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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柳殘陽] [鐵血俠情傳][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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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第02章
第03章
第04章
第05章
第06章
第07章
第08章
第09章
第10章
第11章
第12章
第13章
第14章
第15章
第16章
第17章
第18章
第19章
第20章
第21章
第22章
第23章
第24章
第25章
第26章
第27章
第28章
第29章
第30章
第31章
第32章
第33章
第34章
第35章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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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15:15:57 |只看該作者
  敖楚戈不禁有種被嘲弄的感覺,一條真正的漢子,那是多麼虛晃的字句,他慘然一笑,道:「那有什麼麼用?多遙遠的話!」
  夏媚顫聲道:「自從我知道用自己的美色來俘虜男人以來,我從沒遇上一個真正的漢子,雖然我從歡愉中去找尋一些不真實的東西,來填滿我自己的空虛,但,始終是寂寞的!」
  搖搖頭,敖楚戈道:「你告訴我這些,有什麼意義?」夏媚幽幽地道:「我只想讓你瞭解,我此刻心中的感觸!」敖楚戈歎息道:「你很寂寞?」夏媚問道:「你呢?」敖楚戈歎息道:「一個人不管他有多大的彪功勳業,有時候難免會有種寂寞的空虛,但如果他生活上很充實,活著的意義不同,那種寂寞便會減至最少!」
  夏媚黯然地道:「你沒有同情心……」
  敖楚戈一震,道:「我沒有同情心一一」夏媚點頭道:「不錯,一個女人向—個男人訴說自己的隱衷,你不但不表示同情,反而訴說那麼多道理……」敖楚戈冷冷地道:「我只想知道你跟蹤我的目的……」夏媚一驚道:「你中毒很深,需要解毒!」
  敖楚戈冷聲道:「不要忘了,咱們雙方都在敵對地位,而且,我很懷疑你的目的,依五朵花的為人,她們不會那麼仁慈!」
  夏媚哀傷地道:「我希望你不要將我個人和五朵花扯在一起,不錯,當初我們看上你是有很大的目的,因為我們五朵花有很大的事業,離不開強有力的高手,可是如今,五朵花死的死,散的散,那些事業我已沒有興趣,我只想……」搖搖頭,敖楚戈道:「我不是你要找的對象!」
  夏媚哦的一聲道:「我知道自己是個殘花敗柳,不配和你在一起,可是我只想和你作個朋友,可以談談的朋友!」
  敖楚戈黯然地道:「你只要一心向善,許多人都是你的朋友!」夏媚肯定地道:「不,我只要你!」
  敖楚戈聞言不禁一呆,他做夢也沒想到這個女人會這麼堅定地說出這句話,沉思片刻,一時卻不知該說什麼?夏媚淒楚地道:「你怎麼不說話?」敖楚戈苦笑道:「我在想,我們是分開較好。」
  夏媚滿臉寒意地道:「你討厭我?」
  敵楚戈搖搖頭道:「不是這個意思,我倆是活在兩個極端不同的環境裡,不可能栓在一起,夏媚,請走吧。」
  夏媚焦急地道:「你的毒傷……」
  敖楚戈冷冷地道:「我相信還能冶好!」夏媚冷冷地道:「沒有我,你絕對治不好。」
  敖楚戈朝前踏出半步,道:「你是叫我求你?」夏媚婿然一笑道:「只要願意,我隨時樂於效勞!」堅定地哼了一聲,敖楚戈道:「抱歉,我不願意!」
  他倔強地挺起身子,忍著那陣陣傳來的痛苦,邁著步子,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她的心剎時全碎,碎得散了開來。—股恨意湧上心頭,夏媚怒聲道:「好,你倔,你傲,你逞強,我就不信你是鐵打的,敖楚戈,咱們走著瞧、你非求我不可!」
  咒咀的話聲,輕輕縷縷地傳進了敖楚戈的耳中,他恍如未聞一樣,一步深,一步淺地朝前跨去。
  夏媚厲叫道:「站住,你不要命了。」
  眼前是個很大的池塘。那清澈的池水反映出敖楚戈臉來,敖楚戈腦中混沌沌的,胸口被一陣火樣地燃燒啃嚥著,他口乾得幾乎想將—池清水喝乾,踉蹌地撲到池水邊上.—身字直往池子裡伸去。
  夏媚慘聲道:「你自己找死,誰也救不了你。」
  敖楚戈腦中灰白得沒有一絲思維,只覺全身都在熬熱中,他需要水,需要那股沁涼,毫不猶疑地爬進水裡,人也往池子裡沉去。
  夏媚冷冷地道:「去死吧,你這個倔強的人!」
  只聽身後,一個冰冷的話聲:「你恨他?」夏媚一回頭,眼前一個身著藍衫的青年,面貌俊逸、舉止灑脫;僅在那弧形的嘴角上,噙著一絲冷酷的笑意,她沒好氣地道:「恨他怎麼樣?你管得著!」
  那藍衫青年微微一笑道:「我要是你,就給他一劍,免得他那樣痛苦!」
  夏媚冷冷地道:「你知道他痛苦?」
  那藍衫青年眉宇一揚,道:「當然,看他滿臉青氣.—副痛苦的樣子;就知道他中了很烈的毒,有種毒最忌碰水;他自己往水裡送,顯然活不成了,既然活不成了,你何不給他一劍?」夏媚—震道:「你是什麼人?敢管我的事!」
  藍衫青年淡淡地道:「小號無腸!」
  夏媚驚叫道:「無腸公子—一—」
  無腸公子嘿嘿地道:「不錯,夏姑娘,本公子最喜歡你這種貌美年輕的姑娘,如果你的恨消了,嘿嘿,何不隨本公子逍遙逍遙?」夏媚冷冷地道:「你知道水裡那個人是誰?」
  無腸公子朝載浮載沉的敖楚戈戈瞄了一眼,道:「管他是誰,反正活不成了。」
  夏媚冷笑道:「這個人不同,你會有興趣!」
  無腸公子果然一震,道:「誰?」
  夏媚冷冷地道:「一笑見煞,敖楚戈!」無腸公子神情—變,道:「敖楚戈?嘿,夏姑娘,你沒開玩笑?」夏媚不屑地道:「你很有本事,居然知道我姓夏……」無腸公子陰冷地道:「夏媚在五朵花裡算是最艷媚的,本公子風聞已久,嘿嘿,真是想不到,敖楚戈會傷在你的手裡!」夏媚淡談的道:「你不信?」無腸公子嘿嘿地道:「信,當然信。」
  他在池塘邊轉了一圈。看見敖楚戈載沉載浮地在池中央旋蕩,陡地揮出一掌,砰地—聲,將放楚戈擊進水裡,再也沒有飄上來。
  夏媚顫聲道:「你於什麼?」
  無腸公子笑道:「既然你那麼恨他,我送他早點上路。」
  夏媚恨聲道:「你該死!」
  無腸公子冷笑道:「該死的是他,誰叫他落在我無腸公子的手裡?」夏媚嫵媚地一笑道:「你倒頗善解人意。」
  她這沒頭沒腦的—句話,態度轉變之快,與先前判若二人,使無腸公子不禁一呆,再加上她那嫵媚而令人心弦顫動地一笑,無腸公於只覺心中一蕩,一絲慾念自心底燃起,不覺有種極需要親近的感覺……。
  無腸公子怔怔地道:「你好美。」
  夏媚一撈額前髮絲,道:「真的麼?」
  無腸公於嘿嘿地道:「如果你夏媚能跟著我,嘿嘿,我包你享受不荊」夏媚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色彩,但這一絲異色,在她眸子裡也不過一閃而逝,她故作羞態地低下頭玩弄著衣角,無腸公子慾念更熾,不自覺地伸臂將夏媚摟進懷裡,一隻手在她的背上不停地撫摸……。
  夏媚嬌聲道:「你真壞,專愛欺負人!」
  無腸公子大笑道:「美色當前,不動心者,只怕少有!」
  夏媚哦了一聲道:「那你是看上我了?」
  無腸公子點頭道:「我無腸公子也是道中老手,但遇上你這樣的女人,還是頭一次,嘿嘿,夏姑娘,咱們……」他膽子愈來愈大,那雙手不但不老實,居然將自己的頭,偎依在夏媚的胸懷間,夏媚眸中一閃,道:「大白天,有人!」
  無腸公子大笑道:「這裡百里之內沒有人家,咱們何不以天為帳,以地為席,豈不是另有一番滋味?」夏媚沒有吭聲,任他瘋狂下去。
  無腸公子是箇中高手,大凡女子不吭聲就是默許的意思,他放肆地去動手動腳.似乎沒有—絲防範……。
  夏媚知道時機到了,大笑道:「你樂昏了頭!」
  她豈肯放過這稍縱即逝的機會,右手以快速絕倫的手法,朝無腸公子的小腹之中拍去,此刻雙方距離很近,夏媚出手應當是十拿九穩,誰知她的手才遞出去,手臂已是一麻,伸出的手一下子垂了下來。
  她顫聲道:「你……一」無腸公子面上一冷,道:「你跟我玩這一套,夏媚,早著呢。」
  夏媚全身—顫,道:「無腸,你想怎麼樣?」無腸公子冷厲地道:「不識抬舉的東西,本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居然敢下手偷襲我,嘿嘿,夏媚,今日我要你知道本公子的厲害,看看我是不是你想像中的草包!」
  夏媚—拳搗去,道:「我跟你拼了。」
  她自覺這—拳功力不差,但搗在無腸公子的身上、有若搗在棉花堆上,軟綿綿地,沒有絲毫力道,無腸公子的動作實在太快了,不等他的拳勢收回去,已將她的『曲池』點上,她只覺全身—麻,登時有若泥塑似的,站在那裡動也動不了。
  但她的嘴尚能說話,冷冷地道:「你想怎麼樣?」無腸公子想了想,道:「很簡單,我只要將你的衣衫全撕下來。盡情享受你後,再將你推進池子裡,喂王八!」
  無腸公子一向淫蕩成性,行事全憑個人喜惡,面對這樣一個絕色女人,他豈會白白放過,那隻手又開始亂摸起來。
  夏媚並不是什麼貞婦烈女,對男女間事原本看得很淡,但,此刻她卻覺得十分厭惡,只覺得自已落進無腸公,子手裡,是件很窩囊的事。
  她厲聲道:「你敢;無腸公子,我不會輕易饒了你。」
  無腸公於嘿嘿地道:「我有什麼不敢的?夏媚.本公子現在就讓你看看。」
  他伸手將夏媚那件外衫撕了下來,夏媚不禁尖聲大叫,她臉上那副驚恐和憤怒的表情,落進無腸公子眼裡,真是又憐又愛。無腸公於看了心裡一樂,哈哈兩聲大笑,情不自禁地在她臉上親了親,夏媚又怒又急,呸呸地直吐口水,無腸公子雙目不停地眩惑在她那雪白瑩光的雙峰間,不自覺地要伸手!嘩啦一聲水響,池子裡的敖楚戈忽然冒出頭來,他雙目炯炯.嘴裡咬著一截似魚非魚,金光閃問的東西,霍地跳上岸來。
  無腸公子面上一寒,道:「你沒死——」敖楚戈將嘴裡的東西吐了出來,淡談地道:「好人永遠不死、你卻真的該死。」
  夏媚額聲道:「你……你……」
  無腸公子冷冷地道:「你中了劍毒,又挨了本公於—掌,嘿嘿,—般人根本活不了,而你,居然尚能活著!」
  敖楚戈哼了—聲道:「這應該感謝你那一掌,我正在沉浮之間,你那一掌將我送進了水底,在水裡,有一條金娃子送進我嘴裡,很巧,這金娃子不但能解百毒。還有延年益壽,增加功力之效,所以,我又從鬼門關回來了……」無腸公於懊惱地道:「有這種事!」
  敖楚戈哦了一聲道:「天下有許多不能理解,也很難解釋,不過我活著是事實,你可以仔細看看我,是不是活生生的!」
  無腸公子冷冷地道:「你活著跟死丁差不多,因為我不會讓你再活下去。」
  夏媚憤憤地道:「你死到臨頭。還在耀武揚威!」
  無腸公子嘿嘿地道:「丫頭,他救不了你,你不要高興得太早,待會兒,我處理完了他後,再好好折磨你這個小妖精!」夏媚冷冷道:「少神氣,事情不會如你想像有那麼順利的。」無腸公子置若閣聞地道:「老敖,我這個人向來不太過份,念你傷勢未癒,乘早滾蛋,本公子還有餘興節目,希望你……」他一一無腸公子可沒那麼好的心腸、不過此人善攻心計,久聞敖楚戈的大名,所謂盛名之下無虛士,沒有三分三、不會上梁山,他沒有把握取得這一戰的絕對優勢,所以他故示大方的放敖楚戈一馬,誰知敖楚戈並不吃這—套,鼻子裡冷冷一哼,道:「無腸,你打了我一掌,我叫我白吃白咽——」無腸公子瞪眼道:「你妄想報仇?」敖楚戈冷冷地道:「我也給你一次機會。,鬆了夏媚的穴道,立刻走路,否則,我要你無腸,也下池子裡泡泡!」無腸公子歷聲道:「老敖,你瞎了眼,本公於讓你,並不是怕你,好,你既然這麼不識相,嘿嘿,本公子就早早送你上路」此人嘴裡說著話,自袖子裡已閃出一柄薄有三分,長有尺餘的短劍,腳下略移,已一劍穿了過來。
  劍式歹毒,攻的真是又快又厲。
  敖楚戈哼聲道:「果然有兩下子。」
  略略提氣微移,無雙劍在嗆然聲中射了出來,一溜冷灩劃空而來,斜直地劈向無腸公子的身上。
  無腸公於嘿嘿地道:「來得好。」
  他運足全身勁力,揮劍擋住對方長劍,叮然聲中,無雙劍訪佛有千斤之力.將無腸公子連人帶劍,劈進池子裡。卜通一聲,四下的水花翻射,他已沉進水裡,一股鮮血冒了出來,向四下散去。
  夏媚一呆,道:「你哪來這麼大的力道?」敖楚戈楞楞地道:「我也不知道。」
  他只覺剛才那一劍並未用上全力,而競有這麼大的力道,在他說來,的確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哪知道眼下金娃子不僅能在瞬息間增加二十年功力,更能增長力氣,延年益壽,可惜他當時沒有會過意來。
  夏媚想了半天,道:「我知道了,一定是金娃子的力量!」
  敖楚戈苦笑道:「但願你說對了。」
  夏媚道:「你別楞在那裡,幫我解開穴道!」
  敖楚戈哦了一聲道:「好。」
  他輕輕地拍開夏媚被封的穴道,轉身放行。
  夏媚顫聲道:「你到那裡去?」
  敖楚戈淡淡地道:「我倆各有所歸,你自己走吧。」
  夏媚泣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其實,我是真喜歡你!」
  搖搖頭,敖楚戈道:「好意心領,只希望你能改頭換面、重新做人!」
  夏媚額聲道:「我們難道不能做個朋友?」
  敖楚戈道:「本來就是朋友嘛。」
  夏媚輕輕歎了口氣,道:「敖公子,我現在總算想通了,一個女人不管有多麼大的野心和抱負,她終究是個女人,需要的不是繁華和享受,而是有所依靠!」
  點點頭道:「不錯,你可以重新開始,我願祝福你!」
  夏媚淒然一笑道:「謝謝。」
  敖楚戈歎道:「你要去哪裡?」
  夏媚歎道:「找一個清淨的地方了結殘生!」
  敖楚戈一震道:「你要出家?」
  夏媚慘聲道:「你怎麼知道?」
  敖楚戈道:「一個人如果真能全想通了,腦子裡無色無慾,正是佛家所謂的四大皆空,你對紅塵三丈,看似已無留意,但,夏媚,我勸你,別走那條路,因為你不是那種人!」
  夏媚一怔道:「為什麼?」
  敖楚戈道:「因為你並不是能完全看得開的人,往後日子尚長,你不如找個還過得去的人嫁了……」夏媚搖搖頭道:「除了你之外,這看不上其他的人!」苦澀地一笑,敖楚戈道:「那是緣份,也許你會遇上更理想的!」
  夏媚黯然地道:「但願——」
  敖楚戈身形朝外緩緩移去,道:「我祝福你。」
  他似是有許多話要說,但又不忍說出,長歎一聲,瞞珊地離去,身後傳來夏媚那淒涼的歎息聲!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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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15:15:39 |只看該作者
第36章

  灑醉飯泡之際,敖楚戈像只懶貓一樣倒在床上,直挺地享受醉後那—刻溫馨,他懶得動,更懶得想,思緒凌亂得全溜走了,此刻—片空白,空白得彷彿已沒有他的存在,唯有那嘔人的酒氣,尚能在屋了裡旋腑…。
  咚咚,一連串的敲門聲,他懶得問,也懶得開口,理也不理的將被子蒙在頭上 ,可是敲門聲不絕.吵得他想睡個大頭覺都不行.他眉頭皺了皺,道:「進來。」
  很出人意外,進來的是二個美艷端莊的少女,這兩個少女手上各托著—個盒子,進來後。將門隨手關上,笑吟吟地走到床頭 ,敖楚戈醉眼朦朧地道:「你們幹什麼?」右側那個大眼睛的少女,格惟一笑道:「請公於換衣服!」灑幾乎醒了一半,敖楚戈道:「幹什麼?我似乎不認識你們。」
  那少女嫣然一笑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認識你。」
  一怔,敖楚戈道:「你們認識我?」
  那少女笑道:「是呀,你是敖楚戈,一笑見煞,新近重創五浪漢的高手,我蘭蘭,奉命請你敖爺去我們主人那裡一趟!」敖楚戈迷迷糊糊地,任這位蘭蘭姑娘擺佈,他被強迫地換上了新裝,飄逸中顯得更瀟灑,健碩中顯得更英挺,他沉思道:「蘭蘭姑娘,告訴我,你們主人是誰?」蘭蘭姑娘道:「去了你便知道。」
  敖楚戈道:「假如我不去呢?」
  蘭蘭一笑道:「那由不得你,江湖上都說風流老敖會偷香,你如果不去,就不能稱為風流,那老敖就自砸招牌了。」
  淡淡地—笑,敖焚戈道:「你總不能糊里糊塗地將我帶走,我也不能糊里糊塗地跟你們走,蘭蘭,你不怕我反抗?」
  蘭蘭一笑道:「我們這是請。不是硬架你。」
  敖楚戈沉思道:「說吧,到哪裡?」
  蘭蘭道:「紅磨樓!」
  震了震,敖楚戈道:「那個專門賭命的地方!」
  蘭蘭冷笑道:「你怕了?」
  敖楚戈不屑地道:「那個藏垢污穢的地方,哼,我連看都不看它一眼。」
  蘭蘭揮手道:「我們樓主專程接架,如果你不去,嘿,你知道,我和婷婷沒法回去交待,不得已,只有死在你面前了。」
  敖楚戈微震,道:「有這麼嚴重——」
  蘭蘭淒楚地道:「我們都是身不由已的苦命人,唯有聽命使喚的份,敖爺,你不會跟我們這些下人過不去吧。」
  敖楚戈呢了一聲道:「你們樓主褚二官可是個心狠手辣的梟雄,我不明白,去見褚二官何須要換衣衫!」
  蘭蘭笑道:「效爺,我們樓主知道你昨夜宿酒未醒,早巳將衣衫沾污了,況且敖爺血戰五浪漢,身上的血腥味未除!」
  敖楚戈道:「他倒設想得周到!」
  在二女的簇擁下,敖楚戈上了她們預置的馬車上,在轆轆的車聲中,直往那座聞名喪膽的紅磨樓駛去。
  斜角飛,琉璃磚瓦的小樓,散發著一層險森寒厲的恐怖氣氛,遠遠的,那樓口的大紅門啟開來,讓這輛象徵著死亡的馬車駛入,立時有兩個漢子啟開了車門。
  敖楚戈躍下車來,四周站立著許許多多配劍勁裝的漢子,蘭蘭將他請入大廳,當中已擺了一桌豐富的酒席,褚二官居中而坐,呵呵笑聲中,伸手拉住敖楚戈的手,道:「敖爺,久仰了。」
  淡淡地一笑,敖楚戈道:「哪裡,褚爺,蒙你這般招待,心中難安!」
  褚二官一請,道:「咱們先喝酒。」
  他先幹盡了杯中的酒,敖楚戈也一口乾光,道:「褚爺,有何指教?」褚二官呵呵地道:「先痛飲再說,此時不談是非!」
  搖搖頭,敖楚戈道:「不,我須先弄清這是怎麼一回事!」褚二官神色—『寒道:「敖爺,五浪漢可是栽在你的手裡?」點點頭,敖楚戈道:「不錯,死了三個,廢了二個!」
  褚二官道:「好身手,敖爺,五浪漢是栽了,但他們留下的妻姊,尚請敖爺定奪!」
  一怔,敖楚戈怔怔地道:「他們的妻姊……」褚二官嘿嘿地道:「江湖上誰不知道鐵漢嬌娃的傳說!」敖楚戈一震道:「你是說五朵花……」褚二官呢了一聲,道:「不錯,五朵花今日全在這裡,他們失去了丈夫,已無家可歸,暫時寄居本樓,今日請教爺來,是請敖爺有個交待!」沉思了片刻,敖楚戈道:「如何交待?」
  褚二官道:「五朵花她們有她們的生存條件,她們失了丈夫,已是浪跡風塵之人,這五位婦人,最欣賞強壯的男人,她們死了丈夫並不難過,唯一要求,請你收留她們……」
  哈哈兩聲,敖楚戈大笑道:「我收留她們,褚爺,這是什麼話?」褚二官乾笑道:「敖爺,你要想清楚.她們不要求報仇,而情願以身相許,這其中可意味著—層原因,她們都不是俗人,而是嬌娃,她們欣賞你的身手,希望你能保護她們……」冷屑地—搖頭,敖楚戈道:「沒有氣節,沒有夫婦之情。只貪戀色,這五個女人的心,我比你懂,褚爺。她們不是欣賞我,而是恨我入骨,所以才想到用這種方法報仇,你想想,五個正值英年的如花似玉女人,侍候—個男人,俗語說,色如刺骨鋼刀,她們要用色拖跨我,哼哼,這些女人的心機好深……」褚二官哈哈兩聲道:「齊人之福,別人想都想不到!」
  敖楚戈不屑地道:「我請褚爺照顧她們……」褚二官搖搖頭道:「可惜她們不欣賞我,而屬意敖爺……」敖楚戈道:「好意心領,褚爺請轉告她們!」
  褚二官搖搖頭道:「敖爺。這五個娘們很難打發,她們看上的人很難逃得出她們的手掌心,你只怕不易脫身了。」
  淡淡地笑了笑,敖楚戈道:「褚爺,你這不是威脅我吧?」
  褚二官冷笑道:「豈敢,豈敢。」
  敖楚戈起身道:「承蒙接待,日後必當回請!」
  褚二官道:「怎麼,敖爺,現在要走……」敖楚戈呢了一聲道;「再留下去,客主兩不便,我還是回去好了。」
  褚二官嘿嘿地道:「敖爺,五朵花沒有同意之前,在下不能放你走。」
  敖楚戈道:「褚爺要留下我?」
  褚二官呢了一聲道:「在下奉命辦事!」
  敖楚戈點點頭道:「好,我倒要看看褚爺是如何地留下我的……。」
  褚二官笑道:「慢著,敖爺,你不見見她們!」
  敖楚戈搖搖頭道:「不必——」
  褚二官嘿嘿地道:「她們卻要見你……」但見五個美艷奪目,如花似玉的少女柵奶而來,這五個女人一個比一個嬌艷,一個比一個風騷,她們面上都浮現著一層迷人而撫媚的笑意,似乎五浪漢的潰敗和傷亡,並沒引起她們多少哀愁,彷彿此事與她們無關一樣……。
  褚二官一指最前面那個少女,道:「這是甜姐兒,崔大鼻子的女人……」甜姐兒一笑道:「別再提那個窩囊鬼,他已斷了手臂,再也威風不起來,這種男人,哈哈,放爺,你說是不是?」
  敖楚戈冷冷地道:「在下不願置評這件事。」
  夏媚上前道:「敖爺,我們姐兒最喜歡真正的漢子,過去和五浪漢只不過是玩玩,談不上感情,嘻嘻,救爺,我們姐兒五個個都有一身不同的好處,如果你願意,嘻嘻,只怕你想離開我們都不可能……」淡淡地一笑,敖楚戈道:「抱歉,在下無福消受……」風二娘不悅地道:「敖爺,我們姐妹可不是亂點鴛鴦譜,看上你是欣賞你的武功和機智,你應該明白,尋常的人我們還看不上呢?」綠綠歎口氣道:「敖爺,不瞞你說,往昔我們跟著五浪漢,得罪過太多人,現在五浪漢全栽了,我們姐兒仇家不少,唯有找個有力的人支持我們,我們想了很久,唯有你最適合,敖爺該想想我們的苦心,我們的漢子死了,我們不但不報仇,還願以身相許,這份情義不薄呀……」冷漠地一哼,敖楚戈道:「綠綠,這姐妹中,你的心機最深,也員毒,我早就聽過你大名,你們自知報仇無望,所以才想了這個法子,要用女色來毀掉我,哼,五朵花,天下再強的人也敵不過你們這群如狼似虎的娘們,你們殺人不用刀,但可將這個人毀得無影無形!」
  綠綠淡淡地道:「這是艷福,人生幾何——」敖楚戈哼聲道:「對不起,你們找別人去吧。」
  甜姐兒格格笑道:「放爺,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姐妹既然扯下臉了,嘿嘿,你要我們收回,只怕不容易了。」
  敖楚戈道:「你要怎麼樣?」
  甜姐兒嘿嘿地道:「我們只有將你強留在這裡。」
  敖楚戈搖搖頭道:「很難!」
  夏媚大聲道:「呸,放楚戈,我們姐妹看上你,是看你長得還像個人,嘿嘿,你他媽的給臉不要臉,哼,我的丈夫已死在你手裡,這個恨沒消沒了。」
  古情幽怨地道:「夏媚,別激動!」
  敖楚戈怒聲道:「你們姐兒們的心腸真狠毒,有道是殺夫奪妻之恨,你們想先餡我於不義,讓江湖上全不恥我的為人,再用美色消蝕我的身子,這手段好毒好辣!」
  風二娘嘿嘿地道:「不錯,姓敖的,我們就是不用這法子,也一樣能毀了你。」
  綠綠冷酷地道:「敖爺,我們要祭亡夫了。」
  五個女人聞言之後,立刻自懷裡各扯出一條白帶子,纏在頭上,她們面上那股子淫蕩笑意剎時一掃而光,換上是一種怨恨和憤怒,真沒想到,女人真是善變……。
  甜姐兒道:「褚爺,請上香!」
  立刻有個丫頭捧來一個香爐和一個靈牌,上書五浪漢的夫之幽,下署這五個女人的名字,她們在甜姐兒的率領下,各進了三柱香。
  褚二官嘿嘿地道:「敖爺,在下想幫忙都幫不上了。」
  冷冷地—笑,敖楚戈道:「褚爺,在下並不怪你!」甜姐兒是她們五朵花的大姐,她冷冷淡淡地—抿嘴角,道:「敖爺,請容我最後說—次!」
  敖楚戈冷冷地道:「你還想說什麼?」
  甜姐兒哼哼地道:「敖爺,你必須弄清楚.我們的漢產是死在你的手裡。這仇深似海。但我們甘願放棄仇恨,請你容納我們做你的妻子,那是為什麼?因為你是值得欽敬的漢戶。」
  「你是我們理想的人,我們不願意放棄你,就是這個道理,如果你覺得我們還不會太討厭,敖爺,你就收留我們!」
  搖搖頭,敖楚戈道:「好意心領,恕難遵辦!」
  甜姐兒微憤地道:「那你就是不識相!」敖楚戈歎道:「你這是強人所難!」
  風二娘嘿地一聲道:「那你欣賞什麼樣的女人?你說?」敖楚戈想』廠想道:「那很難說,欣賞女人,各人角度不同。
  有如飲水,冷暖自知,有的喜歡環肥,有的欣賞燕瘦,但決不會是你這—型的!」
  綠綠媚笑道:「我。怎麼樣?」
  敖楚戈冷聲道:「你不覺得你近乎無恥?」綠綠淡淡地道:「食與性,人之常倫,只是有的人敢說,有的人不敢說而已,敢說的未必就是騷,不說的也未必不騷啊?」這娘們說的雖有點邪,但卻不無道理,敖楚戈雖不恥這群娘兒們的氣節,但私下卻不能不佩服她們的勇氣,他不想辯叱,僅淡淡地—笑。
  古情冷冷地道:「大姐,咱們難道還要和這個柳下惠妥協下去?」甜姐兒道:「當然不會,不過咱們的目的是什麼?難道我們想—次就談判成功。天下只怕沒有這麼容易的事!」
  古情不悅地道:「要這個男人上鉤,只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敖楚戈怒聲道:「夏媚,別盡打如意算盤,我姓敖的可不是容易擺佈的人!」
  夏媚冷笑道:「你還能跑出紅磨樓麼?敖爺,告訴你,五浪漢的那點功夫。你是見過了。雖不怎麼樣,可也是江湖上一流高手,但在我們姐妹眼裡,他們尚不足—擊,因為五浪漢的武功大多是沿自我們姐妹的傳授,若我們姐妹聯手,嘿嘿,敖爺。
  能將你擺得四平八穩……」
  敖楚戈心裡—緊,料不到艷冷傲倔的五朵花,居然還是五浪漢的授業恩師、五浪漢的武功已足以驚世駭俗了,自己力拼時,僥倖以劍罡劍傷對方,如今面對五朵花,他心裡不禁又增加了—層壓力。
  他冷漠地道:「不會那麼容易,我敖楚戈不是輕易擺得平的!」
  甜姐兒—笑道:「夏媚,你這法子很可以試試。」
  夏媚哼聲道:「何止可試。簡直是非做不可。」
  風二娘道:「那我們還等什麼?」
  砰地一聲,廳門被人撞了開來,只見崔大鼻子和隆科喜帶著兩個漢子衝了進來,甜姐兒喲地二聲道:「大當家的,你這是幹什麼?斷了條骷髏,就羞見自己人啦,呸,別那麼喪氣,我們姐妹正要替你們報仇呢。」
  崔大鼻子哼地一聲道:「他媽的,你們這幾個騷娘們,我們五浪漢沒全死光,你們就搶著找戶頭,呸,老子算認清你們這身賤骨頭了,五浪漢的老婆豈能讓姓敖的佔去!」
  怨毒地瞪了褚二官一眼,叱道:「娘的,老褚,你是什麼東西,居然幹起拉皮條的勾當來了,我崔大鼻子待你不薄,把你當自己兄弟般看待,沒想到,你看我們五浪漢跨了,竟然做出這種事!」
  褚二官汕汕地道:「崔爺,這話可難聽了,她們哀求我將敖爺請來,事先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甜姐兒冷冷地道:「老崔,五浪漢散了,你崔老大也廢了,我們五個姐妹往後總要活下去,要活下去就必須有個依靠,江湖上能讓我們姐妹看上的不多,性放的文有文才,人有人才,武有武才,所以我們選上了他!」
  崔大鼻子罵道,「放你媽的屁,要選也不能選五浪漢的仇人……」夏媚冷冷地道:「捨他而外,你崔老大就能放過人家麼?」隆科喜怒道:「婊子貨,你們真是無情無義!」
  風二娘嘿嘿地道:「情?誰跟你們有情有義,你們不過利用我們的美色,我們利用你們幹買賣,本來就是在湊合營,現在你們散了,我們當然要另起爐灶……」崔大鼻子嘿嘿地道:「原來你們是看我不能再保護你們了,嘿嘿,好。我先殺了姓敖的,讓你們看看,我崔大鼻子並沒有真正倒下去,我有力量統馭你們,我要你們跪著,爬著,求著收留你們,那時候,嘿嘿,你們才知道崔大鼻子的厲害。」
  古情幽幽地道:「只怕你會連另一支手臂都保不住了。」
  五朵花聞這言全部響起一連串不屑地嘲笑,唉,女人的心,海底的針,既現實,又無情,她們這五個女人的心可謂陰毒到了極點,陰毒得沒有一絲夫婦之情……。
  隆科喜沉聲道:「大哥,咱們目的是殺姓敖的,跟她們先不要一般見識!」
  哦,崔大鼻子道:「老放,我先給你介紹兩位朋友!」淡淡地—笑,致楚戈道:「我認識。」
  站在那裡紋絲不動,身著古怪衣衫的漢子一瞪眼,道:「你認識我?」
  敖楚戈冷笑道:「看你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打扮,我就知道,江湖上傳說的苗子,就是你!」
  苗子怪眼一翻,一片赤白,露著大黃牙,道:「崔大鼻子,你來時說過什麼?」崔大鼻子嘿嘿地道:「只要姓敖的一死,這五個娘兒們隨你挑!」
  夏媚喲地一聲道:「他媽的,老崔,你敢情把我們當貨物,愛讓給誰就就讓給誰,你至少也得問問我們姐妹答不答應?」崔大鼻子冷笑道:「五浪漢的娘們愛給誰就給誰……」
  風二娘叱道:「你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老崔,咱們走著瞧瞧!」
  青面虎森冷冰涼地道:「苗子,要干就動手,不動手,就走。」
  苗子點點頭道:「不錯。」
  他從懷裡拘出—根青竹苗子,朝著敖楚戈一笑,呼地—招,照著敖楚戈的小腹之處點去,這一招,看似乎平淡無奇,但,卻從笛孔之中,散發出一連串青氣,那股子青氣經風一吹,縷縷絲絲地朝敖楚戈飄去。
  敖楚戈移身躍去,道:「好毒的邪氣!」凌空的身法中,他揮灑出—股極大的勁道,硬將對方的毒氣揮散,但苗子的武功另成一格,突然將笛子放在嘴邊,尋常人一定以為他要用笛音傷人,但他卻在最快的時間裡,輕輕那麼一吹,只見無數縷如芒的小針,有若蜂巢樣的罩向敖楚戈的全身——。
  敖楚戈一展,道:「吹箭!」
  這種暗器手法在中原並不多見,四周的人俱都訝異地望著苗子這手功夫,敖楚戈長笑聲中,無雙劍捲起一蓬光艷,將那一蓬如芒的箭絲全化解開去。
  苗子身子一顫,道:「好劍法。」
  那笛子在他手中,陡地射出一柄劍來,哇地一聲大叫,連人帶笛朝敖楚戈湧去,揮灑中連著和敖楚戈換了七八個招面。
  崔大鼻子叫道:「媽的,青面虎,你不上!」
  青面虎嘿嘿地道:「兩打一……」
  隆科喜冷冷地道:「你們兩個通通上,未必能幹掉他!」
  青面虎哦聲道:「咱們何不四個全上?」崔大鼻子沉思道:「有道理!」
  褚二官嘿嘿地道:「崔老大,你和隆科喜的斷臂之傷還未好哪!」
  崔大鼻子罵道:「媽的,只要能毀了姓敖的,聳然死了,也不在乎!」
  夏媚格格地道:「不怕的都可以上。」
  隆科喜罵道:「你他媽的幸災樂禍!」
  崔大鼻子哼聲道:「咱們有的是機會和她們算帳,青面虎先上!」
  帶著一聲長嘯,一片刀光有若雪球似地朝敖楚戈滾去。苗子精神一振,大叫道:「好呀,青面虎,今天可要聯手和姓敖的鬥鬥!」揮出三刀,青面虎道:「看誰先傷了這個兔崽子!」
  敖楚戈長吸一口氣,道:「你們休怪我無情了。」
  面對這四大高手,敖楚戈的劍剎時在空中布起一道艷光,只聽一聲如雷的大吼,那冷艷的劍光,有若旭陽般愈滾愈大,登時將這四個高手困在劍幕之中。
  風二娘顫聲道:「好高明的劍法。」
  綠綠臉色慘變,道:「看來咱們的希望落空了。」
  甜姐兒冷冷地道:「為什麼?」
  綠綠道:「姓敖的武功太高了,決不是我們這幾個能制注的!」
  褚二官嘿嘿地道:「何不聯手將他毀了?」古情冷冷地道:「褚爺,你願意出手?」褚二官嘿嘿地道:「只要諸位不再存有希望,憑我們這些人的力量,嘿嘿,要毀了放楚戈,並非辦不到!」
  夏媚點頭道:「得不到的,只有毀了。」
  甜姐兒歎氣道:「往後江湖上再找這樣二個人,只怕不容易了。」
  風二娘冷笑道:「笑話,憑我們的條件,有的是漢子供我們驅使2」甜姐兒一冷,道:「好,咱們先幫助他們將敖楚戈毀—F,但是咱們必須有個原則,毀了敖楚戈後,立刻離開紅磨樓—一」夏媚不解地道:「為什麼?」甜姐兒道:「我不願意再和姓崔的纏下去。」
  夏媚不屑地道:「笑話,一個殘廢,他又能怎麼樣?」搖搖頭,甜姐兒道:「別忘了,那個苗子和青面虎都不是容易鬥的人!」風二娘冷笑道:「你們這幾個浪蹄於真是死腦筋,毀了敖楚戈後,再毀這兩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綠綠一躍身形道:「那咱們上!」
  但見這幾個美艷如花的女人;有若穿花蝴蝶,各抽出自己隨身兵戎,將激鬥的幾個人圍了起來。
  崔大鼻子笑道:「好呀,甜姐兒,你們果然不忘舊情,在這節骨眼上,尚來助我一臂之力,等我將姓敖的剁了,嘿嘿,好好地待候你!」
  甜姐兒寒聲道:「廢話!」
  面對恁多高手,敖楚戈臉上的殺機愈來愈濃,他斜揮無雙劍,沉喝一聲,那揮灑的劍幕漸漸擴散中,一道強光自劍刃中泛射出來,照得他們俱睜不開眼來。
  崔大鼻子頤聲道:「速退!」
  他叫得太晚了,那道劍影虛幻有若干百道之多,只聽一連幾聲慘叫,隆科喜,青面虎,還有古情,跟甜姐兒,全躺在血泊之中。
  苗子,崔大鼻子和褚二官饒是退得快,還是各中了—劍,僥倖的是當時沒要了他們的命。
  但敖楚戈雖然傷了這許多人,自己卻亦在疏神之際。挨了夏媚一劍,深有寸飲,泊泊鮮血沿著他的手臂流下來。
  苗子顫聲道:「老敖,你好狠!」
  淡漠地昂著頭,敖楚戈道:「對付你們這群自私自利,夜郎自大,無中生有之徒,已經是相當客氣了,如果不是我留了三分勁沒發,哼,此刻你只怕連說這句話的力氣都沒有!」
  風二娘額聲道:「老敖,我們姐妹和你無怨無仇,你竟然將我們大姐和古情也殺死,這種手段,只怕天理不容……」敖楚戈歎道:「我並不想殺他們,可是他們卻搶進了劍幕範圍之內,你應該得清楚,那時候我不能收手、誰收手誰就得躺下,為了保護自己,只有發出一劍!」夏媚嘿嘿地道:「你胡說,那時候你可以扭轉劍勢!」
  滿臉不屑地一笑,敖楚戈道:「如果我任劍勢發出去,你還能刺我一劍麼?夏媚,不要不知好歹,我早留了情,不然,你也躺下了。」
  夏媚—呆道:「這……」
  崔大鼻子叱道:「好了,你們還在喃咕什麼?乘這老小子受傷之際,你們還不下手,這機會幹載難逢!」
  褚二官黯然地道:「崔老大,你我還能動手麼?」崔大鼻子一呆,道:「這……那幾個娘兒還可以,憑風二娘,夏媚和綠綠,她們應該有足夠的力量殺死他!」
  夏媚冷冷地道:「我們會聽你的麼?」
  崔大鼻子道:「夏媚,這不是鬥氣的時候,放虎容易擒虎難,如果今日不殺了他,往後再動手,那機會可不容易了。」
  風二娘怦然心動,道:「不無幾分道理。」
  綠綠冷冷地道:「別上當,姓敖的不過傷了點皮毛,如果他再以剛才那—劍對付我們,誰有自信能躲過那—招!」
  夏媚苦澀地道:「誰也沒有把握!」
  敖楚戈點點頭道:「你們尚有自知之明,還有一段日子好活,我告訴各位,如果現在起洗面革心,重新作人,咱們將來會成為朋友。否則,那只有一死!」
  崔大鼻子憤憤地道:「媽的!」
  劍刃緩緩舉起,敖楚戈道:「我再聽一句媽的,你立刻就失去說話的機會!」
  崔大鼻子只覺一陣冷風自心底裡升起,森森涼涼的,使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寒噤,嚇得不敢再放出一個屁——淡淡地一笑,敖楚戈冷漠地朗外行去,手臂上的血,滴滴鮮紅地往外流,他毫不在意,任它流下……。
  他那麼穩定而堅強地走了,沒有一個人敢再攔阻,直到他身影消逝在大廳外,才傳來風二娘一聲沉重的歎息……。
  廳裡,又響起崔大鼻子的咒咀聲,那是一種莫可奈何的咒咀……。
  縷縷風嘯迎著臉面拂過,絲絲涼涼的寒風吹進了傷口之中,像被撕裂樣的痛苦,一個踉蹌,他——敖楚戈差點栽倒地上,額際上滲出了顆顆汗珠,他曾受過無數次的傷,但卻沒有一次像這般痛苦過,那傷口看來並不大,但隱隱地有種麻痺的痛苦,他悚然的一驚,付道:「劍上有!」
  這個意念在他腦海裡不過一閃而逝,口裡已有種於澀的感覺,他有需要喝水的慾望,但他曉得,自己只要沾上水,這條命就算完了。
  眼前浮現出一連串浮晃的影子,那是—種不真實的影像,踉踉蹌蹌朝前一撲,一集柔若無骨的手已將他承住,耳際傳來一陣細柔的話聲道:「別再倔強了,你中了劍毒……」
  心弧劇裂地一額,敖楚戈道:「夏媚,你可以下手了,我此刻連拿劍的力量都沒有,這是最後的—刻,否則,你會後悔一輩子!」夏媚格格地道:「我要下手,不必等到現在了,當時,我可以揭破你中了劍毒,但是,我沒有,你知道為什麼?」敖楚戈一怔道;「為什麼?」夏媚輕柔地一歎道:「因為你是一條真正的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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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15:14:49 |只看該作者
  偷王一如往常一樣地在鑒賞著那些古玩,他—直很欣賞那隻玉如意,傳說是唐朝禁宮遺物,許多行家會向他詢價,他曾婉拒了各方富豪巨賈,終日撫摸這隻玉如意,今夜他又以那種欣賞的眼光,凝視著玉如意上的玉子……他全神凝注,一直在欣賞著……。
  像一陣風樣的,低垂的布幔晃動了一下,一個蒙面黑衣已悄悄站在他的身後,偷王頭也不回地道:「你來了?」蒙面人哦了一聲道:「你知道我會來?」偷王點點頭,道:「凡事能瞞過司徒非的並不多,我知道你很精明,這事你會很快地發覺,果然不出所料,你終於來了。」
  蒙面人全身一震,道:「你知道我是司徒非,嘿,偷王,本來我只想微治一下出賣我的人,現在,我必須要殺你了,偷王,你不該叫出我的名字來,那犯了道上的忌諱…」偷王哼聲道:「司徒非,你會那麼仁慈麼?只怕鬼都不相信。」
  司徒非沉思道:「告訴我,老敖的劍你是怎麼仿造的?」偷王冷冷地道:「我向老敖借的,再請鐵匠模仿一柄!」
  司徒非哈哈大笑道:「不幸得很,老放縱然說破了嘴,也不會有人相信那是假的,你雖然設計巧妙,也救不了他!」
  偷王哦了一聲道:「假如我出來做證呢?」司徒非險冷地道:「你沒機會了,我會將你的嘴永遠封住的……」偷王哼聲道:「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個鐵匠!」
  司徒非不屑地道:「那更容易辦了,我只要歪歪嘴,鐵匠便活不過明天,你們兩個一死。嘿嘿,天下便沒有人能再證明什麼!」偷王淡淡地道:「你說這話,當心隔牆有耳!」
  司徒非大笑道:「偷王,不要跟我逞心機,你今夜想救自己,唯有太陽打西邊出來,此時此刻,你是插翅也難飛了。」
  偷王微笑道:「你不怕石老爺子?」
  司徒非一怔道:「石敢當,哈哈,他此時和姓敖的只怕拼得焦頭爛額,自身都難保,那有功夫來照顧你,偷王,你死了這條心吧。」
  偷王大笑道:「那可不見得!」
  語音一落,泰山石敢當和敖楚戈雙雙走出來,司徒非一楞,嚇得倒退半歲,怒聲道:「偷王,你敢出賣我!」
  敖楚戈冷冷地道:「司徒非,你今夜只怕走不了了。」
  司徒非不屑地道:「未必見得。」
  泰山石敢當沉聲道:「司徒非,你為何殺害沙悟僧和普渡和尚?」司徒非不屑地道:「殺人的是敖楚戈,你怎麼不問問他?」泰山石敢當怒聲道:「你居然敢否認,司徒非,在江湖上你也是一號人物,為什麼做了事不敢承認……」司徒非冷淡地一笑,伸手將臉上的黑巾扯下來,露出那張看似飄逸,實是陰沉的臉龐,他怨毒地瞪了泰山石敢當一眼,大聲道:「欲加之罪,何思無辭,姓石的,隨你怎麼說好了。」
  泰山石敢當冷冷地道:「司徒非,任你說破了嘴,老夫也不會相信,現在老夫要拿下你,向江湖上公告你的罪行……」司徒非嘿嘿地道:「只怕你沒有這個能耐!」泰山石敢當哼了一聲道:「老夫先試試。」
  他雙目寒光一射,全身衣袍隆隆鼓起,那白髯根根豎起,緩緩地抬起了手掌,掌心中一片通紅……。
  敖楚戈淡淡一笑道:「老爺子,此事皆因我身上起,解鈴還須繫鈴人,這件事還是由在下和司徒朋友解決……」只聽一聲冷笑,道:「石老爺子,你怎麼黑白不分,是非不明……。」
  隨著話聲,但見兩個大和尚身披袈裟,一晃一搖地走了進來,這兩個出家人俱是濃眉大眼,身材高大,一人一杖禪杖,柱在地上,咚咚有聲。
  石敢當啊了一聲道:「大智,大悲兩位師父……」大智禪師呵呵地道:「施主別來無恙,你愈來愈硬朗了!」
  大悲禪師什掌道:「阿彌陀佛,石施主,久違了。」
  泰山石敢當當拱手為禮,道:「二位老禪杖,多年故友,二位可好,今日徑臨此處,可是為了沙悟僧和普渡和尚的事?」大智禪師哦聲道:「老僧是專程來查究這件事的!」
  他日光朝敖楚戈略略—瞄。道:「敖施主,風聞你是江湖上第一位大殺手,黑白兩道對你各有說辭,老僧不想過問你的往昔,但對沙悟僧的普渡和尚的事,卻要你先說明一下!」
  敖楚戈淡淡地道:「老禪師認定是在下於的?」大智禪師凝重地道:「老僧雖然不敢妄下定論,劍是你的,環是你的,我曾訪問過在場的武林同道,幾乎全認定了你,這件案子,你若沒有適當的說辭,只伯很難向武林同道交往!」敖楚戈點頭道:「不錯,老禪師,可否聽我一言……」大智禪師合什道:「施主請說—一—」敖楚戈長吸口氣道:「沙悟僧和普渡和尚是得道高僧,在下沒有必要做這件事,此事有兩個人證明我是無辜的,一位是偷王,一個是鐵匠,而這件事主謀者,唯有這位司徒朋友最明白!」
  司徒非冷笑道:「好呀,姓敖的,在這節骨眼上居然咬我—口!」
  泰山石敢當冷笑道:「老夫明明聽見你要殺偷王滅口,現在居然還要倒打啞謎,怪不得江湖上傳說你最難纏呢,如今一見果如其名!」
  司徒非大聲道:「大智,大悲,二位禪師,殺死二位高僧的兇手在此,你們要捉要殺,全憑你們自己,在下可沒這個時間和你們磨菇,我走了。」
  敖楚戈攔身,道:「司徒朋友,莫非要一走了之……」司徒非冷冷地道:「怎麼?你難道要我替你背黑鍋?」大悲禪師大杖一震,道:「敖施主,請隨老納法華寺—行!」
  敖楚戈微怒道:「幹什麼?」
  大悲禪師冷冷地道:「殺人者死,當然要治你應得之罪!」
  敖楚戈想不到一個甚負盛名的高僧居然會這樣的事理不分,條理不明地硬將此事按在自己的身上,他傲笑江湖半生,何曾伯過事,聞言怒極而笑,道:「老禪師,憑你一句話,就想把我帶走,只怕沒有那麼容易,我姓敖的但求問心無愧,法華寺嚇不住我!」
  司徒非大怒道:「好呀,敖楚戈,你居然連二位禪師都不放在眼裡!」大悲禪師微嗔道:「敖施主,那老鈉只有硬請了!」
  這個老僧人雖是出家人,那股子火氣卻比誰都粗暴,大禪杖一頓,呼地一杖揮了過來,這一杖重逾千斤,力能劈山,敖楚戈料不到他會下此重手,身子淡淡地一晃,無雙劍如掣出地電光般揮灑過去。
  雙方都是頂尖的身手,動起手來,當真是快如雷光,大智禪師看兩人動手的身手,真皺眉頭道:「善哉,善哉。」
  叮地—聲,一溜火花濺起,大悲禪師咚咚地連退了幾步,那粗如姆指般的大禪杖居然被無雙劍削下—截,他仰天—歎,道:「施主果然好身手,老衲自承不敵!」敖楚戈淡淡地道:「哪裡,哪裡,承讓,承讓。」
  大智禪師長歎—聲道:「敖施主,看你這副身手,似乎不須要故意留劍示環,故露破綻,予人把柄,這事……」泰山石敢當哈哈地道:「大禪果然非凡,能在點念之間看出破綻!」
  大智禪師什掌道:「教材袖善麻之相,敖楚戈正而不邪,傲而不孤,冷而不倔,決非宵小,再由石施主嘴裡說你受到了奸人之害,老衲心就有個譜了,再說敖施主剛才和敝師弟動於之時,所施的劍法,與沙語僧和普渡和尚身上的刀痕比較,那是截然的不同,所謂由刀易形,便是這個道理……」敖楚戈肅然地道:「老禪師果非普通之人,在下敬佩——」
  司徒非哼聲道:「老禪師既然說不是姓敖的,那又是誰幹的?」大智禪師淡淡地道:「司徒施主何須問老衲?施主心裡只怕比老袖還清楚……」司徒非神情一變,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大智禪師道;「司徒施主特約我師兄弟來這裡已露出破綻,因你一口咬定是敖施主幹的,形露於外,色厲於內,已使者衲有疑,暗中隨司徒施主於宅內,無意發現無雙劍和鬼泣環,經監定是新仿造的,形像而刃脆,一折而斷……」大智禪師絲毫也不放鬆地道:「為了慎重,大悲故意和敖施主動手;看看老袖的猜測是否能互相印證,果如老衲所測,下手的非敖施主!」
  司徒非聽他細細道來,愈聽愈驚,他沒想到這兩個出家人竟會這樣老到,點滴的疑惑都能尋找出蛛絲馬跡,他只怪自己太大意了,也太浮躁了,當初若非自己露了相,不會這樣一敗塗地,他恨恨地一甩手,道:「兩位出家人,法華寺籌建不易,最好能置身事外,否則會使靈山徐炭,一片血腥,那時候再後悔也來為及了。」
  大悲怒聲道:「你居然威脅老衲!」
  司徒非冷冷地道:「無風不起浪,事出必有因,這主事者另有其人,當非我獨力能支,二位如自不量力,硬插手其事,嘿嘿,那後果當非想像!」
  敖楚戈哈哈兩聲道:「這事愈來愈玄了,居然又扯出別人來了,很好,司徒非,我敖楚戈倒要惦惦你身上到底有幾根骨頭,敢這樣夜郎自大!」
  司徒非大叫道:「那敢情好,敖楚戈,我們的目標本來就是你,你逼得我們道上朋友站不住腳,所以才想這個辦法整治你,雖然事情砸了,但我們帶有最後的辦法,那就是要將你生剝活剁地撕了你,挖出你的心當酒看……」淡然而冷漠地一笑,敖楚戈道:「憑你那點斤兩,嘿嘿,只怕裝不了一盤子,司徒非,咱們是個論個,一對一,你有什麼絕活可全抖出來。」
  嘿嘿之聲一起,偷王神情已是一變,道:「不好,屋外全是人……」司徒非大笑道:「這些人可全是來侍候諸位的,咱們主人真是料事如神,一切可能發生後果全猜中了,諸位,今夜這裡可是銅牆鐵壁,諸位要想生離此地,那可比登天難……」屋外有人叫道:「他媽的司徒非,你盡在屋裡哺咕什麼?還不將這幾塊廢料像趕鴨子似地趕出來,你隆爺爺可等不及了。」
  司徒非恭聲道:「是,隆爺!」
  泰山石敢當一怔道:「江湖上姓隆的不多,莫非是五浪漢來啦?」司徒非大笑道:「姓石的,你不愧是泰山老宿,能想到是他們五位老人家,江湖五浪漢已全部來了,他們要會會那位一笑見煞又稱毒尊的敖朋友!」敖楚戈哈哈大笑道:「江湖上誰不知道五浪漢是些殺人不眨眼的邪魔外道,他們不來碰我便罷,既然來了,哼哼,我叫他們來的了,回不去。」
  司徒非不屑地道:「好,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說著直往屋外行去。
  偷王顫聲道:「老敖,五浪漢不好惹一—」拍拍他的肩,敖楚戈道:「江湖上不好惹的人太多了,我見過,會過,也聽過,既然來了,咱們要躲也躲不過,唯有硬闖了」大智禪師一揮手,道:「老衲也去看看。」
  屋外,站著一列黑衣黑衫漢子,司錠非站在那裡,朝著那五個濃眉豎眼,敝著懷,敲著腿的漢子直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五位衣衫不整,歪戴帽子斜瞪眼的漢子,就是酒、色、財、氣、偷、盜、掠、擄、奸、淫、殺、狠的五條亡命之徒,他們個個都有—身好功夫,但個個都不干人事,惡事做盡的五浪漢。
  瞪瞪眼,那個隆科喜在五浪漢居第四把交椅的浪子,斜歪歪的—頂捂耳眼帽子,道:「嘿,那個姓敖呀?」司徒非急忙道:「這位—一」隆科害呸地吐了口痰,道:「他媽的,我當是什麼虎背熊腰,龍頭大馬的漢子呢,原來是這副皺相,司徒非,你他媽的真窩囊,這麼—個秤秤沒有四兩重的玩意,還要將我們五位老人家請出來,嘿嘿,你真是愈混愈回頭了。」
  瞧,這老小子頂多不過是四十出頭,嘴裡的話都是老氣橫秋,彷彿年歲一大把似的,怪的是司徒非年歲可不比這老子小,但他卻像孫子喚爺爺似的,吭都不敢吭一聲,硬將要崩出來的屁挾屁眼裡,唯有連聲道:「是,是。」
  隆科喜昭地一聲道:「老敖,你可認識我兄弟?」一咧嘴,敖楚戈不屑地道:「我哪認識你們這些說人不是人,說鬼不是鬼的五塊料,我只聽過你們幹的那些熊事,沒有一件不是喪盡天良的,卑鄙無恥的勾當!」隆科喜尚未答話,站在他身後的老五吳二仙罵道:「龜兒子,姓敖的,你閣下又比我兄弟清高到哪裡去,數得出名,道得出號的,死在你手裡有多少,你這是鼻涕鬼笑話抹鼻子,全他媽的自說自話——一」瞄了他一眼,敖楚戈道:「你大概就是那位色混吳二仙了。」
  吳二仙嘻嘻地道:「是呀,老敖,敢情你有個好妹子要讓我玩二天。」
  大智,大悲聞言什掌道:「阿彌陀佛——」吳二仙不屑地道:「大和尚,你少他媽的假慈悲,口喧佛號;酒色財氣,老子樣樣都沾,尤其是漂亮的女人,遇上了決不放過,如果你覺得嘔心,立刻滾一邊去!」
  大智禪師道:「施主座上體天心,下憫……」吳二仙嘿嘿地道:「老子不聽這—套!」
  敖楚戈冷冷道:「大師,頑石尚點頭,這五個沒有人性的東西,你跟他們談天心,論佛理,那是行不通的!」
  晃晃蕩蕩地走出那個斜插腰,蓬亂髮的漢於,道:「老敖.娘的屁,別在這裡逞能,我隨鋼老早聽道上朋友說你不是個東西,今夜咱們是專程會你來的,你不會讓我們大伙失望吧!」
  敖楚戈—搖頭道:「不會,我會將各位服侍得服服貼貼,不是爬,就是滾著回去,那時候,你隨鋼就曉得我多麼夠朋友!」泰山石敢當怒道:「好呀,你們是以多勝少!」
  捏捏鼻子,挖挖耳朵,五浪漢的老大—一—崔大鼻子,道:「老和尚,你是什麼玩意,居然在我兄弟面前充字號,你——那幾手東西,在我眼裡還不如只老猴子,你一—有多遠爬多遠,那裡風涼,哪裡涼快,不然,老子要將你的腦袋瓜子當球踢!」
  泰山石敢當怒道:「大鼻子,你是門縫裡看人——把人瞧扁了,來,來,聽說五浪漢中你最狠,老夫不信這個邪,先鬥鬥你。」
  崔大鼻子嘿嘿地道:「司徒非,限你十招內將這老東西拿下來。」
  司徒非道:「好。」
  王宗明突然跑了出來,道:「司徒不明,你不准傷我師父!」
  司徒非伸手將王宗明揪了過來,道:「王宗明,你他媽的是啥玩意,我司徒非可不會留情,不是看在你過去的份上,立刻要你死。」
  王宗明被他那麼輕輕地一推,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彷彿瞭解了整個事情真象,顫聲道:「師父,我上了他的當!」泰山石敢當冷聲道:「沒關係,你能認清他的人,總比上當好。」
  他健步如飛,伸手將身後的大刀扯了出來,沉喝十聲,照著司徒非砍去,司徒非哈哈一笑,道:「老東西,你躺下吧。」
  誰也沒看清他用了什麼手法,眼前出現一片煙霧,泰山石敢當一個踉蹌地倒了下去,司徒非心狠手辣,一縷劍光隨手而出,竟往石敢當的胸口刺去。王宗明目皆欲裂,叫道:
  「司徒不明,你不要傷我的師父!」那冷厲的劍光在半空中一閃而逝,司徒非突地一聲大叫,彎著小腿,一股鮮血噴出,顫聲道:「姓敖的,你……」敖楚戈冷聲道:「你用迷藥傷人,手段太低劣了,如果你再玩這些花樣,我會將你刺個透明窟窿,現在留著你,是要你去法華寺,給沙悟僧和普渡和尚償命!」
  崔大鼻叫道:「老敖,好快的劍法,怪不得你敢這樣張狂呢!」
  隋鋼道:「老大,咱們可不能讓這小子再狂下去,如果不給他點顏色看看,嘿,他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
  隆科喜大笑道:「好呀,老大,先砸碎了他。」
  崔大鼻子嘿嘿地道:「二位大師父,可願聽我大鼻子——言?」大智禪師道:「崔施主有何見教?」崔大鼻子嘿嘿一道:「我五浪漢和姓敖的,解決的是私事,如果你們不插手,咱們決不和法華寺過不去,若你們……」大智禪師口喧佛號,道:「老袖要請崔施主交出一個人!」
  崔大鼻子,道:「誰?」
  大智禪師道:「司徒非2」崔大鼻子沉思道:「交出司徒非後,大師是否願意離開此地?」大智禪師沉吟道:「老納是出家人,不願介入江湖是非,此次若非沙悟和普渡兩位遇害,也不會出法華寺一步,老衲上承寺主之命,務將兇手帶回寺中,如果五位施主肯交出司徒非,老袖等願立刻回法華寺……」崔大鼻子道:「那好,司徒非交給你帶走!」
  他是五浪漢之首,心機何等深沉,大智,大悲在武林中早負盛名,法華寺更是領袖西南武林一方,為了全力對付敖楚戈,他不願意在此時此刻多樹強敵,況且,他們這一號人物本來就不顧江湖道義,利用完了,那還不一腳踢開——。
  司徒非顫聲道:「崔老大,你怎麼可以這樣做——」崔大鼻子哼哼道:「有什麼不可以?你司徒非也不過是利用我們替你拔去眼中釘罷了,你的眼中釘交給我們,你自己幹的事,你自己負責,咱們是兩利其便——」司徒非顫聲道:「可是——」吳二仙上前一腳踢中司徒非的麻穴,道:「他媽的,我大哥怎麼說,你就應該怎麼辦,少囉嗦……」大悲禪師上前掀起司徒非,道:「大師兄,咱們上路吧!」兩位佛們高人口喧佛號,挾著司徒非而去,五浪漢臉上俱出現—份獰笑,他們似是胸有成竹地朝敖楚戈圍去,個個都摩拳擦掌,咬牙切齒,一副凶厲之色。
  偷王怒聲道:「你們要吃爛飯?」
  隋鋼大笑道:「不錯,偷王,你這個三雙手也想插上一手?」偷五大聲道;「盜亦有道,我看不慣你們這種打爛仗的做法!」
  敖楚戈淡淡地道:「偷王,他們這幾個人不保人,鬼不像鬼的東西,一向爛飯吃慣了,哪知道羞恥為物!」
  一根牙籤徒地穿射而來,敖楚戈略略移晃了一下,避了開去,冷銳的目光一下於瞪在那個吊兒當,一身穢氣的漢子身上,道:「你大概就是那個田二寶?」田二寶嘿嘿地道:
  「你姓敖的眼皮於的確不低,居然能認識我田二寶,嘿嘿,我二寶別無所長,最喜歡用人心下酒,聽說你老敖心黑得像塊炭,嚼在嘴裡—定硬得像塊橡皮糖!」敖楚戈哼哼地道:
  「田二寶,我倒要先看看你的牙到底能硬到什麼程度。」
  他驀地暴身躍去,伸手揪住田二寶的後脛,一掌敲在田二寶的嘴上,兩顆大牙滾落,隨著鮮血吐出來,田二寶一拳搗出,罵道:「媽的,你居然敢先動手。」
  敖楚戈掠身移去,道:「這是給你一點教訓。」
  隆科喜嘿嘿地道:「媽的,咱們還站在這裡等什麼?二寶給人劈了一掌,五浪漢的人丟得大啦,大哥,咱們上一一」崔大鼻子嘿嘿地道:「不用急,這種活雜碎神氣不了多少時候,咱們目的是給道上朋友出口惡氣,自然要慢慢折騰他!」吳二仙大笑道:「好呀,老大,這下全看你的啦。」
  崔大鼻子咽呢地道:「老放,你可聽清楚了,我五兄弟是什麼樣的角色,你肚子裡很清楚,咱們可是跟你客氣,希望你自己廢了那兩條手,永遠不再江湖上出現,我崔大鼻子也不願逼人太甚,放你一條生路!」
  不屑地歪歪嘴,敖楚戈道:「崔大鼻子,你說的像他媽的人話麼?我聽了比驢放的屁還臭不可聞,你怎麼不自廢雙手。退出江湖?」崔大鼻子道:「娘的熊,你也不睜開眼睛看看這是什麼時候,哪有你開口放屁的餘地,敖楚戈,給你臉不要臉,你就休怪我兄弟不留情了。」
  敖楚戈罵道:「他媽的,崔大鼻子,你有多大本事,盡量劃下道來,我姓敖的如果皺皺眉,就不是人養的!」
  崔大鼻子道:「好,有種。」
  隆科喜大笑道:「昭,聽起來像條漢子,動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和他那長臭嘴一樣的硬朗!」
  田二寶吼道:「操他奶奶的,我要不剝下他層皮,就是狗熊,哥兒們,你們跟我一塊上,咱們先撕了他!」
  幾道人影有若風掣電閃般地將敖楚戈圍了起來,敖楚戈長嘯一聲,無雙劍在顫閃的龍吟聲中揮灑出來,道:「有種的別退!」
  五柄劍刃全都扯出了鞘,五浪漢果然不是吹的,僅一個呼哨,五道劍幕已如天羅地網似的,布成一個光暈,他們彷彿久經訓練,俱有相當的默契,每人守著一個方位,縷縷創影從那不同的方位上攻來。
  敖楚戈神色一凜,忖道:「果然是難纏的人物。」
  他運起長劍,近擊著四面八方攻來的劍式,但,對方的壓力渾厚,竟然逼得他沒有反擊的力量。
  泰山石敢當握著大刀,道;「我助他一臂之力!」
  偷王凝重地道:「暫時不必,他正在默察情勢!」王宗明道:「師父,徒兒上!」冷冷一笑,石敢當冷聲道:「你幫得上忙麼,五浪漢不是庸手,每一招每一式都含有無限殺機,你上去,不出兩式,你就傷在劍氣之下。」
  王宗明臉上一紅,不敢再吭聲。
  偷王驚聲道:「劍罡!」
  但見半空之中,一道白影忽自劍幕中衝起,劍人合一,化成一縷劍影,朝著五浪漢揮灑過去。
  一連幾聲慘呃響起,血光四散,隋鋼、吳二仙、田二寶,俱是人頭落地,死於非命,崔大鼻子和隆科喜一人斷了只手臂,慘然地坐在地上。
  劍影一斂而逝,敖楚戈馭劍而立,道:「二位是否還要一鬥?」崔大鼻子喘聲道:「姓敖的,你好狠好毒,居然用劍罡殺人,我五浪漢是栽了,但這個仇,我崔大鼻子一定要報!」
  冷漠地點點頭,敖楚戈道:「你只要有把握,隨時可來找我!」
  隆科喜恨聲道:「敖楚戈,那些兄弟不會白死,我們會聯絡各路朋友,讓你在江湖寸步難行,直到死亡為止!」淡淡一笑,敖楚戈道:「我會等待那一天!」
  長吸口氣,石敢當道:「敖老弟,你果然高明,你居然在幾招內破了他們的劍陣,走,咱們找個地方喝一頓去,不醉不休!」
  偷王囁嚅地道:「我去偷幾壇上好的女兒紅,咱們連喝三天三夜……」敖楚戈一笑道:「偏勞了。」
  幾個響噹噹的漢子會心地哈哈一笑,大步朝前跨去,緩緩的消逝在蒼茫的寒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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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15:14:27 |只看該作者
  三泰官冷冷地道:「老爺子,他胡說!」
  杏鵑淡然一等道:「老爺子,不怕你生氣,劫咱們三姨太的人的確不是吳環,那個人呀……」她目光一直瞅著三泰官,三泰官心中大寒,叫道:「四姨太,你……」四姨太杏娟笑道:「是三泰官!」
  三泰官顫聲道:「你……不能血口噴人!」
  杏娟格格笑道:「我記得你事後托藍扇子交給我一對翡翠鉤子,叫我裝著什麼都別說,哈哈,當時我還真不知道你把這件事按到吳環頭上……」三泰官恨聲道:「老爺子,我有下情——一」朱衣魔寒著臉,道:「說—一—」三泰官顫聲道:「不錯,劫三姨太的是我,那也是受了藍扇子的暗示,老爺子,你知道我劫了三姨太后,藍扇子向我敲了多少銀子,而你老這四姨太,和藍扇子私通,倆人……」朱衣魔變色道:「什麼?」
  杏娟粉頰一變,道:「三泰官,你胡說。」
  三泰官吼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告訴你,除了老爺子外。
  咱們這裡的人誰不知道這事?老爺子,可惜你英雄蓋世、晚年卻戴了一頂綠帽子!」
  朱衣魔叱道:「你找死!」
  一掌揮了過去,三泰官連吭都沒吭—聲便腦漿四溢,那狠狠的一掌,將這個惡事做盡的狂徒擊得屍骨皆碎。
  朱衣魔沉聲道:「老雄—一—」
  萬字奪雄大炮道:「老爺子,請吩咐!」
  朱衣魔恨聲道:「立刻派人將藍扇子宰了。提著人頭來見我……」萬字奪雄大炮一震,道:「是!」
  杏娟哀聲道:「老爺子,別人一句話你就全信了麼?三泰官是個什麼東西,他說的話你怎麼能!」
  朱衣魔哼聲道:「你也不是個好東西。」
  杏娟顫聲道:「老爺子,你不信任我……」朱衣魔叫道:「我現在誰也不信,杏娟,你自己解決,還是要我動手?」敖楚戈淡淡地道:「朱朋友,你們的家務事,我們不便過問,吳環的冤情已經洗雪了,如果沒事,在下要告退了。」
  朱衣魔黯然地道:「敖朋友,你是真正的高手,我朱衣魔算服了你,改日當和你重敘舊!」
  敖楚戈點點頭道:「也好。」
  他和吳環大步而去,留下的殘局由朱衣魔自己去解決了,風輕輕地吹拂著,天漸漸暗了……。
  那醇美的酒香洋溢在屋子裡,敖楚戈永遠是那樣地躺著喝酒,他和衣斜靠在床頭上,手裡的酒杯已空了,但他不想動,任那思緒在腦子裡流轉……。
  他清楚的記得林芝蘭眼中那份感激和歡愉,也恍如在眼前般的看見鐵牛小臉蛋上的高興,吳環更慶幸自己回到了家,也感激自己有這麼一位好兄弟……他想到這裡,嘴角上不禁噙出一絲微笑,舉舉杯子,遙遙祝福他們……。
  咚咚!
  敲門聲並沒有使他移動分毫,而敲門的人並不須要他的允許,逕自將門啟開來了,進來的是個矮矮胖胖的文士,他大馬金刀地往那唯一的椅子上一坐,很欣賞他此刻喝酒的樣子,道:「老敖,你怎麼看都不看老友一眼?」
  淡漠地一笑,敖楚戈道:「我怕沾了一身賊氣!」那中年胖子呵呵地道:「當心,老敖,我是來偷你……」敖楚戈哈哈大笑道:「兩肩扛一口,我沒有什麼東西值得你偷王之王動手,再說,我的東西也不是那麼容易偷的,你要動腦筋,也得找個有錢的人家動手!」
  偷王之王嘿嘿地道:「但是,這次我確實是來偷你的東西,老敖,你明白,我向來不打誑語的,只要我看上的東西,沒有不手到擒來,可是對於偷你,我不能不顧忌,所以……」
  敖楚戈哦了一聲道:「所以你來找我商量?」偷王之王呢了一聲道:「我只想向你借二樣東西、—用完立刻送還!」敖楚戈道:「說吧,老友,只要我有,絕不吝嗇。」偷王之王道:「你有,這東西只有你有!」
  敖楚戈很有興趣的摸了摸床頭櫃上的酒罐子,斟滿了一杯酒,一口飲盡,腦子裡思索著身邊的每一樁東西,道:「什麼東西?」偷王道:「無雙劍和鬼泣環。」
  心弦劇烈地一顫,敖楚戈道:「老友,你不是發燒,沖昏了頭吧,這兩樣東西都是我賴以活命的傢伙,你借了去,那無異砍了我手……」偷王苦笑道:「那沒辦法,我是身不由已!」
  敖楚戈沉思道:「有人逼著你這樣幹?」偷王點點頭道:「不錯,這兩樁東西對我來說,不值幾何,可是在別人的眼裡,卻是無價之寶,老友,我知道這兩樁東西在你心中的價值,可是我漢力、法……」敖楚戈寒著臉道:「告訴我,是誰要你這麼做——」偷王顫聲道:「老友,恕我不便說,幹我們這一行的有這—行規短,我是偷字輩的老祖完,如果我自己先壞了規矩,嘿嘿,這條道上,往後我就別混了,那後果很嚴重!」敖楚戈哦了一聲道:「那你何不偷,而要來借——一」偷王苦澀地道:「因為我們是朋友,朋友有朋友有義氣,我總不能說連朋友的東西都偷,那豈不是沒有朋友……」敖楚戈點頭道:「如果我不借呢?」
  偷王黯然地道:「不瞞你說,王天之內,我偷不到無雙創和鬼泣環,那我這顆項上人頭就會被掛在城門樓子上,『偷王』這兩個字將要另易其主!」
  淡淡地—笑,放楚戈道:「這個人是針對我來的!」
  偷王不解地道:「我也弄不清楚,好像是對你,也好像對我!」
  敖楚戈坐起來,道:「老友,事情既然臨頭了,咱們何不把這個結找出來,也許,對方會知難而退,那豈不是皆大歡喜了!」
  搖搖頭,偷王道:「沒那麼容易,對方不是普通人物……」敖楚戈雙目精光—閃,道:「老友,我忽然覺得很有興趣了,那位朋友既然指明要我的無雙劍和鬼泣環,無非是想讓我栽個觔斗,而你偷兒不過是適逢其會……」偷王呢聲道:「老友,你有什麼打算?」敖楚戈想了想道:「東西我照借,不過要三天後!」
  偷王—怔道:「為什麼?」
  敖楚戈哈哈兩聲道:「我總要佈署佈署呀,難不成我的東西,自己都做不了主。」
  偷王苦喪著臉道,「他們不會寬限那麼多天!」
  敖楚戈道:「那你就偷吧,看看能否偷去。」
  偷王起身道:「那我告辭——」
  說著、人已站起來,往站外行去。
  敖楚戈一揮手道:「慢著——」
  偷王回身道:「幹什麼?」
  敖楚戈哈哈兩聲道:「鬼泣環還給我,你一進門就動了手,藏在你的衣裡,別人不知道,我敖楚戈可知道!」偷王果然從袖子裡抖出鬼泣環來,道:「老友,你果然不同凡響,江湖上能看出我動手腳的人不多,而你是頭—個,唉,看樣子我只有等三天了,要偷你的東西可真比登天還難,老友、我服了你!」
  敖楚戈笑道:「老友,其實你已經稱得上偷王之王。我是因為知道你幹這一行,你—進門,我就留上了意,知道你會跟我開個小玩笑,老友,憑這一手神技,敖楚戈的兩樁東西只怕保不住了。」
  偷王笑道:「哪裡,哪裡,三天後再來!」
  說著人已逸去,愉王一走,效楚戈也並不閒著,他直望鐵匠王定和的鋪子裡鑽去,王鐵匠正在打—柄三寸的柳葉刀,—見敖楚戈進來、道:「這位爺,你是……」敖楚戈拿出無雙劍和鬼泣環、道:「王鐵匠,江湖上都說你的手藝巧奪天工,我要你照這兩樣東西各打—付,三天後我取貨……」鐵匠王定和瞄了一眼,道:「這麼急……。」
  敖楚戈點頭道:「這事晚不了,多少銀子悉聽吩咐!」
  鐵匠王定和道:「你要我打造得和這個一模一樣?」敖楚戈點頭道:「愈像愈好。」
  鐵匠王定和歎道:「贗品可以亂真,但愈造得像,漏子愈大!」
  敖楚戈一怔道:「為什麼?」
  鐵匠王定和苦笑道:「我也不知道,總覺得愈偽造得像,愈容易出漏子!」
  敖楚戈突然覺得鐵匠王定和語外玄機得深,淡淡地笑了笑,飄然而去。
  三天後,偷王果然來借無雙劍和鬼泣環,敖楚戈早將這兩樁東西給他準備好了,偷王一進了門,已瞥見桌上的無雙劍和鬼泣環,道:「老友,你果然是個信人!」敖楚戈道:
  「老友,你不要高興得太早,我借給你是有條件的!」
  偷王一怔道:「什麼條件?」
  敖楚戈哈哈一笑道:「只要告訴我這個人什麼時候來取貨!」偷王想了想道:「三更半夜在我的住處!」
  敖楚戈沉思道:「給我一個藏身的地方,我必須知道這個人要這兩樁東西的用處,萬一出了漏子,你也不好向我這個老朋友交待!」
  偷王點點頭道:「可以,不過,你可不能在我的盤子裡殺人!」敖楚戈呢了一聲道:「不錯,在沒弄清楚對方的意圖之前我不會動手。」
  深夜時分。
  敖楚戈在偷王的宅子裡,尋了一個足以容身的地方,目光正好可看見大廳中的全景,偷王很浮燥地在那裡等著,時光很快地溜走,已是四更左右了……。
  突然,大廳中人影一晃,一個全身黑衣的人落進廳中,偷王絲毫不覺得驚異,淡淡地道:「你來了。」
  那人臉上蒙著一條絲巾,道:「我來拿東西,你準備好了?」偷王點點頭,道:「在桌子上,朋友,你留個名吧。」
  那蒙面人冷冷地道:「偷王,你果然很有信用,在這塊地盤上,我保證你十年之內沒有人敢惹你,這就是給你的代價!」偷王哈哈大笑道:「朋友,我不明白,你用什麼來做這個保證?」那蒙面人嘿嘿地道:「這你不用管,我說出的話就是保證,十年中不是短日子,這期間你足可大發利市,天下的偷兒都將聽命於你!」
  偷王想了想道:「朋友,你知道,我們惹上的是敖楚戈,這個人是什麼樣的一角色,你應該很明白,我偷兒第一個怕的就是他,朋友,我看不用十年,三天之內,他就會給我好看……」蒙面人大笑道:「你放心,明天,他就得到報應了!」
  偷王心神一震,道:「為什麼?」
  那蒙面冷笑道:「若沒有相當把握,我也不會這麼做了,偷兒,明天不論發生什麼事情,你只要裝著不知道就行了。」
  偷王搖搖頭道:「我可不像你想像得那麼樂觀,一笑見煞是什麼樣的人物,你肚子裡比我清楚,也許他很快就找到我這裡!」
  蒙面人冷冷地道:「他沒那麼大的道行,偷兒,你放心好了。」
  說著伸手抓起桌上的無雙劍和鬼泣環,身子略略一晃,人似幽靈樣地穿空而去。
  偷王朝敖楚戈容身的地方望了一眼,道:「出來吧,人家已走了。」
  當他朝裡面一望時,不禁驚呆了,敖楚戈早已不知去向,他歎了口氣,頹然地坐在椅子上,怔怔地道;「好快的身手。」
  當他尚在喃喃自語的時候,敵楚戈已經有如幽靈般地掠了進來,偷王問道:「你追上那個人了?」敖楚戈點點頭,目中一片寒煞之色,偷王緊張地道:「他是誰?」敖楚戈凝重地道:「司徒非!」
  偷王面色剎的蒼白,顫聲道:「怎麼會是他?那是個天下最難纏的人!」
  敖楚戈沉思道:「不錯,別說你惹不起他,連我都覺得這件事很辣手,偷王,他說過,明天我就會得到報應,偷王,我想他一定要利用我這兩件東西干下幾件轟轟烈烈的事情!」
  偷王驚聲道:「你為什麼不阻止他?」
  敖楚戈淡淡地道:「來不及了,他身手太快,我也只能從他的側面判斷出是他,偷王,再說我也不敢太接近,否則,你往後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偷王焦急地道:「那怎麼辦?」
  敖楚戈冷笑道:「唯有等待明天,我相倍明天,根本不需要我出面,就有人會找到這裡,偷王,你最好不要參與這件事!」
  偷王苦笑道:「我早已參與了,老友,我想脫身都已經來不及了,咱們只有等待吧,等待明天……」明天,是何等漫長和難耐的日子,誰也不知道明天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但可預期的明天,將有一件令敖楚戈難以應付的大事發生……那真是血淋淋的一幕。兩顆人頭歪斜斜地被掛在城門樓子上,每個人頭上各各嵌著—個鬼泣環,手法準得不得了,通通嵌在眉心與額際間,僅從這手法上,就知道除了—笑見煞外,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
  死的是沙悟僧和普渡和尚,這兩個道行甚高的出家人。向來是與世無爭,念佛誦經,超渡百靈,敖楚戈向這兩個人下手,的確是出乎所有識者的意外……。
  那柄無雙劍留在寒山侍,斜插在寺裡佛柱裡面。沙悟僧和普渡和尚的屍身便是躺在這裡,圍觀的人不少,卻都是江洲人物,他們俱是面色沉重,望著這兩個出家人的死狀直搖頭,但在搖頭中,卻義有種悲憤難掩之色……。
  鐵證如山,誰也不能否認這是敖楚戈的傑作。
  圍觀的人群裡起了一陣騷動,有人呼道:「石老爺,石敢當老爺子來了。」
  數十道目光全投落在金刀石敢當的身上,這個領袖群倫,獨樹一幟的老爺子,紅顏白髯,全身藍袍,在眾人擁簇下,親自檢視沙悟僧和普渡和尚的死狀,他凝重地環視了場中一眼,—眼瞅住跪在一旁的小沙彌,道:「道悟……」道悟昂起頭來,拭乾了目中淚水,道:「老爺子……」金刀石敢當凝重地問遭:「道悟,昨夜沙悟師父在這裡幹什麼?」道悟恭聲道:「下棋!」
  泰山金刀石敢當沉思道:「你侍候兩位老師父下棋,到什麼時候離開的?」道悟淒傷地道:「兩位老師父一對五奕,非至東方魚肚泛白不休,小僧照往例侍候到二更天便去不就寢,今天早上一起來,便發現兩位老仙師人頭已去,倒在血泊之中!」泰山石敢當沉思,道:「呢。」
  那個『呢』字在他嘴裡輕得見乎不可聞,一個青布衫的少年已起上前來,低聲道:「師父,你可看出什麼來?」,泰山石敢當道:「宗明,立刻派人去尋訪一笑見煞敖楚戈的行蹤,這事必須與他談談,看這手法和殺人的方法,與傳說中的他有點相像,不過……」王宗明哼聲道:「這決錯不了,師父,天下除了敖楚戈外,別人決於不出這種事,小徒已打聽清楚了,敖楚戈現在來悅客棧正高臥中,此人當真膽大,幹下這麼一件大案子,居然尚留在這裡,可見此人是何等的狂妄,根本沒將您老放在眼裡?」王宗明點頭道:「不錯,小徒已請司徒朋友監視著他,據店小二說,此人一時還不會離開此地,師父,你看咱們是不是召集一下武林同道!」
  泰山石敢當凝重地道:「沒有證據的事,你……」王宗明昂聲道:「還要什麼證據,有劍為憑,有環為證,這兩件東西都是姓敖的,有這兩椿東西,他想賴麼也賴不掉!」
  一泰山石敢當冷冷地道:「宗明,你跟了我也不少時候了,做事怎麼沒有頭腦,不錯,這兩東西確是姓敖的,可是咱們是個武人,犯了案誰會將自己的兵刃留在現場?這是為師唯一百思不解的,老敖不會笨得留下這麼大的破綻……」王宗明一呆,道:「可是……」泰山石敢當道:「你說他還沒走……」王宗明點頭道:「還在這裡,我曾親眼看見!」泰山石敢當皺眉道;「這更不可理解了,一般人犯了案沒有不立刻離開現場的,老敖居然敢留在這裡,這只有兩個可能,其一是有持無侍,等著人去找他,其二,這件事根本就不是他幹的!」王宗明嘿嘿地道:「前者的成份居大,他是有持無侍,狂妄自大!」泰山石敢當冷冷地道:「先別妄下斷論,咱們先找姓敖的談談!」
  王宗明道:「咱們立刻去會會他……」
  泰山石敢當搖搖頭道:「我另有安排,你聽我的去辦——」王宗明恭身道:「是。」
  夜很深,也很黑,黑得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但在那聳立的大院裡,尚隱隱透出一絲燈光,昏黃的燈影下,幾個黑衣漢子往來地走動著……。
  那寬闊的大廳裡,寂靜得沒有一絲聲響,一盞琉璃風燈斜卦在大廳中,縷縷黃影投落在那八仙桌上,一柄劍,兩個環,用布包著,平放在桌子上。
  三更時分,一條人影有若幽靈一樣地落在大廳裡,這人一身黑衣,面罩黑巾,兩條目光有若利刃般地在四周略略一掠.身若閃電地抓桌上的長劍和那兩個環——當他的手方觸及那兩件東西時分,王宗明已站在大廳的一角,他冷冷一笑,沉聲道:「朋友,站祝」那黑衣人似乎早已預料到這麼回事、不慌不忙地將兩件東西背上身後,猛回一身,壓低了聲音,道:「你想幹什麼?」王宗明冷冷地道:「留下你。」
  那黑衣人哈哈地笑道:「憑你,不配。」
  王宗明一召手道:「給我上。」
  殺時,自四處擁出七八個揮舞刀劍的漢子,這些漢子大喝一聲,紛紛朝這黑衣人擁去,面對這種情勢,那黑衣人絲毫也不慌亂,冷冷一笑,撤出剛剛盜來的長劍,揮灑出一片劍光,朝那些漢子攻去。
  王宗明大喝一聲道:「朋友,你太狂了。」
  他手持長劍,立刻招呼一個漢子,道:「立刻請老爺子出來!」那劍光一展,有若溜轉的一克暈般朝黑衣人刺去,那黑衣人長笑—聲,斜轉劍刃,將他刺出的長劍盪開,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連著殺了四人。
  王宗明雙目如火,喝道:「敖楚戈,你好狠的手段一—」黑衣人冷冷地道:「有事盡可找姓敖的,我不在乎泰山姓石的!」
  王宗明嘿嘿地道:「你留下命來。」
  他身子方動,那黑衣人已一聲長笑,化著一縷黑煙般的從大廳裡消逝了,王宗明呆道:「好快的身法。」
  那黑衣人方走,泰山石敢當也躍了進來,他滿面寒凝地瞥了桌子上的東西一眼,道:「他果然是來盜劍!」
  王宗明不解地道:「師父,你怎麼會想到他來盜劍?」泰山石敢當冷笑道:「道理太簡單了,那是證據,失了證據,他便可一口否定,嘿嘿,可惜我沒有設想周到,讓他跑了!」
  王宗明恨聲道:「師父,咱們死了四個,這仇不能不報,不論姓敖的多傲多狂,咱們總要和他周旋周旋……」泰山石敢當冷冷地道:「會姓敖的,當然要會,不過……」王宗明急聲道:「師父,你怎麼愈來愈怕事了!」
  泰山石敢當冷聲道:「我怕過誰來著,宗明,這並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我總覺得事情有點蹊蹺,那姓敖的不會是這種人!」
  王宗明大聲道:「剛剛我才和他動過手,難道假得了?」泰山石敢當冷笑道:「你應該想想,他為何要惹這麻煩?」陡然,一個黑衣漢子道:「啟察師父,敖楚戈求見!」
  王宗明一怔道:「好呀,咱們不找他,他倒先找上門了。」
  泰山石敢當沉思道:「請他進來。」
  王宗明恨聲道:「師父,他太欺負人了,才出了大門又折回來。」
  話音剛落,敖楚戈已含笑而入,他目光略略瞄了大廳一眼,不禁訝異地愕了一楞,拱拱手,道:「石老爺子——」泰山石敢當拱手,道:「敖朋友,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見教!」
  敖楚戈哈哈兩聲道:「石老爺子,你不是跟在下開玩笑吧,剛剛你老不是派人請我三更前務必到貴府一會麼?」泰山石敢當一怔道:「有這種事……」敖楚戈冷冷地道:「石老爺子何不派人去悅來客棧,掌櫃的桌上留話,有憑有證,難道我會和老爺子開這玩笑?」王宗明上前道:「姓敖的,你看看這裡!」
  敖楚戈淡談地道:「死了四個,遍地血跡,這裡顯然是動道手!」
  王宗明愈聽愈氣,道:「難道不是你?」敖楚戈一怔道:「我……」王宗明怒恨地道:「你還跟我裝孫子,敖楚戈,咱們還動過手!」.敖楚戈冷笑道:「你不是看錯了吧,王朋友,我姓敖的如果和你動過手,你會這麼輕鬆地站在這裡?再說天下的傻蛋也不會有這麼蠢的人,殺了人,去而復回,除非……」王宗明大笑道:「除非他狂妄自大!」
  敖楚戈冷冷地道:「姓敖的並不是狂妄,但還不屑……」泰山石敢當沉思道:「效老弟,剛才不是你……」敖楚戈淡淡地道:「我剛到沒有盞茶時分!」
  泰山石敢當問道:「老弟,你可知道沙悟僧和普渡和尚被殺的事?」敖楚戈點頭道:「知道!」
  王宗明聞言大聲道:「聽見沒有,師父,他自己都承認了。」
  雙眉一皺,敖楚戈冷冷地道:「王朋友,我說過知道,那並不意味著『承認』二字,沙悟僧和普渡是死在誰手裡,我雖然不知道,可是卻假借我的名義殺人,那是鐵定的事實!」
  泰山石敢當凝重地道:「敖老弟,真不是你幹的?」敖楚戈哈哈大笑道:「我真幹這種事,還須要否認麼?老爺子,江湖上有多少事不是和我有關,我曾否認過哪一件事?」王宗明冷笑道:「任你說破了嘴,我也不相信!」
  不屑地一笑,敖楚戈道:「有必要讓你相信麼?你空有一副好身架,可惜頭腦太簡單了,否則,你還能成為大器……」王宗明怒聲道:「你……」泰山石敢當揮手道:「住嘴。」
  王宗明對自己師父還真有點畏懼,聞言唯唯諾諾地退在一邊,可是在那怨毒的眼睛裡,燃上一片殺機!
  泰山石敢當沉吟道:「老弟,你是明白人,剛才有人假借你的名,將你的劍和聞名喪膽的鬼泣環全盜了去,並且在這裡傷了人,我姓石的也不相信那是你,因為你不會用黑巾蒙面!」敖楚戈沉思道:「這個人是誰?我尚不敢確定,他居然用我的兵器殺人,故意將凶器留置現場,顯然是不給我置辯的機會,但是,我必須向老爺子聲明,那凶器決非是我的!」
  泰山石敢當猶疑地道:「敖老弟,你的無雙劍和鬼泣環是否帶在身上?」敖楚戈道:「在。」
  石敢當沉思道:「可否借給老夫一觀?」敖楚戈點頭道:「可以。」
  說著將無雙劍解下來交給石敢當,石老爺子略略一瞄,將長劍拔出一半,一蓬流艷的光華隨著泛射出來,他向王宗明問道:「宗明,在劍上你可曾留下暗記?」王宗明點頭道:
  「有,我在劍柄的底層藏了一根繡花針!」那劍柄除了古銅雕鏤刻制的金龍外,尚雕著一雙金眼鳳凰,那根針便是藏在鳳凰的羽毛裡,泰山石敢當將劍交給宗明道:「你看看是不是這柄劍!」
  王宗明一接在手中,神色隨著一變,道:「不是這柄……」泰山石敢當道:「何以知道……」王宗明道:「那柄劍我仔細研究過,這柄上的雕物已因年歲久遠而有斑斑痕跡,而盜去的那柄不同,全是新痕,與這柄劍回然不同,而這柄劍上什麼東西也藏不住,那柄劍卻有空隙,能容下針尖之類的東西!」
  石敢當呢了一聲道:「這麼說此案果然另有其人了。」
  王宗明冷笑道:「不見得,也許有人故意!」
  石敢當叱聲道:「不要再瞎猜疑,我要和敖老弟詳細談談。」
  敖楚戈淡淡地道:「老爺子,尚請指教!」
  石敢當凝重地道:「敖老弟,你應該很明白,沙悟僧和普渡和尚雖非武林人物,但卻有幾個江湖朋友,不幸的是他們的死和你扯上了莫大的關係,你者弟剛到這裡就碰上這件事,顯然有人故意陷害你,老弟,你想想看,這附近可有人和你有仇?」敖楚戈沉思道:「老爺子,我先向老爺子打聽一個人!」
  石敢當問道:「誰?」
  敖楚戈道:「司徒非!」
  石敢當一震道:「司徒非?這個人僅聞其名不見其人,聽說是個很難纏的人物……」他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事,道:「宗明,你有一位姓司徒的朋友?」王宗明點頭道:「我那位朋友叫司徒不明,可不是什麼司徒非!」敖楚戈淡淡地道:「老爺子,我只想請老爺子幫個忙!」石敢當道:「什麼忙?」
  敖楚戈凝重地道:「我想請老爺子保駕偷王在半個月內不出事情!」
  石敢當一怔道:「偷王,這個人手下不少,自成一格,何須我來保護……」敖楚戈含笑道:「他遇到的敵手不同,此人定會殺之滅口,我所以請老爺子出面,因為老爺子在地面上人頭熟一—」石敢當想了想道:「好,宗明,你立刻去交待一下!」
  王宗明雖然不太情願,但礙著師父的面,只有恨恨地走了出去,敖楚戈望著他身影消逝後,才道:「老爺子,偷王是唯一的證人,他受司徒非之命盜取我的劍刃,幹下了這件案子,偷王不願意去偷,我請鐵匠模擬了我的兵刃……」石敢當啊了聲道:「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敖楚戈凝重地道:「老爺子,假如我料得不錯,司徒非業已知道那柄劍是假的,他為掩耳盜鈴,必先殺偷王,因為偷王是唯一可指證他的人……」點點頭,石敢當道:「不錯。」
  敖楚戈慎重地道:「要擒下司徒非,咱們須從偷王身上下手。」
  石敢當伸手抓住敖楚戈的手,道:「我明白了,敖老弟,咱們走!」
  隨著他的話聲,兩道人影有若幽靈樣的一閃而逝,王宗明才跨進來,師父和姓敖的已雙雙而去,不禁一楞,他恨恨地道:「姓敖的,我和司徒不明非將你的全身拆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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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15:13:40 |只看該作者
第35章

  那狠厲的鞭子凌厲地抽在藍扇子的身上,他咬著牙,任鞭梢於雨點般敲擊在他的身上,一個滿嘴白髯的險沉老頭子,坐在椅子上,似乎正在欣賞這幕血腥的事實,那個揮鞭子漢子一面揮舞著鞭子,一面數著數字,當他數到五六下的時候,那老頭子一揮手,道:「停——」藍扇子顫聲道:「老爺子,你還不消氣……」那老爺子冷冷地道:「藍扇子,你出的漏子太大了,敖楚戈不是簡單人物,你只可智取,不可力敵,而你居然和他動了手,那你必須要取勝,你個人丟人事小,我朱衣魔卻丟不起這個人,說我的門下在人家手裡過不了三招……」藍扇子痛苦地道:「是。」
  朱衣魔道:「老敖來的目的……」
  藍扇子道:「為吳環的事!」
  朱衣魔一怔道:「吳環跟老敖什麼關係?」藍扇子道:「門下也弄不清楚!」朱衣魔嘿嘿地道:「你去上點藥,這是告訴你衝動的後果,我這個人做事向來賞罰嚴明,你錯了,就得接受處罰,嘿嘿,三泰官是我的門下,老敖打狗也得看主人,他這樣欺負我的門人,嘿嘿,我要他付出雙倍代價……」藍扇子忍著痛道:「是。」
  朱衣魔揮手道:「將門打開——」
  藍扇子一怔道:「幹什麼?」
  朱衣魔道:「歡迎敖楚戈光臨!」
  剎時,自後面一連走出六七個漢子,這些漢子俱是朱衣魔手下得力助手,個個精神十足,他們隨時侍候在朱衣魔身邊,聽候朱衣魔的差遣,這些人當中以萬字奪雄大炮為首,他職司朱家護院,任何風吹草動,都不瞞不過這個老江湖眼裡。
  良久,萬字奪雄大炮道:「老爺子,你看事情是否有點不對勁?」朱衣藏一怔道:「怎麼?」萬字奪雄大炮道:「照藍扇子的說法,敖楚戈押著三泰官,早該來了,這個時候他還沒到,只怕其中……」朱衣魔一震;道;「地牢……」藍扇子一破一搖地道:「他進地牢幹什麼?」朱衣魔冷笑道:「平常看你蠻聰明的,遇上事情總是笨頭笨腦,敖楚戈來的目的是幹什麼?他不會傻得來求我放人,如果我料得不錯,他一定先劫走吳環……」萬字奪雄大炮變色地道:「老爺子,咱們立刻去大牢裡攔劫……」朱衣魔揮手道:「好。」
  剎時,數道人影有若風掣電閃般地朝後院撲去,朱衣魔坐在椅子上一直在深思著,他默默籌劃著捕捉敖楚戈的計劃,他必須將敖楚戈撂倒,朱老爺子這塊招牌,才不會倒下去……。
  但,他很明白,那是要付出相當的代價……。
  正如朱衣魔所料,敖楚戈用的果然是聲東擊西之計,他放回藍扇子,傳達自己的意思,擾亂對方的視聽,借朱衣魔尚未回味其中真意的空檔,他必須將吳環先劫出來,唯有那樣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三泰官很聽話的指出地牢所在,他雖然恨透了對方,但恨歸恨,那只能在心裡恨,因為他很明白自己的處境,為了活下去,唯有聽對方隨意擺佈……。
  黃昏後的風是有股涼涼的寒意,那兩個守護在後院的漢子懶散地坐在石階上吹天說地,津津有味地說說笑笑,當這兩個漢子發覺在他們眼前出現了人影的時候,他們的心情鬆了,因為他們認得三泰官,三泰官是自己人,偶而也會來這裡和他們打一陣哈哈,不疑有他的又坐了回去,其中一個問道:「二爺,你怎麼來的,嚷,那位是誰?」三泰官早已背好了該說的話,苦笑道:「一個朋友,是朱老爺子交待下來的朋友,也許他會和你們一樣,先在這裡窩上一陣子,然後……」那漢子笑道:「歡迎,老兄,貴姓——」敖楚戈一揮手,道:
  「敖——」他的手法太快了,三泰官根本沒看清是怎麼回事,兩個漢子已乖乖地躺下了,掏出鎖匙,啟開了牢門,一股中人欲吐的惡臭衝了出來,三泰官道:「人在裡面,你自己去找……」冷澀地一笑,敖楚戈道:「你帶路——」三泰官畏懼地道:「我……」敖楚戈嘿嘿地道:「除非你願意死在這裡……」硬著頭皮往裡面闖,黑黝黝的地道裡,傳來一連串怪異的響聲,那凌厲的目光,在黑暗中一掃,敖楚戈已發現有三個人長髮披散的怪人,各居一方的守在那裡,他們手腳俱帶鐐銬。
  坐在那裡哇啦哇啦直叫,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三泰官顫聲道:「有這三個瘋子在,你永遠進不去。」
  敖楚冷笑道:「連你也進不去?」
  三泰官苦笑道:「這秘牢所關的人不用大批人手守著,全因這三個瘋子在這裡守著,他們只認識那個送飯者,誰都指揮不動他們!」敖楚戈冷笑道:「我不信!」
  他剛踏出一步,只聽一個瘋子叫道:「嘿,夥計,你看那裡有兩個鬼影子。」
  另一個瘋子笑道:「是不是開飯了?」
  第二個瘋子叫道:「他媽的,別吃飯了,那是鬼……」其餘兩個瘋子一聽是鬼,哇地一聲抱在一塊,嚇得全身直抖,另一個瘋子睹狀哈哈大笑,叫道:「他娘的,是無常鬼、吊死鬼、拔舌鬼……鬼、鬼、鬼,我是大羅金仙、專門會捉鬼……」別看這個瘋子,手底下還真不含糊,一揮手,一股渾厚的大力有若巨浪般地推了過來,這通道寬不過三尺,那一掌拍來,根本無閃避容身之地,敖楚戈一震,道:「好。」
  急切問揮掌迎上,彭地一聲,兩人身子同時一震,各自退了半步,敖楚戈一怔,付道:「他們倒底是誰?居然有這麼深厚的掌力。」
  那瘋子大笑道:「好呀,這個大頭鬼還有功夫……」另二個同時叫道:「真的?」敖楚戈長嘯一聲道:「三位前輩可否讓讓?」那三個瘋子一聽敖楚戈開了口,俱楞楞地坐在那裡發呆,六道目光全落在敖楚戈身上,他們呆滯地不言不動,彷彿老僧人定似的,敖楚戈朝前踏了一步,又道:「三位前輩,好狗不擋路,你們……」那三個瘋子一聽敖楚戈說到『狗』字,你指著我,我指著你。三個人居然學起狗叫來,那汪汪三聲不絕,互相模信著狗行狗狀,瘋狂地笑鬧著……搖搖頭,敖楚戈道:「三位,暫時委屈了。」
  他那快速的身形有似浮光掠影般地撲了過去,一連幾招,指指點中那三個瘋子的穴道上,那三個瘋子在驟不及防的情形下,全都呆若木塑似的,呆著不動,敖楚戈和三泰官迅快地進了大牢中……敖楚戈在黑暗中叫道:「吳大哥,吳環……」三泰官冷冷地道:「他在那裡!」
  但見吳環柔弱地斜靠在石壁上,茫然地望著敖楚戈,當他看清是敖楚戈的時候,大叫道:「小敖,你來了。」
  敖楚戈激動地道:「大哥,跟我出去。」
  吳環苦笑道:「不容易,我這身鐐拷……」敖楚戈大笑道:「不要緊。」
  隨著那冷顫的劍影,吳環終於恢復自由了,他驀然發覺身後的三泰官,雙目中頓時泛射出一股無盡的恨意,吼道:「三泰官——」三泰官顫道:「吳兄,你……」敖楚戈急忙一攔,道:「不要急,他總要給咱們一個公道……」吳環歎了口氣,道:「這段日子裡,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他們母子!」
  敖楚戈拍拍他,道:「很好,鐵牛和芝蘭姐都很好——」吳環泣道:「真的?那太好了。」
  敖楚戈雙目一寒,道:「大哥,你走不走得動?咱們必須先離開這裡!」
  吳環嘿嘿地道:「沒問題,兄弟,今天我可要殺個夠!」
  他蒙受不白之冤,受盡這批黑道人物的陷害,心中那股恨意和不平,早已沖昏了他的理智,他恨不得以牙還牙,洗刷這些不平;敖楚戈很理解他此刻的心情,拍拍他的肩道:
  「有機會給你公道的……」甬道口響起一連串人聲,敖楚戈道:「他們果然想到我會來這裡!」三泰官嘿嘿地道:「有朱老爺子出面,你們一個也別想走的了。」
  敖楚戈冷冷道:「那可不一定!」
  那拖長的尾音在甫道裡尚未消逝,敖楚戈已凝立在入口之處,淡逸的目光略略一瞄,已發現四周站滿了人,他首先看見萬字奪雄大炮臉上那股子凝重勁,哈哈一笑道:「者雄,真沒想到你也進了朱家的大門……」萬字奪雄大炮臉上一片冷凝,道:「老敖,不要給我為難,我是身不由己,眼下的事,最好大伙能夠善了,動上手,雙方都討不了好!」
  點點頭,敖楚戈道:「你很有自知之明,老雄,先將咱們的交情擱在一邊不談,今天,吳環我必須帶離此……」萬字奪雄大炮苦澀地道:「老敖,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我有我的主兒,主兒交待的使命,做屬下的不能違,你是我的朋友,朋友應當有諒解的雅量。」
  敖楚戈道:「你說的都是人話,做的全是雜碎事,吳環和你何嘗不是朋友,結果呢,你照顧過他麼?你怎麼不進這鬼地方看看,那是人住的麼?要不是那股求生的意志支持著他的話,他只怕活不到今天了……」面上剎時蒼白,萬字奪雄大炮嘿嘿地道:「誰叫他惹上老爺子,朱老爺子若不是看在他是我的朋友份上,早就將他砍了!」敖楚戈冷笑道:「這麼說吳環還要承你的情了,老雄,別盡往臉上貼金於,誰不知道三泰官和你聯合陷害吳環——」
  雄大炮變色道:「這話誰說的?」要知道江湖上混混兒,向來極重視聲譽,所謂生死事小,名聲如天,尤其是背負賣友求榮的不義之名,誰也擔待不起,萬字奪雄大炮在朱門裡是個相當人物,當著懲多手下,他自是不願輕易背上這個黑鍋……。
  淡淡地一笑,敖楚戈道:「除了三泰官,還會有誰?」剎時,萬字奪雄大炮的臉上有如豬肝色般蒙上一層濃烈的殺機,他恨得牙格格直響,開口罵道:「媽的,哪個熊孫子,居然出賣我!」三泰官在吳環的監視下,從通道裡探出半個頭,道:「雄老大,我是逼不得已!」
  萬字奪雄大炮嘿嘿地道:「別叫我,我沒有你這一號朋友!」
  三泰官呆呆地道:「這……」
  萬字奪雄大炮聲道:「龜兒子,我老雄瞎了眼,油蒙了心,交上這個倒霉鬼,好,好,咱們的交情一刀兩斷,你死,你活跟我老雄全沒關係!」
  不屑地一笑,敖楚戈道:「你倆是一個狼,一個狽,都不是好玩意,我看多了像你們這種狗咬狗——滿嘴毛的東西……」吳環恨道:「罵得好—一」萬字奪雄大炮冷冷地道:
  「吳環,你也不必在旁邊風涼,今天你要想從我雄大炮手裡生離此地,嘿嘿,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敖楚戈哼了聲道:「牛不是砍的,路是人走了,老雄,憑你那幾號人手,只怕還難不倒我,我勸你,還是請朱衣魔出面算了。」
  萬字奪雄大炮心裡那股子怒氣可真是憋了很久,他可惦量出敖楚戈那份量有多重,的確,憑自己這身武功,要和他論論斤頭,是差了一截,但他卻有侍無孔,憑自己手下這幾個極辣手的人物,至少能和對方扯平……。
  他嘿嘿地道:「很好,老敖,咱們就先撕了你這身的骨頭!」敖楚戈不屑地道:「你有那個能耐麼?」萬字奪雄頭炮略略一瞄自己身後,道:「你該先看看我身後那位是誰?」敖楚戈早看到了,他連猜都不用猜,僅從衣著的打扮上,他已有了譜,一個是黑衫黑褲黑鞋子,腰裡札一條白帶子,一個是白衫白褲白鞋子,腰裡札條黑帶子,只要在江湖上略略走動過的人,都會聽過黑白雙刀這個名字,他兄弟倆各憑一口鬼刀橫行一十三省,鮮逢敵手,所以傲氣十足,目空四海,拜進朱衣魔門下更是狂妄十分……。
  他哈哈大笑道:「黑白雙刀,老雄,你是靠著他們混飯吃的……」萬字奪雄大炮嘿嘿地道:「他們可不是在混日子,手底下的貨色可不含糊!」
  白刀冷冷地道:「姓敖的,我兄弟早聽過你的大名,可惜沒機會遇上,今日你自己送上了門來,嘿嘿,我兄弟自不會放過這難逢的機會,說不得要向你討教幾招。」
  敖楚戈大笑道:「那敢情好,不怕死的儘管來!」
  黑刀叱道:「姓敖的,你是他媽的什麼玩意,敢在我兄弟面前這麼樣的狂妄,你怎麼不照照鏡子,憑你也配我兄弟動手?」敖楚戈冷冷地道:「你是提燈籠,照前不照後,黑刀,這不是光擺譜,耍嘴皮子的事,我配不配,行不行,那要大伙見了真章才曉得,看你這股子毛毛燥燥的性子,就知道你在刀法上的道行不會高到哪裡去。」
  黑刀怒聲道:「你……」
  白刀一攔,說道:「不錯,他說得很中肯,氣不平、血不順,很難將刀法展得攻守有致,老敖,是服啦,僅憑你一句話,我兄弟就知道會遇上了勁敵……」敖楚戈呵呵地道:
  「好說,好說,你白刀也是個人物,尚有接納別人意見的雅量,可見你在刀法上確有獨特的功夫,待會兒我只要注意就行了!」黑刀怒道:「你敢不把我放在眼裡2」敖楚戈道:
  「就憑你這股牛性,不會高到哪裡去!」黑刀怒道:「媽的,你先試試。」
  他那身形朝前略略一擲移,一縷刀影隨著他的身子吐了出來,一片冷爍的光華閃顫,直劈敖楚戈的面門,這個人無怪乎有股激勁,他拔刀,出刀,移身,全是一氣呵成,手法之快,果不愧是一流高手。
  敖楚戈略略閃身,道:「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道行。」
  白刀叫道:「二弟,回來。」
  黑刀收刀疾退,道:「幹什麼?」
  白刀扯出長刀,道:「咱們可不能先亂了章法,敖楚戈不是普通人物,如果自亂腳步,今天栽的不是他,而是我們兄弟!」
  黑刀神色一凜道:「是。」
  白刀凝重地道:「雙刀並艷。」
  但見兩柄輝光顫閃的長刀,在半空中交叉地疊合在一起,兩個人同時一聲大喝,各自從不同方位的上下盤旋交替而來,這兩個人不愧是刀中高手,那兩柄刀在他們的手中,有如煉般地盤繞而上,攻勢凌厲,密不透風。
  敖楚戈沉聲道:「好刀法。」
  那柄無雙劍如芒般地灑了出來,像水銀瀉地,沿著對方的刀勢,進入刀浪之中,靈敏地將對方的刀影化解開來。
  白刀吼道:「果然高明——」
  白刀刀法一變,直劈敖楚戈的背後,而黑刀藉著再次揮刀的當口,數點星光巧妙地朝敖楚戈射去。
  刀中挾帶暗器,這手法不俗。
  敖楚戈身子斜掠,長劍一展,道:「你看看我的——」那幾點寒星一過,他的雙肩隨著一晃,在那一晃盪開,鬼泣環有若流星般地朝著黑白雙刀飄去。
  白刀顫聲道:「鬼泣環——」
  黑刀躍身欲避,那鬼泣環已經深深的嵌進他的小腹,付出慘呢了一聲,一個跟斗栽在地上,道:「我完了。」
  僅這麼一分神,白刀的左臂上被鬼泣環擊中,痛得在地上翻了個滾,回身問道:「你怎麼樣一——」那兩個鬼泣環訪佛有靈一般,剎時又回到敖楚戈手中,黑刀痛苦地摀住下腹,額際上已滲出了豆大的汗表珠,道:「報仇!」白刀慘聲道:「只望朱老爺子能替咱們作主!」萬字奪雄大炮嘿嘿地道:「老敖,你未免太不夠意思了,高手過招,點到為止,你出手便傷人。在江湖上只怕有點交待不過去。」
  冷漠地一笑,敖楚戈道:「老雄,不聽你說話,不知道你人格的低劣,江湖武鬥,講究的是分平較技,你侍多勝少,又施暗器,在道義上已失公允,傷了他們,只怕他們技不如人,這在江湖上絕對說得過去,有什麼不能交待的……」萬字奪雄大炮幾乎語塞,道:「他媽的,你別來教訓我,黑白雙刀既然栽了,我姓雄的還沒倒下去,老敖,咱倆也該先玩玩……」敖楚戈呢了一聲道:「不是玩,是玩命,老雄,有什麼高招絕式,盡可施出來,但別傷了之後,又找遮羞的台階……」萬字奪雄大炮一揮手,道:「弟兄們大伙上——」
  隨著他的呼聲,四五個勁裝黑衣漢子全都湧了過來,這些人長劍一展,將敖楚戈圍將起來,敖楚戈道:「老雄,這就是你所謂的江湖道義,你這種人我看穿了,滿口仁義道德,背地裡是男盜女娟,不值一文,憑心而論,當初認識,我就知道你是這一號人物!」
  萬字奪雄大炮的嘶裂大叫一聲,道:「狗娘養的,你說吧,待會老子非割下你的舌頭,用腳跺,我倒要看看你的舌頭硬,還是嘴硬……」說著掣出他那柄賴以成名的凶器一一萬字奪,這玩意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黑不溜瞅的,前刃是『佛』字形,四周散發著絲絲奪目的青華,晃在手裡,令人有種駭懼之感。
  不屑地一笑,敖楚戈道:「你逞能吧,老雄,怎麼還不動手?」萬字奪雄大炮吼道:「哥兒們,上呀,誰先給他—劍,我給十兩銀子!」
  這話真奏效,話聲一落,那四五個漢子已亡命地爭先出手,個個揮灑著能要人命的劍刃,洶湧地攻了過去。
  憤恨地一笑,敖楚戈道:「老雄,我讓他們全躺下。」
  迎著那道道劍光,敖楚戈不退反進,無雙劍有若勁疾的頂頭風,無情無懼的,轉進了對方的劍光中——吳環叫道:「你們仗著人多——」三泰官哼聲道:「吳環,你上呀!」
  吳環紅著眼道:「他媽的,三泰官,你真聰明,想叫我上,你好趁機開溜,沒那麼容易,要上,老子也得先廢了你。」
  三泰官寒聲道:「吳環,我的穴道已給姓敖的封了,你這樣殺我可不夠光明磊落,男子漢大丈夫,該漂亮的……」呸,吳環怒聲道:「他媽的,你當初害我,怎麼也不想到光明磊落!」
  三泰官一呆道:「這……」
  吳環恨聲道:「三泰官,我剁下你條腿,怎麼樣?」三泰官全身一顫,道:「吳環,咱們都是老哥們了,你恨我,我不怪你,因為我確實對不住你,可是,你千萬不能剁下我的腿……」吳環冷冷地道:「你要我怎麼樣?難道我還要將你當成老祖宗樣地供著你,三泰官,你一點也不配,當年,你不是很得意麼?將我吳環送進大牢裡,你他媽的在外面逍遙,現在你伯了,嘿嘿,三泰官,晚了,你說什麼都晚了……」三泰官顫聲道:「老友,請手下留情!」
  吳環大笑道:「留情,哼!他媽的,當年你怎麼不給我留點情……」他想到忠肝義膽地交這個朋友,結果這個人暗地陷害他,那股子怒火就熊熊地燒起來,他啪地揮出一掌,將三泰官擊倒地上,恨恨地又道:「三泰官,當年那股威風呢?」三泰官顫聲道:「吳兄弟,你這是何苦?」此人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當年那股盛氣凌人的氣焰此時此地全用不上了,換上這股惹人厭惡的可憐之態,吳環個性耿直,最看不起這種人,一腳踢去,道:「你少來這套!」
  三泰官哀聲道:「老友,你先息息火!」
  吳環冷笑道:「我先宰了你……」
  隨手抓起一柄長刀,斜舉半空,三泰官面色一冷道:「你殺一個沒有還手之力的人,勝之不武……」吳環一呆道:「你真厲害!」
  三泰官大聲道:「吳環,你要是條漢子,和我動動手,如果我死在你手裡,那是自怨倒霉,如果你這樣殺我,死不甘心!」
  吳環恨聲道:「好,我解開你的穴道,咱們公平地比比!」
  三泰官心裡一喜,面上不動聲色,道:「只怕你不敢!」吳環耿直成性,道:「有什麼不敢?」他的手正要觸及三泰官的穴道,耳際已傳來敖楚戈的話聲,道:「老友,三泰官可不是好惹的,你放了他,那可真是上當了。」
  心中一凜,吳環縮手道:「他媽的,我差點上你這老小子的當!」
  三泰官眼見計已得逞,吳環在中途縮手,道:「直他娘,看來我三泰官命該如此!」敖楚戈一聲長笑道:「你三泰官是死定了。」
  他那快速的劍式在幾乎旋轉中,已連著刺倒了四個人.股股鮮血灑落地上,四個人沒有一個活口,黑白雙刀看得大寒,慶幸自己剛才只不過是掛廠彩……。
  萬字奪雄大炮一招砸去,道:「她媽的,老敖,你好狠的手段——」無雙劍化著一縷光影射去,敖楚戈道:「老雄,我這是鬼門關口送死。」
  萬字奪雄大炮睹狀大駭,身子連閃數閃,僥倖避過對方這致命一招,但敖楚戈豈會容他有喘氣的機會,那長劍微轉,已穿向他的左肋——。
  萬字奪雄大炮顫聲道:「好快的劍!」
  他雖然運足了勁力,欲化開對方這一劍,但那劍式太快了,快得令他無從接暇,他慘哼了一聲,敖楚戈的長劍已刺進肋骨間,他顫聲道:「老敖,你——」敖楚戈扯回長劍,道:「這不會要你的命,但要你躺上個一年半載!」
  摀住肋間的創口,萬字奪雄大炮道:「老敖,這筆債朱老爺子會討回來!」
  點點頭,敖楚戈道:「朱衣魔已經來了。」
  果然,朱衣魔那驚悸人的笑聲已老遠地傳了過來,他身旁—邊偎依著—個如花似玉的女人,那種享盡齊人之福的狂妄,誰見了都會稱羨不已,他嘿嘿地道:「好,敖楚戈就是敖楚戈,能敗我的黑白雙刀,又創我的萬字奪,僅這份能耐,已可震驚江湖……」萬字奪雄大炮顫聲道:「老爺子,屬下無能!」
  朱衣魔笑道:「這不怪你,因為對手太強,嘿嘿,不過我早已預料倒有這種結果,老雄,先歇著,善後的事交給我……」左側那個杏眼微睜的少婦,嬌滴滴地道:「老爺於,誰是敖楚戈呀?」朱衣魔呵呵地道:「我四姨太杏娟和三姨太白麗,聽說敖朋友神勇無比,特地央求我帶她們來見識見識,嘿嘿,我拗不過她們,只有帶來見識見識!」敖楚戈淡淡地道:「好說,好說。」
  白麗媚眼一勾,道:「喲,人長得倒挺灑脫,怎麼也看不出會殺人!」敖楚戈哈哈笑道:「三姨太,難道會殺人的,臉上都寫了字?」白麗格格笑道:「那倒沒有!」
  朱衣魔一揮手,道:「敖朋友,你我既無仇也無恨,我不明白,你何以會砸我的門子,今日咱們可要面對面地說個清楚。」
  敖楚戈冷冷地道:「朱朋友,你門下有個三泰官一—」朱衣魔點點頭道:「不錯。」
  敖楚戈道:「三泰官和吳環本來合夥往關外販賣皮貨!」
  朱衣魔雙目一睜道:「不錯,我調查過了,吳環借皮貨生意,專幹搶劫買賣,他千不該,萬不該槍劫了我三姨太的東西!」
  敖楚戈瞄了白麗一眼,道:「是她……」白麗笑道:「吳環劫了我的東西,三泰官可以保證!」
  敖楚戈冷冷地道:「當時你可看見了?」白麗冷聲道:「我如在場,他還想跑呀!」敖楚戈哈哈兩聲道:「怎麼?我那位吳環大哥偷食偷材還帶偷香呀,要不然他怎麼會跑不了呢,三姨太,莫非你還是練家子?」白麗大笑道:「只怕他偷香不成,先失了魂!」
  三泰官叫聲道:「老爺子,你要救我!」朱衣魔嘿嘿地道:「敖朋友,你是個名成利就的人,為了吳環來淌這潭渾水,嘿嘿,那未免太不值得了!」
  敖楚戈道:「朱朋友,人的眼睛是雪亮的,是不是吳環劫了、三姨太,你心裡不會沒有個譜,據在下瞭解,劫財的是三泰官!」
  三泰官顫聲道:「不,不是我,老爺子!」
  朱衣魔冷笑道:「可有憑據?」
  敖楚戈不屑地道:「朱朋友,那麼吳環劫貨的事,你有憑有據了?」朱衣魔嘿嘿地道:「有三泰官為證,有贓物為憑,我三姨太失去的東西,在貴友吳環的皮貨中找到!」
  敖楚戈冷冷地道:「難道三泰官不會移花接木,嫁禍於人?」朱衣魔冷笑道:「諒他沒有這個膽子!」
  敖楚戈哼聲道:「那可不一定!」
  吳環站出來,道:「朱衣魔,你黑白不分,是非不明,我吳環明明被三泰官所害,你卻極力維護他,那好,朱衣魔,江湖上都知道你貪色愛財,是個老賊,今日你還我個公道便罷,否則,哼哼,我要將你這老魔頭的心挖出來,看看到底是什麼顏色?」朱衣魔叱道:
  「放肆——」三泰官叫道:「老爺子,這兩個可不是好東西,今天你殺了他倆便罷,否則,往後的日子,你只有更多的煩惱!」
  萬字奪雄大炮吼聲道:「不錯呀,老爺子,千萬不能有一念之仁!」朱衣魔嘿,嘿地道:「進了我的門,想出去,那比登天還難,老敖,你這個婊子養的小崽子,居然自來送死!」
  一聲長笑,敖楚戈笑道:「朱衣魔,江湖上都說你是邪中之魔,我本來還有點不信,現在看來,你果然不是個玩意,既不明理,也不辯是非。」
  朱衣魔嘿嘿地道:「老敖,江湖上敢當面罵我的人並不多,真是膽包天,天包膽,僅憑你這份膽識,我先服了你,來,來,不論咱倆是友是敵,先握個手,我願意先交你這個膽大如天的朋友!」
  敖楚戈呵呵地道:「有趣,有趣,居然老邪魔要和我交朋友。……」朱衣魔早已伸出手來,依著一股禮儀,敖楚戈不得不伸手迎接,否則,會被人恥笑他不懂禮貌。
  兩人的手掌一接觸,剎時都用上了勁,朱衣魔臉上先浮現著一殷得意的笑意,那絲笑意在臉上飄浮不久,即換上了一種寒凝之色,額際上漸漸滲出了汗珠。
  白麗搖搖晃晃走了出來,道:「哎呀,你們幹嘛拉著手不放?」吳環怒聲道:「站轉—」白麗格格笑道:「你幹嘛那麼凶——」吳環冷冷地道:「他倆在那裡較力,你可別想耍花樣……」白麗冷笑道:「你攔得住麼?」她身子一晃一移,已到了敖楚戈的身邊,伸出那雙看似雪白的玉手,朝敖楚戈的腋下點去。
  此刻敖楚戈正全神和朱衣魔內勁相拼,白麗這驟然出手,的確是令人防不勝防,吳環吼了一聲,道:「他媽的,你不要臉!」
  但當身子才撲出來的時候,萬字奪雄大炮已攔在他的身前,—掌推出,道:「你站住!」
  吳環一刀劈去,道:「龜兒子,這麼不要臉!」
  僅這一剎那,白麗的手已觸及敖楚戈的身上,只見效楚戈大吼一聲,左手陡然揮了出來,白麗大叫一聲,口中直吐鮮血而倒。
  朱衣魔一鬆手,道:「白麗,你怎麼啦?」白麗粉頰蒼白道:「我不行了。」
  朱衣魔怒聲道:「老敖,你未免太不夠意思了,她不過是個女流之輩,你居然用這種手段對付她,哼!」敖楚戈冷冷地道:「這只怪她用那種手段對付我!」朱衣魔恨聲道:
  「我最忠愛的三姨太,老敖,你不該傷她!」杏娟不悅地道:「怎麼?老爺子,你不喜歡我?」
  朱衣魔一看四姨太說了話,忙苦笑道:「喜歡,喜歡,四姨太,這時候你吃哪門子醋!」
  杏娟格格地道:「我是鎮江醋——酸的很那。」
  白麗顫聲道:「者爺子,給我拿下那漢子養的東西。」
  朱衣魔哼聲道:「他跑不了。」
  他滿臉憤怒地跨了過來,道:「老敖,咱們的仇結定了!」
  點點頭,敖楚戈道:「我想也不能善了了,老爺子,吳環給你整得太慘了,他心不能平,氣亦不能復,你總要還他個公道。」
  嘿,朱衣魔冷笑道:「咎由自取,他劫了我的人,嘿嘿……」吳環怒道:「劫白麗的是三泰官,我不過是背黑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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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15:12:35 |只看該作者
  李唐顫聲道:「幫主,我錯了。」
  李奎目中隱有一絲淚水,道:「錯不要緊,不要錯得離了譜,李唐,我不怪你,你只是誤交了朋友……」李唐顫聲道:「謝謝幫主!」谷倫怒怒叱道:「滾一邊去!」
  那一腳沉重地踢在李唐身上,李唐大叫一聲,人已翻出了七八尺外,敖楚戈憤怒地道:「谷倫,你過來。」
  谷倫.叫道:「憑什麼?」
  桑大姑眨眨眼道:「併肩子一塊上,咱們先把姓敖的雜碎毀了。」
  隨著她的話聲,道:「谷倫和白金兩人雙雙揮劍朝敖楚戈撲去。
  敖楚戈大笑一聲道:「來得好。」
  那顫閃的劍在半空中劃起一道銀弧,細細碎碎的朝那撲來的人影揮去,很快速地筆直切進他倆的身上,兩聲震顫的慘叫下,鮮血淋漓地灑落下來——」谷倫慘叫道:「大姑,給我報仇!」桑大姑震顫了,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敗得這麼慘,一連幾個自己足可依恃的高手,竟然會敗得一敗塗地,余戰斷腕而去,艾天行敗中離去,谷倫和白金雙雙而死,這個利慾熏心的娘們的確受不這沉重的打擊……。
  她顫聲道:「李奎,你連我也殺了……」李奎冷冷地道、「你死有餘宰,死不足借。」
  桑大姑叫道:「姓敖的,你為什麼不動手?」敖楚戈冷冷地道:「門有門規,你犯了罪,自有門規處置你,桑大姑,你不要執迷不悟,谷倫的下場你應該看得很清楚!」
  桑大姑哼了一聲道:「李奎,你倆能不能放了我?」
  李奎一搖頭道:「不能。」
  桑大姑慘聲道:「我求你!」
  李奎冷笑道:「你將本幫弄得支離破碎,一聲哀求就想免你的死罪?桑大姑,你未免想得太天真了!」桑大姑冷冷地道:「你非要我死——」李奎恨聲道:「那是罪有應得!」
  桑大姑踏前半步,道:「你要給我一個機會!」
  李奎道:「什麼機會?」
  桑大姑吼道:「殺你的機會!」
  她身子驀然穿了過來。手裡早已藏著一柄匕首,略一照面,那匕首已如電般劃來,李奎顫聲道:「你……」敖楚戈長劍疾而出,道:「李奎,小心。」
  那一劍正好將桑大姑身子一挫,李奎不知道何來一般神力,雙手正好捏住桑大姑的脖子,桑大姑啊了一聲道:「你!
  ……」
  憤怒的眼睛瞪著,李奎顫聲道:「我要你死,我要你死!」良久,敖楚戈道:「李奎,鬆手吧,她已死了!」李奎清醒了過來,緩緩的一鬆手,桑大姑全身有若軟綿一樣地倒在地上,李奎茫然地道:「她死了。」
  敖楚戈歎道:「你殺了她,她已得到報應!」
  李奎歎息道:「我並非真想殺死她,這是不得已!」
  點點頭敖楚戈道:「我瞭解,你們畢竟夫妻一場!」
  李奎黯然地搖搖頭,長長地歎了口氣,他思緒紊亂得不知該說些什麼?」踉蹌地靠著敖楚戈往屋外行去……。
  又是落葉知秋的時刻,黃葉飄了,隨著勁疾的北風,在空中旋轉,在這涼秋的黃昏裡,一個七八歲的孩童住立在那條黃土路面上,朝著遠方一直凝望,他雙目炯炯,含有一層希望,渾圓的眼珠子不時在盼望著,良久,他自言自語道:「我娘說大叔一定會來,我已盼了二三……」說著,黃土路面上揚起一股黃黃的灰蒙,他高興地道:「一定是大叔來了!」
  果然從遠處緩緩飛來兩騎,這兩個漢子各跨一匹健碩的關外馬,一身黑色勁裝,背著長劍,顯然是時下的江湖人物,那孩子見是兩個人,不禁失望地道:「又不是!」
  那兩個漢子行近了,一看有個孩子站在路當中,不禁噫地一聲,左邊的一回頭,道:「這孩子怎麼站在這裡?這裡四處沒有人家!」
  另一個呵呵地道:「怎麼?你又有什麼主意?」左邊那個嘿嘿地道:「當然有,咱們將他帶到鎮上去,隨便找個地方,談個價錢,豈不是白白撿個洋便宜?老劉,你他媽的怎麼這點腦筋都沒有!」
  老劉一怔道:「嘿,嚴不肖,你他娘的壞主意還真多!」
  嚴不肖笑道:「喂,小朋友,你在這裡幹什麼?」那孩子畏怯地道:「我等大叔!」
  嚴不肖道:「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兒?」那孩子道:「我叫鐵牛,我住在前面的山洞裡2」嚴不肖坐在馬上,道:「家裡都有什麼人?」鐵牛畏懼地道:「我娘……」嚴不肖呵呵地道:「那真可惜,放著你娘一個人在家裡,那麼寂寞,老劉,看樣子咱倆又有地方找樂子了!」
  老劉嘿嘿地道:「他娘也許是個醜八怪,那多乏味!」
  鐵牛怒聲道:「誰說我娘醜八怪,她長得才美呢!」自古來兒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貧,哪個孩子都以母親為傲,誰也不承認自己母親丑,這就是天性……。
  嚴不肖得意地道:「聽見沒有,她娘長得可標緻呢2」老劉大聲道:「我不信,鐵牛,你可帶我去看看?」鐵牛昂首道:「去就去!」
  他彷彿突然想起最什麼,搖搖頭道:「不行,我娘不准帶外人回家!」嚴不肖嘿嘿地道:「我們也不是什麼外人,也許你要等的大叔就是我,如果你不帶我們去看你娘,你娘會怪罪下來!」鐵牛一怔道:「你認識我娘?」嚴不肖點頭道:「當然認識,不但認識,還挺熟的,如果你娘看見了我倆來,包管捨不得放我們走!」
  鐵牛搖頭道:「我不信!」
  老劉伸手將鐵牛掀了起來,道:「小子,他娘在哪裡,快帶我們去,不然別怪老子將你活活摔死!」
  鐵牛怒叱道:「你是壞人!」
  老劉得意地道:「什麼好人壞人,老子可不希罕什麼好人!」
  鐵牛小拳直搗在老劉的臉上,道:「放下我,放下我……」老劉哼聲道:「放下你,嘿,除非你娘陪老子!」
  話音未落,一眼瞥見身旁出現一個全身素淡羅衫的少婦,這少婦雖然不施脂粉,但那瓜子臉上,一片清淡優雅,如慕如怨的眸子裡,有著殷令人癡迷的吸引力,老劉心神輕輕一蕩,呀呀地道:「好個小婦人!」那婦人面若冷霜地道:「將孩子放下來。」
  嚴不肖大笑道:「好呀,真想不到在這種地方還有這麼美的娘兒!」鐵牛嚷道:「娘,他們都是壞人。」
  那婦人冷冷地道:「二位,咱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鐵牛縱有冒犯你們之處,也看在他是個孩子的份上,放過一馬!」老劉嘿地一聲道:「娘子在放他也行,你得陪老子睡覺!」
  那婦人臉上一片寒霜,道:「光天日下,你們這樣調戲良家婦女?」嚴不肖哼聲道:「娘兒,我們大爺看上你是你的造化,在這地方十里之內沒有人家,你叫破了喉嚨也沒人會救你,嘿老劉,咱倆是哪個先上……」老劉道:「這小崽子搗了我幾拳,當然我先來!」嚴不肖笑道:「成,你將他弄得稀裡嘩啦的時候,我再來,那時才夠味,嘿嘿。」
  老劉一掌將鐵牛擊翻在地上,道:「娘子,我來了。」
  這個急色鬼可是不懂憐香惜玉,躍身將那婦人撲倒地上,那婦人霍地自懷裡拿出一把剪刀,道:「你動我—下,我立刻死在這兒……」鐵牛叫道:「娘,你可不能死!」
  他忍著那一掌加諸在身上的痛苦,朝著老劉抓去,嚴不肖可真缺德,一指點了鐵牛身上的穴道,道:「好好休息吧。」
  鐵牛嚷道:「誰敢欺負娘,我將來一定要報仇。」
  老劉一楞,道,「好呀,你想死,可沒那麼容易,要死也得等大爺樂完了再死!」
  他揮掌將那婦人手上的剪刀拍落地上,那婦人哇地—聲哭了出來,她雙手拚命地想掙服老劉的侵犯,可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哪能應付得了一個江湖人的身手,剎那間,她的羅衫已被撕下一角——老劉噴噴地道:「還真白……」嚴不肖罵道:「他媽的,你快點,老子等不及了!」
  只聽一個冷森森的話聲道:「給我住手。」
  老劉一震,道:「什麼人?」
  嚴不肖叱道:「是哪個不長眼睛的東西,居然管我兄弟的事!」
  一身淡藍的長衫,在英俊中又透著一股殺氣、老劉一呆,嚇得急忙站起身起來,一雙手已往身後的長劍摸去。
  那個人冷笑道:「你只要一動劍,立刻會要你的命!」
  老劉呸地一聲道:「他娘的,這可不是嚇人玩意……。」
  哪知他的手方觸及劍柄,一道冷冽的光芒有若銀虹般地疾射而至,硬將那右手的兩根手指切了下來,他痛得哇地一聲大叫,面上剎時蒼白……。
  嚴不肖叫道:「好快的劍法。朋友,留個『萬』兒!」
  敖楚戈鼻子裡哼了一聲道:「你配麼?」嚴不肖怒聲道:「朋友,僅剛才那一手,江湖上不會沒有你的字號,我嚴不肖是不夠格,但是,大丈夫做事,一人做事一人當,你不會連個姓都不留下!」
  敖楚戈道:「我姓敖。』:
  老劉叱道:「他媽的,老敖……」
  嚴不肖叱道:「住嘴!」
  老劉一怔道:「我的指頭都讓人家切了兩根,你還叫我住嘴,老嚴,你未免太不夠交情了,怎麼?你想吃裡扒外!」
  嚴不肖畏懼地道:「你應該想到江湖上有幾個姓敖的!」老劉顫聲道:「一笑見煞——」嚴不肖嚇得一哆嗦,道:「敖爺,我們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一個大巴掌電光火石般拍了出去,嚴不肖一個觔斗,差點摔一個大馬爬,他摀住嘴,兩顆門牙掉了下,條條血絲沿著嘴角流了下來。
  敖楚戈冷煞地道:「你再胡說一句,我立刻廢了你。」
  嚴不肖連聲道:「是,是。」
  鐵牛叫道:「大叔,你真厲害,這兩個壞人欺負我娘!」
  那婦人連忙道:「這是敖大叔……」
  鐵牛天真無邪,一聽眼前這位大英雄就是娘時常念的敖大叔,那股高興勁,真是甭提了,可惜他穴道被制,否則早躍到敖楚戈的身上撒野了,他歡呼道:「乖乖,果然是個大人物!」敖楚戈冷瞄了嚴不肖一眼,道:「解開他的穴道!」嚴不肖哪敢說個『不』字,他肚子裡十分明白,自己這條命能否活著,全要看姓敖的高興,他揮手將鐵牛身上的穴道解開,畏懼地站在一邊。
  老劉顫聲道:「敖爺,請放我倆……」
  敖楚戈望著那婦人道:「芝蘭姐,你說呢?」林芝蘭幽幽地道,「你看著辦吧,我不想說什麼。」
  敖楚戈揮手道:「你倆滾!」
  那語音一落,嚴不肖和老劉有若喪家之犬,躍上馬,直奔而去,鐵牛不解地道:「他倆這麼壞,敖大叔你為什麼放了他?」敖楚戈笑道:「不放他們,要怎麼辦?鐵牛,你告訴大叔!」
  鐵牛天真地眨著眼睛,道:「壞人都要送官兵那裡關起來,或是殺頭!」
  林芝蘭叱道:「鐵牛,不要胡說!」
  鐵牛滿肚子不高興地扭過頭去,鼻子裡哼了兩聲,他彷彿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握著敖楚戈的手,道:「大叔,你的功夫真好,可要教我喲。」
  敖楚戈呵呵地道:「你只要高興,大叔一定教你。」
  林芝蘭淒楚地道:「敖弟,你總算來了,你大哥那條命……」敖楚戈惶怕地急道:「怎麼回事?大哥倒底出了什麼事?」林芝蘭黯然地道:「一言難盡,敖弟,咱們先回屋慢慢說!」
  林芝蘭拭乾了眸中隱隱的淚水,淒楚地道:「敖弟,你大哥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耿直有餘,機心不足,他前年誤交匪友三泰官,兩人說明去關外干皮貨的買賣,你大哥吳環,一聽是干正經八里的買賣,都是滿口應諾,傾多年積蓄,全給三泰官,三泰官是黑道高手,以皮貨為掩護,暗地裡背著你大哥,由關外回來,一路上搶劫豪商巨賈,然後將搶來的珠寶藏於皮貨中,運住各地銷售,三泰官惹誰都可以,偏偏摸錯了門,搶了武林巨惡朱衣魔的三姨太……」敖楚戈詫異地道:「朱衣魔,那個人不是善類!」
  林芝蘭泣道:「不錯,朱衣魔立刻派出大批高手,將你大哥的皮貨困住,搜出髒物,三泰官很厲害,在朱衣魔面前一口咬定是你大哥干的,朱衣魔憤怒之下,將你大哥打進牢裡,三泰官藉機把所有搶來之物獻給朱衣魔,三泰官很輕易的拜進朱衣魔門裡!」
  憤憤地一聲冷笑,敖楚戈冷笑道:「芝蘭姐,這事不難辦,我去一趟找朱衣魔!」
  搖搖頭,林芝蘭道:「不行的,朱衣魔有的是人手,你只有一個人……」淡淡地一笑,敖楚戈道:「芝蘭姐,咱們姊弟雖然蠅非同所生,其情卻勝如手足,你不必為我擔心,朱衣魔固然是個難纏的人物,但凡事說不過個『理』字,我不信他能雙手遮天!」
  林芝蘭激動地道:「是。」
  鐵牛在旁邊眨著眼睛,道:「大叔,我和你一塊去。」
  敖楚戈笑道:「鐵牛,你去了非但幫不上忙,還會礙手礙腳,我去將你爹救回來,你和你娘在家等我消息!」
  鐵牛睜大了眼睛,道:「大叔,你真能把我爹救出來的?」點點頭,林芝蘭道:「大叔本事大得很,他會將你爹救回來!」
  鐵牛高興地道:「那可好,爹回來,壞人再也不敢欺負娘了!」
  林芝蘭只覺心中一酸,把鐵牛摟進懷裡,嗚嗚地哭了起來,鐵牛看見娘哭了,一雙大眼中也是落淚簌簌,當他睜著蒙隴的眼睛—看,不覺叫道:「大叔呢?」那孩子的話聲一直繚繞在赦楚戈的耳中,他馬不停蹄一直跑到黃石鎮才停了下來,這個黃石鎮,不如說是個小村子,百八戶人家,大多務農為生,他牽著馬進了鎮東頭的小酒店,這是他多年的習慣,每當他要幹一件事前,總會先喝上兩杯——酒已喝了半斤,臉上有熬熱的興奮,輕輕的招了招手,店小二恭身哈腰地趕過來,道:「這位爺,你還要點什麼?」敖楚戈從懷中取出二兩銀子塞給他,道:「什麼都不要了,我只想知道在什麼地方能找到三泰官……。」
  他早已汀聽出來,三泰官經常流露在這裡的土娟,店小二想了想,低聲道:「你說的是三爺呀,哈,這裡的窯姐兒沒—『個不跟他好過,今兒個他好像在麻婆那裡……」敖楚戈一怔道:「麻婆是誰?」店小二嘿嘿地道:「鎮西的第三家,是麻婆幹買賣的地方,這位老鴨子這幾天弄了幾個新鮮貨,三爺別無所好,最能嘗鮮,這幾天他保險不會出麻婆大門一步……」點點頭,敖楚戈道:「謝啦。」
  他很悠閒瀟灑地進了麻婆的門,裡面傳來吵雜的嬉笑聲,一個粉白的婦人迎了上來,淫笑著道:「這位爺是叫抬子,還是?……」點點頭,敖楚戈道:「我先會個朋友!」
  那婦人一怔道:「誰?」
  敖楚戈道:「麻婆。」
  那婦嘿嘿笑道:「那可不巧了,我們當家老闆,剛出去接—批貨,今兒個還不會回來,這位爺,有什麼事跟我說—樣!」
  敖楚戈沉思道:「那可真不巧,呢這樣吧,我有一位朋友聽說是你這裡的常客,哦,能不能幫我請他出來!」
  話可沒有白問,一塊白花花的銀子已塞進她的手裡。
  她眉開眼笑地道:「小哥,你說說看,我還不知道認不認識!」
  敖楚戈道:「三泰官,三爺……」
  那鴨子格格地道:「你說別人我不知道,說起三爺,那我可熟的很,他正在裡邊和小紅樂著呢,這位爺此刻最好不要叨擾他,他會罵人的!」
  淡淡一笑,敖楚戈道:「你說一個遠方朋友特來找他,有重要事情商量!」
  那婦人想了想道:「你貴姓?」
  敖楚戈揮手道:「老朋友了,出來他就知道了!」
  那婦人猶疑了一會,看在銀子的份上,她喜孜孜地走去,不一會,一個睡眼朦朧的漢子,撐著胸,敞著懷,打著哈欠問道:「誰找我?」敖楚戈笑道:「我……」那輕輕鬆鬆地一笑,有一股令人寒懼的森冷,三泰官一怔,仔細地朝敖楚戈瞥了一眼,怔怔地道:「朋友,咱們好像沒見過!」敖楚戈呵呵地道:「三爺,你可真健忘,那位吳環你可沒忘記,聽說吳環和你在關外幹點皮貨買賣,我想請你幫我去看看吳環!」
  三泰官一震,道:「吳環,他……」
  敖楚戈冷冷地道:「三爺,莫不是吳環和你已拆了伙?」三泰官全身泛起一股冷意,道:「你和吳環……」敖楚戈道:「吳環……」他輕輕地移到三泰官身邊,手已按在三泰官的身後穴道上,低聲地道:「咱們最好到外面談談。」
  三泰官變色道:「你……」
  敖楚戈道:「不要緊張,三爺如果想抗拒,或是打歪主意,嘿嘿,你應當很清楚,我的手勁只要一加,你會死在當場!」
  冷冷地一笑,三泰官道:「朋友,你這樣對待我,可知道有什麼後果?」點點頭,敖楚戈道:「我瞭解,朱衣魔會不高興!」三泰官一震,道:「你認得朱大爺?」』敖楚戈點頭道:「久仰已久!」
  三泰官嘿嘿兩聲,膽子頓壯,道:「你既然曉得朱大爺的威名,就不該這樣對待他的門下,我三泰官是他點頭收留的門生,你對朱大爺的門下這麼不客氣,嘿嘿,朋友,我告訴你,你走不出黃石鎮!」
  敖楚戈嘿嘿地道:「朱衣魔是個人物,但在我眼裡他並不怎麼樣,三泰官,你應該想到吳環有一個生死朋友!」
  三泰官一怔道:「生死朋友?他從沒說過!」
  不屑地一笑,敖楚戈道:「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膽地去慘害他,認為天下人沒有一個會替他出頭,三泰官,你錯了,至少我要出頭……」三泰官冷笑道:「朱大爺不是好惹的!」
  敖楚戈哈哈兩聲道:「我更不好惹!」
  三泰官問道:「你是誰?」
  敖楚戈冷冷地道:「敖楚戈,你不會沒有聽過吧。」
  心弦有若被拉緊了一放,震顫得使他差點要吐出血來,他清醒了一下自己,猶疑地道:「你是『一笑見煞』!」
  點點頭,敖楚戈道:「不錯。」
  三泰官哈哈大笑道:「朋友,你是哪頭大,拾那頭挑,嘿嘿,敖楚戈和吳環有哪門子關係,憑他也交不上這種朋友,嘿嘿,朋友,你不要冒敖楚戈之名來唬我,我不在乎!」
  淡淡地笑著,敖楚戈道:「三泰官,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現在我要你當著朱衣魔的面,把我幹的醜事給抖露出來,否則地話……」三泰官冷冷地道:「否則怎麼樣?」敖楚戈冷冷地道:「先毀了你,再找朱衣魔!」
  只聽一聲冷笑自敖楚戈身後響起,道:「誰那麼大膽,敢找朱大爺!」輕輕地瞄了對方一眼,只見這個人一身藍布大褂,手裡拿著一柄扇子,很瀟灑地在那裡一搖一晃進來,三泰官有如獲得親娘一樣,叫道:「藍扇子,你來得正好!」藍扇子道:「你是什麼人?」敖楚戈冷冷地道:「我姓敖,和這位三朋友有點過節,閣下最好少管少問!」藍扇子搖搖扇子,道:「三泰官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讓你這樣欺負,未免有點說不過去,敖朋友,能否請你將手拿開呀搖搖頭,敖楚戈道:「那要看我高不高興!」
  藍扇子眉頭一皺,道:「朋友是不給我藍扇子面子!」
  暢聲一笑,敖楚戈道:「你有什麼面子?只不過和三泰官是一夥的狗腿子,藍扇子,不要在我面前賣弄那股狠勁,我不在乎2」藍扇子一揮扇子道:「朋友,我剛才好像聽說你姓敖……」放楚戈道:「不錯!」
  藍扇子道:「江湖上姓敖的只有一家,別無分號!」
  敖楚戈冷冷地道:「不錯。」
  藍扇子臉色一凝,道:「你是敖楚戈……」三泰官大叫道:「藍扇子,你少聽他媽的亂唬,憑這小子皺相,他哪會是那個要命的『一笑見煞』,這小於,呢,我看他八成是想來騙吃騙喝,想套套咱們哥子倆!」藍扇子搖搖頭道:「江湖上敢冒姓敖的名字的人不多,三泰官,你這次可走眼了,這位不但是那位『一笑見煞』,他還是……」三泰官變色道:「真的?」敖楚戈很讚賞地道:「藍扇子,你比這位朋友可有眼光多了,他畢竟還差一著,嘿嘿!」
  藍扇子冷冷地道:「朋友,敖楚戈三個字在江湖上是有點份量,可是在朱爺子眼裡,你不過是個高手而已,三泰官是朱老爺子的門生,你這樣折騰姓三的,朱老爺子的這張臉。可就不好看了。」
  敖楚戈冷冷地道:「藍扇子,出賣朋友,陷害朋友的.在江湖上犯了什麼樣的忌諱……」藍扇子一怔道:「不仁不義,萬人唾棄!」
  敖楚戈點頭道:「三泰官出賣吳環,陷害吳環!」
  三泰官叫道:「你胡說,姓敖的,吳環劫盜朱老爺子的二姨太,這件事是朱老爺親自查到的,怎麼可以怪我!」
  藍扇子道:「敖朋友,三泰官說得不錯。」
  敖楚戈哼聲道:「三泰官幹的事,居然嫁禍給吳環這——」三泰官變色道:「藍扇子,不要聽他的,咱們先撂倒他.再說……」藍扇子哦了一聲道:「敖朋友,先放他,咱們先去見見老爺子……」敖楚戈冷冷地道:「不能,我要押他去見朱衣魔!」
  藍扇子怒聲道:「不給我面子……」
  敖楚戈冷笑道:「你面子能值幾文,藍扇子,不要妄想跟我動手,那後果,嘿嘿,你自己心裡應該有數……」藍扇子大怒道:「我不信他媽的這個邪——」藍扇子真是不信邪,雖然江湖上將一笑見煞說成神仙般的人物,但他藍扇子在道上也不是省油的燈,他不信自己會栽在對方手上,所以他要試試自己的運氣,手中的扇子在開合之間,已煽出一道勁風……。
  敖楚戈搖搖頭道:「你最好不要輕盲動手,那是搏命的玩意……」猶疑地停了一下,藍扇子道:「除非你答應放了三泰官!」
  淡淡散散地一笑,在那落寞的臉上抹上一層不屑和嘲弄,他永遠那麼灑脫地一抿嘴角,敖楚戈道:「藍扇子,這話輪不到你說——」』藍扇子一怔道:「為什麼?」緩緩地一啟雙唇,敖楚戈道:「人都要有一份量力的自制,你自己有多少的斤兩,能吃幾碗飯,應該很清楚,你要明白,敖楚戈三字不是吹出來的,那是經過多少辛酸和磨練換來的,藍扇子,你成名不易,要動手也要選個人,跟我,你是差得遠呢!」
  藍扇子臉上有如罩上一層冰霜,道:「老敖,你是我遇見的人當中,最傲最狂的人,不錯,江湖上是神化了你的武功,不過,你該明白,有許多事是渲染得過了份,我有點不信,所以要親自試試。」
  咆,敖楚戈一笑道:「試試是要付出代價的,藍扇子、你曉得這一試,是七分冒險,三分本領,你是老江湖了,應該曉得我的意思。」
  藍扇子陡見效楚戈那沉迷的一笑,恍如遇上鬼怪一樣,身子連閃數閃,飄出七八步,敖楚戈淡淡地道:「你這是幹什麼?」藍扇子悸寒地道:「一笑見煞!江湖上都知道你不笑則已,一笑就能要了命,面對你這樣的高手,我不能不多提防著點……」搖搖頭,敖楚戈道:「那要看對付什麼樣的人,如你藍扇子這樣的人,似乎大可不必那樣,因為我想讓你輸得心服口服的!」
  藍扇子嘿嘿地道:「老敖,一個人狂妄固然是可喜,但可不能狂得離了譜,你吹的一嘴好武功,手底下的真貨怕沒有嘴裡說得好聽!」
  三泰官嚷嚷道:「藍扇子,別他媽的和他磨牙鬥狠了,我現在還落在人家的手裡,你再磨下去,在這地段上,我還能混……」藍扇子冷冷地道:「三泰官,你也要弄清楚了我和老敖的糾葛,別以為天底下的人只有他是個人物……」三泰官怒道:「好,藍扇子,老爺子問下來……」藍扇子嘿嘿地道:「我自會去說清楚。」
  敖楚戈一扭三泰官的手臂,道:「三泰官,你別再打歪主意,誰在我手裡想將你劫出去,嘿嘿,只怕目前還沒有這個人呢……」藍扇子呸地一聲道:「老敖,在下還沒領教呢。」。
  他早已想了最很久,和敖楚戈這種人動手,唯有先搶先機,唯有採取主動,才能致勝,他略略一掠身形,手中扇子嘩地往敖楚戈的右肩處敲去。
  敖楚戈冷煞地道:「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略退半步,突然將三泰官轉了個大彎,藍扇子那一敲正好敲在三泰官的頭上,三泰官駭聲大叫道:「藍扇子,是我!」
  藍扇子哪料到敖楚戈會有這一招,硬將自己敲出的那一扇給扯回來,他身形略頓,道:「老敖,那有這種打法。」
  敖楚戈冷冷地道:「你敲了三泰官的腦袋,當心朱衣魔找你算帳。」
  他的出手真是快極了,乘藍扇子收手的當兒,右手已在電光石火間抓了出去,那一抓力道切頭均是上上之式,藍扇子只覺身子一震,手中的扇子已被對方抓著。
  藍扇子一呆,道:「你……」
  敖楚戈道:「光憑這一手,你就吃不完兜著走。」
  藍扇子暗中運勁,道:「放手。」
  他自覺內力修為不弱,與生俱來有股神力,自信能將手中扇子奪過來,哪想到他運足了九成真力,猶不能動得扇子分毫,這一驚競驚出一身冷汗,他大喝一聲,右足陡地朝敖楚戈的小腹上踢去,又快又狠……敖楚戈冷笑道:「讓一邊去。」
  他的手突然一鬆,原式不變地又握住了藍扇子踢出的左腳,略略一拾,籃扇子已被摔出數尺之外,撞在牆壁上,發出彭地一聲大響。
  藍扇子慘聲道:「好功夫。」
  敖楚戈冷冷地道:「回去告訴朱衣魔,說在下登門拜訪。」
  藍扇子黯然地道:「老敖,那個門你別去碰!」
  敖楚戈一怔道:「為什麼?」
  藍扇子嘿嘿地道:「朱老爺子久不見客,雖然三泰官是他的門生,嘿嘿,老敖,輪不到老爺子出於,你就會躺下了。」
  淡逸地一笑,敖楚戈道:「朱衣魔若不見,我就先砸了他的宅第……」三泰官罵道:「他媽的,老敖,你有多大道行,居然敢砸老爺子的宅第?」敖楚戈冷笑道:「他姓朱的在別人眼睛也許很像個人物,但是在我眼裡,他不過是個黑道粟雄罷了,三泰官,你的嘴裡不乾不淨,當心我打掉了你的滿嘴髒……」三泰官吼道:「他媽的,你敢——」大笑一聲,敖楚戈道:「我有什麼不敢?」啪地一聲,重重的一掌敲在三泰官嘴巴上,三泰官大叫一聲,一嘴的鮮血,和著兩顆大門牙全吐在地上,三泰官怨毒地瞪著敖楚戈,卻不敢再吭一聲。
  藍扇子冷冷地道:「三泰官,我要是你,乖乖地給我閉上嘴巴一——。」
  三泰官怒道:「他媽的……」
  他一想這句話可能又會挨打,嚇得硬將要說出的髒字嚥回肚裡,可是那雙目光中卻有一股子恨意……。
  藍扇子嘿嘿地道:「老敖,咱們還會再見一——」敖楚戈冷冷地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二位還是乖乖地聽話……」藍扇子置耳不聞,哼哼而去,三泰官卻恨得直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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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15:10:29 |只看該作者
  他從懷裡摸出一顆藥丸,寒進李奎的嘴裡,然後他拔出』根金針,在李奎身上戮了幾下,一小股黑血順這他的穴道流出來,李奎全身彷彿沒有知覺一樣,呼呼地睡著了。
  在屋子裡轉了一圈,他發現這是一間特製的鐵屋子,其鐵厚有寸餘,牢固得使你無法衝破,然後,他腦子裡在思索著許許多多的事2良久,李奎醒了,他咦地一聲道:「老敖,我好像輕鬆多了。」
  敖楚戈道:「那是一種侵性的毒,僅能使你虛弱,並沒有什麼了不起,我已將你身上的毒放出來了,只要休息,不久,你就會復原……」李奎感激地道:「謝謝你!」
  敖楚戈沉思道:「老李,告訴我,是誰害你?」歎了口氣,李奎道:「黑蛇幫的名子雖然不雅,但本幫卻從不干傷天害理的事情,除了在黃河兩岸照顧那些船老大外,決不打家劫舍,在江湖上很可得到人緣,雖然有些人打著黑蛇幫的招牌幹些壞事,我都將這些人一一除去……」點點頭,敖楚戈道:「我明白——」李奎歎道:「前年,谷倫給我送來一個娘們,她叫桑大姑。
  人長得風騷漂亮,理所當然地變成我的壓寨夫人,這女人手腕靈活;沒多久已將幫中諸高手全攏絡上了,私下裡干幾票大買賣,不巧的是讓我發現了,這女人很厲害得和我談判,要大作買賣,我嚴辭拒絕,她要拉馬分家,另創字號,我當然不願意,而種下禍因!」敖楚戈道:「女人天膽,她和小人一樣難纏!」
  李奎苦笑道:「我哪到這女人居心險惡,利用瘟柔溶化我對她的敵意,暗中卻下毒手,使我不知不覺中,著了他的手段,直到她將我送來這裡!」
  敖楚戈呢了一聲道:「那谷倫……」
  李奎憤憤地道:「他是個視利小人,和桑大姑早有暗通,兩人互相利用來謀奪本幫的勢力,唉,這都怪我有眼無珠……」敖楚戈點點頭,道:「不要急,咱們要先想辦法出去。」
  李奎黯然地道:「出去,老敖,只怕不容易!」
  敖楚戈冷笑道:「如果這棟小小的鐵屋子能將我們困住,這江湖就別跑了,老李,我已大致上看了一下,除了四壁是鐵鑄的外,這個地卻是泥的,有泥地,那就容易多了!」李奎一呆道:「我怎麼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敖楚戈淡淡一笑道:「事不關已,關已則亂,我們隨時都可以出去,不過我要你能下地走路才離開!」
  李奎精神一振,道:「我能走路呀,不過是虛了點!」
  敖楚戈點頭道:「很好。」
  忽然,一道濃煙自四周的小孔裡冒了出來,李奎哇地一聲大叫,道:「那娘們居然要用煙嗆死我倆——」敖楚戈雙目寒光一露,道:「我要他們自食惡果!」
  屋外傳來谷倫的叫聲道:「老敖,你不要怪我們心狠手辣,誰叫你和李奎是朋友,你一天不死,我們一天不能心安,嘿嘿,者敖,只怪你自己倒霉,硬要往鬼門關裡闖——」敖楚戈叱道:「他媽的谷倫,我不剁了你就不姓敖……」谷倫大笑道:「只怕沒那個機會了,哈哈。」
  一溜劍光瞬快地在空中閃起,在那白茫茫的煙霧之中,劍光一湧,瞬息地朝鐵門的當中劃了過去,嘶地一聲,那柄削鐵如泥的無雙劍已切進門中,劃起一道火星,敖楚戈一連三劍,劍劍切進門中,只聽他大叫道:「下來。」
  那大鐵門在他的踢躍中,彭地被踢開了,一道冷風吹進來,屋外浮現出幾道人影,敖楚戈嘿地一聲道:「給我留下!」
  他似一道幽靈般地衝了出去,揮灑的劍光中,那幾個漢子已然慘叫聲連連,全都倒臥在血泊中……」李奎顫聲道:「老敖——」敖楚戈全身一震,立刻回身奔進屋中,將李奎抱了出來李奎喘著聲音,道:「老敖,谷倫呢?」敖楚戈嘿嘿地道:「他跑不了的!」
  自屋角裡,谷倫和七八個漢子並排地站在那裡,李奎被敖楚戈挾著,一眼望見那些人道:,「李唐,白金,你倆是我最喜歡的人,為什麼也和他們這群人為伍,昭,難道你們……」李唐囁嚅地道:「我……」白金嘿嘿地道:「李當家的,這不能怪我們,咱們創幫迄今,也有十餘年,這許多日子裡,你遇事畏首畏尾,始終不願意將局面擴大,我們跟著你實在沒有什麼前途!」
  李奎叱聲道:「胡說,咱們義氣為先,私利在後,殺人搶劫的事,咱們決不能幹,桑大姑是個婦道人家,見利忘義,專幹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難道你看不出她……」谷倫沉聲道:「當家的,咱們大伙既然撕破了臉,嘿嘿。那也沒有什麼話好說,桑夫人目前正在接待幾個朋友,這事咱們最好當著她的面解決!」
  李奎怒聲道:「你叫她來……」
  谷倫嘿嘿地道:「當家的,幹嘛氣成那個樣子,我已經將這裡的情形命人向她報告了,也許她立刻就會趕來!」李奎哼聲道:「很好。」
  敖楚戈冷煞地道:「谷倫,我要向你討個公道。」
  谷倫一震,道:「敖爺,我知道你一肚子火,不要急,咱們有的是機會,江湖上傳說你是何等的威風,今日一見,果然不錯,那間鐵屋子居然都無法困住你。」
  點點頭,敖楚戈道:「我最恨你這種人,光會耍嘴皮子,谷倫,你先受我一劍再說。」
  一道森冷的劍光悄無聲息地揮斬過去。
  谷倫一寒,道:「好。」
  那冷冽的劍氣散射著絲絲逼人的殺機,谷倫,縱是天膽,他也不敢抵擋這半空射來的劍勢,嚇得旋身疾退,一縷髮絲隨著他飄晃的身影而散落開來,他嚇得全身驚出冷汗,望著地上的髮絲,不覺摸了摸頭,剃刀般的整齊,額頂的髮絲已被削平了一大塊。
  他顫聲道:「好快的劍法。」
  冷森地哼了一聲,敖楚戈道:「這是警告,立刻要你的腦袋!」
  李奎神往地道:「老敖,好久沒看你施展身子,今日能再睹風采,嘿嘿,我就是一病不起,也不會遺憾!」
  谷倫寒聲道:「咱們一起上,先剁了這龜兒子。」
  敖楚戈不屑地道:「他媽的谷倫,衝著你這張不乾不淨,又髒又臭的爛嘴皮子,我就該先讓你挨一頓熊揍!」
  谷倫尚沒來得及答話,迎面已挨上一掌,這一掌正好敲在嘴唇上,啪地一聲,那兩片嘴皮子登時往外一翻,翹得老高,谷倫呸地吐出一嘴血,他做夢也沒料到對方的手法這麼快速,憑自己這身不算俗的功力,閃都閃不開的,一股子怒火登時自心底漾起,吼了一聲,拔劍道:「娘操的,你是不想活了。」
  李奎適時地道:「谷倫,假如你想活下去,最好是乖乖地站著別動,我這位朋友最恨人家在他面前玩刀耍槍,憑你剛才的教訓,你應該惦量出自己有多少份量!」
  他雖然滿面病態,但,說出的話卻有份量,谷倫隨著李奎多年,知道這位主兒輕易不推崇一個人,他這麼推祟對方,不用說,也知道不是個等閒人物……谷倫嚥了口吐沫,他覺得滿肚子的窩囊,自己當著大伙弟兄面前,挨對方一巴掌,如果不找回來,白吃白咽地悶吭不聲,往後這圈子裡,他無論如何也混不下去。
  他哼了一聲道:「他媽的,在咱們地盤上,看這小子能橫多久——」李奎喘聲道:「沒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谷倫,你認了吧。」
  谷倫怒道:「他媽的李奎,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你也不想想現在是誰當家!」
  李奎憤聲道:「谷倫,以下犯上,在本幫是犯何罪?」谷倫神情一變,道:「你已是除名之人,不是本幫中人,本幫幫主桑大姑早已接掌幫主之位了,嘿嘿,李奎,你現在連起碼的一個人都調動不了,還當哪門子的幫主!」
  李奎恨聲道:「桑大姑居然妄稱幫主!」
  谷倫嘿嘿地道:「不錯。」
  李奎吼道:「將那個娘們叫出來。」
  谷倫嘿嘿地道:「你吼什麼吼?她會完幾個朋友後,立刻就會趕來,你要急著找死,也不要急在這一刻!」
  李奎氣得全身抖顫,道:「老敖,麻煩你先將叛逆拿下來,我要親自將這個不知廉恥的東西活活咬死!」
  他沒想到自己堂堂一方之主,只因誤交小人而將整個幫會弄得支離破碎,如今眾叛親離,自己舊創未癒,心中那殷子恨意當真是難以宣瀉出來。
  敖楚戈淡淡地道:「老友,你急什麼?這群跳樑小丑,橫到哪裡?她們不是有個頭麼,咱們就等她出來!」一連串銀鈴的笑聲,由走道間傳來,只聽一個婦人的話聲道:「對呀,敖朋友果然不是普通人物!」
  但見一個粗胖的女人,一扭一搖地走來,這女人年約三十多,細眉大眼,圓圓的一張臉,長得倒是很好看,可惜那個身材,看來令人不敢恭維。
  在她身後,緊隨著幾個服色華艷的漢子,這些人目光俱極陰沉,冷冷地凝注著敖楚戈,似乎對李奎淡漠得有種不屑一顧之色。
  谷倫急忙道;「桑幫主!」
  桑大姑哈哈一笑道:「你怎麼愈混愈回頭,連這點場面都罩不住,咱們雖非什麼名門大派,可也非泛泛之輩可比的,一個敖楚戈,並不是天地間唯一的煞星,他大也大不過老娘的一個巴掌!」
  谷倫連忙道:「是,是。」
  李奎顫聲道:「桑大姑!」
  桑大姑喲地一聲道:「哎呀,當家的,這幾日不見你,怎麼瘦成這個樣子?瞧你,當家的,為什麼不准我來看你,你呀,就是這種倔脾氣,身子骨不硬朗,也不告訴我,還要底下的人瞞著我,唉,你這是何苦,咱們是夫妻呀!」這娘們真他媽的會做作,說得甜言蜜語,聽起來是情意深長,若不是李奎早洞悉她的蛇蠍心腸,只怕心軟了,那表情在苦澀中還有幾分哀傷,李奎顫聲道:「娘操的,你這個衣冠禽獸,居然跟老子來這一套!」
  桑大姑喲地道:「當家的,你這是發哪門子火,當著弟兄的面,你給我難看,當家的,你病了,脾氣暴,沒人怪你,可是要火,要生氣,也要選個地方,這裡還有外人在這裡,你也太不給面子了。」
  說著眼圈一紅。居然還淌下了兩行清淚,那神態真是逼真極了,誰會知道她此刻說不定還在暗暗偷笑,竊笑自己這種表現是十足的女人手段。
  李奎全身顫抖道:「桑大姑,別在這面前再弄這種片湯,我見多了,當初我不是受不了你這種眼淚迷湯,豈會上你的當!」
  桑大姑拭拭眼淚道:「敖大哥,你是我當家的好朋友。好朋友當然要說真心話,你看看他,我剝心肝的待他,他好,像跟我有仇似的,怎麼也信不過我,敖大哥,你評評理,他到底是該不該?」這娘們真厲害,一針見血地給敖楚戈一個下馬威,這手段不用刀槍劍,但卻在柔和中更見功力,她先穩住了自己,再讓對方措手不及,噴,也虧著她能使出這一招。
  敖楚戈沉思道:「單從表面上看,他是不該……」桑大姑拍拍手道:「這不結了麼?我對他是真心真意,他卻疑心疑鬼,好在你們都在這裡,不然別人還以為我謀害親夫呢!」
  李奎瞪眼道:「臭娘兒,今日任憑你說爛了嘴,我也信不過你。」
  桑大姑泣道:「你們聽聽,這是當家的話,當家的,你有點良心沒有?你病了,這裡裡外外大大小小的事,哪裡我不來打點?你知道,咱們幫裡的弟兄,龍蛇混雜,有幾個藉機搗亂,如果不是我事先預防,你這個幫主……」哼,李奎道:「你不是幫主麼?」桑大姑惶亂地道:「誰說的?誰在我背後嚼舌根子?」李奎道:「谷倫——」桑大姑厲聲道:「谷倫,你這是什麼意思?」谷倫急忙道:「回幫……是我向李幫主凜報,近日幫中之事暫由你老代理,李幫主誤會我的話了,我……」桑大姑哦了一聲道:「當家的,聽見沒有,這是誤會,當家的,咱們是夫妻,我心中只有一個你,你不要再盡往壞的地方想!」
  李奎點頭道:「那好,桑大姑,既然如此,為了證明你是清白的,我請你立刻先殺了谷倫,否則咱們倆恩斷情絕!」桑大姑面上一冷,道:「殺谷倫,當家的,什麼罪?」李奎嘿嘿地道:「圍殺本幫主,將我困在鐵屋裡……」谷倫惶張地道:「誤會,誤會,李……大姑……」桑大姑冷冷地道:「谷倫,有這種事?」谷倫急忙道:「是幫主誤會,夫人,你交待我好好侍候幫主,我拍馬屁都來不及,哪敢謀害李幫主,這全是誤會!」
  李奎冷笑道:「桑大姑,你殺是不殺?」桑大姑笑道:「當家的,你也許病久了,腦智不清,有點胡言亂語了,谷倫是你多年的老兄弟,他怎會做這種事!」冷漠地一笑,道:「桑當家,李奎是病得很重,說的話可能不足來信,可是我卻親眼看見谷倫行兇,至少我沒病吧?」桑大姑臉色一冷道:「敖大哥,這是家務事,你能否不過問?」敖楚戈一怔道:「你是嫌我多事?」桑大姑笑道:「清官難斷家務事,敖大哥,你是聰明人。何必一定要淌這渾水,況且,我們夫婦的事,實不足為外人道,你插身其中,只有把事情愈弄愈糟,我奉勸你一句,能離開最好是離開,我桑大姑雖然是個女流,也會有一番心意!」
  這娘們的確不簡單,僅是三言兩語,已在『理』字上站住了腳,猛一聽,她是通情達理,細心一想,此女包藏禍心,敖楚戈不能不佩服這娘們的心機,僅這幾句話,已略見功力。
  李奎吼道:「老敖,別上這娘們的當。」
  桑大姑笑道:「當家的,你這是何苦?咱們的事咱們自己解決,夫妻麼,什麼事不好商量,俗語說,夫妻吵,床頭打,床尾和,也許是我近日太關心幫務,將你疏遠了,好在咱們倆已經在一起多年,有地方對不起你,也請你包涵。」
  李奎冷笑道:「任你舌燦蓮花,我也不再上當。」
  桑大姑歎了口氣,道:「你也許太累了,盡往壞處去想,這樣好了,我先和敖大哥商量點事情,然後再談咱們的事。」
  她根本不給李奎再說的機會,轉首道:「敖大哥,你是?敖楚戈長吸口氣道:「桑大姑,谷倫謀殺幫主是事實,你最好先將這事解決。再談我的去留問題……」桑大姑寒聲道:「你是不給我留點餘地了?」鼻子裡傳出一聲輕哼,敖楚戈道:「是你自己不給自己留餘地。桑大姑,谷倫不過是一名手下,他欺上,罪可至死,而你卻……」桑大姑橫了他一眼,道:「好敖楚戈,咱們既然沒有這個交情,我並不怪你,現在我給你引見二位朋友……」,她一指身邊那個身軀微壯,臉若國字臉的漢子,道:「這位是無量宗高手艾天行!」無量宗三字落進敖楚戈耳中,心弦陡地一顫,無量宗近十幾年來掘起江湖,所行之事,亦正亦邪,各門各派對這一門俱有所懼,他們無量宗弟子,只要一現江湖,俱有一身罕絕的武功,鮮有敵手,尤其是艾天行,更是頂尖中的拔尖者,今日他在這裡現身,顯然和桑大姑交情不惡。
  敖楚戈拱手道:「久仰,久仰!」
  無量宗艾天行呵呵地道:「哪裡,哪裡。」
  這個艾天行果然不同於一般江湖人物,態度上溫和有禮,決沒有時下江湖人那股傲氣:他略略拱手,人已退在一邊。
  桑大姑嘿嘿地道:「我再給你介紹,這位是東海冬離島的余戰!」
  東海冬離島這個令人驚絕的地方,從桑大姑嘴裡說出來,全場俱是一駭,江湖上提起東海冬離島,野外無不吵而顫,傳說東海冬離島的人全是心黑手辣,武功詭異的奇能之士,這些冷酷無情,視殺人如兒戲,江湖上各門各派俱不願和這些人交往,以免惹火燒身,而桑大姑和余戰似有交情,其居心倒真令人詭測莫深。
  點點頭,敖楚戈道:「久仰。」
  余戰嘿嘿地道:「老子剛剛踏進中原,你競說是久仰,姓敖的你這句顯然是不說真話,真他媽的混蛋!」
  敖楚戈眉頭一皺,道:「你是個蠻荒之人,哪懂得一般禮儀!」余戰不屑地道:「在沒來這裡之前,別人將你捧到半邊天,把你說得活龍活現,訪佛天底下只有你敖楚戈一個人是人物,今日一見,你大腿還沒有我胳臂粗,拳頭不如我指頭小,嘿嘿,不瞞你說,我看了很失望!」
  微慍地一聲冷笑,敖楚戈道:「余朋友,你說得很對,我只不過是略粗武技,哪能和你們東海相比,不過,余朋友不可夜郎自大,中原道上也有幾個高手!」
  余戰道:「這其中可包括你?」
  敖楚戈搖搖頭道:「我尚不能列入!」
  余戰嘿嘿地道:「那你不配在這裡跟我說話,我要見的是真正高手,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在桑大姑這裡充字號!」
  敖楚戈淡淡地道:「我不是什麼東西,但我卻要領教一下東海的武學。」
  余戰一豎姆指道:「僅這份勇氣,也夠得上是條漢子,老實說,從我走進中原第一步起,還沒有人敢向我挑戰,而你是頭一個!」
  桑大姑冷笑道:「那是你沒遇到他,他是不怕死的硬漢子。」
  余戰點點頭道:「我會給他應得的處罰!」
  敖楚戈道:「咱們是動劍還是動手?」
  余戰狂傲地道:「對付你,只要用拳頭!」
  敖楚戈伸手道:「請!」
  余戰嘿嘿地道:「注意了,這是東海的殭屍掌!」他身子骨節在這剎那,居然發出陣陣格格之響,那碩大的拳頭在半空中略移,一道拳風已揮了過來。
  看起來這個人的手臂有若竹竿般的筆直,但他的拳掌中卻透著一股詭秘的陰冷,快速地搗來,居然彷彿來自四面八方,令人不易捉摸。
  敖楚戈冷冷地道:「好毒的屍拳!」
  要知東海冬離島地處環海,荒木為林,客旅土著,稍有不慎,便會遭遇橫死,蛇蟻蚊蟲,惡障毒氣隨時都會殺人,余戰自幼以那些屍毒屍身畏招,無形中在拳指間染上屍毒,拳勁一發,毒自拳風中散發出來,中人者,無一倖免。
  他身子微微一避,揮拳直上,兩股拳風頓時交接在一起,彭地一聲,余戰身子一挫,道:「好。」
  他自視甚高,沒料到對方能一拳震退自己,憤怒地一擰身,雙拳同時連環擊出,妄想一擊得手。
  教楚戈沉聲道:「你給我留點力氣吧。」
  全身衣袍隨著他的話聲而隆起,但見他化拳為掌對著余戰那連環而來的雙拳斜斜的劈去,快速而狠辣。
  「呢」
  余戰的雙拳有若被一柄碩大的巨斧擊中一般,兩雙手臂全被截斷,他痛苦地叫了一聲,顫聲道:「你好狠。」
  冷漠地一笑,敖楚戈道:「對付你這種毒人,最好的方法是毀掉你那雙掌!」
  桑大姑一震,道:「余戰,你怎麼樣?」余戰額頭冷汗直流,顫聲道:「我的兩條手全廢了。」
  桑大姑恨聲道:「敖楚戈,你居然敢和東海的人為敵。」
  余戰狠聲道:「沒有關係,冬離島的人會找回這個過節。」
  他說著一轉身,大步朝外行去,回頭道:「敖楚戈,咱們不久會再見面。」
  敖楚戈淡淡地道:「我會恭候大駕。」
  艾天行長笑一聲道:「敖楚戈果然不凡,一招二式便把余戰的雙手毀了,這不能怪敖朋友,換了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桑大姑一呆道:「你……」
  艾天行笑道:「敖朋友,在下久仰你那一把無雙劍,咱們都是玩劍的行家,敖朋友是否顯願意露二手讓在下開開眼界?」敖楚戈微笑道:「無量宗的劍法獨樹一格,在下這點微末之技只怕難入識者法眼,艾朋友,你要手下留情!」
  艾天行正色道:「敖朋友,我想和你商量點事情。」
  敖楚戈一怔道:「好說。」
  艾天行道:「我無量宗弟子既然插手的事情,就不希望別人再插手,敖朋友是一方高手,在道上頗有名聲,在下想請敖朋友立刻放手這件事。」
  敖楚戈笑道:「艾朋友可知這事我已插手,想抽身都不可能!」
  艾天行一怔道:「為什麼?」
  敖楚戈正色道:「一腔熱血,一腔正義!」
  艾天行哈哈大笑道:「好,有豪氣,有豪情,敖朋友,我佩服你。」
  敖楚戈略略拱手道:「哪裡,艾朋友也不差!」
  艾天行沉思道:「我實在不願和敖朋友這樣的人動手,可是咱們的立場不同,無量宗弟子唯有被別人擊敗,才會自動退縮,否則決不會半途而廢,敖朋友,桑大姑請我來,就是要會會敖朋友,現在咱倆必須有一方讓步,否則只有在劍道上一爭長短!」點點頭,敖楚戈道:「我有同感!」
  艾天行很凝重地道:「敖朋友,我是個劍道高手,感覺出劍手間的殺氣,你雖然還沒動手,但那股子逼人的殺氣卻使我顫僳,無可諱言的,咱倆會有一方要倒下去,可是我不希望那樣的後果,所以我最後請你放棄!」
  搖搖頭,敖楚戈道,「很難。」
  艾天行冷厲地道:「敖朋友,你有幾分勝算?」敖楚戈道:「很難說,不過我覺得勝算比你大。」
  艾天行微怒道:「敖朋友,你太狂妄!」敖楚戈點頭道:「不錯,我是狂妄,可是我狂我傲,我有一身足可憑持的武技,否則我不會站在這裡說大話!」
  李奎激動地道:「老敖,你不愧是我的朋友!」
  桑大姑冷笑道:「別認為自己是勝利者,你倆是臨死不點頭!」谷倫叫道:「跟這種人沒有什麼好商量的,大伙將他們干了。」
  艾天行怒聲道:「你說什麼?」
  谷倫一呆道:「我……」
  他對艾天行有三分畏懼,七分敬意,一見艾天行蹬著自己,不禁全身一顫,嚇得將要說出的話硬嚥了回去。
  艾天行冷冷地道:「我們不同於一般劍手,決不會以多勝少,只要單打獨鬥,爭的是一個『贏』,贏要贏得光采,輸要輸得服氣,如果江湖上都是你這種人,天底下豈會有真正高手?」谷倫連聲道:「是,是。」
  敖楚戈一笑道:「艾朋友,僅這幾句話,你已足成為一流劍手。」
  艾天行略一搖頭道:「在你眼裡能配成為劍手的只伯不多,敖朋友。在下要領教了。」
  艾天行果然不是普通的劍手,話語間,臉上已是一片寒凝,那沉穩的態勢,已可窺見其在劍道上的功力,他微微退了半步,手已緩緩抓及劍柄,半挫身子,長劍緩緩地拔了出來、一股流灩的劍氣隨既佈滿空中。
  敖楚戈略震道:「無量劍!」
  艾天行凝視著半空的長劍道:「不錯,無量宗的祖傳神劍——無量劍,已傳了十三代的大弟,在下黍為本派的大弟子,所以這柄劍在我身上,敖朋友,這柄劍不會比你那無雙劍差多少——」敖楚戈頷首道,「不錯,的確是把好劍。」
  艾天行凝重地道:「我要以無量宗十三式劍法向你討教了……」敖楚戈道:「在下將全神以待!」
  艾天行長吸口氣道:「不幸你敗了呢!」
  敖楚戈歎道:「如果我僥倖不死,當立刻離開此地。」
  語聲微頓,又問道:「如果閣下失手呢?「艾天行很莊重地道:「那很不幸,沒有那種機會,如果我敗了,不是離開就能解決問題,我必須死,唯有死才是解決的辦法!」
  黯然地歎了口氣,敖楚戈道:「我不希望有那種後果,像你這樣的高手很難碰上一個,艾朋友,老實說,我真不希望我倆動手。」
  一怔,艾天行道:「為什麼?」
  敖楚戈沉思道:「道理很簡單,英雄寂寞,一個真正的高手,私心是寂寞的,他雖然行遍天下,但知已的朋友卻沒有一個!」
  艾天行點頭道:「不錯。」
  桑大姑愈聽愈煩,道:「你們這是敘舊,還是話家常?」敖楚戈笑了一聲道:「動手吧,否則人家還以為我們這是套近乎呢!」
  艾天行哼了一聲道:「她懂得什麼?」
  話聲微落,無量劍施了一招「無量無宗」輕描淡寫地揮灑出來,在別人眼裡,這一劍真是平淡無奇,看來有若兒戲般的隨手一揮,但這一劍落進敖楚戈眼中,卻不是那麼回事,他的心弦一顫,愈是平淡的劍法愈是玄妙,艾天行這一劍是劍道中的高著,攻可取,守可退,嚴密處可說是無懈可擊。
  他凝重地道:「好招。」
  隨著他躍動的身勢,無雙劍柔弱無力地指了過去,艾天行可是行家,微噫之下,劍至中途,倏地回手一劈,劍氣有若雨芒般飛繞而出,直往敖楚戈罩去。
  敖楚戈大喝一聲,劍光有若干層巨浪般,層疊的如封似閉地將對方長劍逼了回去,艾天行連施兩招,全都無功,不禁楞了楞,僅這一楞間,敖楚戈的長劍已捲滾而來,晃動的劍影中,已穿射去七八道光影。
  艾天行大叫一聲道:「高明。」
  他面若死灰倒退了半步。一隻袍角整齊地被削了下來,自從無量宗弟子踏進江湖以來,還沒真正敗過,今日艾天行以大弟子的身份敗在敖楚戈的手裡,當真是前所未有的事,他雙唇蒼白地直顫,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敖楚戈拱手道:「承讓,承讓。」
  艾天行微顫道:「你為什麼不殺我?」
  敖楚戈搖搖頭道:「我倆無仇無恨,我難以下手。」
  艾天行歎聲道:「你錯了,無量宗的弟子,寧可力戰而死,也不願敗後求生,這在本門中是件大忌,敖朋友,你的一念仁慈,無異比殺了我還難受!」敖楚戈一呆道:「有這種事?」艾天行歎道:「敖朋友,咱們今後將不能再碰頭,無量宗的弟子若敗在某人手中,這輩子將不能再和對方會面,除非有朝一日,自己有把握贏了對方,否則唯有一死!」
  敖楚戈怔怔地道:「這又何苦?」
  艾天行嗆地將長劍歸進鞘中,道:「敖朋友,當我們再見面的時候,就是一爭生死的時候,我將回無量山,苦修劍道,務必擊敗你。」
  說著轉身行去。
  桑大姑急道:「艾兄,你不能走——」
  艾天行頭也不回,冷冷地道:「我留在這裡幹什麼?桑大姑,你自己看著辦吧。」
  隨著那冷銳的話聲,跺腳道:「沒用的東西。」
  敖楚戈哼哼兩聲道:「艾天行比起你來不知強過多少倍.桑大姑,在下已有資格留在這裡,谷倫的事,你是怎麼處置?」桑大姑憤憤地道:「別認為自己連勝兩場就可目中無人,我桑大姑不過是利用他倆來打個頭陣,敖楚戈,好戲還在後頭呢!」
  敖楚戈不屑地道:「我生平最恨你這種善攻心計的人,桑大姑,如果換了你,我的劍不會再留情,不信可以試試。」
  谷倫大叫道:「他媽的,姓敖的,你逼人大甚。」
  雙目寒光一湧,敖楚戈道:「谷倫,你想活命只怕不容易了。」
  谷倫拔劍,道:「白金,李唐,咱們上——」李唐搖搖頭,道,「我……」白金怒聲道:「李唐,怎麼?你想臨陣抽腿……」李奎喘聲道:「李唐,你是我的老部下,過來,敖朋友不會為難你。」
  李唐顫聲道:「是,幫主!」
  他正要舉步上前,身後的白金猛地抽出劍來朝他刺去,李唐呀地一聲大叫,人已翻身倒地,他顫聲道:「你……」谷倫大笑道:「這就是背叛我們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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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15:07:15 |只看該作者
  方城主長歎了一口氣道:「天散,你這是何苦,事隔多年,該了結的全了了,何必那麼想不開?再說,情份由天定,誰也勉強不了誰!」天散姑姑慘然一笑道:「那麼便宜的事,姓方的,我不弄得你們家破人亡決不罷休,今夜我總算趕來了,你以為用幾人纏住我,什麼事都解決了,告訴你,門都沒有!」
  李潔頹然地道:「你到底要怎麼樣?」
  天散姑姑大聲道:「尤其是你,李潔,我恨不得剝了你的皮,現在我要你們夫婦全都丟下武器,我要先羞辱你倆一頓!」方城主愈聽愈氣,道:「憑什麼?天散,你不要逼人太甚!」
  天散姑姑道:「憑我手中那張王牌!」
  單一絕歡聲道:「天散,幹得好,咱們先將姓敖的除掉!」天散姑姑一楞道:「敖楚戈也來了?」敖楚戈淡淡地道:「在下在此……」天散姑姑凜然地道:「你,敖楚戈,和我往日無仇,近日無怨,我天散不想招惹你,你也別惹我,咱們河水不犯井水,這裡你不須要插手,如果你肯給我這個面子,日後,我定會報答。」
  搖搖頭,敖楚戈道:「天散,你和方城主之間的是是非非,我姓敖的不便過問,不過,方城主請我來,是為了她的孩子,這件事的誰是誰非,我不願談它,可是,拐騙別人孩子,這罪卻不能赦,天散,單一絕,決不能放!」
  單一絕吼道:「他媽的,你是看上老子了!」
  在天姑姑道:「姓敖的,我這是給你臉,才好言相勸,如果你自認為天下無敵,持武逞強,哼哼;天散姑姑,四個字可不是白來了!」眉頭皺了皺,敖楚戈道:「天散,不要跟我逞口舌之能,今兒的事姓敖的挺了,如果你執迷不悟,妄想用武力解決。那咱們……」天散姑姑冷笑一聲,打斷他的話頭,道:「姓敖的,也許你還沒弄清楚目前雙方的環境,你先看看,那邊的人是誰?他們全是我預先安排的!」
  隨著她那流轉的目光,敖楚戈已看見那濃密的林子裡有數個黑衣漢子,正嚴陣以待地守在哪,最使敖楚戈驚詫的是那些人手中,似乎正守著一個年僅十餘歲的孩子。
  李潔顫聲道:「小蘋——」
  方城主一震,顫聲道:「什麼?」
  天散姑姑得意地道:「方城主,我天散要得到的東西,決不會讓它落空,你雖然從單一絕的手中救走了你的女兒,可是,卻沒有想到我又再劫了回來吧?你那幾個濃泡手下,我還沒看在眼裡。」
  李潔顫聲道:「天散,你可不能傷小蘋一發一絲,否則她顯然已經方寸大亂,居然不知該怎麼辦?只覺得天旋地轉,彷彿末日已臨,抓著方城主的手臂搖撼,底下的話再也說不出來,尤其是狠話,更不敢輕易開口,她曉得這個女人說得出做得到,萬一傷到孩子……方城主冷靜多了,拍拍她,道:「不要急,咱們要應付過去。」
  天散姑姑見她們夫妻倆那種關注之情,不禁妒火中燒,一股沖天的殺機陡現眉梢,她怒聲道:「住口,李潔,你再這麼不要臉,在我眼前和他動手動腳,休怪我先一刀殺了那個小雜碎!」
  李潔嚇得一鬆手道:「求你,別傷害孩子——」天散姑姑得意地道:「你也會求我?,哈哈,李潔,你不是挺神氣的?」單一絕在大聲道:「好呀,天散,有那孩子捏在咱們手裡,不怕他們再逞強鬥狠,天散,你比起我姓單的要高一籌!」
  天散姑姑冷冷地道:「少開口,這裡沒你的事!」
  單一絕聞言大怒道:「你不是和我合作麼……」天散姑姑冷冷地道:「合作是一回事,場面上又是一回事,老單,你要想活命,乖乖站在那裡聽我的,不然,咱們各辦各的!」
  單一絕恨得在空中搗了一拳,道:「他媽的,我居然讓個娘們牽了鼻子走——」天散姑姑道:「不高興可以拆伙,少了你,我也並不在乎!」
  呆了呆,單一絕哇地一聲道:「好,你狠,天散,我不說話了!」
  他可不是個笨鳥,眼前的利害可分得一清二楚,敖楚戈虎視眈眈地守在那裡,他單一絕雖有許多人手,但要和這個大煞星動起手來,是死是生,皆非能料……天散姑姑滿意地道:「這才像話。」
  眸光冷厲地瞅在李潔身上,又道:「你可要那小雜碎的命嗎?——」李潔顫聲道:「要——」所謂母子連心,她此刻已是六神無主,一心繫在方小蘋的生命上,哪顧得天散姑姑那種冷嘲熱譏。
  天散姑姑哼聲道:「要留下她那條小命不難,你們夫婦可要全聽我的!」
  李潔點頭道:「我答應——」
  方城主沉聲道:「不答應——」
  李潔哀懇地道:「夫君——」
  方城主憤憤地道:「潔妹,天下父母心,沒有不愛自己子女的,可是,愛是一回事,今天,如果咱們為了孩子,向這女人屈服,往後,還不知道她有什麼歹毒的手段!」
  李潔眸中含淚道:「可是,我們的孩子在她手中!」
  方城主長歎口氣道:「那是沒有辦法的事!」
  李潔吼道:「你……你居然不管小蘋的死活,不行,咱們只有她這麼一條命根子,如果有三長二短,我也不活了。」
  方城主一呆道:「你……。」
  李潔顫聲道:「哪怕天散要我的命,我也要將孩子換回來。」
  天散姑姑嘿嘿地道:「想不到你們母女的親情這麼深厚,可惜,這一套感動不了我,我的心是鐵做的,誰也休想說動我。」
  方城主怒聲道:「天散,想不到你的心這麼毒——」天散姑姑冷冷地道:「我沒有多餘的時間和你們談條件,二位,你們是否願意聽我的,請立刻給我一個明確答覆——」方城主伸手拔劍,道:「天散,那孩子如果有什麼閃失,你會死得比誰都快——」天散姑姑笑道:「你只要一動手,方小蘋就會頭落地!」
  李潔惶恐地道:「不!」
  天散姑姑逼問道:「你們倒底答應不答應——」李潔堅決地道:「答應!」
  方城主正要說話,忽然覺愛妻李潔眸中那一絲哀怨懇求的神色,他全身一顫,頓時體會出她們母女之間的那股親情力量,已遠遠超出了世上最完美的愛,他黯然地一歎道:「孩子的娘,你……」李潔泣聲道:「謝謝你。」
  天散姑姑不屑地道:「我以為有人會堅持到底呢,哼,方城主,現在我要你立刻將敖楚戈趕走,這裡沒有他的事,也不准他管這裡的事,如果他不走,我先殺方小蘋!」
  方城主一呆道:「這……」
  暢聲一笑,敖楚戈笑道:「天下最毒婦人心,天散,你這一著可真狠,可是,你還不夠絕,如果你再絕一點的話,何不叫方城主一劍殺了我,那豈不是比什麼都省事?」單一絕拍掌道:「對呀,那豈不是永除大患——」天散姑姑笑道:「對個屁,憑姓敖的那身功夫,方城主豈是敵手,如果我逼急了,嘿嘿敖楚戈捨命一拼,豈不樹一大敵嗎!」
  單一絕拍拍腦袋道:「有理,不過……」敖楚戈冷冷地道:「天散,如果我不走呢?」天散姑姑很有把握地道:「你不會,因為方小蘋在我手中,敖楚戈,傳說你是個重義尚諾的漢子,斷不會將一個無辜的孩子生命送在你手中裡,那樣你會愧疚一輩子……」點點頭,敖楚戈道:「你好厲害,居然一點即透!」
  得意地暢聲一笑,天散姑姑道:「我最會看人,什麼樣的人在我眼前一晃,我就能瞭解他的為人,你不是個好人,但有一份正義感,可惜咱們是朋友,不然,我倒願意和你親近親近。」
  拱拱手,敖楚戈道:「方城主,看樣子我在這裡留不住了。」
  方城主一歎道:「敖爺,你……」
  李潔激動地道:「謝謝你,敖爺,我們夫妻會永遠感激你。」
  單一絕恨聲道:「他媽的,讓姓敖的這樣走了,太便宜他了。」
  天散姑姑冷冷地道:「那你立刻滾出這裡,看看姓敖的會不會饒了你。」
  單一絕肚子裡可比誰都明白,送走了瘟神般的敖楚戈,那是他的心願,但在面子上,他不得不表示一下,天散姑姑的譏諷,他恍如末聞一樣,僅望著敖楚戈背影冷笑。
  敖楚戈走後,李潔哀聲道:「天散,現在你可以放掉我孩子吧?」天散姑姑不屑地道:「哪有這麼簡單,咱們條件還沒談完呢。」
  李潔一呆道:「你還有條件——」
  方城主沉聲道:「天散,殺人不過頭點地,我們一讓再讓,你也可以見好就收了,誰想到你一再逼我!」天散姑姑大聲道:「老單,將這對野男女給我拿下,他們要是敢動一動,那邊就刀起頭落,將那小雜碎給宰了。」
  她彷彿有意說給那幾個刀手聽,方小蘋早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哇哇叫,李潔全身一軟,道:「你們拿下好了。」
  在單一絕示意下,那四個藍袍漢子立刻洶湧而上,他們都是擒拿好手,立刻將方城主和李潔拿住了。
  方城主大笑道:「天散,想不到我姓方的會栽在你的手裡。」
  天散恨聲道:「給我將那賤女人的衣衫剝下來。」
  李潔全身大震地道:「你要幹什麼?」
  天散姑姑道:「你搶了方城主的心,我就能將你當眾羞辱個夠,我要姓方的親眼看見他所愛的女人,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赤裸裸地讓大伙看,哈哈!」方城主怒聲道:「你瘋了!」
  天散姑姑大笑道:「我是瘋了,失去你後,我就瘋了,姓方的,我好恨、好恨你這個沒良心的,十見年來,我一直想報復,但,始終沒有機會,今天,哈哈,我總算能一償心願了。」
  她真是瘋狂,說到這裡,冷眸中競淌下了兩行情淚,方城主一世英雄,卻沒想到會栽在自己青梅竹馬的伴侶身上,他黯然地長歎一聲,傷感地道:「天散,你令人失望!」
  天散姑姑呸聲道:「呸。失望,失望的是我,給我剝——」一個藍袍漢子順手將李潔的衣衫撕了開來,李潔瞪大雙目,嘴裡發出一聲尖叫,但見一層紅粉的內衣一角呈露出來李潔顫聲道:「求求你,天散,不要這樣對付我!」
  天散姑姑恨聲道:「便宜不了你。」
  她喪心病狂般地叫道:「給我剝——」
  那藍衣漢子應了一聲,舉手又去扯李潔的內衣,陡然一道冷寒的劍光穿空而來,將那漢子的一雙手掌切了下來,那漢子哇地大叫一聲,已痛暈了過去。
  劍光微轉,立刻穿進兩個藍袍漢子的心胸之中,血光流瀉,方城主已衝了過來,劍光一凝,敖楚戈已滿面殺機的停下身子。
  天散姑姑顫聲道:「你沒走!」
  冷煞地一笑,敖楚戈哼聲道:「我為什麼要走?你是個狠毒無恥的女人,為了一份得不到的感情,用這種手段對付一個心揚善良的女人,你不覺得心中有愧?」天散姑姑怒道:「敖楚戈,你背信,你失義,剛才你答應不管這件事的,現在你言而無信,好,我立刻要方小蘋的命。」
  李潔顫聲道:「不——」
  敖楚戈冷笑道:「方小蘋豈是你能殺得了?」
  天散姑姑一呆道:「你……」
  猛一回頭,只見那密林中已靜悄悄的,地上血遺跡班班的四五個漢子全倒在血泊中,她顫聲道,「敖楚戈,你殺了他們?」敖楚戈點點頭道:「不錯,那販個手下不堪一擊,他們守不住我的攻擊,僅僅兩招,他們全躺下了,而小蘋,很乖巧地藏在林子裡,如果你不信,她立刻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李潔泣道:「小蘋沒死?」
  招招手,敖楚戈道:「小蘋,到你媽媽這裡!」但見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帶著滿面的驚悸,匆匆地從樹林裡跑出來,帶著滿腮的淚水,撲進李潔的懷裡,母女兩人緊緊的摟著,也笑著……。
  方城主激動地道:「敖爺,謝謝你。」
  天散姑姑的臉色變了,憤恨地道:「姓敖的,我跟你拼了。」
  單一絕大吼道:「鬍子玉,你立刻調派那些人手,將這裡圍起來。」
  鬍子玉點點頭道:「好。」
  剎那問,站在遠處的幾個漢子全奔了過來,在鬍子玉的調度下,他們俱將長劍拔了出來,朝這裡對著。
  敖楚戈長吸口氣道:「方夫人,請你保護小蘋,這裡由我和方城主應付。」
  李潔拭乾了眼淚,點頭道:「好。」
  敖楚戈沉思道:「方城主,鬍子玉交給你。」
  一怔,方城主道:「為什麼不把姓單的交給我?他很難纏!」
  搖搖頭,敖楚戈道:「我認為姓胡的更難纏,這個人外表看來溫和,骨子裡壞心眼多著呢,他能被人稱為善人,可見他多麼會善於偽裝,藉著他偽裝的假面目,做盡了天下壞事!」
  方城主想了想道:「我全聽你的,敖爺,咱們說定了。」
  單一絕罵道:「他媽的,我不將姓敖的骨頭拆去,刮下骨髓,用腳跺碎,就是他娘的熊,天散,咱們先毀了他。」
  天散姑姑恨意徒濃地道:「全是他,破壞了我的計劃,老單,不要客氣,有什麼狠招全抖出來,讓他知道咱們不是空口說白話!」
  單一絕嘿嘿地道:「那還用說,不要他的命是不成的。」
  他腳下一個挪移,揮劍朝敖楚戈的面門劈來,敖楚戈哼地一聲,無雙劍如電般的射出,頓時將對方的長劍點了開來,震得單一絕手臂一麻。
  敖楚戈森冷地道:「老單,我饒不了你。」
  無雙劍有若一道銀練,盤絲繚繞,青光在流轉間,已攻出七八劍,逼得單一絕暴跳如雷,卻無反擊之力。
  狠了狠心,單一絕道:「天散,你怎麼還不出手?」天散姑姑冷冷地道:「你怎麼知道我沒動手?」果然,天散姑姑那盤旋的身影繞著敖楚戈直轉,敖楚戈長嘯一聲,白森森的劍氣陡盛,有若羚羊掛角,無痕無跡的揮灑過去,單一絕尚未看清對方這一劍是怎麼來的,前胸已是血流如注,灑落一地……。
  他痛呢了一聲,道:「老敖……」
  冷寒的目光看了天散姑姑一眼,道:「你很聰明,用這麼一個蠢人來試我的劍,好在你沒出手,老實說,剛才我已畢集了全身功力,主要目標是對付你,老單不識相,自己先送死。」
  單一絕躺下了,四周的漢子一見苗頭不對,紛紛倒退開溜,這群綁匪,本來就是烏合之眾,哪裡顧什麼江湖道義,拔腿開溜,本來就是意料中的事。
  鬍子玉顫聲道:「大當家的!」
  方城主冷冷地道:「老胡,你是想動手,還是想開溜?」鬍子玉抖嗦地道:「方城主,你高抬貴手,我也是不得已才和單一絕幹下這檔子事,不信,你可以去打聽打聽,我在莊子裡,一向都做善事!」
  瞎子常怒聲道:「媽的,孽種,要死,你也要死得像條漢子,像你這種蒙了人皮不干人事的東西,我看了就有氣!」囁嚅地道:「你也是道上的兄弟!」
  瞎子常猛地一拳打在他心口窩上,道:「媽的,老子已洗心革面了!」
  那一拳有七八分功力,一拳搗在鬍子玉身上,鬍子玉痛苦地在地上翻了個身,翻著大白眼,竟然死了。
  瞎子常一呆道:「媽的,他居然不會武功!」
  天散姑姑道:「真洩氣,都是些沒用的東西!」她陡然一移身,筆直地朝李潔撲去,誰也沒想到在這節骨眼上,她會突然向李潔下手,李潔和小蘋似乎都有種措手不及的驚惶,李潔不愧是天下最愛子女的母親,唯恐傷了方小蘋,用身子擋住小蘋的身子,硬生生地挨了對方那沉重的一掌。
  哇地一聲,李潔張口吐出一口鮮血,道:「天散,你好狠!」
  天散姑姑大笑道:「我要你死!」
  方城主怒聲道:「天散,你太混蛋了!」他是夫妻情深,一急之下,揮手一掌,拍在天散姑姑的身上,天散姑姑身子一個踉蹌,顫聲道:「你打我!」方城主恨聲道:「我恨不得打死你……」天散姑姑慘然地道:「你不是打我的人,你是打碎了我的心,姓方的,別人打我,我都不計較,獨獨是你,你不能打我,因為我們畢竟曾經要好過,也曾互愛過!」
  方城主心中一慘道:「我抱歉——」
  天散姑姑大笑道:「抱歉,哈哈,我要你抱歉一輩子!」
  她忽然咬斷了自己的舌根,滿嘴的鮮血,點點滴滴的噴灑出來,搖搖顫顫,晃晃抖抖地望著方城主而死。
  方城主呆癡般道:「她死了。」
  敖楚戈歎聲道:「自古『情』字最磨人,她愛之深,恨之切!」
  在一片暗暗歎息中,青家伴紅顏,一代麗人帶著無限的怨恨,魂歸黃泉,漫漫旅程,無盡無涯……。
  這就是人生的部分……












第34章

  藍藍的天空裡,幾隻歸鴉在黃昏裡閑雅地投向山林裡,濃密的大林中,此刻正有幾個人守在林中一角,數道目光,齊朝大路上望著,他們俱是青一色的武林人物,個個都身懷長刃,太陽穴隆隆鼓起,顯而易見俱有一流身手的江湖之士。
  一道藍藍的響箭自空中射來,這群人俱是一震,心裡同時說著:「來啦。」他們全將身子隱匿在林中一隅,僅探出一個頭,望著來路。
  遠處,一個淡雅而溫和的青年斜跨馬上,東眺西望地瀏覽沿途向晚風光,似乎並不知道這裡正有許多人在專程等著他的——敖楚戈那凌厲的目光朝這裡略略一望,嘴角上不禁噙著一絲不屑的冷笑,他自言自語道:「看不出有人會在這裡攔截我!」他彷彿不知一樣,緩行而至,大笑道:「朋友,敖楚戈人在此,請出來一會!」那幾個人俱緩緩走了出來,令人詫異的是,他們並沒有含有一絲敵意,臉上俱流露著一層笑意,但在那苦澀地笑意中,卻似有種難以言語的淒苦。
  敖楚戈一怔道:「諸位是……」
  當先那個圓嘟嘟的漢子拱拱手道:「敖爺,在下谷倫,黑蛇邦邦主李奎因抱病在身,不能親來,請我專程迎接敖爺!」
  一怔,敖楚戈道:「李奎病了?他不是有副鋼鐵的身子?」谷倫面上一慘道:「敖爺請隨我等去黑蛇邦堂上看看便知道……」敖楚戈雙目一凝道:「什麼事情?」谷倫苦澀地道:「李邦主會告訴你,我們經過許多打聽,才知道你今天會經過這裡,唉,為了找尋敖爺,我們已出動了好幾批人。」
  眉皺了皺,敖楚戈道:「貴邦難道發生變故?」谷倫拱手道:「敖爺是否願隨我等去見見李……」敖楚戈點頭道:「去,當然要去,李奎和我已有好幾年不見了,他既然有病,哈哈,我更要去看看他,谷朋友,請……」谷倫拱拱手,邁開步子,朝密林裡行去,整片林子像道密徑一樣,幾個轉彎,已現出一片莊院,這片莊院裡靜悄悄的,僅有幾個黑衣人在那裡走動。
  一幢黑屋子巍巍地屹立在那裡,谷倫推門而入,道:「李奎在裡面。」
  一怔,敖楚戈不解地道:「李奎的怎麼會在這裡修養,他谷倫嘿嘿地道:「李當家的病相當嚴重,他不想讓幫中弟子看見他那種病入膏肓的樣子,寧願一個人在此!」
  敖楚戈不再理會,進入了大廳,轉進一間黑暗的小屋裡,一盞昏黃的油燈,散放出幽幽的黃光,床上,李奎滿面病容的躺在那裡,那情景是一種淒涼和悲愴……。
  敖楚戈一震,道:「李奎!」
  李奎顫聲道:「誰?」
  敖楚戈心弦劇烈地一顫,道:「李奎,我是老敖!」李奎喘聲道:「敖楚戈,是你,你怎麼來的?」谷倫站在門口,道:「是我請敖爺來看你!」
  鼻子裡哼了一聲,李奎道:「你不該來,老敖,你不該來。」
  暢聲一笑,敖楚戈道:「我來看看老朋友,是理所當然的事,怎麼能說不該來?老李,什麼病把你磨成這個樣子,呢!——」李奎沉聲道:「谷倫——」一回頭,谷倫已不見了,那門吟地一聲被關了起來,敖楚戈聞聲一怔,移身一推門,入手冰涼,道:「是鐵門!」李奎顫聲道:「你上了谷倫的當了。」
  一呆,敖楚戈道:「上當?」
  李奎苦澀地道:「不錯,他們要將你關在這時,直等到你和我一樣,精疲力竭,像個廢人一樣……」敖楚戈道:「想關住我?這件事恐怕沒有他們想的那麼簡單吧?對了,你是怎麼來的?」黯然地歎口氣,李奎道:「中毒!」敖楚戈伸手握著他的脈博,道:「中毒,什麼毒?」李奎搖搖頭道:「是一種慢性的毒,等我發覺已來不及下」敖楚戈沉聲道:「是誰下的手?」李奎歎氣道:「有什麼用?咱倆不會活著離開這裡了,唉,老敖,我最擔心的就是這件事,沒想到他們還是千方百計地將你騙來了,唉,老敖,我心裡真過意不去!」拍拍他,敖楚戈道:「不要難過,李奎,咱們還沒有絕望,他們的目的是將我倆因在這裡,黑蛇幫便輕易地落在他們手裡,是不是?沒有那麼容易,老李,那要付出代價!」李奎搖搖頭道:「你看我病成這個樣子,已是個沒用的人!」敖楚戈堅定地道:「給我時間,你一定會復原!」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6-26 15:1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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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半路上不會一點事故都沒有,也許……」毛六變色道:「敖爺已埋伏了人手?」敖楚戈冷冷地道:「你放心,他們會放幾個進來,因為我要從這幾個人身上追出那個頑凶,毛六,不瞞你說,我所以有耐心和你磨姑這麼久,就是要等他們,不然,諸位只怕不會這麼安穩地站在這裡談天說地了。」
  哈山朝毛六直施眼色,敖楚戈冷冷地又道:「哈山,不要出歪點子,那票貨,你別想移動一下,我的人早將這裡的出路封住了,你們只要敢動一動,那只有一句話——死。」
  毛六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道:「敖爺,你好厲害……」話語間,那店門陡然被了撞了開來,門口顫巍巍地凝立著三個漢子,這三個漢子一出現,毛六和哈山直似鬆了口氣,急迎上去,敖楚戈瞄了他們三個一眼,道:「三位才來?我在這裡久等了。」
  當中那個臉色白淨的漢子,微微一抿嘴,道:「朋友是誰?在下千幻劍賈球——」毛六低聲道:「敖楚戈。」
  千幻劍賈球一震道:「敖朋友,君子不擋財路,你橫刀架樑,硬踢盤子,顯然沒將我幫朋友放在眼裡!」敖楚戈一指另二位,道:「怪不得你們敢這樣猖狂呢,原來瞎子常,大力楊也跟你們湊合在一起,行,賈球,你們三個一塊來,我姓敖的如果含糊你們,江湖道上將無我這個人!」
  瞎子常微微一啟那下垂的雙目,道:「老敖,你不能賞兄一口飯吃?」敖楚戈冷冷地道:「你們什麼行道不好幹,偏偏於這種傷天害理的勾當,三百六十行,哪行不能混,朋友,別怪我多事,這後果全是你自己靠的!」
  大力楊嘿地一聲道:「老常,這小於太混球了,少跟他哆嗦,咱們上!」
  這個人力能幹斤,武功獨特,一向自視甚高,伸手從腰裡掏出一柄巨斧,飄身朝敖楚戈當頭劈下。
  瞎子常大聲道:「老楊,敖楚戈可不是普通庸手。」
  可惜他的話說得太慢了,那縷斧影劈落,敖楚戈伸手將桌子推上,圓碩的桌子立刻便一分為二,敖楚戈沉聲道:「給我躺下。」
  一縷劍影穿去,大力楊哇地一聲,那眉心之處已被那鋒利的無雙劍掃中,血還未飛出,他已死在地上。
  干幻劍賈球一呆道:「這是什麼劍法?」瞎子常顫聲道:「賈球,我覺得咱們這趟是白來了。」
  干幻劍賈球一怔道:「老常,你怎麼說這種話。」
  瞎子常歎道:「你不懂老敖,他的武功較你高出太多,否則大力楊不會在一招之下倒地,再看路上那些高手,彷彿有意放咱們進來,否則,那般弟兄不會全部中伏……」干幻劍賈球一顫道:「咱們中計了。」
  瞎子常點頭道:「不錯,我有點懷疑,毛六是否知道此事。」
  毛六急聲道:「常爺,這可是天大的冤枉,敖爺在這裡要提貨,屬下做不了主,只有向上面請示,誰知道敖爺是有心人,早將咱們全算計在這裡。」
  千幻劍賈球道:「哈山,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哈山顫聲道:「我們全聽六爺的,其餘的事屬下一概不知!」千幻劍賈球沉聲道:「咱們合力將敖爺先留在這裡!」
  瞎子常搖頭道:「不妥,除了再死幾個人外,誰也留不住他。」
  敖楚戈一笑道:「諸位,別瞎擔心了,只要諸位乖乖地聽候我的發落,在下擔保諸位生命無慮,否則,大力楊的死,可是給各位一個很明白的答覆。」
  瞎子常搖頭道:「這也不是好辦法,者敖,這檔於事咱們都做不了主,我們奉命來此護貨,敖爺如果肯稍稍抬抬手,讓兄弟混下去,過了今宵,我瞎子常立刻洗手。」
  敖楚戈搖搖頭道:「來不及了。」
  瞎子常變色道:「那我們只有臨死一戰,死中求生了。」
  點點頭,敖楚戈肯定地道:「唯有這樣了。」
  瞎子常沉聲道:「各位,在老敖面前,乞憐求饒全派不上用場,今日咱們只有力拼,然後各位設法奪路一逃,否則,只怕活的機會不多了。」
  哈山叫道:「大夥兒上!」
  毛六一劍刺出道:「姓敖的,我跟你拼了。」
  剎時,七八件冷森森的劍刃,層疊地朝敖楚戈揮灑過去,敖楚戈長嘯一聲,那無雙劍瞬快地幻化顫出——。
  那幻顫閃的劍影有若密集閃射的流光,點點顫顫地揮灑出去,陳仁和哈山俱悶哼一聲,已倒斃在血泊之中,但見劍光席捲之處,其餘的幾個夥計連看清怎麼回事的機會都沒有,已血肉濺飛地全死了。」
  毛六顫聲道:「常爺,賈爺,咱們退……」他身子方跨出門口,瞎子常陡地一拳搗在他的胸口上,毛六呀地大叫一聲,在地上翻了一個滾,狂吐鮮血,他面若死灰地顫道:「常爺,你……」瞎子常一腳跺在他腦袋上,道:「這是臨陣脫逃的後果!」毛六瞪著一雙不解的眼神,望著瞎子常,雙目一閉而死,他只怕做鬼也想不出瞎子常何以會殺死他。
  千幻劍賈球揮劍道:「者常,請助我!」
  瞎子常袖手而立,冷冷地道:「賈兄有千幻劍之譽,與姓敖的對敵,豈會須要我來助力,嘿嘿,敖爺,請快解決吧。」
  千幻劍賈球面若死灰,道:「瞎子常,你是他媽的臥底!」瞎子常嘿嘿地道:「你錯了,我跟老敖雖然是舊識,但卻沒有承命辦事,你這樣一說,就未免有點太那個了。」
  千幻劍賈球恨聲道:「你毒殺毛六,拒戰姓敖的,在下都要說明!」他的話尚來說完,瞎子常已閃電地一抖衣袖,一點寒光,悄無聲息的射進千幻劍賈球的身子裡,他做夢也沒料到瞎子常會在這節骨眼上出手,等他揮劍時,那一點寒星已使他說不出話來,慘厲地大叫一聲而倒。
  敖楚戈搖頭道;「瞎子常你這毒器是跟誰學的?居然沒有一點兒聲音,不要說是賈球躲不過,連我都沒把握閃避!」
  瞎子常嘿嘿地道:「可惜我鼓不起勇氣向你下手!」
  一笑,敖楚戈道:「瞎子常,這些人都是和你曾共生入死的朋友;我不明白,你何以願意他們都死在我劍下,而你不僅無動於哀,反而有意地幫助我!」
  瞎子常哈哈大笑道:「一句話,全為了自己。」
  敖楚戈一怔道:「我不明白。」
  瞎子常嘿嘿地道:「道理很簡單,這件事你老敖出面,就沒有我瞎子常逞強鬥狠的餘地,我很知趣,唯有將這裡的人全殺掉,才有我活下去的機會,老敖,我想請你放我一命!」
  敖楚戈不屑地道:「你這條命用的手段太毒!」瞎子常幹笑道:「那沒有辦法,唯有犧牲別人才能保全自己。」
  敖楚戈叱道:「自私自利的小人,你比那些死去的人還要可惡!」
  瞎子點頭道:「不錯,我是個小人,自私自利,但,老敖,我有把握,你不會殺我!」濃烈的殺機一湧,敖楚戈道:「何以見得?」瞎子常笑道:「這道理太簡單了,你不是要追查那幕後之人麼,那麼我問你,這裡除了我之外,還有誰能提供意見——」敖楚戈冷冷地道:「你——」瞎子常得意地大笑道:「這不結了麼?沒有我,你找不到根,挖不了窩,所以我有把握,至少你目前不會殺我,有這麼長的一段時間活著,已經很幸運了,老敖,你說是不是……」點點頭,敖楚戈道:「不錯,你是個很能求生存的人!」
  瞎子常長吸口氣,嘿嘿地道:「我姓常的睜眼瞎子,生生死死已不知道有多少次了,每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我總會用我的腦智去求生存——」一收長劍,敖楚戈道:「咱們不談這個,瞎子常,不瞞你說,我要的是正點兒,你既然不想死,那就設法把那個人引出來。」
  瞎子常昭了一聲道:「我有條件——」
  敖楚戈道:「說。」
  瞎子常嘿嘿地道:「保證我的生命!」
  敖楚戈想了想道:「你是個貪生怕死,只講私利的小人,跟你這種人打交道,只有老實人上當,成,但只限於今夜……」瞎子常淡漠地道:「可惜你不老實,老敖,你要我幫你,成,但那個主兒並不是那麼簡單就會出來,你須依著我,咱們才好辦事!」
  思沉片刻,敖楚戈道:「行。」
  遠處響起兩聲貓叫,敖楚戈道:「方城主的人在聯絡了。」
  瞎子常凝重地道:「他們要起貨?」
  點點頭,敖楚戈道:「不錯,那幾個孩子不要給悶死了,咱們的目標是那個正主,這幾個孩子留在這裡反會礙事!」
  搖搖頭,瞎子常道:「這幾票貨留在這裡不能動,你可以請方城主在這裡守著,如果貨一上路,我相信風聲一定會露出去,那時候,正主兒決不會再露面,聽我的,你隨我去會會他們!」
  敖楚戈眉宇一皺,道:「老常,我如何能信得過你?」瞎子常呵呵地道:「要想釣魚,總要有個餌呀,你不下本錢,還能釣得了魚?嘿嘿,老敖,有時候你真蠢得可以!」敖楚戈冷冷地道:「我不怕耍花樣,你應當很清楚,我隨時可以取你那條命,縱然你跑到天涯海角!」
  臉上一片寒煞,瞎子常冷冷地道:「我明白自己的處境,老敖,對任何人我都可能耍花樣,唯獨對你,我不敢,因為我很明白那後果!」
  微微地哼了一聲,敖楚戈已發出一連串鳴鳴的貓叫聲,遠處立刻有了回聲,敖楚戈一扯瞎子常,道:「咱們上路吧。」
  瞎子常微怔道:「這裡不管了?」
  敖楚戈淡淡地道:「方城主的人立刻會到,他們會照顧這裡5」說著人已如電光般在空中一閃,剎時和瞎子常逝去。
  茫茫夜色裡有絲微的風,在空中吹拂著,幾點微弱的燈光在黑暗中閃爍,那黑幽幽的一片竹林裡,沉靜得彷彿郁藏著無比的肅殺,瞎子常一剎身形,道:「這裡是我們約好會合的地方!」
  敖楚戈猶疑地道:「你是說在這裡起票?」瞎子常呢了一聲道:「差不多了,我們這批人去解毛六他們的圍,上面交待得很清楚,務必把那批貨解來,雙方約好在這裡碰面,至於那個主兒會不會來,嘿嘿,我不敢預料!」
  敖楚戈冷冷地道:「你只要不玩手腳,我不會怪你!」話語間,遠處已響起一連串呼哨之聲,瞎子常低聲道:「來啦。」
  白四方湧現出七八道人影,這些人遠遠凝立在四周,並不接近,他們似乎是在等待什麼人一樣,動也不動地站著。
  忽然,一縷琴聲緩緩響起,但見兩個素白衣衫的小婢提著倆盞花燈朝這裡行來,在她倆身後緊跟著一頂軟轎子,裡面坐著一個粉面玉頰般的少女,那縷琴聲便是自那少女懷中的古琴中散發出來的。
  瞎子常微顫道:「天散姑姑。」
  敖楚戈低聲道:「她可是接貨之人?」
  瞎子常搖搖頭,道:「不像!」
  天散姑姑的軟轎停在野地上,那兩個提燈少女恭謹地將花燈斜吊在樹幹上,再從轎後抬出一張琴幾,天散姑姑抱著古琴,緩緩坐在一個蒲團上,古琴停放在琴幾之後,她朝四處遙望了一眼,手指緩緩流瀉在絃琴上,那絲絲縷縷的琴聲有若瀑布流泉地傳送出來,棕棕不絕……。
  此刻,遙遠的左側,緩步行出四個漢子,他們俱是環配劍刃,身著藍袍,分從左右簇擁著一個微微削瘦的中年文士,朝這裡踱了過來。」
  瞎子常全身抖顫地道:「鬍子玉……」
  敖楚戈一怔,鬍子玉善名著稱,遠近知名,他今夜出現這裡殊出意外,以他的善名,當不會是劫貨的正主。
  琴聲一絕,天散姑姑道:「胡善人,我要的貸呢?」鬍子玉目光微微一瞄,道:「那送貨的瞎子常可能已到了?」四周的人目光全落在瞎子常的身上。瞎子常怔怔地道:「胡善人,你是……」鬍子玉冷冷地道:「你連我都不識,哼,千幻劍賈球也太馬虎了。」
  那手臂微微一抬;右腕上露出一個黃光閃閃的小金鈴,瞎子常心弦劇烈的—顫,恭聲道:「金鈴主人,小的瞎子常參見!」鬍子玉冷聲道:「那一票貨可全帶來了?」
  瞎子常搖搖頭道:「沒有,我和賈球只接到你的鴿書之後,帶了弟兄去會毛六和哈山,半路上遇上方城主,我方死傷很多,雖然我和賈球只會見了毛六,可是卻遇上更辣手的人物!」
  鬍子玉一怔道:「誰?」
  瞎子常低聲道:「一笑見煞敖楚戈——」鬍子玉一震道:「敖楚戈?不會,他從來不插手這件事!」
  瞎子常偷偷瞄了敖楚戈一眼,道:「聽說老敖是受方城主之邀!」
  鬍子玉呸了一聲,道:「我只關心那批貨,不管敖楚戈是什麼人,賈球呢,他是你們的負責人,告訴他,我要他的命——」瞎子常黯然地道:「那店裡的人手及賈球兄全死在『一笑見煞』手中。」
  鬍子玉不信地道:「他有這麼厲害?那你是怎麼出來的!」
  瞎子常苦笑道:「我和這位弟兄是溜得快!」鬍子玉滿面不屑地瞪了瞎子常和敖楚戈一眼,朝天散姑姑一拱手,嘿嘿地道:「天散姑姑,你要的人只怕來不了了!」天散姑娘道:「老胡,你是拿姑奶奶我尋開心,當初咱們是言明在先,我要的是方小蘋,你開價三十萬兩,說半個月內交貨,現在。貨呢?」鬍子玉淡淡地道;「我立刻派人去將貨再劫回來!」
  天散姑姑冷冷地道:「用不著了:我和方城主仇深似海,才想到用方小蘋來做為挾制他的手段,如今你貨文不成,豈非將我的計劃通盤推翻了?咽,胡善人,咱們這個帳該怎麼算鬍子玉冷笑道:「訂金全數退回。」
  天散姑姑不屑地道:「我會接受麼?」
  鬍子玉嘿地一聲道:「這是幹我們這一行的規矩,貨到錢到,貨空銀退,咱們也曾經事先言明,天散姑姑,你不要逼人太甚!」
  天散姑姑冷笑道:「鬍子玉,這是你代表大當家說的話?」鬍子玉冷冷地道:「大當家的不便出面,一切事務全由我辦理。」
  天散姑姑道:「請你大當家的來吧,這事你決做不了主。」
  鬍子玉一震道:「大當家的是何等身份,豈會輕易露面,天散姑姑,十萬兩銀票在此,咱們前約已消,願不願全看你自己。」
  說著,一個藍袍漢子將銀票遞送到天散姑姑面前,天散姑姑連看都不看一眼,播弄琴弦錚錚而響——鬍子玉卻沉聲道:「拿下。」
  剎時,兩個藍袍漢子朝瞎子常和敖楚戈撲來,這兩個人身手甚是快速,出手便是大擒拿法,瞎子常一揮手,大聲叫道:「胡善人,你這是什麼意思?」鬍子玉冷煞地道:「道上的規矩,怠忽職守,失貨事小,丟人事大,往後咱們這一行在江湖何以向道上交待,你倆貪生怕死,將貨丟了,這事應立刻將你倆處死——」瞎子常大聲道:「要死也要在大當家面前死一一」這正是他老江湖的狠招,他們這一行一層聽命一層,唯有同級的人相識,再上去是另一級,瞎子常雖和他們同夥,卻連真正的頭兒都沒見過,他有意要抖出頭兒的底,不得不鬥上了智。
  鬍子玉不屑地道:「你沒那個命!」
  瞎子常冷冷地道:「你最好讓我見見大當家的,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票告,否則,將來大當家的怪罪下來,嘿嘿,你可別怪我事先沒有說明——」鬍子玉一怔道:「這……」那兩個藍袍漢子見鬍子玉沒有再表示什麼,雙雙退回去,鬍子玉猶疑地望著瞎子常,他雖然賦有無限的權力,但,也不過是個聽差使喚的,萬一瞎子常真有什麼重要事情要票,冒然地將他毀了,頭兒怪罪下來……。
  鬍子玉冷聲道,「可以先告訴我!」
  瞎子常哈哈大笑道:「你看這裡方便麼?」鬍子玉揮手道:「咱們回去說。」
  天散姑姑揮了揮手,那兩個少女立刻上前將鬍子玉回攔,琴聲一蕩,只聞見天散姑姑幽幽地道:「胡善人,這一行講究的是『信譽』兩字,你私自退約,已違道義,訂金我不要了,咱們找大當家理論去!」
  那藍袍漢子雙手捧著銀票,站在那裡,天散姑姑連理都不理,鬍子玉的面上猶如罩上一層寒霜,道:「只怕你見不著大當家的!」
  天散姑姑哼聲道:「怎麼啦?你還想殺人滅口?」鬍子玉嘿嘿地道:「買賣不成仁義在,我們這一行雖然是滅絕人性,不為外人所諒解,可是道上的規矩還能守著……」天散姑姑道:「那行,我的訂金沒收回來,那約定依然存在,限你們三個時辰,將我定的貨交出來,否則……」她抱著古琴走回轎中,一揮手,那兩個白衣少女提著花燈在前開路,軟轎緩緩行去。
  鬍子玉沉聲道:「慢著——」
  天散姑姑冷冷地道:「還有事?」
  鬍子玉望著遠遠的天邊;道:「我們的貨已經到了。」』但見遠處一輛大車緩緩而來,一個藍布大衫的老頭子揮著鞭子,駕著車子,嘴裡哼著小曲,剎時,那大車已停在眾人之前。
  鬍子玉一震,道:「大當家——」
  那老頭瞪了他一眼,道:「咱們既然收了別人的訂金,當然要照約交貨,否則,往後誰還會找我們?那豈不是自砸招牌!」
  鬍子玉驚道:「那邊不是出了事情?」
  老頭子冷笑道:「我親自去將失去的貨再收回來,憑方城主派的那幾個濃包角色就想守住這批貨,嘿,他也太小看我們了。」
  瞎子常輕輕—推敖楚戈道:「是他,我曾聽他說過話……」只聽天散姑姑冷冷地道:「交貨吧,我還要上路呢!」
  那老頭嘿地一聲道:「抬下來一——」
  鬍子玉立刻一揮手,幾個漢子急忙將大車上的箱子全搬了下來。
  天散姑姑道:「我只要方城主的女兒!」那老頭嘿嘿地道:「要貨的主兒不是你一個,天散姑姑,訂金已收,餘款即付,咱們銀貨兩訖,各自走路——」天散姑姑嘿嘿地道:「我須先看貨……」那老頭哈哈大笑道:「當然,當然。」
  天散姑姑陰沉地道:「我還要弄清楚你的身份,大當家的,你不會連個姓都不告訴我,白花花的銀子那麼輕易地到你手裡?」老頭子一怔道:「盤根究底,天散姑姑,你應該知道那後果很壞!」
  天散姑姑哈哈兩聲道:「人都有好奇之心,我是個女人,更不例外,哪怕你想殺我滅口,我也不在乎,因為你未必能殺得了我!」
  老頭子沉思道:「天散姑姑,依照常理,咱們是管買不管賣,管賣不管買,只要生意談成,管他對方是誰,現在生意已談成了,你再三地套我根底,我不明白,你居心何在?」天散姑姑呵呵地道:「你怕別人認識你?」老頭子雙目精光一閃,道:「天散姑姑,我老頭子差點上了你的當,嘿嘿,我由你的聲音裡忽然覺得你不是天散姑姑,嘿嘿,你居然冒名來和我磨姑……」他沉聲地一揮手,道:「給我拿下!」鬍子玉身邊那四個藍袍漢子聞言霍地一跳,各自抽出身上的兵刃,登時朝天散姑姑撲去,他們俱是一流身手,長刃一發,連著七八道劍揮灑過去。
  天散姑姑長笑道:「老狐狸,你看看我是誰?」她在臉上輕輕一抹,立刻露出一個中年婦人的形貌,老頭子目光一冷,嘿嘿地道:「原來是方城主的夫人——李潔——」李潔憤憤地道:「不錯,我女兒讓你們綁來了,我們老夫妻不得不親自出面,老頭子,我再告訴你,那裡還有一位朋友在等著你呢!」
  她嘴裡雖然在說話,身子可快速得很,幾個起落,已避開對方的攻勢,顯然這個婦人功夫不弱。
  那老頭子全身一震,道:「誰?」
  李潔笑道:「敖楚戈——」
  敖楚戈一移而來,道:「朋友,你不認識我……」老頭子駭懼地道:「你……瞎子常,你居然敢出賣我?」瞎子常微抖地道:「那是不得已,敖楚戈是何等人,我雖然有身不錯的功夫,但是在人家手裡,我卻走不出三招——一」老頭子憤憤地道:「那你為什麼不去死,嘿嘿,想不到我的手下全是這種貨色呢,嘿嘿,敖楚戈,你也要跟老夫過不去?」敖楚戈淡淡一笑道:「單一絕,你又何必跟我裝糊塗,像你這種拐帶孩子,販賣人口的騙子,天理難容!」
  「單一絕」這三個字傳進各人的耳中,俱是一震,十幾年前,江湖上就傳說此人是一個獨行大盜,殺人劫舍,姦淫採花無所不為,沒有想到此人捨棄采盜行徑,又幹起這一行道的確是令人稱奇不已。
  李潔道:「敖公子。此人真是單一絕?」敖楚戈大笑道:「錯不了,他那層皮脫下了我也認得出來。」
  單一絕一呆道:「你見過我……」
  敖楚戈不屑地道:「有一次你在張家口犯案,我正好碰上,那一次你命大,溜的像個兔子,否則,也不會有今天這種事發生了。」
  單一絕面若死灰地道:「沒想到那次是你。」
  敖楚戈笑道:「沒想到的事還在後頭呢,單一絕,今夜,你是惡事做盡,霉到家了,碰上了我,你只有死路一條。」
  鬍子玉低聲道:「大當家的,眼前這些人全不是容易對付的,咱們的藍袍武士居然奈何不了一個李潔,依我看一一」那個藍袍武士功了數十招,奈何不了李潔絲毫,他們很知趣地停下手來,只是緊緊地守著李潔。
  單一絕嘿嘿地道:「鬍子玉,將那個方小蘋給我拿下來。」
  立刻有兩個漢子啟開那口大箱子,他們的箱蓋才開啟一半,已砰地一聲,一道人影從箱子裡射出來,只見方城主滿面怒容地站在地上。
  鬍子玉一呆,道:「你,你……」
  方城主冷冷地道:「單一絕,你真認為那幾個無辜的孩子,又被你劫回來了,告訴你,我們為了讓你現形,才那麼容易地將六口箱子交給你,可惜,你當時沒發覺破綻!」單一絕面若死灰,道:「好,好,方城主,你果然高人一等!」
  方城主冷冷地道:「哪裡,哪裡。」
  單一絕憤聲道:「方城主,我始終弄不明白,尊夫人何以會冒充天散姑姑來取貨,天散姑姑口口聲聲和你們夫婦仇深似海,不會故意來騙我!」
  方城主道:「仇是有那麼一點,但決不如想像中那麼深!」
  單一絕忽然大叫一聲,罵道:「娘操的,你姓方的用圈套套住我,現在又拿姓敖的來壓我,你們妄想用人多來整我,呸,我單一絕不吃這一套!」
  敖楚戈怒道:「娘操的,你他媽的發哪門子熊,今日我不撕爛你的嘴,拔掉你的牙,你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
  單—絕哼聲道:「老敖,別人怕你,畏你,我一一單一絕可不含糊你,你他媽的專拔我們道上的樁子,同道間哪個不恨你入骨,我勸你,往後少擋別人財路,否則,大伙拼了傾家蕩產也要生吞活剝了你!」
  淡淡一笑,敖楚戈道:「有種,我姓敖的就佩服你這種漢子。」
  李潔關注地道:「夫君,小蘋怎麼樣了?」方城主笑道:「沒事,已交給他們好好照顧了。」
  話語方落,遠遠的前方如幽靈樣地浮現出一個白衣少女的影子,只聽她森森冷笑,朝這裡冉冉而落。
  李潔道:「天散姑姑——」
  天散姑姑叱道:「不要臉的東西,居然冒我的名來這裡掀風作浪。」
  方城主怒道:「你嘴上不要不乾不淨!」
  天散姑姑幽怨地道:「你也欺負我,姓方的,你誤我青春餘年,這個恨難解難消,你立刻叫你老婆滾一邊去,否則……」李潔痛苦地道:「天散,你為什麼這麼恨我?」天散姑姑嘿嘿地道:「道理太簡單了,姓方的原是我青梅竹馬的朋友,他娶的應該是我,不是你,而你,仗著家大業大,進了方家的門,我恨,我恨你們,我要你們統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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