渡宇卻欠了最後一個條件。

但他已把一粒電子感應器粘附到車身處,所以一點不擔心最後一個問題。

在他帶進境的背囊上,不但有厲害的武器,還有這類先進的玩意。

當對手是洛維奇夫這種有高深科技知識的人物時,誰都不敢疏忽託大。

他並不擔心卓楚媛的安全,至少在火藻到手前,她仍是安全的。

而他凌渡宇絕不會讓卓楚媛受到任何傷害,像她這麼動人的美女,會使任何人不能自製地侵犯她。

所以他必須不惜一切也要把她救出來。

最好的方法就是在貨車返抵賊巢前截擊貨車,但那她失了尋到那“機器”的天賜良機,所以他們只有暫時克制這衝動了。

貨車駛進河旁一座大貨倉內,立時鐘聲鳴響,那是裝在入門處的掃描儀生出感應了。

  貨車停了下來。

貨車尾門打開,伸出滑板,米葛羅和手下押著卓楚媛,魚貫走下車來。

此時早有人搜查車身,不消半晌便把凌渡宇那細小如一塊嚼溶香口膠般的電子儀器交給米葛羅。

米葛羅瞇著眼睛研究了片刻後,遞至卓楚媛眼前道:“這是誰的東西,一定不是這裡的出品,更不像國際刑警的玩意。”

卓楚媛緊抿著嘴,俏臉血色退盡。

米葛羅淡淡道:“在你眼前就有二十多個性慾旺盛的大漢,卓主任認為自己可滿足多少個人?”

卓楚媛咬緊牙根,仍是一言不發,無論遭到多大的痛苦和侮辱,她也絕不會出賣凌渡宇。這時她只希望他沒有追來。

一把柔和好聽的聲音由倉內堆積如山的貨物後傳過來,以純正的英語道:“能令卓主任連輪姦都不怕的,當然是'龍鷹'凌渡宇,這也非常合理,他怎捨得讓自己的情人孤身涉險,加上卡林棟又是他的老朋友,所以即將大駕光臨的貴客,當然是他哩!”

  卓楚媛嬌軀震,別頭望去。

來人穿著黑色長褸,頭頂鴨舌形帽,鼻樑架上金絲眼鏡,雙目炯炯有神,年近五十,外表像一位道貌岸然的學者,更多於黑幫的領袖。

  米葛羅等立即躬身敬禮。

那人身後緊隨著四名特別彪悍、身形健美若運動員、一看便知是一流高手的年輕大漢,更增添他的霸氣。

他大步來到卓楚媛身旁,親熱地挽緊她的臂彎,扯著卓楚媛隨他步進倉心去,柔聲道:“卓主任不是聲誠來等候我洛維奇夫嗎?為何見到我仍沒有半點歡容,我最不喜歡和沒有笑容的女人上床,唯有請手下代勞,凌渡宇定是欣賞卓主任精采的反應的。”又轉頭道:“把那東西粘回到車身處吧!”

軋軋聲響,隨著眾人的接近,貨倉中心一幅地板往下降去,露出一條通道。

卓楚媛的心亦直往下沉,這分明至少是洛維奇夫一處重要巢穴,不用說也擁有高科技的防禦武器,凌渡宇就算三頭六臂,卻只是一個人,如何敵得過這比一隊軍隊還厲害的黑幫呢?

  ***

天已黑齊,貨倉外圍牆內的廣場沐浴在昏暗的照明燈裡,倉內卻不見半點燈火。

凌渡宇嘆了一口氣,終決定不通知警方。

他並非認為自己可憑一人之力應付這種可怕的對手,而是怕弄巧反拙,讓洛維奇夫在警局內的線人得到消息,先一步通風報信。

藉著攀爬工具,他迅速越過了圍牆,躡足來到貨倉的後門處。

伸手輕推倉門,當然是紋風不動。

他取出開鎖工具,先試探了裡面是否有大鐵關一類的東西,發覺沒有時,喜出望外,幾下手勢就把生了鏽的鎖弄了開來,又在門底噴了潤滑油,才無聲無息推門掩了進去,迅速關門。

貨他內伸手不見五指,只有高處的幾個氣窗透入些微的光線,倉內充滿霉腐的氣味,像是久已無人使用。

他戴起了夜視鏡,眼前出現了個熒光綠色、夢幻般的世界。

貨物東一堆西一堆,地上則是廢紙、爛木和裝箱的鐵碼鐵釘,還有七八部裝卸貨物的起重車與泊在門旁的大貨車。

  人到哪裡去了呢?

難道這只是一個秘道的入口,卓楚媛給人帶到了別處去?

想到這可能性,凌渡宇不由心焦如焚,朝倉中央走去。

就在這裡,他湧起被窺視的感覺。

心叫不妙時,眼前一白,一時什麼東西都看不風。貨倉所有燈全亮著了,明如白晝。

凌渡宇大喝一聲,滾落地上,正在避往最近一堆貨物去時,一張大網迎頭而來,把他罩個正著。

凌渡宇泛起從未曾有過的窩囊感覺。

  ***

空曠若足球場的龐大地下室裡,佔了四分一面積是個有若隕石坑,雙或圓凹形鬥獸場的金屬盆,中心處是個狀如蜂巢,佈滿小孔微凸出來的圓形,與由上方探下來像支激光大砲的金屬尖體遙遙相對。

金屬盆外是環繞四面的高台,放著一座座的不知名儀器和儀表桌,還有數十張工作台和電腦。

百多個穿上白折袍的工作人員,正忙碌地工作著。

凌渡宇給脫得只剩下內褲,雙手被塑膠手銬反縛身後,押到正得意洋洋的洛維奇夫和卓楚媛身前。

卓楚媛淚水汨汨流下,淒然道:“渡宇!是我不好,累了你。”

凌渡宇從容如故,微笑道:“這世上還有什麼比卓主任犧牲性命更值回票價的事嗎?”

洛維奇夫似乎對凌渡宇的膽識非常欣賞,笑道:“好漢子!我們終於見面了,我就是洛維奇夫。”

  凌渡宇昂然道:“動手吧!”

洛維奇夫訝道:“火藻還未到我的手上,我怎捨得傷害你。”

凌渡宇微笑道:“你既讓我們見到寶貝,擺明要殺人滅口,還有什麼好交易的。”

洛維奇夫伸手輕輕拍了卓楚媛的高臀,走到圓盆的外欄處,嘆了一口氣道:“你說的是這廢物嗎?唉!費了我五年工夫,結果一點用處都沒有。送去的東西,沒有一件能回來,哪個活人肯嘗試呢?卡林棟死得太早了,否則說不定還可想點辦法。”

凌渡宇冷冷道:“你殺死了他?”

洛維奇夫不知是否心情大佳,搖頭道:“不!他是因憂鬱過度而病死的。”

凌渡宇絞盡腦汁,仍想不到脫身之計,不要說身後有多把手槍指著他,只是雙手被縛,已難敵過洛維奇夫的二十多名手下了。沉聲道:“既是廢物,這批人又忙碌什麼?”

在他身後的米葛羅哈哈笑道:“這是座最有效的焚化爐,毀屍滅跡,最是乾淨利落,凌兄想試試嗎?”

  眾大漢齊齊發出嘲弄的笑聲。

卓楚媛低頭不忍再看,恨不得把自己殺了。

洛維奇夫乾咳一聲,眾漢登時肅靜無聲。

這俄國最大黑幫的領袖緩緩步回卓楚媛身後,抓著她兩邊香肩道:“沒有人比你更清楚火藻在哪裡,只要你通知人把火藻交到指定的地點去,我立即放了你們這對同命鴛鴦,絕不食言。”

凌渡宇嘆了一口氣道:“那隻好怪你自己了,在攻打我們總部時,由於匆忙下沒經處理就帶走,火藻已完全萎謝,像你這副世界最貴的焚化爐般,成了廢物。”

洛維奇夫雙目寒芒一閃,冷喝道:“開機!”

為首的白衣工作人員一聲領命,啟動了時空機,立時傳來各種異響。

洛維奇夫伸手拉開了卓楚媛的外褸,讓她露出呼之欲出的茁挺酥胸,邪笑道:“凌先生勿要懷疑我的誠意,比起火藻,你們兩人在我眼中都是微不足道。假若你不乖乖合作,卓主任矜貴的美乳,從此就再不矜貴了。”

凌渡宇心中暗嘆,知道唯一方法就是行險一博了,尤幸雙腳仍能活動,憑自己的天生神力,說不定可把洛維奇夫的胸骨踢碎,然後再看著辦吧。

搖了搖頭,裝出個無奈的表情,忽地身子閃電般晃了兩下,已躍身衝前。

洛維奇夫冷哼一聲,不知何時手中已多了把大口徑的手槍。

  凌渡宇一腳飛起。

  “砰!”

在卓楚媛的尖叫裡,凌渡宇胸口鮮血激濺,拋飛開去,滾倒地上。

  “篷!”

室頂的光炮噴射出一道直徑達三米的白熱光柱,與最底下蜂巢般圓凸射上來的藍光接合在一起,變成幻變多采的強光,所有照明燈立時失色。

米葛羅來到凌渡宇旁,察看了他胸口的槍傷,知道大羅金仙都要返魂無術時,垂下手槍,在離他胸口不及一米的地方一口氣補了三槍,鮮血濺得他一身一臉。

卓楚媛眼看愛郎被人在眼前活生生打死,再支持不住,雙腳一軟,暈倒地上。

洛維奇夫眼尾都不望卓楚媛,像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般,淡淡道:“將他丟進焚化爐去,總算去掉了'龍鷹'。”

四名手下應命把凌渡宇抬起,像丟垃圾擁般把凌渡宇拋往光柱去。

  凌渡宇沒入光柱裡,倏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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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1 13:42:2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一百年後

意識逐點逐點進入凌渡宇的神誌裡,不由呻吟一聲,想要多吸一點空氣時,胸膛處如若萬箭穿心,以他的堅強體魄仍然受不了。

  腦海裡無數影像紛至沓來。

有些很熟悉,有些則似曾相識,最後他記起了卓楚媛駭然欲絕的表情,秀眸透出關切和深情……和洛維奇夫手上閃亮的槍嘴。

就在此時,一隻柔軟的手撫上他高廣豐隆的額頭,同時有把女聲在耳旁以英語道:“餵!你醒來了嗎?”

凌渡宇想睜開眼睛,卻是有心無力。

這時才感到自己躺在床上,手足都給固定著,面上覆蓋了不知是否氧氣罩之類的東西,新鮮的氧氣正源源由鼻孔輸到肺裡去。

難道俄警及時趕至,救了他到醫院嗎?

  但為何說的卻是英語呢?

想到這裡,一陣勞累襲上心頭,不旋踵沉沉睡去。

  ※※※

凌渡宇再醒過來時,精神好多了,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睜開眼睛。

  入目的情景卻把他嚇了一跳。

首先是上方一個金屬大圓罩,無數的管狀物垂了下來,以他不明白的方式接連在他的身體上。

躺臥處似是一張床,但更像一座儀器的內部。

上方有兩條路軌似的東西,當他仍在思索那是什麼東西時,“嘎唉!”一聲,一個方盒型的儀器由視線不及的一端沿路軌滑了過來,到了他胸口的上方處,射出一道柔和的黃光,照上他的胸膛。

凌渡宇胸口立時痛楚大減,還隱隱感到黃光為他帶來了無限生機,似乎每個細胞者活躍了起來。

  天!

  這是什麼儀器?

忽然他意識到覆蓋面孔的氧氣罩沒有了,口鼻正常地呼吸著,這個大圓罩形小室的空間,空氣清新得教人大惑不解。

他試著移動身體或側一側頭,才發覺腰部和四肢都給金屬箍子鎖定了,幸好手指腳趾仍聽從指揮。

俄羅斯竟有這麼設備先進的醫院,真教人奇怪。

就在此時,一道門在左方升了起來,步入了一位身穿白袍,年約四十許,生得雍容華貴的白種女子,來到他身旁,伸手摸上他額頭,俯身和他面面相對,露出親切的笑容,柔聲道:“爾國臨格,爾旨承行於地,如於天焉。謝謝'救世主'!你開始康復了。”

凌渡宇想叫道:“什麼!”但話說出來時,只變成一下乾澀的咕噥。

這是什麼一回事,為何這醫生須謝“救世主”呢?

她一頭棕**的長發,在頭上結了一個髮髻,眼睛很有精神,算得上是風韻猶存的美婦。

女子續道:“我是卡素醫生,這醫學實驗室的主管,自從把你由博物館救起來後,一直是我們照顧你。”

看著凌渡宇的瞳孔不住擴大,卡素醫生輕輕拍打了他臉頰,微笑道:“什麼都不要去想,你已昏迷了四十三天。恐怕你還不知道,連宗徒委員會都多次垂詢你的情況。不過現在什麼都不要想,你身上有罕見的優秀基因,我看再有十天時間,你該可以離開這生命維持儀了。”

轉身到一旁弄了半晌後,又返回他身旁道:“現在我給你進行細胞骨骼重生的治療,你將會睡上四十八小時,然後一切都會正常了,甚至更勝從前。唉!到現在仍沒有人明白你為何會在博物館內受傷,你的傷勢竟還是由五十年前已絕了蹟的子彈所造成。嘿!預備好了嗎?”

電流由不同的部位透進體內去,當凌渡宇駭然想到自己可能到了未來的世界時,已失去了清醒的意識。

  ※※※

凌渡宇再睜眼時,已來到了一個寧靜的病房。

柔和的陽光由左方一幅看似牆壁的巨型密封玻璃透進來,可是整個房間都沒有像門的出口,也見不到任何電燈之類的照明物。

病床與幾組不知是何物的儀器結合起來,除此之外別無別物。

巨窗外是參天的林木,不見其他建築物。

凌渡宇試著活動一下,毫無困難地坐了起來,似乎比以前更精力充沛。

細察裸露的胸口,肌膚光嫩若嬰兒,這時才發覺自己比以前白皙了很多。

摸了摸下額,連胡根都給刮得乾乾淨淨的。

只是有被人“看著”的感覺,縱目四察,仍發覺不到任何閉路電視一類的裝置。

  唉!

  怎會到了這裡來的呢?

楚媛會否被洛維奇夫的人輪姦污辱?

正當心亂如麻時,一道門在前方現了出來。

女醫生卡素率先走進來,身後隨著兩位身穿深藍色軍服的軒昂男人,皮膚很白皙,相貌項偉,體型健碩完美,眼睛都是澄藍色,頭髮卻是一黑一棕。

他們都是很好看的中年男人,但凌渡宇卻總覺得他們冷漠而缺乏生氣,還有點不自然。

  同時心叫完蛋。

  我的媽啊!真的是到了未來世界,定是洛維奇夫以為已槍殺了自己,並將自己扔到時空機器時,被送到另一層次空間,不知如何卻到了這若干年後的世界來。

  怎辦才好呢?

首先當然是要找到勞什子害人機器,不過算起來,它亦是救命恩人,沒有它自己便到不了這裡,再由這不知進步若干年的“超時代”醫術救活過來。

那兩名軍方人員立正叫道:“爾國臨格,爾旨承行於地,'救世主'萬安!”

凌渡宇聽得遍體生寒,進一步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救世主” 終於征服了全世界,或至少是征服了原屬俄羅斯的區域,不過卡素曾提過“宗徒委員會”,看來仍是征服了全世界的可能性較大。因為十二門徒是同時出現在不同的國家裡。

  艾莎妮芙在哪裡呢?

只要弄清楚現在是公元的什麼年,一切都一清二楚了。

三人見他對“見面禮”毫無應有的反應,均感訝然,交換了眼色後,卡素來到他的右邊,其餘兩人到了床的另一邊去。

卡素微笑道:“你的精神很好,可否告訴我們你的名字、編號和所屬地區,這兩位你該曾在娛樂新聞網上見過吧!”

凌渡宇心念電轉,暗忖對方顯然不知自己來自以前的時代,假設他們知道實情的話,後果難料,若把自己當稀有動物般來研究,那就糟透了。

茫然搖頭道:“我的腦袋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喔!我究竟是誰呢?”

  三人駭然對望一眼。

卡素懷疑地道:“你的記憶細胞並沒有受到損害,全身功能正常,這種失憶的情況當只屬暫時性的。”

凌渡宇乘機捧著頭道:“今天是公元什麼年什麼月和什麼日?”

黑髮將領大奇道:“以公元紀年在五十年前早廢棄不用,我為什麼竟會重提公元呢?”

卡素亦瞪大眼睛看著他,緩和氣氛似地道:“這位是東西軍區區安局的杜瑞雲將軍,另一位是同軍區民事科的夏格拉斯將軍,他們都要為你的事向宗徒委員會匯報。你可否想清楚一點,在公元二0五0年,公元紀年已被廢棄不用,由那年後一年開始,就是新世紀一年,現在是新世紀五十一年了。 ”

凌渡宇的眼睛不住睜大,最後目瞪口呆。

  天!

那豈非離自己那時代足有百年之外。

夏格拉斯閃閃有神的眼睛審視著他道:“若非根據齒印測年術,證實你絕不超過三十歲,我們會認為你在新世紀前出世,現在這可能不存在了,但你失去了記憶後竟提起公元,這事卻非常古怪。”

凌渡宇雖智慧過人,但在這情況下,仍是啞口無言,只好任由對方去猜了,幸好對方基本上仍算友善。

卡素道:“他的傷是被新世紀前的武器造成,這會不會與他只記得公元紀年一事有關連呢?”

夏格拉斯拍拍他肩頭道:“這位,嘿!暫時我們以二0一八號來稱呼你,好方便一點。今趟我們只是來找你閒談幾句,因為在我們民事科的公民記錄裡,完全找不到你的存在,此事轟動了全球的十二個軍區,因為那是不可能發生的。所以宗徒委員會下了嚴令,無論如何都要把這事弄個清楚。”

杜瑞雲語氣轉為嚴厲,接口道:“所以二0一八號你最好與我們合作,千萬不要說謊話,欺騙宗徒委員會等若對'救世主'不敬,那是最嚴重的罪行。”

  凌渡宇還有什麼話可以說的呢?頹然點了點頭。

  紅光在卡素手上亮了起來。

凌渡宇別頭望去,一看之下,不由以及忐忑狂跳。

她手上拿著的丸子閃爍著紅光,正是艾莎妮芙在他被掉入時空機器前那晚餵他吞入肚內的神秘光丸。

他盡量裝作若無其事地道:“這是什麼?”

女醫生卡素沉聲道:“這是保著你生命的東西,是第五代的能量丸,兩年前才由最高研究所研製出來,可把任何傷害減到最低的程度,否則你早該在由博物館運到這裡的途中死了。”

凌渡宇不能自製地大口喘著氣,自震駭的表情瞞不過他們,裝神弄鬼地呻吟道:“我像記起了很重要的東西,卻是想不起來。”

杜瑞雲態度轉劣,冷冷道:“你想知道我們發現你的過程嗎?那或者有助你恢復記憶的。”

卡素像怕他受驚嚇般插入道:“事情是這樣的,四十八天前,當東西軍區最大和保安最嚴密的天文博物館關上門四個小時後,警鐘忽然響了起來,負責的守衛在一件名為'外星浴盆'的展品內發現你倒臥血泊中,於是立即把我送來這裡了。”

杜瑞雲冷然道:“這合金盆是館內最令人難解的東西,早失去了任何作用,是四十年前我們在附近一處地層發掘出來的,那處顯然曾發和過強烈的爆炸,連附近的泥土都溶掉,但這浴盆卻安然無損。由於構成這浴盆的物質從未曾在太陽系內發現過,所以我們一直相信這該是由外太空來的東西,或者是異星生物飛船的推進器,只是現在已成了廢物。”

凌渡宇差點哭了出來,若這時空機器完蛋了,他連返回二十世紀的一線希望都失去了。

不過此事有一點非常奇怪,洛維奇夫究竟以什麼物質來建造這時空機器呢?不但可溶掉泥土,連爆炸都奈何不了它,還使百多年後的人認不出它的質地。

夏格拉斯淡淡道:“你可以說真話了嗎?”

當凌渡宇故作愕然地望向他時,通過隱蔽的傳聲系統,另一把聲音響起道:“二0一八號,你被逮捕了,我這裡的顯示儀顯示出你最少說了十次謊話,你將要面對宗徒委員會的審判。”

凌渡宇仍未有機會抗議,四名軍士由敞開的門衝了進來,團團把他圍著,其中一人的手碰上凌渡宇,一股電流立即傳進他的中樞神經去,以他的強壯身軀亦禁受不起,立時昏迷了過去。

  ※※※

軍警剛以金屬箍子把他固定在推床上,推出門外時,凌渡宇已醒過來。

這時初到貴境的無知、無助、震撼和絕望早過去了,凌渡宇回復了一向超凡的水準,以意志控制自己的呼吸,甚至乎體內的心跳和分泌,模擬出昏迷狀態。

  車子停了下來。

卡素的手摸上他的臉頰,道:“他還是剛剛痊癒,你們怎能以神經流弄昏他。”

杜瑞雲若無其事道:“這人的來歷太高深莫測了,若非他曾服用過最新研製出的能量丸,我會引誘最合理的解釋,應是這人來自古代,而外星浴盆則是一個能作時間旅行的超時代機器,是最能解釋他為何開口閉口都是公元多少年,又何以被古老的落後武器所傷了。”

卡素顯然頗有點權勢和地位,不悅道:“但仍是個病人,沒有我的同意,你們以這樣的手法對付他是一種越權的行為。”

凌渡宇不由心中感激,卡素是個有醫德的好醫生。

夏格拉斯道:“對不起!他早痊癒了,再不是卡素院長的病人,我們自有分寸,這人雖被東亞軍區列為第一號危險人物,但剛才我們只用了減半的神經流來對付他。昏迷六個小時後,他將會醒過來。”

凌渡宇心中大喜,自己十多分鐘便回醒過來,可見體質比這時代的人強橫數十倍,若能拿到他們那些似是設置在身體某處的武器,說不定可打遍天下無敵手,橫行無忌了。

  看來自己不是全無反抗之力。

卡素道:“無論如何!我會就這事向寇克門徒投訴。”

  杜瑞冷冷道:“悉隨尊便!”

凌渡宇發覺自己又能活動起來,乘機把所知道的事串連起來,使自己可清楚把握眼前的形勢。

自己確是通過那時空浴盆到了一百年後的世界來。

在公元二0五一年,“救世主”建立起“她”地上的王國,透過十二門徒把地球划分作十二個軍區統治,用英語統一了語言,實行軍權政治。

  這該是毫無疑問的事。

最令人難解的就是為何艾莎妮芙在一百年前給吞下去的保命神丹,竟會是兩年前才研究出來的產品,更不能明白的是為何艾莎妮芙像有先見之明似的在他被槍傷前先餵他服藥?

而頭痛的是艾莎妮芙該就是“救世主”,又或其中一個門徒,如若不死,那她就最少有一百零三歲了。

“救世主”只可以有一個,若她是“救世主”,現在就應是這地上王國的統治者。

憑著醫學的進步,人類的壽命延長至百歲以上是絕不希奇的事。

若果可見到她,不是什麼問題都解決了嗎?

他感到自己被送進了車廂似的空間去,當整個車廂呼嘯沖天而起時,才知道自己處在未來的某種飛行工具裡。

直覺告訴他自己一直被人監視,只好繼續閉上眼睛,等候機會。

豪情壯志湧上心頭,縱使要對抗全球的未來人類,他也不會有絲毫畏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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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爾國臨格

“二0一八,來歷不明,體能每立方寸的平均值是一百零三度,是一般人的三倍。腦神經的電流度比一般人的平均值高二點七六倍,是個有高度智慧的人;腦波的讀紋複雜度是每秒九十式,代表具有豐富的想像力。情緒的波動亦比平均值高,最大的一次上落是六十度。你既然有著這麼多異常的地方,你可知自己正陷身於非常危險的處境。”

那是個四十來歲,道貌岸然,頭壓黑帽,身披黑袍的英偉男人,坐到凌渡宇對面後,從公事包取出大疊文件,把它們擲在隔著兩人的長桌上,再撿起其中一份似是報告書的東西,一輪機關掃射似地向他宣讀。

沉雄的聲音在空曠的會議室內震盪著。

凌渡宇坐在一張金屬囚椅裡,四肢和腰頸都給金屬環緊箍著,不要說轉身連側頭都不可能。

只看這對付“疑犯”的不人道方式,就知“救世主”建立的所謂地上天國,是個極權的國家。

凌渡宇心中湧起荒謬的感覺,不屑地道:“你是誰?”

那人道:“我是區士贊,你的辯護律師。”

接著傾前盯緊他眼睛,沉聲道:“你的控罪是欺騙'救世主',這是最嚴重的叛國罪,假若罪名成立,你將被掠奪人權,宗徒委員會可以任何方法處置你。 ”

凌渡宇皺眉道:“你究竟想恐嚇我還是為我辯護呢?”

區士贊面不改容道:“當然是為你辯護,但卻不得不先指出事件的嚴重性,使你知道與我合作的必要。”

又道:“這是不受監察的律師室,有什麼放心說吧!”

凌渡宇倒相信他,因為直到這刻他仍沒有生出被窺視的感覺。

  他苦候的機會終於來了。

點了點頭道:“我有很多事要告訴你,不知我們可以有多少談話時間,而我先問幾個問題。”

區士贊禁不住喜上眉梢,保證道:“完全沒有時間上的限制,你有什麼問題呢?”

凌渡宇心中好笑,這區士贊根本是杜瑞雲派來套取秘密的人,想不到這一百年後由“救世主”建立的政府竟如此卑鄙,令人感嘆,深吸一口氣後道:“你先看看我的眼睛!”

區士贊大感愕然,凝神打量他的眼睛,奇道:“為什麼要看你的眼呢?”

凌渡宇運聚起心靈的力量,雙目異芒大作,聲調變得充滿威嚴和權威,重複道:“你看我的眼睛!”

區士贊眼中露出茫然之色,直眼地瞪著他,顯示已心神受制。

這回輪到凌渡宇大感訝異,做夢都想不到一百後的人類,心靈是如此脆弱,竟一個照面就給他制著了。

他加強了對他的控制,緩緩道:“把我這張椅打開來!”

  心中不由有點緊張。

這是最關鍵性的一關,若區士贊不能反椅子打開,那催眠了他只是白費心機。

  但他卻很有把握。

當他仍裝作昏迷,押他來的軍警把他轉移到這張囚椅上時,曾按動椅背某一裝置,令他被鎖在椅上,所以開關該是在椅背處。

區士贊毫不猶豫地站了起來,走到他身後,伸手一按, “啪”的一聲,這些使凌渡宇英雄全無用武之地的金屬箍,應聲一起打開。

凌渡宇差點要擁吻區士贊,強忍著心中狂喜,發出一連串命令。

頃刻後,兩人對換了衣服,區士贊代替了凌渡宇,被鎖在鐵椅上。

凌渡宇怎會放過探聽敵情的機會,詳細探問有關區安局的情況、離開囚室的程序、外面的人手佈置,個多小時後,已得到了非常寶貴的資料。

原來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在頸上掛著一個精巧的小方塊,那等若身分證,藏著關於主人的詳細資料。

有了這小牌後,他在區安局又或街上的探測儀器的偵察網內,將變成區士贊,確實的身分是國安局內的首席心理專家,軍階是少將,屬高級的官員了。

想不到一位專門研究人類心理行為的專家,竟這麼容易被制服和接受命令,其他人可想而知了。

不知是因為這時代的人習慣了“救世主”的宗教式催眠,還是基因中某種因素被改變了,故而如此地失去了自我,而“自我”正是催眠術最大的障礙。

到凌渡宇有把握可以逃出去時,順道問起“救世主”的資料,好讓他可以去找她,看著是否真的是艾莎妮芙。

區士贊夢囈般答道:“沒有可以找到'救世主',它是高高在上的真神。”

凌渡宇愕然道:“有人見過它嗎?”

區士贊呆滯地搖搖頭,道:“只有十二門徒可以接觸它,開始時它是存在於網絡內的神,當網絡在新世紀十二年被取締後,它升到了天上去,只和十二門徒保持聯繫。”

這答案確是大大出乎凌渡宇意料之外,驚訝道:“'救世主'第一次在網絡內現身是什麼時候呢?”

區士贊乖乖答道:“是新世紀前五年。”

凌渡宇再按不下心中駭然,失聲道:“什麼?”

區士贊露出掙扎回醒的表情,凌渡宇知道是由於自己失神分心,放鬆了控制,忙收攝心神,全神施術。

  區士贊平靜下來。

新世紀第一年,是公元二0五一年,新世紀前十年,就是二0四一年,但艾莎妮芙的“救世主”,是在此之前的四十年出現啊!這究竟是什麼一回事?

凌渡宇沉聲問道:“新世紀前五十年,有沒有一個'救世主'呢?”

  區士贊茫然搖頭。

凌渡宇奇道:“你不知那時發生過的事嗎?”

區士贊點頭道:“自新世紀十年'新十誡'頒布後,世界網絡被取消了,所有關於新世紀前那黑暗和充滿罪惡的歷史被徹底抹掉,談論黑暗時代的歷史是最嚴重的叛國罪,只有研究院的精英分子,才擁有研究黑暗時代歷史的特權。”

這等若是全球性的“焚書”了,凌渡宇心頭火起,這“救世主”根本是個比秦始皇還厲害千萬倍的暴君。

  唉!

  愈知清楚真相,愈是糊塗。

難道創立這地上天國的“救世主”,是第三次的降臨嗎?

沒有了艾莎妮芙,他頓有舉目無來的感覺。

凌渡宇沉聲道: “研究院在什麼地方?”

  區士讚道:“我不知道。”

對這時代人的“無知”,凌渡宇實在見怪不怪,詳細詢問了有關這時代的各種情況後,包括交通工具、武器等必須知道的情報,看了看腕上由區士贊搶來的原子表,發覺問了他足有五個小時,時間差不多了。

吩咐區士贊忘掉了一切後,令他沉沉睡了過去。

凌渡宇感到少許疲倦,這是耗用心力的現象,閉目養了一會神後,站起來到了一邊牆壁處,把手掌按在該是門的地方。

掛在胸間的電子牌生出電流,經過神經,由手掌傳入去,觸動了門內的感應器,室門中分而開。

外面是一道長廊,守在外面的兩個只有一米半,像個小郵筒般的機械衛士立時亮了起來,對他進行檢定身分的程序。

  當然輕易過關。

凌渡宇拉底了帽子,提起了公事包,依照區士讚的說法,往右走去。

長廊盡端被鋼柵封閉,外面有兩名軍警在把守。

凌渡宇又生了被監視的感覺,忙低頭詐作閱讀手上的報告,朝關卡走去。

那兩名軍警不知因他的地位關係,早把鋼柵升了起來。

凌渡宇心中暗喜,低著頭走出長廊,來到方形守衛室內,被監視的感覺消失了。

兩名軍警這時往他望來,發覺他不是區士贊時,他已閃電撲前,兩肘先猛撞在對方脆弱的脅下,使兩人痛苦跪地,再以手掌劈中他們的頸側,兩軍警立即當場昏倒地上。

片晌後,凌渡宇搖身一變,成了其中一名軍警,還取了他的身分牌,但卻沒法由他體內取出內置的武器,只好就那樣身無寸鐵地從另一邊的門離開。

外面是個六角形的密封空間,凌渡宇如法伸掌按在牆上時,聲音在空氣中響起道:“區士贊少將不要逗留在警衛崗內,請立即到杜瑞雲將軍的辦公室來。 ”

再重複一次時,凌渡宇手按處的門中分而開,露出內裡的升降機。

凌渡宇走了進去,按最頂的一層。

這座在一百層高的區安局,最高的一層是專供飛行車升降的停機坪,那是離開這裡的最佳方法。

升降機以高速由他身處的地底第十層上升去。

  倏又停了下來。

  卻只是十三層。

凌渡宇自忖沒有多少人見過他的面貌,昂然抬頭。

兩名穿著軍服,如花似玉,高度相若的美女舉步走了進來,看到凌渡宇時,俏目都亮了起來,露出既大膽又很有興趣的神色。

事實上凌渡宇所遇的人裡,每個的身材樣貌都有點接近,這是因子改造的後果,除了研究院的精英分子外,其他在各方面均相去不遠,都是那麼管看和完美。

  門關。

其中一女伸手拍了拍凌渡宇的臂膀,媚笑道:“你這人的外型很特別,為何以前沒見過你呢?”

另一女笑意盈盈到了只比她略高少許的凌渡宇身前,橫他一眼道:“今晚有沒有興趣陪我們去夢幻樂園,那處到了新的表演團哩!”

凌渡宇雙目奇光亮起,俯頭吻了她的香唇,笑道: “我對你身上另一東西比對你更感興趣!”

當升降機在大廈頂打了開來時,凌渡宇改掛了該女的名牌,而接受了催眠指令的二女則茫然到了八十三樓去,四處遊蕩。

大廈天台廣闊若四個足球場,井然有序地泊了五百多輛直徑約十米,款式相同,屬於區安局的扁圓形飛行車。

由於一直以為,通過基因改造和思想箝制,再加上麻醉人民的聲色娛樂,這地球國在各方面都沒有能應付像凌渡宇這種人的保安措施,故此縱是保安最嚴密的地庫囚室,靠的仍是自動監察系統機械衛士和一般的關卡,所以現在這泊滿飛行車的重地,仍不見有特別的防衛。

陽光由澄藍的天空灑射下來,空氣清新得令難以相信,顯然污染的問題已被徹底解決了。

他依著那對他頗有意思的美女的提供的指示,找到了她的座駕。

解下了那方身分電子牌,送入飛行車旁的閱讀器,裡“喀嚓”聲響,車門掀了起來。

凌渡宇鑽進這四座位的飛行車內,坐入舒敞的司機座位裡,研究了簡單易用的儀器,發覺一發與駕駛汽車無異,只是波箱多了升降兩波,而塑膠肽盤則可作三百六十度的移動。

他轉而細察一排共四個的按鈕,一眼看去已知道那個是啟動引擎的擎鈕了,因為上面印有一朵圖案化了的火藻。

  凌渡宇頭皮發麻,驚喜交集。

一百年前的夢想,終成為了現實。

火藻能源終於取代了石油,這該是污染問題被解決的主因之一。

“嗚嗚!”聲音在空氣震盪著,敵人終於發現他逃走了。

通過三百六十度的車窗,他由倒後鏡看到一隊軍警跑了出來,四處張望,哪還猶豫,掃了關門的掣鈕,發動能源,入波升空,猛踏能源腳掣,“呼”的一聲,碟型飛車破開空氣,斜掠而去。

  ※※※

  這是個無可否認的人間天國。

在無邊無際的蔚藍天空下,凌渡宇來到完全陌生的未來世界裡。

下方是一片漫無止境的草地和綠樹叢,公路筆直寬敞,河道縱橫交錯,橋樑處處。

公路是由一種玻璃纖維的物質鋪成,晶瑩如玉,非常美觀,由高空往下望,公路街道像蜘蛛網般往大地四方八面延展,直通天際。左方地平線遠處隱見海洋。

千奇百怪,式樣怪異的建築物疏落有致地由花園般的草樹里矗矗然而立,高低不一,向下方投下優美的陰影。

凌渡宇心中奇怪,難道連人口的問題都解決了嗎?為何一百年後的人口反比一百年前少了這麼多?

  公路上民用車輛來往奔跑。

一般平民,都沒有駕駛飛行車的資格,軍方人員是這未來國的特權階級。

早前由區士贊口中知道,全球的男女均被施了永久性的絕育手術,只有一批精選出來的男女,才能生育下一代,但卻不是通過自然的生育程序,而是由政府的“生命之堂”以體外受孕的方式培育新生命。

一切都在政府的嚴格監管下進行。

  再沒有婚姻和家庭的製度。

這未來國在思想、歷史的態度上雖是絕對封閉,但對男女之防卻持非常開放的態度。

剛才那兩位美女主動勾搭凌渡宇的行為,在這裡是很平常的事,男女歡好,就若跳一隻舞那麼簡單。

凌渡宇駕著碟型車盡量貼地低飛,巨大的玻璃樓房、別緻的房舍、草地花樹,流水般往後退去。

他並不以為自己能逃過搜捕,不過在東亞軍區統治都寇克門徒派出由“精英分子”組成的“特種部隊”前,他仍有機會藉著種種手段到他所定下的目的地去。

區安局雖是軍事團體,但只像二十世紀的警局,負責一般治安上的問題。

但門徒直接指揮的特種部隊,不但因基因改造而強悍善戰,還絕對忠心,成為了核心的戰鬥力量。

他們全身都藏在強化纖維造成的戰甲裡,能以最高時速二百公里在天空中以任何角度疾飛,武器裝備是這時代最厲害的聲波槍。

這種槍是利用超聲波來破壞分子間的結合力,射程遠達三公里,就算金屬遭擊中時亦要被分解,生物更不在話下了。

每個軍區的門徒下都有這麼一支無敵部隊,曾粉碎了無數起的叛亂。

以區士讚的地位,仍不清楚他們的人數,只知絕不會少於兩萬人。

就是通過這種一層壓一層的結構,每個軍區的門徒絕對地掌握了治權,而高高在上的就是從未有人見過,但無人敢懷疑它是否存在的“救世主”。

它訂下的戒律就是至高無上的國法。

凌渡宇知道憑自己的赤手空拳,絕無辦法應付這比自己先進了一百年的特種戰士,所以只能以妙計去達到自己的目的了。

在前方一座建築物的房頂上,有個閃閃發亮的巨大裝置,是由十多面鏡狀物固定在一個圓形網狀框子上構成,那該是探測器一類的東西,所以在空中飛和絕不是安全,他須要到地面去,改以另一身分出現。

碟型車越過了那探測器十多公里後,速度減緩,最後凝定空中,緩緩降下。

凌渡宇離開碟型車,取回身分牌,環目四顧,只見四周盡是高大挺拔的松樹,夾雜著矮墩墩的橡樹,左方一片草地外有一幢幢潔淨的淡藍色樓房,點綴在徹底綠化的環境裡。

凌渡宇以迅速的步代,來到這該是民房區的區域,卻見不到任何店舖一類有設施。

路上有疏落的行人,全部外型相若,年紀也差不多,都是介乎二十至四十之間。沒有孩子,也沒有老人。

他們的衣著簡單樸素,質地帶著人造纖維的感覺,但無論是便褲長服、罩衫上衣,都是整齊雅緻,非常美觀。

他們幾乎是清一色白皮膚藍眼睛,間中才見一、兩個黃皮膚和黑眼睛的人,走了長長一段路後,凌渡宇仍有與時代格格不入的感覺。

一輪紅日漸往西方地平線沉下去,天色漸暗,公路竟亮了起來,透出柔和的黃光。

  房屋亦亮了起來。

那些人見到他軍服昂然,都露出敬畏的神色。

  “嗨!”

凌渡宇循聲望去,一位面貌姣好的金發少女在一所民房的露台笑著向他揮手。

凌渡宇暗嘆一聲,心道就揀你吧!對不起也要做一次的了。

向她展露迷人的笑容道:“歡迎我到你的屋子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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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1 13:43:1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時空浴盆

當三駕區安局的碟型飛船在公路上空橫掠而過時,凌渡宇已轉換了身分,駕著像只甲蟲的無輪氣墊式噴射車,沿著公路滑行而過。

雖是午夜時分,但市內的交通仍非常繁忙,各種娛樂場所,都擠滿來趁熱鬧的男女。

沒有月亮的夜空特別清澈,千變萬化的霓虹燈飾使城市的中心區充盈了嘉年華會般的熾熱氣氛。

表面看來,這確是個沒有罪惡的人間樂土,但凌渡宇卻知道這是人類歷史上最極權的社會。

雖然現在妄下判定有點魯莽,但他卻推想到不但公民的生育權被剝奪了,就是年紀超過某一界限的人亦被殘忍地清洗。

一些非白人的民族,更可能全體被滅絕了。

這以神權施行獨裁統治的政府,在奪去了人們大部分的自由甚至生存權後,再回贈少許的自由,以之麻木他們的意志,加上因子的改造,手法確比歷史上任何極權統治者更要高明百倍。

難道“救世主”要建立的就是這樣一個國度?

左方出現一座宏偉的建築物,交爍著“爾國臨格”四個大字,為這時代作了個具體的註釋。

  車子緩慢下來。

凌渡宇很快便知道是什麼一回事,那是個截查噴氣車的關卡。

  路旁泊了五架區安局的碟型車。

凌渡宇安然不懼,跟著等候檢查的噴氣車緩緩前進。

  “篤篤!”

  一名軍警敲了他的車窗。

凌渡宇把車窗降下,兩眼神光凝聚,朝他望去。

那軍警立即被他制著,茫然讓他通過了。

凌渡宇搖頭苦笑,這把戲在這裡原來這麼管用。

翌日清晨時分,凌渡宇在一個密林中醒了過來,隨即制服一名路人,閃換了身分牌,然後發出催眠指令,命那路人駕駛偷來的噴氣車往相反方向走,自己則徒步朝目的地走去。

一個小時後,天文博物館終出現在前方處。

凌渡宇的手心冒著汗,假設時空機真的變成了廢物,他該怎麼辦呢?

  ※※※

洛維奇夫憑著卡林棟的時空理論建造出來的時空機器,正擺放在博物館入門後的大堂正中,是最矚目的展品,幾乎每一個人進門後,都急不及待去欣賞這類鎮館之寶。

只要想想它是由外星人製造出來的,已有足夠震撼人心的吸引力。

凌渡宇登記了身分牌,以自動扣除的形式付了入場費,到了可看到時空機器的位置,立時愕然止步。

  這是什麼一回事?

所有儀器都沒有了,只剩下以四根圓柱連接支撐的下方浴盆和上方的尖椎形發射器。

但這不是令凌渡宇目瞪口呆的原因,令他大吃一驚的是它完全變成了另外一種物質。

  再沒有金屬鋼材那類感覺。

這被未來人名為外星浴盆的奇異機器,通體透出朦朦藍光,再不能以任何詞語去形容,只可說它絕非這星球的物質,甚至找不到近似的東西去略作比較。

難怪未來人會認為它是由外太空如隕石般飛來,撞進地層裡去。

凌渡宇一步一步往時空機器走去,心中充滿絕望和無助。

  回去的希望終於泯滅了。

那推動四根圓柱,使人作時空旅行的設備都被毀滅了,只剩下這個變成了不知是什麼物質的怪殼,今次真的要完蛋了,倒不如讓洛維奇夫殺死,現在就不用為卓楚媛而心如刀割。

  不!

  還有一個希望。

凌渡宇擠進了人群中,迫近到最前列的位置,然後在觀者瞠目結舌的目光之下,跨過金屬圍欄,跳了進去,在浴盆裡躺了下來,進入最深沉的瑜伽冥想裡。

他的呼吸變得若有如無,心臟不久才輕躍一下,生機下降。

精神和肉體分了開來,現在無論任何對他身體的刺激,亦不能令他“醒”過來。

因為他想見到這地球的最高統治者──“救世主”。

  ※※※

最先抵達的是宗徒會轄下的選種機甲戰士,他們對凌渡宇的行為大惑不解,但卻不敢移動他。

透過身上的探測裝備,證實這危險人物正處於冬眠的狀態裡,由於宗徒會曾有嚴令,此逃犯必須生擒,卻對這從未見諸人類身上的“病情”束手無策,甚至不敢作任何“治療”。

當杜瑞雲到場時,與機甲戰士的指揮官和卡素商量過後,向東亞軍區的頭號人物寇克請示,由他決定把凌渡宇送返醫學實驗室,機甲戰士則負起二十四小時貼身看守之責。

接著的十多天裡,凌渡宇仍是處在那種半死亡的狀態,其他軍區各遣來醫療界最頂尖的人物,試圖以不同的方法喚醒凌渡宇,最後均以失敗告終。

  凌渡宇的身體全無反應。

到被捕的第二十八天,機甲戰士接到宗徒會聯合發出的命令,將他送往代表這未來國最高科技機構的研究所,而十二門徒已為此開了兩次會,最後一致決定這謎樣般的人物疑團必須解開,而最有資格負責這任務的人,就是最高研究所的首席科研大師──研究所的所長。

  ※※※

當凌渡宇被送上往研究所去的遠航飛船時,他醒了過來,但身體仍保持在冬眠的狀態裡。

兩個小時後,飛船來到研究所的所在地──地球最廣闊的新平原上。

在這一碧萬項的寬廣草原上,研究所內數万座不同用途和類型的建築物,星星點點地散佈著。

沒有公路,交通工具是各咱各類的飛行車。

數十條人工河曲折奔流,滋潤兩岩豐腴的土地,哺育數以萬計的畜群,為這片大地帶來無限的生機。

這是未來國的禁地,由防衛衛星負責監察,任何沒有得到批准的人闖入此區時,均立殺無赦。

所長的辦公大樓位於研究所的正中心,內里安置了整個地球國的靈魂,一部超級的智能係統,能與全球十二軍區的主電腦系統貫通,不但所有資料給收集到這命名為“救世主”的超級系統去,它的資料庫儲存了由古至今有關人類的文化、歷史和科研成果。

而所長是唯一法定可操縱這超級系統的人,直接向宗徒會負責,不須聽任何一個門徒的指示。

宏偉的辦公大樓內,保安方面的由十二個最先進的仿生機械人負責,他們的外形與人類無異,但卻對所長絕對忠心,亦只聽所長一個人的命令。

研究所所長可說是把十二軍區聯繫起來的核心人物,獨立於任何一個門徒的影響之外,亦使單一的門徒不敢生出異心。

當凌渡宇被送進研究所的大堂後,所有人立即撤走,改由仿生機械人負責看守。

凌渡宇自己當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還以為可見到“救世主”,逐漸恢復常態。

仿生機械人把他送進一間玻璃房子裡,讓他躺在一張舒適的床上,卻沒像這二十八天來箍著他腰頸和四肢的對待。

門開,足音來到他身旁,一把悅耳、熟悉卻冰冷無情的女聲在他旁響起道:“我知你早醒過來了,不要騙我,別人或者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但我卻知道這是古瑜伽的一種冥想功法,在你的飛船進入我的領空時,我已檢查過你了。”

凌渡宇完全沒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猛睜虎目,由床上坐了起來,不能置信地瞪著眼前這一身白袍、美賽天仙的女子,不由驚嚷了起來道:“艾莎妮芙!原來這'救世主'真的是你,天!為何你仍像以前的樣子,甚至要年輕上幾年?”

艾莎妮芙以瞧陌生人的眼光冷冷盯著他,身上發出奇異電流,使凌渡宇動彈不得後,平靜地道:“我是天國最高研究所所長,並非'救世主',但我卻要你告訴我,為何知道我的名字,假若你不肯合作,你將會受到懲罰。”

凌渡宇駭然道:“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凌渡宇,在一百年前,我們曾在莫斯科的郊外的第一次見面,那晚你還餵我服下一粒第五代能量丸,之後我們到了一間寧靜的小屋內造愛,翌晨你還把電單車留下給我使用。”

艾莎妮芙木無表情地冷冷看著他,好一會才淡淡道:“能量丸是只有門徒、研究所一級研究士以上的人才有資格服用的東西,以之維持生命,就像一般人的食物。你確曾服食過能量丸,這正是我奉命要追查的其中一件事。但若你仍是胡言亂語,我會立即懲罰你。”

凌渡宇像呆頭鳥般看著她,確是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那晚這美人還是恨不得把心肝掏出來地熱戀他,現在地變成了陌路人和敵人。

  這是什麼的一回事了?

  難道……

凌渡宇眼中射出熾熱的神色,失聲道:“天!我明白了!”

就在這一刻,他恍然大悟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快樂得如飄遙雲端,雖然有些關鍵的地方仍未想通,但已不像以前般,若被千重迷霧籠罩著。

艾莎妮芙冷冷道:“你明白了什麼?”

凌渡宇回復了平時的智慧的水平,向她展露了一個充滿魅力的笑容,柔聲道:“所長之所以不明白,因為我剛才說的雖是在一百年前發生的舊事,但在所長來說,這卻發生在你的未來,所以所長最好不要懲罰我,否則將來必會後悔,亦會錯過我現在即將要說的精彩故事。”

  “轟!”

腦際轟然一震,奇異的電流從艾莎妮芙處隔空鑽入了他的腦神經去,使他進入種種生不如死的痛苦感覺裡。

在腦神經的現實裡,他感到各類形式的痛苦,卻又不能藉昏迷來逃避。

凌渡宇凝聚起強大的意志,苦苦忍受著。

只是十五分鐘的時間,他已有痛不欲生的感覺,而這只不過發生於神經內的事,實質上他沒有受到任何損害。

當痛苦停下來時,駭然發覺眼睛再看不到任何東西了。

艾莎妮芙以毫無感情的聲音道:“我暫時使你失去視覺的能力,讓你當三天盲人,三天后再來看你,瞧你還敢胡言亂語嗎?”

身子一輕,凌渡宇頹然倒在床上。

  ※※※

三天后,仿生機械人把凌渡宇送到這主控大樓的某一處。

忽然間,凌渡宇雙迴複視力,發覺自己坐在一張椅子上,回復了自由。

眼前是個正方形的廳堂,一邊是透明的窗壁,外面是無邊無際的草原,遠方有幾座建築物,其中一座豎起了一支巨型火箭般的物體,間中有一兩架飛行車在雲濤怒翻的晴空上掠過,卻沒有伊人的踪影,兩外仿生機械人則退出了廳堂外。

失去了三天視力後,重見天日的凌渡宇貪婪地溜目四顧。

陳設簡單典雅,一套款色新奇的桌椅和沙發,地板上鋪了天藍色的地毯,牆上掛了幾幅圖表,有點像古怪的抽像畫。

艾莎妮芙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道:“可以說實話了嗎?否則我今天不但會把你變成盲人,耳朵還會聽不到聲音。”

語氣雖仍是冰冷,但凌渡宇卻感到她對他多了點奇妙的感情。

凌渡宇嘆了一口氣道:“我可心站起來走兩步嗎?”

艾莎妮芙淡淡道:“悉隨尊便!”

凌渡宇想不到她肯答應,喜出望外,辛苦地站了起來,活動了筋骨,故意不看她,移步到落地壁窗前,極目遠眺,嘆道:“這是什麼地方?”

艾莎妮芙來到他身後,平靜地道:“在七十年前,這仍是地球上最大的沙漠,現在則成了最大的草原,供應全球三分一的食糧。”

凌渡宇愕然道:“這就是非洲大陸上的撒哈拉大沙漠了。”

艾莎妮芙厲聲道:“你怎會知道這些名詞,只有研究所的人和門徒才可閱看以前的歷史!”

凌渡宇轉過身來,凝視她的美眸,嘆道:“艾莎,你不不明白嗎?我是通過那所為外星浴盆的時空機器,由一百年前的時空,來到了這裡,不信的話,你可問我關於那以前數千年的歷史,看我能否回答你。”

艾莎妮芙眼中射出鋒利的電光,一點不讓地和他對視著,冷冷道:“不要試圖對我施展催眠術,我並非普通人,而是有最優秀因子的新人類,你若妄想制服我,只會招來處罰。”

凌渡宇微笑道:“我怎捨得對付你,不過我卻可以選擇說話及不說話。除非你答應我,肯讓我把整件事說出來,否則我就選擇不說話好了。”

艾莎妮芙露出深思的表情,好一會才道:“理論上,只要你曾看過資料庫上有關以關歷史的資料,自是可對答如流,沒有困難。”

凌渡宇沉聲道:“但所長怎樣解釋我被一百年前的落後武器所傷一事呢?那顆能量丸又是從哪裡來的?”

艾莎妮芙從容道:“若果其中一個門徒,精心策劃出一項陰謀,而你是他的間諜,那麼這一切都可輕易解釋了。能超越時空的機器在理論上仍是絕無可能的事。”

凌渡宇柔聲道:“但這能否解釋何以我的體能和精神力量均大異常人嗎?何況催眠術和瑜伽術這些古老神秘的功行,都是這時代所沒有的,你又可作出怎麼樣的合理解釋哩?”

艾莎妮芙沉吟了半晌,顯然有點意動,輕輕道:“我們到沙發坐下好嗎?”

凌渡宇聽她語氣帶有請求的味兒,心中暗喜,隨她往沙發走去。

兩人相對而坐,隔了一張長幾,几上擺了一盤蘭花,清香逸散,看來是改良了的品種。

艾莎妮芙嘆了一口氣道:“你確是個很特別的人,若換了別的人,受到那種純神經的痛苦時,早已慘叫呻吟,而你只是咬牙苦忍,三天來真是一動不動,教人奇怪。”

凌渡宇知道自己至少贏得了她的尊敬,欣然一笑,沒有答話。

艾莎妮芙奇道:“為何你可以如此有信心,宗徒會已下了令,若我在一年內仍不能解開你的謎團,會立即把你處決,難道你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嗎?”

這回輪到凌渡宇訝然道:“這麼機密的事,為何有肯告訴我呢?”

艾莎妮芙首次露出人性的一面,茫然搖頭。

凌渡宇正容道:“我卻知道原因,因為在宗徒會處決我前,我會和我一起逃去,通過時空機返回一百年前的世界去,而你則比我早了一年抵達,還出現在剛開始的全球網絡上,成為了'救世主' 的第二次降臨,挑選出十二門徒,進行計劃。”

艾莎妮芙美目睜大,沉聲道:“你弄錯了,至高無上的' 救世主'出現在新世紀前五年的世界網絡上,現在只是十二門徒可以直接與它聯絡。”

凌渡宇柔聲道:“這正是最精采絕倫的地方,這在新世紀前五年出現的'救世主',她建立的所謂地上的天國,是人類歷史上最恐怖和最高明的極權政府,所有人都成了她的奴隸……”

艾莎妮芙嬌喝道:“閉嘴!你可知單是這些話,我已可立即把你處決了。”

凌渡宇搖頭,冷靜地道:“你不會的,你不但不會這樣做,還愛上了我,與我一同回去,設法推翻這獨裁的政府。”

艾莎妮芙秀眸冷芒閃閃,寒聲道:“在一百年前,怎能推翻五十年後才出現的政府呢?”卻沒有否定會愛上他的可能性。

凌渡宇嘆道:“所以我才說這是最微妙的地方,只有在現今這政權出現之前,先重演一次'救世主'的卑鄙手段,什麼'救世主'和十二門徒,然後再告訴世人,唔……例如第二次降臨已來了,將來若有人假冒我,就是魔鬼派來的假基督又或反基督諸如此類,那以後就沒有人能再以同樣的手段接管全球了。換句話說,所長你回到了一百年前的世界去未來改變了。”

艾莎妮芙茫然思索了一會後,仍是搖頭道:“這是不可能的,每一粒能量丸,只可以支持我三十日的生命,現在我手上只有一粒能量丸,返回一百年前去亦絕對活不過五十天,更沒有多餘的能量丸給你服食,可想而知你說的仍是謊話。”

凌渡宇微笑道:“既認為我說的是謊話,為何卻不像上趟般懲罰我呢?”

艾莎妮芙雙目射出凌厲的神色,冷喝道:“我不要得寸進尺,迫人太甚啊!”

凌渡宇眼中射出愛憐之色,舒服地躺在沙發上,還寫意地伸展四肢,柔情似水地道:“為什麼要服能量丸才能維持生命呢?”

艾莎妮芙猶豫了頃刻,才猛下決心道:“研究所的院士都是經過特別基因處理的人類,被激發起生命的潛能,而我則是他們之中最超卓的一個,腦內植入的微晶片,可使我遙控研究所那貫通全球網絡的智能係統。但由於此舉需要龐大的能量,才能平衡我們被激發的潛能,所以當能量丸的功能消失時,能量會使我們自燃而死。”

凌渡宇的臉倏地血色盡退,想起當日遇到艾莎妮芙時,她那種生離死別的悲哀情緒,虎軀不由劇震道:“那些門徒為為什麼要服用能量丸呢?”

艾莎妮芙嘆道:“我不知為什麼願意告訴你……他們服能量丸的原因,即是為了保持青春,亦是怕被叛徒或其他門徒行刺。”

凌渡宇顫聲道:“難怪宗徒會把這麼大的權力交到你手上,因為他們根本不怕你造反,只要斷了能量丸的供應,你就不能活過三十天,真是卑鄙。 ”

艾莎妮芙聲音轉柔道:“凌渡宇,你可否把一百年前發生的事,詳細地告訴我,我很想知道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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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時空之戀

艾莎妮芙聽完了凌渡宇的整個故事後,沒有再說話,隨後命仿生機械人把凌渡宇送回了玻璃囚室內,翌日又把他移往主控大樓的最高一層──十二樓去,任他自由活動,只是不能離開這十二樓。

這時就算驅趕凌渡宇,他也不肯走,這十二樓是個密封的空間,看不到外面的情況,供他活動的空間就是一個會議室和相連的大廳,不過最妙的是有個室內游泳池,閒來無事他便游泳和默想,對他來說,這裡反而是修行的好地方。

累了便在沙發上睡覺,一日三餐,衣服的更換,自有仿生機械人侍候,它們都懂得一般的簡單對答,只是沒有什麼表情罷!

這樣過了整個月,久違的艾莎妮芙又來了。

她的表情很古怪,似是有點怕見到他。

兩人在沙發坐好後,艾莎妮芙輕輕道:“凌渡宇,我該怎辦才好哩!”

凌渡宇大喜道:“你真終於相信我了?”

艾莎妮芙低垂螓首,俏臉微紅道:“我真的曾和你造愛嗎?”

凌渡宇心中一熱,撲到她身旁,一手環著她香肩,另一手抓著她的纖手,喜嚷道:“你真的相信我了。”

艾莎妮芙掙扎離開了他,喘著氣坐往對面道:“你先告訴我,人家是否和你好過?”

凌渡宇肯定地道:“千真萬確,我還記得你胸脯下有一點小痣,非常可愛。”

艾莎妮芙的粉臉倏地緋好了,垂頭無語,好一會兒才輕輕道:“你不是說過我餵你服下能量丸時,是從一個精緻的盒子內取出來的嗎?可否告訴我那盒子是什麼模樣的呢?”

凌渡宇皺眉苦思一會,道:“那是個很奇怪的盒子,通體烏黑,只有手掌的四分一那麼大,看起來輕飄飄的……”

艾莎妮芙猛地抬起頭來,攤開手掌,那盒子赫然出現在掌心處。

凌渡宇怪叫道:“啊!就是這小東西。”

熱淚由艾莎妮芙的眼角泉湧而出,但她的聲音卻非常平靜,有點哀然地道:“到這刻我才真正相信你的話,這能量盒並非普通的盒子,而是兩個小時前才送到我手上的製成品,由於剛注入了能量,使它的分子生出變異,才變了烏黑色。舊日將能量丸儲存的方法非常繁複,因為怕能量流失,所以能量丸要藏在絕對零度的巨型真空箱內。啊!渡宇!你真是我的愛人,因為無論你假裝得何等天衣無縫,亦絕不會知道這剛製造出來的東西。”

凌渡宇駭然道:“你原來仍不肯相信我?”

艾莎妮芙淒然道:“原諒我好嗎?你不知十二門徒之間鬥爭得如何厲害,他們都千方百計想控制我,所以我不得不處處提防。”

凌渡宇站起來時,艾莎妮芙已撲入他懷裡,將他推回沙發內。

這本是冰冷無情的美女,這刻卻像個剛爆發的活火山,噴射出愛火情慾。

凌渡宇任她哭了個夠後,愛撫著她香背道:“這個月來你做了什麼事呢?”

艾莎妮芙赧然道:“一切都是為了你,我遍閱庫藏有關你那時代的資料,最後終於找到你的檔案照片,但我仍不敢輕信你,因為你若是其中一個門徒的間諜,他會有方法將你變成任何一個人。其他人仍不知道,我們正陷於分裂的邊緣哩!”

頓了頓又道:“原來你很有名哩!能源火藻的發現人果然是你,後來有很多本記述你一生事蹟的書呢!每本都很受歡迎,有一份雜誌更選了你作橫跨兩個世紀最傳奇性的人物。”

凌渡宇的心臟忐忑跳了起來,猶豫了片刻,才道:“那我豈非活不到新世紀就死了嗎?”

艾莎妮芙在他懷裡抬起猶淚漬的絕世玉容,秀眸閃亮,柔聲道:“我也很關心這問題,答案是在二0三八年神秘失踪了。”

在這未來的時代,聽著這屬於未來的俏佳人,述說自己未來的命運,確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

凌渡宇開解自己道:“總算沒有親耳聽到自己的死訊。”

艾莎妮芙坐了起來,含羞道:“渡宇!你知否我是不能造愛的呢?”

  凌渡宇愕然道:“這話怎說?”

艾莎妮芙幽幽道:“為了使院士們專心科研工作,我們的情慾都被後天的手術壓制了,等若無性的人,所以我根本生不出男女間的愛情。現在我對你的愛,純粹是一種認知式和精神性的愛戀,不會有肉慾上的衝動。”

凌渡宇咬牙切齒道:“這'救世主'真不是人,連這種剝奪人類本能的事都可以乾出來。”

艾莎妮芙沉聲道:“'救世主'不但不是人,我還懷疑它根本不存在,只是十二門徒聯手炮製出來,子虛烏有的人物。”

凌渡宇動容道: “這個推斷大大有道理。”

艾莎妮芙道:“這個月我用種種手法,透過十二門徒的電腦網絡,試圖追查'救世主'的踪影,竟發覺十二門徒從沒有和它聯絡過。於是我再翻查'救世主'出現前有關十二門徒的資料,終於查到這十二個人曾一起參加了在北京舉行的世界科研大會,之後一個'救世主'就出現了。”

凌渡宇嘆道:“這十二個人定是當時最頂尖子的科學家,憑他們聯'腦'之力,確有辦法實行這妙絕古今,可征服天下的大計。最厲害是兵不血刃。”

艾莎妮芙道:“他們最主要的成功原因,就是當時的政體和宗教均瀕臨崩潰的階段,而一切都是因資訊和經濟的衝擊而來,每個人都不滿當時的環境,期望新事物的出現,'救世主'的第二次降臨,正提供了最好的崇拜對象。”

凌渡宇點頭道:“當年'救世主'第一次降臨時,猶太人便渴望著神的兒子為他們建立一個強大的地上王國,可是耶穌令他們失望了,所以後來正是失望的猶太人支持把它處死。這第二次降臨,他們自不肯再犯這錯誤。”

艾莎妮芙道:“這個月來,我不但看遍了資料庫內有關你那時代的東西,更學習了不同的語言,我們返回去時,我便可照你說的方式當'救世主'了。”

凌渡宇糊塗起來,皺眉道:“那豈非過去影響未來,未來又影響過去,再由過去再影響未來嗎?”

艾莎妮芙道:“誰知道過去現在和未來是怎樣的關係呢?我已通知了宗徒會,著他們把外星浴盆送到這裡來,當然不會告訴他們那是時空機器哩!只說和你有關係罷了。”

凌渡宇心中一熱,旋又擔心道:“可是能量丸的問題怎樣去解決呢?”

艾莎妮芙哂道:“那不是你說的嗎?我活了超過一年尚未死去,又在莫斯科和你過了**的一夜,還要在聖誕子夜通過網絡向全球佈道'神的旨意',所以這問題終可解決,何況……”

凌渡宇追問道:“何況什麼呢?”

艾莎妮芙淒然撲入他懷裡,飲泣道:“何況我根本沒多少年好活了,由於刺激了潛能,所以我六歲時的智商已超過了一般一百倍以上,東西看過後都不會忘掉,那等若以比一般快上百倍的速度燃燒生命,若非有能量丸支持,我不到十歲就會死掉,在這裡的院士,從沒有人活過三十歲。”

凌渡宇色變道:“你今年多少歲?”

艾莎妮芙輕輕道:“二十四歲。”

凌渡宇這才明白為何她這行年輕,就當了這未來國科研機構的最高領導人,於是咬牙切齒道:“這十二門徒連人的生命都要剝削。”

艾莎妮芙坐了起來,羞不可抑道:“你使我想到很多以前沒有想過的東西,所以決定了在死前好好享受和你的愛情,剛才我做了解放情慾的手術,可以… …了嗎?”

凌渡宇不知是悲還是,把她摟入懷裡,痛心地道:“我向你提出保證,在你有生之年裡,我會全心全意令你得到在世上所能得到的最大幸福和快樂,做這世上最好的一對。”

艾莎妮芙幽幽道:“可是返回去後,我仍有一年的時間只能苦苦思念著你,還要忍受你和別的人女人相好。”

凌渡宇不由想起每當有女人在電腦旁出現時,這“救世主”便將畫面化作血淚的情景,禁不信心如刀割。

旋又想起自己之所以能這樣保證去愛她,皆因卓楚媛嫁了給人,自己回复“自由之身”,不由被過去未來的奇異因果關係弄糊塗了。

  ※※※

接著的十多天,這對因奇異的時空關係而發生愛戀的男女,過著如膠似漆的愛情生活。

艾莎妮芙完全把自己從以前的禁制生活裡解放了出來,她婉變多姿,愛得不留半點餘地,她的火熱把凌渡宇溶化了。

在時日無多的淒哀氣氛、獨特的環境和時代的壓力下,他們的情焰熊熊地燃燒起來,說不盡的男歡女愛。

凌渡宇可以在十二層大樓內隨意自由活動,還可以和“救世主”智能係統玩擬真遊戲。

每當艾莎妮芙處理研究所日常的事務是時,他便專心玩遊戲,著意地避開了去知道或了解“未來”發生什麼事的機會。因為他不想知道。

  一天,外星浴盆果然送來了。

它被送到八樓的實驗室去,由艾莎妮芙進行種種測試,在這時代裡,沒有人比她更有資格和擁有足夠的資源去研究這怪機器了。

一晚他們在浴盆上纏綿時,艾莎嘆了一口氣,頹然道: “這鬼東西確已失去了任何功能,接駁的線路全銷毀了,只剩下了一個含有古怪能量的空殼子,我嘗試了各種方法,仍是一籌莫展。”

凌渡宇輕鬆地道:“命運注定了我們一定可以返回以前去,只不過時機仍未到吧!”

  艾莎妮芙道:“我也這麼想。”

忽地翻身把他壓在嬌軀下,吻如雨點落到他眼睛、鼻樑、額頭和嘴唇去,嬌媚笑道:“人家這生人從未試過像這一段日子來得快樂,可知這時代的政府剝奪了我多麼珍貴的東西,所以我定要回去把未來改變,不讓這可怕的政權出現。”

凌渡宇緊擁她道:“你不是說過這政權出現的主因,在於當時的政體和宗教都到了崩潰的邊緣,那是什麼一回事?”

艾莎妮芙把俏臉埋在他頸項處,暱喃道:“你那時代,科技的發展已到了不能逆轉的地步,尤其是全球電腦網絡的出現,使整個經濟的結構和資訊傳遞的方式起了革命性的轉變,國與國間的阻隔進一步被削除,可說由那時起,已註定了五十年後把全球國家大一統的命運了。”

凌渡宇籲出一口涼氣道:“這所謂貫通全球的電子高速公路,竟有如此驚人的影響,說出來也不會有人肯相信,不過那確是人類史上從未有過的東西,所有歷史的經驗都提供不到可以藉鏡或參考的資料。”

艾莎妮芙由他身上翻到一側,與他並排仰躺,握緊了他攤在一側的大手,看著上方時空機器那失效了的發射器道:“首先得益就是趕上這大潮流的跨國大公司,有遠見的公司領導人都明白這遊戲對公司發展的重要性,稍一鬆懈,就會擯出局,再沒有任何通信網能比國際電腦網絡更迅捷地把全球所有市場接連起來了。反應得最慢的是各國的政權,可說是手足無措,那牽涉到法律、人才、資源、技術、財力、政治各方面的問題,對這無國界的經濟和市場,根本無從入手。”

凌渡宇道:“早在國際電腦網絡出現前,跨國公司的力量已在很多方面超越了政府,這個國際電腦網絡只是加速了發展吧!”

艾莎妮芙道:“二十一世紀開始後,四個因素主宰著無國界經濟的進一步發展,那就是工業、投資、顧客和資訊,政體本身已淪為次要,政府只是給跨國公司牽著鼻子走。本來這也沒有什麼,最大的問題是黑幫勢力的轉型,當黑幫通過種種手段,憑著非法得來的龐大金錢,逐漸控制了一些跨國公司後,問題就出現了,而政府當然是束手無策。電腦網絡亦把很多封閉的國家的資訊大門沖開,引致政體和宗教的瓦解。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全球網絡仍是陷於無政府的狀態裡,誰都管不到,也不知怎樣去管。而經濟的需求,卻推動這網絡每天在擴張著。”

“到了二0三0年,全球陷進幾個超級大企業的控制下,他們才是有實無名的政府,超級公司與超級公司間,因著利益而結合或排斥,消費者都變成全無還手之力的被剝削者,他們若要弄垮某一國的經濟,強大如歐洲或美國的政府也束手無策,只能俯首聽命,他們可輕易控製手上的傳媒,作他們的宣傳機器,更由於人口的增長,世界的不景氣永無休止的持續下去,在這種情況下,根本沒有人有力挽狂瀾的能力,於是'救世主' 出現了。”

  凌渡宇嘆了一口氣。

  是的!

“救世主”在網絡內出現了,只憑十二個人的力量,便征服了地球,這在國際電腦網絡出現前,是完全不可思議的。

他們以冷血無情的手段,解決了很多問題,開始時或許會有點理想,可是絕對的權力使他們腐化了,現在只懂得如何去吃掉其他門徒的那一份。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歷史早證明了整個人類史都是以不斷的兼併和征服寫成,由於有了核威脅的平衡,國與國的戰爭有了很多顧忌,但經濟和市場的兼併戰卻因國際電腦網絡的出現進一步折熱化,終於到了不可收拾的階段。

誰想得到國際電腦網絡會帶來這麼驚心動魄的後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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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地庫之戰

有一天,艾莎妮芙離開了主控大樓,第二天才回來,這還是凌渡宇第一次見到她離開這幢建築物。

艾莎妮芙臉色凝重,道:“我剛向宗徒會提交了有關你的中期報告,當然只是胡言亂語,但卻有人指出你可能是某個門徒指使出來發動陰謀的,引起了極大爭論,看來他們的分裂是難以避免的了。”

凌渡宇摟她坐到自己的腿上去,柔聲道:“必然發生了一些事,否則你不會這麼憂心忡忡的。”

艾莎妮芙低聲道:“最後他們一致決定要把你立即處決,還要當著所有門徒的面前進行。”

凌渡宇吃了一驚道:“你怎樣應付呢?”

艾莎妮芙道:“宗徒會的決定是不可提出異議的,我更不敢表示絲毫反對,那就更糟糕了,所以已把你交給了他們。”

  凌渡宇愕然望著她。

艾莎妮芙露出甜蜜的笑容道: “自從和你好了後,我便製造出一個與你百分之九十相似的仿生機械人,好用來魚目混珠,可是由於你在東亞區留下了詳盡的紀錄,在核對下將無所遁形,所以我們必須立即想辦法離開這時代。”

凌渡宇這時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沉聲道:“你估計他們在多久才可發覺那是冒牌貨呢?”

艾莎妮芙道:“處決將在十日後舉行,在這之前你會被送到東亞軍區去驗明正身,由於我施了些反測量的小手段,沒有一天的時間,休想識破我的玄虛,所以我們最少該還有二十四小時。”

艾莎妮芙站起身來拉他的手道:“來!我要給你裝備一下。”

凌渡宇隨她往地庫走去,訝道:“什麼裝備?”

艾莎妮芙道:“這小半年我一直知道有這麼一天的來臨,所以下令下面的人全力研製出一種可抵禦現代武器攻擊的能量衣,供你和我之用,不過這種能量衣是期限的,能量耗盡時,若得不到補充,將會自行溶解,不留半點痕跡。”

兩人步向升降機,到了第一層地庫。

那是武器的檢定室,只有艾莎妮芙研究過和沒有問題的發明,經簽字確認,才可發出去應用。

整個廣闊空間就像一個儀器的內部,金屬壁上是各種儀表和掣鈕,機械的手臂,真空玻璃室,激光切割器,以及數以百計的器材,看得人眼花繚亂。

艾莎妮芙領著凌渡宇進入設在一角的扁圓空間內,含笑地為他脫衣服,又撒嬌地命他為自己寬衣解帶。

到兩人完全赤裸時,艾莎妮芙通過腦內的主控晶片,把出口關閉起來,燈光由明轉暗,最後是僅可視物的暗紫光。

忽地強芒一閃,凌渡宇先是由頂至腳每寸肌膚都赤痛難當,接著一切回復正常了。

  燈光再明亮起來。

凌渡宇見自己仍是先前的赤裸模樣,奇道:“能量衣呢?”

艾莎妮芙伸手摸上他胸膛,媚笑道:“有什麼感覺?”

凌渡宇訝道:“這是什麼一回事,為何我完全感覺不到你的手在撫摸我?”

艾莎妮芙道:“因為你已穿上能量衣,受到了保護,唉!真捨不得讓你穿上這鬼東西哩!”又取來兩套衣服道:“這是上一代的能量衣,雖沒有什麼用,但至少即使被聲波槍擊中,亦不會變成赤身露體。”

凌渡宇伸手去摸眼睛,竟發覺同樣沒有感覺,正讚歎不已,順口問道:“這些能量衣能維持多久呢?”

艾莎妮芙道:“若沒有遇上攻擊,只是任由能量自然消耗的話,該可以用上一百個小時。”

又無奈道:“但在我們這種公然對抗宗徒會的情況下,這能量衣只能使我們撐上少許時間,他們的機甲戰士的攻擊力量太可怕了,唯一的方法,仍是逃返你那時代去,還要設法把時空機器毀掉。”

凌渡宇道:“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就是這浴盆之所以變成這麼奇怪的物質,皆因當它在時空轉移時,吸收了某種人類尚未知曉的力量,所以轉化作另外一種物質。而命運既注定我們可以離去,就必定有解決問題的方法,我想解決的方法定是在這奇異的能量處,你有沒有方法把它通過頂部的發射器,放射出來呢? ”

艾莎妮芙苦惱地道:“早試過了,因為它的分子結構出奇地穩定,我們這時代沒有任何一種技術可以把它的分子的電子改變,換言之沒有方法可把內蘊的能量釋放出來,除非用上最厲害的聲波炮,但那樣時空機器將分解掉。唉!事實上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若我們攜手回去,理論上該在同一的時空彈出去,但為什麼我卻要早了一年呢?”

凌渡宇苦笑道:“更不明白的是我們若發動了時空機器,怎會不是再到將來的一百去,而是返回一百年前去呢?不過我們都不要為此費神了,命運注定了是那樣的。”

艾莎妮芙俏臉發白道:“命運並沒有註定是那樣,我在擔心你哩!”

凌渡宇終明白了她的意思,立時遍體生寒,艾莎妮芙說得不錯,命運只注定了她回到未來去,她所遇見的自己,只是在進入時空機器前的凌渡宇,並沒有任何事實可斷定自己現在的命運。假若自己與艾莎妮芙同時返回未來去,理應和她在同時刻彈出來,但那豈非變了有兩個凌渡宇?想到這裡,頭也痛了起來。

艾莎妮芙拉起他的手,道:“時空是宇宙最難解釋但又奇妙的東西,或者冥冥中有定律,使兩個凌渡宇那類情況出現不了,假若你離不開這時代,我怎也不會走的,就陪你一塊兒死吧!”

兩人拋開了這些想不通的事,從升降機往最底的第七層去。

凌渡宇奇道:“到那里幹什麼?”

艾莎妮芙道:“我已有把浴盆收到最底層去,待你進去後,我會把整個空間封閉,若離不開這時代,我就會引爆可把整個大樓分解的聲波裝置,總好過給機甲戰士逮捕。”

機門打開了,凌渡宇一把將她拉了回去,摟了結實,艾莎妮芙正要提醒他因能量衣的存在,親熱只是隔靴止癢時,凌渡宇目射奇光道: “這正是我們逃走的唯一方法,就是把這聲波裝置引爆,時空機器雖分解了,但釋放出來的能量將可把我們送回去。”

艾莎妮芙蹙起黛眉道:“但我們尚未知能量衣能否抵擋那麼厲害的爆炸哩!”

凌渡宇笑道:“一定可以,這是命運哩!”

艾莎妮芙雀躍道:“我立即指示智能係統進行發動毀滅程序,那大約需時十五分鐘。”

忽地臉色大變道:“糟了!為何'救世主'完全沒有反應呢?”

  機門同時關閉起來,往上升去。

艾莎妮芙忽地變得無比冷靜,移到凌渡宇身前,冷冷道: “我太低估宗徒會了,他們已識破了你那替身,還聯手以合起來的密碼,關閉了智能系統……”

尚未有機會說完,升降機在大堂停了下來,門開,其中一個平日馴若羔羊的仿生機械人手持喇叭形槍嘴的手提武器,一圈光芒往他們直擊過來。

同一時間艾莎妮芙右手前揮,發出閃電般的烈芒。

“蓬!”兩股能量相交,雙方同時往後拋跌。

艾莎妮芙撞在凌渡宇身上,凌渡宇則倒撞在後壁處。

兩人滾作一團,幾經辛苦才爬了起來,整部升降機都變了形,而他們因能量衣的保護,竟得以安然無損。

凌渡宇大惑不解道:“為何它會攻擊我們?”

艾莎妮芙撲了出去,來到那變了像一堆白蠟的仿生機器人殘骸旁,撿起了那聲波槍,拋給凌渡宇道: “十二門徒每人都持有一組密碼,當十二組密碼合起來時,不但可以關閉這裡的智能係統,還可以向仿生機械人發出殺死我的指令……”

此時凌渡宇生出危險來自上方的感覺,他不加細想,舉槍往感覺來處發射。

寒芒烈閃,一個仿生機械人被強光包裹在內,像白蠟般溶解了,由屋頂一個鐵架上掉了下來,再不成其人形。

艾莎妮芙咋舌道:“你真厲害,怎知它藏在那裡?”

凌渡宇道:“那是一種無法解釋的感覺,你看機甲戰士要多時間才能趕到這裡來?”

艾莎妮芙道:“十二門徒互相間是沒有信任這回事的,所以定要組成聯軍,才會到這敏感的區域來,我們該還有兩三個小時的時間,來!我們到第一層地庫去,那裡有通道可直達智能係統的核心,我可以運用體內的能量,把毀滅裝置發動,連宗徒會都不知道我有這能力。”

燈光倏地熄滅,眼前天地頓陷進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

艾莎妮芙過來拉著凌渡宇的手,先拉他避往一旁,低聲道:“定是仿生機械人奉命截斷了能源供應,它們都有夜視設備,黑暗對它們全無影響,但我們就慘了。”

凌渡宇低聲道: “你有把握摸到那裡去嗎?”

艾莎妮芙道:“絕無問題,我閒著無聊時,曾試過蒙著眼睛走遍整幢大樓,就是怕那些仿生機械人。”

  凌渡宇又生感覺,舉槍便射。

芒圈像移動的太陽般劃過廣闊的地庫,照亮了整個空間,命中了一名沒有武器但正往他們撲來的仿生機械人。

當那仿生機械人被烈芒射得整個凌空後飛溶解時,後方強光亮起。

當兩人大叫不妙時,同被擊中,斷線風箏般往外拋跌,緊拉著的手被無可抗拒的大力分了開來,各散東西。

凌渡宇重重撞在不知什麼東西上,登時爆起五光十色的彩星,照得地庫充滿一片妖艷詭奇的氣氛。

  強芒又至。

凌渡宇早滾了開去,整座儀器立即變成往後噴射的粉碎,可見這聲波槍如何厲害。

凌渡宇回身正要開槍時,另一邊的艾莎妮芙已發出攻擊,將那仿生機械人徹底摧毀了。

艾莎妮芙迅速來到他身旁,低聲道:“我曾試過能量衣的抵抗力,只可以抵受聲波三十次的攻擊,別忘了我們還要它抵受聲波裝置喲猛的爆炸力,對我們的體積來說,那至少等若聲波槍的二十次發射,所以我們不可被擊中超過八次,否則就完了。”

凌渡宇笑道:“別忘了命運注定我們可以脫身哩!”

艾莎妮芙嘆了一口氣,拉著他往通向地庫的樓梯走去。

凌渡宇想起自己仍是命運難測,也嘆一口氣,隨她走了。

到了樓梯口處,凌渡宇不知碰到什麼東西,跌倒地上,累得艾莎妮芙陪他滾作一團。

  “轟!”

一個芒圈,由兩人伏身處的上方掠過,對方顯然在樓梯下發槍,所以射不到地面。

  兩人滾到死角處,蓄勢以待。

十二個仿生機械人,已解決了四個,但還有八個,確是非常頭痛的問題。

若非有能量衣護體,他們該死了兩次。

等了一會,那在樓梯盡處伏擊他們的仿生機械人仍毫無動靜。

  艾莎妮芙試著發出攻擊芒電。

  “蓬!”

一圈超聲波芒又由樓梯下射了上來。

艾莎妮芙道:“怎辦好呢?沒有別的通道了。”

凌渡宇靈機一觸道:“這裡有通風的管道嗎?”

艾莎妮芙略一沉吟,道:“通風管太小了,根本爬不進去。”

凌渡宇道:“可否用聲光槍在地板打一個洞出來呢?”

艾莎妮芙道:“理論上可以,但每支聲波槍只能發射三十次,沒有數十擊,休想可擊穿這強化鋼造出來的的地板,我也要保存能量,才可以啟動毀滅裝置。”

凌渡宇知時間愈來愈緊迫了,豪氣湧起道:“那就比比真人和假人誰更敏捷一點吧!”於是,一個箭步飛下樓梯去。

凌渡宇發揮出驚人的韌力,雖是滿天星斗,仍向其中之一的機械人發了一槍。

仿生機械人被命中的同時,另一個仿生機械人又擊中了他,這是他第五次被擊中了,再來三次,他便到了艾莎妮芙所估計的極限邊緣。

幸好艾莎妮芙來了,把那仿生機械人擊成粉碎,她的內置聲波槍比手堤的聲波槍更厲害。

所為超聲波,是一種能量體,超越了聲音,故只見到能量芒,而不會聽到聲音,指的更非聲音的速度。

  只剩下五個仿生機械人了。

  地庫回复漆黑,靜悄無聲。

艾莎妮芙扶起骨頭像散了似的凌渡宇,摸索前行。

凌渡宇踉蹌舉步,邊忍著痛楚問道:“它們怎懂得守在第一層地庫的唯一入口呢?”

艾莎妮芙道:“宗徒會正親自以遙感器從它們處取得資料,再指揮它們來對付我們。”

凌渡宇拉停了她,既是如此,由你自行到系統內,我則負責把它們引開,否則若讓宗徒會猜到你有能力去啟動毀滅裝置,他們只要指使仿生機械人對智能系統發幾槍,什麼裝置都變成廢物。

艾莎妮芙死命拖著他道:“無論怎樣我都不會讓你離開身邊,我要將自己的命運和你掛勾,那是唯一的方法。毀滅系統是獨立的,一旦開啟了,便沒有人能關閉,來吧!我猜宗徒會預計我們是要到第三層地庫取飛行器逃走,所以其餘五個仿生機械人該是守在那裡。”

凌渡宇只好隨她在黑暗裡跌跌撞撞地摸索過去。

黑暗裡,艾莎妮芙帶他走入一條廊道裡,在盡處,艾莎妮芙熟練地按了一組掣鈕,一道門無聲無息地中分而開,凌渡宇還感到氣流和氣味的變化,才知道開了門。到門在兩人身後關上時,凌渡宇訝道:“不是給切斷了電源嗎?”

艾莎妮芙拉著他朝前走去,道:“我早猜到有這麼的一天,所以特別裝置了蓄儲的後備電源,又把智能係統的一部分和主機分了開來,我要亮燈也辦得到,不過卻不想讓宗徒會知道此事,所以我們現在該是絕對完全的,只有我一個人有到這裡來的密碼,何況宗徒會根本不知道我仍可開門到這裡來。”

  接著得意地道:“看!”

  整條通道亮了起來。

雖然光線柔和,凌渡宇的眼睛仍未適應,立時瞇成一線,愕然道:“你不要把外面的照明器都開著了哩!”

艾莎妮芙顯然心情轉佳,嬌媚地白了他一眼,挽著他臂彎,來到盡端一個橢圓門處。

門旁有塊告示牌寫著“非經宗徒會批准,不得入內”的警告語句。

門緣和牆壁交接處,還貼有封條。

艾莎妮芙伸手按在封條上,道:“審能量封條,假若折斷,宗徒會將立即知道,幸好我有辦法把內藏的感應烙印抹掉,現在撕掉了也沒問題。”隨手發出能量,把它割斷了。

艾莎妮芙又把手按在門上,以能量感應輸時密碼,啟動門壁夾層內的裝置,橢圓門旋轉著打開來,露出入口。

那是個方形的空間,長闊都是二十米許,整齊地排列著十多行高至開花的方形單位,每個單位都放了以百計的電腦板,插在凹槽裡。

艾莎妮芙駕輕就熟地到了其中一個單位處,抽出了一張又一張電腦板,弄了一大番手腳後,插回凹槽內,悅耳的男聲立時響了起來道:“毀滅裝置已經啟動,所有人員須立即撤離大樓。”

凌渡宇給嚇了一跳,問道:“外面聽到嗎?”

  艾莎妮芙含笑搖頭。

就在此時,一下悶雷般的聲音由某處傳來,整座主控大樓都搖晃了一下。

艾莎妮芙色變道:“糟了!機甲戰士來了,剛炸開了大門。”

凌渡宇駭然道:“天啊!我們只有十五分鐘的時間到底層去。”

艾莎妮芙一言不發,扯著他循來路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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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1 13:45:3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重返過去

  燈光熄滅。

  門開。

  兩人衝了出去。

貫通七層地庫的樓梯被聲波槍擊中的聲音轟然響起,強烈的光芒,照得那一角明如白畫。

艾莎妮芙大喜道:“仿生機械人接收了殺人的指令後,根本不懂分辨敵我,而十二門徒又因不是親臨此處,亦不知那些是自己的人,快隨我來。”

藉著那邊傳來的強光,兩人全速往升降機奔去。

機門張了開來,露出變了形的內部。

  沿有十二分鐘的時間。

艾莎妮芙以主控晶片關上機門,升降機往下落去。

  “轟!”

整座升降機搖晃了一下後,四處倏地變成鬼域般死寂。

兩人對望一眼,都知道餘下的仿生機械人都完蛋了。

  十一分鐘。

  機門打開。

兩人外衝出,強芒亮起,兩人心知不妙時,已被能量芒沖得玩具般彈到一邊的壁上。

  誰想得到機甲戰士來得這麼快?

不過機甲戰士顯然不知道他們有可抵抗聲波的能量衣,一擊之後,並沒有發出第二輪的攻擊。

  凌渡宇大叫道:“亮燈!”

驀地整個第七層的地庫亮了起來。

五名全身裹在重鋼甲內的戰士凝定在空中,受燈光刺激,一時都睜不開眼。

艾莎妮芙左右手同時發出兩道閃電,命中了兩名戰士,凌渡宇的聲波槍,則一矢雙雕地“包辦”了其餘兩個人。

他們的鋼甲立時扭曲變形,倒撞往後方牆壁處,再掉了下來。

整座大樓同時響起警告道:'毀來裝置已經發動,所有人員須立即撤離大樓。 ”

兩人這時仍坐在牆角,嚴陣以待地對付理該由樓梯飛下來的機甲戰士。

時間逐分愛秒地過去,卻沒有任何動靜,兩人歡呼一聲,跳了起來,往浴盆奔去。毀滅裝置把所有敵人嚇走了。

凌渡宇摟緊艾莎妮芙,柔聲道:“把燈關了好嗎?”

地庫又回復到先前的黑暗,但整個浴盆卻逐漸亮了起來,把他們沐浴在紫藍的光朦裡,情景詭異神秘至極點。

艾莎妮芙顫聲道:“我在莫斯科那小屋等你,不要令我失望啊!”

凌渡宇吻上她的香唇,探出舌頭與她舌尖輕輕一觸,才離開了她的櫻桃小嘴,沉吟道:“假設沒有了這未來的大一統國家,人類如何去解決污染,貧富均等種種問題呢?”

艾莎妮芙道:“靠的自然是像你們'抗暴聯盟'那類組織,我已有了全盤的計劃。真令人興奮,我不但可以依自己的意思去為人類做點事,還有了你這可愛的情郎,回到一百年前後,你肯娶我嗎?我會是最乖最聽話的好妻子,唯一的兩個遺憾就是不能與你百頭偕老和為你生孩子。”

凌渡宇心痛地道:“由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妻子。”

艾莎妮芙嬌軀顫起來,死命地抱緊了他。

  “轟!”

  白光一閃,整座大樓盡化飛灰。

  ※※※

洛維奇夫鐵青著臉,下令道:“把這花了我十多億元的焚化爐關閉,所有人做妥妥善工作後立即撤走,假如警方有能力找到這廢物,便送給政府好了,它遲早也會重回我的手上。”

米葛羅看著昏倒地上的卓楚媛,沉聲道:“不順手幹掉這妮子嗎?她知道太多事了。”

洛維奇夫伸腳挑得卓楚媛仰躺地上,她由於雙手被反縛背後,身體不自然地扭曲著,洛維奇夫的目光落到她嬌挺的酥胸去,咽了一口痰,狠狠道:“不和凌渡宇的女人睡上十天九天,怎能消我心頭之恨,解開她的手銬,然後抬她到貨車上去,我不想她的身體有任何傷痕。”

  手下應命而行。

二十多人押著仍昏迷不醒的卓楚媛,由升降機回到地牢內,再由通道走出貨倉。

就在此時,地底傳來隆隆巨響,整個貨倉都晃動起來,疊在上面的貨箱滾跌下來。眾人駭然大驚,忙向泊在門前的大貨車撲去。

這輛外表看來沒什麼特別的貨車,事實上是經過改裝的,不但馬力很大,還鑲嵌了厚鋼板,足可抵受火箭炮的攻擊。

  眾人以最快的速度撲上貨車去。

  貨倉又平靜下來。

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卻隱隱聯想到,若非地震,就必是與那世上最昂貴的焚化爐脫不了關係。

卓楚媛被放到一張本為她而設的手推床上,由兩人全神監管。

貨倉又再晃動起來,比上一次更劇烈了。

駕車的不待洛維奇夫吩咐,迅速猛踏油門,貨車“轟!” 的一聲撞破了門閘,朝外邊大閘全速開去。

  “轟!”

貨以閘而出時,一下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在後方響起,整座貨倉碎成沙石般倒下,直陷進地底去,然後再火山爆發般噴起滿天火屑碎片,灑往貨倉四周的空地上和河裡去,把方圓數里的建築物照得明白如晝。

  ※※※

凌渡宇亦是其中一件被噴出來的“物體”,由空中直跌下來,跌了個七葷八素,不辨東西。

一時間他仍未能知悉發生了什麼事,到看見不遠處那輛被震倒下來的電單車時,才醒覺已由一百年後的未來,回到了自己身處的時代裡,時間則是剛被槍傷和送進了時空機器之後。

摸了摸還掛在背後的聲波槍,爬了起來,只見貨倉已變成了個像給隕石擊中的大陷坑。

遠處人聲鼎沸,顯然都為這罕如其來爆炸而震駭莫名。

  凌渡宇的心直沉下去。

卓楚媛在爆炸時是否仍在那裡呢?

  “嘟!嘟!嘟!”

凌渡宇“剛才”用以追踪貨車的儀器在掛於電單車尾的背囊裡響了起來,顯示那部貨車正在迅速移動。

凌渡宇燃起希望,翻身抽起電單車,加油踏掣,電單車疾馳而去,與呼嘯而來的滅火車、救護車擦身而過。

  ※※※

三個小時後,洛維奇夫的大貨車來到莫斯科南郊一座有高牆環繞的灰花崗石建築外。大鐵閘外仍豎立著一座列寧塑像,似在提醒人們舊蘇聯曾經歷過的風光歲月。

這建築物遠離其他房舍,要走過一段左彎右曲的私家路,再穿過叢林,才到大閘前的空地處。

洛維奇夫本另有座駕,但於匆忙下唯有捨車逃命。

一彎新月高掛天上,像一隻眼睛般凝視大地,厚重的雲減退了不少,但洛維奇夫和他的手下們心中仍是烏云密布。

  這是洛維奇夫其中一個秘巢。

今天實在發生了太多事,他須要來這裡靜靜想一想,順道避避風頭和將憤怨發彙在卓楚媛美麗的肉體上。

在獨聯體的國家內,他可說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雲、覆手為雨,但每趟遇上凌渡宇,都吃了大虧,損失慘重,連把他殺死後,鬼魂也像作崇般使他重金招聘回來的科研人員,大都作了那鬼機器的陪葬品,由於事情鬧得太大了,不知還有什麼後遺症。

在鐵門打開來,大貨車緩緩駛進屋前的空地去,那裡還有兩輛車子,四名手下持著輕機槍在恭候他的大駕。

洛維奇夫走下貨車,深深吸了口氣,向身旁的米葛羅道: “誰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米葛羅頹然道:“明天我們便會知道情況了!”

卓楚媛已醒了過來,像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的被兩名大漢押到洛維奇夫身旁。

洛維奇夫冷冷地看著她,見她花容慘淡,失魂落魄,兩眼空空洞洞,似是目空一切,不由心中火發,撥出手槍,把槍嘴壓在她太陽安穴處,厲聲以英語道:“說你愛我!”

卓楚媛有氣無力地道:“殺了我吧!我只愛凌渡宇。”

米葛羅諛笑道:“老闆若肯動用你另一去槍,保證她會狂叫我愛你。”

眾人勉強笑了笑,都發覺沒有笑的心情。

近四十人站在屋外,像誰都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才好。

驀地大鐵閘外亮起剌目的強光,眾人駭然大驚時,整扇大鐵閘像變魔術般消失了,一個頭戴護盔,把臉目完全遮著,身穿銀閃閃連體衣褲的鐵騎士,駕著電單車箭矢般由閘口飛馳而來,車頭燈照亮了洛維奇夫、米葛羅和卓楚媛等人。

洛維奇夫反應最快,大叫道:“放槍!”同時一把扯著卓楚媛,和米葛羅及兩名手下閃往一旁。

四名持有輕機槍的手下首先開火,子彈雨點般向這不速之客灑去。

  其他人紛紛拔槍。

那人全身火花迸現,也不知啊多少槍,但卻對他毫無影響,依然筆直衝入人堆裡,三名大漢走避不及,被撞得拋擲倒地,當場重傷。

  誰曾見過不畏槍彈的?眾人魂飛魄散下,紛紛避往貨車和房車之後,不住射擊。

那人駕著電單車直衝到時屋前,猛拐了個彎,舉起手中形狀怪異的武器,朝大貨車和躲於其後的七、八名敵人射去。

一圈白芒由小而大,像閃電強風般一下子把大貨車籠罩在刺目的強光裡。

在眾人瞠目結舌之際,車身裝了鋼板的貨車白蠟般溶解消失,躲於其後的八名大漢無一倖免,同時消失不見。

此時人人魂飛魄散,十多人往屋內奔去,洛維奇夫等亦扯著卓楚媛,由屋側撤走,只要到了屋後,便可由秘徑逃命了。

那人不慌不忙,舉起怪槍,向建築物連發了四槍,整座花崗石建成了堅固巨宅,立即消解無踪,裡面的家私和人,當然也一個不剩。

洛維奇夫等立即出現在視線之內。

卓楚媛亦被這突變驚醒過來,茫然不知所措。

那人一踏電單車,如箭般標前,順手往後發出一槍,躲進房車欲乘機開車逃走的四人,連人帶車隨烈芒往後拋飛,尚未觸地時已溶解消失,乾淨利落。

電單車攔在洛維奇夫一夥僅餘的四人和卓楚媛前面。

洛維奇夫等大驚失色,放開了卓楚媛,齊齊舉槍掃射。

  卓楚媛失魂落魄地往後移開。

子彈在對方身上造成一團團的火光,卻像給他抓癢般毫無影響。

那人好整以暇地離開了電單車,大步往四人走來。

其中一人子彈已盡,忙往後移去,想換上新的子彈閘。

卓楚媛終清醒過來,重重一掌劈在那人頸側處,大漢應聲倒地。

鐵騎士身子晃了一晃,拳打膝撞,命中米葛羅的臉面和另一人下陰處,米葛羅立即往後跌倒,另一人則頹然跪地,前仆地上,痛得整個人棄攣起來。

鐵騎士標前一步,一探手便捏著洛維奇夫的咽喉。

洛維奇夫面都漲紅了,不住掙扎,拳腳打向對方身上,都給反震回來,徒令手腳酸麻苦楚。

不須片晌,洛維奇夫推動了反抗能力,頹然垂手。

鐵騎士輕輕一推,洛維奇夫掉在地上。

鐵騎士蹲到他身旁,背著卓楚媛,低聲笑道:“老朋友別來無恙?”輕輕揭開了一點面罩,在圍牆的霧燈照射下,向不住喘氣的洛維奇夫露出廬山真面貌。

洛維奇夫眼露出驚駭欲的神色,指著對方,卻總是說不出話來。

  “轟!”

一顆子彈由洛維奇夫的腦側穿了進去,帶著一柱血漿由另一側噴射了出來,這“新紮”的黑道霸主立即當場斃命。

再又兩聲槍響,剛爬起來逃命的米葛羅和另一名大漢打著轉跌往地上。

鐵騎士回頭往卓楚媛望去,只見她把剛發射完的手槍槍嘴,壓往自己的太陽穴,鐵騎士駭然狂叫道:“楚媛!”

卓楚媛嬌軀劇震,手槍掉往地上去,不能置信地往他望去。

這鐵騎士當然是凌渡宇,他一手把只剩下五發的音波槍掛在背上,另一手揭掉頭盔,往卓楚媛走去。

卓楚媛搖了搖頭,尖叫起來道:“渡宇!真的是你!”天啊!像瘋了般往他撲過來。

凌渡宇一把將她摟個結實,忽然發覺皮膚又漸有感覺,不由暗抹一把冷汗,若多中幾槍,說不定一命嗚呼,那才死得冤哉枉也。

卓楚媛失去了控制地痛哭失聲,凌渡宇乾脆把她橫抱起來,朝電單車走去。

  ※※※

熹微的晨光裡,電單車駛到莫斯科一間剛開門的小餐廳前,卓楚媛這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了他的虎背,鬆開了摟緊他的手。

兩人離開洛維奇夫葬身的賊巢後,再沒有說過半句話,只是默默享受了那種恍如隔世和頗有點不顧避忌的偷情感覺。

店主奇怪地瞧著凌渡宇那身單薄和式樣奇怪的衣服,但仍是熱情招呼他們到靠窗的一桌坐下,這對男女畢竟是這天的第一批顧客。

兩人叫了早點,凌渡宇貪婪地看著卓楚媛,又不時瞧往窗外親切的街景,每一個行人都帶來溫暖的感覺。

那一百年後的未來國實在太恐怖了。

卓楚媛雖仍是秀眸紅腫,但面上已回復了生機,忽然間又想起了丈夫,神色一黯,垂頭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我清清楚楚見到他們打了你四槍,每槍都命中胸口,但剛才我卻摸不到任何傷痕。”

凌渡宇舉起奶茶杯,向她致竟道:“這杯祝賀卓主任婚後幸福愉快,早生貴子。”

卓楚媛差點掉下眼淚來,痛苦地道:“渡宇!求求你!”

凌渡宇微笑道:“我已接受了你是別人妻子的慘痛事實,你也要學我那般勇敢,否則你這段婚姻就會在尚未嘗試前,宣告完蛋了。”

卓楚媛想起夫婿沒有她就活不下去的說話。雖只是隨口的情話,但亦不會離實情太遠,一時柔腸寸斷,說不出話來。

凌渡宇嘆了一口氣道:“一切都是我不好,但既然你作出了抉擇,便該堅持下去。”

卓楚媛急促地喘了一會氣後,逐漸平靜下來,凝視著凌渡宇道:“好吧!但我們仍是好朋友,是嗎?”

凌渡宇聳肩道:“而且是最好的朋友。”

卓楚媛忽又失去了自控,淒然道:“但我剛才想自殺時,心中卻只想到你哩!”

凌渡宇伸手按在她手背上,誠懇地道:“你自殺時情緒很複雜的,主要是因為你覺得累死了我,所以才以命賠命吧!”

卓楚媛搖頭道:“不是這樣的,你和我該比任何人更清楚是什麼一回事。”

凌渡宇嘆道:“是的!你愛我,我也愛你,但你早已把問題指出了:我並非你理想的丈夫,你也受不了我那種生活方式,相信我吧!回到你丈夫身旁,世界又是那樣美好的了。嘻!你不是說過識錯了我嗎?這句話最有道理。”

卓楚媛嗔道:“你這人哩!人家都這麼痛苦矛盾,你仍有心情開玩笑。”

凌渡宇哂道:“不開玩笑還能做什麼呢?你最好編個好聽點的故事,好滿足北極熊的需要。”

卓楚媛鳳目一睜道:“我還要找那出賣了我的壞傢伙算賬。”

接著驚疑地道:“你好像不打算和我一起到警局去,是嗎?”

凌渡宇若無其事道:“我們就在這里分手,你坐街車去報到,而我這非法入境者則去找'蛇頭'偷渡出境,大家各得其所。”

卓楚媛嘆了一口氣,明白自己嫁人後,凌渡宇再不可能像從前那樣對待自己了,心中感到無限的失落。

她早知道絕不應和凌渡宇見面,但偏又壓不下那份渴望和衝動。

凌渡宇伸手拍拍她的臉蛋兒,柔聲道:“人把這段婚姻當作入戒毒所戒毒好了,戒了凌渡宇後,海闊天空任你飛翔,但若再沾染毒品,勢將萬劫不復,多麼可怕啊!”

卓楚媛終忍不住,給他逗得露**嬌百媚的笑容,伸手一把抓緊他的手,撒嬌道:“不行!你就當我的情夫吧!吸毒的人也飲用美沙銅,對吧!”

凌渡宇笑道:“我是求之不得,但你卻不會那樣做,誰比我更明白你?”

卓楚媛頹灰縮手,差點再要掉淚,忽地抬著頭瞪他道: “為什麼我嫁了人,你像一點都不傷心似的,是否根本從來沒有愛過我,只是在玩弄人家。”

凌渡宇暗忖這趟是萬死不足以辭其咎的罪名,攤手苦笑道: “告訴我!誰為了你死了一次呢?”

卓楚媛愕然瞧了他半晌後,驚異地道:“那你真的給他們打了四槍也死不去,剛才又不畏子彈,還有你背囊內那把可怕,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

凌渡宇想起了艾莎妮芙,心中燒起了熊熊烈火,俯身過去道:“他們以為槍殺了我後,把我仍進了那時空機裡,結果我到了別個時空去,給那裡的人治好了,還以特別的能量保護我的身體,又贈給我新武器,再把我送了回來。”

他沒有一句謊話,因為他根本不能騙自己心愛的女人,但卻可引卓楚媛想往簡單得多的東西。

卓楚媛動容道:“這時空機原來真的有效,糟了!”

凌渡宇笑道:“放心吧!時空機和那貨倉已被送我回來的能量徹底毀掉,絕不會落進黑幫或政府手上。”

卓楚媛鬆了一口氣,垂下螓首,幽幽道:“凌渡宇,不要因我結了婚,就忘記了人家好嗎?”

凌渡宇湧起萬般情緒,露出苦澀的笑容,嘆道:“你是我的初戀情人,教我怎忘記得了你,不過人生總會遇上很多無奈的事吧!我要走了。”

  卓楚媛劇震道:“不!”

凌渡宇長身而起,俯身吻了她臉蛋,走出餐廳外。

卓楚媛掏出袋內的碎銀,一股腦兒放在台上,追了出去。

凌渡宇此時騎上了電單車,卓楚媛不顧一切,撲前摟緊他,吻上他的嘴。

凌渡宇亦心中**洶湧,貪婪地享受她熾烈得可把他銷融的熱吻,就在街頭當著來往的行人癡纏起來。

卓楚媛淚流滿臉,喘著氣放開他時,凌渡宇開動電單車,硬起心腸,苦忍著回頭看她的渴望。

但他卻知道和卓楚媛愛戀,這一世仍會沒完沒了。

  他感覺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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