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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慕楓]酷妹火狼[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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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9 21:37:0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酷妹火狼 作者:慕楓

她是火三少的女秘書兼貼身侍衛,
原以為她和火三少是一對兒的,
哪知他暗戀了三年才曉得是一場誤會,
反正他「甲意」她不是三天兩頭的新聞,
為了近水樓台先得月,
他成了火三少不可或缺的左右手,
只因認定她是這輩子「牽手」的最佳人選,
他的柔情攻勢發動了六年,
卻抵不過火三少的一句輕描淡寫,
她是為了火三少而活沒錯,
倒也不用如此犧牲自已奉命出嫁
他受不了這般無情的捉弄,
寧願她的愛是出自真心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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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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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9 21:37:4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四季大學是一所極具盛名的學府,全球各地想進入此所學校進修研讀的年輕學子不計其數,但是,四季大學每年只招收三萬個名額,因此競爭相當激烈,得以順利進人學校就讀的心是萬中選一的菁英無疑。

  四季大學之所以名為四季,可想而知必定與「四季盟約組織」有些關係,四季大學是為了培養「四季盟約組織」所需要的各式人才而設立的,另有各科系的研究所可以繼續深造。

  「老兄,人都已經走得老遠了,你還在看什麼!?」溫栩伸手搭上宿燎的肩。

  宿燎倉皇地調回視線,收拾起桌上的原文書,沒有搭腔。

  溫栩見他不回答,索性以另一隻手按住桌上的原文書,不讓他移動分毫。

  宿燎不得不抬眼看向那一張漂亮得不像男人的臉,「麻煩你高抬貴手。」

  「我還以為你突然變成啞巴了呢!」溫栩對上宿燎的視線,嘲弄地道。

  從大一相識到上了研究所,溫栩認識他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怎麼會不瞭解他呢!

  「何必糗我呢!」他露出一抹苦笑,抱起桌上的原文書走出教室。

  「我真不明白你在想些什麼?」溫栩跟了上去和他並肩而行。

  「我自己也不明白。」語調有濃濃的無奈。

  「既然你喜歡人家,那就展開追求啊!

  別只是默默地守候在一旁。」溫栩真不敢相信這個年頭居然還有像燎這等的奇男子。

  能夠一聲不吭的喜歡某個女子將近三年的時間,而對方卻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

  至少,換成他就沒辦法,溫栩心想。

  「她已經名花有主了,我還能做什麼?」打從一開始他們便是形影不離的一對,他如何能破壞別人的戀情。

  「只要她未婚,任何人都能夠追求她。」這些話溫栩不知已經說過多少次了,卻沒有絲毫的效果,宿燎依然故我地暗戀那名叫火狼的冷艷美女。

  宿燎搖了搖頭,他沒有辦法做個橫刀奪愛的第三者,他做不來。

  「你沒有自信能帶給她幸福?」溫栩又問。

  「不是。」

  「或者你認為你爭不過那個小子?」溫栩頗不以為然地攏起眉頭,太沒自信了吧!

  那小子或許絕頂聰明,或許器宇軒昂,不過,燎也不差啊!

  「不是那個原因。」宿燎否認。

  火狼和火疆十分親近,他不認為還有他介入的空間。

  真是八股!「好吧!既然你不打算展開追求,那就把她忘了吧!」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要真能那麼簡單說忘就忘,世界上就不會有恁多的感情問題了。」如果火狼真的幸福快樂,那麼他永遠也不會去打擾她。「我需要時間。」

  「多久?」溫栩睨了他一眼。

  不是自己愛和燎過不去,只是不想看他再繼續深陷下去,而無法自撥。

  這種事也能預期的嗎?「栩,我沒那麼神通廣大。」況且,他並不想忘記她。

  「半年應該夠了吧!?」溫栩說了個期限,事情總不能一直膠著在那裡。

  「栩……」

  不給宿燎任何反駁的機會,他旋即又道:「半年後我替你介紹女朋友。」

  宿燎本想拒絕,不過,轉念一想能夠得到半年的耳根清靜也沒什麼不好的,隨即應允。

  「嗯!」反正,到時候再想辦法了。

  溫栩高深莫測地一笑,「我們就這麼說定了。」燎在打什麼主意,他約略可以猜出一二,想用緩兵計……嗯哼!半年的期限一到,他會讓燎忙得沒有時間想起火狼。

  宿燎不置可否。

  「這個星期該你下廚。」溫栩神情愉悅地提醒宿燎這個星期的重責大任。

  老實說,他還真是愛死燎的好廚藝,一想到僚的好廚藝,他登時感到飢腸轆轆了。打從一開始,他們要成為同居人之前便已協議好兩人輪流負責-個星期的伙食,不過,絕大部分都是燎負責。

  不過,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教他除了微波食品,翻來覆去就只會蛋炒飯、飯炒蛋。所以,為了健康著想,燎只好認命了。

  宿燎橫看豎看,他好像都不怎麼划算。「我怎麼覺得白已像個專職的家庭主婦!」老是在煮東西。

  溫栩揚起迷人的笑臉,「好朋友兼好同學,你就別計較那麼多了嘛!」

  宿燎一眼飄過去。

  溫栩把他的默不作聲歸類成認命,堆起滿臉的笑容,「我想吃……」後續一連串的菜單全都因為前方一對狀似親暱的男女而給吞到肚子裡去了。

  話怎麼只說了一半……宿燎疑惑地順著他的視線瞧去----是火疆,而他身邊的女郎並不是火狼,這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火疆對火狼並不是真心的?

  毫不遲疑地,宿燎立即大跨步地朝他們走去。

  「喂!喂!」溫栩根本來不及阻止,只好也硬著頭皮跟上去。

  燎的樣子十足是要去興師問罪,可是,他以什身份去替火狼打抱不平?畢竟他們連朋友也還算不上,這下可糗了。

  「兩位有事嗎?」火夕淡淡的目光在宿燎及溫栩身上兜了一圈,唇畔依舊掛著笑容。雖然不明白他們攔住他的去路所為何事,可以肯定的是他並不認識他們,八成是認錯人了。

  一直以來火疆都蓄著過長的劉海,也遮去了他額上的紅色火焰紋印。

  這也是宿燎頭一遭和他交談。「你不能辜負火狼。」

  溫栩翻了翻白眼。

  辜負火狼!?

  他們認識狼嗎?「我想。兩位肯定是誤會了。」他以為疆和狼是情人,火夕猜想。

  就宿燎印象中的火疆是不苟言笑的,何以此刻笑容不斷?

  「她難道不是你的新女友?」此刻他的手臂仍親熱的環在女孩肩上。

  「狼認識你?」潑墨的眸子裡有抹精光流轉,額上四簇霸道狂捐的紅色火焰紋印相當引人注目。

  若他是狼的朋友,就該明白疆和狼並非情人,若他不是狼的朋友,又為什麼挺身替狼抱不平!?這其中的緣由值得弄清楚。

  簡單的一個問題就問住他了。

  「不認識。」他老實說。

  果然不出所料。火夕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既是不認識,你為何替她抱不平?」

  「只是不忍見她受到傷害。」

  一點說服力也沒有,溫栩在心中評斷。

  「就這樣!?」火夕的語調輕柔。

  「當然。」他避開那一雙彷彿可以透視人心的墨黑眸子,而後回答。

  若讓對方察出他對火狼的感情恐怕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來,那並不是他樂意見到的。

  斂起笑容,火夕冷然地道:「你不覺得你插手管事的理由太薄弱了嗎?

  狼和你又非親非故的,為什麼如此關心她?」

  哇!怎麼翻臉跟翻書一樣快!?上一刻還是笑容可掬,下一刻卻毫不留情面。

  溫栩咋舌不已。

  宿燎啞口無言。

  「即使我有再多的女朋友,也輪不到你來說話。」語畢,火夕立即拂袖而去。

  他還不打算澄清誤會,而且有九成的把握那個男子會追過來。

  「站住。」宿燎叫道。

  火夕不予理會。

  溫栩及時拉住宿燎,「夠了,別再自討沒趣,沒有人會感激你的。」

  他並不要任何人的感激,只是希望火狼能夠擁有幸福。

  宿燎掙脫溫栩的手,追上前去再次擋住了火夕的去路,「不許走。」

  潑墨的眸子倏地光芒大熾,有絲詭譎的氣息不著痕跡地飄散開來。「還不死心!?狼是我的人,要如何待她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火夕暗忖,狼大概也猜不到會有這等癡情男子默默地在愛著她。

  「她是個好女孩。」從他的語調中宿燎察覺不出他對火狼的愛。

  「好與不好是由我來決定的。」火夕不改一貫漫不經心的語調,還特意和身旁的女子親密地打情罵俏,給人花心、吊兒郎當的感覺。「看樣子你對狼似乎很有興趣,我就把她送給你好了。」

  送給我!宿燎簡直不敢相信耳朵所聽見的話,他究竟把火狼當成什麼了?「你在說什麼鬼話,火狼她是人不是東西。」宿燎咆哮地揪住火夕的衣襟。

  「燎,別衝動。」對方似乎蓄意要挑起燎的怒氣,是為了什麼?溫栩感到些許奇怪。

  該不會是有什麼陷阱吧!?

  「放開我。」他要替火狼討回公道。

  有一抹笑意在火夕的唇畔隱沒,絲毫不將滿懷怒氣的宿燎放在心上,從容不迫地攬著女孩的肩膀離去,沒有作任何的解釋。

  宿燎只能眼睜睜地目送他們的身影漸行漸遠,終至消失。

  「你為什麼要攔住我?」他的怒火未曾消褪。

  鬆開手,溫栩搖了搖頭,「拜託你,冷靜一下行不行啊!?就如同火疆所說的,你和火狼一不沾親、二不帶故,憑什麼嘛!」他說得直接。

  宿燎沒法坐視火疆玩弄火狼的感情,「難不成你要我眼睜睜的看火狼受傷害?」

  「不然,你能做什麼?」溫栩立即反問,「若是火疆已經不愛她了,誰也無能為力。」宿燎原本以為火疆可以給火狼幸福,所以,他只能默默地獻上祝福。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火疆是個花心的人,勢必不會珍惜火狼。

  他改變主意了,「我會讓她愛上我的。

  」他要用真心打動她。

  有信心是件好事,但是,未來的事誰知道呢!至少,燎打算採取行動了。溫栩沉吟了半晌。

  接下來端看火狼是否能夠接受燎的一片真心了。

  希望結局不會讓人失望。

  望著火狼由遠而近的窈窕身影,宿燎和溫栩交換了一個眼神,她是來找他們的嗎?

  宿燎不認為火疆會把昨天的事告訴她。

  很快地,火狼來到他們的面前停住,美麗的臉蛋上依然一片淡漠,「宿先生、溫先生,能否請兩位和我去見一個人?」

  「你認得我們!?」宿燎顯得十分意外,不過,心情卻相當愉悅。

  「當然,我們經常在同一間教室上課。」她淡淡地說明,「我是火狼。」

  而且,三少另一個目的是找尋未來可以在事業上輔助他的人才,宿燎和溫栩正是他相中的人。

  「做什麼?」溫栩直視她問。

  「一切等見過面之後再向你們說明。」火狼的手一揚,隨即有黑色房車駛近停下,司機迅速下了車,打開車門恭候一旁。「請上車。」

  看來一切似乎都已經安排好了。溫栩尾隨在宿燎身後坐進黑色房車內。

  不一會兒,車子立即駛進一幢豪華氣派、戒備森嚴的宅邸內。

  火狼首先下了車。「兩位請跟我來。」

  宿燎及溫栩在火狼的引領下穿過偌大的客廳。來到一扇由檀木製成的門前,她抬手敲了敲門,不待回應隨即推門而人。

  火疆停下手邊的工作,將桌上三台筆記型電腦關閉,自辦公桌後走出。

  他擺了下手,「坐。」

  「叩叩。」敲門聲再度響起。

  「進來。」

  年輕女傭端來香味四溢的咖啡和糕點。

  宿燎直視又是蓄著過長劉海、惜言如金的火疆,「說出你的用意吧!」

  火疆的眼中精光一閃,為什麼宿燎會對他有淡淡的敵意?

  「狼。」

  火狼領首旋身走向書櫃取出商份厚厚的文件踅回,遞給他們一人一份。「麻煩兩位先看完手上的資料後,我們再談。」

  溫栩翻開手上的資料迅速瀏覽了數頁之後,赫然發現火疆和「四季盟約組織」有匪淺的關係,另外還有一份是關於他生平的調查記錄,還有求學過程、交友情形、考核成績,鉅細靡遺地記錄在手中這份資料中。

  宿燎合上資料。

  火狼開口道:「三少是「四季盟約組織」的繼承人之一,將於年滿十八歲之日接任秋火科技集團總裁一職……經過各方面的評估之後,兩位是最合的人選,」她又說了一大串相關的訊息,「兩位是否願意接受聘請為「秋火科技集團」效力,輔助三少處理公務,拓展「秋火科技集團」的領域?」

  任職「四季盟約組織」旗下的任何一個集團都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事,她不認為有人會拒絕送上門來的璀璨前程和可以大展長才的好機會。

  「我拒絕。」宿燎毫不心動。

  溫栩淺笑,燎的回答就如同他所預料的一樣簡單扼要。

  「呃!」火狼一怔。

  火疆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還是一貫的惜言如金,「原因。」

  這人有雙重性格嗎?才隔了一夜就變成淡漠寡言的人了,而且就連情緒也甚少有起伏。

  「我不想替一個不懂得尊重女人的老闆效力,如此而已。」他開門見山的說。

  溫栩的眼中飄過一絲玩味,開始了。

  不懂得尊重女人?火疆疑惑地揚起眉毛,這也能成為拒絕的理由!?況且,他並不常和女人打交道,就連女朋友也沒有交過一個。

  「宿先生,我想你大概是誤會了……」火狼想替火疆解釋。

  「這人不值得你愛,你更毋需替他掩飾。」他的聲音微微揚高。

  愛!?火狼一陣錯愕,「宿先生,你是打哪聽來這個消息的?我和三少並不是……」其餘的解釋全數消失在火疆的一個眼神中。

  「說。」火疆淡然的眼神又調回宿燎的臉上,自己倒想聽聽他的說法。

  「才隔了一夜,你就把自己說過的話全都忘了,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宿燎語帶嘲諷。

  這是他第一次和他們交談,為什宿燎會那說?

  火疆漂亮的薄唇輕輕地一開一闔提出問題。

  「我說過什麼?」他的心中已有些概念了。

  演得還真像一回事!

  只可惜他宿燎是不會上當的。「你已經有火狼了,卻還背著她在外面捻花惹草,而且還輕佻的說要把她送給我。」他要揭穿火疆的假面具。

  「證人。」火疆吝於多說一個字。

  「昨天栩也在場。」他可沒有胡亂造謠的好興致。

  火疆的目光調向一旁優閒品嚐咖啡的溫栩,眼神中有不曾言明的詢問。

  溫栩抬眼對上了火疆詢問的目光,「燎說的是實話,你的確是那麼說過。」

  火疆或許年輕,但肯定是個難纏的角色,他有超齡的成熟態度和智慧,絕對不容小覷。

  「……」火狼想開口解釋卻被火疆的一個眼神制止了。

  他們昨天見到的人並不是他。不過,火疆並不急著澄清。

  「三天。」

  宿燎不明白。「什麼?」

  火狼替火疆簡潔言辭作了註解。「三少爺的意思是,你們有三天的時間可以慎重考慮是否接受「秋火科技集團」的聘請。」

  「不必三天的時間,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我、拒、絕。」宿燎冷冷地道。

  火狼有些納悶,沒有道理他會如此敵視三少啊!

  又為什麼會以為她和三少是一對的?

  自小她就被分派到三少爺的身邊,而且保護三少爺就是她的職責,她是相當瞭解三少爺的習慣,通常只需一個眼神,她就能明白三少爺所要傳達的意思。但是,她不可能會自討苦吃的愛上三少爺,因為她太清楚三少爺對淚兒小姐的感情了。

  火疆瞅著宿燎好一會兒,才道:「不會再見面。」

  他的視線意有所指的飄至火狼身上,他並非是特意威脅宿燎,只是說出實話而已,一旦接手「秋火科技集團」之後,尋常人是很難見到他們的,當然也包括宿燎了。所以,換言之,若宿燎還想見到狼,那麼就只有接受聘任一途。

  這小子太奸詐了,居然以此作為要脅的籌碼!氣歸氣,事實仍舊擺在眼前,若是拒絕了他的聘任,恐怕沒機會再見火狼,更甭提要讓她愛上自己了。宿燎的眉頭擰了起來。

  「三天。」火疆仍舊給了他們三天的時間考慮。

  宿燎惱怒地起身離去。

  溫栩亦起身跟上。

  「狼。」火疆示意她送他們回去。

  「是,我這就去。」她領命而去。

  火狼快步地追上前頭的宿燎和溫栩,「宿先生、溫先生,我送你們回去。」

  宿燎陡地停下步伐,旋身和火狼面對面,「你為什麼不離開他?」

  她和他瞪視了半晌,「我為什麼要?」這人還真是莫名其妙,就算她愛上了三少爺又干他何事呢?

  「他只是在玩弄你的感情,難道你看不出來嗎?」宿燎激動了起來,恨不能讓她親眼目睹昨天的情景。

  「不論你是否接受三少爺的聘任,都無權過問我的私事,這一點請你記住。」

  她不客氣地指出。

  他明白自己是有些逾越了,但是,他並無惡意。

  「若在無意中冒犯了你,我很抱歉,不過,我並不後悔說出口的那些話。」

  冷冷的光芒在火狼的眼中閃爍、跳躍,「既然你不後悔說了那些話,那麼你的道歉也就毫無意義了。」她一點也不含糊。「請上車吧!」

  身著制服的司機已經在一旁恭候著。

  在回程的途中,宿燎一直不放棄說服火狼,想讓她看清事實。

  「夠了,不要再說了。」火狼忿怒地瞪著他,「你究竟是為了什麼?」

  「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他說得理所當然,彷彿那本來就是他的事。

  「太荒謬了,我們只不過才剛認識而已,你沒有理由這麼關心我!」他的舉止有悖常理,她無法接受。

  「從你一出現在校園中,我便喜歡上你了,只是你的身邊已經有了火疆,所以,我也只打算在一旁默默地祝福你們。但是,現在情形不一樣了,他既非真心待你,我當然不能坐視不管。」宿燎用一雙深情的眼睛看向火狼。

  溫栩默不作聲地眺望車窗外的景致,燎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

  他說……他喜歡她!?

  沒有欣喜、沒有訝異,火狼只是冷冷地、淡淡地看了他許久,「我不要愛情。

  」自她懂事以來,她便決定要一生為三少爺效力。

  愛情只是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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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9 21:38:1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簽下合約之後,緊接著便是為期一個月的職前訓練,讓溫栩及宿燎忙得焦頭爛額,完全沒有一絲絲喘息的空間。

  「如何?」火疆掃了他們兩人一眼。

  「很累。」溫栩抱怨道,「這種日子根本不是人過的嘛!」一看到另一疊尚未研讀的文件,他頓覺眼前一片黑暗,前途多難啊!

  一旁開啟的電腦還在讀取宿燎所需要的資料。

  宿燎慢條斯理地自電腦螢幕上將目光移向火疆,「你難道不怕我將「秋火」的商業機密高價售出嗎?」畢竟他是為了能見到火狼才留下的。

  火疆扯了扯嘴角,「用人不疑。」若是自己不信任他,也就不會聘請他到「秋火」來了。

  就因為那全然信任的態度和堅定的眼神讓宿燎對他的觀感有了改變,他的確是有過人的恢宏氣度,假以時日必定可以開創出一番新局面來。

  宿燎不否認欣賞火疆的氣度和能力,卻無法原諒他玩弄火狼的感情。

  不過,就目前的情形而言,宿燎並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思索那件事,畢竟要在一個月內完全瞭解龐大的「秋火科技集團」的一切營運並非易事,他必須付出全副的心力讓自己早日進入狀況。

  咦!怎麼沒瞧見……「狼呢?」

  「有事。」簡單的兩個字就算是回答。

  經過一些時日的相處之後,對於火疆的惜言,他已經領教過了。

  他肯定火疆會是「沉默是金」的最佳代言人。

  「各位早啊!」伴隨著柔和悅耳的嗓音出現的是一抹碩長的身影。

  宿燎和溫栩均抬頭循聲望去。

  一看見那一張和火疆如出一轍的俊臉,宿燎立即呆若木雞,這是怎麼一回事?

  相較之下,溫栩受到的震撼不若宿燎那般大,因為他早就察覺出些許怪異之處,只是無法確定而已。

  那一天蓄意激怒燎的人是眼前的這位,而不是火疆。

  那四簇霸道狂猖的紅色紋印即是最好的證明。

  「你……你……」宿燎的目光不停地在神似的兩人之間來回穿梭。

  火夕微微笑地自我介紹,「咱們見過一次面了,我是火夕,排行老四。」

  宿燎驀地醒悟出一項事實----他誤會火疆了,辜負火狼的人是火夕。

  察覺到宿燎目光中的譴責意味,火夕饒富興味的一笑,「狼目前沒有心儀的對象。」

  沒有心儀的對象!?

  「什麼意思?」難道火夕和狼不是戀人嗎?

  宿燎心疑著。

  「從頭至尾,我都沒有說過狼和我是戀人。」火夕一派無辜的模樣。

  「但是,你誤導了我。」他沒法對笑容可掬的火夕生氣,「為什麼?」

  「只是想測測你會有何反應而已。」火夕倚著門,嘴角微揚,只可惜疆和他並沒有一較高下,顯然自己用的劑量太輕了一些,下次要改進,「歡迎兩位成為「四季盟約組織」的一分子。」

  「謝謝!」宿燎和溫栩異口同聲。

  原來所有的人全被火夕擺了一道!

  「這個見面禮很教人印象深刻。」宿燎苦笑道。

  「不必客氣。」火夕微笑答說。

  驀地,火疆手上的精密通訊表「叮叮」地響了起來,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按下收訊鈕,一片極薄的新型液晶體螢幕升了起來,螢幕上出現火狼美麗的容顏。

  「三少,我剛剛出了一個小車禍。」火狼向火疆報告。

  「地點?」火疆不贅言。

  「市立醫院。」

  火疆點點頭,「馬上到。」而後望向火夕。

  「三少……」火狼還來不及多說些什麼,立即從液晶體螢幕上消失。

  「我也去。」火夕回應。照情形判斷,狼即使有傷勢也應該沒有大礙才是。

  聽到火狼出了車禍的消息,宿燎根本無法專心研讀手中的資料。在火疆和火夕並肩走出辦公室之前,他終於按捺不住的開口了。

  「三少,我能不能和你們一起去?」

  火疆不置可否地轉進快速電梯內。

  火夕揚起聲音道:「走吧!」

  宿燎快步趕上,恨不能立即飛到火狼的身邊,探視她的情形,因為剛剛火狼她並沒有機會提及她的傷勢。

  十分鐘後,他們一行三人已置身於病房中了。

  「要不要緊?

  你的腳……」宿燎擔憂的目光瀏覽過火狼的全身,最後停在她那裡了厚厚石膏的左腿上。

  「醫生怎麼說?」

  除了上了石膏的左腿,火狼的身上仍有一些程度不一的擦傷。不過,全都已經上過藥了。

  「謝謝你的關心,只是一些擦傷而已。」她禮貌性地回應。

  火夕則是含笑地欣賞一切。

  火疆當然也看得出宿燎對火狼的心,不過,下屬的戀情他無意插手干預,讓一切順其自然就好。畢竟,他自己的感情方面也還是一團糟,哪有資格管別人的事!

  宿燎感受到火狼語調中明顯的疏離,倏地沉默了,她是討厭他嗎?

  「狼,當時的情形是如何?」火夕正色道。

  火狼雖然是女孩子,但是,她的身手相當矯健不輸給男子,而且警覺性十分高,否則,她如何勝任貼身侍衛一職。

  「那時,我已和沃克斯公司的董事長完成簽約的手續,正準備離開,卻在地下停車場,被一輛快速行駛的轎車撞了一下。」火狼回想當時情形。

  「快速行駛?」火夕提出疑問。

  「嗯!」她再確定不過了。

  「有任何線索嗎?」會是蓄意謀殺嗎?

  火夕若有所思地忖道。

  火狼搖搖頭,她並沒有來得及看清車上駕駛的長相五官。

  對方的目標是疆還是狼?「在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之前,狼你最好凡事多加小心,此刻你又受了傷行動不便,需要有個人來保護你。」

  「四少,不必了,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差錯,我只是一名秘書而已,誰會要置我於死地呢?

  反倒是必須有人在這段時間內接手我的工作,保護三少的安全才行。

  」即使是此刻受了傷,她仍不忘職責。

  「這你毋需操心。」火夕淺笑。「只管好好休息養傷,知道嗎?」

  火狼點頭。

  宿燎向火夕毛遂自薦,「四少,就由我來保護狼,你認為如何?」

  「我不需要人保護。」火狼立即反對,而另一個原因是她不想和宿燎獨處。

  「狼,這是必須的,也許對方的目標就是你。

  在一切尚未明朗前,誰都有可能是對方的目標。」火夕的話鋒倏地一轉,「燎,恕我冒昧的問一個問題,你學過任何防身術嗎?」自已是有心要撮合他和狼,不過,現實的安全問題也必須考慮到。

  「柔道、自由搏擊我都略懂一二,狼的安全就由我來負責。」他一定會盡全力的。

  「四少,我……」火狼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火夕柔和的嗓音打斷。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麼你就留在這兒守著狼。」火夕故意忽略火狼臉上為難的表情。「疆,你認為這樣安排如何?」火夕轉而徵詢火疆的意見。

  火疆同意這個安排。「嗯!狼,好好休養。」

  連三少都同意了,她也只好認命了。

  火夕不著痕跡地朝宿燎丟去一瞥,嘴角徐緩地勾勒出一抹微笑,「疆,咱們先回去吧!」

  「燎,好好照顧狼。」火夕笑著旋身和火疆並肩離開病房。

  很快地,病房內便只剩下宿燎及火狼兩人。

  火狼清了清喉嚨。「其實你不必留下來保護我,這一定只是意外而已。」

  「不論是不是有人要對你不利,我都必須留下來,畢竟你此刻受了傷行動不便,總需要一個人在身邊協助你日常生活的行動吧!」宿燎自有一套說法。

  橫豎他都打定主意要守在她的身邊了。

  火狼無從反駁起,難道是她的拒絕不夠清楚嗎?

  他為什麼還要把時間浪費在她的身上。

  她突如其來的沉默令宿燎有些操心,「怎麼了?

  腳痛嗎?」

  「沒有。」不痛才怪,不過毋需大驚小怪,那是正常的情形。「我沒事。」

  拉了張椅子在床邊坐下,宿燎認真地道:「感覺不舒服,或者需要什麼東西儘管告訴我。」

  在兩道堅定的目光注視下,她只好輕輕點了下頭,「嗯!」

  被人呵護的感覺很好,對她而言也很新奇,但是,她一點也不習慣,而且上了石膏的左腳還不時傳來陣陣的抽痛,除了呆坐在病床上,她什麼事也不能做。

  「無聊嗎?」他看出了一些跡象。

  她不得不點頭。

  「我去買些雜誌給你解悶。」他起身。

  「麻煩你了。」一想到左腳的傷還需一段時日才會復原,她便覺煩躁,不知該如何打發時間。

  而且,還有宿燎。

  整個病房內只有敲打電腦鍵盤的聲音持續不斷地響著,偶爾還夾雜翻書的聲音。

  火狼漫不經心地翻閱著手中的雜誌,一頁又一頁地翻。

  至於看了些什麼消息,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宿燎坐在一旁,聚精會神地盯著電腦螢幕上的資料,偶爾他的視線也會拉高,自電腦螢幕的上方偷偷瞟向病床上的火狼。

  這三天來風平浪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幾乎令人相信她被撞傷真的只是個意外罷了。

  不過,還是小心些比較妥當。

  四少說過,狼並沒有心儀的對象,這對他來說是個好消息,只是他該怎麼做才能打動她的心。

  輕歎了一口氣,視線調降回到原先的電腦螢幕上,上頭一大堆的文字和數字卻再也進不了他的腦袋,眼前,腦海裡除了火狼,還是火狼。

  她看起來似乎挺悶的。

  宿燎索性關閉手提電腦往一旁的桌上擱著,起身道:「我出去一下。」

  「嗯!」她抬起頭。

  老實說,三天來宿燎對地無微不至的照顧。

  她真的非常感動也很感激,但是,她早已心如止水,愛情於她是不必要的東西,宿燎最好能夠早些認清這個事實。

  挪開身上的雜誌,火狼拿起放置櫃子旁的兩隻枴杖,夾在腋下撐起身體,一步一步萬分艱辛地朝洗手間走過去,等她走到時已是滿身大汗。

  這是她的腿骨折以來第一次自己走到洗手間。之前,宿燎都堅持抱她過去,不肯讓她杵著枴杖行動。

  走過這一遭之後,她才明白凡事替她設想周到的宿燎是多麼體貼。

  真是的,就連上個洗手間也這麼痛苦。

  火狼打開洗手間的門,又杵著枴杖小心翼翼地走出來,才走了兩三步。

  病房的門隨即被打開來,宿燎推著一張輪椅自外頭走進來。

  一看到杵著枴杖站在房間中央的火狼,他立即丟下輪椅來到她的身邊,把她抱回病床上,「我不應該離開的,明知道你行動不方便……」

  「不關你的事,那輪椅!?」火狼的視線自那張輪椅調至宿燎臉上。

  他是出去替她借輪椅了。

  「我去跟護士借來的,想到外面去走一走嗎?」他一把將輪椅拉了過來。「在病房內待了三天,我想你大概也悶得慌,所以……」

  他的細心體貼和溫柔總是令她感到心頭暖洋洋的,只是……火狼點了點頭。

  宿燎展露笑顏地將火狼抱起,安置在輪椅上,「請問小姐想到哪去?」

  「你……」她回頭看他。

  「我是你的專屬司機。」他朝她眨了眨眼,隨即推著輪椅走出病房。

  室內室外的溫差相當大,一接觸到外面冷例的空氣,火狼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一件外套立時披上她的肩膀,不必回頭看,她也知道替自己披上外套的人除了宿燎不作第二人想。

  「謝謝!」

  宿燎繞至她的身前,俯下身和她面對面,「可不可以不要把「謝謝」、「麻煩你了」這一類的話掛在嘴邊?」感覺上太見外了。

  「可是……」他為自己做了那麼多的事,她怎麼可以連謝謝都不說!「好吧!

  我盡量。」火狼調開視線。

  得到滿意的答覆,宿燎又回到火狼的身後推著輪椅慢慢地走著,「你和三少是怎麼認識的?又怎麼會成為三少的秘書?」

  對於她的事,他的瞭解太少了。

  怎麼認識的……火狼望著來來往往的車子,「我和三少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我是三少的貼身侍衛兼任秘書一職。」

  「貼身侍衛!?」他很好奇,以她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子如何勝任那個職務?

  「我們自然是接受了許多必須的訓練才能勝任侍衛一職。」她聽出他聲音中的疑惑。

  我們!?「除了你以外還有其他人?」

  「四少身邊的火狸,大少身邊的火貓,二少身邊的火蛇和我都有相同的責任。

  」「你的父母呢?」難道他們不會心疼?

  她肯定為了成為稱職的貼身侍衛吃了不少苦。

  「我是孤兒,被先生和夫人扶養長大。」對於目前所擁有的一切,她相當滿意,而且也很高興能為火家盡一點棉薄之力。

  「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係,不必放在心上。」

  對於身為孤兒這一個事實,她早已經坦然接受,不再在意了。況且,先生和夫人也都對她很好。

  不經意地一抬頭,宿燎發現前面有一行三人正朝他們的方向走來,看起來就像是一對夫妻和其女兒。

  他隨即走上前去擋在火狼身前,「你們是誰?」

  他必須確保火狼的安全。

  那一個漂亮的小女孩怯怯地探頭道:「娘姊,你的腳一定很痛吧!」

  她一驚,「淚兒小姐,你怎會在這?」

  淚兒小姐!?那他們應該不是敵人了,宿燎仍在思索他們的身份。

  「爹地和媽咪也來了。」她的小手往旁邊一指。

  宿燎退了兩步,讓火狼能看見面前這一對夫婦。

  「先生、夫人,你們怎麼來了?」她心中的驚訝無法比喻。

  「疆那個臭小子昨天才告訴我們說你被撞傷了,」沈依漣審視她身上的傷痕,「醫生怎麼說?」

  「只是骨折和一些擦傷而已,對不起,讓先生、夫人為我擔心了。」她覺得過意不去,先生利夫人居然特地為了她自紐西蘭趕來。

  沈依漣拍拍火狼的手,囑咐道:「好好養傷,公司的事就讓疆那個臭小子自已負責。」

  原來他們就是三少的父母,換言之,也就是「四季盟約組織」那位神秘的盟主了!

  火群相當有威嚴,「肇事者逮到了嗎?」

  「我……不知道。」她只能實話實說。

  沉吟了半晌,人群又道:「夕不是也在這?」

  若是他們連一個小小的車禍事件都得花上好幾天才能解決,那麼顯示出他們的能力尚不足以接任總裁之位。

  「是的,四少目前在紐約。」

  「狼,這個年輕人是你的男朋友嗎?」

  沈依漣的目光一直在宿燎的身上打轉。

  「不是的,夫人,他是……」火狼急急忙忙地想解釋清楚。

  「談戀愛是很正常的事,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而且你們兩個看起來挺速配的。」沈依漣話鋒倏地一轉,「你在哪兒高就?」

  「夫人,我是宿燎,即將在「秋火科技集團」內任職,我和狼並非情侶,只是朋友。」他適時作了解釋。

  「是嗎?」沈依漣仍是有些疑慮。

  她總覺得這個叫宿燎的男子看狼的眼神中多了一絲什,是她看錯了嗎?

  「依漣,別亂點鴛鴦譜」火群將老婆摟進中。

  「好嘛!」也許是時候未到吧!沈依漣不得不作罷,可是,她真的覺得宿燎是喜歡狼的。

  「夫人,你是十八年前在當紅時急流湧退的華裔女星沈依漣,對嗎?」他曾經看過她主演的片子,而且印象相當深刻。

  「你……認得我?」沈依漣相當驚喜。

  一開始沒有認出她來,是因為他沒有想到會見到她本人,而且,她看起來仍舊風情萬種、氣質高雅,歲月完全沒有在她的美麗容顏上留下痕跡。「我看過夫人主演的電影,你看起來一點也沒變,還是一樣年輕漂亮。」宿燎很難相信她竟已是四個少年的母親。

  「真的嗎?」她不敢相信。

  「真的。」宿燎點點頭,不過,他好像發現有而道犀利的目光直直地射向他,而那來自火群。

  俗話說:「言多必失。」他還是謹言慎行的好。

  「怎麼了?你不是在醫院陪著狼嗎?」火夕笑了笑。

  這是他第二次攔住火夕的去路。

  「有件事想請教四少。」既然沒有人肯主動告訴他,那麼他只好自個兒來問了。

  「哦!」火夕明知故問地道:「什麼事?」

  「關於那件車禍的調查結果。」他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想對火狼不利。

  「是有人想殺狼。」火夕輕描淡寫地開口。「不過,事情已經解決了。」

  「為什麼?」誰會想殺狼?「是誰?」

  「那個人你應該不陌生,是珍妮。」珍妮是宿燎的同班同學。

  「她和你一樣誤以為狼是疆的女友,而她也喜歡疆,所以認為只要沒有狼的存在,她就有機會。」火夕把一切都告訴他。

  「真冤枉。」他歎道。

  若非珍妮已得到應有的懲罰,他肯定會讓她好看,誰教她竟然撞傷了狼!

  「的確是。」火夕贊同。「還有想知道的事嗎?」

  「……狼真的沒有喜歡的人?」他遲疑了一會兒才開口問。

  「你認為狼會喜歡誰?」火夕反問。

  「有沒有可能是你?」他挺是認真地問。

  「我?」火夕一愕,隨即綻放出亮眼的笑容,高深莫測地說了一句,「她絕對不會喜歡上我的。」這一點火夕有十足的把握。

  「為什麼?」他不明白。

  揚手拍了拍宿燎的肩,火夕扯出一抹意義深遠的笑,「日後你就會明白,去醫院陪狼吧!」而後離去。

  在前往醫院的途中,宿燎一直在思考火夕的話----為什麼他那麼肯定狼絕對不會喜歡上他?卻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想吃蘋果嗎?」宿燎將思緒拉回。

  火狼搖頭。

  「怎麼了?」他關切地詢問。

  「為什麼是我?」他對她的好令她有壓力,她不想背負任何人的感情。

  「我自己也不知道,最初是你冷傲的外表吸引了我的目光,讓我想更瞭解你。

  」然後,他便再也無法將目光自她的身上移開。

  「你不要再把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她不會讓自己有機會愛上人的。

  「我一點也不覺得那是浪費時間。」他的態度溫和卻異常堅定。

  他可以等她愛上他。

  「那就隨你了。」她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若他還是執徙不悟,也只好由他,反正這一生她不會愛上任何男人。

  宿燎露出微笑,「現在我削蘋果給你吃。」

  他會等到她愛上他。

  會有那麼一天的,他相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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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9 21:38:3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沒想到這一等便是六年,那是宿燎萬萬想不到的。

  「咳咳咳……」一陣猛烈的咳嗽,相敖被口中的咖啡給嗆著了。

  「你還好吧?」宿燎看著他咳紅的臉。

  好不容易才順了氣,相敖無法置信地瞅著宿燎,「所以,你就這麼愛了狼九年!」

  「是啊!九年了。」果真是光陰似箭,歲月如梭啊!

  彷彿昨日他們都還是四季研究所越級就讀的資優生,一晃眼卻已是六年過去了。相敖彷彿看見怪物似地瞪著宿燎,「像你這等癡情男子真可列為國寶級的稀有珍寶了,我活了二十幾年也只見過兩個,一個是你,一個是咱們三少。」

  「這算是稱讚?

  謝謝!」宿燎在桌上攤開的文件上簽下名字。

  「狼她知道嗎?」

  「知道什麼?」他又拿起另一份文件。

  「你對她的感情。」相敖想找出原因。

  「知道。」宿燎心平氣和的嗓音中聽不出一絲一毫怨懟的味道。

  「狼知道!?」就連他這個旁聽者都覺得很是感動,身為當事人的狼又怎麼能面對燎的癡情而絲毫不為所動?莫非她的心是冰鑄成的!

  相敖很是驚訝。

  「嗯!」宿燎端起咖啡啜了一口。

  「難道她有喜歡的人?」除了心有所屬,相敖想不出其他的原因了。

  宿燎放下手中的筆,他突然無心再批閱公文了,因為相敖說中他一直擔憂的一點,「我不知道。」如果她真的有喜歡的人,那麼也就是他該讓這段感情有個結束的時候了。

  「世界上的女人恁多,你可以試著接受別的女人。」相敖建議。

  「在我投注了九年的時間和感情之後?」宿燎態度沉穩地反問,他已經無法抽身了。

  事實上,自他遇見火狼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役有正眼瞧過其他女人了。

  相敖無法回答他的問題,「但是,如果她永遠也不會回應你的感情呢?」

  「只要她沒有愛上某個男人,只要她明白我的心意,就這樣直到地老天荒也沒什麼不好啊!」對於這樣的關係,他始終都甘之如飴。

  「瘋了,你一定是瘋了。」相敖下了結論。

  宿燎不以為意。「或許吧!」

  沒有人可以持續地、無止盡地、單方面地付出感情,卻沒有得到絲毫的回應。

  「你難道不恨她?」

  「我愛她。」他說得十分自然。

  「感情必須是雙向的,只有你單方面的付出足無法長久的,你還能這樣不求回報地愛她多久?一年、兩年,還是三年?

  等到有一天你累了,無力再去付出的時候,你會恨她的。」這是很簡單的道理,說了這麼多,相敖只是希望宿燎能夠看清一切,作出正確的決定。

  「不會有那麼一天。」宿燎清晰有力的聲音顯示出他的決心,他也希望不會有那麼一天,只是未來的事誰也無法預料。

  只是……為什麼火狼無法接受燎的愛?

  他們可以是一對人人稱羨的恩愛夫妻,只要狼肯試著踏出那最為困難的第一步,接下來就容易得多了,相敖暗忖。

  宿燎桌上的電話倏地鈴聲大作。

  按下通話鍵,火狼淡然的嗓音迴盪在整個辦公室內,「宿特助,請問你知道相特助去哪兒了嗎?」

  宿特助……多麼生疏的稱呼!?「你找敖有事?」他朝坐在對面的相敖投去一瞥。

  「三少正在會議室等他開會,如果你遇見他的話,可否替我轉達?」

  宿燎還來不及回答,相敖已經開口道:「美麗的狼,告訴三少我馬上到。」

  天啊!他怎麼會忘了要開會的事呢!

  而且開會報告用的資料就擱在面前的桌子上,他居然視而不見!

  宿燎好笑地看著相敖懊惱的模樣,「快點到會議室報到去吧!」

  認命地抱起桌上一疊的資料,相敖歎了口氣,「三少大概準備送我一個小禮物了。」

  「什麼東西?」他想不透。

  相敖頭也不回地走出宿燎的辦公室,聲音才悶悶地飄過去,「到衣索比亞的單程頭等艙機票。」

  宿燎先是一征,隨即緩緩地笑了開來,暫時把一切惱人的事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狼姊,為什麼你還是這麼忙?」連尹淚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解地看著火狼的十指在電腦鍵盤上忙碌地跳躍著,而後忍不住開口詢問。

  她明明要疆減輕狼的工作量了,為什麼……

  「淚兒小姐,你找我有事?」她將手邊的工作完成,把注意力轉至連尹淚身上。

  「狼姊,陪我去買東西,好不好?」

  連尹淚的一雙明眸盈滿祈求。

  「淚兒小姐,現在是上班時間。」火狼不得不讓連尹淚的希望落空,總不能叫自己蹺班陪她去逛街吧!?

  「疆答應放你一天假,狼姊陪我去嘛!」她早知道狼會以公事為由來拒絕,所以,她已經預先徵得疆的同意了,她可是有備而來的。

  既然頂頭上司都同意了,火狼也沒有推托的藉口了,「我好像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謝謝,我就知道狼姊最好了。」連尹淚笑盈盈地上前挽住火狼的手臂。

  「先讓我把桌上的文件收拾一下,再陪你去,好嗎?」火狼偏過臉看她。

  「嗯!」點點頭,連尹淚鬆開手。

  火狼略微收拾了一下桌上雜七雜八的東西,關閉電腦之後,便偕同連尹淚離開了辦公室。

  十多分鐘後,她們便來到紐約最為著名,遍佈精品名店的第五街。

  火狼毫無異議她陪著連尹淚逛過一家又一家的百貨公司,任由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直到走不動了才找了家餐廳歇腳。

  「待會兒還想去哪裡?」反正,都已經放了一天假,她索性就陪淚兒小姐逛個過癮。

  連尹淚品嚐侍者送上來的蛋糕,一臉的滿足與幸福,「我想想看。」水汪汪的瞳眸中亮起一小簇光芒。

  其實她什麼也不缺,逛了一上午也只買了幾樣飾品而已。

  火狼微微笑,靠向椅背交疊起修長勻稱的雙腿,享受難得的優閒,感覺上她似乎已經很久不曾如此輕鬆愜意了。

  當初,他們所有人幾乎部被連尹淚跳樓的舉動給嚇壞了,幸好最後有了幸福的結局----三少爺和淚兒小姐結成夫妻,否則後果必定不堪設想。

  「想到沒?」火狼噙著笑問,三少真的是愛慘淚兒小姐了。

  「我去一下化妝室,回來再告訴你。」語畢!

  連尹淚起身離開座位。

  將目光調向窗外,火狼唇畔的笑倏地隱沒。

  已經六年了,燎始終沒有改變心意,他的付出她也都看見了,只是她早在許多年以前就決定捨棄愛情了,但是,為什麼她的心會有苦澀的感覺揮之不去。

  這一切都是她自己決定的,不是嗎?

  她不該有那種感覺的,這一生她就只有一個職責----捍衛火家的一切,即使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迷惘在她的臉上失去了蹤跡,取而代之的是一貫的精明幹練。

  她瞟了腕際的手錶一眼,淚兒小姐去化妝室將近十分鐘了,為什麼還沒回來?

  該不會……就在她打算起身去一探究竟之際,看見一個不該在這裡出現的人----宿燎。

  當下有些明白了,不過,她仍是決定到化妝室走一趟。

  才走投幾步便被攔了下來,她抬頭看向宿燎,「為什麼攔住我?」

  「你要找淚兒小姐,對嗎?」俊挺高大的宿燎一跨進餐廳便相當引人注目。

  「她已經先回去了。」

  「自己一個人先回去?」顯然這一切是早已經預謀好的了。「她買的東西還留在這,忘了帶走,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淚兒小姐打電話把我叫來的。」連尹淚這麼做的動機再明顯不過了,那是在替他們製造獨處的機會。

  「呃……我該回公司去了。」火狼踅回原先的座位拿了連尹淚遺忘的東西。

  「這麼急著走?」他仍舊是擋住了她的去路,望著她的目光始終柔和。

  「我下午還有工作。」她沉穩地道。

  「就我所知,三少放了你一天假,是我記錯了嗎?」她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自他的身邊逃離嗎?「或者,是你不小心忘記了?」

  謊言被揭穿,有一絲困窘快速地自火狼的臉上掠過,「是淚兒小姐告訴你的!」

  宿燎沒有回答,逕自道:「用過午餐了嗎?」他替她拉開椅子。

  「我不餓。」她在椅子上落了座。

  「用餐不正常對身體不好,所以你才會不時鬧胃痛。」他坐在她的對面,揚手招來侍者。

  只要是她的事,他都瞭若指掌。

  他替自己點了餐,也替火狼點了雞肉沙拉,一切都再自然不過了。

  「如果你下午沒事的話,就由我來安排了。」宿燎十指交錯置於下顎。

  「做什麼?」她沒有拒絕的理由。

  「先讓我稍稍賣個關子吧!」宿燎笑得很是無辜。

  他並不是故意要吊她的胃口,只是有些事情提早公開就失去意義了。

  此時,侍者端來以美麗瓷盤盛裝的美味食物。

  火狼不置可否地執起以純銀鑄造的叉子,從容優雅地品嚐宿燎為她點的雞肉沙拉。

  宿燎亦拿起刀叉進食。

  等到他們倆結束用餐時,已是下午兩點。

  「我們要去哪?」坐進車內,火很淡淡地問了一句,不過,她想他大概不會說。

  「去一個地方。」他好像說了句廢話,說了跟沒說差不多。

  宿燎示意司機開車,火狼也沒再多問。

  打從一開始火狼明確地向他表示過不需要愛情,也不會愛上任何人之後,她對他的態度始終都是冷淡、有禮,一如六年前。

  說不喪氣失望是自欺欺人,不過,自始至終他都不曾考慮過放棄。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火狼身邊不曾出現過男人,呃!

  只除了一個全球最精密的新型機器人----正是出自「秋火科技集團」旗下的「S研究室」取名為阿飛,老是繞著火狼打轉,真教人生氣!

  他壓根兒沒想過那個機器人阿飛會成為自己的情敵,早知道會這樣,他就讓研究案夭折,省得惹來恁多的麻煩。

  凝視火狼沒有多餘表情的美麗側臉,他突然想知道此刻她的思緒是否有他的存在,即便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絲絲也好。

  「停車。」司機雖然不明所以,不過仍是依言而作。

  火狼則是不解地看著宿燎。

  「想不想下車去散一下步?」宿燎心血來潮地提議,不遠處正是布魯克林大撟上的人行步道區入口。

  火狼轉頭看了一下,尋常時候她經常坐車行經此地,卻沒有時間好好欣賞這裡的風景,趁這個時候看看也不錯。「好。」

  布魯克林大撟是由兩個哥德式高塔及五千兩百八十二根鋼索來支撐,撟上的景致十分迷人,由布魯克林往曼哈頓方向步行可以瞧見紐約市全景;

  它代表曼哈頓與布魯克林聯結的美麗象徵,也代表著進入新世紀的契機。

  「沒有瞧見阿飛在你身邊打轉的感覺真是太好了。」他有感而發。

  偶爾會有數名慢跑者和他們擦肩而過。

  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頭髮,火狼露出一抹令人為之眼睛一亮的笑容,「宿特助,阿飛只是一個機器人。」

  又是宿特助!「狼,現在並不是上班時間,也不是在公司,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他已經不只一次的和她討論過這個問題了。

  她彷彿想藉著這個生疏、正式的稱呼來清楚畫分兩人之間的關係。

  「即便我們只是朋友,直呼名字是很正常的。」宿燎又道。「或者你認為我們連朋友也算不上。」

  「當然不是。」她立即否認。

  她的回答正合他意,「那麼,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嗎?」這一次他不再讓她有逃避的機會。

  「燎,這樣可以嗎?」只是直呼他的名字而已,不代表任何意義,火狼心想。

  「可以,謝謝!」他相當滿意。

  雖然這六年來,他和狼之間的進展始終有如龜速、十分緩慢,但是,至少他明白她並非毫無所覺,這就足夠了,他不想給她太多的壓力。

  「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火狼負著雙手,眺望遠方在陽光的照射下彷彿披上金色外衣的自由女神像,以極淡的語氣開口。

  「你問。」他很大方。「若是我永遠也不會愛上你,我們還會是朋友嗎?」

  她只是想知道答案。

  聞言,宿燎征忡了好半晌,才道:

  「為什麼這麼問?」該不會那是她最後的決定吧!?

  「隨口問問而已,若你不想回答地無妨。」他是三少爺手下的一員大將,她不希望因為她的緣故而令三少爺失去一個得力助手。

  其實地也曾想過這個問題,但是,一思及火狼不會愛上自己,伴隨而來的一無所有的空虛感覺糟透了,他一直不願去觸碰。「只要你沒有愛上別的男人,我就有希望,對吧?」

  她冷然的表情有些動搖,他這人難道不曉得何謂死心嗎?

  宿燎再度開口,態度謹慎,顯然是經過一番思忖衡量了,「當然還會是朋友。

  」「唔!」她放下了心中的塊一大石。

  當朋友至少見了面還可以噓寒問暖、閒話家常;況且,他也沒有理由怨她,畢竟她一開始便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是他自己仍執意要一頭栽進去的。

  只是多年的希望一朝破滅,他恐怕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來平復心痛。

  一時之間,他們兩人誰也沒有開口,就這麼迎著風靜靜地站在布魯克林大撟上。

  感覺上像過了一世紀那麼久,宿燎才試著打破沉默,「三少打算派誰送阿飛前往莫斯科?何時動身?」當然最好是愈快愈好。

  「一個星期後,敖自願前往。」相敖再不把握機會好好表現,恐怕就真得到衣索比亞去。

  敖!?宿燎挑起眉梢,她什麼時候也改口叫敖的名字了?「我以為你是以相特助來稱呼敖的?」

  「我是,不過,你剛剛不是說過朋友應該互叫名字的嗎?」溫栩和相敖都算得上是多年的朋友了。

  「是沒錯啦!」她還其是會舉一反三啊!

  宿燎說不出反駁的話。

  真是的!讓敖平白無故撿了個便宜。不過,一想到一星期後將會有一段時間看不到礙眼的「情敵」,感覺真的是太棒了。

  「這是什麼地方?」火狼打量這個陌生的宅邸,而後詢問宿燎。

  「我家。」宿燎下了車,繞至另一邊替火狼打開車門,「下車吧!」

  「你帶我來這做什麼?」問歸問,她仍舊是低頭跨出車外。

  宅邸內燈火通明,由隱隱約約傳來的談笑聲判斷,面似乎已有不少人在了。

  是在舉行宴會嗎?

  「宿先生,你回來啦!」女傭迎了上來,「客人都已經到齊了。」

  「嗯。」在跨進大廳之際,宿燎向火狼作了說明,「今天是我的生日。」

  「三少,淚兒小姐。」還有溫栩、相敖、阿飛……怎麼大家都來,那麼只有她不知道了。「你應該早一點讓我知道的,我也好準備禮物。」

  一旁的長形桌上堆放了兩大堆禮物。

  「壽星回來了,生日Party可以開始了。」相敖指示樂團開始演奏。「燎,你要開舞,今天你最大,如果你想邀我跳第一支舞的話,沒關係,儘管給他大聲說出來,我可以下海的。」

  兩個大男人貼身跳華爾滋?謝了,他無福消受,「好意心領。」

  「不然,淚兒小姐陪你跳吧?」今天情形不同嘛!

  雖然淚兒小姐已經嫁作人婦……他倏地察覺到有兩道鋒利如刀的目光射了過來,彷彿想剁了他方能消氣。

  不想可知,那兩道目光勢必是來自三少。

  哎哎哎……敖此舉無異又是在自掘墳墓了,宿燎確信。

  火疆沒有開口,僅是冷冷她瞅著相敖。

  相敖尷尬地陪著笑,他的耳際彷彿已經聽見衣索比亞的國歌了。

  「狼,我有這個榮幸邀你共舞一曲嗎?」宿燎風度翩翩地提出邀請。

  火狼落落大方地將手搭上,讓宿燎帶領她翩然起舞,彼此的身體靠得極近,鼻端充斥著他身上溶合了淡淡麝香的特有男性氣息。

  這是他們第二次靠得這般近,第一次是六年前她受了傷、行動不便,他抱起她。對於他的懷抱,她竟然有股熟悉的感覺,好似那原本就是她該待的地方一般自然。

  不該是這樣的,她不該有這樣子的感覺才對,不可以對宿燎有任何情愫。

  宿燎明顯地感覺到懷中的嬌軀一僵,是因為不習慣他的碰觸嗎?

  「疆,你認為他們是不是很登對?」連尹淚望著宿燎和火狼共舞的身影問道。

  「跟我跳舞的時候不准分心。」火疆故意轉了個圈讓她背對宿燎和火狼。

  「而且,宿大哥很愛狼姊的。」她又道。

  「夠了。」

  「你不相信嗎?我說的全是真話,宿……」她奮力地想說明。

  火疆終於忍不住低下頭吻住那一張喋喋不休的櫻桃小口,好半晌才放開她。

  連尹淚的臉漲得通紅,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燎告訴你的?」火疆淡淡地問。

  連尹淚搖搖頭,「是我自己看出來的,宿大哥喜歡狼姊的事實不難看出來。」

  「抬起頭。」他語帶命令。

  連尹淚依言而行。

  「你想做什麼?」他直接問。

  「我想撮合他們。」事實上,她已經在採取行動了,雖然還看不到明顯的成效。

  「順其自然。」他不想干涉屬下的感情。

  也許狼對燎並沒有感覺。

  「那狼姊一輩子也不會結婚的。」連尹淚慎重其事的透露。

  一曲終了,火疆拉著連尹淚到沙發上落坐。

  「等我一下。」宿燎鬆開手低語。

  「呃……」他要做什麼?

  火狼不明所以地望著宿燎旋身離去。

  阿飛一臉不情願地走近火狼,「你也要跟我跳一支舞才行。」其實他是想和她跳第一支舞,但是,誰教他不是壽星,沒有優先權呢!

  「謝謝你的邀請,可是我想休息一下。」她必須設法釐清自己的感覺。

  「這不公平,你只和燎共舞。」阿飛不接受。

  「可是我其的覺得有些累……」

  「難道你喜歡燎?」他不假思索地問。

  「……沒有的事。」火狼遲疑了一下,而後斬釘截鐵地道。

  「那為什麼!?」他不死心。

  「真的是覺得有點累了,所以……」此刻她的思緒亂成一團,無從理起。

  宿燎去而復返,手中還拿了個包裝精美的禮物。「請你尊重狼的意願,她累了。」

  阿飛一瞪眼,「你當然這麼說了,你壓根兒就不希望她答應我的邀舞,你更希望我離她遠遠的,對不對?」他當然也知道燎喜歡狼的事。

  「對。」乾脆至極的答案。

  溫栩有些啼笑皆非地道:「壽星大人,你忘了要做什麼嗎?」原來燎也是會吃醋的。

  經這麼一提醒,宿燎便不再理會阿飛,將手中的禮物遞出去,「送你。」

  「送我?」火狼大感意外,沒這種道理吧!?

  壽星居然反過來送她禮物。

  「嗯!」他等著她收下禮物。

  火狼並沒有伸手去接,「你弄錯了吧!

  是我該送你禮物才對,所以我不能收。

  」她沒有收下那個禮物的理由。

  「你可以的。」

  「為什麼送我禮物?」她必須問清楚。

  連尹淚忍不住插口道:「狼姊,那是因為……」話說不到一半便被制止。

  「讓燎自己說吧!」火疆道。

  「嗯!」連尹淚同意。

  拉起火狼的手,宿燎將禮物交到她的手中,一字一句清晰地道:「也祝你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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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生日快樂!

  火狼聞言一愕,「今天並不是我的生日。」而且,她是個孤兒,並不知道自己是何年何月何日生的,也沒有過生日的習慣。

  對孤兒而言,生日只是充滿傷痛的日子而已,身份證上的出生日期所代表的是他們來到孤兒院的那一天,他們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多麼殘酷無情的事情!

  「從今天起,以後每年的這一天都是你和我的生日,希望你不介意生日和我同一天。」宿燎以極其輕鬆的語調說明他的心意。

  毫無預兆地,一股熱潮襲了上來,令一向淡然的火狼也忍不住微微紅了眼眶。

  「收下吧!」火疆示意。

  忍住淚意,火狼依言將禮物收下,聲音微帶硬咽地道:「謝謝!」

  她一直不去思及那個問題,而且也忙碌得沒有時間觸及,只是沒有料到他會細心地注意到了。

  她無法具體地形容出此刻心中複雜的感覺,又是感動、又是愧疚……為什麼他可以對她那麼好?

  而且這六年來絲毫沒有改變,即使她淡漠以對。

  其他人也分別送上禮物,就連阿飛也準備一份迭火狼的生日禮物。

  「祝你生日快樂!」語畢,他以猝不及防的速度傾過身在火狼的紅唇上蜻蜓點水式地一吻。

  「阿飛……」火狼吃了一驚。

  姑且不論阿飛是機器人的這一項事實,她將他當成弟弟看待。而他卻吻了她!?

  宿燎目光噴火地瞪了阿飛許久,才忿忿然地別開視線,吩咐女傭將蛋糕推出來。

  只是區區一個吻而已,不用這麼在意。

  他不斷地在心中告訴自己,卻怎麼也消褪不了心中的鬱悶。

  他都還未吻過火狼呢!

  卻被那個機器小子給搶先一步了。有時間他得和阿飛好好「聊一聊」。

  唱完了生日快樂歌,許下了心願,宿燎握著火狼的手一同切下第一刀,而後由女傭接手將蛋糕切成小塊盛在瓷盤裡端給每一個人。

  火狼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蛋糕,在心中思忖著該如何面對宿燎。

  他對她的好,她銘記在心,但是,她仍舊是不能愛他。身為三少爺的貼身侍衛,她必須時時刻刻保持冷靜,還有最好的狀態,才能應付突發的狀況,必要時,連生命也可以付出的。

  而愛情是她不應該碰也沒有資格碰的東西,那會令人失去冷靜,變得盲目、患得患失。

  她不能拿三少爺的性命開玩笑,所以,只好辜負癡心的宿燎了。

  這時,有名英俊的挺撥男子昂首闊步走了進來,無視於身邊嘗試阻止他的女傭,筆直地來到宿燎面前一臂之遙的地方停下。

  宿燎的眼中掠過一抹驚喜,示意女傭退下。「怎麼有空到紐約來?」

  男子環視了四週一眼,沒有回答宿燎的問話,視線直直地鎖定火狼!完全不加掩飾,而後迅如閃電地往宿燎肚子上招呼了一拳。

  在場眾人俱是一,除了火疆和溫栩。

  「小子,活得不耐煩了?」隻身登門入室來挑,膽量倒是不小。相敖跨上前去,他不明白的是燎為何不閃不避地挨了那一拳。

  溫栩將相敖拉住。

  「幹麼?」朋友有難怎可袖手旁觀!?

  「人家的家務事,咱們別插手。」

  溫栩是在場眾人除宿燎外,唯一認得那陌生男子的人。

  「家務事!?」相敖聞言仔細地打量起那名突然闖進來的俊挺男子。

  「難道……

  」這一細看,倒教他瞧出一些端倪了,他在那名男子的眉梢、眼角、唇畔發現了和宿燎相似的神采,那麼他是宿燎的弟弟!

  「他是燎的弟弟宿夜。」

  溫栩慢條斯理地開口證實了他口中的難道。

  連尹淚轉頭詢問身邊的火疆,「你早就知道他是宿大哥的弟弟了!?」不然,何以能如此處變不驚。

  「不知道。」火疆將視線調回,一觸及連尹淚清麗的臉蛋便盈滿不曾言明的柔情。

  「那為什一點也……」

  火疆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既然燎認識他,我們就毋需太操心。」

  連尹淚遂同意。

  「還滿意我送你的生日禮物嗎?」

  宿夜的嗓音略顯粗啞低沉,卻相當好聽。

  「消氣了!?」挨了那一拳,他不吭一聲。

  宿夜哼了哼,「老爸說他幾乎忘記他有兩個兒子了。」

  雖然沒有明說,不過,聲音中的怒氣已經消褪。

  宿燎無言以對,他是真的有好些年不曾回家去了。

  但是,家中的情形他都瞭若指掌,當然也包括老爸在母親過世多年之後頭一遭墜人情網;

  夜在這短短數年間成為一名家喻戶曉的當紅偶像……等等。

  「老爸要我帶句話給你。」宿夜停頓了一下,目光飄向一旁的火狼。

  「什話?」他問得小心。

  宿夜清了清喉嚨,模仿父親的聲音道:「燎你這個不孝子,一到美國去就忘了你還有個父親在台灣啦!

  一年半載的才打一通電話回來而已,好吧!就當你很忙好了,你現在也已經二十七歲了,該是成家的時候了,把你的女朋友帶回來老爸瞧瞧,順便也談一談婚事。你無意回來繼承家業,那就罷了,但是,三個月內若沒有帶你的女朋友回來,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聽清楚了沒?」

  宿燎有點啼笑皆非的看著宿夜,不知該如何回答問題。

  宿夜笑了笑,「後面那一句是我自己加上去的。不過,老爸的意思也相去不遠矣!」

  「謝謝你爐火純青的演技。」他嘲弄的道。

  若是閉上眼睛,他一定會以為父親到美國來了。

  「不客氣。」而後,他的目光轉到溫栩身上,笑盈盈地打了招呼,「嗨!美人,好久不見。」

  美……人!溫栩探手揪住宿夜的衣襟,咬牙切齒地怒道:「你再說一次看看,信不信我會打腫你這張吃飯用的小白臉。」

  「誰是小白臉!」宿夜瞪眼。

  溫栩哼了一聲,「不然,你叫誰美人?」

  他最恨人家說他像女人了,而宿夜這小子老愛往他的痛處踩上幾腳才甘心。

  「夠了,你們兩個。」宿燎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他們倆即使數年不見之後,還是這麼愛鬥嘴!「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們可不可以休戰?」

  溫栩白了宿夜一眼,才鬆開手。

  「夜,我跟你介紹幾個朋友。」宿燎一一替他介紹了在場的人。

  宿夜若有所思的目光經常飄向火狼,他知道大哥是為了火三少和一名女人而留在紐約。

  那個女人必定是火狼,他有十足的把握。

  「我大哥呢?」

  宿夜坐在餐桌前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開口詢問。

  怎麼一大早就沒瞧見他老兄的人影!?

  「宿先生平時並不住在這。」

  女傭躬身立於一旁恭敬他回答。

  「不住在這?」不住自己家難道住旅館嗎?

  宿夜滿懷疑的問。

  「是的。」

  「那麼他住哪?」他又問。

  她搖了搖頭,「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係,你不必道歉。」宿夜回以一笑,執起刀又開始用餐。

  所有的疑問都得等宿燎出現才能解開了。

  吃完早餐後,宿夜坐在客廳看報紙,耐心地等候宿燎出現。

  約莫半個小時過去,在他快將手中報紙翻爛了之際,宿燎終於回來了。

  放下手中的報紙,他懶洋洋地抬眼看去,「捨得回來了!」

  「今天我有一整天的時間,你想知道什麼,我都會一五一十的告訴你。」宿燎脫下外套遞給一旁等候的女傭,不疾不徐地道。

  宿夜滿意地頷首,「火狼是你留在這裡的原因之一,沒錯吧?」

  「對。」他坦承不諱。

  不過,宿夜更好奇的是為什麼昨晚介紹時,沒有提到她是他的女朋友,「昨晚為什麼不說她是你的女朋友?」

  「因為她不是。」

  「不是!?」宿夜愈聽是愈糊塗了。

  宿燎將他詫的表情悉數納人眼底,「沒錯,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我和狼是同事也是朋友,如此而已……我承認我是愛她的,不過,很遺憾地,到目前為止,我還無法擄獲她的心。」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大哥似乎打從很久很久以前就鍾情於她了,為什麼經過數年仍是一點進展也沒有?「有表白過嗎?」

  宿燎頷首。

  「也展開追求了?」他不以為會有女人能夠拒絕斯文爾雅又溫柔的大哥。

  宿燎頗是無奈地承認,好看的眉宇之間躍上淡淡的愁。

  「她……沒有被你打動!?」宿夜依自己所看見的一切作出推測。

  「到目前為止是沒有。」宿燎心想,事實或許有些傷人,不過,和狼無關,是自己不肯死心放棄的。

  「她是冷血動物嗎?」宿夜為兄長不平。

  「別那麼說她,她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人。」宿燎不愛聽見譭謗火狼的言辭。

  「我說錯了嗎?」宿夜冷冷地反問。

  他怎麼一點也看不出那個女人好在哪,他不否認她冷艷的外表令人眼前一亮,但是,光是外表的美麗又不能當飯吃。

  「一開始她就說過別再為她浪費時間,是我自己執迷不悟、不肯放棄,不能怪她。」宿燎無法克制想為火狼辯解的衝動。「況且,撇開她和我之間的事不談,她是個忠心盡職的人。火家對她有再造之恩,為了三少爺她可以連命都不要,她難道不是性情中人!?」

  「她對你的態度又怎麼說?」既是至情至性之人,就不該無視於大哥多年來付出的感情。

  「為了報恩,她只好犧牲愛情。」即使是此刻,宿燎仍舊不放棄希望,堅信有一天他一定可以打動她的心。也許是幾年後,也許是不久之後的某一天,不過,目前的難題是他如何在三個月內帶女朋友回台灣見父親?

  「天下的女人何其多,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非她不可?」宿夜低吼。

  「但她們都不是火狼。」弱水三千他只取一瓢。

  宿夜真服了他,「想不到你還是個癡情種子,那你就好好想想,該怎麼過老爸那一關吧!」

  宿燎微微蹙起眉宇,認真地思索應對之道,「就據實說我沒有女朋友好了。」

  「說了之後,你就等著一連串的相親飯局。」宿夜接下他的話說。

  「不會吧!」漆黑的眸子裡有些許疑慮。

  「信不信由你。」

  宿夜自認已經略盡一點當弟弟的義務了,「你想試試看,我也不反對。」

  夜沒有理由對他危言聳聽,「難道真要我帶女朋友回去見老爸?」

  「或者你有更好的辦法?」

  「可是,我上哪去找個女朋友?」總不能上街胡亂抓個女人充數吧!

  要是到時候老爸非要他娶人家不可,他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我哪知道啊!」對於這件事,他也是愛莫能助……腦海中倏地掠過一個念頭。

  「嗯!我有個主意,也許能夠矇混過去。」

  「說來聽聽。」只要能讓他應付老爸的逼婚政策,任何方法都可以試試。

  這一輩子他真心想帶回去見老爸的女人就只有火狼而已,只是……

  「讓美人打扮成女人充當你的女朋友回去見老爸,爭取幾年的緩衝期不就OK了?」宿夜一本正經的提議,沒有一絲玩笑的意味。

  宿燎當然知道宿夜口中的美人指的是溫栩。

  不過要是讓溫栩知道他是提議人,溫栩大概會想把他剁成肉醬吧!

  「那恐怕比登天還難。」

  溫栩最忌諱別人說他像女人了,怎麼可能還扮成女人。

  「不是有句話說,為朋友可以兩肋插刀嗎?」宿夜似乎故意要拖溫栩下水,「如果他自認是你的好朋友,就該幫你這個忙。」

  「老爸還沒老到老眼昏花的程度,豈會認不出栩來!」他認為行不通。

  「就說是溫美人的雙胞胎姊姊好了。」宿夜的腦筋轉得飛快,「怎麼樣?」

  「我考慮看看。」

  「那你就慢慢考慮吧!

  我要出去四處逛逛。」宿夜長身而起,揮了揮手離去。

  該怎麼辦才好!?栩會答應幫忙嗎?

  宿燎靠向椅背開始思考了起來。

  「不幹。」

  「栩,你真的忍心見死不救?」宿燎動之以情,「多年的好朋友,難道連這麼一個小忙也不肯幫我?」

  「我、不、干。」仍舊是相同的答案。

  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可以扮成女人!那成何體統呢!

  溫栩漂亮的臉上滿是氣憤。

  「為你我可以兩肋插刀,但是要我扮成女人免談。」他的語調中找不著一絲可以轉圜的希望。

  「我不需要你為我兩肋插刀,只要改變一下外表充當我的女朋友就行了。」宿燎仍在作垂死的掙扎,「只要你幫我這個忙,我就親自下廚煮一桌你愛吃的菜來回報你,考慮一下吧?」

  宿燎的好手藝令溫栩忍不住想點頭答應,不過,理智仍是戰勝了口腹之慾。「不必考慮了,什麼事都好說,就是扮女人沒得商量,這是夜的主意,沒錯吧!」

  他一下子就猜出始作俑者。

  不是他要出賣夜,是栩自個兒猜中的,宿燎沒有否認。

  溫栩就知道一定是宿夜搞的鬼,那小子幹麼老跟他過不去呢!「這個忙又不是只有我可以幫你,你可以找個真正的女人來幫你的忙啊!」

  「你的意思是……」宿燎朝他投去一瞥,莫非他指的是……狼。

  「狼啊!」溫栩理所當然地道。「她才是最合適的人選,既是女人,更是你喜歡的人。」

  重點就在他開不了口。「她不會答應的。」

  「還沒問你怎麼知道?」現在就失望未免太早了,溫栩不以為然。

  「她必須保護三少爺,不可能有時間和我到台灣去見我父親。」明知此行回去,父親一定會催促他們趕快結婚,在火狼還未回應他的感情之前,他如何能讓她去面對那一切。

  他極力避免的就是給她壓力,所以,他依然不打算向火狼開口。頂多……頂多就是多相幾次親了。反正,相再多次的親也改變不了他愛火狼的事實。

  「放個幾天假不礙事的,有我和敖在。」

  溫栩看得出來,燎已經作了決定。

  「不必了,我想我可以應付得來。」宿燎拒絕了他的建議,只因不想令火狼困擾。

  「你何不直說你是為了她?」

  溫栩真的明白燎的用心良苦,只可惜他並不是狼本人。

  「有些事只需做毋需明說。」他對她好是出自真心,不求回報的。宿燎話鋒倏地一轉,「想不想知道夜為什麼老愛跟你過不去?」

  他成功地轉移了溫栩的注意力。

  「你知道?」溫栩懷疑。

  宿燎笑了笑,輕描淡寫地說出一件令人跌破眼鏡的事。「因為他喜歡你。」

  宿夜喜歡我!?

  宿燎的話不只是平地一聲雷轟得溫栩愣在當場,什麼反應也來不及有,腦中一片空白,良久,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那小子喜歡我?」

  「對、沒錯,而且你還是他的初戀對象呢!」既然要說,索性就毫無保留地全都說出來。

  溫栩是愈聽愈頭大,初戀情人!?

  「該不會那小子是同性戀吧?」他質疑地問道。

  對於同性戀,他既不支持也不反對,畢竟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所愛的權利。

  不過,他只對女人有興趣。

  宿燎笑著否認,「不是,最初夜以為你是一個美麗大方、氣質優雅的大姊姊,因而對你有憧憬。」這真的是太有趣了。

  大、姊、姊!溫栩的臉色有些難看,那小子的眼睛瞎了不成!他渾身上下哪一點看起來像個女人了!?

  「你真該叫他去檢查眼睛才是。」

  「他覺得你欺騙了他純純的感情,所以才會故意惹你生氣,和你過不去。」宿燎的嘴角微微揚起,形成一個好看的弧度。

  「誰騙他了,是他自己眼力不好,干我什麼事。」溫栩嗤之以鼻。

  不過,這倒好,下次見面他肯定要好好地取笑夜一番。

  多年來,火狼一直有晨跑的習慣,一方面是鍛煉身體,另一方面也是她可以靜下來思考的時間。

  而通常宿燎也都會在一旁默默地伴著她跑完全程,不論颳風下雨,只要看見火狼纖細的身影,也就一定能夠找到宿燎,數年來始終不曾缺席。

  如今卻又冒出了一個人。

  「你要做什麼?」每天的這個時候是他和火狼可以單獨相處的時間,雖然有時說不上三句話,但是,他很珍惜,不希望有人來破壞。

  攤開雙手在原地打了一圈,展示完身上的休閒服,阿飛才道:「看不出來嗎?我想和狼一起慢跑迎接充滿朝氣的一天。」

  「你打擾了我們。」他毫不客氣地指出,態度擺明了不歡迎。

  「只是一起慢跑而已,又不是約會,何來打擾之說!」阿飛不甘示弱地反駁。

  和往昔相同的時間,火狼一身淡藍色的運動服,不疾不徐地由宅子內跑出來。

  「阿飛,你怎麼也來了?」

  「我也想鍛煉身體。」阿飛漾起一抹笑,隨口找了個藉口。

  「是嗎?」火狼不甚認真地回了句話,踩著規律的步子行經阿飛和宿燎的身邊,「早。」

  有聽過機器人需要鍛煉身體的嗎?

  宿燎頗不以為然地白了阿飛一眼,旋即邁開步伐追尋火狼的身形而去。

  阿飛亦追了上去。

  「在狼的感情近沒有歸屬之前,任何人都有權追求她的。」阿飛和宿燎跑了個並肩。

  而且,他的勝算還大過宿燎呢!至少,他還吻過火狼一次。

  「你是機器人。」宿燎的目光望著前方令他留戀的纖細身影,不曾移開。

  「機器人也有喜歡人的權利,我喜歡狼。」他不同於其他設計粗糙的機器人,他有著和人類一般無二的外表,亦有自主、思考……等多種功能。

  只要是人做得到的事,他也可以,只除了他無法像正常男人一樣,擁有子嗣。

  「她不會喜歡上你的。」雖然阿飛的外表看起來完全和一般人無異,但他終究是個如假包換的機器人,人和機器人如何能共組家庭?

  阿飛加快步伐想追上跑在最前面的火狼,才跑了幾步隨即被宿燎擋了下來。

  「我有話要跟狼說。」

  宿燎不為所動,他不喜歡看見阿飛老在火狼的身邊打轉。

  不論阿飛想自哪一邊通過都被宿燎擋住了去路,「雖然你愛了她許多年,但是,那並不表示狼也一定會和你有相同的感情,她有權選擇她愛的人。」

  「你認為她會選擇你!」宿燎順著阿飛的話問,他似乎相當有自信。

  「至少,我吻過狼了,而她也不討厭我的吻。」他有些得意。

  阿飛不說自己倒忘了有這件事,宿燎倏地停下腳步,他一直很尊重火狼的意願,所以,在她未接受他的感情之前,他始終克制著自己想親吻她,想擁她入,想要她的慾望,而阿飛卻在他的生日Party上突如其來地吻了火狼!

  「我也可以像普通男人一樣給狼幸福……」他仍自顧自地說個沒完直到撞上宿燎,「哎哎,你幹麼一聲不吭的停下來!」

  冷凝著一張俊臉,宿燎強自按捺下滿腔的妒火,冷冷地道:「不要再纏著狼。

  」他已經開始後悔當初為何要贊成「S研究室」研發這款新型的機器人。

  阿飛微偏著頭,「這算是威脅了?」

  「只是建議。」宿燎依然冷著臉。

  「那麼我可以不接受嘍!」阿飛打算繞過宿燎去追已經漸行漸遠的火狼。

  宿燎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一字一句地吐出,「你要是再纏著她,我會把你拆成一堆破銅爛鐵。」凌厲的目光彷彿要將人支解一般。

  語畢,他鬆開手旋身奮起直追在前頭的火狼。

  「這是威脅!」阿飛喃喃自語。

  這肯定是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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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9 21:39:2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火狼來到火疆的書房外,抬手敲了敲門,而後推門而入。

  火疆抬眼看向她,示意她坐下。

  「三少爺找我有事?」

  火疆弄完手邊的工作,才道:「狼,你已經二十四歲了。」

  「嗯!」她點頭,不明白三少爺為什麼突然提起她的年齡一事。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怎麼落到他的身上來呢?

  火疆清了清喉嚨,準備接下來的遊說工作。

  「女人最大的幸福,便是找到一個愛她的男人共組家庭,一生廝守在一起,你認為呢?」他詢問她的意見。

  「呃!沒錯。」她一,沒有料到他會有此一問,三少爺究竟是想說什麼?

  就在火疆準備導入正題之際,敲門聲再度響起----「叩叩。」

  門隨即被拉開一道細縫,連尹淚探頭詢問:「我可以進來嗎?」

  火疆臉上冷硬的線條迅速柔和軟化,「進來吧!」一縷笑意竄進他的眼中。

  連尹淚坐到火疆的身邊,頗是好奇地問:

  「你和狼姊在談些什麼?」

  這小妮子這般健忘,不久前還不放心地再三耳提面命要他為火狼的幸福著想,還不惜尋求遠在紐西門的父母的支持,非要地出面撮合不可,這會兒卻忘得一乾二淨了,真是!

  「你想呢?」

  連尹淚接觸到火疆的目光,倏地恍然大悟,「哦!

  我知道了。」

  「狼,你有喜歡的人嗎?」火疆也不贅言,開門見山地問。

  火狼遲疑了一會兒,腦海中浮現的是宿燎深情的眼眸,而後毅然決然地回答,「沒有。」她將心中的感覺掩飾得極為完美。

  聽完她的回答,連尹淚立即朝身邊的火疆投去一瞥,一臉「看吧!我說的沒錯吧!」的表情。

  「那麼燎呢?」他又問。

  「三少爺,這……」她甚感意外。

  「燎對你的癡心是有目共睹的,你對他沒有一絲的情愫嗎?」火疆指出。

  「愛情於我是不必要的東西,我的職責是保護三少爺您的安全。」火狼避重就輕地回答。

  「保護我固然是你的職務,但你們可以保有自己的生活和感情。」他不知道狼的這種觀念是從何而來,雖然名義上她是他的貼身侍衛兼任秘書,但是,他們自小一起長大,感覺上,就像是親人一般。

  「愛情會令人軟弱,對人產生依賴,我不認為我需要。」火狼一絲不苟地道。

  她刻意忽略心底深處的聲音,拒絕承認宿燎的溫柔和癡心已經一點一滴地侵蝕她的心。

  「可是,宿大哥很愛你耶!」連尹淚忍不住也插口想說服火狼。

  「辜負了他,我很抱歉。」她必須報答火家的恩惠,不能只為了自己的幸福著想。

  「你可以不要辜負宿大哥啊!」只要她肯接收宿大哥的感情,一切就再完美不過了。

  「我不能。」搖搖頭,她沒有自信能同時扮演好兩個角色。

  「告訴我,你有沒有一點喜歡燎,或者你對他一點感覺也沒有?」火疆挑明了問。

  「三少爺,我……」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火疆的問題,而且她也不能對他說謊。

  「說實話。」火疆的語氣不容辯駁。

  火狼躊躇了半晌,才為難地啟口,「我並不是對燎完全沒有感覺,只是……」

  她試著去扼殺那一切,非常努力地。

  「宿大哥愛了你很多年,既然你也有一點點喜歡宿大哥,為什麼不給彼此一個機會?」有一個男人如此全心全意地愛著自己是每個女人夢寐以求的,而她連尹淚,只要有疆的愛,這一生便已足夠。

  「我現在過得很好,並不想做任何改變。」她的固執依舊。

  「那宿大哥呢?」

  「他會再喜歡上其他人的。」世界上有許多比她更好的女人,可以給他幸福,而她隸屬於火家,為三少爺效力是唯一的使命。

  「狼姊,你難道要一輩子都不結婚?」連尹淚不死心地繼續努力。

  「沒錯。」她毫不猶豫。

  既然捨棄了愛情,當然也包括婚姻。

  「也不想養育子女當個母親?」她相信只要身為女人就會想要當母親,生育自己的子女。

  「不想。」她的意志相當堅定。

  「狼姊……」面對火狼的死心眼,連尹淚也沒轍了,只好向火疆投去求救的一瞥。

  火疆蹙著眉。

  他現在總算明白淚兒為什麼要撮合燎和狼了。

  「狼,我的命令你會遵循嗎?」有個念頭在他的腦中緩緩成形了。

  「當然會。」她不假思索地答覆。

  三少爺是她的主子,只要是三少爺的吩咐,她會竭盡所能的去完成。

  火疆頷首,「我要你嫁給燎,當燎的妻子。」

  連尹淚嚇了一大跳,她是希望疆也幫忙撮合宿大哥和狼姊,但是命令狼姊直接嫁給宿大哥會不會太草率了一些?

  嫁給燎,當燎的妻子!?火狼受到相當大的震撼,她沒有想過三少爺竟會給她這種命令----嫁人。

  「要我嫁給燎?」她必須再一次確認。

  「嗯。」火疆微點了下頭。

  火狼足足征忡了三分鐘,飛出體外的意識才又一絲一絲地找了回來。她一直極力避免和宿燎太接近,抗拒他的柔情和癡心,而今三少爺卻要她嫁給他!

  「有問題嗎?」火疆挑眉,淡淡的語氣就像平日在討論公事一般。

  「……沒有。」她有點厘不清自己心中的感覺,在措手不及的慌張之下,隱約有一絲絲極、幾乎不可問的喜悅浮了上來。

  「決定婚禮日期之後再告訴我。」爸媽應該也會認同他的作法才是,而且,他相信燎會好好待狼的。

  「是的。」事情似乎已成定局,火狼有種精疲力盡的感覺,像是剛經歷過一場大戰役。

  「沒事了,你回房休息吧!」

  火狼離開了書房,回到自己的房間,思緒也逐漸清明了起來。

  這並不是在作夢,三少爺是真的要她嫁給宿燎!

  她還是有點兒無法置信,不久前,她仍信誓旦旦地說不要愛情、不要婚姻,而這會兒她卻是奉命嫁給宿燎,世事真是多變。

  嫁給宿燎……三少爺要她嫁給宿燎,她只能依言而行。

  驀地,一個突如其來的念頭竄進火狼的腦海中,令她差點跳了起來。

  多年來,宿燎對她的愛始終不曾改變,只是她吝於給予一絲絲的回應。她和他連交往都沒有,他如何會開口向她求婚。

  若是他沒有開口向她求婚,她該如何遵照三少爺的命令行事----嫁給宿燎。

  總不成要她去向宿燎求婚吧?

  「伯父給你的三個月期限一轉眼只剩下兩個星期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動身回去?」溫栩並未敲門便直接闖進宿燎的辦公室。

  「你改變主意答應扮成我的女朋友,和我一起回去了嗎?」宿燎不是頂認真地問。

  溫栩瞪了宿燎一眼,「這一點也不好笑。」

  他真的非常討厭別人開和他的外表有關的玩笑。

  「聽不出我的誠意嗎?

  我誠心地請求你伸出援手拉多年的老友一把。」宿燎似假似真地道。

  「不幹。」溫栩將手中的資料夾扔給他,「別再跟我提那件事了。」

  宿燎無奈地吐了口氣,「現在我總算體會到你的無情了。」

  溫栩不理會他的抱怨,「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既然在湊巧的機會下得知三少爺有意撮合燎和狼,雖然方法不怎麼妥當,但自己也該適時盡一些力。

  「大後天吧!」自己遲早都是得回去面對的,宿僚哀歎地想。

  「一個人?」

  「不然還有誰?」一想到在台灣可能會有一長串的相親飯局在等著自己,他就頭大。

  「狼拒絕你了?」他該怎麼讓燎更主動一些?

  溫栩心想著。

  宿燎捻熄了手上的煙,「不,我沒和她提過這件事,也不打算麻煩她。」

  「要回去接受相親?」他就知道,以燎的個性肯定為狼設想周到。

  「賓果。」宿燎拍了拍手。

  「你不怕狼知道你回台灣去相親會誤會!?」溫栩故意說出令他心情起伏不定的話,「她也許會以為你打算放棄她,重新追求另一段戀情。」

  仔細一想,栩他說的也有道理。

  宿燎不由得重重地歎了口氣,難道沒有兩全其美的方法!?

  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打斷了宿燎的思緒。

  他按了通話鍵,樓下櫃台處的總機小姐的聲音傳來,「宿特助,櫃台處有位宿揚先生找您。」

  宿……宿……揚!老----爸!

  宿燎呆征了好一會兒。

  「宿特助,這位宿揚先生……」總機小姐甜美的聲音又響起。

  他回過神來。「他是我父親,麻煩你帶他上來。」

  「好的。」

  溫栩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道:

  「看來伯父是打算親自來押你回去了。」

  宿燎沒有說話,適才受到的震撼仍未平復。

  老爸怎麼會一聲不吭的跑到紐約來了?

  不一會兒,宿揚便在總機小姐的帶領下走進宿燎位於五十八樓的辦公室。

  「謝謝你。」他向她道謝。

  「不客氣。」總機小姐退了出去,反手帶上門。

  溫栩自沙發上起身,笑盈盈地打了招呼,「伯父,好久不見了,您還是一樣的英俊瀟。」

  宿揚的斯文和宿燎如出一轍,雖然他已年屆五十、雙鬢微白,但是一身翩翩的好風采,即使和兒子站在一起亦絲毫不遜色,更別有一股中年男子的魅力。「栩,你也還是一樣會說話。」

  「老爸,你怎麼來了!?」

  「坐飛機來的。」宿揚沒好氣地瞄了他一眼,「怎麼!?不歡迎我來?」

  宿燎連忙否認,「不不,怎麼會呢!

  我只是感到吃驚罷了。」

  「有什麼好吃的,山不來就我,只好我來就山了。」宿揚哼了哼道,意即是「你這不孝兒子都不回來看我,只好我來看你了。」

  「老爸,我已經訂了機位,大後天早上,沒說不回去啊?」宿燎有些冤枉地說明。

  「好了,別管那些事了,你的女朋友呢?」宿揚差點忘了他此行的目的。

  「女……朋……友?」宿燎喃喃地重複。

  「對,女朋友,我要見一見她。」燎的個性他再清楚不過了,要是不推燎一把,他想抱孫子恐怕是遙遙無期了。

  「她叫什麼名字來著……」他略微思索了一下,「就叫火狼,對不對?」

  宿燎還來不及回答,溫栩已經搶先說了,「伯父,我知道她在哪。」

  「那好,你帶路吧!」省得他再花費力氣向燎追問。「離這兒遠嗎?」

  「不遠,就在樓上。」溫栩無視於宿燎投射過來的殺人目光,邊說邊走向電梯。

  宿伯父此行來得正是時候,正好可以促成燎和狼的婚事。

  宿揚尾隨在溫栩身後走進電梯內,一抬頭卻見宿燎仍站在原地,「燎,你也來。」

  「老爸,狼她並不是……」

  不給他辯駁的機會,宿揚打斷他的話,催促道:

  「快點過來。」

  「我這不是在走了嗎?」他刻意放慢腳步,可惜橫互在中間的不是長江,他終究還是走進電梯中了。

  在電梯門關上之際,宿燎又朝溫栩丟去一個充滿譴責意味的眼神,指責他湊熱鬧的行徑。

  溫栩則是一臉無辜地聳了聳肩。

  一眨眼的時間,電梯便已停在火狼和火疆所在的樓層。

  電梯的門開啟。

  「老爸,夜究竟跟你說了什麼?」他不敢想像待會兒見了火狼之後,會是什麼樣的一個情形。

  「沒說什麼,就只說你的女朋友叫火狼……」宿揚話鋒倏地一轉,詢問溫栩,「她就在這兒!?」

  「嗯!」溫栩走上前詢問美麗的助理小姐,「火秘書在面嗎?」

  「是的,先讓……」她看了他們一眼。

  「不必通報了,我們直接進去見她就行了。」溫栩笑了笑,「伯父,我們進去吧!」

  宿揚頷首。

  宿燎則是輕歎了口氣,認命地舉步走進火狼的辦公室內。

  看著魚貫走進來的三個人,有一抹詫異自火狼冷艷的容顏上掠過,隨即隱沒不見。

  她掛斷電話,「請坐。」隨即自辦公桌後走出。

  宿燎不得不開口,「狼,這是我父親;老爸,她就是火狼。」

  「伯父您好。」火狼漾出微笑。

  宿揚回以和藹的一笑,熱絡地握住火狼的手,「火小姐,你認為我家阿燎怎麼樣?」

  面對宿揚這突如其來的一問,人狼微微一怔,「呃!

  燎他很溫柔也很體貼。」

  宿燎忍不住朝天翻了翻白眼,他根本就沒有機會說明他和狼的關係。

  「他對你好不好?」宿揚的眼押充滿讚賞,顯然是相當滿意這個未來的媳婦人選。

  「很好。」她說的是實話。

  「真的?」他有些不信。

  「真的。」火狼再次給予肯定的答覆。

  老爸究竟是想做什麼?

  宿燎驀地感到有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

  溫栩則是在一旁看好戲。

  宿揚笑著說:「那麼你願不願意嫁給阿燎呢?」

  他的問題令所有的人都跌破眼鏡,尤以宿僚受到的震撼最大。

  天啊!這種事怎麼會發生!?

  宿燎膛目結舌地瞪著父親,他簡直想挖個洞躲起來。有沒有方法能夠令時間倒轉!?他願意不計代價,只要時間能回到五分鐘前。

  他完全沒有想到老爸竟然會替自己向狼求婚!

  溫栩的嘴角微微上揚,形成漂亮的弧度,墨黑的眸子淨是氾濫的笑意。

  「老爸,你怎麼……」他提不起勇氣去看火狼的表情。

  「我願意。」

  剛剛……剛剛她說了什麼!?

  宿燎霍地轉頭瞪著火狼。

  「狼,你……你剛剛說了什麼?」

  垂下睫毛,火狼輕聲地又說了一次,「我說我願意。」她無法直視他的眼睛。

  「你願意嫁給我?」她的話像是塊巨石投在他的心湖上,泛起一圈又一圈的喜悅湮漪。

  她點了點頭。

  他幾乎要被心中的狂喜沖昏了頭,一定是他的真心終於感動了狼,一定是的。

  在最初的狂喜逐漸趨於平穩之後,宿燎的思緒又清晰了起來。

  他沒有想到父親會替自己向狼求婚,更料想不到的是狼竟然會答應,他很高興狼答應嫁給他,但是,感覺上有點怪異,她的態度為什麼會突然有那麼大的轉變!?

  「為什麼?」宿燎忍不住疑問。婚姻畢竟是終身大事,不能兒戲。

  宿揚聞言瞪了他一眼,「什麼為什麼?

  你現在該做的是親自再向火小姐求婚。

  」真是的,連這種事也要他這個老爸來說!

  情勢所趨,雖然心中仍有許多疑問,宿燎仍舊依言親自開口向火狼求婚了。「狼,請你嫁給我,好嗎?」

  「好。」她落落大方地答應了。

  這是三少爺的命令----要她嫁給燎,她就要達成了,只是她不知道這個婚姻能夠維持多久?

  真的不知道,一切似乎都已成定數,她只能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宿燎凝視著火狼,「喜歡我嗎?」

  「我喜歡你。」她回答。

  他倏地笑了,或許是多年來的等待和付出終於有了回應,他此刻滿心喜悅、滿心感激,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可以描述他的心情。

  擁有狼,他就像得到了一項無價的珍寶。

  只要能和狼長相廝守,他將會是世界上最快樂的男人。

  他已別無所求。

  「好了嗎?」宿燎在一扇緊閉的門扉外不停地來回走動著。

  而此刻,火狼正在房間內換上由弓箭親自為她設計的白色婚紗,之前,他就已經看過那件婚紗了,漂亮自不在話下,但是,他相信穿在狼的身上一定會更出色,這是毋庸置疑的。

  「你不是已經看過那件白紗禮服了,急什麼!?」步兵瞄瞄他。

  「我……」他此刻心中仍有一股不踏實的感覺,很難相信狼真的要為自己披上婚紗了。

  「放心吧!狼穿了那件白紗禮服之後只會更漂亮,不會變醜的。」他替弓箭將禮服送來。「如果你是擔心這個的話,大可放心。」

  「嗯!」宿燎沒有解釋。

  他其實是想以狼穿上婚紗的美麗模樣,來驅散自己心中的不真實感。

  老實說,以狼一貫淡漠、拒愛的態度,他不敢奢望會有這麼一天,尤其是歷經六年之後,他更不敢讓自己有不切實際的希望,就怕希望愈大,失望也更大。

  步兵涎著笑臉湊上前去,「老實說吧!

  你是怎麼追上狼的?」他對於內幕很有興趣,為什麼之前他們都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難道真的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我用的是最笨的方法。」他頓了一下,「你有喜歡的女人了?」

  步兵極為不屑地哼了哼,「別污辱我了,我對女人沒有興趣,我只喜歡箭。」

  「這……」宿燎有點不知該如何接下去。

  兵是真的喜歡箭嗎?他們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

  「我以為狼是不會陷人愛河,更不可能會步上禮堂的。」步兵說出心中的看法。「顯然我錯了,不過,不管怎麼樣,還是恭喜你了。」

  「謝謝!」

  那一扇緊閉的門扉倏地拉開了,小芬笑嘻嘻地探頭道:

  「宿特助,你可以進來看新娘子了。」

  步兵促狹地笑,「快進去吧!

  你不是已經等不及要看新娘子了。」

  小芬將門完全打開。

  宿燎一跨進房間內,立即瞧見站在落地鏡前身著白色婚紗的火狼。

  一時之間,他竟看得呆了。

  「宿大哥,狼姊很漂亮,對不對?」連尹淚想知道宿燎是否也有同感。

  宿燎猛地回過神來,「對、對,」好美,他的腦海中再也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詞,穿著婚紗的狼就在眼前,他的心終於踏實了。

  狼是真的要嫁給他了。

  連尹淚瞄瞄一臉癡迷的宿燎,掩著嘴笑了笑,拉著小芬無聲無息地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即將步上禮堂的一對準新人。

  步兵還打算留下來,卻被連尹淚拉著走,「淚兒小姐,我還沒看到狼穿婚紗的模樣耶!」

  「反正,你又不是准新郎,早點看、晚點看也沒有多大的差別嘛!」她不給他再次抗議的機會,拖著不情願的步兵漸行漸遠。

  「哪有這樣子的……」步兵嘀嘀咕咕的抱怨愈來愈小聲,終至消失。

  「我何其幸運啊!」宿燎感歎。

  「嗯!?」火狼抬眼朝宿燎看去。「什麼?」

  「我很幸運能夠和心愛的女人長相廝守,這一生我對你的愛都不會改變。」他情不自禁地伸出微微顫抖的手,將恍若仙女一般的火狼納人懷中抱了個結結實實,就怕這美好的一切只是泡沫一般的幻影,一眨眼的瞬間就會煙消雲散、無影無蹤。「我真的很高興你肯打開心房接受我對你的感情。」

  難怪他如此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畢竟他已經愛了她九年呵!

  火狼只是靜靜地待在宿僚寬闊溫暖的胸膛上,耳際傳來的是他略顯急促的心跳,鼻端飄來的是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氣息,她幾乎被迷惑了。

  這個懷抱是如此舒適溫暖,讓她想就這樣待在他的懷不要離開,但是,她的職責呢?

  若是在職責和愛情之中只能擇其一,毫無疑問的她會選擇前者。

  宿燎輕輕捧起火狼不施胭脂的俏臉,深情而慎重地吻上她玟瑰花瓣般的唇片,猶如宣誓。

  「我愛你!」耳畔不斷響起的是宿燎深情的呢喃,一聲又一聲鑽入她的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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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9 21:39:4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婚禮在紐約天主舊教最大的哥德式大教堂----聖。派屈克教堂舉行。

  婚禮相當隆重而盛大,到賀的人儘是「四季盟約組織」旗下所屬四個集團的中心領遵階層。有隸屬「春火機械集團」的火貓、牧童,「夏火國際集團」的火敵、弓箭、步兵、農夫、火蛇。「秋火科技集囚」的火疆、連尹淚、相敖、溫栩。「冬火保全集團」的火夕、幽冥、御極,就連盟主火群和夫人沈依漣也都出席了。婚禮結束後,全班人馬移師至四季酒店的宴會廳。

  「狼,你從現在開始跌停板了。」火蛇一本正經地替她惋惜。

  火狼微笑不語。

  火夕替她回答,「那又何妨,能夠找到一個像燎這般愛她的男人,即使身價跌停板也是值得的。」

  韓役展聞言道:「照你的意思來說,是我不夠愛你,所以你遲遲不肯答應嫁給我嘍?」

  哎哎!一不小心說錯了話,倒讓役展有藉口向她逼婚了!「你太多心了。」

  「不然,你為何不肯嫁給我?」他非問個清楚不可,難得有這個機會嘛!

  「我還想多當幾年單身貴族!今天的主角是燎和狼,別弄錯了。」火夕輕易地把話題從自己身上轉移,不讓韓役展繼續追問下去。

  「對嘛!早結婚一點好處也役有。」韓幻斂相當認同火夕的話。即使是現在,她仍舊是很喜歡夕。

  「幻斂----」韓役展瞟了她一眼,她是故意來扯他後腿的嗎?

  韓幻斂扮了個鬼臉,隨即被相敖長手一伸給撈進懷去了。「現在可不准你再打四少的主意,你已經有我了,嗯?」

  「那你呢?」她反問。

  「我?」相敖挑起眉梢。

  「你愛我還是愛夕?」韓幻斂的問題一出口,立即引起韓役展對相敖的側目。

  相敖挺是無辜地笑了笑,「我當然是愛你的。」她還真會替他惹麻煩,要是不及早撇清的話,只怕那位役展老兄會找他決鬥的。

  火敵嗤之以鼻,「別再肉麻兮兮的,我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陷人愛河的人都是這副德行嗎?開口閉口都是愛呀愛的。

  他很慶幸自己可以跟他們畫清界限。

  火狼不禁露出淺淺的笑意,二少還是那一貫的大剌剌。

  「要是你羨慕,大可也去找個情人你儂我儂的呀!」沈依漣刺激他。

  羨慕!?火敵瞪大眼睛,鄙夷地道:「見鬼了,誰會羨慕啊!」

  「若是你不羨慕幹麼說出那種酸溜溜的話?」她硬是要拗他。

  火敵幾乎要跳腳了,「我現在總算知道夕為什麼擅長混淆別人的視聽了,看來是遺傳因子造成的。」意即指母親大人也一樣擅長混淆他人視聽。

  火夕不以為忤,仍舊漾著笑,「謝謝稱讚。」敵真是小心眼,她只不過說錯了一句話,他老兄卻記恨到現在,誰說女人才小心眼,小心眼的男人也不少,敵即是一例。

  宿揚自西裝外套的口袋中掏出一個錦盒遞給火狼,「這是阿燎他母親當初嫁給我時戴在手上的玉鐲,她說將來要我替她送給阿燎的妻子,現在我把它送給你了。」

  「伯父……」她沒有資格收下那般貴重又意義非凡的玉鐲。

  「狼,怎麼還叫伯父,該改口了。」沈依漣笑著提醒火狼。

  宿燎接下父親遞出的錦盒,取出盒內晶瑩剔透、觸手冰涼的玉鐲子,套進火狼的手腕上,「你已是我的妻子,收下玉鐲是應該的,將來你可以再把它送給咱們兒子的老婆,嗯?」

  兒子嗎?火狼沉思不語。說實話,她壓根兒就沒想過自已會有兒子。

  「狼、狼、你在想什麼?」沈依漣喚道。

  「沒什麼。」她以笑容帶過。

  「你還沒叫人呢?」沈依漣再次提起。

  火狼遲疑了一會兒才道:「……爸。」自小到大,她從沒叫過爸爸和媽媽,這是第一次。

  「好,好。」宿揚笑得頗為開心,「阿燎有時會固執得教人受不了,你要包涵。」

  「我會的。」她答得有些心虛,他看起來是那麼的高興,也對自己很親切,而她卻是因為三少的命令才答應嫁給燎的。

  農夫突發驚人之語,「各位,我們應該親吻一下美麗的新娘子,對不?」

  他的提議很快地得到眾人的支持,唯一持反對意見的人就只有新郎官----宿燎。

  農夫朝宿燎投去充滿歉意的一瞥。「不好意思,少數服從多數,你的抗議無效,而且拒絕接受上訴。」錯過這次機會,可就不會再有下次了。

  火夕率先吻了一下火狼的臉頰,「燎是個好男人,恭喜你。」

  「謝謝。」

  而後是相敖、溫栩、弓箭、步兵、火貓……最後才輪到農夫。

  他挑著一抹壞壞的笑,眼中閃爍著不尋常的光芒,在眾目睽睽下吻上了火狼紅艷艷的唇瓣。

  幽冥挑了挑眉,嘲弄地道:「燎,只要你付我一千萬美金,我就替你炸了這個沒有朋友義氣的傢伙。」通常他接一個Case都索價二十萬美金以上,不過,對付這種連朋友妻都想要佔便宜的登徒子,他可以打個折扣,聊表他的「正義感」。

  宿燎探手揪住了農夫的衣襟,在眾人來不及阻止的情形下,毫不客氣的揮拳朝他的臉上招呼過去。

  那一拳不偏不倚的正中目標----農夫英俊的臉,因為他無意閃躲。

  他舔了舔受傷的嘴角,仍舊帶著笑意地道:「原來你也是有脾氣的嘛!」

  「你是……故意的!」宿燎很震驚。

  農夫又舔了舔唇角,「不過,說真的,要激怒你還其不容易吶!」

  「無聊。」弓箭翻了翻白眼。

  步兵則是幸災樂禍地道:「活該被揍。」

  「真的只是這樣而已?」幽冥並未完全相信他的說辭。「沒有其他的企圖?」

  畢竟他認識農夫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對於他的風流性格再清楚不過了。

  「當然沒有。」農夫連忙撇清,他已經再度接收到燎那有所懷疑的目光。「我雖風流,但並不下流,朋友妻不可戲的道理我還懂。」

  火敵沒頭沒腦地插上一句,「你懂也沒用,要你弟弟懂才行。」語畢,還特意瞄瞄農夫那筆挺的西裝褲,然後再把視線調至宿燎臉上。

  聽聽!二少的話說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而且還影射他是以下半身來思考的人。現在他總算知道言辭也可以殺人於無形。

  一抬頭,農夫立即對上預料中的一雙眸子,不想也知眸子的主人除了宿燎外,不作第二人想,他立即堆上一臉和善無害的笑容,「這一點你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我已經對「我弟弟」曉以大義了。」

  宿燎的表情總算緩和下來,「僅此一次。」下次再敢吻狼,自己就會讓他好看。

  夜晚,少了白日的塵囂,增添了些許寧靜,點點的絮星將夜空點綴得更加迷人。

  火狼洗去臉上的脂粉,披著睡袍站在陽台上靜靜地眺望遠方,房間內不時傳來嗶啦啦的水聲----宿燎正在洗澡。

  此刻她的身份已是宿太太了。

  她的理智一直要她離燎遠一點,而她也一直和燎保持距離,無視於他的付出和等待,為的就是要讓他知難而退。

  萬萬料想不到的是,三少爺竟會下要她嫁給燎的命令。

  如今她雖成了燎的老婆,但她的職責仍未改變,她仍須保護三少爺的安全。

  只是她該將燎置於何處……

  「想什麼想得如此專心?」不知何時,宿燎已來至火狼的身後。

  她轉頭看他,「想未來。」

  宿燎將手中盛著金黃色液體的高腳酒杯遞給她,「我們的未來。」

  接過高腳酒杯,她輕啜了一口。

  斜倚著欄杆,宿燎望著火狼白哲而美麗的側臉,心中有莫名的感動,「很難相信我們已經是夫妻了,我一直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因為你淡然、公式化的態度讓我無法抱有希望,但是,我始終不曾停止愛你。」他也喝了一口杯中的酒。

  她不敢轉頭看他,只能一動也不動地維持著原來的姿勢。

  宿燎把玩著手中的高腳杯,又接著說了下去,「我想成為你能夠依賴的支柱,呵護你、疼愛你直到發白齒搖,我們可以生幾個小孩延續我們的血脈……」他已經在心中勾勒出一幅美麗幸福的未來藍圖,今晚就是一切的起點。

  火狼始終沒有說話,因為她插不上口,只好一口又一口地啜飲高腳杯中的酒。

  宿燎取走火狼手中的空酒杯,連同自己的隨手置放於陽台外的桌子上。

  他自背後輕輕地抱住火狼,卻敏銳地感覺到懷中的嬌軀倏地打了個哆嗦。

  下一秒他立即縮回手,退了開去,「若是你不喜歡我的碰觸……」

  「不,我只是覺得有點冷。」她連忙否認。

  她是燎的妻子,有她必須盡的義務。

  縱使地想要她想得幾乎發狂,在未得到她的首肯之前,他可以盡力抑制住衝動不去碰她。

  「你可以把實話告訴我,夫妻間不該有隱瞞,任何事情我們都能夠坐下來好好溝通。」

  「真的只是覺得有點冷。」為了取信於宿她,她主動地貼近他結實勁瘦的身體,雙手環上他的頸項,而後獻上她的唇。

  她的主動令他喜不已,更在他的體內引起一股無法平熄的騷動,也令他完全將稍早談論的話題拋諸腦後,眼中、腦海、心底都是火狼甜美的唇和姣好的身材,他再也無暇思及其他。

  緊密貼合的柔軟嬌軀幾乎要令他失去控制。他彎腰將她抱起跨進臥室內,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到床上,彷彿她是個珍貴易碎的甕娃娃一般。

  火狼直視他的晶眸中閃著許多複雜的情感,經過這一夜之後,她還能將彼此的關係畫分清楚嗎?她不知道也沒有把握。

  在她的注視下,他極其溫柔地探手解開她睡袍上的帶子,「主導權在你的手上,只要你說聲不,我便不會再繼續下去。」在說話的同時,他又除去了她身上僅存的貼身衣物。

  「你好美。」她美麗無瑕的胴體宛如完美的藝術品令人屏息。

  宿燎熾熱的眼神幾乎要今她全身的血液都為之沸騰起來,他褪下身上的睡袍,結實健美的體魄散發出無比的性感,房間內的溫度陡地上升了好幾度。

  在宿燎結實有力的身體覆上時,她忍不住倒抽了口氣,她已無力抗拒,只能承受他所給予的一切,伴隨他的熱情一起燃燒、一起沉淪。

  她已無法抽身了。

  炫目的陽光自窗戶外透射進寬敞的臥室內,灑了一地的燦爛。

  床上的宿燎翻了個身,探手往身旁的床位摸去,觸手的是冰涼光滑的絲被而非預期中溫暖柔軟的嬌軀,他的睡意頓時消去大半。

  咦……狼呢?

  他自床上坐了起來,旋即掀開身上的絲被下了床,走了幾步,隨手撿起地上的睡袍套上,打開房門揚聲叫喚道:「莎莉,莎莉。」

  「宿先生,有什麼事嗎?」年輕的女傭莎莉聞聲迅速上樓來。

  「夫人呢?」

  「夫人一早就出去了。」莎莉據實回答。

  出去!?「有交代去處嗎?」昨天才舉行過婚禮,忙了一整天,她一大早會上哪兒去?

  「沒有。」

  「那……沒事了。」宿燎返回臥室內,拿起擱置在床頭上的高科技精密通訊表,迅速地按了幾個鍵後,升起一片薄薄的液晶體螢幕。

  半晌,空白的液晶體螢幕上出現了火狼略施脂粉的容顏,「早安。」

  「你現在在哪?」他以為可以兩個人一起迎接婚後的第一個早晨,可以一起在臥房裡用過早點,再計劃要上哪兒走走?或者一整天都待在房裡也無妨,畢竟是新婚期嘛!結果此刻他卻一個人待在這裡。

  「辦公室。」辦、公、室!?「發生什麼事了嗎?」他的第一個直覺便認為有重大事件發生,不然,哪有要新娘子在婚禮隔天去上班的道理!?

  「沒有啊!」她理所當然的回答,「我還有工作要做,不跟你多說了。」

  語畢,她便逕自切斷訊息。

  「等等。」他根本來不及阻止。

  宿燎納悶地將通訊表往床上一擱,旋身大跨步地走進浴室內梳洗。

  狼真的那麼忙碌嗎?婚禮才剛舉行過,就馬上回到工作崗位上。難道她一點也不想多一些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嗎?

  他對著鏡子刮除下巴新冒出的青色鬍鬚,思緒卻像掙脫繩的野馬一般遠馳而去,近幾個月來相處的情景也一幕幕地浮掠過眼前,從他意外得知狼願意嫁給自己,婚禮開始籌備,狼給人的感覺始終少了些什麼……她似乎少了些許新娘子該有的喜氣洋洋,沒錯,就是新娘子該有的喜氣。偶爾他會不經意地捕捉到不應該出現在她臉上的困惑表情,彷彿有什麼事情困擾著她。

  他很希望她能主動找他商量,讓他分擔她心中的困擾,畢竟夫妻本就該分擔彼此的喜怒哀樂,攜手走更長遠的路。

  清洗掉臉上的白色泡沫,宿燎走出浴室在衣櫥內找了套衣服換上,抓起床上的精密通訊表往手腕上一戴便匆匆下樓去了。

  「宿先生,早安。」

  宿燎擺了下手,「吩咐廚房不必替我準備早餐了。」在說話的同時他的步伐未曾停頓。

  五分鐘後,他已經駕著車往秋火科技大樓而去。

  經過昨夜的結合之後,他的感覺就像找回遺失已久的另一部分自己,多年來心中的空隙終於填滿了,不再不完整。

  總之,他真的很感激上天讓他遇見火狼。

  彼此相屬的感覺相當好。

  歷經千辛萬苦,花費了長達六年的時間才打動火狼的心,讓他更懂得珍惜此刻所擁有的一切。

  婚姻不是戀愛的墳墓,而是新生活的開始,他會更加愛狼的。

  將車子直接開進地下停車場停放,搭乘少數人專用的快速電梯直達六十二樓。

  「宿特助,恭喜。」助理小姐笑著說。

  雖然集團裡的黃金單身漢又少了一個,不過,宿燎和火狼的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謝謝。」宿燎頷首道。

  推開厚重的門,他看見的是一如往常的火狼,坐在辦公室內和一大堆卷宗奮戰。

  「你怎麼來了!?」慌亂的神色在火狼淡然的俏臉上一閃而逝。

  她就是不知該如何面對他,所以才跑到公司來處理公事。

  宿燎微微一笑,「我想知道究竟有什麼重要的Case需要勞動我的新婚妻子。

  我們請了婚假,記得嗎?」他並無任何不悅。

  他愛了她九年,對於她的個性當然瞭若指掌了。因為受了火家的恩惠,所以,她把火家的一切看得比什麼都重要,若能替三少分憂解勞,犧牲幾天婚假又算得了什麼呢?「那會造成三少的不便。」她指出。

  「還有栩和敖啊!」他們也是「秋火」的重要幹部啊!不然,若看到敖像個沒事人一般四處閒晃。

  「他們也有他們自己的工作要做,反正,我們也沒有什麼事嘛,我照常上班也無妨。」她竭盡所能地佯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

  宿燎欲言又止,就算沒事,只要能單獨相處也好啊!

  即使結了婚,她對他的態度依然沒有升溫,讓他不禁懷疑起她來……隨即他又將那些疑慮自腦海中驅逐。他該相信她的,若非她已接受他的感情,又怎麼會答應共組家庭呢!既已是夫妻就該彼此信任。

  宿燎索性拉了把椅子,就在火狼的辦公桌前坐了下來。

  他的舉動令她不解,「你……」

  「既然你決定要照常上班,那我也只好在這裡陪你了。」他微微笑。

  「可是,你在這裡要做什麼?」她有些措手不及。「會很無聊的。」

  他笑著搖頭,「一點也不,我可以就這樣看著你,永遠也不會覺得厭煩或無聊。」他只是自然而然地說出心中的感覺罷了。

  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那會令她更過意不去,更覺愧對他。火狼內心愧疚地想。

  「啪啪啪……」一連串清脆的鼓掌聲自門口突兀地響起。

  「原來你也挺會甜言蜜語的嘛!」相敖多瞟了宿燎好幾眼。剛才那番話聽得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禁戲謔地道:「接下來是不是該說狼就像一篇美麗的詩篇,讓你讀她千遍也不厭倦?」他晃了進來。

  「什麼時候來的?」宿燎不理會他的調侃。

  「情人的眼中果然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所以,沒有人注意我的出現,無妨,你們就當作我不在這,繼續繼續。」他還特地找了個視野較佳的位置坐定,準備欣賞一出現場Life的文藝片。

  「你是來做什麼的?」看吧!他說的一點也沒錯,敖就像個沒事人一般。

  「我!?」啊!他差點把正事給忘了,「我是新來的「女秘書」。」誰教他比較顧人怨,所以,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才會落到他的頭上來。

  看吧!他的閒晃也引起三少的注意了,宿燎落井下石地想。

  相敖迅速起身來到辦公桌前,在一大堆卷宗裡翻找了起來。

  「你在找什麼?」火狼詢問。

  對哦!這裡是她的管轄範圍,問她肯定比自己沒頭沒腦地翻找要好得多了。

  「義大利開發案的成果報告書呢?三少要看。」

  火狼俐落地自眾多卷宗中抽出其中一份交給相敖,「這就是你要找的。」

  怎麼差別這麼大?相敖看了看手上的卷宗,又看了看火狼。

  宿燎作了中肯的評論,「顯然你還得要多加努力才能勝任這個工作。」

  「謝謝你的意見。」他呲牙咧嘴地回道。

  「不客氣。」可以預見的是敖將免不了會手忙腳亂,宿燎心想。

  「不過,既然我恐怕無法做一個稱職的「女秘書」,也許狼應該留下來。」哼!

  敢隱喻他資質駑鈍,就該知道他一定會反擊的。

  「不必了,狼和我另有安排。」他趕緊搶先回絕相敖的提議,他可不想新婚期都耗在辦公室裡。「三少不是還等著看你手上那一份義大利開發案的成果報告書嗎?」他善於利用一切籌碼。

  聞言,相敖呼了一聲,「慘了,慘了。」隨即抱著那一份義大利開發案的成果報告書,像陣龍捲風似地急襲而去。

  宿燎目送相敖的身形離去後才將視線調回,「現在你可以放心了,在這段期間有敖接手你的工作,不會讓三少感到不便的。」

  不過,事實恐怕是因為有敖才更令人擔心吶!

  她似乎只有同意的份了。

  宿燎伸手攬住她的腰,「既然不必上班了,那麼我們就去度蜜月吧!」

  「度蜜月!?」她的聲音微微撥高。

  「沒錯,度蜜月。」有這麼難以相信嗎?結婚之後去度個蜜月是很正常的。

  「我不去。」她一口回絕。

  「為什麼?」他沒有料到她會拒絕。

  「縱使不必上班,我仍舊是三少爺的貼身侍衛。」即使她已嫁作人婦。

  「你可以暫時放鬆一下自己,度完蜜月再回來首個稱職的貼身侍衛。」像她這麼忠心耿耿的人已經不多了,他真的心疼她的堅強。

  她仍然不為所動,「度不度蜜月對我而言都一樣。」她並不允許自己有一般女孩子的憧憬,高度的警覺、敏銳的行動力才是她應該具備的。

  「你低估了三少的能力。」他相信三少的身手並不遜色於她。

  「我是預防意外發生。」她不改變心意。

  宿燎不再多說,不過,有個念頭在他心中緩緩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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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10-12-19 21:40:01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彷彿睡了好長的一段時間。

  火狼臉上濃密的長睫毛輕顫了一下,又一下,然後才徐緩地掀開來。

  唔!頭有點兒暈,而且全身酸痛。

  她又再度閉上眼睛,等待頭暈的情形稍稍有些改善之後,開始試著回想之前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還記得和燎吃了一頓有情調的晚餐,喝了一些紅酒,又談了一些話,然後……

  然後他便極為溫柔地吻了她,一次又一次地愛她……此刻全身酸痛就是這麼來的,她忍不住紅了臉。

  不過,自己究竟是睡了多久!?

  她又睜開眼睛,徐緩地抬起手上的精密通訊表瞟了一眼,下一刻隨即驚坐起身。

  已經過了一整天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火狼滿心疑問地環顧四周,這是一個由原木造成的房屋,屋內的擺設簡潔,卻相當雅致,感覺上像是觀光地區的度假小木屋,鼻端彷彿還嗅得到一股淡淡的木頭清香,而且其中送隱隱混合著一絲食物的香味。

  驀地,她感到肚子咕嚕地小聲叫了起來。

  掀開蓋在身上的被子,火狼頗是訝異地發現自己竟是穿戴整齊的……她心中的疑問又增加了。

  燎呢?他上哪兒去了?

  在她打算下床到窗戶前看看外頭的景物時,門打開來了。

  走進來的正是宿燎。

  「晚安。」他順手取下圍裙,「餓了吧!?

  我們可以用餐了,嘗嘗我的手藝。」

  「這是哪裡?」她直視他問。

  「我們的家。」他避重就輕地回答。

  「這是哪裡?」她又問了一次。

  她一向將睡眠時間控制於五、六小時左右,即使是身體不適時亦同。所以,她不可能會睡過頭,而且還睡了一整天。

  眼看矇混不過去了,他只好據實回答她的問題,「霞慕尼。」

  霞慕尼!?位於法國東南部,法義邊境上的滑雪勝地霞慕尼!?

  「你對我做了什麼?」陡然升起的怒火將火狼的眸子點綴得更晶亮。

  「先用餐吧!

  我保證餐後一定把事情源源本本、一字不漏地告訴你,好嗎?」

  火狼睡了一整天,滴水滴米未進,他可不希望她餓壞。

  即使此刻飢腸轆轆,她仍舊固執地想知道事情的原委。「我要知道一切。」

  「不然,我們邊用餐邊談。」面對火狼的固執,他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你已經一天沒有進食了。」

  「拜你所賜,不是嗎?」她冷冷地道,一張俏臉緊繃,沒有多餘的表情。

  他不得不妥協,「我別無他法了。」

  如果還有其他方法,他肯定不會這麼做。

  她沒有理會他的解釋,逕自道:「說吧!

  你對我做了什麼?帶我到這裡來做什麼?」

  「昨晚我在你喝的紅酒中放入些許安眠藥……」他才起了個頭便被打斷。

  「你怎麼敢……」她相當生氣。「你……你居然讓我服下安眠藥……」她深吸了一口氣,將滿腔怒火稍稍壓抑下,找回一絲冷靜,「為了把我帶到霞慕尼來?

  」這並不難連貫起來。

  「對。」他承認。

  「到霞慕尼來做什麼?」才一會兒的時間,她又回復了一貫的淡漠、冷靜。

  「度蜜月。」可以預料的,火狼聽了他的答案後會更加的氣憤。

  「就只是為了度蜜月!?」她其不敢相信,他如此大費周章的設計她,為的就只是度蜜月和享樂,「你認為度蜜月比保護三少爺重要!?」

  「這是兩回事,如此比較並不公平。」他和栩,還有敖都可以為三少犧牲生命,但是,他們也該擁有自己的生活,不是嗎?

  「我要回紐約。」她沒有猶豫。

  除非他用煉子將她綁住,否則,她非回紐約,非回三少爺身邊不可。

  他錯愕地瞪著她,不敢相信她會說出這樣的話,即使他用的方法不妥,她也不該無視於他的心意。

  「今天是我們新婚的第三天,我無意令你不悅,如果這一切都經過三少的允許,你是否就會接受?」他幾乎要以為她說喜歡他只是自己的幻想。

  今天是新婚的第三天。

  宿燎的這一句話彷彿在她的心上重擊了一拳,她不禁瑟縮了一下,臉色有些蒼白,她對不起他。

  「你的臉色有些蒼白,不舒服嗎?」宿燎眼尖地察覺出來了。

  「我沒事。」他對自己的好,令她汗顏。

  宿燎走近,攙扶她,「一定是一天滴水未沾的緣故,我不應該那麼做的。」他頗為自責。

  「不關你的事,我並沒有感到不舒服。」她的笑容有些無力。

  「好了,我們先用餐,去留的問題餐後再討論。」即使要連夜飛回紐約他都認了。

  「嗯!」她點點頭。

  木質的長形餐桌中央擺了一個造形相當獨特的銀製燭台,宿燎讓火狼坐在另一端的位置上,笑道:「我今天不僅是男主角,更身兼主廚和侍者;大人,請問可以上菜了嗎?」

  「嗯!」她又點頭。

  宿燎領命而去,不一會兒立即端來開胃菜熏鮭魚凍佐田園沙拉,由於口感是酸性,因此配上味道較淡的義大利白酒,以突顯新鮮蔬菜的美味接;下來是局烤無花果煎鵝肝,由於鵝肝的味道稍重,所以,他選較富果味的葡萄酒,然後是義大利起司餃搭配紅酒,最後主菜是香烤羊排佐膾白豆和口感圓潤的紅葡萄酒。

  另外還有特製的甜點白朗峰蛋糕,蛋糕以一層半圓體的酥皮覆頂,並灑上白色糖粉,看起來很像白朗峰,嘗起來則甜而不膩,有著濃郁的酥烤香。

  這一餐花費了兩個小時。

  「想不想出去散個步?」用完餐後,宿燎笑著詢問。

  夜幕低垂,漫遊街上更可以感受到空氣中那股冷例的清新。

  「好啊!」火狼伸出手。

  也許是出自於愧疚而想對他有所補償的心理,她不想拒絕他的好意。

  「剛剛那些美味的食物都是由你親自料理的?」她很難相信他竟有如此高超的廚藝。

  「正是我。」他握著她的手,微微笑。

  「你不當一個大廚師真的是太可惜了!」不過,也幸好他的志願不是當一個大廚師,否則三少爺豈不是就會錯失一員大將了。「那將會是很多人的損失。」

  「謝謝你的恭維,我並不想當一名大廚師,會接觸廚藝一方面是因為家中的環境,另一方面也是興趣使然,不過,我不介意當你的專屬廚師。」此刻的氣氛十分的融洽和諧,若是時間能就此停住,那該有多好。

  雖然他已經安排好接下來一連串的活動,搭乘直升機升空,從空中俯瞰白朗峰以及附近群峰令人歎為觀止的景象;

  亦可搭纜車上布列文峰登高遠觀,俯瞰整個霞慕尼城鎮,並遠眺對面的南針峰、白朗峰等的另一面山容,而且附近白湖正可倒映白朗峰,體會一下令人流連忘返的山色與湖光相映照的意境。

  說起山色,霞慕尼也是得天獨厚,這裡的山壁會隨著陽光的照射而變換顏色,天方破曉時,天色由淺粉紅、淺藍色漸次鋪陳著,山壁的顏色會略顯暗紅;陽光全面照射時,灰黑的山稜顯得極具線條;黃昏時,霞光紅滿天際。山峰、巖壁彷彿也染上一抹淡紅,恰似嬌羞的少女,靜論迷人。

  他希望能和她分享這一切。不過,若是她不願意,也只好取消了。

  「我對你的瞭解真的是太少了。」走在浪漫的夜色,手心傳遞過來的溫熱包含宿燎滿滿的心意。他對待她始終是全心全意的。

  「慢慢來無妨,你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瞭解我。」

  畢竟,婚姻是一輩子的事,即使這次蜜月度不成也無妨,還有明年、後年、大後年,時間多得是。

  一輩子嗎?她不確定這樁婚姻能夠維持多久,她並沒有像燎一般深具信心,因為她不能愛他,火狼倏地沉默了。

  他注意到她的輕微異樣,「如果你急著回紐約,我們可以馬上去里昂的機場。

  」她應該點頭同意,那正是她要的,不是嗎?可是,她卻拒絕了,「不,既然三少爺允許了這一切,那麼我就留下來。」

  雖然她改變主意肯留下來,只是因為三少的一個命令,不過,那仍是令他相當高興的事,那意謂著他們即將在迷人的霞慕尼待上一段時日了。

  「明智的抉擇,一直以來,你都像根繃緊的弦,你給自己太多的壓力了,趁這個時候好好放鬆一下。」

  她的字典沒有放鬆兩個字,打從被賦予保護三少爺的責任開始,她就讓自己隨時隨地處於警戒狀態,以應付任何可能會發生的意外,現在突然要她放鬆自己,她完全無法適應。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什麼也不必想,把一切都交給我就行了。」

  把一切都交給我就行了……嗯!

  這句話聽起來非常的順耳,他喜歡。

  她不自覺地點頭,絲毫沒有感到任何不妥,彷彿把一切交由宿燎來安排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宿燎揚起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忍不住傾過身去偷了一記香,「相信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冰海,在南針峰下,順著白山谷而下的便是長達十一公里,面積廣達四十餘平方公里的冰海。即是法國最長的冰河,也是阿爾卑斯山區第三大冰河,前兩大冰河在瑞士境內。

  以前要想一睹冰海景觀,得騎驢子,長途跋涉才到得了,但如今拜科技之賜,可以既輕鬆又愉快地搭電車前往目的地。

  從霞慕尼搭電車到蒙特維只需二十分鐘,而此刻宿燎和火狼正在電車上。

  蒙特維電車為亮紅色,蜿於綠林白山之間顯得格外醒目。

  「窗外風景值得欣賞哦!」宿燎介紹道,以前他也曾只身前來。

  火狼轉頭看向窗外,車窗外的風景隨著電車的行駛、海撥的上升而呈現不同的變化。原本近在眼前便美恬靜的霞慕尼城鎮愈來愈遠。

  房舍也愈來愈小,蔥綠的闊葉林漸為針葉林所取代,白雪覆頂的草山逐漸逼向眼前。

  「蒙特維到了。」

  一走出車站,涼意立即襲上心頭,奇麗的冰海與險峻的都拉斯峰就在眼前爭奇斗險,火狼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卻仍捨不得將目光移開,目睹這等自然界的奇景後,教人忍不住讚歎大自然的神奇。

  就在火狼看得目不轉睛之際,一杯熱騰騰、冒著白煙的熱可可遞到她眼前。

  「謝謝。」她不必回頭看也知道一定是宿燎。

  宿燎亦捧著一杯熱可可站在她的身邊,「有投有領悟了什麼?」他啜了一口熱可可,又道:「拿破侖的妻子約瑟芬也曾遮賞此地,她認為偉大的風景是如此賞心悅目、觸動人心,甚至可以喚醒心靈。」

  「恐怕我是沒有慧根的人。」她也啜了一口熱可可,頓覺身體暖和了起來。

  接下來,宿燎依舊是老馬識途地帶領火狼深人冰海,一嘗走在冰洞的滋味。

  冰洞一年挖一次,面擺設了許多冰雕作品,以及早期阿爾卑斯山人們的生活情景,這些擺設比起瑞士鐵力士山或少女峰的冰官規模都算小,但是,特別處就在它是位在冰河。

  時間過得很快,這已經是他們待在霞慕尼的第十天了。

  雙手捧著溫熱的杯子,宿燎的心意及為她所做的一切,慢慢地滲進她的心中,原本要抗拒他的柔情便已十分困難,更甭論在這種極度親密的情況下了。

  「你常來這裡?」她必須說些什麼來打破此刻將兩人網在一起的魔咒。

  「嗯!」宿燎將下巴擱在火狼的頸窩處,「我愛極這兒的清新脫俗,所以才會置屋於此,每一次都可以在此洗去一身的紛擾。

  很久以前,我就幻想有一天能夠帶著心愛的女人一同來此。」而現在他做到了。

  「你可以帶任何人來,也一定會有很多女人肯跟你一起來這兒。」她平鋪直敘地道。

  既然她不能愛上他,就該讓其他女人和他分享夢想,只是,她的心底卻有股苦澀緩緩地蔓延開來。

  聞言,宿燎微微不悅地輕蹙起眉頭,而後懲罰似地張口往她白皙的頸項輕咬了一口。「一直以來都只有你,沒有其他女人。」

  「喂!你怎麼可以----」他咬她那一口其實不會很痛,她只是沒有想到他竟會有這種頑皮的舉動。

  「你是我的妻子,為什麼沒有一絲妻子對丈夫該有的佔有慾?」雖然深知她並不是一個熱情的人,亦不擅長表達感情,但是,他希望她至少可以表現出些許在意,而不是那一派的無所謂。「你可以任性一些的要求我只看著你就好,為什麼不說呢?」

  「我從來不做任性的要求。」而且,環境也不允許她有。

  在宿燎末出現前,她的生命中只有職責和公事,那也沒什麼不好,無慾無求也就少了許多的麻煩。

  宿燎將她按得更緊,彷彿想將她揉進他的身體內一般。

  「我愛你。」他的低喃像張有魔力的網,緊緊地纏繞住火狼,令她怎麼地無法掙脫開來。

  宿燎忍不住伸了個懶腰,自座位上起身四處走動,活動一下筋骨。度完蜜月後回來,他已經埋首於堆積如山的公事中三天了,終於……終於解決了桌上成堆的公文了。真是值得普天同慶的一刻啊!

  「叩叩。」敲門聲倏地響起。

  「請進。」時間已近中午用餐的時候,等會兒正好可以去接狼同行。

  「燎,我有事想跟你談。」還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進來的人正是火狼。

  「好啊!」他欣然同意,「一起吃個午飯吧!」

  「不了,我已經訂了便當,待會兒要整理一下我辦公室內的卷宗和文件。」不整理一下不行了,最初她剛回來時,還以為她的辦公室成為第三世界大戰的戰場了,不曉得相敖是怎麼弄成這樣的!

  「我們不應該相信敖的,他只會愈幫愈忙。

  」「需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嗎?」他自告首勇。

  「我自己來就行了。」她婉拒了他的援手。

  重回工作崗位上,她就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調整好心情。

  「如果你堅持的話。」他尊重她的意思。

  不曉得是他的錯覺,還是真的有那麼些許跡象,度完蜜月回來,她的態度似乎又回復以前的冷淡了……也許只是錯覺吧!

  他在心中告訴自己。

  「我堅持。」

  「你不是有事找我談嗎?」宿燎驀地想起她來找他的目的。「什麼事?」

  她沉吟了一會兒,才慎重其事地道:

  「我要搬回三少爺的宅邸。」

  搬回三少的宅邸!?她的意思是要……分居!?

  他簡百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見的話。

  「你的意思是要分居!?」他們才結婚一個多月而已。

  「我必須隨時隨地跟在三少爺的身旁,那是我的職責。」其實另一個原因是她怕繼續深陷下去,會危害到三少爺的安全。

  她的回答令他鬆了口氣,「有道理。」他頗有同感地點頭。

  「你……贊成?」她以為他會反對的。

  「嗯!我支持你的決定。」

  狼是個稱職的貼身侍衛,他一點也不懷疑,也不想干涉她的工作。不過,他也相信工作和婚姻兩者並不相違悖,是可以並存的。

  婚姻是可以有很高的協調性和包容性,要懂得為對方著想,而非處處以自我為中心。

  「謝謝,那麼我今晚就不回去了。」她應該感到高興的,那不正是她所要的,但是,為什麼她的心中卻有股莫名的失落?

  他點點頭,「真的不要我幫你一起整理辦公室?」

  她搖搖頭,這樣也好,趁這個時候釐清一切……只是真的能嗎?

  「砰!」辦公室的門突然被粗魯地打開來。

  宿燎及火狼同時轉頭看去。

  是阿飛。

  「回來啦!?」宿燎笑著打了招呼。

  「小人。」阿飛劈頭就罵,一臉氣憤填膺。

  宿燎一頭霧水,「什麼小人?」

  「你居然趁我不在的時候偷跑步,不公平、不公平。」怎麼他去了一趟莫斯科回來便人事全非了!?火狼居然嫁給宿燎了!

  「感情的事本來就沒有所謂的公平,我們因為相愛而結合。」宿燎極為認真地道。

  「狼,你為什麼要嫁給他?」他不想接受這個事實,「我也愛你呀!」

  「阿飛,我也很喜歡你,但是,我一直把你當成弟弟看待,你的心意我很感動,不過很抱歉。」火狼相當遺憾地說。

  「因為我終究只是個機器人,對嗎?」阿飛表情沉重地吐出。

  機器人終究只是機器人,不論外型如何神似人類,他是個機器人的事實永遠地無法改變,機器人愛上人類注定就是個悲劇。

  「不是那樣的……」火狼的話只說了一半便被阿飛打斷。

  「我終究是當不了一個人類。」那將會是他心中永遠的遺憾。

  「阿飛,你別這樣。」她不知該從何安慰起。

  重重地歎了口氣,阿飛強打起精神,「算了,不必安慰我。」那是他早該接受的事實。

  若是他只是一個普通、不具備感情的機器人,這一切也就不會發生。他看了看宿燎和火狼,而後道:「恭喜,祝你們百年好合、永浴愛河。」

  「謝謝。」宿燎揚起嘴角。

  「要是你沒有好好對待狼,我可是會把她搶回來的。」

  阿飛威脅道。

  「你不會有機會的。」宿燎再肯定不過了。

  「狼姊,你要留下來?」連尹淚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一圈,心想那宿大哥怎麼辦?

  「嗯!燎也同意了。」火狼的眼神流露出淡淡的失望。

  「可是,你們才結婚不久,而且,夫妻本來就應該住在一起……」連尹淚想不通。

  「淚兒,既然燎也同意,那麼就這樣吧!」火疆下了結論,表情一貫地淡然。

  不過,連尹淚卻瞧出一絲端倪來了,卻在火疆的示意下,聰明地沒再多說什麼。

  火狼自座位上起身,「三少爺,淚兒小姐,那我先回房了。」

  火疆頷首。

  在火狼回房之後,連尹淚才開口詢問:「疆,你究竟知道了什麼?」

  揉了揉她的秀髮,火疆的眸中掠過一抹精光,「為什麼這麼問?」

  「你的表情是這麼告訴我的。」她理所當然的回答,語調中有十足的把握。

  一連串低沉的笑聲自火疆的喉中逸出,「看來你是愈來愈瞭解我了。」

  「快說嘛!」她頻頻催促。

  「好、好。」火疆不得不答應,「燎是同意狼搬回這裡住沒錯,不過,他也要搬回來。」連尹淚驀地眼睛一亮,果然沒錯。

  「狼姊還不知道這件事,對不對?」

  「嗯哼!」火疆挑了挑眉。此時,外頭傳來一陣引擎聲。

  「宿大哥回來了。」她忍不住雀躍。

  「不要去湊熱。」他看出她有濃厚的興趣。

  「可是,我想看狼姊喜的表情耶!」她真的很想親眼目睹一切。

  「識相一些,別當礙眼的電燈泡。」火疆輕輕敲了她的頭一記。

  「好嘛!」疆說的也有道理,她自眼角瞟見宿燎轉了進來,不待他開口,便道:「狼姊在樓上,你可以不用搭理我們,直接去找狼姊,快上去吧!」

  宿燎點點頭拾階而上,來至火狼房門外抬手敲了敲門。

  「請進。」裡面傳出火狼的聲音。

  他立即推門而入。

  「燎,你……你怎麼……」火狼一臉詫地看著此刻站在面前的宿燎。

  「怎麼會在這,對嗎?」他接下她未完的話,「我也搬來了。」

  「你!?」她更是吃驚地瞪著他,「我以為……」

  「從頭到尾,我都沒說過要分居兩地的話,沒錯吧!?」他笑了笑,似乎挺欣賞她訝異的表情。

  她只有點頭的份。

  脫下西裝外套順往衣架上一掛,宿燎接著又解開了領帶。「夫妻是應該在一起的。」

  「你要做什麼?」她不解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他理所當然的回答,「休息啊!」

  「這不是你的房間!」她直覺反應地道。

  「我們還需要分彼此嗎?

  有你在的地方就一定有我。」他是要守候她一輩子的人。

  當然,他也就理所當然的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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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9 21:40:21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就這樣,他們又過了三個多月平靜、有點甜蜜又不是很甜蜜的婚姻生活。

  而始終宿燎都一如最初的溫柔和深情,而且無悔。

  宿燎到義大利去出差兩個星期,原本是預定明天才會回來,不過,因為他提早把工作完成,所以,也就提早趕回來了。

  俗話說:「小別勝新婚。」他現在相信了。

  因此,在義大利的時候,他特別地想念狼的一顰一笑,渴望將她柔軟的嬌軀緊緊地擁在懷中。

  若說他是為了火狼而發奮工作也不為過。

  他將黑色的公事包往茶几上一放,重重地坐進沙發中,探手掏出西裝外套口袋中一個小巧、包裝精美的小禮物,那是他特地為火狼帶回來的禮物。

  當她下班回來看到他時,臉上會有什麼表情?

  將近兩個星期不見,她會想念他嗎?

  她會喜歡他送她的心禮物嗎?

  伸手揉了揉眉間,宿燎相當疲憊地將小禮物擱在公事包上,徐緩地閉上眼睛養神。

  他並沒有將門關上,只是虛掩著而已,外面的動靜他也隱隱約約知道。

  直到兩名女傭的交談斷斷續續地傳進他耳中,才引起他的注意。

  「蘇菲,你覺得火狼小姐喜歡宿特助嗎?」有抹特意壓低的嗓音小聲地問。

  她們在談論他和狼!?宿燎原本閒著的眸子倏地睜開來,屏氣凝神地側耳傾聽。

  他也想聽聽別人的看法,其實在心底深處是希望在別人眼中狼是愛他的。

  「我想……是喜歡吧!」蘇菲認真地想了好半晌才回答。

  「難道你不這麼認為?」

  「火狼小姐的態度一直都有些冷淡,那是誰都感覺得出來,是宿特助愛火狼小姐比較多。」那一抹特意壓低的嗓音又響起。

  誰愛得比較多,誰愛得比較少,並不是重點,只要彼此相愛就行了,愛情不是買賣,不能秤斤論兩,宿燎又閉上了眼睛。

  不過,兩名女傭的對話仍舊一字不漏地進了他的耳中,由聲音聽來,他可以知道另一個人是艾咪。

  他也承認他非常地愛狼,那是事實,他不介意任何人知道,即使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地無妨。而狼向來冷淡的態度也是眾所皆知的事,那是她的個性使然。

  蘇菲的聲音裡滿是羨慕,「我也想有一個如此愛我的男朋友。」

  艾咪的聲音更形低沉了,彷彿在訴說什麼秘密的事情,「我曾經不小心聽到三少爺和淚兒小姐的談話,你可不許說出去。」

  談話!?什麼談話!?宿燎也再度睜開眼。

  「幹麼這麼神秘兮兮的?」蘇菲彷彿也被傳染,緊張了起來。

  艾咪小小聲地說了,「火狼小姐會答應嫁給宿特助是因為三少爺的命令。」

  因為音量太小,在房間內的宿燎聽不太清楚,只有斷斷續續的幾個字,根本無法連貫。

  蘇菲呼了一聲,「怎麼可能!?」

  「是真的,我親耳聽見的,是三少爺命令火狼小姐嫁給宿特助的。」她又說了一次。

  這一次,宿燎聽得一清二楚,他恍遭電擊一般,表情呆滯地僵坐在沙發中,一動也不動,就連腦中也是一片空白。

  彷彿過了有一世紀那麼久,他的眼珠子才輕輕地轉了一下,就連艾咪和蘇菲何時離去也都不知道。

  艾咪剛剛說了什麼!?

  他徐緩地在腦海中梭巡了好一會兒,驀地,全身僵硬了起來,耳際彷彿又聽見艾咪小小的聲音在說話----是三少爺命令火狼小姐嫁給宿特助的,是三少爺命令火狼小姐嫁給宿特助的,是三少爺……

  一次又一次地不停地重複,即使他不想聽,聲音仍舊在他的腦海盤踞不退,像把鋒利的匕首,在他的心上刮出一道又一道的口子,鮮血淋漓,直到他的一顆心已不再完整。

  原本他滿懷思念地等候小別重逢那一刻,他想要緊緊抱住火狼,傾吐他這兩個星期來的相思之苦,而今……那一切都只是笑話罷了。原來,從頭至尾只有他一個人癡癡地相信婚姻是神聖的。

  這一個剛體認出的事實又在他傷痕纍纍的心上添了一道新傷口,他倏地笑了,笑得十分落寞,笑得有些淒涼,也笑得好苦。

  他幾乎要承受不起了,她說她喜歡他,原來只是謊言。

  他以為是自己的深情和恆心打動了她,所以,她才會答應嫁給他,有一度他是欣喜若狂的,甚至無法以筆墨形容心中的感動……而此刻,那一切全都破成碎片散了一地。

  她嫁給他卻只是緣自三少的一個命令!

  將臉埋入雙手中,他幾乎無法忍受心中蔓延開來的深切痛楚。

  他是那麼用心地待她,用心經營他們的婚姻,到頭來卻是一個天大的笑話,這教他情何以堪!?

  又要他如何去面對?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原來他的深情和癡心在她眼中什麼也不是……什麼也不是。

  多可悲啊!他默默地愛了她九年,為的是要打動她的心,縱使最後她仍無法拿愛與他回應,他亦無怨無悔,即使免不了心痛,他仍舊可以坦然面對。當不成情人,至少還會是朋友。

  而她卻給了他幸福的假象,讓他毫無防備的一頭沉溺下去,在他深信不疑且付出心血呵護兩人之間冒出的愛情新芽,期望它能長大茁壯時,又殘忍地將那一切全部打碎。

  他彷彿是自飄飄然的雲端摔了下來,這一跋摔得好重好重,幾乎讓他失去了愛人的心。

  許久許久,他才又抬起臉來,雙眸之中佈滿了紅色血絲。

  他不想恨她,真的不想。

  好不容易得到的珍寶並不屬於他,得而復失的感覺幾欲令人發狂,那種感覺若非親身經歷是無法體會的。

  伸出頂抖的手將公事包上預備送給火狼的小禮物抓在手中,他的眼神流露出痛楚,緩緩地將小禮物捏成一團扔了出去。

  謊言、謊言,一切都是謊言。他的心好痛好痛。

  為什麼?為什麼?……他不斷地捫心自問,卻始終找不出答案,宿燎又再度將臉埋進雙手中。

  狼,別讓我恨你。

  「燎,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火狼的臉上掠過淡淡的欣喜,他不是明天才會回來嗎?

  「下午。」他的聲音粗嗄。

  火狼注意到他微亂的髮絲,佈滿血絲的雙眸,凝重的表情,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發生什麼事了?」她問得小心翼翼。

  宿燎僅是直直地望著她,沒有開口。

  他冷漠、空洞的眼神看得她心慌,「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就在她以為他不會開口回答她的問題之際,他才出聲,「你會答應嫁給我是因為三少的一個命令!?」聲音裡有掩飾不了的痛楚。

  他怎麼會知道!?火狼心虛地別開視線,沒有回答。

  瞪著火狼無言以對的模樣,絕望一點一滴地吞蝕他的心,「為什麼不否認?為什麼不否認我說的話?」他忍不住低吼。

  他一直不斷地告訴自己,要相信狼、要相信狼,也期望她能推翻那個荒謬的論調,只可惜她沒有,她的沉默就是她的回答了。

  他心中最後殘存的一絲希望,至此也完全破滅了。

  宿燎的表情逾恆悲慟,逸出的聲音亦同,「你為了三少的一個命令而委身於我,那麼我在你的眼中究竟是算什麼?」

  火狼始終是垂著睫毛不語。

  「你將我置於何地?」每問出一個問題,他彷彿也往自己傷痕纍纍的心又捅了一刀。

  他正親手加速令自己的心走向死亡。

  他無意要做任何比較,卻沒有辦法不想到自己九年的付出抵不上三少輕描淡寫的一個命令,他的心猛地落進深淵中。

  換言之,若三少爺命令她嫁給他以外的男人,她也同樣會遵循命令了。原來他在她的心中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隨便一個阿貓、阿狗都可以取而代之。

  宿燎激動得無法自己,他用力抓住她的肩膀,使勁地搖晃,彷彿要將她搖醒似的,「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好殘忍。」

  聽著他的嘶吼,她的心也彷彿在泣血,但是,她無從辯解起。

  若是日後她必須在工作和愛情中擇其一,那必定是工作,那是毋庸置疑的。

  為免日後更加的痛苦,她只好及早斬斷兩人之間的情愫,才能專心保護三少。

  「我並沒有隱瞞你的意思,打從一開始我就說過我不需要愛情,也不曾愛任何人。」她的眸光一度有些不穩,隨即隱沒不見。

  宿燎仍舊抓著她的肩膀,「所以,我們之間共有的一切都只是你在演戲?」原本他盈滿柔情的熾熱眸子已逐漸降溫了。

  「……對。」她艱辛地吐出。

  「哈哈哈……」驀地,宿燎鬆開手退了好幾步,狂笑了起來火狼欲言又止。

  「哈哈哈……」他仍是笑。

  宿燎幾近狂亂的模樣令她憂心忡忡,「你,你別這樣。」她沒有料道在他斯文儒雅的外表下,竟會隱藏著如此強烈的感情。

  「你演得太好了,完全把我玩弄於鼓掌間。」

  宿燎的眼神冷若寒冰。「真令我佩服。」

  宿燎沒有一絲溫暖的眼神和嘲諷的口吻,令她心如刀割。她不禁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此刻他的心已如稿木死灰,「既然如此,我們的婚姻也役有繼續存在的理由,我們離婚吧!?」

  離----婚!?火狼震驚地倒抽了口氣,連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不就是她要的結果嗎?

  為什麼她的心中感受不到一絲絲的喜悅。

  她略顯蒼白的臉色,他故意視若無睹,「或者,你仍不打算放過我?」

  她只是想竭盡所能回報火家撫育她長大成人的恩惠,如此而已,難道錯了嗎?

  她並不想傷害燎的,真的不想。

  「離婚協議書我會盡快委託律師送來給你。」他的聲音也不帶一絲溫暖。

  一瞬間,他的心像是完全被掏空了。

  他抓起擱置在茶几上的黑色公事包走向門口,在打開門之前停住,「我恨你。

  」而後拉開門,頭也不回地大跨步離去。

  他說他恨她!火狼頹然地跌坐在床上,眼神茫然地望著前方,燎恨她……燎恨她……

  她勢必是傷得他很重,否則,以他的溫柔個性又怎會說出這等決絕的話。

  他說他會委託律師盡快把離婚協議書送來給她!

  他們的婚姻就此結束了嗎?她的胸口彷彿被一塊沉甸甸的大石壓著,今她喘不過氣來。

  不知過了多久,火狼才不經意看見地上一個包裝精美卻被揉成一團的小禮物,那是……她走過去撿了起來,拆開精美的包裝紙,她自盒子裡取出一枚鑽的銀戒,式樣相當別緻,這是……這是燎要送給她的嗎?

  倏地,她自銀戒的內部瞧見一排小小的字卻不清楚,她將戒子拿近眼前看了個仔細----給吾愛狼,燎。

  豆大的眼淚就這樣滾出火狼的眼眶,順著臉頰慢慢、慢慢地滑落。

  她究竟是做了什麼?又該怎麼做?

  簽了離婚協議書之後,宿燎和火狼的婚姻終於往第四個月宣告終止。

  白天,宿燎依舊照常上班,只是失去了往日的溫柔爾雅,夜晚,他則流連在酒吧中,藉著酒來麻醉自己,減輕心中的痛苦。

  「給我一杯威士忌。」宿燎坐在吧台前的高腳椅子上,不知已是第幾次遞出見底的杯子。

  酒吧內充斥著震天價響的熱門音樂。

  「先生,這已經是第十三杯了,再這麼喝下去會醉的。」酒保遲疑地道。

  連續好些天他都會在同個時間出現,坐在同一個位置上,點了同樣的威士忌,看起來似乎心事重重。

  「真能喝個爛醉就好了。」他重重地歎了口氣,略顯憔悴的俊臉上有抹不去的落寞。

  「先生……」

  「給我一杯。」他不改變主意。

  「給他一杯咖啡。」另一個聲音插入。

  這個聲音……雖然音樂聲很大,他仍舊可以輕易地認出那個聲音的主人。「威士忌。」

  酒保露出為難的神色看看宿燎,又看了看另一位客人。

  「咖啡。」溫栩在宿燎身旁的椅子落了坐。「這種日子你還想過多久?」

  他聳了聳肩,「我做了什麼嗎?」

  「你在傷害狼,也傷害你自己。」

  「承蒙你看得起,不過,我沒那麼大的能耐能夠傷害她。」他瞄了栩一眼。

  「燎,你明明還是深愛著狼,為什麼要這麼做?」那是任何人都看得出來的事實,偏偏兩個當事者卻彼此誤會而無法冰釋。

  「那已經過去了。」宿燎不想再提。「我有新女友了,你不也見過?」

  他故意讓眾人撞見他和其他女人打情罵俏的情景,當然也包括火狼。

  「不要自欺欺人。」溫栩看得可一清二楚,那點把戲他才不會上當。

  那麼多年的朋友了,他比誰都瞭解燎的癡心程度,燎若可以那麼快再和別的女人交往,那又怎麼會愛狼長達九年!?

  「我沒有。」宿燎不肯承認。

  酒保送上一杯咖啡。

  「不然,你又為了什麼來這裡喝悶酒?」他一針見血地指出。

  「誰說我在喝悶酒,我是來這兒開心的。」宿燎硬是擠出一抹笑。

  「狼到二少的身邊去了。」

  「她有她的自由。」宿燎以無關痛癢的語氣回答。

  怎麼!?狼就這麼不想再見到他嗎?

  宿燎的心中有股苦澀在蔓延。

  溫栩直視他的眼睛,「你的眼神卻告訴我不是那麼一回事。」

  他索性問:「那麼你告訴我,我的眼神究竟讓你知道了些什麼?」

  「我知道你根本不希望她走,你愛著她、渴望她……」溫栩的話沒有說完。

  「夠了。」宿燎忍不住大吼,「是,我還愛著她、渴望著她,那又如何?她並不愛我。」

  為什麼硬要逼他承認這一些,讓他再一次面對殘酷的事實?

  心中未癒的傷口又再度被撕扯開來,讓他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明知道不該再愛著她,可是,他卻無法克制自己的感情。

  在她任意踐踏他的滿腔柔情之後,他是應該恨她的,但是,每當夜深人靜的獨處時刻,他卻更明顯地知道自己仍然愛狼。

  「沒錯,狼她答應嫁給你是因為三少的命令,但是,那並不能表示她對你就沒有絲毫的感情。」溫栩試著讓他再燃起希望。

  「不必再說了。」他不想聽。

  若是她對他有感情,為什麼會簽了離婚協議書?

  若是她對他還有感情,目睹他和其他女人打情罵俏,又怎麼會毫無反應?

  若是她對他還有感情,就不會毫不留戀的遠走到法國。

  那一切再再都指出一個鐵一般的事實----狼對他並沒有任何的感情。

  宿燎付了帳,起身離開酒吧。溫栩跟在他的身後,在他準備打開車門的時候奪過車鑰匙。

  「你要幹什麼?」他轉頭瞪栩。

  「你喝了不少酒,不宜開車。」溫栩淡淡地道,「還是由我來吧!」

  宿燎攤了攤手,「隨你便。」

  溫栩坐進了駕駛座,「上車吧!」

  他扯了扯嘴角,繞到另一邊上了車。心想,也許他該遠離這一切,才有辦法淡釋他的傷痛,也淡釋他對狼的愛。

  就這樣吧!宿燎閉上眼睛在心中作了決定。

  夜幕低垂,窗外各式各樣的霓虹燈都亮了起來,在夏火國際大樓內,還有一層樓是亮著燈的。

  火狼仍舊埋首於一堆資料中。

  她對「夏火」的營運並不瞭解,所以,她必須花費多一倍的時間才能掌握一切的情況,尤其是二少目前仍停留在台灣,她必須代理他的公務。

  其實這也正合她的意,她必須不斷地讓自己忙碌、忙碌,忙到沒有時間思及其他,讓自己疲累到回家上床倒頭就睡,就這樣週而復始地過每一天。所以對於時間,她變得一點概念也沒有。

  她起身走至窗邊,低頭望著下面繁華熱鬧的街道和猶如螻蟻的人群,她突然覺得孤單。

  眼前彷彿又再度浮現出宿燎和一名金髮美女有說有笑、狀極親密的模樣,她的心不禁揪成一團,讓她連呼吸也倍覺艱辛。

  宿燎一直是個很能拉獲女人芳心的男人,即使他什麼也沒做,他亮眼迷人的俊美外表和溫柔體貼便在不知不覺中讓人愛上他。

  看見那一幕令她的心好痛,她討厭看見他和別的女人親近也無法忍受,但是,卻又無能為力,畢竟他們已經離婚了。所以,她只好來個眼不見為淨,但是,她的心卻靜不下來。

  她從沒想過他的冷漠態度會讓自己如此耿耿於懷、如此難受,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情景,更是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懷念他的溫柔、他的體貼、他的癡心、他給的溫暖,更想念度蜜月時的相依相偎和甜蜜。她赫然發現了一個令自己相當震撼的事實----她愛上了燎。

  此時此刻才發現自已愛上了燎,多麼諷刺的事實啊!

  在她盡力將他摒除於心房之外,將他自身邊推開之後,才釐清自己的感情,是不是太遲了!?

  她不想失去他時,而他卻恨她。

  恨,多麼冷酷無情的字眼。他曾經是那麼的愛她,愛得深切、愛得無怨無悔、愛得不求回報,而她卻傷害了他。

  取下右手中指上的鑽銀戒,拿到眼前看看,透過氾濫的淚水,她又看到了銀戒上的那一小行字----給吾愛狼,燎。

  「叩叩。」敲門聲突兀地響起。

  「誰啊?」她趕緊抬手拭去淚水。

  「是我。」弓箭的聲音響起。

  她緩了緩情緒,「請進。」

  弓箭提了個便當推門而入,「怎還不下班?」

  他看得出她的眼眶還微微泛紅。

  「有些事還沒做完。」火狼眨了眨眼睛,硬是將淚意給逼了回去。

  弓箭並未點破,「工作認真固然值得稱許,但是,成了工作狂可不好。」

  「不會的。」她笑得有些勉強。

  弓箭晃了晃手中的便當,「你一定還沒吃晚餐,對吧!?

  我特地替你買了點熱食。」

  「謝謝!」雖然她一點胃口也沒有,為了不辜負他的好意,她收下了。

  對於她和燎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雖然他也很想知道,不過,他卻沒有提起一字半句,「吃完飯就下班,工作明天再做。」

  「嗯!」她答應。

  「我留下來等你好了。」他想丁想。

  「不必了,你先回去吧!

  我保證吃完飯、把東西收拾好就回去。」她仍舊站在窗戶邊。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些。」弓箭叮嚀著。

  「我會的。」她點頭。

  弓箭離去後,辦公室又只剩下她一個人。

  火狼攤開緊握成拳的左手,掌心赫然出現那個宿燎留下沒有帶走的銀戒。

  她又將銀戒戴回右手的中指上,心想著,燎他此刻在做什麼?又和哪一個女人在一起?

  哎----為什人總在失去後,才會懂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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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9 21:40:3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宿燎向火疆請了長假飛回台灣。

  下了飛機,他立即搭車返家。

  才剛跨進家門,宿揚一見到他,往他身後找尋了一番,劈頭便問:「狼呢?」

  放下行李,宿燎輕描淡寫地道:

  「老爸,我們……離婚了。」

  離婚!?宿揚無法相信此刻耳朵所聽見的,「你說……你說什麼?」

  他又再次道:「我和狼離婚了。」

  宿揚呆征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怎麼一回事?

  你們結婚也才不過短短約五個月而已,怎麼……怎麼就離婚了!?」他仍是難以相信。

  不久前,他還滿懷希望地盤算著,大概再過不久他就有孫子可以抱了,怎麼一轉眼事情就全都變了樣、出了軌呢?

  「現在的年輕人對待婚姻的態度太過於草率了,動不動就離婚。」宿揚有感而發。「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你倒是說清楚啊!」

  他可以看得出來阿燎消瘦了不少。

  宿燎一點也不想再提了,卻不能不回答父親的問題,「狼並不愛我。」

  「你們吵架了?」他問。

  宿燎沒有否認。

  「其實夫妻吵架是很正常的,沒有必要鬧到離婚吧!?」宿揚又說。

  「老爸,我累了,有什麼事改天再說,好嗎?」宿燎神情疲憊地道。

  「好吧!我們改夭再說。」看著他疲憊不堪的神情,宿揚決定通融一次。

  提起行李,宿燎踩著沉重的步伐回了他睽違多年的房間。

  房內的擺設全都沒有改變,放下行李,他將自己拋進了床鋪之中,直愣愣地盯著天花板。

  狼,她會回紐約吧!畢竟他已經不在了。

  就這麼只想起了她的名字,他的心便隱隱作痛。

  也許就像栩所說的,這一輩子他永遠也忘不了狼,是啊!忘不了。

  不論他再如何偽裝,依然掩飾不了他對她的愛。

  即使在她那樣對他之後,他仍舊無法真正地恨她。

  使勁地甩了甩頭,企圖就此將火狼的一切統統甩出腦外。

  他回台灣就是為了要將她忘記,不該再想了……

  接下來的幾天,宿燎為了徹底的達成預定的目標----忘記火狼,所以,他經常和在PUB認識的女人出去約會,然後帶著渾身香味回家。

  這晚,他又一如往昔的在凌晨一點帶著刺鼻的香水味踏人家門。

  「阿燎,你這些天究竟在做些什麼?」宿揚板著臉詢問。

  對於阿燎的自我放逐,他完全看在眼底,更是既生氣又心疼。

  「我?」宿燎把眉毛挑得老高,漫不經心地走去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我在努力為老爸你找媳婦啊!」他喝了口茶,在沙發上落了坐。

  「你是認真的?」

  「看不出來嗎?」他攤開雙手。「我真的很努力哦!」只是沒有任何女人能引起他的興趣。

  狼的一舉手一投足、一顰一笑仍舊佔據了他的腦海,他總是不自覺地拿身邊的女人和狼比較,然後便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

  他討厭如此不掙氣的自己,卻無法否認自己只要狼的事實,其他的女人於他都不具任何意義。他付出的真心已經收不回來了,所以,他已無力再愛其他人了。

  宿燎探手自口袋中取出一張照片遞到父親的眼前。「看看吧!」

  宿揚莫名其妙地接過照片一看,照片上是個姿色平平卻濃妝艷抹的女子,看起來實在是不怎麼順眼,「這個是?」他並不會以貌取人,但是,他並不欣賞濃妝艷抹的女人。

  「她的資料就在照片的反面。」老實說,宿燎也不記得她姓啥名誰。

  宿揚將照片一翻----李美莉六十三年二一月五日生身高一百七十公分體重五十公斤職業銀行職員未婚電話二九三0一二一一「我知道的也就那麼多而已。」宿燎接收到父親投射過來的視線。

  「她是什麼人?」宿揚不明所以地問,心納悶著,阿燎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名字在照片後面。」不是才剛看過,怎麼又來問他呢?

  「為什麼讓我看這位小姐的照片,有什麼用意?」阿燎的舉止有點古怪。

  「我打算娶她。」他的口氣就像在閒聊,而不是在談論婚姻大事。

  「什麼!?」宿揚脫口呼。

  面對父親的詫,他仍舊是那一派的無所謂,「我說我打算娶她。」

  「你在開玩笑!?」宿揚直直地瞪著他,他恐怕連照片上的女人叫什麼名字都不記得,而此刻他卻說他打算娶她為妻。

  「很恨認真。」交疊起修長的雙腿,宿燎的口氣始終平淡如一,沒有絲毫的起伏。

  「原因呢?」宿揚要知道理由。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要結婚有什麼好奇怪的嗎?」宿燎問得理直氣壯。

  「你愛她嗎?」

  他搖頭。

  「瞭解她的一切嗎?」

  他還是無關痛癢地搖頭,「那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打算和她結婚。」

  「荒唐,真是太荒唐了!」宿揚忍不住斥罵,「你把婚姻大事當遊戲嗎?」

  「是責任,傳宗接代的責任。」他回答得相當直接。

  他不會再愛其他女人,那麼娶什麼人對他而言都是一樣的。

  如果讓他自己選擇的話,他這一輩子是不會再結婚了,只是他不忍讓父親抱孫子的心願落空。

  「那樣對這位小姐也不公平,你無法給她一個幸福家庭就不要耽誤人家的青春。」宿揚不同意他的決定,「尤其在你的心中還住著另一個女人的時候,你更不可能會付出感情,不要害人害己。」

  父親的話又刺痛了他脆弱的心,「我沒有。」他立即否認。

  「你在賭氣。」宿揚認為感情的事不能意氣用事,「將來必定會後悔的。」

  「後悔!?有什麼好後悔的。」他嗤笑了一聲。

  已經不再有任何他關心在意的事,又哪來的後悔呢?

  只是心頭空蕩蕩的感覺令人難受得緊,卻又揮之不去。

  不過,他相信總有一天會習慣的。

  法國巴黎火宅的後花園裡,火敵躺在他的吊床裡簽署完一份文件交還給等候一旁的火狼。

  「狼,有必要這麼拚命嗎?」他問。

  雖然狼已經盡量表現得若無其事般,不過,他仍是看出她是想以工作忘卻過去。

  「我只是盡我的本分而已。」她掩飾得相當完美,不讓人瞧出她心中的痛楚。

  「對你自己好一些。」他只能這麼說。

  「謝謝二少爺的關心。」

  火夕優閒地踱步而來,「狼,好久不見。」

  「四少。」火狼垂下睫毛,生怕以四少的精明會輕易地看穿她的偽裝。

  「對了,小幽好像突然覺得身體有些不適,你最好過去瞧一……」最後一個瞧字還未說出口,早已經不見火敵的蹤影了。

  火夕扯出一記亮眼的笑,這下子有好戲可瞧了。

  「四少,我沒有事必須去處理,所以……」她是想找藉口脫逃。

  火夕慢條斯理地漾起笑容,「看來你已經知道我有話要跟你說了。」

  顯然她是走不了了。

  「你和燎的事我已大致知道,不過,我想知道的是,你真的打算就此讓燎走出你的生命嗎?」火夕的眼中迅速奔騰過一抹流光。

  自己想擁有的東西必須自己去爭取,旁人的幫助終究有限。

  「……我的命屬於火家,愛情不是我該擁有的東西。」她罔顧心中的感受。

  「狼,你是火家的一分子,疆會下命令要你嫁給燎就是希望你能幸福,因為燎是那麼癡癡地愛著你,」火夕注意到火狼右手中指上的銀戒,「而你卻傷害了他。」他只是說出事實沒有指責狼的意味。

  「四少,我……」火狼想知道宿燎的近況,卻問不出口。

  「嗯?」挑了挑眉,火夕潑墨的眸子掠過一抹精光,「不過,感情的事又強求不來也怪不得誰。」

  躊躇了好一會兒,火狼才將話擠出來,「燎,他……他還好吧!?」

  「不好,一點也不好。」火夕斂起笑容,「他一直在自我放逐,流連在PUB裡頭,渾渾噩噩地過日子,再這麼下去他肯定沒有未來可言。」他說的是事實,只不過加了點油、添了點醋。

  燎是一有空就流連在PUB,但是並沒有渾渾噩噩地過日子,他在幫忙管理父親的餐廳。

  「顯然他是愛慘了你。」火夕狀似隨口道。

  火狼的偽裝出現了裂痕,「是我害他變成那樣的,是我。」

  「不是你的錯,只能說一切都是命運。」她從來都不是一個相信命運的人。

  「不,是我。」火狼有些激動地說。

  「你是愛燎的。」火夕早就看出來了。

  火狼點頭承認。

  「要去看燎嗎?

  也許你可以令他重新振作起來。」火夕望著她。

  一想到要去見燎,她的心情便開始忐忑不安,「他不會想見到我的。」

  「怎麼說?」火夕好奇地問。

  「他恨我。」火狼艱辛地吐出話來。

  火夕揚起嘴角,「當一個人在情緒悲慟的時候,任何話都可能說出口的,況且,愛和恨是一體的兩面,若是沒有愛,又哪來的恨呢!?」

  火狼認真思考他的話。

  「而且,燎他無怨無悔地愛了你九年可是鐵一般的事實,對吧!」像宿燎這等的新好男人即便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第二個了。

  她並不擅於表達感情,見了燎之後該說些什麼!?

  火狼內心暗忖著。

  火夕自口袋中掏出一本護照及機票交到火狼手上,「明天早上八點二十分的班機直飛台灣,至於,要不要去就由你決定了。」

  敵和小幽這會兒八成已經……他該去驗收成果了,火夕轉身離去。

  火狼握著手中的護照和機票,心中的想法清晰了起來----她要去見燎。

  一家PUB裡,宿燎握著酒杯,望著舞池內不停扭動身體的人影,視線開始有些模糊起來。他也不記得喝了多少杯酒,反正,今天他不想保持清醒。

  他愈想忘了狼,腦海中她的模樣卻反而更加清晰,令他幾乎忍不住想跑到法國去見她。他想得她好苦,也愛得她好苦,只可惜他的愛並不能打動她。她並不愛他。

  頹喪地將杯子的酒一口氣喝光,辛辣的液體灼燙著他的咽喉和胃,幾乎嗆出了他的淚。

  到底有誰能夠告訴他該怎麼做才能停止不再愛狼?

  他該怎麼做?

  「再給我一杯。」

  酒保依言在他的空酒杯中注滿酒。

  「呃!」宿燎打了個酒嗝,身上的酒味濃得像是剛自酒桶中爬出來般。

  「先生,怎麼一個人喝悶酒?」一個打扮入時的年輕女子走近宿燎。

  他起眼睛打量面前的女子,「我很快樂,你看不出來嗎?我很快樂。」

  「我陪你,好嗎?」她的眼睛滿是愛慕。

  「不必了。」他揮了揮手。

  她伸手搭上他的肩。「我很喜歡你。」

  喜歡!?宿燎揮掉她的手,仰頭又灌下一杯酒,「不要來煩我。」他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年輕女子訕訕地離去,之後,宿燎又將空杯子遞出去。

  不知又喝了幾杯,他竟然看見眼前出現了他朝思暮想的狼,而且還有兩個。

  「呃!」他又打了酒嗝,語意模糊地喃喃道:

  「這一定是在作夢,作夢。」

  「燎,你怎麼喝成這樣?」她是經由宿揚的說明才知道他在這兒的。

  「我……還很清醒,我知道現在是在……在作夢。」宿燎醉眼朦朧地望著面前的兩個火狼。心掙扎地想分辨出,哪一個才是他愛的火狼!?

  她從沒見過他如此頹廢的模樣,這是第一次,她真的很心疼。「我送你回去吧!」

  他掙脫了她的手,「我還沒喝夠……呃!

  再……再給我……一杯酒。」

  「不要喝了。」她阻止酒保再給他酒。

  宿燎轉頭瞪著她,眼神有些換散,焦距無法集中。「你是誰?」

  「我是火狼。」

  「火狼……火狼……」他的腦袋已經開始有點不太靈活了。

  「對,我是火狼。」

  「你不是狼,你不是……」他搖搖頭不停地重複同樣的幾個字。「狼在法國。

  」狼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

  宿燎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斜靠在吧台邊,邊喃喃自語道:「狼在法國,狼在法國……」

  火狼上前去攙扶著他,「回家吧!」

  「我不想回去……」透過迷濛的視線,他又看見火狼,忍不住激動地抓住她,「你為什麼……呃!不愛我?為什麼?」

  火狼沒有說話,僅是靜靜地凝視著他,心中盈滿了無止境的愛。

  燎是這麼地愛著她,而她卻傷了他的心……此行來台,她是想挽回他的心、他的愛,不知道酒醒之後,他若見到她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為什麼要給了我希望,又把它打破?呃!

  為什麼?」他用力把火狼推開。

  「對不起。」她低語。

  而後,她再次上前去扶著他,一步一步地走出熱鬧的PUB。

  「車鑰匙呢?」火狼詢問宿燎。

  「鑰……匙……」宿燎重複了一次她的話,腦袋卻不怎麼合作,仍是一片空白。

  「車鑰匙放在哪裡?」她又問了一次。

  宿燎偏過頭看她,好半晌他的腦中樞才接受了問題,又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伸出手在身上胡亂找了一通,找出一串鑰匙交給她。

  火狼接過鑰匙,先以遙控開了鎖,將宿燎攙扶到另一邊,安置在駕駛座旁的位子上,替他繫上安全帶。關上車門,她才又踅回坐上駕駛座,發動車子離去。

  上了車之後,宿燎始終是安安靜靜的,沒再大吼大叫。

  回到家後,宿揚看見喝得醉醺醺、酒氣沖天的宿燎由火狼攙扶著走進來,他不禁歎了口氣。

  「麻煩你了。」他也上前去扶著宿燎。

  「這是我應該做的。」

  他們兩人七手八腳地將宿燎送上床之後才鬆了口氣。

  「我來照顧燎就行了,您去睡吧!」火狼挺身接下照顧人的差事。

  躺在床上的宿燎的口中始終唸唸有辭。

  宿揚看了床上的宿燎一眼,才點點頭旋身離開宿燎的房間。心期許,也許誤會就要解開了。

  火狼走進浴室拿了條毛巾,端了盆水回到床邊,她擰乾毛巾替宿燎擦了擦臉。

  「為什麼,為什麼……」

  火狼湊上前去想聽個仔細,卻突然沒了聲音也只好作罷。

  而後直起身卻對上了燎陡地睜開眼睛,她著實嚇了一跳,他不是睡著了嗎?

  他和她對看了好一會兒,仍不太清楚他此刻究竟是醒著的?還是無意識的舉動!?

  「狼----」宿燎驀地自床上坐了起來,伸手抓住了火狼,力氣頗大地將她拉上床鋪,隨即以身體壓制住她。

  「放開我。」火狼沒敢大聲嚷嚷,就怕引來宿燎的父親,「快點放開我。」

  他是醒著的嗎?可是,看起來又不太像。

  「狼,我愛你。」說完,他隨即低下頭,胡亂地往火狼臉上、唇畔、項部一陣猛親。

  火狼沒再抵抗,她好像有一世紀的時間沒有聽見他說愛她了,好懷念!

  宿燎狂亂地親吻火狼,手也開始在她柔軟馨香的嬌軀上游移,他想要她,想得幾欲發狂。

  這是夢嗎?如果夢中是這般的美好,有狼的相伴,那麼他寧願永遠也不要醒過來。

  一早,宿燎頭痛欲裂地睜開眼睛,卻發現他的床上還睡了另一名女人。

  這一非同小可。他霍地自床上坐起,並沒有轉頭去看身邊的女子是誰,而是開始在腦海中梭巡昨天晚上的記憶……他直記得在PUB裡喝酒,至於是怎回到家的,還發生了什事,他一概不知。

  昨天晚上,他似乎作了個好夢,夢見狼回到他的身邊,他還和她親熱……他猛地又記起了身邊還睡了一個女人。

  他可以確定彼此在被單下的身體都是一絲不掛的。

  難道那一切都不是作夢,而是事實!?他和身旁的女子發生關係了?

  在酒醉、意識不清的情況下,他把她當成了火狼!?

  宿燎徐緩地轉頭去看清身旁的女人,這一看他更是震驚----是狼。

  他幾乎要以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次,睡在他床上另一邊的正是如假包換的狼。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何時到台灣來的?為何而來?

  又為什麼會和他上床?他的心中有一連串的問題想問她,卻因為不忍吵醒她而捺住性子等著。

  望著她熟睡的容顏,他的一顆心便漲滿了他對她的愛。不過,他並沒有忘記她玩弄了他的感情,這想法在他的腦袋中「轟隆、轟隆」作響,彷彿有幾百匹馬踐踏過似地令他皺起了眉頭。

  他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她?宿燎想了許久,卻仍想不出一個結論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終於,火狼睜開眼睛來。

  「醒了!?」宿燎面無表情,就連聲音也降了溫,方才注視她睡相的柔情已不復見。「有些事情我們必須要談一談,你為什麼會在這?

  又為什麼會在我的床上。我們已經離婚,記得嗎?」他並不想那麼說的,可是,他卻克制不了自已的衝動。

  他清楚地感覺到她瑟縮了一下,血色緩緩地自她的臉上褪去。

  其實,他心底深處很高興狼到台灣來找他,不論是為了什麼原因。

  火狼迅速地下了床,拾起地上的衣物,一件一件地套回身上。她沒有立場責怪他,畢竟是她先傷了他的心。

  「我記得。」但是,他的冷言相對令她心痛,燎曾經是那樣溫柔深情的呵護著她,是她自己破壞了那一切的。

  「那麼,你來這為了什麼?」宿燎隨手拿了浴巾往腰際一圍。

  「道歉。」她坦言。

  「為了什麼?」他點起丁一根煙,他的手也微微顫抖著,她說過從不曾愛過他。

  「我傷了你的心。」

  他不要她的道歉,他要的是她的愛,「這一次是誰的命令,三少還是四少?」

  他不想再一次被欺騙,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她。

  「沒有任何人的命令,是我自己要來的。」這一次是她自已的決定。

  「又為什麼和我上床?」他抿了抿唇。「你現在已經不是我的妻子,沒有必要再忍受我,也沒有必要再履行夫妻的義務了。」

  「如果我說我喜歡你呢?」她是鼓起很大的勇氣才前來跟他表白的。

  「相同的把戲不要玩兩次。」他冷冷地指出。

  那就是他的答覆。火狼心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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