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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江湖雙響炮][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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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牡 丹 樓       
第 二 章 酒 狂       
第 三 章 九流混混
第 四 章 大 補 丸       
第 五 章 毛骨悚然       
第 六 章 好媚好艷
第 七 章 暗 算       
第 八 章 獨門絕活       
第 九 章 妙手摘星
第 十 章 鬼怕惡人       
第十一章 風雲榜人物       
第十二章 逼訊美少婦
第十三章 自投羅網       
第十四章 地府雙魔       
第十五章 迷魂玉體
第十六章 狗 屎 運       
第十七章 塞北屠手       
第十八章 得寸進尺
第十九章 笨手笨腳玩花樣       
第二十章 浪妞毒狐       
第二十一章 弱肉強食
第二十二章 荒唐絕招       
第二十三章 刀 氣       
第二十四章 好色成性
第二五章 女光棍氣概       
第二十六章 逢場作戲       
第二十七章 仙 境
第二十八章 以牙還牙       
第二十九章 天道無憑       
第三十章 百變小情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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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3:28:16 |只看該作者
  「老天爺!又是那批無敵刀客!」
  花面閻羅、地府雙魔及塞北屠手迅即自西南角逸走,宇內三仙也見機行法遁走。
  沈野一人他們已吃不消了,再加上這些無敵刀客那有命在?不逃才是笨瓜。
  總護法,岳壇主及其他的人走不了啦。
  於是,一場大屠殺又展開了,以有備攻無備,尤其是那些喪了膽的人,結局是不想可知
的。
  岳壇主已被塞外飛龍擊傷後擒住,躺在地上像死狗。
  總護法瘋狂地向沈野搶攻,沈野起先僅採守勢,當目賭白衣刀客已主宰戰場後,立即易
守為攻,壓力—劍比—劍重。
  「錚!錚錚錚……」雙方都快逾閃電,強攻硬搶氣勢如虹,每—劍都是生死間不容髮的
絕學。
  沈野第一次碰到如此高明的劍術高手,但基於某種原因,他不能施展絕學秘技弊了他,
僅以普通劍術以神御劍與他相搏,由於速度太快,連人影也難以分辨。
  突然,總護法的攻勢慢下來,手中劍發出了虎嘯龍吟的異鳴。
  長嘯聲中,人與劍似乎突然幻合為一,只見一道耀目的奇光,以驚人的眩目奇速射向沈
野。
  募地迸發出一陣金鐵交鳴,激光陡然迸射。
  人影乍分,激光乍斂。
  總護法飛縱出兩丈外,右肩血流如注.黑袍破裂如絲,站穩身形後,突然向西南方疾
射,去勢似流光,瞬間形影懼消。
  一場大屠殺結束了,雪地上遺屍二十五具。
  午正,沈野在農莊接待來自鎮江的總督、酒狂、瑤台仙姬、凌雲凌波等人。
  「時機既已成熟,何不及時行動?總督熱切地問。
  「急不得,大哥。」沈野凝重地說:「主謀的身份特殊,擁有兵權.萬一他橫下心來蠻
干,事情就難以收拾了.再說他見機不妙,一溜了之,咱們豈非功虧了蕢?我已布下—著
棋,很快會有消息,屆時可在不驚動軍方的情況下,將他一舉成擒或予搏殺。」
  「既然你已胸有成竹,為兄就整備以待好啦。」總督釋然說:「韓姑娘不辭而別之事,
為兄實在想不出什麼原因,或許是……」
  「別為此事煩惱了。」沈野接口道:「每個人都有不足為人道之事,但可確定的,她之
不辭而別絕不是督府虧待她,其原因恐是來自她的家人。」
  「你知道她的家世?」酒狂插口問。
  「不清楚,但卻看出了些端倪。」沈野鎮靜地說:
  「各位該記得曾出現於朝陽坪的八位青袍人吧!他們與小娜似有密切關係。以前聽小娜
隱約提及她家在某某谷.諸位可知江湖上以谷為名的有那些武林世家?」
  「當今江湖上並以谷為名的世家,但三十年前倒是有,就是絕魂神君韓一之的四川絕魂
谷。」酒狂不愧為老江湖,對江湖軼事知道不少。
  『黑魅姑娘也拄韓,莫非與絕魂谷有關!」寒外飛龍說。
  「不會那麼巧吧?」酒狂搖頭道:「絕魂神君成名與三十年前,他與師弟百變神魔均是
易容專家,因此在江湖中行走期間,誰也未見過他們的真面目。二十五年前,百變神魔涉及
勾結安南亂民寇邊,遭官府抄家,他僅以身免,自此,師兄弟就再未現身江湖了。」
  「百變神魔……精於易容……」沈野低聲自語,眼神百變。
  「你在說什麼?」瑤台仙姬關切地問。
  「沒有沒有,我只是想到—件奇怪的事。」沈野信口說:「小娜在離開督府前,言行上
有何特殊之處?」
  「並無明顯示特殊之處。」凌寒波接口說:「只是有一次發現她在暗中長吁短歎,小妹
曾問原因,她表示心煩,因此當時未曾在意,現在想起的確有些反常。」
  「哦!」沈野腦中靈光—閃,突然環視眾人,道:「諸位,此處可能即將發生不測之
變,現在所有的人迅速離此返鎮江,我要求證—件事。」
  「讓龍統領離屬下勇士留下協助應變。其他的人跟我回督府。」總督沉聲說。
  「不。」沈野斷然拒絕:「來人可能是道術高手,人留下再多也是枉然,何況農莊已布
下死亡陷阱,來上三五十個敵方高手亦攻不破,大哥別急,我會小心的。」
  凌雲波及瑤台仙姬符黛玲正欲開口,卻被毒狐以眼色阻止。
  總督長身而起,率眾人行向後院,在進人密道前,突然握住沈野的雙肩,道:「兄弟保
重!」
  語畢,轉身進入地道,眾人魚貫而入。
  沈野凝視眾人背影消失後,仍屹立不動,連凌雲婆等三女臨走時投射過來關切的目光,
也視若無睹。
  強敵來得較預期快。
  剛起更,農莊前院出現三個戴黑頭罩的黑袍人。
  手提連鞘長劍的沈野,自廳堂中緩緩踱出,在台階上凝視來人。
  各房的火全熄,唯一的光源是農莊大門旁的一盞氣死風燈,由於燈蕊並不大,所以光度
不大明亮。
  「閣下姓沈?」中間的黑袍人用尖銳由嗓音問。
  「正是。」沈野泰然說:「在下已久候閣下多時了,總算有所願得償。」
  「本座亦有同感,本會所屬不少高手蒙閣下慈悲,因此不得不親臨受教。」黑袍人語氣
冷厲地說。
  「情勢使然,不得不爾。」沈野冷冷地說:「要不是在下運氣好,早巳被貴會打入十八
層地獄了。」
  「閣下究竟要到何時才肯手收手?」黑袍人語音怪怪地說:「本會承天之命,風雲際
會,你不自量力與本會為敵,智者不為。你難道不覺得力不從心,身心皆疲?放棄吧!你己
無力回天,不若……」
  「你那分神大法功力尚淺,別再獻寶了,拿出真正的絕活來吧!」沈野沉靜地說。
  為首黑袍人聞言—怔,對方的確未曾受制,這是他施展分神大法以來首次遭到失敗。
  「這小輩功力深厚,道基堅實。」左首黑袍人向為首黑袍人低聲說:「會主,咱們必須
聯手行法制住他,以絕後患。」
  會主微一點首,拔劊叫道:「三煞天殛,神魂俱滅!」三把冷電四射的長劍,分從三方
旋舞而至。
  三人為口中唸唸有詞,劍每一揮舞,便湧出澈骨裂膚的強勁劍罡,呼嘯聲宛若九天殷
雷,似乎連屋宇也在撼動。
  沈野突然變為半蹲姿勢,右手劍斜舉,左手在身前左拂右推,衣袂獵豬作響,似欲乘風
而飛。
  他同時雙目怒睜,瞳孔放大,口中發出低嘯,充滿妖異氣氛。
  四支劍接觸了,暴震聲中,廓柱搖晃,瓦片紛飛,人影激射,聲勢懾人心魄。
  風神會主與另兩個黑袍人直飛出五丈外,背都撞在牆上,黑袍破碎零落,碎劍破片灑落
一地,雪地上血跡殷然。
  兩黑袍人跌落牆角雪地上後,即寂然不動,會主則強提真力,在厲嘯聲中越牆而逃。
  沈野緩緩站直身軀.額上汗漬已然,仰天喃喃低語:「你跑不了的……」
  末時初.陸都指揮使率隨員在衙門前恭迎沈侯爺與總督蒞臨。
  隨行的護衛共二十一名,個個神態彪悍,與上次那十二名護衛迥然不同,看得都指揮使
及柳師爺微微—怔。
  化裝為護衛的塞外飛龍、孤客及擎天杵等三人,隨沈侯爺及總督進入衙內貴賓廳,侍立
在侯爺身後。
  主客客套畢分別就座。
  募然.門外中央委員起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摟著香風襲人,都指揮使的如夫人領著一位
手捧托盤的老僕婦入廳。如夫人自老僕婦手上盤中,端出白瓷茶盅,親自奉給沈爺及總督。
  如夫人媚笑如花地說:「侯爺南巡辛苦了,期間可曾碰到什麼有趣的事?」
  「名雖巡視.實則是遊覽各地名勝。」沈野微笑說:「江南繁華似錦,風光秀麗,本爵
幾乎流連忘返,在我這北方老眼中,一切的事物皆感新鮮有趣。」
  沈野雖然在回答如夫人,但目光部落在那位老僕婦面上,虎目中有異采一閃即逝。
  按理,僕掃持送茶水完畢後應立即退出,但這位老僕婦居然未退出,反面侍立在如夫人
身邊。
  「侯爺此次南巡。曾至陸大人故里—游,並曾遇到陸大人的一位故人呢?」總督信口地
說。
  「真的!侯爺遇見下官的故人是誰?」陸炎奎驚問。
  「是曾在大人府上擔任兩席的范長青范老夫子。」沈野泰然地說:「他目前隱居在西淨
慈寺附近,長年吃素,此老滿腹經論,才學不遜於當朝幾位大儒呢!」
  「您原來遇見他老人家,他的確滿腹才學,惜懷才不遇,終老於野。」陸炎奎扼腕歎
息。
  「人的機運非常重耍,像貴官的文案柳夫子,得貴官賞識能發揮長才。」沈野笑指柳師
爺,突然輕呼:「咦!柳夫子的右肩為何如此粗腫,莫非受了傷?」
  柳夫子聞言面色一變,但倏忽恢復正常。
  「目前學生不慎摔倒跌傷,有勞侯爺垂詢。」柳夫子惶恐地回答。
  「我看陸大人氣色並不佳,大人為當地年高首長,要多多保重才是。」總督插口笑笑
說。
  「督爺真是神目如電,下官亦適於昨夜感受風寒,有勞關注。」陸炎奎有些不自然地
說。
  沈野與總督交會了一個眼色後,緩緩長身而起。麵包轉為肅穆。
  「陸大人,本爵今日來此是為求證一事。」沈野的眼中突然射出令人寒慄的光芒:「有
人指證你的身份是假的,你真正的身份是風神會會主,那位柳夫子則是貴會的總護法,你們
可有說乎?」
  這—爆炸性的問話,驚得陸炎奎、柳夫子及那位老僕婦心中狂跳。
  「侯爺明鑒,這真正從何說起!」陸炎奎迅即離座躬身說:「下官投身軍旅二十多載,
經歷均有案可查,柳夫子跟隨下官亦有十載,怎可能是江湖組合中人之化身呢?這可能是某
些有心人誣告,居心惡毒。」
  「本爵亦不相信是真的。」沈野毫不激動:「但各種征侯顯示,卻又不得不使我相信你
絕非陸炎奎本人。」
  「你如何證明?」陸炎奎的神態及語氣變了。
  「西湖淨慈寺附近並無范長青其人,是我杜撰的,此其—。這個老僕婦雖經巧手化裝,
但我認出她是風神會主親信計婆於,此其二。柳師爺的其實身份是落拓書生柳不弟,他右肩
上的傷,是在下造成的,至於你面帶病色的原因,亦是拜我之賜,現在你該知道我是誰了
嗎?岳會主!」沈野緩緩而說,猶如與知友話家常。
  「原來你是沈小輩!」風神會主大吃一驚,旋即得意狂笑:「哈哈哈!小輩,你不該貪
功逞能闖入此地,不但送了你條小命,而且還拖著這位總督赴地獄……」
  「就憑你們這幾個人?」沈野指著對方四人。淡淡地說:「不客氣地說,你們這四個
人,在片刻間我就可屠光你們!」
  「我相信你可做得到。」風神會主得意地說:「但你別忘了。我屬下前軍都督的官兵就
在鄰近,你能擋得
  住數千官兵衝殺?」
  「哦!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片刻之前,鷹揚衛的副統領持欽賜玉珮前往前軍都督府,
解除督都的職務.取回兵符……」
  風神會主等人心中涼了半截,希望成了泡影。
  計婆子突然自懷中掏出一個玉盒打開,但見一縷白線飛向沈野,並大叫:「會主快
撤!」
  沈野扣指向飛來的白線輕彈,「噗!」一聲白線落地,是一條白騰蝮毒蛇,頭部被指力
擊得稀爛。
  「啊……。」計婆子滿口噴血地飛跌出一丈,在地上掙命,是被如夫人玉掌擊飛的。
  「原來真的是你們設計以由騰蝮暗算我爹娘,並故意示恩,強騙家父入會及我委身下嫁
這個禽獸!」如夫人咬牙切齒怒罵。
  塞外飛龍疾撲柳夫子,片刻即予擊倒擒住。
  但風神會主卻乘計婆子放出毒蛇之際,乘機逃走了。
  「遭了!這下被他逃了,日後將大費手腳了。」總督跌足長歎。
  「大哥放心,他逃不了的。」沈野自信地說:
  「他不是個輕易認輸的人,何況尚有屬下替他賣命,我有九成把握可找到他。
  傍晚時分,林家大院被團團包圍住。
  「百變神魔岳漢中,地道出口已被千斤大石堵死,後院地下密室入口亦已裝妥炸藥。你
們如再不出來,我就炸毀密室讓你們長埋地下。」沈野在院中大叫,聲如沉雷。
  片刻,後院廳門啟處.出來了將近五十多人。其中居然有伏龍居士父女及天罡劍父子與
徒眾。
  百變神魔仍以陸炎奎面目出現,他環目四顧,看清了敵我形勢,臉色大變。
  「姓沈的,你真的要趕盡殺絕?」百變神魔驚怒叫道。
  「岳會主,今晚不是與你清算個人恩怨,而是奉旨緝拿你這位殺官謀反的惡徒!」沈野
沉靜地說。
  「你憑什麼指證本會主謀反?」
  「貴會的總監督親口告訴我你的陰謀.同時你那位壇主侄子亦已招供.大院地下密室的
寶庫中儲藏了大量弓箭與盔甲,就是你謀反的鐵證,你還想狡賴嗎?」沈野沉聲舉證,同時
並向風神會眾人揚聲說:「在下奉旨緝拿謀反匪徒,無關之人站開—邊.否則視為同謀。除
主謀者外,其他徒從如願束手就縛,將從輕發落,否則格殺勿淪。」
  伏龍堡主及熊耳山莊莊主,皆是見風轉舵之輩,立即率眾退向東西兩側牆邊,與風神會
劃清界限。
  因利害而結合的人,必會因利害而分開,何況謀反是要誅連九族的。
  宇內三仙同時身形倏隱,瞬間就現身在沈野左側三丈處,擲劍於地,背手待縛.他們是
怕定了沈野。
  他三人這一舉動,引起了一陣騷動,塞北屠手就利用這機會準備棄械投降,剛踏出一
步,就被花面閻羅—掌擊在後胸,嘴角噴血跌在雪地上。
  「都是些膽小鬼!」花面閻羅怒叫:「誰敢再膽怯投降,—律殺無赦!」
  沈野見情,虎目中殺機怒湧,臉罩寒霜,沉喝道:「制住他,送他上法場!」
  地府雙魔突然雙雙出手,制了范面閻羅的身柱穴,並挾著他迅四奔向沈野背後的陣勢
中。
  這一幕戲劇性的變化,全場嘩然,誰也料想不到地府雙魔居然是臥底之人。
  尤其是伏龍居士及天罡劍與雷霆劍客父子,更驚得手心冒汗,口才自己如未退出是非
圈,萬一地府雙魔也向自己下手,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卑鄙……」百變神魔驚怒地叫,目前他身邊唯一可用的人手就是身後的三十二名冷血
殺手了。
  他向後打—手式.三十二名殺手的狹長彎刀同時出鞘,無畏地撲向沈野。
  「屠光他們!」沈野冷森的喝道。
  塞外飛龍及孤客迅即率二十七名兩衛勇士,大踏步而出,三人為一組,迎向衝來的那些
冷血殺手。
  於是,叱喝聲與叫吼聲陪視著兵刃接觸的震鳴,令人聞之驚心動魄,一場空前的慘烈大
屠殺展開了。
  沈野左手捏著連鞘長劍,大踏步走到百變神魔面前一丈處,虎目死盯著百變神魔。
  「你願束手就縛嗎?」沈野冷然地問。
  「你在做白日夢!」百變神魔睜著一雙充滿血絲的大眼,厲吼:「本會主霸業成空,恨
比天高,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小輩,你敢憑真功夫與老夫相搏嗎?」
  「好,我成全你。」沈野冷森地說。拔劍踏上兩步。
  「錚!」一聲,百變神魔拔劍出鞘,神態變得冷厲。
  沈野的氣勢就差多了,舉劍的手似乎鬆軟無力,全身肌肉也是鬆垮垮的,那像是即將與
敵生死相搏的模樣?
  百變神魔突然迸發出懾人氣勢,一聲沉叱,搶先發動攻擊,風雷乍起中,長劍灑出虛虛
實實難辨的銀星,速度已到達極限。
  沈野虎目中突然神光湛湛,嘴角噙著冷酷的冷笑線條,長劍輕起,人化流光撲上,以攻
還攻,速度亦十分驚人,劍氣迸發,傳出隱隱風雷,銳不可當。
  雙方的人與劍似乎突然幻合為一,只看到耀目的光和淡淡如虛幻的朦朧人影,以驚人的
眩目奇速在閃動。
  兩人都是每一次碰到如此高明的劍術高手,以神御劍相搏,每一劍都是生死間不容髮的
絕著。
  「錚!」一聲大震,火星直冒,兩人分向飛身丈外。
  沈野落地後立即穩住身形,額上汗光閃閃,呼吸悠長。
  百變神魔落地後再踉踉蹌蹌退三步,始穩住腳步,呼吸急促,持劍的右手衣袖被沈野的
劍氣削落在地。
  全場寂靜,龍驤鷹揚勇士與風神會殺手間之搏殺似已結束了,場中遺屍三十多具,狹長
彎刀散滿雪地。
  百變神魔調順了呼吸,猙獰的神色消失了,卻突然轉為肅穆。
  他以左手托住持劍的右手腕,雙目中神光暴射,手中之劍發出了龍吟虎嘯及刺目寒光,
遙指待擊。
  沈野仍然全身鬆懈,右手的長劍垂地,但眼神漸變,虎目中射出一種令人心悸令人奇異
的光芒。
  長劍徐徐舉起了,就在這瞬向,出現了無法解釋的異象。似乎劍身消失了,僅可看到模
糊的光影,並發出有如九地龍吟似的異鳴。
  殺氣在三丈方園中迷漫,到了臨界點,終於爆發了。
  雙方以臨空虛渡的身法相對而追,劍光連閃,擊破勁流的嘯聲,有若天風激盪,午夜風
濤。
  無儔的凌厲劍氣相接,寒濤怒湧,隱雷殷殷。
  在一聲震天暴響中,百變神魔的身軀像是狂風中的落葉,狂旋、打轉,最後跌落於三丈
外的空地上。
  他極力地掙扎著站起,口角流血,面色蒼白如紙,雙目茫然地直視相距八尺外的沈
野。」
  「元神御劍……傳言不虛,天絕我也!」他喃喃自語,語氣中充滿無奈與哀傷。
  「為了使你上法場,我收回真力。」沈野冷然說。
  「劍下留情.勿傷我爹!」遠處傳來嬌喝聲,人影來勢如電。瞬間,黑魅幻現在沈野與
百變神魔之間。
  「他不是你爹。」對黑魅的出現,沈野絲毫不感意外:「我不會殺他的,我要送他上法
場!」
  「他是……」黑魅神色黯然。
  「不錯,我不是你爹。」百變神魔啞聲說:「我孤家寡人—個,不怕誅滅九族,而且誰
也無法送我上法場,哈哈哈……」狂笑聲中一掌拍碎自己的天靈蓋。
  黑魅撫屍哭倒於地……
  人都散了。
  尤其那些心中有鬼的人,走得更快。
  熊耳山莊莊主天罡劍及其子雷霆劍客兩人,不管屬下的死活首先開溜,出了林家大院兩
邊圍寺,正待進入一片矮叢林時,突然悚然止步。
  「你們不……不可以這樣……」雷霆劍客面無人色地向現身林緣的華陽夫人等的嚎叫。
  「可以的。」華陽夫人淡淡地說,玉手—揮。
  成群的奪命神花飛舞、爆炸,好像新春燃放爆竹。
  酒狂將小乙交給沈野後,即順道陪金刀司徒燕護送賬災鏢銀去武昌,他是個閒不住的
人。
  疫魔夫婦本欲攜女繼續遊歷江湖,但愛女小惠堅欲跟著瑤台仙姬及沈野,兩夫婦樂得將
這闖禍精丟給他們,離督府飄然而去。
  「兄弟,你將這隻玉配交給我,豈非令我為難?」總督苦著臉說:「何不等你北返時,
親自交給陳閣老。」
  「那是你的事。」沈野輕鬆地說:「我還是要在江湖積修外功,並且要替人辦一件事,
明天就要南下呢!」
  「你還要辦什麼事?」總督不解地問。
  「爺要為郁靜雯的爹疏解蛇毒!」毒狐笑著接口。
  「哦!」總督不懷好意地瞟了瑤台仙姬及凌寒波一眼:「你要小心日後她對你死纏不
休,你就有罪受了!」
  「你少在旁煽風點火!」沈野泰然說:「此次案件結束後,沈野這個人就會在江湖中消
失,她上那兒找呀!」
  「侯爺,屬下等日後在何處可找到您?」塞外飛龍以期待的語氣問。
  「龍老,此刻起我已不是侯爺了!」沈野認真地說:「我來自江湖,當然也返回江湖,
日後江湖上見吧!」
  「屬下與龍老兒此趟南來最大的收穫,就是見到了江湖上最神秘最驃悍的報應使者,真
是不虛此行!」孤客獨孤長風仍然改不了口。
  「你們個個都不虛此行,我卻遭了大災難。」總督指著眾人,苦笑說:「報應使者,見
者遭殃,此言真是不虛.這塊玉珮可將我害苦了!」
  眾人聞言,不由哈哈大笑……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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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發表於 2010-7-5 13:27:56 |只看該作者
  天色剛暗,三人即自農莊後門潛行而出。
  剛起更,幕府山北固陝出現了四十餘名白衣人,向雲仙別墅潛進,當接近別墅十丈距離
時,為首者突然打出停止前進手式。
  「林護法,為何停止不進?」為首者身旁的一個白衣人低聲問。
  「陳兄,情況似乎有些反常,咱們已接近目標十丈了,對方外圍警哨為何未曾發出警訊
呢?」林護法惑然說。
  「本會連日派出的眼線偵察所得,對方通常是在二更正派出警哨的,目前才起更,當然
沒有警哨示警!」陳兄不以為然地說。
  「既然才起更,但別墅內卻一片漆黑,聲息全無,我始終感到有點不對勁。」林護法警
覺地說。
  「你是領隊,可別疑神經鬼,讓在暗中壓陣的凌雲仙姑她們看笑話。」陳兄提醒林護
法:「何況目前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你能下令空手回頭嗎?」
  林護法沉吟片刻後,突然高舉右手—揮,身後十二名佩刀白衣人越眾而出,挫低身形撲
向別墅,中途三個起落越牆投人別墅內。
  久久,別墅內未曾出現林護法預期的反應,十二個白衣人進去後就如泥牛入海,毫無聲
息及影蹤。
  一咬牙,林護法再舉手—揮,又有十二個白衣人越牆而入。
  這次有聲息傳出,是數響機簧聲與悶哼。「糟了,他們事先有備。」陳兄悚然地驚呼。
  「霹靂彈攻擊!」林護法雙目噴火地沉叱。
  八名白衣人藏身飛上牆頭,八雙手向別墅內齊揚,剎時響起連串爆炸聲,火光進射。
  正當他們投出露房彈的同時,牆外三丈處的雪地中,突然升起五個臂纏黑巾的白袍人,
手中匣弩連響,在牆頭的八個白衣人,突然像中箭的雁般摔落在圍牆內雪地上。
  一聲長嘯響起,集結在牆外的人侵的白衣人後方,突然自雪地中冒出二十餘名臂纏黑巾
的袍人,左手持木盾,右手持匣弩,徐徐向入侵的白衣人進逼。
  「丟下兵刃暗器,否則匣弩齊發,你們將無一人能倖免!」夜空中響起天香盟主冷然的
嬌喝。
  被包圍的十五個白衣人沒有人出聲,突然狂風似的向附近亂石堆及樹林中飛掠。
  半空中,十五雙大手在飛掠中急速連揚,暗灰色的飛魚毒刺如雨般向進逼的白袍人人群
攢射。
  同時,匣弩機簧聲亦暴響,慘叫連連,在半空發射飛魚毒刺的白衣人,有十一個像中箭
的雁般自半空中摔落。
  僅五人躍入亂石堆中隱身,包圍的白袍人員有木盾護身,但亦似有四人中了毒刺,躺在
地上掙命。
  「找出那五個傢伙來,—個不留!」天香盟主發令。
  八個白袍人持匣弩,迅即分向三方向亂石堆包圍接近。
  同一剎那,淡淡的兩縷流光疾射八個持弩的白袍人。
  「側倒,伏地!」
  與喝聲同時,沈野人刀合一,有如電火流光破空疾射兩縷流光。
  人與刀融為一體,太快了,難以看到實影,只見到虛影,只見到如虛似幻的光彤,排空
馭雲而至。
  「老天!馭刀飛行……」有人駭然驚呼。
  三個人影乍合,刀光劍影,陡然迸爆。
  沒有人能看清三個人到底是如何接觸的,剎那間發生、幻變、結束。
  當旁觀的人仍陷在驚怖駭絕的狀態中,就結束了。
  激光倏滅,人影乍現,撼人心魄的金鐵交鳴,猶隱隱在耳,餘音裊裊不絕。
  沈野倒翻出丈外,站正身軀,虎目中神光暴射,秋水冷焰刀斜指待發。
  對手是兩位盛裝的美姑娘,正踉蹌地向後退出兩丈,勉強
  站穩了身形,手中之劍均折,頭上的風帽也不見了,呼吸急仍,嬌靨色變
  八位應聲側倒的白袍人,迅即躍身而起,繼續撲向亂石堆後,半空中匣弩狂鳴,箭雨疾
射石後,慘叫聲起。
  五個躲在石後的白衣入四個中箭倒地,一人受傷逃逸。
  此刻,雪地上突然亮起了數十枝火炬,將積雪的草坪照耀得猶如白晝。沈野向剛走近身
邊的郁靜雯以刀易劍,緩步走向兩個美道姑面前九尺處。
  在火把照耀下,兩位道姑由於是盛妝,所以看不出實際年齡,但臉蛋卻美得令人想入非
非,流露在外的妖治風韻極為誘人。
  「雙雷天師的鼎爐,果然艷絕群芳。」沈野冷諷說:「你們投入風神會沒幾天,就把卑
劣的偷襲的手段學會了,真是難得,可惜事與願違!」
  「小輩,你是誰呀?」左首美道姑嫵媚地問。
  「認出你們凌雲凌波兩仙姑,並不能增添我的光采,接下你們一招,亦並不是什麼大不
了的事。」沈野輕拂著長劍冷笑,
  「你仍就將我當作無名之輩好啦!現在我以普通長劍再接你們的雷霆絕招,免得說我憑
持寶刀佔便宜。」
  他轉乎向身後喝道:。
  「借兩把劍給她們!」
  「接著!」隨著喝聲,兩把長劍把前尖後地飛向兩道姑。
  凌雲凌波兩道姑迅即丟掉斷劍,輕拿玉手接往來劍後,卻並未有動手的樣子。」
  「瞧你一表人才,武功又高絕,競然不敢自報名號,莫非自認是膽小鬼?」凌雲道姑媚
笑地激將。
  「雖然明知你的激將法,但用得恰到好處。好吧,我告訴你們,我叫沈野。」
  「報應使者?」兩道姑異口同聲驚呼。
  「正是區區。是我廢了飛雷神雷兩天師,現在你們可以為他們報仇了!」
  「我姐妹為何替他們報仇?」
  「咦!你們不是他倆的情婦嗎?」沈野驚詫地說
  「你真俗!」凌波道姑毫不臉紅地說:「俗云: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分飛。夫
妻尚如此,何況情婦?如今我姐抹又是無主名花、你若有意,我姐妹願跟你,必可助你在江
湖上開創一番局面。」
  「我又不開妓院,要你們幹什麼?」沈野惡毒地說。
  「你該死!」
  怒罵聲與劍鳴同時響起,兩道匹練似的劍光急射而至,勢若驚虹。
  一聲冷叱從沈野口中發出,劍光陡然迸發。
  劍動人動,揮出的劍已經不具劍的形態,幻化為一道圓柱形白濛濛的激光,迎向急射而
來的兩道驚虹。
  好快的—剎那,時空似乎在這剎那間消失了。
  兩道急射而來的驚虹,在圓桶形白濛濛的激光中萎縮、幻滅。
  沈野出現在側方丈餘處,屹立如山,額頭汗光隱隱
  「呃………」
  凌雲凌波兩道姑雙雙摔倒,發出驚怖的悶叫,兩人胸腔間各有一道尺餘長劍口,鮮血怒
湧。
  卡一聲輕響,沈野擲劍入鞘。
  向天香盟主打了個招呼,即偕郁靜雯擎天杵離去。
  華陽山莊的人馬,系由金刀司徒燕安排住宿於距金陵鏢局兩條街的李家大院
  二更立,華陽夫人與司徒玉鳳仍在燈下對談。
  「你不可任性胡為。」華陽夫人面色嚴肅地告誡女兒:「咱們必須配合全盤計劃,以免
影響整體行動,何況那小輩自失雙耳後,就深居簡出,行蹤如謎,如何去找?你先別急?他
逃不出咱們掌心的。」。
  「那狗賊企圖非禮女兒之事已成為江湖笑柄,女兒恨比天高,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如
何不急?司徒玉鳳雙目噴火,咬牙切齒地說。
  「娘知道你受了莫大委屈,但大勢如此,咱們不得不顧全大局,暫將私仇擱在—邊以全
公義………」
  驀地,外面傳來數聲慘叫及叱喝,打斷了她的話。
  「有人入侵!」司徒玉鳳低喝,玉手輕揚滅了燈火,母女倆迅即離房應變。
  入侵院中的是二十餘名身手高絕的白袍人及三個黑袍蒙面人,正與九現雲龍、十方游
僧、飛熊以及華陽山莊的九個青袍中年人激鬥。
  刀光劍影閃爍,飛魚毒刺與奪命神花迸射,除了兵刃的交擊聲及偶而的低叱聲外,雙方
均默不出聲地以命搏命。
  那些白袍人個個像是來自地獄的厲鬼,與對手相搏一味搶攻,完全是與敵皆亡的打法,
狹長的彎刀招式怪異,並不時發射飛魚毒刺,令人防不勝防。
  時間一久,華陽山莊方面的人就大感吃力,除了九現雲龍及十方游僧外,其他的人巳岌
岌可危。
  「呃………」。
  飛熊的左手齊肘而斷,身形斜傾,森森的刀光再度臨頭,眼看無法倖免。
  瞬間,匹練似的劍光疾射,拂過白袍人的右臂,白袍人握劍的手齊肩而斷,「噗!」地
一聲,跌在腳下,匹練疾繞而回,白袍人的腦袋落地。
  是司徒玉鳳出手急襲,擊斃白袍人救了飛熊。,
  驀地,—聲短促的低嘯響起,正與入侵白袍人相搏的華陽山莊眾人,突然同時快速脫離
斗揚,緊接著院中四周角落出現十數位青袍人,十幾雙手齊揚,成群的奪命神花似飛蝗般射
向院中的眾白袍人。
  神花的爆裂聲和慘號,令人聞之悚然,好一場奇異的屠殺。
  「撤!」始終未曾動手的三個黑袍蒙面人中有人發現出撤退口令。
  倖存的白袍人聞聲迅即隨三個蒙面人越牆而出。院中陳屍十四具,十一具是入侵的白袍
人。
  鳳台密站的風神會徒眾正在用午膳。
  大白天,人的警覺性比較差,這是必然的想像。何況密站地處僻野偽裝良好,不易引入
注意,縱使不意被有心人偵知,也不會在大白天找上門來。
  但偏偏有人敢在大白天來犯,而且速度之快,使站內的人措手不及。當發現警訊時,來
人已直達門前廣場。
  農莊大門敞開,花面聞羅在眾人擁簇下氣急地快步踏入廣場,一看來人並非是心目中的
敵人時,立刻面色一沉,傲態又要發作了。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瞎著眼亂闖,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花面閻羅氣沖牛斗地怒
喝。
  來人是兩個老者,一為身軀魁梧,長相威猛;一為身材高瘦,面貌陰沉;
  兩人對花面閻羅的怒喝根本不予理會,僅以兩雙精光懾人的怪眼,掃視花面閻羅等人,
像猛獸審視爪下的羔羊,不言不動卻有強大懾人心魄的氣勢。
  花面聞羅冒火啦,是被對方的態度激怒的。
  「混賬!你們難道是啞巴?」花面閻羅怒罵道:「再不開口,本座必教稱們永遠開不了
口。」
  兩老者仍聽若無聞,那位威猛老者突然抬手向上。
  驀地,十餘丈外的積雪樹林中,傳采一聲露天長嘯。枝頭的積雪紛紛下墜,聲勢諒人。
  花面閻羅臉色倏變;怒喝:「什麼人鬼話連天?給我滾出來!」
  人影倏現,樹林中出來了二十四人。一式白勁裝,反穿皮襖,所佩的雁匆刀鞘卻是黑
色,黑白相映極為醒目。
  二十四個白衣人三人一組,步伐整齊舉動如一,氣勢懾人心魄,望之令人心寒。
  二十四個人,在兩個老者後成雁翅列陣,二十四雙怪眼泛出陰森的寒光。
  最後,瘦出一個佩劍的白袍蒙面人,昂然闊步而來。
  兩位老者向蒙面人欠身為禮,並退至蒙面人身後,三雙精光懾人的怪眼,狠視著花面閻
羅。
  花面閻羅有些心虛了,一打手式,身後三十餘人迅即結陣戒備,但氣勢卻比對方差遠
了。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意欲為何?」花面閻羅不得不廢話,因為對方似乎不想廢話打交
道。
  蒙面人突然拉掉蒙面巾,現出真面目,並一打手式。
  二十四把雁翎刀突然同時出鞘,三人一組狂衝而上。
  花面閻羅一見是沈野,並看到刀陣的氣勢,大吃一驚。
  「是沈小輩及在雙連坡襲殺白虎星主與疾風小組的可怕刀客!快撤!快………」花面閻
羅急叫。
  聲出人急退入莊,如飛而遁。其他的人心膽俱寒,亦亡命向莊內飛逃。
  其中八人身法較慢,便被六名刀客追及,刀發似雷霆,左右分割,刀出人裂。











第三十章 百變小情魔
  逃得快的人並不幸運,剛逃抵前院,四周牆角突然出現十數名白衣人,匣弩狂鳴,箭雨
向人群捲射,慘叫聲中,躺下了十餘人。
  箭雨剛歇,白衣刀客已蜂湧而至,先向人群突入,再向兩側席捲,又有十數人喪生。
  好一場雷霆快速的大屠殺,慘!真慘!極樂僧、坐山虎及三陰書生等始作蛹者,均喪身
於刀弩之下。
  僥倖得以脫逃的十一個人,有七個是帶傷的。
  花面閻羅、青狼天王及塞北屠手腿部中弩;地府雙魔、紅衣觀音及荊山煞神手臂刀傷。
  宇內三仙及另一面目猙獰老道,由於見機以遁形術脫逃,因此毫髮無損。
  十—個人怨天恨地,從莊後狼狽逃命。
  「天殺的!這些刀客究竟是何來路?沈小輩似乎是他們的首領呢!」花面閻羅大聲咒
罵。
  「之前怎末聽說過沈小輩有手下?這小子不簡單,除了報應使者的身份外,恐伯另有不
為人知的秘密身份。」塞北屠手愁眉苦臉地說:「再說,他原本可將咱們趕盡殺絕的,為何
雷聲大雨滴小,輕易地放過了咱們這些人?」
  「不錯,沈小輩不是吃素念佛的人,他一定是故意放咱們逃走的,可別中了他的陰
謀。」荊山煞神悚然地說。
  「能撿回命就不錯了,去他的陰謀,那是日後的事。」地府雙魔老二王雲大發牢騷地
說。
  距林家大院不到五里的一座小農莊內,花面閻羅等人經裹傷並歇息了兩個時辰後,精神
已大部恢復。
  傍晚,戴黑頭罩黑袍施地的總護法蒞臨小農莊。
  他聽取了事情發生經過情形報告後,不由惑然道:「事情的確有蹊蹺,他故意放過你們
的目的何在?」
  「可能是想引會主出面吧!」花面閻羅信口說。
  「恐怕不會這麼簡單。」總護法說:「他盡可先屠光你們,難道還怕會主不出面嗎?又
何必多此—舉?你們來此途中,的確未曾發現對方跟蹤?」
  「咱們是繞道迂迴來此,途中一直未曾發現有入跟蹤。」花面閻羅肯定地說。
  「好。二更正將有人來引你們赴香壇,記住!一切行動均應聽從來人安排.不可擅自行
動。」總護法以嚴肅的語氣交代後,長身而起,在眾人恭送下出莊而去。
  地府雙魔飛快地交換了一個會意的眼色。
  這是風台密站被挑後第三天的早晨。
  鵝毛般的雪花漫天飛舞,天宇陰沉,能見度極低。
  一群內穿一式白勁裝,外面反穿皮襖,白色反皮風帽的刀客,像幽靈般靜寂無聲地出現
在林家大院前廣場上。
  二十餘人面時院門成雁翅列陣。
  為首者是—位身軀魁梧的人,一雙怪眼精光四射,有—股強大懾人心魄的氣勢。
  「報應使者光臨!岳壇主,你不打算迎客嗎?」為首之人聲如洪鐘地喝道。
  「本會與貴使者無任何瓜葛,閣下為何一再率眾向本會挑畔?」院內傳來一陣清冷的語
音。
  「報應使者代天索報,這是江湖上盡人皆知的事,貴會在江湖中所作之孽馨竹難書,制
造血勝,擄人勒索,當然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傷天害理之事。你心裡應該明自我來此的目
的,貴壇可盡可精銳,在下去給你們—個搏命的機會。」為首白衣人冷冽地說。
  「閣下,你大言了。」清冷的語音轉厲:「別人怕你的果報手段,本會並不在乎你那—
套,要不是會主諭令避免與你發生衝突,本壇主倒要試試你的手段。」
  為首白衣人—打手式,雁翅列陣的白衣刀客迅即以三人為一組,對大院展開包圍態勢。
  半晌,院中末見任何動靜。
  為首白衣人嘴角浮現出令人難以理解的笑容。
  「岳壇主,你如果以為躲進地下密室咱們就無可奈何,那就錯得離譜了。」為首白衣人
宏聲說:「天香盟及華陽山莊的,以及南京地區俠義道人士,片刻即可來到,縱使依們躲入
九地黃泉,也會將你們挖出來!」
  大院中仍無絲毫反應,剛才發話的岳壇主似已隱入密處。
  一個身材纖長的白衣人來到為首身旁。
  「關敘叔,事情發展似乎未如咱們所料,下一步該如何做?」是華陽夫人的聲音,她在
問九現雲龍。
  「對方的反應是正常的,並已在沈公子預料中,咱們仍繼續虛張聲勢,施加壓力,沈公
子會合,完成狙擊部署。
  大院的地下密室中,戴頭罩的總護法正在指揮眾人進行滅跡及準備撤退事宜。
  「岳壇主,派人通知偏院地下室的副會主等人,先在地道會合點待命。」總護法鎮定地
說:「貯存金銀,盔甲與弓箭的密庫暗門,全部予以封死,除重要秘密文件外,其餘均留置
現場。」
  「為何不予銷毀,以免落入敵手?」岳壇主問。
  「保留現場完整,是使對方誤以為咱們是在匆促中撤離的,彼等必將循跡追蹤,無暇想
及密室中另有密室。」總護法用很沉靜的語音說:「如銷毀室內物件,那表示咱們是在從容
的狀況下遁走,既然迫已不及,對方必然會在密室中找線索,很可能發現密庫中的盔甲弓
箭,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岳壇主聽得一震,暗想這位總護法心機深沉得可怕。
  密室中人來到地道會合處,花面閻羅等人已在等候。
  「總座,咱們目前的實力相當強大,應可與對方—拼,為何一定要示弱撤離?」岳壇主
極不清願地說:「本香壇屬下投下了無數心血,費了年餘始籌建而成,就如此白白放棄,實
在不甘心。」
  「拼?你拿什麼去和他們拼?」總護法冷冷地說:
  「以往沈小輩單人獨劍就殺得本會許多超等高手望影而逃,連武功道術皆精絕的雙雷天
師及凌雲凌波兩仙姑也栽在他手中。目下他正式亮出了報應使者的名號,率領了一大群高手
來犯,誰也經不起他以及那些無敵刀客—擊,我能不撤走?你不甘心又如何,莫非你比雙雷
天師等人更強?」
  「屬下之意……是……」岳壇主期期艾艾地說。
  「岳壇主,總護法的顧慮是對的。」青狼天王苦笑地說:「本座曾與副會主聯手,亦僅
能勉強接下沉小輩一招,並且均負了傷,如果沈小輩真是報應使者,說句洩氣話,本座真沒
有勇氣再向他遞刀劍。」
  「時機緊迫,別再在此耽擱時間了。」總護法斷然下令撤走。
  林家大院東北方半里處,是一大片荒地,積雪覆蓋著亂石與野草,不見任何生物,顯得
特別寂靜。
  一堆積雪的亂石後,突然轉出了三十二名男女,向百步外的樹林疾走。走在前面的,是
戴黑頭罩黑袍拖地的風神會總護法,佩劍掛囊,鷹目寒光閃爍。花面閻羅等十一名雲台密站
倖存高手,則左右相伴。走在中央的是岳壇主手下香主及八名美麗少女。最後是林護法及腰
佩奇形彎刀的十名白衣殺手。
  眾人已行至距樹林約五十步左右。
  「哈哈哈……」林中突然響起一陣狂笑,聲震九霄,震得遠在五十步外的風神會眾人腦
門發炸。
  笑聲中,沈野似幽靈般突然平空幻現在眾人三十步前,接著林中又快速掠出塞外飛龍與
孤客兩人。
  除了總護法因頭罩蒙面,無法看清面上表情外,其餘的人皆面色大變,尤其曾吃過沈野
苦頭的人,更嚇了個膽裂魂飛。
  「哈哈!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等到諸位了。」沈野邪笑地看著總護法:
  「由身材上辨識,這位該是總護法了,久仰久仰。」
  「在下正是。」總護法語氣陰沉地說:
  「閣下擺出這等陣仗,莫非是相攔路打劫?」
  「畢竟是讀書人,說出來的話銳利無比。」沈野虎目緊盯著他:
  「你不要說不認識我,當然你更清楚我為何等在此地。閣下,別想逃了!單打獨鬥或一
湧而上燈爛仗,在下一概接著就是。」
  當沈野說出畢竟是讀書人這句話時,總護法的身形曾輕微地震動一下,當然逃不過沈野
神目。
  「姓沈的,你真是報應使者?」總護法驚疑地問。
  「我有說過我是嗎?」沈野反問。
  「就算你是報應使者吧,但總不能師出無名吧!」
  「閣下,你一個堂堂的總護法,竟然毫無擔當地說出如此沒種的話來。」沈野冷笑地
說:「你負責訓練冷血殺手殘害江湖同道;那位岳壇主則以各種卑劣的手段找人勒索,今天
我是專為你兩人而來的。」
  「就憑你們三個人?你禁得起咱們眾多……」
  「哈哈哈……」沈野狂笑如沉雷:「你們這三十多人中,三成是我手下敗將,喪了膽的
可憐蟲,算得了什麼?今天我要找的是你及姓岳的,其他的人只要不向我遞爪子,是安全
的。如果敢卑鄙地發起瘋狗式的目攻,我保證你們活的人不會超過三成。你與姓岳的願跟我
走嗎?」
  總護法怎會願意?他在風神會中是兩人之下,千百人之上的人物,怎會乖乖地束手跟沈
野走。別說是他,連岳壇主不會願意。但他這番話聽在其他曾裁在沈野手中的耳中,卻感受
不一樣,他們知道沈野確有能力辦到,個個心驚膽顫。
  「你吹牛也該有個譜!」總護法暗暗打了個手式:「這些日子你屠殺了本會不少會眾,
今日難得相逢,舊恨新怨就在此一併結算吧!」
  三十二個人,個個兵刃出鞘,緩緩對沈野等三人形成包圍,殺氣騰騰。
  「我再次警告你們,誰要是向我遞兵刃,必定殺無赦!」沈野字字鏗鏘如沉雷,並扭頭
向塞外飛龍說:「娃岳的交給你們,要活的!」
  「斃了他們,上!」總護法憤怒如狂。
  十個面目陰沉的白衣殺手,首先超越眾人邁步而出。花面閻羅等人由於心虛,反而落在
白衣殺手之後。
  十個白衣人彎刀高舉作勢攻擊,十支左手則已先一殺那齊揚,飛魚毒刺出手。
  低嘯聲中,激光排空而至,罡烈的劍氣突穿、席捲。
  「下地獄吧!」喝聲同時到達。
  沒有人看清沈野是如何避過飛魚毒刺的猝襲而撲上的,但見光動人到,聲到劍到。
  沒發出慘號聲,但見十顆人頭同時離頭飛跌落地,鮮血狂噴,染紅了雪地。
  人影倏現倏隱,沈野在原地重現。
  「老天!這是什麼劍式?」塞北屠手狂呼。眾人被沈野這種殺人方式驚得的目瞪口呆。
  就在眾人驚呆之時,林中大踏步行出為數二十四名白衣刀客,手中的雁翎刀寒光閃閃,
狂野地衝向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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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3:25:15 |只看該作者
 「不瞞您說,表面平靜,暗中卻波濤洶湧呢!」胖彌勒低聲說:「本店就住有不少身份
不明的人物,而且都是難惹的角色。」
  「哦!看樣子密雲不雨的情勢維持不了多久,暴風雨就要來臨了。」沈野語意深長地
說:「黃東主,請聽我的忠告,那些惹不得的角色,千萬別去惹他,遠離災禍是江湖人的金
科玉律。記住!你現在是平安賓館的店東,而不是昔日威震大江兩岸的胖彌勒,彆扭心生財
工具損失,到時自會有人賠償的。」
  「是是,沈爺說得是。」胖彌勒邊說邊將兩人往時請,並親自領進食廳,在靠窗的一副
座頭落坐,店伙很快地送上他們所點的酒菜。
  兩人泰然低語小酌,無視於眾酒客射來的複雜目光。
  郁靜雯已看出沈野來府城,絕不是為了遊覽鳳凰台,更不是為了來平安賓館的食廳吃上
一頓,而是為了某種特定目的而來的,至於目的為何?大概只有沈野自己清楚。
  沈野的確是有為而來,當他進入食堂之際,就很技巧地將所有食客攝入眼底。發現除了
他欲獵的目標外,尚有許多身份不明的人物在座,於是他好整以暇地等待機會來臨。
  「小雯,等會兒萬一我與人發生拚鬥,你切勿插手,並且要離我一丈以外,抱元守一,
護住元神,以求自保,我恐無暇顧及你。」沈野低聲說。
  「看您說得這麼嚴重,對方究競是誰?」郁靜雯也低聲地問,神情有些緊張。
  「現在尚不知對方身份,但我卻知對方功力與道術兩者高絕,我有把握收拾他們,別
怕!」沈野自信地說。
  與沈爺相隔兩張食桌的一副座頭。坐著四個人,是伏龍堡的藍美媚,風神會少會主莫子
安,以及兩個年約六旬開外長相獰惡的老道。
  自沈野及郁靜雯兩人入座後,四個人就一直向兩人指指點點著,旁若無人地高聲談笑
著。
  「莫少會主,你的確有眼光光,那小輩的女伴果然艷絕塵環,為最佳的情婦人選。要不
是你莫少會主屬意在先,本天師一定會收她這鼎護。」左首那個鷹目老道百無禁忌地大聲
說。
  「神雷老前輩,請勿高聲張揚,晚輩的身份目前不宜公開,否則後果十分嚴重。」莫子
安情急地說。
  「莫老弟,你是堂堂的風神會少會主,根本用不著秘匿身份在暗中活動,憑貴會在江湖
中的聲威,以及少會主一身所學,你將很快地坐上武林風雲人物的寶座。如果你隱起身份,
縱使你打遍天下無敵手.又能得到什麼利益?誰知道你是老幾?能增加多少威望?」那位嘴
角長痔的老道以前輩的口吻說。
  「這……這……」莫子安期期艾艾說不出話來。
  食廳中的酒客一聽那位英俊的藍衣勁裝青年,竟然是風神會的少會主,不由大感驚訝,
並且震驚,連沈野也不例外。
  風神會雖然是個半公開的組合,其所屬成員之身份卻是隱密的,行動也是秘密的,從未
有過在公開場合亮子號。
  莫子安被兩個老道亮了字號,身份曝光,難怪他情急地期期艾艾說不出話來,但事已至
此,只好認了。
  「莫老弟.你別怪本天師洩了你的底,本天師其實是在成全你。」嘴角長痔的老道獰笑
說:「具備桃花眼水蛇腰的女人,十有之九虛榮心大,喜攀龍附鳳。別看她是那小輩的情
婦,但你已亮了名號,堂堂的風神會少會主就是你的本錢,只要你稍示心意,她必定會毫不
猶豫地投入你懷內。」
  「晚輩感謝前輩成全,但晚輩卻……」
  「飛雷道友說的對。」神雷老前輩也獰笑說:「男人要闖,女人要浪。你既然對他的女
伴有意,就應該像男子漢般挺起胸膛上去表示!」
  郁靜雯總算聽出他們所說的女人是誰了,一時急怒交加,美目中殺機怒湧,但卻被沈野
以眼色制止,始忍氣沒有發作。
  「老前輩明察,沈小輩身手相當高絕,晚輩恐怕拾奪不下他。」莫少會主嚅嚅地說,總
算說出心中的話。
  「男人爭風,為了女人打破頭是極為正常之事,何況是—個艷媚無雙的絕代尤物,更值
得以性命去爭取!你放心大膽地去吧,有我神雷天師為你作後盾,你還有什麼好怕的?」嘴
角長痔的老道獰笑說。
  神雷天師四個字,立時震驚全廳酒客。
  四十年前,江西金蛇洞天師道的大本營,出了兩個邪惡的道士,—稱飛雷天師,—稱神
雷天師,無論道術武功均極為高絕,但性卻極為狠毒邪惡,堪稱神避鬼厭。而這兩個邪中之
邪,魔中之魔的老道,今天居然雙雙了同現在府城,全儀乎與風神會及妖龍堡關係密切,在
劫鏢風聲日緊之際兩個老魔的出現,不啻像投下兩顆威力強大的炸彈,怎不使人震驚?
  莫少會主似乎突然堅強起來了,他—挺胸膛長身而起,邁開大步行向沈野與郁靜雯。
  「姓沈的,她是你的什麼人?」莫少會主雖是向沈野說話,但那雙色眼卻在郁靜雯令人
想入非非的嬌艷臉蛋上打轉。















第二十九章 天道無憑
  「當然是我的情婦。」沈野似笑非笑地說:「原來你這個未來武林風雲人物是風神會的
少會主呀!什麼時候膽子變大了,敢以這種口氣對我說話?莫非是仗著那邊的兩個狗都不吃
的老廢物為後盾?嗯?」
  「姓沈的,你說話可要小心了,得罪了兩位老神仙,你將死無葬身之地!」莫少會主傲
然地提出警告。
  「莫少會主,我替你悲衷。」沈野冷然說。
  「再怎麼說,你總算是風神會的少主人,為何將兩個老廢物當作祖宗般地看待呢?其實
她們已是屍居餘氣,背著四十年前那兩塊已發霉的招牌在江湖活現世而已,如果我決意出
手,誰也救不了你。
  現在你已擺足威風了,應見好即收,你快回去吧!在我殺機末動之前。」
  兩老道被沈野—罵得差點一口氣上不來,但自持身份,不得不忍下一口惡氣。
  適時莫少會主正以請示及求援的目光看著他倆,飛雷大師向莫子安做了個手勢,並以眼
色鼓其勇氣。
  「姓沈的,本少會主看中了你這位情婦,希望你識相地讓給本少會主!」莫少會主咄咄
副人地說。
  沈野再次制止即將發威的郁靜雯。
  「好,有種。」沈野邪笑說:「但我給你一個忠告,你最好先回去向問你那會主師父,
看他是否准你搶我沈某人的女伴?除非他不怕招致飛災橫禍!」
  沈野話中有話,把郁靜雯嚇了一跳,心中驚疑萬分,莫非他已知道自己的身份?
  「本少會主看中的女人,縱使是皇帝老子的公主。也非將她弄到手不可,何況是已被你
享用過的情婦?我耐性有限,你是甘願讓呢?抑或要我以武力奪取?」莫子安的態度越來越
強硬,有飛雷及神雷兩個老凶魔作靠山,他當然膽大包天了。
  「你這下流的賤種也配說這種大話?我現在給你—個佔便宜的機會,你只要接得下一
招,不但可得到這位美絕人環的艷姬,而且還可以安穩地坐上武林風雲人物的寶座。」沈野
轉身向郁靜雯道:「小雯,你同意我的辦法嗎?我要以他的血來洗清加諸於你的侮辱!」
  原本臉罩寒露,滿腹怒火的郁靜雯,一見沈野動問,馬上以柔媚的語氣道:「—切但憑
爺做主,但這是公共場所,為免替黃東主增加困擾,廢了他就好啦!」
  嬌艷如花的面龐,曲線玲瓏的體態,以及柔媚悅耳的語音引發了莫子安的熊熊慾火。
  但沈野與郁靜雯的話,卻刺得他怒火沖天,頓時忘了沈野的厲害以及會主的告誡。
  他身形微沉,深吸了一口長氣,雙盤手功架,手掌漸漸變成血紅色,腥味四溢,雙目凶
光熾盛死盯著沈野。
  沈野安坐如故,僅緩緩伸出左手,五指半屈半伸,掌心隱現出淡淡的料銀色光圈,像漣
漪般向四周擴散,重現,雙目瞳孔漸漸放大,妖異懾人。
  暴喝聲中,紅光與罡風並發,腥臭味潮湧,淡淡的銀光倏現倏隱。驀然響起一聲淒厲的
慘號及骨折聲,莫子安踉踉蹌蹌地向後退出兩丈開外,雙腕骨折,手指全部斷裂。
  「你這個未來的江湖風雲人物,剛向寶座挪動屁股就完蛋大吉,而且也無福消受美人恩
澤了,可悲!」沈野以嘲諷的語氣說。
  事情發生得太快了。一開始便已結束,沒人能看清雙方動手的情形,旁觀的人—個個張
口結舌發不出叫聲。
  「你……你好狠……還不如殺了我……」被藍美媚扶回座位上的莫子安,向沈野發狂似
的大叫,聲如狼嚎。
  「我才不屑殺你,你如不想活可以自殺。」沈野冷冷地說:「廢了你示眾江湖,以為向
我挑畔並辱及我女伴者戒!你不是自誇計謀百出嗎?在渡口集的客棧中,你與雷霆劍客兩個
色鬼曾密謀計算司徒玉鳳及藍美媚姑娘,而且成功了。日後你也可用計謀來暗算我呀!或者
現在就請出你們兩個
  靠山為你雪恨。」
  他的一番話,使在場的敵我眾人起了不同的反應。
  藍美媚面色百變,飛雷及神雷兩老道目中殺機怒湧,郁靜雯則心驚肉跳。
  「爺!千萬勿惹上這兩個邪魔,否則就會招來一場不測的災禍!」郁靜雯倒抽一口冷氣
說。
  「你別擔心,我不做沒把握的事。」沈野語氣充滿信心:「這兩個邪惡的混蛋從未饒過
人,自咱們入廳開始就有了麻煩,不然他們怎會說出要收你作鼎爐的話?縱使沒有今晚的
事,日後我也要找他們的。」
  「您說什麼?為何要找他們?」郁靜雯奇怪地問道。
  「我什麼也沒說。」沈野拍拍她的香肩,以安其心。
  「小輩,你已狂夠了。」神雷天師怒容滿面地出現在沈野的對面:「本天師曾聽說過你
在府城與滁州的事,強橫霸道,企圖絕江湖同道的生路,巳成為江湖公敵,今晚本天師要為
江湖除害。
  看熱鬧的江湖朋友暗暗稱奇,神雷天師個性凶暴,不是—個大度的人,今晚面對冒犯他
的年輕人,居然耐住性子先來上一段廢話而未立即出手,豈非異數?
  其實神雷天師是心有顧忌,堂堂風神會少會主在有備的狀況下,竟然接不下沉野輕描淡
寫的—招,怎不使信心驚?這就是他未曾冒然出手的原因。
  「神雷老雜毛,你說的不是人話。」沈野長身而起,冷森地說:「是你們幾個雜種見色
起意。先以污言侮辱太爺女伴,繼則唆使那個虛有其表的風神會少會主,出面向太爺擺出一
付豪強的嘴臉強奪,你竟然顛倒黑白說我狂?你如不是白癡,就是想蓄意製造江湖風暴!你
與飛雷天師肆虐江湖期間,身上所背的血案數不勝數,尤以去年初春,你們兩個老畜牲夜劫
揚州百萬宅院,殺人放不算,猶姦殺其兩妾兩女,所作所為人種共憤,名列天下各地衙門海
捕公文中頭號要犯。你說,究竟誰是江湖公敵?你倆作惡多端,迄今仍末遭報,可見天道無
憑。但天不報我報,今夜鬼使神差地讓我遇到你們。就讓我充當
  一次報應神吧!」
  神雷天師眼神立變,警覺地問道:「你究競是誰?你威脅我嗎?」
  「你就叫我沈野好了,我是為弱小作不平鳴的人。」沈野離開座位緩步行向神雷天師,
冷然說:「不是威脅你,而是將以實際的霹靂手段叫你受報,你準備為保命而奮戰吧!」
  沈野左足踏前半步,虎目中湧現奇異的光芒,雙手自小臂以下突然變成爛銀色,像是銀
制的手。
  神雷天師渾身一震,如中雷殲。急切間,雙掌發如排山倒海,連拍三掌之多,每出一掌
即響起—聲霹靂,威猛的霹靂神掌勁道如山,掌勢籠罩住丈內方圓,聲勢懾人心魄。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他抓住了先下手的契機。
  沈野雙掌—張。雙掌為爪,身形微一扭曲,像無形質的幽靈般切入,神奇的勁流突然迸
發。
  噗地一聲,如擊敗革。
  「啊……」慘叫聲起。
  神雷天師倒飛而起,「砰!」一聲摔在一張食桌上,再一斜滾落地,雙手緊抱小腹無力
地呻吟。
  「老天有限,報應臨頭,你已是廢人一個,今後你得日夜提防你的仇家上門要你的殘
命!」沈野冷冷地說。
  突然,他猛地向下一伏,貼地仰身,銀魔手向上疾吐,玄天神罡似怒潮進發,與來自上
方的—股無形可怕勁流,在六尺上空接觸,發出一聲勁氣迸暴的異鳴,像是午夜的風濤。
  自他身後騰空偷襲的飛雷天師,響起半聲慘號,躺體像斷線的風箏般在空中翻滾,每滾
動一次,口中四噴出大量鮮血,最後
  「砰!」一聲摔落在兩丈外地上,微弱地呻吟。
  「銀魔手?報應使者的傲世奇技……」藍美媚驚怖地尖叫。
  沈野不理會眾人反應,趕忙就地坐下,定下心神運氣行功。
  他剛才攻出的兩掌,是匆忙中聚勁急發的,所以耗費真力甚大,必須及早調息。
  郁靜雯急切間施展絕頂身法,突然幻現於沈野身勞為他護法。
  她那雙媚目中神光閃爍,神色百變,嬌軀微微顫抖,似乎心中正在劇烈交戰。
  這兩場猛若雷霆快如閃電的打擊,再—次使觀戰的人,驚得直冒冷汗,心跳加速。
  連身懷魔功絕技的郁靜雯,也粉臉變色,美目中露出驚疑的神情,被這兩場在窄小空間
的生死相搏驚呆了,要不是沈野就地坐下行功的舉動驚醒了她,恐伯她仍在發呆。
  突然,自觀戰人場中踱出三位神態沉著年約四旬的佩刀青袍人,直向飛雷及神雷兩人躺
臥處行去。
  當三人快要接近沈野打坐處時,郁靜雯迅即跨步擋住了三人:「站住!」郁靜雯冷然嬌
喝,同時雙掌微微上提,艷媚的面龐罩上一層濃霜:「你們如再踏前一步,—切後果自行負
責。」
  一個艷媚無雙,風華絕代的美女,—旦發起威來,可就不怎麼動人了,而且令人心寒可
怕。
  「我是府衙總捕頭李文星。」為首青袍人傲然地說:「我要將這兩個滿手血腥的妖道帶
走,沈夫人同意嗎?」
  「當然不同意。」郁靜雯不明沈野的心意,並看不慣李文星的傲態,故強硬地拒絕:
「未經我家爺的允准,誰也休想將人帶走,包括你八臂靈官李總捕在內。」
  八臂靈官李文星,天下兩大名捕之—,功力高絕,威震天下,名列武林白道名宿,難免
自大。
  由於藍美媚適才叫破了沈野的身份,因此客氣地稱郁靜雯
  一聲沈夫人,並徵詢意見,在他來說已感萬分委屈,誰知竟遭對方—口回絕,深覺老臉
無光。
  「沈夫人。你要阻撓我辦案嗎?那可是犯法的,並且罪名不小。」八臂靈官沉聲說。
  「辦案?辦什麼案?」郁靜雯不屑地說:「當雙雷天師亮出身份時,你就該速逮捕他們
的,為何當時按兵不動?現在兩妖道已栽在我爺手中,你卻神氣萬分地要逮捕他們歸案,世
間那有如此便宜之事?
  他們的命運必須由我爺決定!話我已說得夠清楚了,你該聽得懂吧!你要指控什麼罪名
呀?」
  「我當時之所以未采逮捕行動,是要讓你們先火並,反正你們這些江湖人都是目無王法
的亡命,拚死一個就少一個禍害。」八臂靈宮強辯說:「而今事情已有結果,沈夫人如果堅
持阻撓,本人會指控你與兩妖道系同夥,並以公然鬥毆傷人的罪名逮捕沈公子!」
  「朝廷養你仍這些庸才,簡直是浪費糧食。」郁靜雯美目中殺機怒湧:「我鄭重警告
你。千萬別拿根雞毛當令箭,觸怒了我,你將後悔莫及,不信你試試。」
  「哈哈哈……」站在觀戰人群前排的塞外飛龍發出一陣震天長笑:「高論高論,你八臂
靈官可把天下的江湖人罵慘了!你就不怕犯眾怒?別忘了你也是江湖人出身。
  你先前膽怯不敢面對身背數十件血案的兩妖道,現在竟然有勇氣要逮捕擊潰兩妖道的報
應使者,並且任意指控其夫人與兩妖道是同夥,你的辦案方法和勇氣,使老夫佩服得五體投
地。
  但老夫勸你還是聽沈夫人的好,別輕舉妄動,等沈公子行功完畢後再說。我這是為你
好,不忍讓你毀在沈夫人手中,你該不會亦以妨害公務罪名逮捕老夫吧?」
  塞外飛龍口說佩服,但神色上卻無絲毫佩服的樣子,反而話含諷刺,以八臂靈官的個性
怎受得了?
  「老鬼住口,本官在辦案,怎容得你在旁胡說八道!」八臂靈官怒聲斥責。
  「大膽!」塞外飛龍身邊一位龍驤勇士怒叱:「你一個小小的總捕頭竟敢作威作福!你
是什麼官?只不過是個役官罷了,如敢再出言不遜,我要打爛你的嘴!」
  八臂靈宮心中—驚,對方竟然熟悉官方體制,再看對方的神態氣度有異於一般江湖人,
心中起了戒心,不敢再發威了,但他卻將目標轉移到郁靜雯身上。:「沈夫人,你真的要與
官府作對嗎?」他怒聲問。
  「你不是說江湖人都是目無王法嗎?這是我的答覆。」郁靜雯冷冷地說,雙目中殺機仍
然熾盛。
  「滾開!」八臂靈官發威了,一聲怒叱,突然虛空一掌拍出,無儔的劈空掌勁疾吐而
出。
  郁靜雯艷媚的面龐,驀然變成色如水晶,變掌為爪,—在上,一在下,十指半屈半伸,
分向左右輕拂,看不出用勁的現象。
  但八臂靈官無儔的劈空掌勁,一近她身邊就勁道自消。
  嬌哼一聲,她半屈半伸的五指,遙向八臂靈官作勢欲抓,媚目中殺機怒湧。
  「夫人請手下留情!」塞外飛龍急聲叫道。
  「小雯住手!」沈野也同時急叫。
  郁靜雯聞聲收勢散功。欣喜地問:「爺,您不礙事了?」
  「已完全恢復了,這兩個妖道的確厲害,尤其是飛雷妖道的偷襲,幾乎撼動了我的氣
機!」沈野低聲說:「八臂靈宮雖然為人自負,但不失為好人,所以我不願你毀了他,你不
怪我吧!再說你一個風華絕代的女人,擺出—付凶霸霸的樣了,不怕嚇跑了仰慕你的男士
嗎?」
  郁靜雯低頭一笑,順從地說,
  「我怎會怪您呢?但誰又會仰慕我呢?」
  。「是那位風神會少會主呀!他的目光他死盯著你呢!」沈野指指莫子安笑笑說。
  一提起莫子安,郁靜雯恨得要死,不由咒罵道:「這畜牲該死,該打入十八層地獄,永
世不得超生。」
  沈野心中在暗笑,他已認定郁靜雯是會主夫人,只是無法確定會主是誰,會主的門徒竟
然對師娘起了邪念,豈非天大笑話?
  莫子安正在凝視郁靜雯,但雙目中已無色慾之火,而是充滿驚震之色。
  因為他剛才看出郁靜雯亮的功架,正是師門絕技,除了師父及師娘,並無第三人會此爪
功,連他也尚未習得此技。
  「這位艷媚的女郎莫非是師父的那位繼室?想到剛才自己的惡劣德行,嚇得混身顫抖,
冷汗濕透了內衣,連手指及手腕骨折的痛都忘了。
  另一面,塞外飛龍正怒容滿面地站在八臂靈官面前,身後肅立著五位神態冷森的龍驤勇
士。
  「林文星,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以劈空掌力突襲我家夫人,要不是夫人手下留情,你早
就沒命了。」塞外飛龍厲聲叱道:「神雷飛雷兩妖道暗中巳與風神會勾結,但願你真的是緝
捕他們歸案,而不是假緝捕之名而行救援之實,否則你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
  「你究竟是誰?怎敢對我如此無禮?」八臂靈官有些心虛地說。
  「龍老,你告訴他你的身份吧,免得他回去無法交代,飛雷神雷兩妖道巳成廢人,就交
給他處理吧!」沈野朗聲說。
  塞外飛龍應了聲是後,轉身自懷中掏出—樣東西,朝八臂靈官眼前亮了亮,即收回放入
懷內。
  眾人但見金光—閃,根本未看清是何物,但八臂靈宮的臉色卻領時變為蒼白,額上冒
汗,態度突變為恭謹。
  「老夫的身份如外洩,我必定送你上法場,快帶著妖道回衙,以免打擾了客人的酒
興。」塞外飛龍冷厲地說。
  八臂靈官暴聲應命,帶了手下抱著兩妖道出店而去。
  沈野與郁靜雯走向驚魂未定的莫於安及藍美媚。
  「姓莫的,以你剛才的作為,僅廢了你雙手實在太便宜你了,希望下次咱們別再碰頭,
否則你的兩條腿亦將會被廢掉。現在你可以走了,回去可以向令師哭訴,派遣大批殺手來埋
葬我。
  好走,不送了!」沈野陰森森地說。
  莫子安鐵青著臉,強抑著滿腹怒火狠狠地瞪了沈野一跟,再以怪異的目光看了看郁靜雯
後,神情木然地出廳而去。
  沈野以冷然團目光看著藍美媚,道:「貴堡名列武林俠義道,在下實在想不透怎會步熊
耳山莊後塵,與風神會訂下了同盟,難道不怕毀了數十年的聲譽嗎?」
  「本堡有本堡的苦衷………」藍美媚低聲說。
  「貴堡的苦衷是欲得金陵的賑災鏢銀而力有不逮,因此與風神會勾結共謀,是嗎?」沈
野打斷了藍美媚的話鋒,冷然地說:「難道你們不知災區的百姓正在嗷嗷待救嗎?縱使你們
劫得這批鏢銀,難道貴堡就能稱霸天下?難道你們確信該會真的會將鏢銀與貴堡均分?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你們不伯虧心嗎?姑娘,請聽我的忠告。回去告訴令尊,快打消
與風神會合作,否則貴堡很可能將會自江湖除名!」
  「公於這是警告?」藍美媚臉色一變,咬牙說。
  「你如當作警告未嘗不可。在下與姑娘及令尊總算有數面之緣,實在不願看到貴堡遭到
危難。」沈野用沉靜的嗓音說,但眼中卻有令人寒慄的光芒,
  「我會將公子的意思轉達家父的,公於是否將是使敝堡除名江湖的人?」藍美媚沉聲地
說。
  「我不會告訴姑娘的,但願下次相見你我不是敵對的仇人。姑娘保重,在下告辭!」沈
野淡淡地說,攜郁靜雯離店而去。
  江湖中最神秘的報應使者終於曝了光,不啻在南京地區投下了一枚威力強大的炸彈,不
少曾在暗中幹過不見天日勾當的江湖朋友,深恐被報應使者找上門來,於當晚就偷偷溜走
了。
  遠離災禍是江湖中人的金科玉律,鏢銀固然令人眼紅心動,但如連命都沒有了,如何去
享受?
  沈野和郁靜雯回到農莊已是起更時分。
  擎天杵早巳返回,他向沈野表示,毒狐因有要事需在鎮江停留數日,沈野也將在府城發
生的事核略地說了。
  「伏龍居士恐怕不理會您的警告。」擎天杵語氣有隱優:「這是一個城府很深野心甚大
的人,在與風神會合作前,必已考慮將有與您為敵的可能性,但他卻仍與該會合作,業已暴
露了企圖,如今兩股勢力合而為一,將增咱們不少壓力。
  「敵勢雖強,但咱們仍然可以扭轉形勢。『沈野充滿信心說:「咱們可采避實擊虛、逐
次蠶食,再由於我的身份曝光,報應使者是為弱小作不平鳴的殺手,可放開手大幹,以剷除
那些禍胎,伏龍居士如果執迷不悟,我會毫不猶豫地向他揮刀。
  夜巳夜,擎天杵告辭回房歇息。
  郁靜雯很自然地留在沈野房中,她與沈野的關係已半公開化,無所顧忌。
  今晚她顯得特別亢奮,沈野亦有些反常。
  火熱的胴體,泥濘的小徑,狹窄的關隘,她具備了作為一個情婦每—個不可缺少的條
件。激情已過,彼此仍在相互愛撫。
  「我做夢都未想到你會是江翻上最神秘,最驃悍的報應使者,難怪風神會的人被你殺得
望影而逃!」
  「你是否認為不值?或是感到委屈?我是指你我的關係而言。」
  「怎會呢?我只認您的人,不管您的身份。」
  「至死不悔?」
  「至死不誨!」
  「我想你該看出我有一批人在暗中活動,難道你從未想過要問?」
  「不錯,我己看出龍伯伯及其同伴,都是在暗中活動的特等高手,今晚更發現他們另具
有特殊身份,儘管您對他們很客氣,但他們卻對您非常尊敬,我想他們該是您的屬下。爺如
能說的自然會說;爺如不說,自然有不說的原因,我又何必問呢?」郁靜雯坦率地說。
  「謝謝你對我的信任與諒解。」沈野誠摯地說:「有一點必須澄清,他們不是我的屬
下。我與他們只是臨時合作關係,辦完事情之後就各奔東西。不瞞你說,咱們所辦之事就是
耍剷除風神會,至於為何耍剷除他,不久的將來你就會明白。
  凡是與風神會有宿仇的個人或組合,都是我的盟友,像天香盟就是一個例子,吳盟主就
是與該會某一重要人物有仇,因此我與該盟就訂下了攻守同盟,你與該會亦有不共戴天之
仇,願與我共進退嗎?」
  「事情巳非常明朗化了,我想應該與你共進退的!」郁靜雯喃喃低聲說。像自言自語,
又像是回答。
  沈野似未聽到前一句話,激動地緊抱住她的嬌軀,道:「自今而後咱們就像同坐—條
船,必須同舟共濟了!睡吧,明天該是一個好日子。」
  今天確是個好日子,是打擊風神會的好日子。
  中午消息傳來,風神會將對去仙別墅的天香盟採取行動,天香盟吳盟主親派其妹專程來
農莊,商討策劃內外夾擊的戰術,準備給風神會來一次重大的打擊。
  提前用完晚膳後,沈野向郁靜雯道:。
  「入夜後我與宋前輩往雲仙別墅,你獨自留在農莊可要特別小心,隨時提高警覺。」
  「我要與你們同去,我不要留下。」郁靜雯拒絕說。
  「你曉得有多危險嗎?我不放心。」
  「將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留下您就放心?我一定要去,我是當真的!」郁靜雯態度堅決地
說:「昨夜您還說要我與您同進退,同仇敵愾,現在又不讓我同去,難道您所說的都是騙我
的?」
  「爺,就讓小雯同去好了,將她一個人留在農莊,的確有安全顧慮。」擎天杵為郁靜雯
說話。
  「好吧!」沈野無奈地說:「但你得聽我的話行事,以免發生意外。」
  「好嘛!」她只要能去就行,所以滿口答應。
  三人均換穿白色勁裝,外披白狐裘,兵刃暗器佩帶齊全。郁靜雯帶著沈野那把備用長
劍,並將毒狐留在房中的那包飛魚毒刺全部帶著。
  她平常均著衫裙,這一換穿月白色勁裝,將原本美好的嬌軀呈現得更曲線玲瓏,走起路
來水蛇腰極為韻律地款擺,極為醉人,縱使是道學之士亦為感到心旌搖蕩。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7-5 13:2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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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3:24:2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 以牙還牙
  「這是小小的警告,希望你記取經驗教訓,不再犯同樣的錯,避免犯錯的最好方法,就
是不要讓我再見到你。否則我會將你弄成殘廢,讓你在江湖上活現世。好好保重,再見!哈
哈哈哈……」
  在大笑聲中他摟著郁靜雯偕擎天杵及毒狐返回茶亭。
  花面閻羅掙扎著爬起,拖了自己的閻王令,在荊山煞神的挽扶下,偕同針毒初解的紅衣
觀音及雙肩骨碎裂了的拂雲手,蹣跚地走了。
  荊山煞神等三人,以及莫子安與伏天居土父女,目擊這場瘋狂的打擊,驚得渾身冒冷
汗,張口結舌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白髮龍女向驚魂甫定的華陽夫人道:「為師要你別擔心沒錯吧!小伙子精得像個鬼,老
閻羅怎能暗算得了他?翟老鬼真是走了亥時運,注定要在江湖除名。」
  「我是氣他身處險境居然還摟著女人,真是不知死活。」華陽夫人語氣中有責怪的味
道。
  「那是他們之間的事,與你何干?」白髮龍女怪笑道。
  華陽夫人的三妹與司徒玉鳳皆以怪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她似有所覺,不由臉上一熱。
  郁靜雯的靜脈未經完全疏解,因此精神顯得不濟,沈野決定提前返回農莊。
  毒狐留下了十兩銀子作為茶資及花木折損賠償,由沈野扶著郁靜雯,循原路下山。
  擎天杵要準備車馬,快步先走了,毒狐表示要幫擎天杵整備,亦快步隨擎天杵下山,沈
野只好扶著郁靜雯慢步而行。
  「你是否感到尚有不適之處?」沈野關心地問。
  「腰背無力,昏昏欲睡。」郁靜雯以微弱的語聲說。
  「當時為你疏解時就發現有一條經脈未通,本想命翟老鬼替你疏解的,但我不願讓老鬼
的髒手再碰你,而且我有把握回去後可替你解開,所以末逼他。」沈野柔聲地說。
  郁靜雯聞言美目陡現異采,道:「縱使終生成殘,我也不願讓那個老色鬼再碰觸我—
下。」
  「真沒想到,他一個堂堂的副會主居然做出這種事,可見風神會那些人都是垃圾組合,
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沈野搖頭歎息說。
  沈野當時目睹郁靜雯被輕薄時,表現出來的羞憤神色似非假裝,因此不放過煽火披風的
機會,特地重擔此事,以加深她心中對花面閻羅的恨意,以利分化。
  「這老狗根本不是人,日後我絕不放過他!」郁靜雯果然咬牙切齒地說,她突然仰起螓
首問:「爺,您是否對這件事很在意?」
  「你為何有這種想法?」
  「因為我已是爺的人了,我怕爺會因此而不高興。」她嬌羞地說,她將嬌軀緊倚著他。
  沈野嗅到一陣心為之醉的幽香,心中頓感一蕩,情不自禁地改扶為摟。
  她見狀說話.於是繼續道:「我要像姍妹一樣,在您身邊伺候您。」話說得夠露骨了。
  「你知道姍姑的身份嗎?」
  「據傳說是您的情……情婦。」
  「你既然曉得她的身份,為何仍要如此?日後你會後悔的。」
  「我是當真的,您既能要一個女殺手為情婦,為何不願要我?莫非是嫌棄我?」她乾脆
將話點明,夠豪放。
  「嫌你?你太抬舉我了。我一個江湖浪子會嫌你這位名門閨秀?我是為你好,日後你會
明白的。」
  「明白什麼?」
  「沒什麼,咱們走得太慢了,要趕緊—步。」
  他右臂—緊摟住她的纖腰,一提勁身形頓時如浮光掠影,瞬間即抵停車坪,擎天杵與毒
狐業已候在車旁。
  毒狐急忙過來扶郁靜雯上車。
  擎天杵一聲吆喝,馬車輕快地下山,回到農莊已近傍晚時分。
  晚膳後,郁靜雯先浴罷回房,等沈野為她疏通經脈。
  「她真提被制住經脈?」擎天杵問。
  「是的,並且手法很重,很惡毒,如延誤施救,她下半身將永久成殘,等會兒恐怕將要
費兩倍,甚至三倍的時間為她疏解。」沈野說。
  「依據發生的情形來看,翟老鬼的確是不知她的身份。」毒狐說。
  「應該是不知道,否則怎敢下此重手,並且百無禁忌地向她輕薄?」沈野堅定的語氣
說。
  「咱們應把握機會放出消息,讓他們窩裡反。」毒狐雀躍地說。
  「花面閻羅是在不知情的狀況下為這,恐怕收效不大。」沈野搖頭說:「至於放出消息
一節,用不著咱們,旁觀的江湖朋友會替我們做,她亦會將消息傳出。」
  「她是如何將消息傳出的?」毒狐問。
  「在木片上刻字,投入莊內的水溝中飄出莊外,有專人等候拾取,我也是昨天才發
現,」沈野苦笑說。
  「你靈巧的心思,她是個密諜的人才。」擎天杵讚歎說。
  「時間已不早了,你們先去歇息,我要過去了。」他邊說邊長身而起,緩步踱向室外。
  郁靜雯已在床上歇著,但心中卻非常紊亂,糾纏著各種情結,暫不斷、理還亂。
  來農莊雖僅短短五日,卻使她感受到有生以來未曾有過的寧靜。這裡沒有殺伐,沒有爭
鬥,溫馨的人情令她迷醉。想到沈野等人對她的關愛,再看到室內的燈光,她心中竟莫名其
妙地泛起—種溫暖的感覺,就好像已回到自己的家一樣。
  一個人回到家裡關起門,就好像可以將所有的痛苦隔絕在門外,這就是家的好處之一。
  但這裡真是她的家嗎?
  這種日子又能維持多久?
  她亦有個家,但她卻認為那只是房子,因為沒有愛。家,應該是有愛的地方。
  沈野已入室,她仍冥想,面上表情變幻萬千。
  —聲輕咳,將她拉回現實。
  沈野阻止其掙扎欲起後,隨即脫靴上床盤膝而坐,將她半倚半扶地置於身前,潛心檢查
半晌他長吁一口氣。
  「花面閻羅居然練有移經絕脈之絕技,真難以置信,可是他不該向一個無辜的人下毒
手,當時真該殺了他。」他冷森地說。
  「能疏解嗎?」郁靜雯神色一變地問。
  「既已知道了這種手法,當然能疏解,不過要多費雙倍的工夫而已。」沈野自信地說:
「假如有延誤一個時辰,縱使能解開禁制,但你的下半身將永成癱瘓。可見翟老鬼存心惡
毒,早存制你於死命之心,我感到非常抱歉,累你遭此危難。」
  「這老鬼怎可用這種手段對付我?我與他是……無怨無仇……」郁靜雯目蘊怒火地說。
  「這就是豪強的嘴臉,不需任何理由。」他雙目中射出令人寒慄的光芒:「風神會這些
狗東酉太無法無天,倚仗人多勢眾胡作非為,自以為可以把持別人的生死。這段期間那些狗
東西已連續暗算我好幾次,而今居然向我的同伴下毒手,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發誓要以牙
還牙,今後對那些雜種,見一個廢—個,絕不留情,必要時剷除他們的根,以作為向我沈某
人挑畔者戒。」
  這一番話聽得郁靜雯心驚膽顫,她很明白沈野有能力辦得到,萬一真的發生這種狀況,
她該怎麼辦?
  沈野取出兩顆丹丸讓郁靜雯服下,為她除去上身衣衫開始用灼熱的雙掌為她疏通經脈。
  艷媚的臉蛋、羊脂白玉般誘人的胴體,足以令人感到心旌搖蕩。她的確是天生尤物,是
男人一見便升起慾火的尤物。
  沈野強抑住心猿意馬,深吸了口氣凝神行功,半個時辰後終於大功告成。
  「何處尚感不適?」沈野滿頭大汗地問。
  郁靜雯睜開了那雙令人想入非非的媚眼,柔媚地道:「神清氣爽,全身經脈似比平時更
為順暢。」
  她從床頭取出一條絲巾,替沈野拭去額頭汗水,動作溫柔輕巧。
  「您躺著歇會兒吧!」她低聲說。
  燈光下,她流露出誘惑性的笑容,令沈野幾乎不克自持。
  「不……我……」
  他話才出口,兩條羊脂白玉般的手臂,突然像蛇一般纏住他的脖子,火熱柔軟半裸的胴
體亦緊貼著他,同時—條柔軟的香舌亦伸入他口中,塔住了他尚未出口的話。
  強抑住的慾火急劇地升起,像火山爆發。
  室內燈光突然熄滅,傳出一陣陣令人血脈膨脹的聲浪,以及如癡如醉的呻吟……
  一夜的激情,一夜的迷醉,醒來時已天明。
  兩人枕畔默默相對無言。
  「你後悔了?沈野凝視淚水盈眼的她,輕聲說。
  「不,絕不後悔!」
  「為何流淚呢?」
  「這是興奮的淚水。」
  不錯,人在興奮時也會流淚的。
  「經此—夜,爺使我找回自我。」
  「怎麼說?」
  「六年前,我以感恩的心態嫁給—個人。未幾,他因不能人道而性格大變,興起了稱霸
天下的慾望,我就淪為他利用的工具。這段日子裡,我好像活在—個奇怪而迷離的夢中,夢
裡糾纏著無知、虛謊、狂妄和悲痛。我實在受不了,終於抓住一個機會脫出了束縛,但卻遭
到追殺,要不是您義伸援手,這世間已沒有我這個人存在了。我在那個圈中,看盡了人性的
醜惡與冷酷無情,而您卻毫不猶豫地收留我。來此短短數日,宋叔及姍妹給予我的關懷,使
我感受到人情的溫馨,怎使我興奮而流淚呢?郁靜雯以來自天外的聲音娓娓道來。
  「我之所以讓你留下來,是因為你實在無處可去,凡人都是有同情心的,是嗎?」沈野
溫柔地為她拭去淚水。
  「恭喜你獲得新生,希望你將那段惡夢忘掉,人總不能成天活在仇恨與痛苦中,放開胸
懷吧!這世間雖然有太多齷齪,但亦有不少至真、至善及至美之處。」
  「但你們卻從未問過我的底細,而極度信任我。」
  「我與宋叔及姍妹雖非正人君子,但一向以誠待人,除非有人以陰謀手段傷害我們。」
沈野誠懇地說:「一個人對於自身以外的人,是無從知其苦樂的,笑顏後面,滿貯煩惱悲哀
的人,這世上真是太多了,又何必去挖別人痛苦的瘡疤呢,尤其是江湖人,幾乎都有一段傷
心往事,只要知道對方於自己無害就好了。」
  沈野這番感性的話,使郁靜雯心潮洶湧。
  她自淪為風神會色武林高手的工具以來,曾接觸過不少才貌雙全的武林俊彥,從未讓她
心動過,甚至包括那位文采風流的沈侯爺在內。談容貌,沈野甚至比不上某些青年才俊俊
美.缺少那種風流倜儻的風度。可是她卻為沈野那種玩世不羈的態度,以及略帶邪氣的氣質
而動了心弦。
  當然沈野先後兩次救她並為她療傷亦是主因,雖然第一次是她刻意安排的。
  想歸想,現實終歸是現實,她真能脫離這個奇怪而迷離夢境的桎梏嗎?
  —個人不論做了多麼可怕的夢,最後都會醒來,只是她的夢,恐怕永遠不會醒。
  普通人的夢,只會做到天明,她的夢卻必須一直做到生命的盡頭。
  不過,幸面地做的是一個不會醒的夢,如果夢醒了,也許更痛苦。
  「不管怎麼說事實上你們賜予我的,是我有生以來曾擁有過的。
  不論你們的出發點是同情或是憐憫?將使我終身感激。」郁靜雯幽幽地說.美目中有痛
苦的光芒。
  沈野已察覺她目中痛苦的神色,不由緊抱她的嬌軀,親吻她的淚水。
  「小雯,你已脫出惡夢的桎桔,應該放開胸懷才是,你仍年輕,日後歲月悠長,正在等
待你自己去迫尋開創呢?」他以鼓勵的語氣說。
  他當然知道郁靜雯目前內心為什麼感到痛苦。因為人在痛苦煎熬著,常會感到痛苦,等
到碰到不痛苦的事,才覺得那痛苦的深沉與悠長。郁靜雯目前正是如此。
  她過去六年中,雖然貴為會主夫人,但為了會主丈夫的霸業.卻不得不喪失自尊與靈
魂,去充當色誘武林人士的工具。內心的艱苦是難以宣言的,但時日一次,就變得麻木了。
  而她在農莊短短的五天中,感受到真誠,溫馨的人情,與寧靜的生活,因而激發出人類
先天追求幸福日子的慾望,及抑壓了六年的深沉與悠長的痛苦。所以她流出了淚水,那是懺
悔、興奮,以及對未來歲月茫然的淚水。
  軍方鳳台密站的廳堂中,花面閻羅坐在大環椅中,拉下了債主臉,經過一夜的療傷調息
後,氣色比昨天好得太多了。但是臉上那—塊塊紫腫及兩個烏青的黑眼圈仍然未消。留下了
挨揍的標誌。
  昨天下午他們四人返回密站,那種狼狽相,可把其他的人嚇了一跳,不曉得遭了什麼禍
事?
  經向荊山煞神打聽始知事情經過,心中最高興的莫過於宇內三仙了。
  自朝陽坪栽在沈野後中後,受盡了花面閻羅的窩囊氣,如今見他亦被沈野整得像條死
狗,三人在心理上得到了補償作用,當然樂歪了。
  廳堂中坐了不少人,執事以上人員都到齊了。
  花面閻羅在大發雷霆。
  「他娘的混蛋加三級。」花面閻羅搦著荊山煞神拍案大罵:「你居然聽從沈小輩的話乖
乖在—旁等候發落,任令本座被他狠揍而不加援手,你是否存心在看我的笑話?還有那些散
布在圍外的那些弟兄更是混帳,混在圍觀人群中看熱鬧,使本座在大庭廣眾之前丟盡顏面,
本座—定以會規論處。」
  「副會主明察。」荊山煞神辯道:「當時你已被沈小輩制住,我能不顧你的生命而不聽
他的警告嗎?何況蘇姑娘毒發需人救治。再說以副會主的高絕身手,尚且被沈小輩整得七葷
八素,我這幾乎三腳貓的功夫.上去也是白搭。」荊山煞神雖說得平談,但卻滿含譏諷意
味。
  林護法亦適時提出申訴,道:「屬下奉命秘密偵察雲仙別墅情勢,縱使發生天大的事,
也不敢暴露身份,這是會主三令五申交代的,因此不敢抗違。何況屬下看出沈小輩並沒有制
你於死的心,所以屬下就更不敢妄動了。」
  林護法亦是厲害的角色,不但以會主的諭令作擋箭牌,並且話中帶刺地刺了花面閻羅—
下。
  「你們都在為自己的膽怯行為狡辯。」花面閻羅怒吼:「本座對會主那道諭令實在無法
理解,對沈小輩只能逃避不准打擊,豈非自縛手腳?我不知會主是在何種心態下,下達這項
諭令的。昨天發生那椿事,本座喪失顏面事小,而本會聲威損失卻大,難道會主對此亦無動
於衷?」
  「副會主請注意會規及體制。」計婆子阻止他說下去:「會主的諭令,不容下屬有任何
懷疑及批評,他既下達此諭令,必有他的用意。昨日的事件誠然會影響本會的聲威,咱們仍
須遵諭不可向沈小輩報復。但如果改變方式,向沈小輩的盟友下手,既可打擊沉小輩挽回顏
面,又不違背會主的策略。他那些盟友死黨,本座均有詳細資料,並已掌握他們的活動情
形,下去後咱們好好研究,挑些有利的對象下手。」
  花面閻羅對計婆子所提的方法探表同意,當即與計婆子離開廳堂轉入後院,共商大計去
了。
  塞北屠手與荊山煞神頗有交情,他對荊山煞神受委屈甚為同情。
  「胡說.別難過了,錯不在你,他絕不敢以會規來議處的。」塞北屠手安慰說。
  「這是個狂傲自大的人。」天風真人以嘲諷的口氣說:「自滁州劫鏢迄今,他自己捅出
了不少紕漏,卻都將責任推給別人。你們等著瞧,他與計婆婆商議出來的辦法,絕不是好點
子,搞不好又將會捅出大漏子來。沈小輩的盟友及同伴豈是那麼好惹的?惹了他們等於是惹
了沈小輩,到時候看他如何收場!」
  「那小輩既凶狠又陰險,經常挖好陷阱讓人向裡跳。副會主昨天在幕府山就是上了他的
當,結果被他揍得像一堆爛肉。老天爺,想起當時的情景,我的冷汗又冒出來了。」荊山煞
神悚然地說。
  「假如當時本會那些在暗中偵察的弟兄一擁而上,或施展暗算,難道不能擺平沈小
輩?」地府雙魔的老大說。
  「擺平他?那是在說夢話,縱使再加上十倍的人手,也不夠他宰割。何況品當時在場看
熱鬧的人群中,有華陽山莊那批雌老虎在場,怎會讓咱們如意?」林護法搖頭苦笑說。
  「咱們自求多福吧!希望日後別再與他照面,—想起他那種整治人的手段,我仍然心嫁
肉跳,這小輩太缺德了,喜歡將人弄成殘廢,讓他們在江湖上活現世。」曾被沈野傷了胸膛
的劍神用近乎虛脫的聲音說。
  南京地區的賬災銀籌募完成,—並遠往武昌,那些仗義相助的武林名宿大多住在鏢局,
實力空前強大,誰也不敢打鏢銀的主意。
  企圖打鏢銀主意的那些牛鬼蛇神,包括風神會在內.皆已轉入地下活動,府城內外格外
顯得平靜。
  酒狂這些日子忙得不可開交,他是金陵鏢局與督府之間的聯絡人,擔任協調工作,經常
改變面目在各地奔走,由於行動過於頻繁,終於難逃某些有心人的監視網。
  沈野等人在農莊又安靜地渡過了十幾天,沒有發現有人來踩探,亦沒有仇家找上門來。
  他這幾天足不出戶像個潛修隱土,至於夜間是否外出,誰也無法察知。倒是擎天杵及毒
狐經常外出。
  午後.擎天杵及毒狐赴府城採購,沈野與郁靜雯泡了一壺好茶.在廳堂相對品茗閒談。
  「小雯這幾天你愁眉不展,是否有心事?」沈野問。
  「是有—點.自脫離風神會後,迄今尚未向家父報平安,我想去府城一趟,托朋友傳
訊,以免家父懸念。」
  「這是應該的,你為何遲到今天才提起?」
  「我要先徵求爺的同意,因我已是爺的人。」
  「你真的承認是我的人馮?不後悔?」沈野似笑非笑地說,話中有話。
  「我是當真的,難道您不認為?」郁靜雯似未聽出沈野別有所指。
  「好好,就算是我的人吧!你打算什麼時候去?」
  「我想明天或後天去。」
  「好,路上可要小心些,千萬勿被風神會的人盯上,如果落入他們手中麻煩就大了。」
  「我會特別小心的,必要時化裝後再出去。」
  「對,小心駛得萬年船,一步走錯遺恨終身。」沈野語意探長地說。
  郁靜雯聞言心中—動,一雙美目奇光一閃即逝。
  「您說—步走錯遺恨終身,是否意有所指?」她神色怪異地況。
  「是指你萬一不小心落入他們手中.必將遭到辱身或喪生之恨,而這些結果均非我所願
見的,豈非遺恨終身?」沈野關心地說:「同樣地,這句話亦可適用任何事物上,因為在人
生的過程中每個人往往會在無意中造成許多不自知的過失,如果這些過失不被發覺,他的一
生仍是平安的,但發覺而所有補償,亦不會為這過失感到太痛苦。不幸的是,一經發覺自己
的過失,而已是不容許他有補償時,就遺恨終身了。」
  郁靜雯神情有些不自然,雙目凝視著手中的茶杯.信口道:「我想我可能曾看錯及做錯
了某些事……」
  「既知錯了,就別再讓它錯下去,否則錯誤愈大,痛苦愈深。」沈野感性的說。
  「假如真的錯了,我—定會照您所說的去做。」郁靜雯神情玄迷的說:「爺年紀輕輕,
為何對事物的看法以及對人生的體驗如此這般深刻呢?」
  「套用一句老話,少年弟子江湖老。這是不能以年歲的大小來論定的,年歲大並不表示
對人生的體驗必然深刻。」沈野用似乎來自天外的語氣說:「書店的店員每天『看』書,卻
並非從書中得到最多的人;風塵女子打滾過各種生活,卻不是對生命體會最深刻的人,這就
是最明顯的例子。」
  郁靜雯正待說話,募地農莊門口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接著人影頻現,先後擁進了擎
天杵、毒狐,以及村夫打扮的塞外飛龍與酒狂。
  酒狂神色萎靡,臉色青灰,—臉晦氣,雙目無神,好像即將屍解。
  「老天爺!」沈野吃驚地說:「你怎麼啦?好像出了什麼禍事?你的氣色壞透啦!」
  「你說對了,我是遭了禍事。」酒狂有氣無力地說:「不小心被毒蛇咬了,要不是及時
遇到宋大鬍子及金丫頭,急病亂投醫,給我服下了飛魚毒刺的解藥,我早就見閻王。他娘
的,時衰鬼弄人,栽得真冤!」
  「我看你是完蛋了。」沈野搖頭苦笑:「你一個風塵怪傑,大名鼎鼎的武林名宿,先栽
在血手神魔的偷襲之下,尚有話可說,而今居然又裁在—條蛇口中,你何不找一根麵條來上
吊,以免話現世!」
  「你知道個屁!」酒狂氣得口不擇言:「我是在混亂中被計老鴇婆放出的毒蛇咬傷,你
想到那裡去了,以為我是學叫化子玩蛇呀!」
  酒狂在氣急之下,根本未想到郁靜雯等兩女在場,一開口就葷素齊來。
  塞外飛龍見酒狂出言無忌,不由急忙阻止:「風範風範,老酒你也不看看有什麼人在
場,直人是愈活愈回去了。」
  沈野倒是毫不在意,他疑惑地道:「計老鴇婆?誰是計老鴇婆?」
  「是風神會的計婆子呀」酒狂氣苦地說:「事情是這樣的,我與龍老鬼及其兩位屬下,
經過上元門時,突被隱身於附近樹林中的青狼天王,計婆子及三個面目冷森的中年人堵住。
這些雜種二話不說地一擁而上,兵刃暗器齊飛,忙亂中被計婆子放出的小白蛇咬中小腿,剎
時全身麻痺,雙目模糊,要不是金丫頭他們來得巧,我恐怕早已升天了。」
  「對方人呢?」沈野問。
  「那三個面目冷森的中年人被龍老鬼的屬下宰了,青狼天子及計婆子則跑啦!」
  「這就是咬中老酒鬼的小白蛇。」塞外飛龍拿出一個布包:「普通指力傷不了它分塞,
在下是以三昧真火捏死它的。」
  打開布包後,現出一條長有六寸,頭呈三角形的純白色小蛇,令人驚奇的是長有一對紅
色的眼睛,極為罕見。
  郁靜雯一見那條白色小蛇,粉臉劇變,嬌軀顫抖,媚目中射出極為複雜的光芒,由於眾
人的注意力皆集中於蛇身上,因此無人發現她神色變化。
  「對蛇毒我是外行,但我馬上請高明的人來為你檢查診療,好在解藥對症,一時當可無
礙。」沈野放了心,轉著向擎天杵說:「煩前輩發出緊急信號,請吳盟主來一趟。」
  擎天杵應聲進入內院,片刻即返回,沈野取出兩顆丹九交酒狂服下,以增強其抵抗力,
同時為郁靜雯與眾人引見。
  不到盞茶時間,吳瑛就抵農莊。
  眾人起身而迎,沈野為眾人引見畢,吳瑛立即為酒狂檢查,並察看桌上那條小白蛇。
  「楚老真是大幸!」吳瑛以權威性的語氣說:「賤妾雖未見過此蛇,但卻聽家父提過,
它叫白勝蝮,產於長白冰原,鱗甲堅硬如鐵,會飛騰嚙人,出現時雌雄成對。被咬後立感全
身麻痺,視力模糊,百天就弊命,屍體呈青灰色並捲縮成團,縱使能及時施救,亦必雙目失
明,下腳癱瘓。楚老所服之飛魚刺解藥非常對症,而且在時限以內,只要再三服就可痊癒,
由此可知飛魚毒刺上之毒,必取自白勝蝮蛇毒。」
  「請問吳姐,如因中蛇毒而雙目失明達六年之久,是否有希望復明?」郁靜雯信口問。
  她信口提出問題,除塞外飛龍及酒狂外,沈野等三人心中均不由一動。
  「郁姐,恐怕太難了,除非找到一個修為已達到地行仙之境,且身具玄功之人,疏滌被
毒浸蝕之筋脈,並配以解藥,或許可能依復部份視力。但世間達地行仙之境的人猶如鳳毛膦
角,說了也等於白說。」吳瑛苦笑說。
  郁靜雯道了謝,神色黯然.但當她的目光掠過沈野時,突然腦中靈光一閃,神色又轉憂
為喜。
  吳瑛見酒狂已無礙,表示有要事待辦,遂靠辭而去。
  晚膳時,兩女嘴甜,喚塞外飛龍為龍伯伯,頻頻敬酒,樂得塞外飛龍心花怒放,看得酒
狂心中冒火。
  「我說郁姑娘,你是名門閨秀,可千萬別學金丫頭那雙勢利眼,願多與我老酒鬼親近,
包管你好處無窮。」酒狂話中有濃重酸味:「別看龍老鬼一付神氣模樣,對小伙子,他仍是
尊稱一聲爺或主人。而老酒鬼卻與小伙子稱兄道弟,老酒鬼的門徒稱他為師叔,你想想這種
關係就可分出親疏輕重了。」
  擎天桿及毒狐差點將剛喝入嘴中的酒噴了出來,拚命忍住笑。
  「我走遍了大明江山,見過不少厚臉皮的人,但如比起你來,不啻小巫見大巫。」塞外
飛龍挪揄說:「剛撿回一條老命就開始作怪了,你除了酒葫蘆外什麼都沒有,連唯一的徒弟
都留不住,而改投在我家爺門下,你居然拿這件事來獻寶?你自己不覺丟人,我卻為你臉紅
呢!」
  郁靜雯見兩老鬥上了,她不便插嘴,只是在旁微笑著。
  「唷!老爺子,我可是一向對您很孝順呀!您傷未癒禁酒,所以就多敬龍伯伯幾杯,怎
能說我是勢利眼呢?連說話都帶醋味!等您痊癒後,我再多敬您幾杯就是。」毒狐可不是省
油之燈,嬌笑著倒打—耙。
  「喂!你怎不說話?」酒狂被挪揄得哭笑不得,見沈野像沒事人般自斟自酌,不由沒好
氣地說。
  「我的說什麼?」沈野古並不波地說:「他們說的都是實情,我總不能昧著良心幫你強
辭奪理吧?」
  酒狂氣得差點一口氣上不來。
  「別氣了,生氣會影響你復原的速度。」沈野笑說:「小乙的進境如何了?好久沒有測
試他,不知已達何種境界?」
  「你是個不負責任的師叔,人交給你後沒好好琢磨他就撒手一走了之。」酒狂抱怨地
說。
  「老天!虧你說得出口?」塞外飛龍怪叫:「前天你給他喂招時,難道忘了他將你衣襟
撕下來的事了?」
  「嗯!不錯不錯!他業已心領神會了!」沈野自語。
  「你教他的是什麼鬼手法呀?」酒狂老臉泛紅地問。
  「反手黑刀十三式。」沈野淡淡地說。
  「一聽就知不是什麼正大光明招式。」酒狂恨聲說。
  「但卻能撕下你衣襟,再過幾天準能摔你個狗吃尿!徒弟打師父,可列為武林新紀錄。
哈哈哈!」塞外飛龍幸災樂禍地大笑。
  晚膳就在笑聲中結束。
  晌午,郁靜雯神情釋然地返回農莊。
  「辦妥了?」沈野關心地問。
  「辦妥了,朋友已首途蘇州。」郁靜雯愉悅地說:「宋叔及姍妹護送楚老爺子到鎮江尚
未返回嗎?」
  「早呢!恐伯要到傍晚時才能回來。」沈野笑說:「我想去府城走走,你去不去?」
  「好呀!咱們這就走。」郁靜雯興奮地嬌叫。
  從城北郊到南郊,足有三四十里,但兩人繞奪外疾走,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風凰台。
  逛遍了風台山,及至傍晚始下山進入通濟門,直抵平安賓館。
  櫃台內的胖彌勒一見,迅即趨步迎入。
  「咱們來用膳的。」沈野微笑說:「這些日子府城相當平靜,黃東主你也該少擔些心事
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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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3:22:36 |只看該作者
  自滁州劫鏢風雲後,風神會業已發覺天香盟的實力頗為強大,如假以時日,不難可與該
會抗衡,因此已將該盟列為頭號的假想敵。
  而如今天香盟態度暖昧,動向難測,誰敢保證當風神會劫鏢時或劫得鏢銀後。該盟不來
扯後腿或黑吃黑?與其養養虎貽患,不如及早剷除。
  會主見眾人久久無言,於是斷然說:「本座決定以殺手奇襲雲仙別墅,奇襲的方式與時
間,請總護法主持研商。」語罷長身而起,邁步行向牆壁,身形消失於暗門中。
  潛入竊聽的白影亦迅速返身而去,潛伏於屋脊間,準備乘機跟蹤。
  久久未見蒙面會主出現,心中連呼上當,地下密室必有地道通向宅院外面。
  計算時間蒙面會主恐怕已遠出十里以外了,於是他又重新潛入地下密室。
  密室中正在商討擊出的方案,但每個人都抓不住商討的重點,拚命在小枝節上爭論不
休,眾說紛紜,使總護法難下決心。
  最後還是由執行人林護法提出先行偵察敵情後再策定行動計劃之建議。始結束這場毫無
結果的研討會。
  白影見討論已結束,迅速退身而出,這次他聰明了,飛身躍上附近一棵大樹,監視四
周。
  片刻,發到距大院的半里處之東北方,有黑影一閃即逝,他急似流光般破空飛射,到達
剛才黑影出沒處搜索。
  沒有發現可疑的地道出口,於是默記四周地形後,身形乍動。驀地消失無蹤。
  清晨---萬里無雲,是個晴朗的好天氣,在這隆冬季節確是難得一見的。
  農莊的老夫婦正在廚房舉炊,由於無風,煙囪中吐出的炊煙,極有韻律地升上晴空,連
三里外都看得清清楚楚,但令人奇怪的是,炊煙是斷斷續續上升的。
  早膳時,毒狐噘起紅艷艷的小嘴,道:「咱們自住入農莊後,就一直窩在莊內孵小雞,
悶都悶死了,難得有個好天氣,出去走走嘛!」
  「孵小雞?你真會形容呀!你要去何處玩?」沈野笑問。
  「南京名勝古跡數不勝數。隨便去那裡都行。」毒狐說。
  「幕府山最近,亦是名勝區,咱們何不去那兒,你您說好嗎?」郁靜雯以企求的語氣
說。
  「既然你們有興,午後就去幕府山吧!」沈野笑說。
  午後,擎天手駕著租來的一輛馬車,權充車伕載著三人出發。
  幕府山是當地的名勝區之一,山上奇巖怪石很多,到處有古跡,處處有園林別墅。
  今天是難得的好天氣,沿途遊人很多,乘車馬有之,扶老攜幼步行者亦不少。
  擎天杵駕著輕車,由山峽進人山道,在山腰的一塊台地停下馬車。他們應算是晚到的游
客,因為台地上已停了十餘輛華麗的輕車。
  他們四人的穿著艷鮮極了,沈野穿寶藍夾袍,外罩白狐裘;兩女均著碧綠衫裙,亦外披
白狐裘;男的英偉不群,女的嬌媚美艷,成熟撩人,成了矚目的焦點。
  甚至連扮隨從的擎天杵也外罩烏雲豹皮祆,配上他那付環目虯鬚,顯得特別威武,他手
上提著盛了降魔杵的皮套,亦步亦趨地跟在三人身後,真像一個稱職的隨從保鏢。
  四人沿山道漫步遊覽,轉過一個彎道,一幢形似堡壘的白色別墅出現在眼前,大門上方
書有雲仙別墅四個大字。
  別墅圍牆邊的碎石坪上,有一群紅男綠女在賞景,十幾個孩童在用戲,為嚴寒的冬天憑
添了許多生氣。
  看了這幅景象,沈野不由微微歎息。
  「爺,您怎麼了,為何歎氣?」毒狐惑然地問。
  「你看這幅景象多美好,而我們這些人,卻整天在策劃著殺人,或是防止被人所殺,究
竟是為了什麼?」
  這個既簡單又十分複雜的問題,把眾人都難住了,或許每個人都會有理由,但那些理由
能為別人或他自己接受,則又另當別論了。
  江湖人的生活,全然不同於一般人的生活形態,可是它有它的規則,它有它的一套行為
準則。
  這也就是為什麼一件平常倫理原則下,一般人難以容忍的生活。而居然有無數人,願以
生命為賭注投身江湖的原因。
  碎石上的遊人對他們的出現,均投以羨慕的目光,認為是哪家的世家公子攜眷出遊呢!
  「爺,這座雲仙別墅好別緻呀,還可以俯臥整個南京城呢!不知是那位官大人或仕紳所
有?」毒狐羨慕地說。
  「不是什麼官大人,是天香盟所有。」沈野笑說。
  「啊!是那位既美艷又嬌媚的女盟主啊!爺怎知他們住在此地?」毒狐難以置信地輕呼
說。
  『我與天香盟是敵亦是友,當然要注意她們的行蹤。」沈野神情如謎地說。
  「對對,我差點忘了,她曾表示無條件地要與您共掌天香盟呢!」毒狐微有醋意地說。
  「你胡說什麼?就是你會挑毛病,郁姑娘就不像你有那麼多心眼。」沈野笑罵。
  『當然啦,郁姐是武林名門閨秀,我只不過是個江湖女混混,怎能與她比呀?難怪爺這
些天一不理我了,成天藉故忙這忙那的。』毒狐噘起小嘴說。
  「姍妹,我可沒惹你呀!」郁靜雯媚笑地捏地一把。
  「你已惹上我了,自你來農莊後,爺似乎對我這個女光棍愈來愈煩了。」
  「哎喲!你怎可紅口白牙地亂說話?小心將來會下拔舌地獄呀!」郁靜雯嬌面緋紅地嬌
嗔,那雙媚目卻流盼生姿地落在凝目遠眺的沈野身上。
  「女人將來死後大多會拔舌下地獄的。」毒狐嬌笑說:「因為女人話多嘛!這不算什麼
稀奇之事。」
  「姍妹別鬧了,瞧爺在看什麼?」郁靜雯阻止毒狐笑鬧。
  毒狐低聲說:「主人好像發現這座別墅有古怪。」
  沈野收回目光,向三人低聲道:「這座別墅外表看似無備,其實裡面警戒森嚴,對外面
的動靜看得一清二楚,為免發生誤會,咱們走吧!」
  他率先轉身離開,漫步轉人一條小徑,沿著蜿蜒的山徑上行。
  片刻,他們步上一塊大台地,見到一座規模頗大的茶居,那是有名的凝春園。
  這是一座花木扶疏的建築,頗為雅致,茶座散設在九間八角亭型式小閣內,每間亭閣設
有五付座頭,成梅花形排列。
  九間茶亭相隔都不大遠,一條花徑連貫其間,中間有假山設置,但仍可隱約看到鄰亭的
景況。
  每間亭閣都有客人,沈野等在第二間亭閣落坐,店伙在毒狐的交代下,泡來四壺好茶,
八碟精巧清淡的茶點。
  在亭閣中可鳥瞰整座雲仙別墅,雖然別墅內靜悄悄地一無動靜,郁靜雯及毒狐仍興趣盎
然地指指點點。
  沈野則與擎天杵在閒談,突然於無意中,隱約看到不遠處第三間亭閣內,坐了四位他不
算陌生的茶客。
  他們正在凝神注視雲仙別墅,並不時交頭接耳密談。
  真是鬼使神差,冤家路窄。
  是花面閻羅、荊山煞神、紅衣觀音以及曾在江浦官道上向他偷襲的武林俠義名宿拂雲手
等四人。
  四個人都未改裝。因此他一眼就看出,尤其是花面閻羅那張債主臉就是活招牌。
  他趕忙與擎天杵換了座位,側面相向、暗中留了神。
  郁靜雯與毒狐興正濃,此刻正漫步走向中間的假山觀賞噴泉。
  正在低聲交談的花面閻羅等人。被郁靜雯及毒狐所發出的笑聲所引。均轉頭向笑聲處張
望。
  這一看,花面閻羅目瞪口呆。
  兩個美得令人目眩的女郎,正裊裊娜娜地漫步在假山旁,那嬌艷動人的面龐,與隆胸細
腰豐臀的撩人體態,惹得他慾念急速上升。
  紅衣觀音見花面閻羅這付失魂落魄的神情,不由在他大腿上捏了一把,嬌嗔道:「看您
這樣子,莫非是想……咦!怎會是她?」
  「是毒狐那潑婦,沈小輩的情婦!」荊山煞神低聲驚呼。
  「你說兩個女的中,有一個是毒狐?」花面閻羅驚喜地問。
  「右邊的那位就是,另一位不知是誰!」荊山煞神說。
  「另一位似乎比毒狐更出色,咱們快將她倆弄到手,就可要脅沈小輩了。」花面閻羅興
奮地說。
  「這不大好吧!會主曾有令不准惹沈小輩,毒狐既然現身,沈小輩諒必在附近。萬一驚
動了他,咱們誰也跑不掉!」荊山煞神提醒他們的副會主。
  「胡執事說得是,咱們的確不可輕舉妄動。」紅衣觀音也勸道。
  荊山煞神與紅衣觀音是喪了膽的人,聽到沈野的名字都會心驚膽顫,這一輩子都不希望
再見到沈野,而見沈野的情婦在凝春園現身,沈野豈會不在左近?
  可是花面閻羅出身綠林,當強盜的人一向聲大氣粗,狂妄自大,只看眼前,不計後果,
怎會想到那麼多。
  「管他娘的,機會難得,干了再說。」他斷然地下令動手。
  在一陣人影疾閃中,四人已將兩女圍住了。
  紅衣觀音想起在琅牙山,在沈野與毒狐面前束手就縛之恨,頓忘利害拔劍搶出,神氣萬
分地向毒狐衝去。
  「我要將你這頭狐狸精弄到手!」紅衣觀音微笑著遞劍。
  這一劍攻勢極為兇猛。長驅直人,一看便知是致命的一劍。
  如果一劍中的,人豈不是死了?死了又怎能算是弄到手?毒狐對是老江湖,而且是個精
明的女殺手,怎會上她的洋當?
  憑紅衣觀者這塊料,居族也大言不慚地說要將她弄到手,並且敢主動遞劍,明擺著是在
放煙幕,誘使她將注意力放在劍招上,另玩其他陰謀。
  因此,她根本不在意紅衣觀音的劍招,左手微揚,淡灰色的虛影一閃即逝,同時身形退
一步。
  突覺後背脊一震,身形一僵。立時倒地。
  「哈哈哈!捉到這頭狐狸了。」身後響起拂雲手得意的笑聲。
  毒狐仍然上了大當,她防得了紅衣觀音,卻防不了拂雲手在背後的暗算。
  一個專門以機謀殺人的精明機警女殺手,居然栽在別人的機謀之下。這笑話可鬧大了。
  在毒狐倒地的同時,紅衣觀音亦哎唷一聲,挫身摔倒,是中了毒狐的一枚七步追魂針。
  「哈哈哈哈……」花面閻羅仰天長笑,十分得意。
  「好一個天生尤物,回頭老夫要好好享用,你的功夫一定不錯,不然沈小輩怎會將你當
寶貝地養著?」他將被制住經脈的郁靜雯擁人懷內。雙手在她高聳的酥胸上不斷揉撫。
  由於經脈被制,郁靜雯全身動彈不得,任由花面閻羅恣意地輕薄。他銀牙咬緊,嬌面浮
現羞怒及惶急神色,美目中噴射出萬丈怒火。
  荊山煞神見紅衣觀音中針倒地,立即彎腰封住她的穴道,以免毒氣攻心,並準備將她抱
至茶亭施救。
  「沈小輩的兩個情婦雙雙就擒,咱們中了頭彩……」他一面抱起紅衣觀音,一面得意地
大叫。
  「哈哈哈……」身後花面閻羅得意的狂笑聲震耳欲聾。
  驀地,荊山煞神吃驚地收回已跨出的腳步。
  他看到了走近毒狐身邊的拂雲手,陡然止住了伸向她的右手,張口結舌,驚駭地向笑聲
傳來處注視,像是見了鬼。
  人的神情如突然出現反常的現象,一定是有某種因素促成的。
  荊山煞神正抱著紅衣觀者舉步欲行,也本能地倏然中止腳步,好奇地轉身回顧。
  荊山煞神如雷殲,感到一陣冷流起自尾閭,瞬即上升遍佈全身,不由自主打一冷戰。
  花面閻羅渾身發僵,但並沒有死,張開血盆大口,似乎剛才大聲耗氣過多,一時回不過
氣來。
  沈野一手挽住郁靜雯,一手抓住花面閻羅的髮髻,將花面閻羅向前施來,像是拖一條死
狗。
  「是誰……誰偷……偷襲老夫……」花面閻羅終於叫出聲音了,聲如狼嚎。
  「荊山煞神,你好大的狗膽,居然聚眾計算太爺的人。」沈野大聲叫,拖著人大踏步接
近:「還有你這個狗娘養的拂雲手,又重施故技卑鄙偷襲手段,太爺一定要廢掉你的一雙
手。」
  荊山煞神膽都快嚇破了,發抖地抱著紅衣觀音往後退。」不……不要過來,不要……過
來……」荊山煞神一面顫抖著後退,一面向接近的沈野說:「不……不是我……我的主
意……是……副會主下……下令捉她們的……」
  「你敢走?給我站在一旁等候發落!」沈野沉叱。
  荊山煞神乖乖聽話地站在一旁。
  此刻,每個茶亭內的茶客都湧來看熱鬧,有不少是江湖人士。其中居然有伏龍居士父
女,那位身份神秘的風神會少會主莫子安,以及華陽夫人等一干人。
  皆用驚懼而又困惑的目光,向右手挽著郁靜雯,左手拖著花面閻羅的沈野注視。
  他們看到他拖著半死的花面閻羅,像拖死狗一樣毫不費勁,這位江湖朋友聞名喪膽的風
神會副會主,嘎聲喊叫手腳動彈不得,真像一殺死狗。
  而凶名卓著的荊山煞神,卻表現得像個喪了膽的可憐蟲,又像待宰的老牛,乖乖地抱著
紅衣觀音站在一邊發抖,難怪看熱鬧的人看得莫名奇妙。
  拂雲手上次在江浦官道偷襲沈野不成反挨了一掌,心中恨死了他,他本是個桀傲不馴的
人,且是武林名宿,在大庭廣眾之下,怎拉得下臉來乖乖地站在一旁等候發落?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他乘沈野不注意時,急忙跨步上前,欲先將躺在地上的毒狐弄到手,作為護身符。
  他的手剛觸及毒狐的衣襟,突感左右雙肩井為一雙大手扣住,接著傳出骨碎的聲,在一
聲修號中,被擎天杵摔出幾丈之外,躺在地上掙扎呻吟。
  「你一個堂堂的俠義名宿,投入風神會後,就把無所不為的壞習慣都學會了,居然卑鄙
地在別人背後暗算,今後你的手再也拂不了雲,可悲!」擎天杵冷冷地說。
  沈野將花面閻羅丟在地上,先在他雙肩踢了兩腳,然後自他腰間拔出閻王令,壓在他的
右肩窩,用腳踏住握把。只消用力向下一踏,便會削下花面閻羅的右臂。
  「這可是你們先惹上我的。」沈野一面為郁靜雯疏解經脈,一面冷笑說:「你一個堂堂
的風神會副會主,以暗算的手法制住我的女伴不算,還在光天化日下向她輕薄,狗都比你高
三級!
  在江浦是我主動找上你們,所以我刀下留情放過你,今天卻是你們主動暗算我的人,你
說,我該怎樣整治你?」
  花面閻羅凶不起來了,躺在地上不敢亂動,怕肩骨受創。
  像他這種凶暴的人,對死亡看得甚淡,換言之,是不怕死;但如果缺一條胳膊,變成殘
廢,讓他在江湖上活現世,他將感到比死還難受。
  在看熱鬧的那位風神會少會主,幾次欲衝出救人,但均為伏龍居士父女所阻。
  沈野將他的舉動瞧得清清楚楚,以為他是急於義憤,或是基於他與熊耳山莊的關係,而
欲入場救人,做夢也沒想到他是風神會的少會主,根本懶得理會。
  這個場合的人際關係甚為微妙,只有郁靜雯心中最清楚。
  莫子安是她丈夫的門徒,她當然知道他的身份,但莫子安卻不認識這位師娘。
  因為他學藝時,師你及師娘均以蒙面相見。
  花面閻羅最可憐了,他雖貴為副會主,卻非權力中心人物,因此既不認識莫子安,亦不
認識會主夫人,否則縱使老天爺借膽給他,他亦不敢向郁靜雯輕薄。
  郁靜雯的經脈經沈野解開了,但沈野心中明白並未完全疏通,因為他發覺一條以脈有
異,可是郁靜雯卻未能覺察。
  自被花面閻羅輕薄後,她將花面閻羅恨得要死,縱使她個性再豪放,亦難以忍受在眾目
之下被侮辱,何況侮辱她的是她丈夫的屬下,而又當著沈野的面前。
  於是經脈一解開,她就提起有鋼尖的蓮足,狠狠地朝躺在地下的花面閻羅大腿上狠狠地
踢了一腳,立時皮綻血流,痛得花面閻羅鬼叫連天。
  莫子安看得眼都紅了,不由怒叫:「姓沈的,你居然任由你的情婦凌辱一個失去抵抗力
的人,而不加阻攔,這是大丈夫的行徑嗎?」
  沈野伸手挽過身形不穩的郁靜雯之嬌軀,朝莫子安冷冷一笑。」姓莫的,這老狗制住我
的同伴,並施以輕薄時,你為什麼不說話?」沈野冷冷地說:「對付卑鄙無恥之徒,我一向
是不擇手段的,何況我與他是死對頭,今天沒有分了他的屍,算是他走了狗屎運。我不知是
不是大丈夫,但絕不會像你這種貨色一般,專門用無恥的手段,在背後暗算別人的。看你一
付情急的樣子,莫非你與他是同夥?是風神會佈置在江湖的暗棋?但願你不是,否則下次碰
面,你將是我下一個屠殺的目標。」
  莫子安剛才衝動欲出只是直覺反應,被伏龍居士父女阻攔後,已冷靜下來,憑花面閻羅
的武功修為,尚且被沈野擺佈得像條死狗,他又怎比得上花面閻羅?
  「本太爺不與你這小子計較……」莫子安心虛地說。
  「小子,你敢在嘴上討便宜,老夫將打掉你滿嘴狗牙!不信你試試,但你最好不要
試。」擎天杵虎目中殺機怒湧,臉罩寒霜地說。
  莫子安被擎天杵冷森的神態鎮住了,果然噤若寒蟬。
  沈野見毒狐已被擎天杵解開穴道,安然無恙地站在一旁,於是放了心。
  「小姍,請將七步追魂針解藥給他們,紅衣觀音是小角色,這次姑且饒過她。」沈野
說。
  毒狐自革囊中取出一粒豆大丹丸,拋給呆立一邊的荊山煞神,道:「以溫水沖服,半個
時辰後毒性自消。」
  沈野擁著郁靜雯俯視著花面閻羅,道:「姓瞿的,你給我聽清楚,咱們本是死對頭,碰
面時兵刃相向是情理中事,但我卻絕對不再容忍你們的暗算手段。
  今天我心情好,再放過你—次,下次碰面就是你死我活了,你要給我牢牢記住!」
  他用腳踢開架在花面閻羅右肩骨的閻王令,並將其身軀踢翻,在他背上加踢了三下,花
面閻羅手腳可以活動了。
  「從背後偷襲,你算什麼人物?」花面閻羅坐起活動手腳,悻悻地說。
  「哈哈!這是跟你學的呀!你剛才不是也以偷襲的手段制住我的女伴嗎?」沈野摟著郁
靜雯站在一旁大笑:「何況我是存心想饒你一命,才在背後制住你,要是當面動手,你早就
沒命了,你別不知好歹。」
  花面閻羅突然抓起身旁的閻王令,飛快地一蹦而起,運足了全力,向沈野腰背揮去,咬
牙切齒神情獰惡已極。
  看熱鬧的大多數人,都是行家,以行家的眼光看來,這記出其不意的猝然襲擊,沈野是
死定了,尤其是華陽山莊眾女,不由同時驚叫出聲。
  莫子安及伏龍居士心中狂喜。
  揮出的閻王令落了空,沈野就在閻王令及體時,右手一送將郁靜雯推出丈外,雙腳貼地
前滑,閃電似的絞住了花面閻羅的雙腳,奮身急滾。
  砰然大震中,花面閻羅倒了,閻王令也拋出兩丈外。
  沈野一躍而起,冷哼一聲,先踢了花面閻羅幾腳,踢得他鬼叫連天。
  接著是一連串凶狠的打擊,像是暴雨打殘花,花面閻羅似乎成了練拳的沙袋,或像是一
塊頑鐵,被擱在鐵砧上錘打,掀起、翻轉,不停被痛打。成了一堆爛肉。
  花面閻羅的厲叫聲漸弱,渾身衣褲破裂,五官流血,臉部青腫,躺在地上呻吟。像頭快
死的病狗。
  「你是頭豬。」沈野站在一旁輕鬆地拍拍手:「如果我沒有制你的把握,會把你的閻王
令擺在你旁邊,讓你來暗算?你白活了那麼大的年歲,真是為你悲哀。」
  「你……好陰險……」花面閻羅語不成聲地咒罵。
  簡直是挖了餡阱坑人,製造機會揍人嘛!這一頓揍挨得真冤。」
  「哈哈哈!你覺得很冤是不是?」沈野邪笑:「你該知道我不是阿彌陀佛,你暗算我的
女伴並向她非禮,要我白白放過你,實在不甘心。
  所以只好設計陷阱誘你上當,你居然眼睜睜地往裡跳,這只怪你太貪太狠了,怨不得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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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擎天杵亦已處理屍體完畢返莊。
  「為了取信咱們,她居然狠下心將自己弄成重傷,並賠上兩條人命,這個代價未免太大
了!」擎天杵搖頭歎息。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是黑道人物辦事的金科玉律,犧牲兩個人算得了什麼?我敢
說,這兩個死者事先一定不知道自己會被當作犧牲品。」沈野苦笑說。
  擎天杵舉起手中的革囊,向沈野道:「這是從那兩個黑衣人屍體上摘下來的,裡面除了
有百十枚飛魚毒刺外,尚有兩瓶藥散,如果是毒刺的解藥,咱們的收穫可大啦!」
  「前輩不妨用莊內那條狗來試驗—下,就可知真假,如果真是解藥,他們這步棋就失算
了。」沈野興奮地說。
  擎天杵向沈野及毒狐打了個招呼,就提著革囊往後院跑,急不及待地去試驗藥散的功
能。
  「爺!真是她?」毒狐似乎仍然難以置信地問。
  「是她。」沈野肯定地說:「不管她再怎麼變,我都能識破,何況她根本未變。」
  「爺怎會有此把握?」
  「經驗。對一個曾和我上過數次床的女人,怎會認不出她是真是假?」他邪笑地說。
  「要死了!」毒狐羞笑地擂了他一掌:「你怎可在我面前說這種話呢?想起今後你們又
可重溫舊情,恨不得乘機宰了她,免得您被她迷得連生辰八字都全忘掉。話說在前面,您可
千萬保重身體,切勿貪慾過甚呀!」
  沈野乘機摟過她的嬌軀,惡作劇地伸手在她嬌面上捏了一把:「我怎麼聞到好漢的醋
味!我是為了正經事而演戲,你怎可當真?何況我與她不一定會發生那種事,別多心好嗎?
半個時辰快到了,我該去為她療傷,你如不放心,可一起去旁監視。」
  」我才不做這種惹人厭的事,快去吧,別讓她在夢中望穿秋水。」
  毒狐離開他懷中,催促他走。
  「你可要仔細檢查她那套衣衫,看看有無夾帶什麼東西。」他臨走時交代。
  進入偏院臥室,解了白衣女郎的穴道,脫靴上床為她療傷。
  由於事先服下了靈丹,所以不到半個時辰就大功告成。
  他為她掩回衣衫,下床著靴,並向她微笑道:「你傷勢已癒,歇息一宵後,明天就會精
神煥發了。」
  白衣女郎撐身而起,始發現穿的不是自己原有的衣裙,剎時紅雲上臉。
  沈野見情知意,急忙解釋:「你的衣裙已為血污,是一位姑娘為依更換的。」
  白衣女郎嬌羞下床,一矮嬌軀,嬌聲道:「賤妄叩謝公子救命大思!」
  沈野急忙伸手相扶,泰然地道:「姑娘言重了,我只是順手而為,當不得姑娘的大
禮。」
  白衣女郎下拜受阻,亦就順勢而起,她遊目四顧。欲言又止。
  「姑娘找什麼?或想知道什麼?」
  「公於可知賤妾同伴的下落?」
  「姑娘的同伴,莫非是那位白衣老者?」
  「是啊,她是賤妾的父執輩,他目前在何處?……」
  「他業已喪生在兩個黑衣人手下,在下救援不及,感到抱歉,遺體已由在下隨從掩埋,
姑娘務請節哀。」
  白衣女郎泫然若泣,半晌無言。
  「怨在下冒昧詢問,姑娘何故遭人追殺?」沈野待白衣女郎情緒好轉後,始開口詢問。
  「真是其名其妙的飛災橫禍。」白衣女郎恨聲說:「兩年前,風神會挾持家母為人質,
脅迫家父受聘為該會客卿,賤妾為該會執事。後因家父不慎被罕見的毒蛇咬傷,致雙目失
明,得以獲准脫會,經秘密安置於父執處的地方。半月前,賤妾無意中獲悉被囚禁的家母,
早於去年亡故。因此乘奉命自蘇州回京之際,在父執輩之協助下脫逃,不科事機敗露,遭該
會殺手追殺,幸遇公子仗義援手,使賤妾得免於難。」
  「令尊是武林中那位前輩?」
  「家父在武林中人稱洵世狂生,賤妄叫郁靜雯。」
  「難怪。風神會為發展組織與壯大實力,對武林名宿及宇內凶魔之爭取,一向是不遺余
力。令尊是半甲子的風雲人物,老一輩的俠義名宿,該會以要脅手段聘為客卿,就不算是稀
罕之事了。」沈野歎息說。
  「賤妾非常失禮,迄今尚未請教公子尊姓大名呢?」郁靜雯歉然地說。
  「在下姓沈,叫沈野。」
  「啊!原來您就是沈公子!」郁靜雯驚喜地說。
  「姑娘的口氣好像是聽過我的名字。」
  「風神會的人誰沒聽過公於的大名呀!他們聽到您的名字都心驚膽顫,會主曾下令所屬
盡量躲避您呢!」她那雙媚目緊吸住沈野:「據說公子日前於雙連坡,還戮殺了該會來自蘇
州的白虎天主以及疾風小組等四十餘人,使他們元氣大傷呢!」
  「這真是從何說起!自來南京後,我一直就躲在此地避風頭,該會怎可將這筆賬記地我
頭上,真是莫名其妙。」他苦笑地說,一付無辜的模祥。
  她未曾在沈野的神色上看出有任何變化,似乎有些失望。
  「或許是公子曾給予該會數次的重大打擊,因此懷疑是公子所為。」郁靜雯神情如迷:
「事實上亦難怪該會有此想法,因為目前南京地區除了公子外;實難找出一個能在片刻之間
屠殺近五十名高手能力的人。」「可惜該會忘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句話,江湖人隱名高
手多如牛毛,在下這種身手算得了什麼?」他冷笑說,突然話鋒一轉,向她問道:「姑娘對
日後有何打算?」
  她聞言神色一黯,久久無言。
  「姑娘莫非有難言之隱?」
  「賤妾之前全心全意在尋求脫逃機會,根本未曾想到這個問題,事實上亦已無處可
去。」
  「何不偕令尊蟄居一段時日?」
  「賤妾被公子所救,諒已難逃該會眼線耳目,今後行動必遭監視,如前往家父藏匿處,
勢必為家父帶來一場災禍。」









第二十七章 仙 境
  「嗯!的確有此顧慮,姑娘只好試著投奔親友了!」
  「不瞞公子說,賤妾已無親友可投。」她泫然淚下。
  「目下江湖上能讓風神會懼怕的人,恐怕只有公子一人,如公子願意收留,賤妾甘願為
奴為婢……」
  「姑娘別開玩笑,我一個江湖浪人,怎敢奢望別人伺候!」
  「公子既有隨從,為何不能有婢女?」
  「這……」
  適時房外響起細碎的腳步聲,異香人鼻,款步進來穿著碧衣裙的毒狐。
  她似乎經過刻意打扮,那嬌艷動人的面龐。以及隆胸細腰豐臀的撩人體態,縱使是道學
之士見了也會心動。
  她媚笑著將點心放在桌上。
  「爺,這位姐姐說的是實情,您就行行好讓她留下來,就像收留我一樣。」毒狐可能已
聽到他們最後的談話,因此為郁靜雯求情。
  「姑娘用先用些點心,你去留的問題明天再從長計議。」沈野無奈地說。
  「謝謝公子收留,也感謝這位姐姐的關愛!」郁靜雯笑臉上充滿感激神情。
  他為兩人引見,並將郁靜雯的遭遇簡要地告訴毒狐,兩女似乎非常投緣,片刻間就熱絡
萬分。
  用完了點心,沈野囑其早歇,與毒狐返回後院。
  擎天杵已在等候,他興奮地表示已試出那兩瓶藥散的確係飛魚毒刺解藥,已分裝數個小
瓶備用。
  沈野將客房中的經過簡要地說了一遍。
  「前輩對濁世狂生瞭解多少?」
  「僅是聞名而未曾晤面。據傳聞,他為人狂放不羈。個性怪癖。行事常出人意表,聊可
稱俠義之士。
  師承玄門,內功精湛,三十六式落英劍法罕逢敵手。三十年前因感情打擊,遠走苗疆落
籍成家,此後即無消息了。」
  「她如果所說是實;這身魔功必定另有師承,我要好好挖出她的根底來。」沈野低聲自
言自語。
  「爺,您說什麼?」毒狐問。
  「沒什麼,我說要弄清她的底細。」沈野信口說。
  「她說的有幾分可信?」擎天手問。
  「一個完美的故事,至少有八分是真實的,才能取信於人,她娘亡故,爹雙目失明可能
是實,但是促成亡故及失明的原因,是否如她所說的,就值得懷疑。
  正如她是風神會的人是實,但職位卻是假的一般,如假以時日,必可挖出她的根來。」
沈野沉靜地說。
  在擎天手與毒狐的懇求下,沈野終於點頭讓郁靜雯留在農莊。
  毒狐帶她在莊內走了一遍,以熟悉環境各種預警機關的設置狀況。但並未透露另有奇門
生剋的佈置。
  這是郁靜雯留在農莊的第三日清晨。
  她與毒狐散步到前院時,擎天手正在活動手腳。
  「宋叔早!」她也跟著毒狐喚擎天手為宋叔。
  「這麼冷的天氣,您仍早起勤練呀!」
  「老啦!再不活動活動,關節就要生銹了。但如與咱們爺的勤練精神相比。就算不了什
麼啦!」擎天手說。
  「哦!爺也是早起練功呀?怎未見到他?」郁靜雯驚訝地說。
  「爺是利用深夜靜坐練功,一練就是兩個時辰,那才辛苦呢!」擎天手一面活動一面
說。
  「據說爺的修為已達地行仙之境,為何進要苦練?難道真想成仙不成?」郁靜雯笑說。
  「傳說是不可靠的,我耽在爺家已六年,也不知他已到達何種境界?但苦練仍是必須
的。
  練功有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千萬偷懶不得。」擎天手以權威性的口吻說。
  「宋叔既能擔任爺的隨從,功力必高絕,在江湖上的名號一定響亮,如何稱呼。」郁靜
雯熱切地問。
  「我那裡是隨從,這是爺客氣,應該稱僕從才是,在江湖上根本沒有名號。」擎於手是
經過專家易容化裝,因此郁靜雯認不出他就是沈侯爺的那位護衛。
  「郁姐,你別尋宋叔開心了,宋叔一直耽在爺的老家,此次是第一次隨爺出遠門呢!他
武功修為雖然高出小妹十數倍,但談到江湖名聲,卻比不上小妹呢!」毒狐說。
  「我相信你說的!」郁靜雯點頭說:「世間風塵異人的確很多,他們一輩子未在江湖走
動但卻皆身懷奇技異能。
  就以咱們爺來說,之前誰也未曾聽過他的名字,但卻一鳴驚人地將風神會搞得雞飛狗
跳,爺已如此,他的師門尊長豈非更厲害!」
  「姑娘說得是,但有一點卻說錯了。」擎天手正色地說:「爺的一身高絕武功系出自家
傳,老太爺在武林中雖默默無名,但一身修為只能用深不可測來形容。
  我雖不知風神會主的武功造詣,但卻敢肯定地說一句,老太爺伸一根指頭准令風神會主
死上一百次!」
  毒狐心中在暗笑,這位宋叔人雖長得粗獷,但卻懂得心理作戰呢!
  但郁靜雯卻聽得心中狂震,由沈野的功力推斷,她可不認為宋叔是誇大其言。
  她接近沈野的目的,主要是爭取他,但無法爭取,便以各種手段實施暗算,因此均須徹
底瞭解他的一切,以增加成功機率。
  她技巧地問:「姍妹,聽說你原是風神會的人,怎會跟在爺的身邊呢?」
  「鬼才是風神會的人」
  毒狐氣憤地將如何受制被迫暗算沈野的經過說了一遍。
  最後她嬌羞地道:「爺最會扮豬吃虎了,他巳練成了金剛不壞法體,縱使是睡著了,也
暗算不了他!而我及風神會那些人卻居然以為他中了毒針,結果被作弄得好慘。這個人最鬼
了,心機深沉得可怕,你以後要小心他。
  郁靜雯信口問:「爺最後廢了那三個香主?」
  「爺才懶得下手呢!僅打昏他們就帶我走了。」
  「怪了!據說那三個香主是先遭刑求後被打成白癡的,既不是爺下的手,那是誰幹
的??」她不解地說。
  「郁姐,何必為這種事傷腦筋呢?恐怕是有人打落水狗,風神會那些人本來就是畜
牲!」
  「我只是奇怪,恐怕有人欲嫁禍於爺。」
  「喂!你們真有好心情,大冷天在院子裡聊天。」沈野在廳堂口叫。
  「快來用餐吧!我已餓得前胸以後背了。
  農莊的主人夫婦特別弄了一些可口小菜,味道相當不惜,你們如不覺得餓,可以繼續聊
下去,我可等不及了。」
  他哈哈一笑,轉身進人廳堂。
  這幾天,郁靜雯很難找到與沈野單獨相處的機會,他不是與毒狐商談事情,就是一個人
關上房門在室內沉思。
  但她不急,她對自己艷媚的姿色有信心,沈野既是浪子,又喜歡養情婦,她必然可達到
目的,因為她具備了作為一個情婦的各項條件。
  三更初,沈野像往常一樣關上門在室內練功,這段時間內縱使有天大的事,誰也不敢去
驚擾他。」
  寒星在蒼穹中閃爍,看樣子明天將是個好天氣同一時間,在上河鎮。
  一條白影在雪地上飛掠,淡淡的虛影倏現倏隱,像是無形質的幽靈,未在雪地上留下一
絲足印。
  片刻間,白影越牆投入林家大院,消失於黑暗的庭院中。
  大院後進的地下密室,依然富麗堂皇,溫暖如春。
  鋪絨氈的廳堂上,兩張大環椅上分別坐著一個戴黑頭罩,長袍拖地的黑袍人。
  堂下交椅上則坐著計婆婆、三個面色冷肅的黑衣人,以及那位劍眉虎目,氣概不凡的南
京香壇岳壇主。
  坐在左首大環椅上戴黑頭罩的黑袍人,向岳壇主問道;傳出來的消息怎麼說?」
  「內線已獲得對方首肯,暫可在農莊犧民」岳壇主沉聲說:「農莊的主人姓劉,已於去
年遷往鎮江落籍,現委託一對老夫婦看管。
  姓沈的是以每月二十兩銀子向老夫婦租賃,他與情婦及隨從住後進,內線住偏院客堂。
  莊內已遍設各種隱密的預警機關,相當靈巧有效,縱使是一支貓,狗的侵人亦將無所遁
形。
  沈小輩一身所學系家傳,修為深不可測,可能內丹已成,練成了金剛不壞法體,如向其
暗算,成功的機會微乎其微,現正按計劃徐圖進行中。」
  「嗯,她進行得相當不惜,能獲得對方信任留在農莊,等於成功了一半,如能爭取沈小
輩投效本會該是上上之策,如無法爭取沈小輩,只好設法毀了他。」黑袍人感到相當滿意。
  回首向堂下三個黑衣人問道:「林護法,本會可用的殺手目前究竟有多少?」
  堂下首座的黑衣人欠身道:「本會帶來南京的殺手原為一百八十人,這段期間先後損耗
了二十蘭人,目前尚有一百五十七人。
  其中擅暗器者八十人。擅刀法者七十七人,均可資使用。」
  「明日就抽調三分之一殺手進住鳳台密站待命。」黑袍人沉聲說:「脫掉他們那身傳統
的黑衣,尤以執行任務的時均應換穿適合環境及身份的服裝。
  遭遇敵人時要以機謀殺人,嚴禁和敵人明裡拚命,無論得手與否,均應一擊即走,以免
遭致反擊而損失人手。」
  「屬下遵命。」林護法恭聲應命。
  「還有一件事,你們要給我牢牢記住!」黑袍人以冷厲的語氣說:「確實交代你們的
人,不管什麼理由,在任何狀況下,均不准向姓沈的女伴下手,縱使是她主動攻擊你們亦是
一樣,唯一能做的就是僅迅速脫離現場,如有違抗,你們自己提頭來見!」
  「謹遵會主諭令。」眾人恭身受諭。
  會主的目光掃視了眾人一遍,最後落在計婆婆身上,問道:「伏龍堡的情形如何了?」
  「雙方合作事宜進行尚稱順利,該堡亦已履行掩護本會二十五名霹靂小組人員進住該
堡,目前隱住在江邊農莊之協議。亦經常派人外出布線監視金陵鏢局的活動,但對偵查沈小
輩及其同伴之事卻似乎興趣缺乏。
  另據屬下暗中觀察,伏龍居士仍存有腳踏兩條船的念頭,表面上與本會合作,暗中仍想
與沈小輩搭線,咱們不可不防。」計婆婆拉下一張債主臉,毫無表情地說。
  「子安不是留在那裡嗎?他該能把握住該堡的狀況與動向。」會主泰然地說。
  「屬下以為不可能。」計婆子冷冷地說:『少會主雖堪稱青年才俊,但絕鬥不過心機深
沉的伏龍居士父女,何況少會主熱衷美色追求勝於工作,屬下擔心他不但無法掌握伏龍堡動
向,將反被對方所控制。
  因此屬下以為今後有關會中重要決定或行動,均不再知會少會主,以免他無意洩露給伏
龍居士父女。」
  「伏龍堡與本會合作,其目的是鏢銀,他們另存有私心這是可以理解的,今後除暗中注
意其動向外;另可以於安為媒介,傳輸一些有利於該堡的假消息,以安撫伏龍居士,並自即
日起,凡會中任何重大決定或行動,均不必知會少會主、」會主斷然說。
  「派去京都調查沈小輩的人。迄今未返,可能已遭不測意外,是否需再派人前往?」計
婆子說。
  會主語氣充滿無奈。「不用了,目前情勢緊迫,縱使查出了他的海底亦於事無補。何況
京都地方那麼大,咱們事先又無絲毫線索,無異大海撈針。」
  岳壇主說:「咱們的內線既已打人農莊,何不請他就近測查,豈不是省事省力?」
  「內線負有特殊任務。切勿輕易交辦其他任務,以免暴露身份,何況咱們費了許我心思
才打人農莊,迄今是否已獲得對方之信任尚在未知之數呢!
  在此我特別提醒你們,有關內線之事,只有今晚在座的人知悉,連副會主及少會主都不
知,因此絕不可輕洩於其他會友、」會主沉聲地說。
  「天香盟在滁州時就拒絕與本會合作,因此已不可能與本會聯盟,與其養成為患,不若
即早拔除,以免影響本會當前的急務與日後之大計,會主意下如何?」坐在會主右前的黑袍
人首次開了口。
  「我亦早有此意,本想俟白虎星主及疾風小組抵達後,以優勢的實力剷除他們。」會主
氣憤地說:「誰知白虎星主和疾風小組在雙連坡被人戮殺殆盡,頓使計劃成了畫餅。總護法
既然有此想法,咱們就決定採取一次大膽行動,但必須要以最小的代價,獲至最宏的效果。
因為近來本會高手損耗不少,業已元氣大傷,再也經不起損失。」
  「屬下認為派殺手於夜晚奇襲為宜。」計婆子說。
  「雲仙別墅像堡壘,利守不利攻,縱使奇襲亦形同攻堅,那要犧牲多少人手?本座期期
以為不可。
  不如以引蛇出洞方式誘其外出,再以優勢實力襲擊之。」總護法說。
  「下所謂的奇襲,是秘密潛入別墅打殺敵人,並非強行攻入。」計婆子說。
  「引蛇出洞要有媒子,咱們無媒子,如何能將蛇引出?即使能引出一些人來,不一定是
重要人物,無法達成擊滅其主力的目的。」
  「天香盟自從住進雲仙別墅後,鮮少派人在外活動,企圖不明,的確不易設計計謀。誘
其主力外出。
  諸位是否尚有其他更好的意見?」會主沉聲地說。

  天香盟未派人在外公開活動,是沈野授意的。
  欲藉此反常的行動,以引發風神會之疑民心,進而採取試探或實際行動,促使部署於南
京的殺手曝光,而殲滅之。
  這是一著謀略作為。果然引起了風神會的疑心,而計劃採取奇襲行動。
  實際上,沈野與天香盟在暗中始終保持聯繫,日前在雙連坡截擊白虎天王及疾風小組,
該盟會派人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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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3:18:5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六章 逢場作戲
  白虎天王大吃一驚,呆住了。
  「偷襲!小女人,你沒給他機會!」他自驚駭中配過來,大聲嚎叫。
  「你莫非瞎了眼不成!」女蒙面白袍人冷笑:「你難道沒看到地上掉落的匣弩?我已經
給了他兩次警告,他居然還不死心地在披風內玩弄陰謀。假如我反應稍慢半分,躺在地上的
將是我們三人!你居然紅口白舌地說我是偷襲,原來你也是輸不起的貨色!」
  「別說了,長上!」另—名壯漢大步上前,面色慘然地說:「雙方交手原本就要不擇手
段,家兄過於大意,落此下場,怨不得人,我把他拖回,免得暴屍荒郊……」
  說話間,人已到達陳屍處,他俯身伸手抓住屍體胸襟,欲往回拖。
  剎那間,電芒從被底飛出,破空聲刺耳,接著傳出崩簧的脆響,是可怕的袖箭,目標是
為首的白袍蒙面人。
  一丈以內淬然用袖箭偷襲,大羅金仙也難以倖免。
  白影乍隱乍現,袖箭似巳穿透白影而過,落在三丈外的疏林中,發出了聲中央委員。同
時,一縷紅光猶如天際的閃電,射人壯漢的腹部,一聲猶似輕雷的爆裂聲,壯漢的身軀斜斜
彈起,摔落,他的胸腹變成了一個大洞,內臟及大小腸變成碎塊向外四射。
  霹靂神梭,擎天杵的可怕成名暗器。
  沈野是江湖上的神秘殺手,對各種陰謀暗算手段可說早已洞悉於胸。
  第一個壯漢被毒狐所殺,掉下了—具匣弩時,他心中就已起了戒心,當另一位壯漢反常
地出來要為其兄收屍時,業已洞悉其陰謀,怎會讓他暗算得逞呢?
  而擎天杵起初並無慾使用暗器的心理,他亦是發現被殺的壯漢掉落匣弩後,始取出—枚
霹靂神梭備用,因此當他目睹第二名壯漢以袖箭向沈野偷襲時,立即發出神梭擊弊壯漢。
  生有時,死有地。這一對兄弟均想以暗器偷襲,結果雙雙自食其果。
  當沈野躲過了袖箭的暗算,以及擎天杵的霹靂神梭在壯漢的腹內爆炸之同時。一前兩後
三條快速的人影,閃電似地撲向沈野,刀罡劍氣半途迸發,就如天崩地裂,人與刀劍幾已觸
為一體,速度太快了,難以看到實影。
  「哎……」擎天杵及毒狐駭然驚叫,已來不及作任何的應援行動。
  一聲震天長嘯從沈野口中發出,刀光像魔幻般地陡然迸發。
  刀動人動,三丈的方圓內,似被抽光了空氣,成了真空地帶,擎天桿及毒狐感到一陣難
耐的窒息,兩人的身軀像被無形的魔手推著往後直跌出去。
  沈野揮出的刀,已經不再具有刀的形態。幻化為流瀉的淡淡光芒,似流光、似逸電,更
像活的靈蛇在彎曲游動。
  從三人合擊的刀劍幾微空隙中,彎曲地契入,逸出,沒有刀劍相擊的金鳴聲,也沒有爆
發出火星。
  當在現場的擎天毒狐以及在半里處灌木叢中旁觀的黑衣刀客們,仍陷在驚怖駭絕的狀態
中,事情已結束了。
  沈野出現在大道右邊丈餘處,神色自然正常,好像原本就站在那兒一般,也像未曾發生
任何事故。
  錚—聲怪響,他擲刀人鞘。
  —雙使劍的老者,斜躺在大道正中,兩人的腦袋均被切掉了一半,紅白色的腦漿流滿一
地。
  白虎天王則用左手掩住被剖開了小腹,內臟由手指的隙縫中往外流擠,扭曲著身軀,斜
躺在路邊的積雪中,猶在發出斷斷續續的無絕呻吟。
  好半晌,擎天杵與毒狐才驚醒過來。
  擎天杵揉揉眼,再搖搖頭,似乎在催促自己加速回復神智。
  毒狐卻如飛鳥似的投人沈野懷中,百無禁忌地用臂抱緊抱住他的虎腰,激動得說不出話
來。
  沈野輕拍她的香肩,以示安撫。
  「姍姑,現在已經沒事了!你看,宋前輩在笑你呢。」他在她耳邊低聲說。
  毒狐聞言,不由臉上發燒,好在有頭罩別人看不見,她極不情願地放開摟住著沈野的雙
臂,離開他懷裡。
  「這三個傢伙好陰險,絲毫沒有成名人物的風度,怎能做出這種聯手偷襲不要臉的
事?」毒狐還心有餘悸地說:「可把我嚇死了,我以為爺一定逃過他們的毒手,好在老天爺
保佑您無恙,這兩個老鬼究竟是誰?功力似乎不比白虎天王低呢!」
  「對風神會的人,你怎可能要求他與你堂堂正正地公平相搏?他們不偷襲才是異數呢!
自通濟橋受襲事件後,縱使面對該會一條狗,我也會起戒心的,何況是星主級人物?這兩個
老鬼的功力,不但不比白虎天王低,反而還高上一成呢,不知是何方的大菩薩?」
  提起了兩個老者。毒狐很自然地將目光圍到陳屍之處,卻發現擎天杵蹲在死者身旁,拉
起他們的袖筒及褲管仔細觀察看,面上充滿欣喜表情。
  「宋叔,你在看什麼?」自進住農莊後,毒狐就改口稱擎天杵為叔,不稱前輩。
  「小姍快過來,咱們即將發一筆橫財了,侯爺真是功德無量!」擎天杵興奮得大叫。
  「人無橫財不富,恭喜宋叔了。」毒狐與沈野走向兩老的陳屍處:「但財呢?我怎沒見
到,莫非就是這兩具屍體。」
  「對對對,對極了!就是他們。一人一千兩銀子,兩人共兩千兩,這可是一筆大財
呢!」擎天杵高興得幾乎語天倫次。
  「宋叔你說清楚點好嗎?這天頭無尾的話誰聽得懂呀?」毒狐埋怨地說。
  「抱歉,我是太高興了,當然不是全為兩千兩銀子,而是為了龍勝鷹揚兩衛的一口惡
氣。你曉得這兩個老鬼是誰嗎?」
  毒狐滿臉疑色地搖頭。
  「這兩個老凶魔膽大包天,去年初夜入施御史府第劫寶殺人,結果龍庭震怒,大索天
下,限期緝拿歸案。五城兵馬懸賞白銀兩千兩,死活不論,可是一無所獲。一個月後,兩老
靡現身於山西平遙,獨孤統領率該衛勇土十三人前往緝捕,經數天布線埋伏。終於在太岳山
麓截住兩個老魔,很不幸地不但未將他倆擒住,反被傷了三位勇士,獨孤統領右小腿的肉幾
乎被老凶魔削下了半斤,提起此事,獨孤統領仍然咬牙切齒地生氣。想不到這兩個老魔投入
風神會,難怪快兩年了在江湖上都聽不到他兩位任何消息,而今天卻鬼差神使地死在侯爺刀
下,這不是天埋報應是什麼?」
  「天殘地缺!」沈野與毒狐不約而同地驚呼。
  「對,就是這兩個凶魔。」擎天杵指著屍體已被翻起的褲管及袖筒笑說:「這假臂及假
腿就是證據,到時候侯爺可記得在總督面前說幾句話作證,兩千兩銀子就屬於侯爺的男女管
家所有了,想起來就會樂上老半天,小姍,你說如何?」
  「好主意,這種賞金不拿白不拿,爺該不會向我及宋叔爭這區區的賞金吧!」毒狐嬌笑
說。
  「誰敢與你爭呀!但我卻懷疑你們能否順利領得到賞金,光憑空口說白話,無憑無據,
怎能取信予人?」
  「這個您請放心,侯爺及總督的話就是證據,五城兵馬敢不發?何況咱們等於是替他們
銷了案子,對上有了交代,他們高興都來不及呢?」擎天杵滿懷信心地說。
  沈野一看天色,向兩人道:「時候已不早,咱們該回去了,此地就讓龍老他們負責善
後,免得農莊中那三位在著急!」
  太平門附近橫街有一座古老的宅院,主人據說是姓韓,早於三年前遷往京都定居,宅院
委託親戚代管,偶而接待往南京的親朋好友。
  宅院因位於橫街,而且緊接城牆,因此其鄰近很少有人經過,亦很少有人會注意這座宅
院究竟住的是什麼人。
  這種古老宅院有個共同特點,就是重房疊屋,連大白天都會使人感到陰森森的。
  三更初。
  內廳黨上的兩張大椅上,分別坐著一個人。
  右首,坐著上次曾出現於朝陽坪,八位青抱人中那個鬃角微白的為首青袍老人。
  左首是個穿黑色逸地長袍,黑巾蒙面的神秘人物。
  堂下,兩列交椅上也坐了七位青袍人及一位蒙面黑袍人。
  燈光幽暗,偌大的內廳,僅點了兩盞光度黯淡的小燈籠,倍增神秘陰森的氣氛。
  腳步聲急促,廳口勿匆進來一位青衣人,及黑衣蒙面人,兩人衣衫及手上均沾有血跡,
氣息不勻,似乎經過長途疾奔。
  所有的人神色一懍,死一般的寂靜。
  兩人分別趨前向堂上默默行禮。
  黑袍蒙面人的蒙面巾一陣顫抖,倏地站起,目光炯炯地死盯著兩人,久久方厲聲問:
「他們均已完了?」
  「稟會主,是的,全部都完了。」黑衣蒙面人有氣無力地說。
  「是在何處發現的?有無可船倖存逃出來的人?」
  「屬下等依據目擊者所述,分別在雙連坡附近找到三個埋屍處,經清點屍體共四十七
具,與蘇州來人數量相符合,證明無任何人生還。」黑衣蒙面人恭聲回答。
  「師兄,你都聽見了,難道你真的不念師門之情而袖手嗎?」左首的黑袍蒙面人軟弱地
回答,面向左首的青袍老者說。
  「你們監視的人不是回報說,沈野一整天未曾離開農莊嗎?怎麼又懷疑是他呢?何況他
根本沒有那些刀客同伴或屬下!」青衫老者反駁說。
  「不論今天的血案是否是他幹下的,但我的要求仍然不變。本會中確實無人能對付得了
他,我不曾要求師兄襄助我的大業,只是要求師兄傾絕魂谷之全力擺平他,無礙於師兄的原
則,師兄又為何吝於援手呢!」
  「師弟,不是師兄不肯幫忙,而是確實無能為力。為兄在朝陽坪目了睹他的功力造詣,
縱使傾全谷之力亦無勝望,何況她與沈野有感情牽連,你我怎能不為她的幸福著想呢?別忘
了她是你的親生骨肉。你能忍心破壞她一輩子的幸福?」青袍老者搖頭拒絕。
  「必要時我會如此做的,目前已是必要的時機,我不能放過任何可資利用的人與物事,
否則為山九仞,功虧一簣,我實在不甘心!」黑袍蒙面人堅決地表示。
  青袍老者提出警告:「你雖能告訴她你是她生父,但你能告訴她你是風神會的會主?當
她知道事情的真相時,會有什麼反應?說不定你就此真正失去了你的女兒!」
  「我不要求她制他死命,只是要她制住他,控制他,讓他離開南京遠遠地。假如她認我
這個父親,就應該為我盡這份心力。」
  「我不能讓你這麼做,她雖然是你親生的骨肉,但自小就由我夫婦撫養長大,亦等於是
我的骨肉!你如果堅持這麼做,我一定會這麼做,我—定會阻止的。自小你沒付出—分父
愛,及長大你卻要將痛苦賜予她,這樣公平嗎?我目前唯一要做的,是讓她離開他。不過問
你與他之間的恩怨,這樣做,我想可對得起師父生前對我的授藝恩情了,希望你自今以後別
再來煩我,你可以走了。」青袍老者態度堅決地說。
  『難道師兄真的不顧師門情誼了嗎?」黑袍蒙面人不死心地問。
  「正因為顧及師門情誼,我才如此。」青袍老者正色說,語意不容人誤解:「你是恩師
的獨子,咱們應比—般的師兄弟更親密。恩師仙逝後,我這做師兄的為顧及私情,未能及時
阻止你為禍江湖,業已覺得愧對恩師了,怎能再濟惡助虐?因此,我只好退而求其次,對你
的作為不聞不問,留一份情誼,縱使被同道唾罵,我也只好認了,對你及歷門,我只能做到
這麼多。」
  黑袍蒙面人長身面起,一打手式,前堂下兩個同伴出廳而去。
  此時,內廳通往堂後的門後。一條黑影亦—閃而逝,空氣中留下一絲淡淡的幽香。
  堂上的青袍老者微歎—聲。揚聲向堂下座位上的七位青袍人問:「各位賢弟助愚兄的決
定有何高見?」
  「屬下等認為谷主如此做,對他已情至義盡了,假如他仍有一分良知的話,就不該提出
這種要求,以免陷谷主於不義。絕魂谷雖非武林正道,但亦不會像風神會用血腥手段為禍江
湖,咱們七兄弟必與谷主共進退。」下堂首座的青袍人誠摯地表示態度。
  「我曉得如此做,一旦被同道獲悉我與他的關係,必將遭人非議,但這又是無可奈何,
我不能以高壓的手段阻止,說實話,根本無力阻止,只好不聞不聞聊表心安而已。」絕魂谷
主無奈地說。
  「這個人野心很大,陰狠貪婪,連谷主祖傳的玉屏風他都會派人盜取,根本無視於師門
情誼。谷主,咱們應嚴防他反臉無情,對本谷人採取不利的行動。」堂下第二位青袍人提出
自己的看法。
  「我想他還不至於絕情到這個程度吧!我到底是他的師兄,他該不致於……」
  「谷主,老二說的非常有可能。小姐送回玉屏風時。曾經說過一句話,他準備將玉屏風
堂禮物送給京都某—大員。這中間就有學問了,一個江湖豪霸用得著馬結朝廷大員嗎?他的
用意何在?這一點定要弄清楚,莫非他志在大明江山?屬下猜想小姐在沈野身邊時定有所
聞,谷主不妨伺機詢問小姐,必將有獲。假如屬下所疑是實,咱們絕魂谷日後必將會遭受株
連,問題就非常嚴重了。」堂下首座青袍人分析。
  一席話說得各人毛骨悚然,江湖人天不怕地不怕,殺人放火,為所欲為,好漢作為一人
當,頭掉了只不過碗大的疤,沒有什麼好怕的。但謀反卻是要株連九族的,誰也不願被沾
上,假如風神會主被官方查獲有謀反實據。絕魂谷保證將會在世間消失。
  「此事非同小可,咱們暫不要胡亂猜測,以免徒亂人意,等會兒向她問清楚後再說。」
谷主神色有點不安:「這丫頭的個性似乎變了,以往對我夫婦無話不談,可是當提及那小伙
子時,卻多語焉不詳,不肯多說,其中必有原因,莫非是……」莫非是什麼?他沉吟地未再
說下去。
  「谷主是在懷疑什麼?」堂下首座青袍人問。
  「你們都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對她的個性應該非常清楚。」谷主長眉深鎖:「她在江
湖上闖蕩部麼些年,在感情的處理上,一直抱持著審慎的態度,對好色的男人不感興趣。那
小伙子的身邊天天有美女相伴,一付浪子的形象,丫頭居然視若無睹,豈非反常?因此我懷
疑小伙是故意裝出來的,以掩護他的身份從事某種特定的目的。」
  「是針對風神會而來?」堂下首座青袍人問。
  「可能性很大。南京地區其他的組合,根本不值得他如此慎重其事,憑他的一身修為以
及一群在暗中活動的神秘高手。輕易就可剷除他們,除了風神會再也找不出一個值得化費心
機的對象。」絕魂谷主大膽假設。
  「谷主如何知悉他另有同伴在暗中括動?」
  「各位難道忘了在朝陽坪入口處那七個挑夫?當小伙子在調息時,他們七人就不看痕跡
地佔住有利位置擔任警戒。他們雖然都化了裝,但形諸於外的雙股沉毅彪悍氣勢卻暴露了身
份。因此風神會自蘇州來的那批高手,在雙連坡全軍覆沒就不算稀奇了!」
  「谷主是說那些黑衣刀客是他的同伴?」
  「應該是的。目擊這場大屠殺的人說,那些黑衣刀客舉動一致,分進合擊動作熟練,彪
悍天比,氣勢懾人。與在朝陽坪出現的那引進挑夫形諸於外的神態非常相似,所以我判斷那
批黑衣刀客是他的同伴。事實上目前南京地區沒有任何一個組合能在片刻間將風神會近五十
名高手—舉屠光的。」
  「江湖上出現了武功如此超拔的年輕人及一群神秘的高手,居然事先未有所聞,豈非怪
事?風神會惹上了這種強敵,今後的日於就難過了!」堂下首座青袍人感歎地說。
  「這也是我為師弟擔心之處。自滁州動鏢事件發生後,我冷眼旁觀,發現事情非常復
雜,似乎都是小伙子一手在暗中導演,將鏢銀作為誘餌,乘機剷除某些勢力。後來才漸漸發
現他欲剷除的目標可能就是風神會。可惜該會至死不悟,認為小伙子屠殺該會弟兄是報私
仇,仍然熱衷於策划動鏢事宜,我敢說這躺水路仍然是個陷講,誘使該會實力曝光,以便鯨
吞蟲食。我原存有私心欲提醒師弟,一來不明其行蹤,二來基於江湖公義,因此就打消了這
個念頭。」絕魂谷主的神情既矛盾又痛苦。
  「谷主說不明其行蹤,難道他經常不在總壇坐鎮?那他對會務如何掌握?」
  「江湖上幾乎沒人知道該會的總壇設在何處,他曾私下向我透露是在蘇州,但以我的判
斷,那只是掩入耳目的。由於他最近他曾主動找我數次,我懷疑總壇就在南京,或許根本沒
有總壇之設置。」谷主斷然地說。
  「這怎麼可能?谷主是由何論定?」
  「我也是最近才想到的,據他說與屬下見面均是蒙面,甚至連副會主都未見過他的真面
目。這只有—個解釋,他必定有另一個公開身份作為掩護,否則何需蒙面故作神秘。因為—
個組合的領導人如不以真面目與部屬相見,這個組合必定缺乏向心力,部屬對首領只有怕,
而缺乏敬愛與愛。他是聰明人,應該不會作出笨事。所以我認定他公開的身份,很可能是社
會上有地位的某個人,或是寄生於某個團體之中,所以他必須蒙面以保持身份的秘密。」
「請問谷主,本谷目前應採取何種立場?」
  「遠離是非,冷眼旁觀,不過問任何事。」絕魂谷主斷然地表示。
  伏龍堡的人自來南京後,即借住在大江岸邊一個五六十戶的村落中,堡中的人一直未曾
公開露面,均轉為暗中活動。行跡詭秘。
  這天傍晚時分。
  村中一幢較大的農舍廳堂中,伏龍居土父女正在接待風神會副會主花面閻羅、計婆婆,
以及那位在渡口集食堂中與雷霆刺客一同出現的莫姓英俊青年。
  雙方氣氛似乎十分融洽,連計婆婆那張債主臉都很難得地。擠出一絲笑容。
  「藍兄,咱就就此說定了。」花面閻羅得意地說:「六十萬兩鏢銀,五五均分各得三十
萬兩。而且幾乎不用冒險及費力就可到手,這對貴堡與本會日後發展,將有極大的裨益。只
要彼此真誠合作下去,今後江湖將是一堡一會的天下。本會少會主留此擔任聯絡工作期間,
請堡主多予指導,敝會主將感載不盡。他對府城非常熟悉,是個好響導,堡主或令千金如有
所需,他必將樂於效勞。在下與計婆婆就此告辭返回覆命。」
  他置杯而起,偕計婆婆辭別藍堡主父女後,揚長而去。
  伏龍堡主似對這位英俊的莫少會主非常欣賞,滿面含笑地打量著他。
  「少會主一向在何處行道?」伏龍居士笑吟吟地問。
  「晚輩叫莫子安,請前輩直呼晚輩名字,以免顯得生份。」莫子安恭聲回答:「晚輩自
出師後,一向在江南走動,甚至遠及滇邊,雖已出道三年,卻一事無成。」他雖在向伏龍居
士回話,但雙目卻直勾勾地看著藍美媚。
  伏龍居士是何等樣人,如何看不出莫於安的心意。
  「老大就稱呼你莫賢侄好了,這是小女美媚,賢侄以前是否曾見過面?」
  「小侄先前曾在渡口見過藍姑娘一面,不過見面時的氣氛並不十分融洽。」
  「少會主誤會了,小妹當時只是看不慣雷霆劍客咄咄逼人的態度,因此說了幾句公道
話,並非針對少會主而發的,少會主莫非仍耿耿於懷?」藍美媚嬌羞地說。
  這位伏龍堡的千金,貌美如花,但卻心硬如鐵,這是沈野對他的評語,為了達到目的就
會不擇手段。
  但在這位莫少會主的眼中,卻只看到她貌美如花的外表。
  在渡口集初見她時。他就為她的美貌迷住了,才會有這麼好的機會與她相處,他怎會輕
易放過。
  「姑娘言重了,在下不敢。」他眼中有熱切的光芒。
  看在伏龍居士的眼中,暗暗興奮不已。
  「哈哈,所謂不打不相識,年輕人難免氣盛。現在咱們都站在一條陣線上,還提這些干
嗎?」伏龍居士高興得大笑:「美媚,莫賢侄初來此地,你陪他出去走走,以熟識環境,為
父尚有些瑣事待辦,不陪你們了。」
  說罷離座進入內堂。
  藍美媚陪著莫子安步出堂屋,兩人並肩漫步環村而走。
  「莫兄與雷霆劍客相交很久了吧!目下他安在?」藍美媚不著痕跡地改變了稱呼。
  「我與他相識雖久,但交情卻是冷冷。據悉他目前住在下江船行汪東主的汪家大院,此
次來府城後我與他就未曾碰面。」
  「江湖傳聞他被沈野撕掉雙耳,你可知原因何在?」藍美媚笑問。、「這……這好像是
為了一位女孩子爭風所引起的,實際情形在下也不大清楚。」
  「但據小妹所知,他乃繫在阮家大院密室中欲強暴沈野的未婚妻時,被沈野撕掉耳朵作
為懲處的。沈野的未婚妻就是那天出現在渡口集臨河客棧食堂,帶著一位小女孩的絕色美女
郎,綽號叫瑤台仙姬,難怪雷霆劍客會動了邪心。」藍美媚似笑非笑地說,神情如謎。
  莫於安嚇得心中一驚,他搞不清藍美媚為何要提起這件事。
  實際上他對雷霆劍客的遭遇比誰都清楚,由於藍美媚對雷霆劍客沒好感。因此他一早就
表示與雷霆劍客只是泛泛之交,也對他的遭遇表示不清楚,以免影響藍美媚對她的好感。
  「原來事情的真相是如此!那雷霆劍客就太不應該了。怎可做出這種有辱熊耳山莊門風
的事?」他不能再裝糊徐了,只好說了些違心之話。
  「他還做出一件更替熊耳山莊增光的事呢!就在他被沈野懲治的同日早晨,他用迷藥迷
昏了華陽夫人之女司徒玉鳳。就在大道旁的野地,像狗一樣地企圖強暴,恰巧被塞外飛龍撞
見,挨了兩耳光後逃走,結果當夜就招來了禍事,使該山莊損失了不少人手。真是為人知面
不知心,看他長得一表人才,又有強有力的家世,為人卻如此卑鄙,簡直比禽獸都不如。這
種人如果撞在小妹手上,他不死也去掉一層皮!」
  莫子安愈聽愈不是味道,問題是他心中有鬼,計算司徒玉鳳就是他的主意,極力地唆使
雷霆劍客去幹的。
  他已隱隱聽出藍美媚似乎在指桑罵槐,不由心中暗暗冷笑,等本少爺將你弄到手後,看
你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藍姑娘,咱們何必談這些倒人胃口的事呢?否則等會連晚膳都食不下嚥了。」
  「小妹只不過一時有感而發,並非特意提起。」藍美媚轉變了話題:「貴會白虎星主及
疾風小組四十七人,被狙擊全部喪生於雙連坡,是否已查出是何人所幹?」
  「在下來此之前尚無頭緒,家師正商請好友協助查證中。」
  「令師會否懷疑過是沈野下的手?」
  「起初的確曾懷疑過他,後來據監視他的眼線回報,他一整天都耽在農莊內未曾外出,
所以將他剔除了。」
  「監視的人怎知他耽在農莊內,難道他不會化裝外出嗎?」
  「因為他不時與其男女管家出現庭院中,何況一整天農莊中無人外出,僅在上午來了三
位坐馬車的訪客,午正後又原車離去,當時姓沈的還送客到莊院門口呢!」
  藍美媚沉吟片刻,突然腦中靈光一現。
  「你們的眼線恐怕是中了他的瞞天過海之計,事實上他已化裝成訪客溜出去了。留在農
莊中的只是他的化身而已,為免引起眼線的懷疑,所以才不時現身於庭院。」她很有條理的
推測。
  「可是姓沈的除了兩個管家外,並無其他同伴,那些黑衣刀客的出現又作何解釋呢?」
  「他雖然沒有其他的同伴,盟友總該有吧!他與天香盟的人走得很近,與華陽山莊交往
頻繁,那些黑衣刀客難保不會是天香盟或華陽山莊的人。何況貴會在滁州會與天香盟交惡,
貴會的盟友熊耳山莊亦與華陽山莊反臉成仇,沈野與他們聯手對付你們就不算奇事。」
  這位藍妨娘年紀輕輕,但對事物的推理卻頗有—套,雙連環事件被她推測得幾乎接近事
實。
  其少會主聽得暗暗心驚,他心驚的不是藍美媚推測出雙連坡事件的可能涉案者,而是她
的思維程序與能力,他隱隱覺得他將是該會未來可能的大患。
  風神會與伏龍堡表面上協議合作,其實各懷機心,各自為自己的利益而各自為政,爾詐
我虞,各顯神通,一旦將有利害衝突時就會露出極不相容的本來面目。
  凡是因利害結合的人,最後必將因利害衝突而決裂,這是千古不變的定律。
  因此,他暗暗決定,一定耍設法將她弄到手,並有效的控制她。
  如能控制住她,等於是控制了伏龍堡,不但替風神會拉攏一個強敵,而且自己的宿願亦
能得償。
  但他為人生性陰沉,城府甚深,表面上卻絲毫不露神色。
  「姑娘的推測很可能已接近事實,在下欽佩不已並感激萬分,立即將消息傳送給家
師。」
  「小妹只是按常情判斷,事實是否真的如此?小妹就不敢肯定了。莫兄還請多加考慮,
勿冒然傳送出去,以免影響令師之決策,—且有所失誤,小妹可負不起責任!」藍美媚表情
暖昧地說。
  「在下認為姑娘的推測八九不離十,相當正確,僅是傳送給家師做作參考。縱若有差誤
也怪不到姑娘身上。」
  兩人返回農舍後,莫子安即利用特殊管道將消息傳出。
  傍晚。日用完晚餐。
  農莊外突然傳來—陣叱喝聲與慘叫聲。
  正在廳堂與擎天杵及毒狐品茗的沈野,打出手式,兩人迅即就事先演練過的隱蔽位置應
變待敵,他則身形乍動,現身於農莊大門,向聲音來處觀望。
  只見距農莊約三十丈處的路上,正有兩個黑影與一個白影在激鬥,是兩打—的局面。
  路旁的草叢中躺著一黑一白兩個人,黑衣人已寂然不動,白衣人則仍在掙扎。
  他眼神立變,心中一動。
  隨手取下掛在院門旁的警鑼猛敲,並大聲叫道:「什麼人在此地行兇?」
  兩黑衣人聽到鑼聲及大叫,突然加強攻勢,突聞一聲慘叫,白衣人已斜跌出去橫躺在路
邊。
  但手腳仍在作反射性的抽搐。
  兩黑衣人眼見得手,立即轉身飛掠而去,瞬間就消失於樹林。
  沈野快步奔向鬥場,發現剛才倒地的白衣人,是個年約五旬的老者,胸腹有道尺餘長的
傷口,內臟往外擠,業已弊命。躺在草叢上的黑衣人則是個中年大漢,腰佩長形彎刀,但刀
未出鞘,咽喉被劍割斷,早已死亡。
  他搖了搖頭,步向仍在掙扎的白衣人身旁,是一個女郎,臉色蒼白,口角有血,吃力地
爬出草叢,雙腿像是僵了,僅用雙手爬動,才爬至路邊似乎再也支持不住,爬伏在路邊吃力
地喘息。
  沈野很小心地將她扶起上身,驚問:「姑娘,你怎麼了?何處受傷?」
  「我……小腹挨了一掌……救……救我……」
  「不要緊,我有最好的靈丹,你要支持住!」
  他抱起受傷的白衣女郎返回農舍,將她放在雇院臥室的床上。自顧至腳檢查一遍,看看
有無其他外傷,當他檢查到耳後髮際時,雙目中神光一閃,嘴角噙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他自懷中掏出一顆丹丸,塞入白衣女郎的嘴內命其吞下,並矚咐:「你的傷勢很重,服
下丹丸後約需半個時辰藥力始能發揮效用,屆時我再以真氣導引術為你療傷。」
  聲落,未待白衣女郎表示,就順手點了她的睡穴。
  毒狐為白衣女郎淨了身,並取了一套自己的月白色衫裙為她穿上,拿著血污的衣衫與沈
野回到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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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2:37:26 |只看該作者
 雖然人在他鄉為異客,但今夜你我共居一室,未嘗不是人團圓?桂圓在我的家鄉就是象
征團圓,所以叫來了兩碗桂圓應景。」
  「我從未聽說過這些典故,所以根本不懂。」毒狐低聲說。
  沈野見她情緒似乎有些低落,於是將她摟過來排排坐,兩人分食桂圓湯。
  沈野突然問:『你喜不喜歡過年節?」
  」不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呢?」
  她抬頭自指寬的窗縫中望出去,下元夜的蒼穹,也和平時的晚上同樣黑暗。
  「我好像從來也沒有過年節。」她低沉地說。
  「為什麼、『她的眼睛裡,彷彿帶著種說不出來的因素和寂寞、過了很久,才慢慢道:
「你該知道,這世上就有種人是絕不過年節的。」
  「那種人?」
  「沒有家或有家歸不得的人。」她答道。
  流浪天涯的浪子們,的確未曾享受過年節的歡樂。
  別人在過年節的時候,也正是他們最寂寞的時候。
  沈野忽然輕輕歎了口氣。
  「其實我……我也一樣從來沒有享受過年節的樂趣。」
  「哦?」毒狐似乎很驚奇。
  「你當然不知道我狀況。」沈野似乎很深沉地說:「我自懂事以來,就不分寒暑,不分
節令地日夜練功,而且是一個人在一間小木屋中苦練。
  下山行道積修外功時,等於是流浪江湖隨遇而安。
  每年的小年夜家中會接到我的一封平安信,知道我還在人世而已,如果未接到,就表示
我已離開了這個陽世了。因此,當別人在過年節時,我通常是旅客中的孤零零躲在被窩中聽
外面的爆竹聲。」
  毒狐沒有抬頭。也沒有開口,她只將嬌軀緊緊地偎入他的懷裡。
  久久,沈野斟了酒,托起她的嬌軀,將手上的一杯酒遞給她,再拿起桌上的另一林。
  」小姍,來!為同為天涯淪落人乾一杯!」他舉杯一飲而盡。
  毒狐也同樣地干了,頗有女光棍之氣概。
  「小姍,今夜咱們都要打起精神來,把心中那些不如意的事暫時分開。
  你難道不認為咱們能獨處一室。燈下對飲夜話,是緣份嗎?」他改變了話題,希望製造
氣氛。
  「當然。」毒狐的低潮好像已過去了,她欣然說:「我長那麼大,這是第一次與一個年
輕男人在夜間共處一室,尤其是我心儀的男人!這不是緣份是什麼?」
  「既然你認為這是難得的緣份,你應該曉得如何把握吧!」他用手指在她腿上打出了窗
外有人的暗號。
  「這還用你教呀!」她半真半假的投身於他懷中,主動送上香吻,玉手卻在他身上游動
撫摸。
  沈野已感到吃不消了,不曉得酒精在他肚中作怪,還是毒狐的熱情引起的反應,他感到
週身發熱,腦中昏昏的。
  這種現象與感覺他從未有過。他在與郁紅綾幾次的逢場作戲中,也未曾出過類此的感
覺。
  毒狐的胸襟不知何時敞開了,露出了一半酥胸,沈野感到心旌搖蕩,正要低頭吸吮時,
突感致命處一陣刺痛。
  「還不去關緊窗房,難道真的讓別人看白戲?」她大聲催道。
  於是他放開緊抱著的嬌軀,起身來到窗邊將窗子關好,並上了插栓,當他回身時,卻不
見她的人影。
  毒狐已經側臥在床上,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美目,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似乎很有默契地,
他吹熄了油燈,摸索著上床。
  經過一陣窒息性的熱吻後,兩條赤裸的肉體開始相互糾纏,接著傳出令人血脈賁張的聲
浪,以及如癡如醉的呢喃,久久,始靜寂無聲了。
  沈野與毒狐雖然早已醒來了,但兩人仍賴在床上不想起來。
  她髮亂釵橫,羊脂白玉地的酥胸半露在被外,嘴角含春,微閉著美目,似乎在回味著美
好的經歷。
  沈野卻張著雙目凝視床頂在冥想。
  「爺!你是否後悔了?」毒狐柔聲問沈野被她的語音拉回現實。
  「我只是感到委屈了你,事實上咱們可以避免發生的,只怪我定力不夠……」他似是自
責地說。
  「爺!我們都不是小孩子,既然做了就不應該自責或自怨。
  男女之間的情愛需求,是天生的,既然彼此都需要,又何必予以抑制呢?在我而言,遇
上你這個使我心儀的男人。我就心甘情願地獻身,這與一般的肉慾無關。
  我也看得出你對我有一份愛憐之心,既然是兩情想悅又何必在心中放不開呢?或許你會
覺得對不起事室,但我卻認為不應有此想法,並非是我個性豪放,才有此意。
  本朝的高僧十方大師曾說過:若是因緣巧合的話,一心之中,可容兩種真情,甚至多於
兩種。
  一代高僧都有此脫欲論調,可見有其深刻涵義。你又何必耿耿於懷?」
  「我……我……」
  「別再說那些自責的話了,我不會要求你對我承諾什麼,你也不必對我負責,咱們是各
取所需,其間沒有絲毫勉強,今後你仍然是我的主人,我仍是你的管家。假如彼此有需要,
隨時都可以逢場作戲,如此大家心裡都不會有負擔。」
  說罷,她主動地纏住他,玉手在他身上挑逗撥弄,漸漸地他也不甘示弱地回報,兩人赤
裸的身體又合而為一了。
  春光趕走了寒氣,令人魂銷的低聲呻吟,而激發起他的雄風,久久,風急雨停。
  毒狐先起床著衣梳洗,並招呼店伙送來豐盛的早餐。
  經過毒狐剛才一番開導後,沈野似乎也想通了,因此又恢復以往的神情,兩人有說有笑
地用完了早餐後,乘著難得的大好晴天,計劃外出走走。
  已時正。
  兩人出現於鳳凰台上。
  倚在白玉欄杆向北望,南京城歷歷在目。向西南遙看,裡外的鳳台鎮上連人畜走動都看
得清清楚楚。
  昨夜聚集風神會高級人員的那座農舍,亦歷歷在目,但門前廣場卻靜靜的。
  他倆並未特別注意那座農舍,以免引起跟蹤者的疑心。
  兩名跟蹤的人是作儒生打扮,搖頭晃腦地邊走邊吟,的確像兩個酸儒,可是他們長袍底
下的快靴卻露了馬腳。
  快晌午了,沈野兩人徐步走下鳳台山,走過通濟橋返回平安賓館。
  午膳是叫店伙送到房內食用的。
  這是沈野的策略,讓敵人摸不清他的慣性,就無法在事先安排設計陷阱來暗算他。
  雖然昨夜他聽到風神會中新下的諭令,嚴禁所屬人員向他挑釁,但風神會尚有一批未曝
光的秘密殺手,誰敢說該會不會派遣那些殺手向他暗算?
  整個下午他與毒狐均耽在房中未露面,使那些監視的人,疑神疑鬼。這是鬥智,誰的耐
性差,落敗的機率亦高。
  傍晚時分,他倆在房內用過晚膳後,正在品茗清談。
  門外響起店伙的叩門聲:「沈爺,店外有位爺駕車來接沈爺及夫人,請您兩位動身。」
  「知道了,我們收拾一下就出來,謝謝你、」他與毒狐立即動手收拾簡單的衣物,並將
兩人的兵刃用布包好,出房行向店堂。
  胖彌勒正與一個身材高大滿臉虯鬚的大漢在談話、一見沈野兩人,立即堆下滿臉的笑
容,心中那份高興就甭提了,這位瘟神總算要離店了,他正要開口說幾句言不由衷的客氣
話。
  身旁那位虯鬚大漢文即邁步上前,向沈野施禮並接過兩人手中的包裹。
  「在下因路上耽擱了一會,讓爺與夫人久候了!」
  沈野一見來人不由一怔,塞外飛龍居然派他的副統領擎天手來充作他的隨從,心中一陣
感動。
  「原來是宋師父親來,真不敢當!」他由衷地感謝。
  胖彌勒欣然地示意賬房結賬,並向沈野客氣地道:「沈爺及夫人請恕招待不周,下次夾
駕來南京,務必請再光臨本店!」
  「東主的盛情在下心領了、」他微笑地伸人懷掏出一塊十兩重的金元寶交櫃。
  「在下夫婦並非退房,只是去拜訪朋友,快則兩三天就可返回,房間替我留著,這是兩
天的房錢,剩下的作為預付定金,夠了吧?」
  滿臉的笑意剎時消失,換上來的是一張苦瓜臉,胖彌勒的表情變化得可真快。
  「是是,房間一定替沈爺留著,您請放心!」他的心又抽搐得緊緊的,暗中叫苦不迭。
  沈野懶得看他那副哭喪著臉的表情,帶著毒狐隨擎天手出店。登上馬車揚長而去。
  這是一座獨立農莊,像一般農莊沒有兩樣,倉庫、磨房,地窟樣樣俱全。
  所不同的是莊院前的曬殼場卻特別大,足可停上四十多輛騾馬車,以及有一條秘密的地
道通向半里外的土地廟。
  沈野等住進農莊後,立即被一些神秘人物監視了。
  兩天的時間在平靜中度過,他就利用這兩天在莊內各處佈置了些能預警的小巧機關,作
好防險準備,並矚擎天手以利木板做了三付簡易的木匣備用。
  他曾問擎天手,怎會被派來農莊的。
  「侯爺要求的人選,是武功及暗器皆高的能手,因此卑職就毛遂自薦地來了。」擎天手
笑吟吟地說。
  「前輩的霹靂神梭,我尚未曾使用過呢!過幾天可能會派上用場了,希望能大發利
市。」
  「咱們的目標究竟是些什麼人?值得侯爺如此慎重。」
  「是風神會暗中訓練的冷血殺手。善使用彎刀及淬毒暗器,尤其那引進暗器高手,均以
暗殺為主,根本不理會發射暗器的規定。
  因為他們雖具人形,但已失人性,對這些已失人性的人絕不可存有憐借之心,必須下煞
手以免養虎為患!」
  「爺以為他們會向農莊突襲?」毒狐問「很難說。該會目前能用的手段,不外乎以殺手
暗襲,或由會主夫人偽裝身份接近我。
  咱們既已洞悉他們的陰謀,並作預防措施,到時候一旦發生狀況,就不會手忙腳亂了。
  你們要千萬記住。本農莊一旦有警,不可貿然現身。以免被當作暗器活靶,要設法誘敵
深人,在房舍內好好宰割他們,絕不可強出頭逞英雄,這不是武林朋友一對一的公平決鬥、
在未獲得他們的飛魚毒刺暗器解藥之前,不可輕身歷險。」
  晚膳後,三人分別檢查莊內的各種防險與預警設施後,各人提早回房休息,他們要養蓄
體力,才有精力應付不測的事變。
  第五天的已牌初。
  一輛輕馬車來到農莊前的廣場,車門開處下來了兩個男的一個女的三位來客,瞬間被接
入莊內。
  午正時分,蘭位訪客乘原車離開農莊,沈祖親自送客上車後,始關上大門返回屋中。
  整個下午,三人不時在莊院內忙著,不是清掃積雪,就是修剪樹木枯枝,閒著也是閒
著,不找些事情做做,如何打發時間呢?
  暗中監視農莊的人,聚精會神地毫不放過農莊內的一切動靜,甚至於連雞鴨在莊內走
動,亦不疏忽,可謂克盡職守。

  雙連坡,是一座小丘陵的入口,離南京府城約四十里,由於它是府城與鳳台鎮的分道
處,因此是旅客的一處歇腳的中途站。
  寒風凜冽,天宇陰沉,雖然是大白天,雙連坡這座小村落家家閉戶,顯得冷冷清清的,
積雪的大道上罕見人車往來。
  申牌初。
  總算見到了兩批北行的旅客,接近了雙連坡。前一批旅客是五個人,每人背著一個長形
的包裹。
  後一批旅客均是挑夫,人數非常多,約在四十人左右,每人均挑一付羅筐,與前一批旅
客相隔約半里之遙,踽踽北行。
  前一批旅客,為首者是一個虎背熊腰,滿臉暴戾之氣,年約四旬開外的壯漢。
  身後四人,是兩個面目陰沉的瘦高老者,以及兩個粗壯的中年大漢。
  五個人挺胸凸肚地大步往前走,神氣萬分。
  當他們行至離分道處約十丈之處時,突見路旁疏林中行出三個頭戴白布套,身穿白色寬
袍的人,在三丈寬的積雪大道中一站,不言不動,擋住了去路。
  五個人立即警覺地停住了腳步,並將背後的長形包裹取下打開,是三把刀兩枝劍、各人
將刀劍連鞘插在腰帶上,可隨時撥出應變。
  三個白袍人自頭罩的眼洞中射出六道精湛湛的神光,滿身湧出陣陣殺氣,五個神氣萬分
的旅客,心中起了極度的震撼。
  最笨的也該明白了,這三位白袍人是有意等候他們的,而且是有恃無恐,如果沒有必勝
的把握,怎敢不打埋伏而公然相迎?
  為首的人一打手式,五個人一湧而上,形成半弧形包圍,一開始就擺出群毆的陣勢。
  這也難怪他們,對方來歷不明,身份如謎,武功深淺莫測,當然要以優勢的人數震懾對
手,這是稱雄道霸者的金科玉律,而且永遠有效。
  三位白袍人屹立如山,任由對方列陣,像是三尊天神,絲毫無懼。
  「何人亮萬!為何阻擋咱們去路?」為首的壯漢怒喝。
  」閣下可是白虎星主」為首的白袍人語氣倒是挺和順的。
  「正是本座,你……」
  為首白袍人似乎要制止白虎天王的問話。
  「後面半里處那些挑夫,該是疾風小組的成員?」
  『你究系何人?為何要問那些……」
  白袍人不讓他說完,就搶著開口:「我只是要證明你們的身份,至於究竟為了何事,你
馬上就可以看到。」
  話落,立即仰首發出一聲震天長嘯,附近樹林枝頭的積雪紛紛下墜,聲勢十分驚人。
  半里處的四十餘名挑夫聞聲突然停步,以驚疑的神色向前凝目遠眺。
  突然離大道左側一排灌木叢中,大踏步走出三隊穿黑色勁裝,腰佩清一色雁翎刀的大
漢。
  每隊八人,將四十餘名挑夫分截為三段。
  二十名雙怪眼,流露了冷森、漠然、銳利的光芒,氣勢雄渾。
  四十餘名挑夫一陣亂,忙放下擔子,在貨筐內取出狹鋒刀,分別就地列陣,由於情況突
然,距離過近,因此無法取用弓箭。
  為首的黑衣刀客一打手式,二十四把雁翎刀「錚!」一聲同時出鞘,殺氣漸漸迷漫。
  「給你們三聲數,自動放下兵刃者斷一臂,抗拒者,刀刀斬絕!」為首的黑衣刀客喝聲
如雷。
  「一……」一名黑衣刀客開始數數。
  為首挑夫一打手式,被分割成三處的挑夫立即自行聚會列陣,似乎作拚鬥的打算。
  「二……」
  雙方兵刃前伸,刀吟隱隱。
  「三!」
  「殺!」叱喝聲如雷。
  黑衣刀客兩人一組,雁翎刀如雷霆電擊,分別突人,分割、席捲,有如虎入羊群,血雨
四濺,肢體飛拋。
  沉重的雁翎刀先天上就是狹鋒刀的剋星,何況這些偽裝成挑夫的疾風小組人員,只是精
通箭術,刀法乃所長,如何能擋得住那些訓練有素,身經百戰的黑衣刀客之雷霆攻擊。
  在黑衣刀客一衝錯之下,那引進挑夫就躺下了三分之一,這些黑衣刀客刀上的造詣可怕
極了,再過片刻,挑夫恐將被殺絕屠光。
  果不出所料,當黑衣刀客發起第二次衝錯,接著左蕩右決,能站立的挑夫只剩下十一
名。
  一聲暗號,十一名挑夫立即向路右的灌木叢方向奔逃,距離不足五丈,一個起落就可鑽
入叢木之中,老命可保。
  黑衣刀客眼見他們脫逃,並未追殺、只顧清理現場。
  十一名挑夫雙足一落,身形再起正投向灌木叢之際,突見灌木叢後有十數名黑衣人長身
而起,一陣匣弩聲響起,慘叫連連,十一名挑夫就像中箭的雁般自半空中跌落,在地上掙
命。
  好一場快速的大屠殺。發生很快,結束得更快。
  片刻間,大道上的屍體、殘肢,兵刃都被清理的乾乾淨淨。要不是雪地上仍留有血漬,
誰也不相信片刻之前這裡曾是屠場。
  二十四名黑衣神秘刀客消失於路左的灌木從中。路右叢林中持匣弩的十餘名黑衣人,始
終未曾現身。
  在雙連坡分道處,和三名蒙面白袍人對峙的白虎天王等五人,目睹這場快速的搏殺,眼
睜睜地看著所屬的疾風小組被屠殺殆盡,欲想前往救應,亦感到心有餘而力不足,面前的三
個蒙面白袍人正在虎視眈眈,怎會讓他脫身前往救援?
  他急怒得雙目充血,但亦感驚震萬分,知道情勢非常惡劣,對方明擺著是有備而來的,
一個處置不當,恐怕連自己等五人都會埋骨於此。
  「閣下,本會與你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你居然毫無理性地下令屠殺本會四十餘名弟
兄!」他沉聲責問。
  「很抱歉,這無關乎私仇,是為了公義!貴會肆虐江激,製造了無數血腥事件,這就是
今天屠殺你們的理由。
  今天我不是為說理而來的,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你們願意廢除武功以留得性命?抑或
欲作無望的拚鬥而理骨此處?」為首的白袍人森冷地說。
  「可惡!你像是吃定我們了。」白虎天王無名火發,忘掉了情勢的惡劣。當忍無可忍
時,只有選擇拼的一途了。
  「那是毫無疑問的,你不信是不是?」
  「太爺當然不信,太爺縱模江湖二十多載,殺人數百,從未在敵人的威脅下低過頭!
你,是標準的膽小鬼,既不敢亮名號,又不敢露出真面目。
  居然裝神弄鬼地故作神秘,大言不慚地耀武揚威!太爺偏不信邪,我要看看你是何方的
神聖?」
  錚!腰間的大劊刀出鞘,顯得神威非常。
  「好,有種!不愧為風神會的四大星主之一,我尊敬你這位對手。」為首白袍人冷然地
說。
  白虎天王身邊兩名壯漢中的一個,邁步上前往他身邊一站。
  「長上,與這種見不得人的小輩動手。未免有失身份。」壯漢遨然地說。
  「讓屬下打發他上路,以免耽擱行程。」
  「小輩,你的刀呢?」壯漢陰笑著一步步向前接近,雙手仍然隱在披風內,但乎沒有拔
刀的打算。
  「站住!閣下,你已走得夠近了。
  你到現在仍沒有拔刀,你想要玩什麼花樣?」站在左側的白袍人嬌喝,提出警告。
  「喲!原來是個母的。怎麼?你怕我呀!」
  壯漢得意洋洋地獰笑,仍然繼續向前接近。
  「閣下,你少在姑奶奶面前玩弄這些鬼名堂,你隱藏在披風內的手中拿了什麼玩意?好
了,你的腳如果再踏前—步,一切後果你自己負責!」
  「哈哈哈……」
  一聲冷叱,劍光一閃,人影似乎幻化為劍光一部份,一閃之下,又回到原位。這一現一
隱,一進一退,速度快逾閃電。
  反正眾人看到劍光乍現乍隱,且聽那位壯漢震耳的狂笑突然中斷,如此而已,劍光消
失。才知道發生了可怖的變化。而且變化已經結束了。
  那位女白袍人仍然站在原處,手中一把光芒四射的短劍垂在身側,美目中寒光閃閃,懾
人心魄。
  那位壯漢則站在丈外,自披風內掉下一具匣弩在腳前的雪地上,身形搖晃不定,狂笑聲
已經消失,嘴仍然張得大大的。他的咽喉已斷,鮮血與氣泡不斷冒出,雙手自披風中伸出前
抓,似乎想留住什麼,身形一晃,再晃,向前一栽,摔倒在雪地上,手腳在作反射性的抽
搐。
  「咦……」
  驚訝的聲音發自另一名壯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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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2:37:03 |只看該作者
 兩條黑影自巖下的陰影中閃身躍出,環顧四周片刻後,立即朝北飛掠而去。
  當他們掠出二十餘丈後,那塊大岩石旁也適時幻現出剛才跟蹤的白影,銜尾跟蹤而去。
  他跟蹤的技術非常高明,並非跟在兩個黑影的正後方,而是在側後方利用各種地形地物
逐段跟進,所以不虞被黑影發現。
  兩黑一白三條人影沿外城土提形的城牆飛掠。
  當抵達莫愁湖北岸時,會主夫人即向東邊內城方向而去。
  總監督則繼續向北,跟蹤的白影毫不猶豫地繼續向北跟進,根本不理會會主夫人的去
向。
  總監督的身形突然加快,過龍江關的碼頭區,再疾掠三里路程,折向—座建築頗為宏偉
的府衙,飛身越牆而進。跟蹤的白影在距離那座府衙約十丈處,觀察片刻後,始轉身投向茫
茫夜空中。
  四更末。
  總督府書房中,正在低聲密商要事。
  在座的除總督、塞外飛龍、孤客、擎天杵及酒狂外,尚有剛剛趕到的沈野。
  自擎天杵手中接過一杯熱茶,沈野喝了一口後,正要開口說話。
  總督笑吟吟地阻止,道:「兄弟,你請先息一下,順順氣再說吧!究竟什麼急要的事,
令你火燒屁股似地將咱們從熱被窩中拉起來?你嫂子還一直在埋怨呢,還以為是朝廷中出了
什麼大事,派專使來府傳報呢!」
  「事情倒並不重要,只是想向你求證—件事。」沈野信口回答。」
  「說啦!求證什麼?」
  「都指揮使屬下的中軍都督府中,哪些人能擁有護衛?其所轄的督司,是否有在都督府
中設置辦公處所?」沈野信口地問。
  「中軍都督府中,只有都督才有護衛。其所轄的督司駐在下關,怎可能在都督府中設辦
公處所?」總督詫異地回答。
  沈野沉吟了—會,又問道:
  「中軍都督的出身背景,大哥是否清楚?」
  「這……愚兄倒是不大清楚,但按察使應該知道,明天我派人請他來一趟,就可知道
了。」
  「此事就勞駕了,但要囑咐按察使勿將事情外洩。」
  「你放心,我會交代他的。」
  沈野稱謝後沉吟半晌。道:「記得大哥曾說過與陸都指揮使是同鄉,對他的出身背景該
清楚吧!」
  「我與他不但是小同鄉,而且是同科參加殿試的,怎會不知道他的背景呢?」
  「那太好了!」沈野欣然說:
  「請大哥選—個適當的時機,找個借口與他見一次面,不著痕跡地問他一些家鄉的事
物,或軍旅剩涯中的軼事,當然這些事是他經歷過,或是他應該知道的,萬—發現有什麼疑
點,千萬不可露出神色,以免引起他的疑心。」
  「兄弟,你究競在懷疑什麼?」
  「我在懷疑陸炎奎的身份。」沈野神色凝重地說:
  「目前的陸炎奎如果不是別人冒充的,他很可能是風神會中的重要人物。如果是別人冒
充的,真的陸炎奎可能被囚禁於某個秘密所在,或是已被殺害!」
  這一席爆炸性的話,驚得在座眾人目蹬口呆,心往下沉。
  他再補充說明通:「我已證實陸炎奎目前的那位如夫人郁紅綾,是風神會會主的繼室,
而會主卻不能人道,兩人是有名無實的夫妻。這是—條重要的線索,咱們應設法小心查證,
就可證明目前的陸炎奎是真是假,甚至查出風神會會主的身份。進行查證工作時,可能會遭
遇到困難,而且危險性極高,因此必須小心從事,一切以安全為主,如發現安全有虞時,應
立即放棄查證,到時視狀況改以其他方式進行。」
  「兄弟放心,我—定會小心從事,找出一個妥善的方式去進行。」總督慎重地說。
  「侯爺剛才提及中軍都督,又是怎麼回事?難道他也有問題?」獨孤長風問。
  「風神會會主之下設副會主及四大星主,但這只是公開性的組織系統,其暗中別有一個
核心組織,亦就是權力中心。是由會主及某夫人、總監督及總護法等四人所組成,別有—位
姓計的老太婆與會主的關係密切,雖然僅是執事的職位,但地位非常特殊,亦算是權力中心
的一份子。總監督的地位高於副會主,他是會主夫人的母舅,在下判斷很可能是軍都督的化
身。至於總護法的地位是否也在副會主之上,目的尚無法判定,但他卻是負責暗中訓練秘密
殺手的任務,那批殺手非常厲害,善使淬毒暗器及用力。在下經天香盟盟主提供消息,以及
親身經歷,已研判出那位總護法可能就是陸炎奎身邊那位文案師爺柳夫子,亦就是早年的武
林名宿落拓書生柳不第。」
  接著他將天香盟盟主提供的消息,以及潛入風台鎮農舍跟蹤會主夫人及監督,竊聽到他
們談話的經過情形向眾人—一說了,但卻瞞住了會主夫人計劃親自接近他的事。
  最後他嚴囑眾人,對他今夜來此及所談的內容勿洩於其他人包括瑤台仙姬等三女在內。
  「怎麼?你不打算見見她們呀!萬一被她們知道你曾來此,而避不見面,我這官邸不被
她們拆了才怪!」總督苦笑地說。
  「她們怎會知道我曾來過?除非是有人嘴不穩告訴她們,你們會告訴她們嗎?」沈野似
笑非笑地掃了眾人一眼。
  「當然不會,我們怎敢說,那豈不是自找麻煩嗎?」總督急急地保證。
  「在大嫂面前你也絕不可透露,萬一她問起來人是誰,你自己去編一套話應村,就是不
能提起我曾來此。」
  「看你說得那麼慎重,你究竟要搞什麼鬼?」總督忍不住問。
  「我有什麼鬼好搞?只是不願謀及婦人而已,女孩子的個性大多情緒化,尤其對江湖事
務不熟的女孩子更甚。因此我不願讓她們知道太多。」
  酒狂自始至終未曾開口過,此時卻賊兮兮地一笑。
  「小伙子,你該不是又要與什麼女鬼混吧?你可千萬小心些,別讓她們抓住你的小辮
子,那就日子難過了!」老酒鬼提出警告。
  「我本是以浪子的形象來進行這件案子的,當然免不了與女人接觸,這沒什麼大不了
的,你不要危言聳聽好嗎!」
  「我說的可是實話,上次你與那位如夫人夜遊,那幾位姑奶奶一提起她就冒火,把她看
成最可怕的毒蛇與魔鬼,要是讓她們知道你再與女人鬼混,保證會醋海生波而壞事。」酒狂
怪腔怪調地說。
  「她們也真是的,明明曉得我這是在進行工作,還要弄缸醋來吃!這祥好啦,設法將她
們哄走,讓她們離開南京一段時間。」
  沈野劍眉深鎖地出了個主意。
  「你去哄哄看?保證會引起她們更大的疑心。」酒狂直搖頭:
  「你最好不要輕試,那幾位姑奶奶心眼多,機伶慧黠,目下她們正在嘀咕華陽夫人的
事,而今華陽夫人恰巧又在府城,我敢保證愈哄愈糟!」
  沈野聽得—怔,怎會扯到華陽夫人?不由又氣又警又好笑。
  「她們是否吃錯藥了?怎會扯上華陽夫人,這種事可千萬說不得,萬一不小心傳出去,
會掀起大風暴的!」他惶急地說:
  「如何扯上華陽夫人,只有她們幾人心中有數。」酒狂怪笑:「剛才的事你究竟如何打
算?」
  「我想只有請大哥及疫鷹夫婦出面,再加上你老酒鬼,對她們曉以大義,不可任性胡
鬧,憑你們幾位的面子,應該可說服她們的。」他在沒有辦法中,想出了這個辦法。
  「這豈不是叫我去跳火坑?我怎敢去……向她們說……」總督期期艾艾的說。
  「大哥,你不替小弟解決這難題,誰會替我解決?何況小弟是為你在辦事呀!就此說定
了,至於如何說辭,由大哥視狀況決定。」
  「這……這……」總督一時無言以對。
  「另外我需要一間民房,請設法提供,並請派遣一位武功高並擅暗器的勇士,冒充我的
隨從。」
  孤容沉吟一下道:「本衛有一秘密據點,是一座農莊,位於上元門外,是否適用?至於
隨從隨時可派。」
  「嗯,這倒是很理想,就此決定了,待會兒請派人暗中通知毒狐跟我走。」沈野欣然
說:
  「另外請通知金刀暫緩起鏢,並放出消息,除南京富商集資樂捐賬災款外,另有無名氏
捐獻價值二十萬兩銀子的珍寶。」
  「延緩起鏢不怕夜長夢多嗎?」總督不解地說:
  「另南京富商樂捐是實,但何來無名氏捐獻珍寶?到時候傳言與實際數字不符,豈不替
金陵鏢局找麻煩?」
  「暫緩起鏢,是要讓風神會有時間集中人手,以便一舉予以殲滅。至於那位無名氏就是
咱們,捐獻的珍寶當然是真的,珍寶由總督府出。」
  「兄弟,這個玩笑可開不得,督府有錢是不錯,但那是公款,千萬動不得。至於愚兄為
官多年,仍是兩袖清風,根本不屑貪污,也無污可貪,縱使將我全家大小賣了,也值不了那
麼多呀!」
  「小弟又沒說要你掏荷包,你緊張什麼?我是說指取得自風神會朱雀天王的那些珍寶,
不是存放在總督府嗎?你難道忘了?」
  「啊喲!原來是那包東西呀!當初龍統領說那是你暫時寄放在此的寶貝,我也不以為
意,誰知是珍寶呢?現在那包東西還放在貯物間呢!」總督急忙扭頭向擎天杵說:
  「宋副領請你去看看,千萬別讓下人整理房問時當廢物丟棄了!」
  擎天杵應聲匆匆而去,不一刻提著—個大包裹回書房,並表示已著人通知毒狐準備秘密
就道。
  總督接過就案桌上打開,剎時滿室充滿珠光寶氣。
  名酒狂不由強頭歎息道:「這些瑰寶價值何止僅值二十萬兩銀子!憑督爺的薪俸,不吃
不用,十輩子也積不了那麼多!你們居然將它當垃圾般地隨手置於貯物間?我實在佩服你們
這些人!」
  「就憑風神會一個星主,就搜括了如許的珍寶,由小觀大,可知該會在江湖上造了多少
血腥事件,因此當我揮刀屠殺他們時,就心安理得了。所謂天理報應,是否真的我卻懷疑,
縱使有報應也嫌太遲,所以我只好揮刀代天報應了。」語音平淡,但虎目中卻湧現出一種令
人感到陌生的奇異光芒。










第二五章 女光棍氣概
  「小伙子,滁州的一場風雲際會,你的名聲已升上三十三天,成了風雲榜的頭號人物
了。
  這些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拉攏了華陽山莊的這一股強大勢力,使他們日後能真正走上俠
義的正途,真是功德無量。
  至於伏龍堡,老酒狂的看法是仍然執迷不悟,依然想打那批鏢銀的主意,你得要小心防
著點。
  同時伏龍居士的野心頗大,老酒鬼有可靠的消息來源,他原本有與風神會合作的企圖,
奈何熊耳山莊捷足先登,只得作罷。
  現熊耳山莊實力已一落千丈,要小心他主動與風神幫勾結!」
  「在幾次的接觸中,小弟已看出伏龍居士父女過於熱衷於名利。他是個老滑頭,一定會
看風色,風神會此次損失非常慘重,元氣大傷,我想他不會笨得投靠該會與小弟為敵。因
此,小弟判斷可能性不大,但他對鏢銀不死心卻是絕對的,假如他敢下手劫鏢,小弟必替他
在江湖除名。
  目前情勢大好,咱們又增加了一個頗有實力的朋友,就是天香盟,吳盟主已表示放棄劫
鏢,並共同對付風神會,因為該會某一高級人員是她的不世仇人。
  同時她也已首肯不再追究金陵副總鏢頭的殺弟之仇,小弟業已權宜答應該金刀司徒前輩
設宴向她陪禮,以了恩仇,請老酒鬼先向金刀打個招呼。」
  「小伙子,天香盟盟主之師是三目天尊,毒狐金姑奶奶己說過了,但她的父親究竟是那
位嚇死人的大菩薩呀?」酒狂問。
  「說起來她老爹在江湖中該是大名鼎鼎的,就是那位醫術比藥王還高明,但醫德卻令人
不敢領教的鬼醫。去年他偕友人赴雲南哀牢山採藥,無意中發現風神會訓練秘密殺手的基
地,被那些殺手追殺,友人死於淬毒飛魚刺暗器之下。他亦中了暗器,但他當機立斷手臂阻
毒攻心,而撿回一條老命。也因而發現負責訓練殺手的老者姓柳,經小弟引證,確定是陸大
奎那位柳夫子,亦就是落拓書生柳不第。所以小弟為風神會拉來一個頗為強勁的敵手。」
  此刻,毒狐正踏進書房。
  沈野見狀立即置杯起身,向眾人辭別,拉著毒狐如逃避瘟疫般離開督府。
  辰牌初。
  平安賓館店堂的櫃台,以及門前的大廣場忙得一團糟,因為這正是旅客結帳離店的時
光,忙亂自在意料中。
  店東胖彌勒一面笑皆逐顏開地送。一面遊目四項,看看有無不長眼的道上人物在人群中
作怪。
  當他那雙被臉擠成一線的豬眼瞄向街此時,突然像見到鬼似的臉色變得青灰,牙齒也在
打戰,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片刻,沈野與毒狐一身非常光鮮地走過賓館大門口,兩人手中各提了一個簡單的長形行
囊。
  沈野穿的是青緞面的夾袍,外加白輕狐裘,俊逸英偉。完全消失了那種混混的形象。
  毒狐卻是一身黛綠衣裙,外加白輕狐裘,美艷絕倫,狐裘掩蓋不住成熟動人的體態,只
要是正常的男人看了,都會感到心旌搖蕩。
  「黃店東你好!」沈野笑吟吟地搶先打招呼:「看店東滿臉紅光,定必生意興隆,財源
滾滾,在下說得可對?」
  「托福托福,謝謝沈公子的口采!」胖彌勒的苦瓜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公子此次偕
這位……」
  「這位金姑娘是在下的如夫人。」沈野直截了當地說。
  」咱們是來光顧貴店的,咦!黃店東,你莫非身體不適,臉色發青,額冒冷汗,你可要
多多保重身體呀!萬一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這家規模頗大的客店,豈非白白地讓人撿走
了?只要人健在,縱使損失一些生財傢具,終有一天會賺回來的,你說是嗎?」
  話說得客客氣氣,但話中有話。
  胖彌陀本是府城的地頭龍,滁州的風雨雖然未波及到府城,但消息卻早已傳遍大江南
北,連風神會的超等高手,包括副會主在內,都被沈野殺得望影而逃。他一個小小的地頭龍
如何惹得起這個大菩薩?
  再說在府城裡,任何的武林人物都不敢公開地打打殺殺,但沈野就敢,甚至於連府衙的
捕頭他都敢動!
  胖彌勒是老江湖了,如何聽不出沈野的話中之意?如今瘟神既已上門,想趕也趕不走,
何況他根本不敢趕,縱使是老天爺借個膽給他,他也不敢。
  「請請,沈爺及夫人快往裡請。」他見風轉舵地立即讓身,並改口稱爺。
  進人店堂,胖彌勒立即命二掌櫃的辦理登記手續。
  「黃東主,上次我住過的那間三進上房,是否空著?如果方便,咱們仍舊住那間好
嗎?」
  胖彌勒立即查了一下登記簿,連聲道:「那間上房恰好空著,沈爺倒是挺念舊的。」
  」鬼的念舊,我是因為那上房是獨院的,天黑之後,使某些心懷鬼胎的人,方便悄悄接
近耍把戲而已,說起來該是為你著想,以免作為處理無名屍體而煩惱。」沈野又浮起了邪
笑。
  沈爺您說笑了,誰敢捋您的虎威呀!」胖彌勒不自然地陪著笑臉,並親自送他們到上
房,始告退返回店堂,就這片刻工夫,他已感到汗濕內衣了。
  進人房中之後,立即關好門窗,兩人非常仔細地檢查房內之物件,包括床鋪及承塵等,
最後又將後窗半開著。
  檢查完畢後,沈野毫無顧忌地拉著毒狐在床沿排排坐,毒狐也大方地讓他摟住柳腰。
  「姍姑,咱們相處有一段時間了,你認為我是怎樣的一個人?記住,我要聽實話。」沈
野突然提出這個出乎意料的問題。
  「爺,我說的一定是內心的話。」毒狐正經地說:「你是個不拘小節,卻大節不虧,能
同流卻不合污,風流而不下流,寧願委屈自己,而願成全大局的人。」
  「你說的都是真心話?」沈野慎重地問。
  「我可以對天發誓!」
  「但你卻漏說了一句,那就是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
  「爺是這種人嗎?」
  「我的確是這種人!」
  「好!我相信爺說的。』毒狐的神情如謎。
  「但爺所欲達到的目的,必定是大目的、而非私有,爺所採的任何手段,必定是問心無
愧的!」
  沈野深深歎了口氣,面上神色變幻不定。
  「姍姑,我活到二十六歲,只有四個人瞭解我,我可知是哪些人嗎?」沈野既落寞又感
傷地說。
  「我想大概可以猜得出來。」毒狐微笑地說。
  「令尊、令堂、令師以及……」
  「是你對嗎?」
  毒狐怔怔地看著沈野,她的神韻是冶艷而玄迷的,令人覺得有些顫悚與失措。
  突然,她激動地抱著沈野,櫻唇如雨滴般地落在他臉上。沈野沒有推拒,反而愛憐地輕
拍她的香肩,示意她勿激動。
  「你雖不說,我也明白你會說是你。」他輕柔地撫摸她的嬌面。
  「我們僅相處短短時日,你居然對我瞭解得如此透澈,實在難能可貴。我想主要的原
因,不是你的聰明才智,而是因為你我是同類之故!」
  「爺!你說漏了一點,除了我們是同類之外,就是我以爺的喜怒哀樂,以爺的生命為我
的生命,不但願為爺效命,更願為爺效死!」
  「你別說了,我早已瞭解你的心意,姍姑,你可知我為何不帶她們,反而請你來此的用
意嗎?」
  「爺,我真的沒去想過,我覺得爺帶我出來是很自然的事。」
  」你雖然沒想過,但我卻必須先讓你明白,按理我應帶小玲或小波的,因為我與她們到
底算是有了名份,但是我卻捨她們而請你。就因為我們倆在心靈上能溝通,表現於外的,一
定會自然而逼真,這些話絕無絲毫輕視及侮辱的含意……」他將竊聽風神會會主郁紅綾及其
舅的談話內容,以及將以色誘的手段來迷惑他的經過情形述說一遍。
  「風神會認為我是好色之徒,經常有情婦陪伴,為了使他們確信,所以我必須扮演浪子
的角色,為了逼真起見,因此,……只好委屈你來扮演情婦,只有你才能和我心意相通。
  在郁紅綾未出現前,咱們必須表演得恰如其份,甚至於……反正必須讓對方在暗中監視
的人想信,就算達成目的了。假如你不願,我絕對不勉強,我說的是真心話,也希望聽到你
一句真心話!」
  「只要爺不覺得委屈自己,我是心甘情願的。」她嬌面緋紅地說「我不願事先期許你什
麼,但日後必定會給你一個合理的交代。」
  「我不要爺任何交代或安排,我又不是小女孩,一切的行為都應自己負責。假如爺將這
件事成為一種心理負擔,那就失去了我的原意了……」她話未說完,沈野突然抱住她的嬌軀
滾躺在床上,一面親吻她臉頰,一面低聲示意有人在竊視。毒狐更為大膽豪放,不知是真是
假,居然呻吟出聲,沈野反而感到有點吃不消。
  「小姍,昨夜我通宵未睡,我想趁機休息一番,你先放開手,讓我將窗戶關好,我說的
是真的!」他低聲在她耳邊說。
  毒狐點頭放手,關好窗子後,她又主動抱緊他,拉上棉被蓋好,才又閉目休息。
  事實上,以沈野的修為而言,就是連續三日三夜不休息也不會影響精神與體力。他之所
以休息,主要是做給監視的人看的。
  誰知兩人躺下後,由於身軀緊貼,熱力散發,再加上毒狐身上幽香撲鼻,起了催情作
用,雖然兩人都是衣衫整齊,但火焰似乎愈來愈旺。
  搞不清楚究竟是誰主動的,兩人的衣衫不知何時均已脫光,兩人像兩條蛇一樣地絞纏在
一起,或許雙方都保住一點靈智,雖然裸裎相對,但卻未及於亂。
  最後終於相擁而眠了,等兩人醒來時,已是傍晚時分。
  兩人起來梳洗,穿妥衣衫後,並肩踱向店堂左側的大食廳用餐。
  當兩人出現在食廳落座時,坐在櫃台後看風色的胖彌勒,心中又在叫苦,心跳頓時快了
一倍。
  上次沈野帶著隨從及書僮出現在大食堂廳時,就惹起了禍事,川中四霸被他的隨從修理
得好修,另一位神秘的青衫中年人亦像狗一樣地被趕跑。
  今晚,這位爺亦不在三進院的餐廳進食,偏偏又帶著女伴出現在大庭廣眾間,豈非意味
著又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沈野是酒將,毒狐亦能喝個一兩杯,兩人舉杯互敬,低聲交談,不理會四周食客射來飲
羨的目光。
  南面靠窗的一張食桌上,坐了兩個小流浪漢打扮的食客,正在低聲交談,並不時以晶亮
的雙目偷偷瞄上他倆幾眼。
  面對沈野的那位以極低的語音道:「我看他倒是挺像沈侯爺,會不是會同一個人?」
  「不可能。兩人外表雖然有些像,但氣質卻截然不同,這是裝作不出來的。
  我曾暗中試過沈侯爺,僅能算是二流身手,與沈野相較差了十萬八千里,何況侯爺目前
正在杭州,所以不可能是同一個人!」另一位面向窗戶的流浪漢反駁說。
  「夫人打算怎樣進行?他目前身邊正有一位妖媚的情婦陪著呢,你總不能將她趕走再毛
遂自薦吧!」
  「你可知道他身邊的女人是誰嗎?」夫人問。
  「不知道。」
  「她就是那個艷名滿江湖的女殺手毒狐金姍姑,名義上是他的女管家,實際上是他的情
婦。
  我要好好想出一個合理接近他的借口,這種事急不得,否則會弄巧反拙。假如總護法那
種方法能得手,就不需我出動了。」
  「據監視的眼線說,整個下午他們都膩在床上,女殺手真有辦法,居然將他迷得死脫。
  另據眼線回報說,他們投店時僅帶非常簡單的行囊。似非久住,他們很可能另有居處,
務必要掌握住他的行蹤才是。」
  「我會交代他們注意的。我不在時你要多費—些心,隨時與我舅舅保持聯絡。」夫人矚
咐。
  沈野與毒狐兩人所扮演的角色都非常稱職。
  內室的窗戶並未全部關閉,留下了一指寬的縫隙,故意讓暗中監視的人將實情回報於對
方。
  二更初,送來了一壺酒,一些小菜以及兩碗桂圓甜湯,放置於內間的方桌上店伙走後,
沈野關好了外間房門及窗戶,返回內間時只見毒狐瞪著桌上的酒菜發呆。
  「你怎麼啦?」他笑問。
  「爺叫酒菜乾嗎?」
  「等會兒作為宵夜之用,所以先準備好,以免到時找不到吃的!」
  」咱們吃過晚餐才一個多時辰,怎會餓呢?」
  「當然會呀!等會咱們將會消耗很多體力,我不信你不餓?」
  毒狐總算會過意來,嬌面緋紅地捏了他一把。
  沈野則用手指指左右鄰室,表示有人監視,毒狐這才明白他是故意做給別人看的。可是
她都不明白,為何叫兩碗桂圓甜湯。
  「爺,你叫兩碗桂圓甜湯幹嗎?」
  「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沈野不答反問。
  她搖搖頭表示不知。
  「今天是陽月十五,正是下元」沈野說。
  「一年分三元,就是上元,中元及下元。
  世人都以為中秋慶團圓,其實不然、一年的三元該是應團圓的節日。
  尤其是今年的下元,值年及值運九星為九紫三碧,且逢吉神傳送天福利道,是一個非常
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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