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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歐陽青]男人無道[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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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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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30 00:15:5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男人無道 作者:歐陽青

天哪!地啊!神呀!讓他ㄕˇ了吧!
他可是個在社會上呼風喚雨、隻手遮天、SUPER級的大人物耶!
怎麼這會兒竟會哉在她這個有點黏又不會太黏的「透明人」手上?
更過份的是,她不但大剌剌的吃他家的飯、住他家的屋、睡他家的床,
還動不動就展示她波波相連到天邊的惱人「春光」,
害他的「要害」忍不住大聲高唱:「我現在一定要出征」!
可就在他瞞著她,偷偷想找女人私下「解放」時,
她她她……竟然膽敢躲在烏漆抹黑的角落「旁聽」,
還三不五時發出「嗯嗯啊啊」的曖昧叫春聲來替他「裝聲勢」,
我咧!難她不知道這樣硬生生的讓他「踩煞車」,會害他得內傷嗎?
不過,看她似乎是玩上了癮,還信誓旦旦的說她要跟他「那個」一輩子,
媽媽咪呀~~難道她不知道他是她的「天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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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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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30 00:16:23 |只看該作者
第01節


  漆黑的夜、漆黑的神壇、漆黑的擺設,一排身著黑色西服的政治菁英個個臉色凝重,目光焦點均擺在神壇上的男人身上。

  那男人清冷俊漠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的表情,他穿著一身的白衣,在詭異的黑色氣氛中,顯得十分突兀。

  「神官大人,如今的局勢究竟如何,請您開示。」

  織田無道淡淡的掃了他們一眼,一個字一個字的低聲說著:「內閣總理大臣的本命燈已滅,今晚將是他生命中的最後一夜。」

  眾人聽了臉色倏變。自泡沫經濟以後,內閣總理是惟一能讓日本經濟稍有起色的重要人物。但上個月他突然在自家住所外遭刺,生命垂危,如今……

  「沒有辦法救了嗎?」

  「唉!人力難以逆天啊!」

  「神官大人……」

  「我勸你們,還是盡快尋找接班人吧!」織田無道的聲音相當平板,幾近絕情。

  內閣總理這幾個月的確是在積極的培養下任接班人,但這些成員的聲望一直不高,原本以為內閣總理的生命還可以再撐一陣子,無奈卻逃不了死神召喚的命運。

  織田無道冷笑了幾聲,說道:「你們這些愚蠢的政客,與其在這裡求神,還不如趁早組織出新內閣,求神拜佛無異是自絕生路!」

  這番話令在場的人大為不滿,「你是神官,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哼!我這個神官只不過是傳達神的旨意罷了。」

  「你……」

  織田無道的語氣極為狂妄,但偏偏他是世代守護日本國的極樂院神官的惟一傳人。他精通天文星象,以及占卜卦數,還同時擁有兩個經濟學碩士的學位,是個不折不扣的曠世奇才。即使不提他是地位崇高的神官,單論極樂院家在日本的影響力,他的身份也足以和天皇家族相提並論。

  相傳從戰國時代開始,極樂院神官便成為天皇的守護者,直至大政奉還後,極樂院家才從幕前退居至幕後,但私底下仍操控著日本政經兩界,這種力量!任誰也不敢小覷。

  表面上,日本政經兩界各有秩序的主宰整個國運,實際上,極樂院神官擁有極大的影響力,這是每任天皇和內閣總理都知道的事。

  「你們回去吧!該說的話我都已經說了,請好自為之。」織田無道冷酷地說道。

  對大多數人而言,神官是神秘而高貴的,而且有著神聖不可侵犯的地位,但織田無道卻是個例外。

  他是上一任極樂院神官收養的孤兒,因為極樂院少主體弱,而破例接任這屆的神官。對他而言,神官代表的是此生此世難以卸下的重責大任。

  「少爺,他們都已經離開了。」負責照料他生活起居的老僕熊谷文也說道。

  他微笑著,「麻煩你善後,我想先去補個眠。」

  自從地球運轉的軌道邁向雙魚座之後,天災異變就忽然多了起來。他光是占卜星象就花掉了大部分的時間,更別提要驅邪除魔了。

  「少爺,請保重身體。」熊谷文也誠懇的勸道。

  「我知道!」織田無道步下神壇,馬上往寢室走去。

  這間位於東京近郊的大宅,外表看似樸實無華,內部卻是根據五行十二宮的方位所設計,因此又被稱為「聚靈宅」。

  極樂院神官向來有招魂納靈的本事,但這對織田無道而言卻又是個例外,因為他的命太硬,孤魂野鬼近不了他的身,所以他一向只有召喚神靈的份。

  進房後,他的眼神倏地犀利的往床上掃去,「是誰?」

  床上平整的被子突然慢慢地隆起來,晃了幾下之後,一個模糊的女人影子悄悄地浮現出來。此時,她正用一雙水汪汪、清亮無比的眸子興奮的瞧著他。「你看得見我?」

  這個「影子」似乎對終於碰到一個看得見她的人而感動莫名。

  織田無道愣愣的看著突然出現在他床上的女子。她有一頭披肩長髮、瓜子臉、柳葉眉、小而挺的鼻子,和紅潤誘人的櫻桃小口,她的膚色白皙,模樣十分地柔弱。尤其是她那像是要隨風飄散的輕淡身形,給他的感覺十分怪異。

  「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房間?」

  她的小臉上淨是困惑的神情,「我也不知道我是誰,但是人家都叫我小夜。」

  「小夜,你是怎麼進來的?」織田無道不解地問。

  「好像是飄進來的吧?」

  「你該回去了。」織田無道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什麼地方?」她好奇的瞪圓了眼。

  「陰曹地府。」

  小夜倒抽了一口涼氣,「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啊!」

  織田無道感覺到她身上散發著一股陰氣,心忖她現在八成只剩下三魂七魄,幽幽蕩蕩地徘徊於人世間。

  「小夜,你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你還是乖乖地回到你該去的地方吧!」

  「我死了?真的嗎?」小夜愣愣的反問著。

  「你怎麼連自己死了都不知道?」

  織田無道的頭開始痛了起來。他本來就不是個有耐性的人,再加上這幾天為了忙內閣總理的事,煩得他幾天沒睡好覺了,怎麼現在偏偏又遇上這種事?

  「是嗎?我只覺得我的身子一直飄啊飄的,每個人都看不見我,也聽不見我的聲音,」她的瓜子臉苦苦的皺了起來,「原來這就叫做死了呀!」她又歎了一口氣,「你是第一個看得到我的人,我以後可有伴!」

  「我可不想當你的伴。」織田無道懶得再跟她胡扯,開始動手脫去自己的衣物,準備上床休息。

  小夜瞪圓了大眼,抗議的叫道:「喂!在女人面前寬衣解帶,這樣不太好吧?」

  她不滿地扯下他的棉被,小臉卻因見到他精壯的胸膛而紅了一大片。這麼養眼的景象,她以前肯定沒看過,不然怎麼會一點印象也沒有?

  「這是我的房間。」織田無道本想倒頭大睡,見她躺在旁邊,便喝斥道:「你怎麼還不走?」

  「不要,這裡好舒服,我還不想走嘛!」

  聚靈宅本來就是為了招靈所設計,織田無道自然明白她不想走的理由。「小夜,這是我的床,如果你想留下來替我暖床,改天再說吧!但是,我一向不碰不解人事的少女以及鬼魂,很不巧的,你完全符合了上述兩項條件,所以你還是早點離開吧!」

  「暖床?」她感到不解,「那是什麼意思?」

  她邊愣愣的想著,邊盯著他結實的胸膛瞧,那和她柔軟的胸脯完全不一樣,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撫上他的胸膛。

  「把你的手拿開。」織田無道無情地將她的手推開。

  小夜才剛陶醉的閉上雙眼,他憤怒的聲音便在她的耳邊響起,「咦?我摸得到你耶!」小夜興奮的說著。

  織田無道眉間打了個結,歎口氣道:「小夜,我累得很,沒興趣陪你聊天,你請便吧!」

  他的體力已達極限,再這樣下去,他可能就要發狂了,他向來與孤魂野鬼絕緣,沒想到卻與這女孩搭上了線。

  「喂!別這樣嘛!!人家好久都沒碰到可以跟我聊天的人了。你看得到我,這表示我倆有緣,做個朋友嘛!」小夜無奈的喊道。

  「你給我閉嘴!再吵下去,我就開始驅靈,叫你永遠不得出現在這裡!」

  「可是人家……」

  「告訴你,把我惹惱了,你是絕對沒有半點好處的。」

  他的一番話,使得小夜甫張開的嘴馬上閉得緊緊的。她不想惹怒這個好不容易才碰到的朋友,她的話沒人聽得見,也沒人看得到她,長久下來,她變得只能自言自語,這種情形讓她非常害怕。

  既然不想走,那就賴下來吧!她在心中如此想著。

  小夜巴掌大的瓜子臉突然湊近他沉睡的臉龐。嗯,他長得挺性格的嘛,劍眉薄唇、氣宇軒昂,更是一個曠世的美男子,呵呵!

  「好吧!就賴上你了,反正我也沒別的地方好去。」

  她皺了皺鼻子,頭枕著他的床畔,也跟著睡了。

  每一天的早晨,對大部分的人來說,是非常忙碌的,然而對織田無道而言,卻是輕鬆優閒的。

  打從他成為極樂院神官開始,每天早晨幾乎都是無所事事的。因為沒有神靈鬼怪會選在早晨出沒,但這種慣例似乎要被昨晚的那個「小鬼」給打破了。

  織田無道瞪著在他床邊的那張熟睡的小臉。她酣睡的模樣十分可愛,害他又想起昨晚她在他胸前亂摸一把,那柔柔嫩嫩的掌心觸感……

  她看起來才十六、七歲吧!而且會在男人床上睡得這麼沉,這表示她不只是個鬼魂,還是個孩子。

  「喂!小鬼,天亮了。」他推了推她的肩膀。

  小夜被他推得有點惱火,不禁皺起了眉,換了個方向繼續睡,還以不耐的口吻說道:「別吵啦!」

  織田無道沒好氣的加重力道,「該起床啦,居然有鬼賴床的,小心我把你打回陰間喔!」

  小夜仍閉著眼,兀自囈語著:「吵什麼吵?人家……正在做夢呢!」

  「做什麼夢?」

  「夢到有人在聽我說話。」

  小夜露出了一個幸福的微笑,這是她做鬼以來最幸福的事了。

  織田無道莞爾一笑,「那個倒霉鬼是誰?」

  「我哪知道啊!」她的小臉又是一皺。

  「你要不要看看那個人長得是不是有點像我?」

  「好啊!」小夜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呀——」她的眼睛瞪得老大,瞌睡蟲也飛了,「喂!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你這叫鬼嚇人,我還沒給你嚇死,你倒先鬼叫起來。」織田無道沒好氣的揉揉發疼的太陽穴。

  「喂!我把你當朋友,你可得對我好一點。」

  「我對你已經夠好的了,我的床供你休息了一晚,現在天亮了,你可以走了。」他用手順了順頭髮。

  「去哪?」她不解的問。

  「回到你鬼兄弟的身邊去。」他逕自下床,走到和臥室相連的浴室裡。

  小夜也跟了進去。「喂!別動不動就提那個字好嗎?誰跟他們是兄弟啊?我家的品種才沒這麼差呢!」她不服氣的嘟起了嘴。

  織田無道的手放在褲子的拉鏈上,顧左右而言他,「你跟來做什麼?」

  「不做什麼,找你聊天不行嗎?」她眨眨大眼,發現他的眼睛明亮深邃,好像黑寶石一般,真迷人。

  「我要上廁所!」他悶聲說了一句。

  「哦!」她聽是聽了,但並無任何的反應。

  織田無道等了一會兒,見她仍舊沒反應,便惡意的拉下拉鏈,「想看嗎?我是不介意的啦!」

  「呀——色狼。」小夜捂起雙眼,咻一下的便飄了出去。

  織田無道揚起一抹笑容,「砰!」的一聲,把浴室的門重重地關上。

  「喂!帥哥,告訴我你的名字啦!一直叫喂啊喂的,不是很沒禮貌嗎?我是絕不做這種事的啦!求你告訴我你的名字好嗎?」

  她淡淡的身影坐在餐桌上,臀部距離他的早餐盤不遠,織田無道不著痕跡的挪開盤子,不動聲色的繼續看著報紙,對她的話語充耳不聞。

  小夜挪了挪身子,「喂!報紙有我好看嗎?我可是千古難得一見的美人耶……你笑什麼啦?」

  她才說到重點,他就不客氣的大笑起來,真是太沒禮貌了!小夜的心突然怦怦地狂跳,他的笑容實在是太帥了!

  織田無道指著報紙道:「瞧,這張照片像不像一個人?」

  「像誰?」她湊近一看,是只在某個實驗室裡無性生殖的小兔子,圓滾滾的大眼睛,是蠻可愛的啦!可是,有必要笑成這樣嗎?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他笑著說道。

  「嗄?」眼前?「你是在說我嗎?」

  「對啊!你瞧,這眼睛長得多像你啊!」

  有嗎?小夜的臉充滿疑問地皺了起來,捧著報紙看了好幾回,他竟然拿她跟隻兔子相比,她看起來有那麼糟嗎?

  見他站起了身,小夜連忙問道:「喂!你要去哪裡?」

  「我有事要去做。」

  「正好,我悶得發慌,我也要跟你一起去。」她不假思索地跳下餐桌,準備和他一道去。

  他擋在她淡淡的身影前,嬌小的她只到他的肩膀,看起來是有點我見猶憐的模樣。「你不能去。」他低聲說道。

  「為什麼?」她不服氣的仰起頭。

  「拜託,你有沒有一點自覺?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什麼人?」

  「你現在說不就得了。」小夜撇了撇嘴,她就不信他是什麼大人物。

  「我是個神官,和神鬼打交道是我的專長。」

  小夜聽了大喜,「難怪你看得見我,這很好啊!我們這個朋友是當定了。」天底下沒人比他更適合做她的朋友了。「你怎麼還沒聽懂?我是個神官,平常所做的工作就是捉鬼除妖,你若想被我打回地府,就跟我一起來吧!」反正,超渡一個和超渡兩個,對他而言,都是一樣的。

  小夜狐疑的望了他一眼,捉鬼除妖?好可怕喲!聽起來他就像是她的剋星一樣,她膽怯的往後退了一步,但還故意裝出一副「我不怕」的模樣。

  可是,萬一真給他捉去了怎麼辦?她邊退邊想,真相到底如何,誰也不曉得,說不定他只是嚇唬她而已呢!於是她又上前一步。

  實在是猶疑不定哪!

  織田無道看著她臉上變化迅速的表情,不禁笑問:「想清楚了沒有?」

  「那個……這個……我想……」她一臉猶豫的緊盯著這個幾個鐘頭前才準備賴上的男人,怎麼會這樣?她好不容易才碰到一個看得見她的人耶!

  「你不用再想了,我已經替你做了決定,咱們兩人是相見不如不見,就此告別,不用再會了。」

  織田無道才一轉身,就聽到她放聲大哭的鬼叫聲音,他頭痛的回到她的面前。「又有何貴幹了?小夜。」

  「你是個大笨蛋。」罵歸罵,她哭還是得哭。

  織田無道好笑又好氣的揚了揚眉,「好好好,你怎麼說都行,別哭了好不好?很醜耶!」

  「反正我都已經是鬼了,還管它醜不醜。」小夜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當然不一樣!鬼也有美醜好壞之分,你長得這麼可愛,就算是鬼,也是個可愛的鬼嘛!」他言不及義的說了些蠢話。

  才剛進飯廳,正準備收拾碗筷的熊谷文也怔怔的看著織田無道。這房裡分明只有少爺一人,他怎麼在自言自語,而且還在討論鬼的美醜,難道少爺的工作壓力真的太大了?

  「真的嗎?」他的安慰讓她破涕為笑,小手可憐兮兮的拉著他的衣袖,「我真的長得很可愛嗎?」

  「是很可愛呀!」為了加強說服力,織田無道還用力的點了點頭。

  「哈哈,我就知道我是個美女。」小夜開始心花怒放的笑了起來。

  美女跟可愛還是有段距離的,不過織田無道絕不會笨到跟她解釋這個。「現在,可以回到我們剛剛的主題了吧?你不能跟著我。」

  「我那麼可愛,你為什麼不讓我跟?」

  「因為我要去的地方……」

  他正準備從頭再解釋一遍,她卻以哀怨的眼神瞅著他,打斷他的話,「我好不容易才碰上看得見我的人耶!我才不要跟你分開呢!」

  織田無道無法再維持他那冷酷平淡的表情。他實在太佩服她了,她才用三言兩語,就讓他想舉白旗投降了。

  「這真是我的榮幸,不過,我碰見幽靈鬼怪是很平常的事,如果你願意,我很樂意把你送到你該待的地方。」他改以建議的口吻說道。

  啊!少爺見鬼了。熊谷文也瞄了瞄四周,啥也沒見著。

  「我哪有什麼原來該待的地方?我沒有別的地方好去啦!」她死賴在他的身旁,卻維持了幾步的安全距離,生怕被他驅走。

  「我不信,告訴我你的姓名、住址,我送你回家。」

  「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看他走近,她便故意飄起來在屋裡兜圈。

  「你說不說?我沒空跟你鬧。」織田無道快要捉狂了。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哎喲!」她一個不小心撞到呆站一旁的熊谷文也,然後「噗」的一聲,她的身子竟穿過了他。

  「文也!」織田無道驚訝的看著熊谷文也。

  熊谷文也卻一點也沒感覺,「少爺,你見鬼了?」

  「是的,你沒看見嗎?」他瞪大了雙眼。

  「沒有,我只看見你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咦!怎麼可能?文也是極樂院家的人,自小在本院長大,幽靈鬼怪也見多了,多少有些特殊靈力,怎會沒見到這小女孩呢?

  「看吧!我就說只有你看得見我,你現在信了吧?」

  小夜來到織田無道的身邊,揉著發疼的手臂,她再也不要玩這種穿過人的把戲了。

  織田無道溫和的語調猶帶著一絲懷疑,「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小夜嘛!大家都這麼叫我的啊!」她也學他皺起了眉。

  「你跟著我到底有什麼目的?」

  「目的可多了。我可以跟你聊天打屁,跟你到處去玩,順便捉弄一下不認識的人,就像我以前做的事一樣。」說穿了,她就是要找個伴。

  織田無道聽她說了那麼一大串,頭又開始痛了。「算我服了你,我們走吧!」

  她眉開眼笑的問:「我們要去哪裡?」

  「先到極樂院本宅去吧!」他往門口走去。

  「什麼是極樂院本宅?」她像個孩子般的好奇。

  「極樂院本宅就是我小時候住的地方。」

  「為什麼你會被領養?」她不解的問道。

  「能不能不回答?」他的語氣裡滿是無奈。

  「行,但你還沒告訴我,我們為什麼要去你小時候住的地方?」

  織田無道一陣靜默,「我實在很佩服你聒噪的本事。」

  「呃,你是有點安靜啦!不過沒關係,我們多聊幾次就可以熱絡起來了,喂!極樂院是什麼東東啊?」

  他的聲音更無力了,「閉嘴!給我安靜點!」

  「那……你叫什麼名字啊?」

  「唉!」他長歎了一聲,揉揉那又發疼了的太陽穴。

  熊谷文也的視線一直繞在少爺的身上,他只看到少爺一個人漸行漸遠,且好像在回答某人問題似的說著話。

  平常不愛說話的少爺,今天話特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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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30 00:16:42 |只看該作者
第02節


  「喂!無道兄,你真的有點悶耶!」小夜坐在他的書桌上,無聊地摳著自己的指甲。

  早知道就不跟他來了!一進極樂院本宅,織田無道先是和他妹妹極樂院櫻子聊了一下,然後就一頭鑽進他的書房不知在研究什麼,害她東轉西晃的,多悶哪!

  不對,其實他也有開口說了幾句話,只不過大多是叫她別闖禍。她有這麼愛闖禍嗎?而且即使她有心闖禍,也沒人看得見她呀!

  「喂!你已經在這裡坐了一個上午,到底還要坐多久啊?無道兄。」她敲敲桌面,卻弄不出半點聲響。

  他抬起他那嚴肅的臉,對小夜喝斥道:「你給我乖乖坐著,別闖禍!」

  她扮了個鬼臉,「無道兄,你說這間房子是按照五行八卦蓋的,集合山林之靈氣,而且還是專為聚靈招魂所設計的,請問我能闖出什麼禍來?」

  她開始東轉西晃了起來,誇張的動作讓他覺得有些不耐煩。

  「隨你怎麼說,反正你要是在這地方闖了禍,我絕不饒你。」他依舊以嚴肅的表情說道。

  她聳了聳肩,一眨眼地又坐回他的書桌上,「你還要在這裡待多久?」

  「吃完晚飯再回去。」

  「回原來那個家嗎?」她睜大了眼問。

  「我沒有別的地方落腳。」

  對他而言,家只是個工作、睡覺的地方罷了。

  「那好,我也覺得那裡比較適合我,這裡好是好,可是好像擠了點。我覺得,光是在你的身後,就站了一排人了呢!」她壓低聲音,像講悄悄話似的。

  織田無道順手敲了一下她的額頭,「別胡說!」

  「哎喲!就算我是鬼,也會痛的耶!」她捂著額頭,用不滿的口吻抗議著,「再說,我多少還是有點感覺啊!對了,他們在等什麼啊?」

  「等超渡。」他輕描淡寫的說。

  「呵,原來你是個和尚啊!」

  她終於懂了,難怪他動不動就要送她回地府。可是,和尚不都是把人超渡上天堂的嗎?難道是他的法力不夠?

  「神官並不等於和尚。」他沒好氣的回答。

  「可是超渡不是和尚的工作嗎?」

  他無力的掃了她一眼,「再跟你鬼扯下去,我遲早會被氣死。」

  「那不是正好嗎?我們兩個鬼可以一起作伴啊!」小夜開心的叫道。

  他狠狠的瞪著他,「我天生命硬,不會這麼早死的。」

  「哦,是嗎?」小夜對他露出詭異的微笑後,馬上又岔開了話題。「櫻子小姐長得好漂亮,真像個美麗的洋娃娃。你不覺得她很漂亮嗎?」

  他這回沒再理她,專注的看著《聖經密碼》這本書。外國人可真會找麻煩,世紀末的異象已經夠多了,他們還預言個什麼勁?真是惟恐天下不亂。

  小夜見他不理她,便移到他面前問道:「你們又不是真的親兄妹,你每天看著她那張美麗的臉孔,有沒有一點心動啊?告訴我嘛,反正我說的話大家又聽不見,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他對她所說的話仍舊置之不理。他早該想到讓她跟著,下場就是不得有片刻的寧靜。

  「無道兄,你幾歲了啊?瞧你一副歷盡滄桑的模樣,應該有三十歲了吧?人一過三十歲,就要成家立業了啊!你也別害臊了啦!有花堪折直須折,何況這朵花還開在你家裡頭。我看,你也別去當什麼和尚了,就把櫻子小姐娶回家好了。」她說得頭頭是道。

  織田無道聽了小夜的話,手中的書被他握得歪七扭八的,也開始漫不經心了起來。

  「櫻子小姐這麼漂亮,你也長得不錯,如果你們生個能和我溝通的小娃娃,這樣就十全十美了。」她開始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中。

  「你準備賴我一輩子?」他咬牙切齒地問道。

  「那可不?」小夜又回到剛剛的話題,「我有沒有說過,最好是先生個男娃娃,再來個女娃娃,這樣哥哥就可以帶妹妹了,多好啊!你已經夠老了,再不生就來不及!」她好心的建議著。

  聽了她的建議,讓織田無道有些惱火,「少在那邊胡說八道!我才二十七歲。」他的表情十分冰冷。

  小夜一愣,仔細地打量他的臉後,不可思議地說道:「不會吧!才二十七歲看起來竟然這麼……這麼……」看到他正惡狠狠的瞪著她,剛要說出口的話又吞了回去。

  她的眼骨碌碌地轉了一圈,「誰教你這麼不重保養?這樣是不行的,男人嘛!臉蛋雖然不是最重要的,但偶爾也要保養一下啊,不能因為自己長得帥就不理它,這樣是很暴殄天物的!」

  「閉嘴!」他只丟給她兩個字,便又將注意力移回書上。

  「好吧!」小夜乖乖的閉上嘴十秒,又很不甘心的說:「你實在很沒禮貌耶!老叫人家閉嘴,也不想想我憋了多久,好不容易才碰到一個能聽得見我說話的人,不多說些話怎麼對得起自己嘛!」

  織田無道歎了口氣,放下了書,不經意地問:「你多大了?」

  「二十二歲。」

  這麼年輕就死了,織田無道的內心掠過一絲不忍。「問你別的問題,你一問三不知,但為什麼對年齡這麼肯定?莫非你都在隱瞞?」

  「才沒有咧!我是有些事記得,有些事卻都忘了。我很確定我是二十二歲,是因為這個印象就跟小夜這個名字一樣,當我醒過來時,就一起留在我腦海了。」她理直氣壯的說。

  「哦!那麼,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了吧?」織田無道清澈透明的眼眸透露著一絲笑意。這麼有趣的女鬼,絕對是他生平第一次見到的。

  「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我一直是東飄西蕩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那一天我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睡在你床上。這還是我第一次睡在人家的床上,以前不是落在水泥地板上,就是頂樓陽台。」

  「你沒想過要探究原因嗎?」她那種得過且過的態度令織田無道很不以為然。

  「唉!就算我想找答案,也不知道從何找起啊!做鬼何必這麼麻煩,何況我現在也不錯啊!」她笑嘻嘻的答道。

  他忽然捉起她的小手,「我實在看不出你現在哪裡好。對了,你的身子為什麼會這麼冷?」話才說完,他才猛然想起,跟鬼說這種話,不就像個蠢蛋一樣?死人會有溫度才怪!

  「嘻嘻,我賴上你了嘛!以後只要跟在你身邊……」

  小夜的臉色倏地轉白,一手撐著桌面,一手緊緊握住他!額上還冒出涔涔汗滴,然後便倒在他的懷裡不省人事。「小夜、小夜!」他驚恐的叫道。她的昏倒出乎他的意料,他使勁的拍著她的身子,碰觸到的卻是死人的感覺。

  隨著她的軟倒,牆上古老的掛鐘恰好響起了報時的聲響。正午十二時,這是陽氣最熾烈的時辰。

  然而,他的心裡卻起了疑惑。

  她到底是以什麼樣的姿態存在著?倘若她已死,魂魄又為何可以在白天任意遊走?若未死,則現在躺在他懷裡,除了他之外,無人能見到的形體又是什麼?何況,她能被聚靈宅吸引,不是靈又是什麼?

  她說她總是在睡夢中轉移位置,想到這兒,他的心就一陣揪痛,雖然她很聒噪,但他卻在短短的半天裡,習慣了她的聒噪。

  織田無道輕輕的把小夜放在床上,在她身旁默默的守護著,她一定要毫髮無傷的回到他身邊才行。

  「你看無道少爺是不是有點怪怪的?」真理堂由美轉頭向資格較老的松田杳子問道。她倆躲在房門外,偷偷瞧著織田無道怪異的舉動。

  「好像真的很怪耶!床上明明沒人,少爺卻偏偏坐在床邊上動也不動的瞧著床上,在瞧什麼啊?」松田杳子也很疑惑。

  「床單是今早換的,就算不乾淨,也不用瞧得那麼仔細吧?」真理堂由美說。

  「少爺何時擔心過床單的問題了?你這麼說,豈不是污辱了我的專長?」誰不知道這個家大大小小的事全由她松田杳子所打理的。

  「對不起嘛!可是,少爺總不會是在研究床單的花紋吧?」

  「我看不像,那眼神看起來好溫柔喔!」

  真理堂由美不由得笑了起來,她知道松田杳子又想起她那早逝的丈夫了。「拜託,你何時見到少爺溫柔過了?他根本就是剛毅木訥,要他溫柔,等下輩子吧!」

  「你懂什麼?這種眼神我見多了,我……」

  這時,織田無道突然起身來到門前,大聲斥道:「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她倆被他的怒喝聲嚇了一跳,真理堂由美連忙解釋,「呃,小姐……小姐問……您……您要不要一起用午飯?」

  他下意識地望了昏迷不醒的小夜一眼,「我不餓,你們先吃吧!」

  「是,少爺。」松田杳子回應道。

  真理堂由美則大膽的追問:「少爺,床上有什麼東西嗎?」

  「你認為呢?」織田無道不答反問。

  「就是不知道,所以才問你啊!」

  織田無道皺了皺眉,無奈的說:「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你們可以出去了!」

  「是!」她倆不敢再多吭一聲,急急忙忙的退下了。

  送走這兩個「麻煩」後,織田無道反手將房門鎖上,他不放心地往床上又看了一眼,心想遇上她,還其是件罕見的奇事,他從沒聽說過鬼也會昏死過去的,她還真是個「怪鬼」!

  想是這麼想,他還是很認命的抓著一本書,待在床邊一邊陪她,一邊打發時間。

  她竟一覺睡上三個鐘頭。醒來時,還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她圓溜溜的大眼在瞄到他時,竟然噗哧一聲笑了起來。「哎喲!真不好意思,話說到一半,竟然就昏沉沉的給他睡著了,我們剛才說到哪兒啦?」

  他沉著臉,目光惡狠狠地瞪向她。「你給我說清楚,整整三小時的昏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幹嘛那麼大驚小怪的啊?午覺時間一到,自然就要睡覺的呀!喂!無道兄,你是不是在關心我?」小夜開心地笑問著。

  「關心你個頭!要睡午覺前,也不知道先打個招呼,說睡就睡,我還以為你又死了一次。」

  織田無道此刻的模樣,與素來剛毅嚴肅的形象相去甚遠,令小夜不禁嚇得縮起身子,有了想落跑的念頭。

  「無道兄,人家也不知道怎麼會睡這麼久嘛!要是每天都要向你報備,那多麻煩。」她嘟起小嘴說道。

  「你的意思是,這種情形每天都會上演一次?」他冷哼了一聲。

  「是……是啦!你總不能叫豬不睡覺嘛!」

  「你是豬嗎?」這又是什麼比喻?

  「差不多啦!反正當鬼跟當豬差不多,咦!鬼再死一次叫做什麼?」她恐懼地瞧著他揚起的手,深怕他一掌打下來。

  「你做鬼是做上癮了嗎?難道你聽說過鬼還可以再死一次嗎?」他怒喝道。

  「是你自己說的嘛!」

  「哦!我說什麼你都信,那我叫你別給我睡什麼覺,你怎麼不馬上給我醒過來?」他僅存的耐性早在她睡覺時被一點一滴的磨光了。

  「我也不曉得嘛!哎喲!你居然打我?」

  小夜可憐兮兮的捂著被敲痛的頭,水汪汪的大眼可憐兮兮地向他望去,如此嬌俏柔弱的模樣,讓他就算有氣也氣不久。

  「下次不可以再這樣了喔!知道嗎?」他清了清喉嚨。

  「哦!」她乖巧的應了聲。沒多久,她又趴在他面前,「你為什麼要特地跑到這裡看書呢?難道家裡沒書可看嗎?」織田無道瞪了她一眼,不著痕跡的把那看了大半天的一頁翻面,他絕不會讓她知道他為了她,根本無心閱讀。

  「無道兄,你該不會看了一下午的書吧?外面的天氣這麼好,這院子看起來又那麼漂亮,我們出去玩好不好?」她滿心期待的飄向窗邊。

  見他沒反應,她也不失望。「無道兄,你老窩在房子裡,不出去透透氣,這樣是不行的,要不要去找你的櫻子妹妹啊?」

  織田無道突然向她招了招手,「過來。」

  「要做什麼?」

  小夜「咻」的一聲,飄到他的面前,眼睛睜得大大的。

  「請讀我的唇,閉……嘴。」他努力張大嘴說出這兩個字。難得他想捉弄她一番。

  小夜睜大了眼,「討厭!你又叫我閉嘴。咦?!你有酒窩耶!雖然不深,但是好可愛喔!」她仔細凝視著他的臉龐。聽了她的話後,他愣了一下,無奈的歎了口氣,「你可不可以給我安靜一下?」

  「很難喔,不過,我可以試試。」她跳到沙發上,裝著一副淑女樣,蹺起二郎腿好奇的四處瞧著。

  小夜又開始玩起自己的手指。雖然待在這房子裡讓她感到舒服,可是這裡來了太多孤魂野鬼,她開始變得有點無法適應。

  而且,無道兄有這麼可怕嗎?為何每個鬼都離他遠遠的?但她才不怕他咧!因為他只會在生氣的時候敲她的頭,反正也不怎麼痛,忍忍就過去了啊!

  這些靈對她和善的笑了笑。她聳聳肩,反正她說的話他們也聽不懂,這種事她試過很多次了,她不想再自討沒趣。

  「小夜。」織田無道忽然出聲叫喚。

  她馬上眉開眼笑的跳到他桌前,「你的書終於看完啦!那好,我們來聊天。」

  織田無道嘴角輕輕一扯,突然問她,「你餓不餓?」

  她皺了皺鼻子,天啊,這是什麼問題?

  「你已經一整天沒吃束西了,我這裡有些餅乾,你先拿去吃。」他拉開抽屜,拿出幾包洋芋片和點心。

  小夜輕聲地說:「我不知道自己餓不餓耶!」

  「什麼?」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好像一直沒有飽或餓的感覺。」她似乎永遠都是處在沒有冷暖、沒有饑寒、東飄西蕩的狀態中。

  「怎麼會沒有感覺呢?你……」他突然發覺自己又問了個蠢問題,趕緊止住了想要說的話。

  「我已經死了嘛!死人會想吃東西嗎?」她困惑地說著。

  織田無道急忙亡羊補牢的說道:「怎麼會沒有?鬼也會有想要人祭拜的時候啊!」

  「怎麼拜?是不是把祭品燒了,就能進了我的肚子?」她很認真的思索這個問題。

  他覺得他的頭又開始痛了起來,「你不吃就算了。」

  「我想吃啊!這些餅乾那麼可愛,被你這麼一說,我真的有點嘴饞了,可是,鬼要是肥起來怎麼辦?報名減肥班不知道有沒有效……」

  她天馬行空的想法在織田無道凌遲的目光下無疾而終。她識相的捧起他開封的小包洋芋片,拈起一小塊放進嘴裡。嗯,不錯耶!這種脆脆的口感,再加上起司洋蔥的口味,讓她很想一口接一口的品嚐。

  「很好吃喔!你要不要也來一片?」她塞了滿口的洋芋脆片,笑瞇瞇的問著。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他想了想,又開口說:「別一下子吃這麼多,當心會吃出問題。」

  織田無道看著小夜,心想若是以前,他會很高興遇上她,因為只要他認真的研究,一定可以從她身上找到生命與靈魂的奧秘。

  然而,現在他卻不想對天真的她這樣做,她天真到讓他不忍對她做實驗研究,或用符咒法術來傷害她。

  「你很喜歡皺眉頭,而且又不愛笑,說不定再過幾年,你的酒窩就會因你不常笑而自動消失,這樣太浪費你的天生麗質了,你要多笑才可以。」她坐在他的書桌上,修長的玉腿懸空晃蕩著。

  這舉動讓他看在眼中,又是一陣頭痛,「到沙發上去坐著。」

  「我才不要!那裡離你那麼遠,聊個天一點也不方便。」

  「你想說什麼就說啊,我聽就是了,沒有什麼不方便的。」他禮貌的側過臉去不看她。

  「為什麼不能坐在這兒!我就是喜歡坐在靠你近一點的地方啊!」這男人還真龜毛咧,今天一天下來,才知道他不許的東西可真多。

  「因為你春光外洩,所以我……」他的俊臉尷尬得紅了起來。

  「什麼?」小夜低頭一看,「哦!真不好意思。」

  原來她的腿蹺得太高了,小褲褲都露了出來,見他一臉尷尬,她突然起了捉弄他的心。

  「喂!無道兄,你老實說,你剛剛到底看了多少?,」

  他俊逸的面容因窘迫而漲紅了起來,「我……我……該看的全都看了。」

  「哇!你吃我豆腐。」小夜怪叫了起來。

  「女鬼的豆腐可不好吃啊!」他紅著臉說。

  「那你還吃?」她瞪圓了眼。

  「是你主動送上門的,不吃白不吃嘛!」他呵呵地淺笑。

  小夜的雙頰忽地染上了幾分嫣紅,她輕飄飄的飄到沙發上。「厲害、厲害,無道兄,有沒有人說過,你的臉皮比城牆還厚?」

  「嘿嘿!這我可以告訴你,你不是第一個。」

  就在此刻,門外傳來了一陣聲響,「無道哥哥,我可以進來嗎?」

  「等一下。」織田無道連忙上前開鎖,順便叮囑小夜,「放下零食。」

  「為什麼?」她才剛吃上癮呢!

  「零食飄在半空中的景象,能看嗎?」他低斥道。

  「好嘛!」

  小夜才放下零食包,極樂院櫻子就踏進了房間。

  「無道哥哥,聽杳子說,你一整個下午都關在房間裡,連午餐都沒出來吃,是不是病了?」

  「我沒事,你不要想太多。」

  織田無道眼尖的看到小夜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還偷拿零食吃,令他差點沒昏倒,於是他身子一轉,把極樂院櫻子帶到書桌旁。

  「是嗎?無道哥哥,你這麼忙,三餐如果不定時吃的話,身子很快就會出毛病的,」她身子一轉,看見桌上的零食,「咦?無道哥哥準備用零食代替午餐啊?」

  織田無道愣了一下,只得承認,「是的。」

  「無道哥哥什麼時候變得喜歡吃零食了?」極樂院櫻子感到十分納悶。

  小夜聽著他們的對話,不由自覺地笑了出來,「無道兄,原來你不喜歡吃零食啊?」

  織田無道拋給小夜一個警告的眼神,然後才又說道:「這不重要。櫻子,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沒有啊!我只是來看看你而已。我們已經有半個月沒見面了,所以想找你敘敘舊。」

  「真奇怪!明明是塊大木頭,想跟他聊天的女人倒還真不少。」小夜在一旁咕噥道。

  「你給我閉嘴。」

  織田無道以口形無聲地吐出這五個字,然後再用那一貫的溫柔語氣緩緩開口問,「櫻子,最近身體有沒有好一點?」

  「唉!還不是老樣子,我都快被杳子的草藥大餐喂成百毒不侵了。」極樂院櫻子頑皮的吐舌道。

  「哪有這麼誇張?才吃了幾頓藥膳而已,身子都還沒補全,怎麼會練成百毒不侵?」他不信的搖了搖頭。

  極樂院櫻子嫣然一笑,「果然什麼都瞞不過無道哥哥。」

  「我們只是關心你的健康。」他回她一個淺笑。

  他們兩人之間的一舉一動,令呆坐一旁的小夜看傻了,連零食都忘記往嘴裡塞。

  這對兄妹亂漂亮一把的,兩人在一起實在是賞心悅目極了,可是織田無道的笑容看來是如此虛偽,像掛上了面具一樣。

  這沒道理啊!他跟極樂院櫻子不親嗎?可是從他們的談話內容來看,他們可好得很呢!

  「喂!無道兄,別笑得那麼假行不行啊?」小夜飄在半空中,忍不住出聲說道。

  織田無道回瞪了她一眼,低聲說:「你閉嘴。」

  「這樣會追不到櫻子小姐喔!」她不死心,這回飄得更近了。

  「閉嘴!」他吼了一句。

  極樂院櫻子有些困惑,「無道哥哥,你在跟我說話嗎?」

  「沒有,」他攬著她的肩,「我們到外頭去。」

  「好。」雖覺奇怪,但她還是順從了。

  小夜才想跟上,織田無道便堵住她的路,「你給我乖乖的待在這裡。」

  「我要跟嘛!」她嘟著小嘴懇求著。

  「免談!」他冷淡的拋下這句話,隨即合上門,留下小夜淡淡的身影在房內徘徊。

  小夜咬咬唇,哼,希罕啊!不讓她跟,她就自己找樂子去。她的身子一蹦一跳的,開始在這房子裡探險起來。等她玩累了,再回來捉弄織田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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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30 00:16:56 |只看該作者
第03節


  「哎喲,無道兄,你下手可不可以輕一點啊?打頭是會變笨的耶!」好啦!她承認她是有點迷糊、有點笨,但有必要三不五時的拿她的頭當木魚敲嗎?

  「你還有臉說?我可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笨的鬼!有哪個鬼會自己跑上神壇去玩,還差點被符咒困在陣下,成了……」

  織田無道還想繼續叨念,但一見到她那雙無辜的大眼,就會想起當他發現她差點被神壇上的鎖靈陣困住時,那楚楚可憐的模樣揪緊了他心頭的每一根神經。

  小夜看見他充滿疼惜的眼神,她對這種眼神可不陌生,因為只要他一出現這種眼神,就表示她的小腦袋又要遭殃了。

  果然。「哦!你怎麼又打人家?很痛耶!」她揉著額頭猛喊疼。

  「打你又怎樣?叫你待在房間反省反省,你竟然在這裡逛大街!我早就告訴過你,極樂院本宅是座降妖伏魔、招靈降怪的符咒神壇,我說的話,你都聽到哪去了?」他對她再次失去耐性的大聲吼道。

  「我哪知道這屋子這麼厲害,光是兜圈逛大街也會出差錯?」她悶哼了一聲,「我下次不敢了嘛!」

  織田無道冷哼了幾聲,「你還敢有下次啊?」

  「不……不敢了。」她越想越委屈,於是像個孩子似的哭了起來,「嗚……人家也很害怕啊!都不安慰一下人家,誰知道那神壇這麼古怪,早知道就躲在廚房吃個過癮了。」

  織田無道聽得眉毛緊皺了起來,「你居然在廚房裡偷吃東西?」

  「是啊!那個歐巴桑煮的菜好好吃喔!她每煮一樣,我就跟著偷吃一些,後來她以為撞邪了,沒命似的衝出廚房,我想,她一定會想辦法來收拾我,所以她前腳一出,我後腳就跟著溜了。」

  織田無道惱怒了起來,「哦!原來在廚房搞鬼的人就是你啊!我就覺得奇怪,杳子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放聲尖叫,原來是你存心捉弄她呀!」

  「我哪有存心捉弄她?是她煮的東西太好吃了,我才忍不住偷吃的嘛,喂!無道兄,只不過偷吃了幾道菜,有必要氣成這樣嗎?」小夜不平地抗議著。

  「看來,這還是我的錯?」他的拳頭捏得格格作響。

  「知道就好,本想留下來跟他們一起吃晚餐的,可是沒想到你居然連飯都不吃,就急著抓我回家,真是浪費了歐巴桑做的美食啊!」小夜以一雙控訴的眼神看著他。

  織田無道挑了挑嘴角,「你是餓昏頭了,是不是?」

  她不懂他話裡刻薄的意思,只猛點頭的說道:「好像是耶!我以前不知道肚子餓的感覺是什麼樣,現在好像知道了。哇!再這樣下去,我可能真會變成一個大肥鬼了。」小夜擔憂的叫道。

  「你在擔心這個問題之前,先擔心點別的吧!」

  小夜不解地望著他溫和的笑臉,直覺得不對勁。「我不打擾你了,你自己慢慢玩,我出去溜躂一下。」嗯,還是先閃為妙!

  他倏地伸手抓住她纖細的臂膀,「且慢,我們先來約法三章,以確保今天的事絕對不會再發生。」

  她被他一把揪住,想逃也逃不了。「不會吧!無道兄,你不是對我很感冒嗎?我不來煩你,豈不正如你的意?」

  說她笨,這時候腦子倒還挺靈光的。織田無道迅速改變自己的表情,「你不想再賴在我身邊了嗎?」

  「想,當然想。」小夜毫不猶豫的回答。開玩笑,她好不容易才碰上一個聽得見、看得見、摸得到她的人,若是不能跟著他,那她「活」著還有什麼樂趣?

  「那麼,以後你不管做什麼事,都得聽我的。」織田無道一臉正經的說道。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以後連吃飯、睡覺、玩耍都得聽你的嗎?」

  小夜狐疑的看著他,這男人不但龜毛,而且還專制得很呢!

  織田無道翻翻白眼,不耐煩地說道:「你的腦袋裡除了這些,就沒裝別的東西了嗎?」

  「這些很重要啊!難道你能放棄其中之了快樂地過日子嗎?」她也學他翻翻白眼,順便還頑皮地皺了一下鼻子。「你要這麼想也行。反正,以後我不許你去不該去的地方、做不該做的事、話也不能亂說,這其實是很容易遵守的。」他清冷俊漠的面容依舊漾著一絲淺笑,但眼中散發出一股不容拒絕的霸氣。

  「就這麼簡單?」聽起來還可以嘛,她一定做得到的,小夜心想。

  「沒錯!就是這麼簡單。」

  「那好,我們可以回去吃飯了吧?」她反握住他的手,轉身就往外頭走去。

  她的舉動讓他感到一頭霧水,「回去吃飯?」

  「是啊!那歐巴桑煮的菜可好吃了,現在回去應該還有剩的吧!你這樣不聲不響的就離開,實在太沒禮貌了,連我都替你感到羞恥呢!」想起那好吃的菜餚,她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織田無道仰天長歎,啞口無言地望著天空。

  「走了啦!再不走,恐怕連剩菜都沒有了。」

  「小夜,你恐怕還沒弄懂我的約法三章吧?」他捺著性子慢慢說道。

  「你這麼瞧不起我啊?好,我背給你聽。第一,我去的地方你決定。第二,我做的事你決定。第三,我說的話你准許。這樣有錯嗎?」她半浮在空中,一雙晶亮的大眼對上他那對無力的眼眸。

  「是沒錯啦!可是你根本沒弄懂我的意思呀!」他盯著她,嚴肅的說道:「我們不回極樂院家了,聽清楚了嗎?」

  「為什麼?」一想到要與美食絕緣,她的心便開始絞痛。

  「既然我們已經約法三章,你就得聽我的,所以由我來決定我們要在哪吃。」

  首先得先找個不會引起騷動的地方,織田無道絕不希望因她而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吃飯跟約法三章有什麼關係?不公平啦!我要反悔。」小夜開始不服氣的吼叫著。

  「抗議無效。」他淡淡的回了她一句。

  「你真是個小人!」

  「很遺憾,你就是離不開我這個小人。所以我們走吧!」

  他拉著她的手,往他的車走去。這一整天下來,他的胃已經餓得不停地抗議了,真正可憐的人,是他才對啊!

  織田無道的工作美其名為神官,其實只是在解決一般世人所遇到的疑難雜症。舉凡一些科學上所無法解釋的事,人們通常都會尋求神的幫助,而他主要的工作,就是在神與人之間搭起一道溝通的橋樑。

  在君權神授的觀念逐漸淡去後,極樂院神官也在上一代極力的轉型下,成功的掌握住政商兩界的菁英分子。然而,織田無道並不戀棧權勢,反而想幫助中下階層的人,所以每天前來求助於他的人多得不計其數,而他也不厭其煩的幫助他們解開心中的疑惑。

  只要是人,就難免有自己過不了的關卡。他一再地洩漏天機,連他也開始懷疑起自己存在的價值了。

  於是在白天,他是個神聖不可侵犯的神官,到了晚上,他就變成了一個放浪形骸、流連於酒池肉林的風流男人。

  他那俊俏的臉孔與高貴的氣質,自動送上門的女人可說是絡繹不絕,而他那來者不拒、去者不留的態度,更是讓女人又愛又恨。

  這晚,織田無道來到最常光顧的酒吧,才剛坐上吧台,點了杯馬丁尼,就有一名女子前來搭訕。「先生,貴姓呀?」「我姓織田。」

  那名女子撫摸著他的臉,開口問道:「好迷人的一張臉,今晚有伴嗎?」

  織田無道瞄了那名女子低胸的領口一眼,「沒有。」

  「那還等什麼?我們可以樂一樂啊!」

  他們選擇了最近的一家賓館投宿。這是織田無道的習慣,他不問對方的姓名,也不問對方的過去,他只在他熟悉的地方,做他熟悉的事。

  他瞧著女子魅惑的雙眼,雙手搓揉著她高聳的胸脯,淡淡的笑了。

  「對我的身子還感到滿意嗎?」那名女子自信的抬高了胸脯。

  「很好。」他低下頭,吸吮她美麗的粉紅蓓蕾。

  女子熱辣的呻吟著,兩手也不甘示弱的往他身上摸去。哇!好健壯的軀體啊!女子開始期待接下來的歡愉。

  小夜悄悄地從窗口飄了進來,及肩的長髮束在腦後,睜著晶亮的大眼,好奇的看著床上兩人赤裸的身影。

  原來這就是他死也不讓她跟的事啊!這有什麼?不過是脫光衣服睡覺罷了,需要對她隱瞞嗎?

  她坐到梳妝台前,這是個極佳的觀賞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他們的一舉一動。

  小夜好奇的探頭探腦,可惡!竟然被擋住了!她只看見織田無道的窄臀在那晃來晃去的,她決定換個地方觀察!於是她移到窗簾前面。

  啊!羞死人了,她竟然看見織田無道的男性部位高高的立起。

  織田無道抬起上半身,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方形小包,拆封後,把那薄薄的套子套在自己的昂藏上。

  咦?那是什麼東西?

  小夜很想看,卻又害羞的閉上眼,看得她一顆心都快跳出來了。

  織田無道瞬間埋入那名女子體內,之後便開始在她體內衝刺起來。

  好刺激、好養眼,也好真實喔!小夜的心跳加快,臉蛋紅得像著了火般,小手半遮半掩的看著眼前的熱辣景象,耳畔全是他倆濃厚的喘息聲。

  「啊——你好猛……我好舒服喔!」那名女子不斷地低聲呻吟,陶醉在他帶來的強烈歡愉中。

  織田無道悶哼了幾聲,並沒有理會她的感受,只是一徑的沉浸在自己的節奏裡,完全忘了他的責任。

  一聲細小的聲音倏地傳來,敲醒了他的神志。他對那輕柔的嗓音絕對不陌生,他咬著牙,別過臉,尋找聲音的出處。

  糟糕!她竟然忘形的低喊出聲,她連忙飛到他倆的上方,這下總看不到了吧?

  織田無道沒見到人,濃眉深鎖了起來,難道是他的錯覺?

  「你怎麼停下來了?」那名女子將兩腿夾得更緊,他那硬挺的部分仍在蠢蠢欲動著,她就不信他停得下來。

  都怪那小鬼,這幾天把他逼得神經兮兮的!他又開始在那名女子的體內前後地律動,繼續享受著橫衝直撞的快感。

  「啊——」

  那名女子的呻吟聲令織田無道的男性尊榮得到了滿足,他漸漸開始進入忘我的階段。

  這應該是成年人的遊戲吧?小夜遠遠的瞧著,說什麼也不敢接近。

  他身體的結實線條、那雙強而有力的健臂,以及那黝黑的健康肌膚,令她的心怦怦直跳。做這事會快樂嗎?那她不知道可不可以試試?

  小夜好奇的飄近了一點,一綹長長的髮絲倏地垂落在織田無道的背上。

  織田無道的身子一僵,小夜立刻抓著自己的頭髮,糟糕,這下可被抓得正著了。

  織田無道轉過臉,眼中那股冷冽的殺人寒氣,令人看了就害怕。「出去!」他冷冷的命令著,俊逸的臉龐閃過一絲羞赧的神色。

  天啊!她看了多久了?該死的,她到底有沒有身為女性的自覺?

  那名女子怔了一下,「你叫我出去?」

  織田無道咬咬牙,還沒有開口說話,小夜便雞婆的給他建議。「叫她出去也是可以啦!瞧她跪在那裡滿可憐的,還快要死了呢!」

  「閉嘴!」

  織田無道氣惱的閉上雙眼,他第一次在這種時候,還跟個鬼說話。

  「你叫我閉嘴?」那名女子覺得更莫名其妙了。

  「哈!我想你是叫我閉嘴吧?她好像誤會了,不過她也真壞,動不動就撒嬌。」小夜還在涼涼的看戲。

  織田無道從女子體內退出,鐵青著一張俊臉,沒有說話。

  「喂!你在幹什麼啊?我還沒有到達高潮呢!」那名女子無視於自己的赤裸,不滿的質問著。

  「你可以走了。」他站起身來,男性部位依然兀自挺立著,但他已沒有心情再做下去了。

  「為什麼?我看你也沒出來嘛,半途踩煞車是很傷身的喔!」

  小夜又聽到不懂的詞彙,便好奇地問道:「什麼是踩煞車?出來又是指什麼?」

  織田無道瞪了她一眼,轉頭對那女子說道:「我沒興趣了,你走吧!」

  「你這人怎麼這樣……」那名女子氣憤得很。

  「你不走?可以,那我走。」

  織田無道套上長褲,穿上襯衫,很乾脆的離開了這個地方。

  該死的小鬼,好好的一個夜晚,全教她搞砸了!他心中懊惱的想著。

  小夜怯生生的拉著自己的衣角,偷瞄了織田無道一眼,他一從賓館出來,就一直坐在車裡猛抽煙。他是嫌空氣不夠糟,還是考慮在什麼地方把她分屍,讓她再做一次鬼?

  她終於按捺不住,向他問道:「喂!無道兄,我們還要在這裡待多久?」

  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心中還沒決定到底要怎麼處罰她。

  「這裡其實是還不錯啦!可是我們坐在這裡很奇怪,說不定等一下會有人來打劫喔!」小夜見他不說話,又自顧自的說:「我知道你在氣什麼,可是跟去又有什麼關係?反正又沒人可以見到我,就算我在你們身邊大喊大叫,也沒人聽得見,你何必那麼在意呢?」

  織田無道依然不理會她。他相信沒有一個人,會在經歷他剛才那種情況後,能那麼快就釋然的。

  「別這樣嘛!大不了我讓你打一下好了,你的身材這麼好,讓我看一眼又不會怎麼樣。」

  小夜委屈的皺著眉尖,平時愛笑的小嘴已經咧不開來了。他總不能要她脫給他看吧?

  想起這個,她那天馬行空的想法又開始活絡了起來。「那女人是誰啊?身材好好喔!我要是有她那種胸部就好了。」

  織田無道差點笑了出來,但他咬唇忍住。

  她又繼續問:「你們常常做那種事嗎?那女人是你的老婆嗎?她為什麼一直又哭又笑的?你是不是在欺負她?」

  他瞪大了雙眼,明亮的眼眸開始醞釀著風暴。這小鬼三番兩次的挑戰他的耐性,他實在沒心情再陪她玩下去了。

  「我也好想變成她喔!」

  她這突然的一歎,讓織田無道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難道這句話是他所想的那種意思嗎?

  小夜哀怨的瞅著他,「對不起嘛!人家只是想跟著你,早知道你是去跟別人睡覺,我就不會呆呆的追去了。你真的不原諒我嗎?無道兄。」

  他狠下心,對她來個相應不理。她的性子需要讓人狠狠的拒絕一次作為教訓,要不然,剛才的事一定會不斷上演。

  「我就知道你討厭我,好嘛!我不纏你就是了。」

  小夜輕飄飄的飛出窗外,哀怨的回首看著他,心裡想著,她一定會記得這個好心收留她幾晚的無道兄的。

  可惡!這小鬼當真是吃定他了。

  織田無道推開車門,下車吼道:「你給我回來!」

  聽到他這麼一吼,她高興地飄回到他的面前,「我有沒有聽錯啊?你叫我回來?」

  「那你還有什麼地方可去?」他沒好氣的回答。

  「喂!你的臉幹嘛還是那麼臭啊?吃定我沒別的地方可去嗎?」小夜頑皮的眨了眨眼。

  「我看你是吃定我,非要我照顧你吧?」織田無道苦笑地搖了搖頭,沒想到她比他還強勢。

  「才沒有呢!」小夜別過臉去,「我又沒做什麼壞事,你偏要對我擺臉色,虧我還把你當成大好人看,真是差勁!」

  他一聽,怒火馬上熊熊燃燒了起來。「你還好意思說!你都幾歲了?該不該看的事情還會分不清楚嗎?」

  「我怎麼知道你會在賓館做那種事啊!」反正她都已經看了,再吵也沒用。

  「既然知道了!那為什麼還不走?」他指責她隨便搪塞的口氣。

  「人家好奇嘛!」她絞著手指,不好意思的瞄了瞄他的下半身,那個套子到底是什麼啊?

  他火大的托起她的下巴,氣呼呼的問道:「你想看什麼?」

  她很天真的說出心裡的想法,「你還戴著那個套子嗎?會不會不舒服啊?為什麼剛剛看你那裡那麼大,現在在褲子裡面這麼乖?你把它藏到哪裡去了?」

  他的臉隨著她的話而漸漸熱了起來,她還真不是普通的「單蠢」。

  「你的臉為什麼紅得跟蘋果似的,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她的小手摸上他的臉頰,哎喲!燙得很呢!

  他一把抓下她的手,不讓她再說出讓他更難堪的話來,直接傾身上前,不甚溫柔的吻住了她的唇。

  小夜驚訝得瞪大了眼,全身發軟的依偎在他的胸前,她怎麼也想不透,她的嘴到底有什麼好吃的?

  織田無道茫然了,他只是不想再聽她說些令他尷尬的話而已,但一碰到她的唇,他就全然管不住自己了。

  他先是慢慢的吮吻,汲取她甜蜜的芳香,然後以舌尖挑開她的雙唇,勾引她的舌尖與之糾纏。

  為什麼會這樣?小夜想破了腦袋,在她的印象中,好像從沒跟人這麼親密過!而且,她現在不是變成鬼了嗎?為什麼觸感這麼真實?

  當織田無道意識到自己正在吻一個鬼的時候,他猛地離開她的唇。她的唇居然也能被他吻得紅腫起來,怎麼會這樣?

  她的俏臉十分紅潤,若不是身影極淡、極輕,他幾乎要以為她也是一個正常的人了。

  「這是什麼?」好舒服喔!她喜歡這種感覺。

  「不要問了,我求你好嗎?」

  他真的快瘋了,若是一代神官栽在一個小女鬼身上的傳聞,刊登在日本的各大報紙上,教他怎麼做人?

  「那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做呢?你好像沒吃賓館裡那個女人的嘴,為什麼要吃我的?你覺得我的比較好吃嗎?」小夜賴在他身旁,不斷追問著,她赫然發現,他的臉居然也會紅耶!

  可是,這有什麼好害羞的呢?她一點都不懂。

  織田無道頭痛得很,被她這麼一問,心情更是跌落谷底。唉!他到底是怎麼惹上這個大麻煩的?

  「不要不說話嘛!你的臉再紅下去就要去看醫生了,這會很丟臉的喔!」她笑了起來。

  「你給我閉嘴!」他被她逗得無路可逃,只好又躲進車裡。

  「告訴我嘛!不然,換我來吃你的嘴!」

  織田無道發動了車子,想迅速離開這個惱人的地方。

  「哈!你逃也沒用,反正我跟得上你車子的速度,無道兄,說實在的,我滿喜歡你吃我的嘴喲!」

  「噗!」的一聲,車子的方向盤打滑了一下。織田無道苦著一張臉,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哎喲!小心開車嘛!反正我是賴上你了,認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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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節


  小夜無聊的趴在茶几上,一雙無神的大眼哀怨地看著正專注在整理賬目的織田無道。唉!沒想到這個人竟每天待在家裡,不是占卜論命,就是翻書找資料,簡直就像個大木頭。

  「唉!我說無道兄啊!你偶爾也該放下沉重的工作,來看看我這美麗活潑又可愛的小夜嘛!你已經好久沒理過人家了,你知不知道?」

  她的生活是再單純不過的了,天底下大概沒有像她這麼好命的鬼,每天只要跟著這個男人就可以滿足一切需要。她每天惟一的娛樂就是找他聊天打屁,但問題是他惜口如金!又動不動就拿拳頭K她,或賞她幾個白眼,唉!多無趣。

  聽到她的歎息聲,織田無道朝她瞄了一眼,以帶有警告性的口吻說道:「再讓我聽到你的歎氣聲,你就給我小心點!」

  她眉一挑,挑寡似的連歎了三聲氣,「我就是要歎氣,怎麼樣?再說,我又不會短命,怕什麼?」

  織田無道的嘴角輕輕地扯了幾下,「你是越說越不聽是吧?好,你要歎氣我就讓你歎個夠!」

  「你……你想幹嘛?」她緊張了起來,圓溜的大眼死盯著他瞧。

  「別擔心,我只是要對你施點小符咒而已。」

  那天慘不忍睹的景象全又浮上了眼前,小夜連忙竄到門邊,求饒的說:「不要啊!我發誓我早忘了你跟那女人在床上滾來滾去的事,啊……呃……我什麼也沒有說,你不要再欺負人家了啦!」

  織田無道冷哼了聲,「請問我是哪檔事讓你回味無窮,每天不掛在嘴邊兩、三回,心裡就不痛快了呢?」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明明是佔上風的啊!一直到他吃她的嘴後就全變了樣,她哪會知道吃嘴和在床上翻滾的事都不能說嘛!唉!這個小人的行徑實在是讓她有苦說不出啊!

  「說不出來就給我乖一點!」他在一旁看著她那啞口無言、極度哀怨的神情,忍不住笑了出來。

  不是他不理她,而是他好不容易才平復下來的心情,不想被她再次攪亂。忘情的擁吻一個小女兒,這肯定會是他的畢生憾事,所以當然是越早把那件事忘了越好。

  「無道兄,你這樣會不會太凶悍了點?你這樣做人實在是有欠公道耶!你對別的女人也會這麼凶嗎?我才不信呢!」小夜不怕死的向他大膽建言,只見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你沒別的事可做嗎?怎麼一天到晚只會來煩我?」小夜整天淨纏著他,令他頭痛不已。

  「哎喲!你不要老是皺著眉嘛,這樣很難看耶!」

  「小夜,你可不可以留給我一個稍微清靜的空間,好讓我把手邊的資料處理完呢?」織田無道無奈的歎了口氣。

  「然後呢?」小夜抬起下巴,冷冷的看著他。

  「然後我還得去祭神,然後再去訴願和還願。」

  「再然後呢?這樣一天就玩完了啊?無道兄,我發現你實在很無趣耶!每天重複過著一樣的生活,你不覺得累嗎?」若換作是她,早就玩完了!

  「怎麼會?大部分的人都跟我一樣,過著千篇一律的生活啊!」

  「你是說,他們都是像你一樣的和尚?」

  織田無道一聽,濃黑的眉毛馬上攏在一塊,「你話是聽到哪裡去了?這只是個比喻罷了!你當鬼的時候這麼笨!做人的時候鐵定笨死了。」

  「誰說的?人家可是很聰明的。」她不服氣的回敲他的額頭,卻被他一把揪下她的手,「快放手啦!你是不是又想吃我的嘴了?」她痛得哇哇大叫。

  他一聽,逃得比誰都快,「拜託,那件事是一時失誤,不要再提了,行不行啊?」

  小夜輕輕皺了皺眉,「什麼叫一時失誤?你本來不想吃我的嘴嗎?」

  這該怎麼解釋呢?織田無道的臉上冷汗直冒,「是不怎麼想。」

  「為什麼?難道我的嘴不好吃嗎?」小夜凝視著他的臉龐,圓滾滾的大眼中充滿了好奇的眼神。

  織田無道的冷汗從鬢角上流了下來,羞赧的紅暈緩緩地在兩頰泛起。「你……別靠這麼近行不行啊?」他尷尬的結巴了起來。

  「快告訴我嘛!為什麼你不想吃我的嘴呢?是不是不好吃啊?」他淡紅色的薄唇就在眼前,她真有點受不了誘惑。他的濃眉緊蹙,「拜託!我求你別再問了。」

  「為什麼不能問?」

  她第一次碰到可以跟她溝通的人,心裡好奇極了。她的舌尖緩緩滑過自己的下唇,他的唇令她好心動,管他三七二十一,她先吃下去再說。

  織田無道還來不及護住他的唇,小夜就密密實實的貼上他的唇,然後開始亂啃亂咬,天哪!她真的在「吃」他的嘴,一點也不浪漫,而且毫無技巧可言,他的頭開始痛了起來。

  嗯,有真實的觸感、淡淡的體溫,可是她卻不是實實在在的人。織田無道雖不是第一次這麼想,卻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認真的開始正視到「她」的存在,這到底是為什麼?

  「不好吃、不好玩、真無趣。」小夜放棄他那被她咬得紅腫的唇,很不給面子的丟下這九個字的評語。

  他笑了笑,眼底閃過一絲異色,促狹地問:「現在你應該知道為什麼我叫你別提了吧?」

  「可是,你上次吃我的時候好舒服喔!跟這一次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她嘟著小嘴,小手環在他頸後,細聲地撒嬌。

  「拜託!小姐,這是兩碼子事,當然不能相提並論!」她根本是亂咬一通,怎麼可能會多舒服?

  「那以後都讓你來吃我好了。」小夜笑了笑。

  他不給面子的狂笑了起來,「哪有女人像你這樣隨便的?」

  「我哪有隨便?我說的都是實話啊!」她不服氣的叫嚷著。

  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我真是服了你,你居然主動要求男人吻你,難道你不覺得自己該矜持一點嗎?」

  「無道兄,什麼是接吻啊?」她疑惑的皺了一下鼻子,無邪地看著他。

  他的頭又開始痛了起來,不由自主的敲了她一記。「你竟然連接吻是什麼都不知道!你到底幾歲了啊?全日本還有女孩像你這樣白癡的嗎?」

  「哎喲!你怎麼又打人家?」她用力推著他的胸膛。咦?他們什麼時候抱得那麼緊了?「你快點放開我啦!」

  「哼!我就是不放,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你。」

  織田無道悶哼了聲,根本沒發現骨子裡那股急躁的本性正在蠢蠢欲動,他只知道她惹得他心頭大亂,他非要好好地揍她一頓不可。

  「無道兄,你很不公平耶!人家都已經做鬼了,你還要欺負人家。」小夜露出一臉苦瓜相。

  「吃得苦中苦,方為鬼中鬼,有我這首席神官做你的朋友,你會出名的啦!」他壓住她的小屁股,毫不留情的猛打。

  「嗚……我不跟你好了啦!」

  她發誓,這次一定是真的不理他了。

  小夜臉上掛著兩行清淚,在宅子裡東飄西蕩的。心裡雖然想離開,可是一想到她可能再也找不到一個像織田無道一樣,可以聽得到、看得到、摸得到她的人,她就不免猶豫了起來。

  她摸摸自己的小屁股,雖然不怎麼痛,可是受傷的卻是她的自尊啊!而且她又沒惹他,沒想到他的脾氣可更大!現在她知道吃嘴的行為叫接吻,但那又如何?她只是個鬼嘛!幹嘛計較那麼多?

  她實在是氣不過,於是大喊道:「織田無道,你這個大混蛋!」她越喊越有趣,「呀——有種你就別讓我遇上,否則我讓你直著進來、橫著出去,織田無道,你聽清楚了沒有?」

  「喂!三更半夜的,你在這裡鬼叫什麼?」

  一道低沉的嗓音突然自她身後傳了過來,她一回眸,便見到睡眼惺忪的織田無道,一時被嚇傻了。

  他打了個呵欠,問道:「你半夜不睡覺,想吵死人啊?」

  「哼!沒錯,我就是要吵醒你這個死人。」她嘴上雖說得凶狠,但人早已飄的老遠,一隻小手還捂著屁股。

  「我有惹到你嗎?講話怎麼那麼沖?」

  「當然有,你打我屁股,所以我要跟你絕交。」她忿忿的說道。

  他優雅的走到椅旁坐下,笑瞇瞇的說道:「頁的嗎?可是,我才剛開始對你有興趣耶!」

  經過一下午的發洩後,他終於釐清了自己的心意,他是真的對這個小女鬼產生興趣了!其實,他並不排斥跟她相處,她那聒噪聲,也讓他的生活變得多采多姿。

  「是嗎?可是我不想再理你了。」小夜很有骨氣的往大門方向飄移。

  「真的?」他不信的撇撇嘴。

  「我也是有自尊的。在我的印象裡,還沒有人打過我的屁股,你是第一個!哼!」她和他之間的梁子結得可大了。「真的那麼想走嗎?」他似乎不相信她所說的話,「窗戶就在這兒,我想,以你的身手,不用經過大門了吧?」他面無表情的揭穿她那欲走還留的心思。

  小夜一愣,當場哭了起來,「哇!你欺負我,我最討厭你了!」

  織田無道拿她沒轍,「我說實話你不高興,順你的意你也有話說,為什麼我這麼倒霉啊?」

  「碰到鬼的人本來就很倒霉。」她氣得想拿張椅子K他。

  天啊!問題是這個椅子她根本舉不起來,更別說拿來K人了,連輕輕抬起都不行。

  他雙臂抱胸,「小夜,你真的是鬼嗎?」

  「我怎麼知道?」

  「那你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小夜擺出一副「我為什麼要告訴你」的模樣,令他好氣又好笑。

  「喂!你還要氣多久啊?是你不遵守規則在先的耶!」

  「憑什麼我就要回答你?我說無道兄啊!你也太過分了,下午才賞過我屁股幾個鐵沙掌,晚上就要我向你投降,我是這麼好說話的人嗎?」

  「或許我可以幫你的忙喔!」他誘之以利。

  「你是指超渡嗎?省省吧!我覺得我現在這樣過得很好呢!」她以一種極為幸福的口吻回答。

  他深深的凝視著她,兩簇閃爍的光芒悄悄地在眼底燃起,卻不發一語。

  她覺得很奇怪。「喂!你是不是有病啊?別又想拿什麼符咒來害我,我會跑得遠遠的喔!」

  「我沒那個意思,事實上,我很想幫你找回自己的來處。」他笑著說道。

  禮多必詐。小夜心中如此想著。

  她賊賊地笑了兩聲,「不用了,過去全被我忘得一乾二淨了。如果你想趕我走,這倒也不用。反正我再待下去也沒意思,咱們不如就此別過。」

  或許她過去曾受過什麼刺激,不然怎會在這花樣年華的年紀就失去了寶貴的生命?

  「你是真的想離開嗎?」

  「反正又沒人歡迎我留下來。」小夜哀怨的歎了口氣。

  「我歡迎啊!」

  小夜難以置信地瞪圓了眼,急急忙忙地問:「你說什麼?」她實在不敢相信那會是從他口中冒出來的話。

  織田無道輕笑道:「說實在的,我真心的希望你能留下來,不是因為只有我看得見你,而是因為那突如其來的吻,讓我亂了心。」

  「為什麼會亂了心?」她不懂。

  「你還真會挑重點問!」她的純潔與單純令他的心頭一暖,「坦白說,我也不知道。」

  小夜來到他的面前,用前所未有的溫柔語氣說道:「沒關係,我原諒你的不知道。」

  他對她漾開一個虔誠的笑容,「其是多謝啦!」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小夜嚴肅的板起面孔,「以後不許再打我的屁股。」

  「好啦!」織田無道開心的笑了起來。

  吧台邊,織田無道正啜飲著杯中的酒,一身的黑衣襯出他那邪肆俊美的面容,他在等待,亦在狩獵。

  沒多久,一名身材惹火的女子便坐上他旁邊的高腳椅。

  「先生,一個人嗎?」

  「是的。」他勾起嘴角,邪邪地笑了笑。

  「是在孤獨的享受人群中的寂靜,還是在等待走向人群的時機?」

  那女子的話,讓他低沉的笑了起來。「我不是詩人,更沒有傷春悲秋的情緒,我只是單純的想發洩。」

  「好過分,把女人當成洩慾的工具!」那名女子對他魅惑的笑容十分著迷。

  「只可惜我不愛男人,否則找男人會更省事。」

  女子嫵媚的笑了笑,「幸好你不愛男人,否則會有很多女人傷心而死。」

  「是嗎?那可真是我的罪過。」

  織田無道不採取主動,但也不拒絕,任由那女子塗滿紅色蔻丹的長指挑逗的滑過他的肩膀。

  「要不要來樂一樂?」那女子眼波流轉,妖媚的送了個秋波給他。

  織田無道揚起嘴角,唇邊的酒窩若隱若現。他本就是為了這目的而來,他現在只要點頭就行了,「當然,我很樂意……」此時此刻,他的理智早已不知拋向何處。

  「是誰這麼沒公德心的在這抽煙?想害我得肺癌啊!」小夜不爽的尋找著罪魁禍首,卻見到此處幾乎人手一煙,酒吧裡煙霧瀰漫的情形遠超過她的想像。

  「不會吧?!這裡簡直就像人間煉獄。這麼愛抽,抽死你們算了!」

  她罵得十分高興,反正又沒人能看得見她。興致一來,她索性選一個順眼的頭!直接坐在那顆頭上找人。

  織田無道本以為自己看花了眼,但那淡淡的身影,吊兒郎當地坐在年輕男子頭上的姿勢,他實在不陌生。

  那女子推了推他,「我們找個方便辦事的地方吧!」

  織田無道咬著牙,勉強地吐出了一句話,「我實在很樂意,不過今晚不方便。」

  那女子一怔,「會有什麼不方便?別裝了,這不就是你今晚來這的目的嗎?」

  「原本是,可是現在不是了。」

  小夜的目光正對上他,圓溜的大眼先是笑瞇了起來,還少根筋的向他猛招手,當她發現他不如自己這麼高興的時候,她才會意的吐吐舌,準備開溜。

  「你不要我啊?勾引了這麼久,到現在才說你不要了。」那名女子的口氣微慍。憑她的魅力,不該遭受如此待遇的。

  織田無道無心跟她糾纏,於是從皮夾裡掏出兩張萬元大鈔,「這酒我請客,算是給你賠罪。」說罷,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一走出酒吧,就見到小夜站在牆邊的陰影處,對他露出一個怯怯的微笑。

  「嗨,無道兄,我又是哪兒惹你生氣啦?」

  「你為什麼不給我好好待在家裡?」

  「又要開始了。」她皺了一下鼻子,咕噥了幾句後,便委屈的垂低了頭,等待那極為冗長的訓話。

  「有那麼多可以做的事,為什麼你都不去做?像看書、看電影、聽音樂,有空也可以順便回想一下你是怎麼淪落到這副德行的。你都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啦?」

  若不是深知她的個性,他肯定會直接把她鎖在鎖靈陣裡,教她反省個三天三夜再出來。

  小夜蹙著眉,小聲說道:「好啦!我聽進去了啦!其實我會去找你,是因為你不在家,房子又這麼大,我一個人在家會怕。」

  「你怕什麼?你是鬼耶!只有人怕鬼的份,你有什麼好怕的?」

  他快被她搞得慾求不滿了。他千躲萬躲,就是不想再有人破壞他的好事,這小女鬼到底在搞什麼!

  「誰說的?鬼也會怕人喔!」她抬頭看了他一眼,「你不在,就沒人能聽得見我、看得見我了,就算我發生了事情,也不會有人知道。而且……我心裡就是沒有踏實感,我怕你把我拋棄了。」

  這是小夜第一次說出她心底的恐懼,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那種再也回不去的陰影,一直籠罩在她的心底。

  織田無道第一次聽到她對他說出內心的渴望與恐懼,他的心開始為之悸動,興起了想保護她的念頭。

  他溫柔的張開雙臂,將她攬入自己的懷裡,「放心,有我在,就算有再大的事,也有我為你一肩扛下。」

  她嘟著嘴,「真的嗎?無道兄,以後我還是可以跟在你身邊嗎?」

  「看情況。」

  「是不是你想跟女人上床的時候,我就不能跟啊?」

  這樣她完全懂了。簡單嘛!她可以在外頭等,反正瞧多了他的身子,對她的睡眠品質也是有影響的,因為她會一直夢到他健壯陽剛的體魄。

  織田無道微微笑了笑,「小夜,剛才的事你最好別提了,以後這種事也別再說了。」

  「為什麼?」

  「因為你是個女人,那種事不適合掛在嘴上。」

  「你有雙重標準耶!你可以做的事,我為什麼不能說?」難道連說話也有男尊女卑之分?

  「因為我是男人。」

  「我知道了啦!這是你們男人的自大狂作祟。不過,我發現你有雙重人格耶!白天一本正經,晚上居然喜歡跟不同的女人上床,真教人佩服、佩服。」

  小夜促狹的笑著,使他瞬間紅透了臉,因為她一語道破了他心中積藏已久的秘密。

  「你給我閉嘴!」他大吼道。

  他只是宣洩自己不滿現狀的過多壓抑,絕沒有她說的那麼不堪。

  在東京市立綜合醫院的加護病房中,一位少女全身插滿了管子,昏迷不醒。站在病床旁的,是一對焦慮的中年夫婦。

  「老公,她怎麼還是這樣?都已經用盡各種辦法了,為什麼她就是醒不過來?」

  面貌姣好的婦人哭倒在先生的懷裡,眼眸仍離不開她最心愛的女兒。

  「麻衣,你要堅強點,她已經昏迷三個月了,將來說不定會一直昏睡下去……」

  「不,我要她好起來。老公,我們又沒做什麼壞事,她的心地又那麼的善良,為什麼我們會遇上這種事?」婦人激動的哭喊著。

  「唉!這一切都是命吧?她在上學途中,為了救一個小男孩而不幸發生車禍,幸虧小男孩毫髮無傷,這樣想來也值得安慰了。」

  他這個做父親的,又何嘗願意發生這種事呢?其實,他心中也是苦得很啊!

  婦人抹著臉上的淚水,傷心的說道:「太殘忍了!那天是她二十二歲的生日啊!嗚……我的小夜。」

  如果親情的呼喚能讓這惟一的女兒醒過來,他們絕對會不惜一切的去做,可是在試過各種辦法後,他們只能被動而絕望的接受這個殘忍的結局。

  婦人忽然說道:「我想到一個辦法了?也許我們可以試試。」

  「什麼辦法?」

  「極樂院家的神官啊!你還記不記得內閣總理大臣快死之前,交代你們去做的事?」

  男人是上任內閣總理的貼身秘書,他自然明白,「沒有用的,我們沒錢又沒地位,極樂院神官是不會見我們的。」

  「我們想盡辦法也要借到錢啊!就算要我跪下來求他,我都願意,只要我的小夜能回到我的身邊。」婦人又鼻酸了起來。

  「好吧!你說得對,這是我們惟一的希望了。」

  躺在床上的女孩仍是沒有知覺,清秀的臉龐在儀器管子的「覆蓋」下顯得格外的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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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節


  「你也給我差不多一點,問你一大堆問題,你竟然全都不知道!」織田無道兩個拳頭握得格格作響,氣呼呼的瞅著在沙發上神情不安的小夜。「你倒是給我說說看,到底什麼才是你知道的事?」

  「哎喲!無道兄,人家是真的不知道嘛!你叫我從何說起啊?你這不是為難人家嗎?」

  「你說什麼?我為難你?天底下有幾個笨蛋會忘了自己叫什麼名字的?」

  「我記得啊,我叫小夜嘛!」她怯生生的答道。

  「你再給我裝白癡試試看!」他那滿是威脅的神情,令小夜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其他的我是真的不記得了嘛!我一覺醒來,發現自己什麼都記不得了,連回家的路也找不到。」

  他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反問道:「所以你就到處浪跡天涯?」

  「不然還能怎麼辦?」她理直氣壯的答道。

  他怔了一下,是啊!如果換成是他,他又會怎麼辦呢?

  織田無道輕歎了一聲,手指邊敲著桌面邊沉思,但深邃的眼眸始終不曾離開小夜。

  小夜被他瞧得莫名其妙,她困惑的攏起眉尖,好奇地問道:「你是不是又在想什麼辦法來整我了啊?不是有人說過,能夠遺忘某些事也是不錯的嗎?那我現在這樣又有什麼不好?」

  「你說的是安慰失戀的人的話,與你現在的情況根本毫不相關啊!」

  小夜想了想,傻笑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說:「好像是耶!」

  織田無道英俊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漫不經心的微笑,「你失戀過?」

  「這是私人的問題,恕不奉告。」她一臉神秘笑著。

  「我看是八九不離十了,會說那種話,就表示你曾有過經驗,對不對啊?」織田無道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睜大了眼。小夜的黑眼珠滴溜溜的轉,「無道兄,難道你沒有別的問題好問了嗎?這是不是代表以後我就可以賴在這裡了呢?」

  「你說咧?」織田無道翻了翻白眼。

  「我看可以吧!你的房子這麼大,又不差我這個鬼。」小夜飄移到他的身邊,多嘴的問了句,「無道兄,我不知道有件事該不該說耶!」

  「你說吧!」他眉挑了挑,從她嘴裡說出來的八成沒好話。

  「我發現你的品味越來越差!上回那個女人比較漂亮,昨晚那個女人卻不怎麼養眼。」她皺了雛鼻子。在她眼裡,她看得順眼的人才叫美女。

  「真的啦!光看那女人的胸部,就比不上之前的那個女人。之前那個女人的胸部壯觀得像兩座小山呢!無道兄,你是不是因為想起了這點,才不跟這個女的上床啊?」

  他笑了笑,指尖輕點她微翹的鼻尖,「當然不是。事實上,我早已忘記那些女人的長相了。」

  「這麼快?為什麼?」她才不相信呢!

  「不為什麼,我本來就不想跟她們怎麼樣。」除了極樂院櫻子外,他很難對女人有多餘的情感。

  「你不想跟人家怎麼樣,竟然還跟她們上床?你這個人很矛盾耶!將來會有女人喜歡你才怪呢!」小夜促狹的說道。

  「小夜,」他突然嚴肅起來,把她拉到身旁坐下,「說真的,我打算為你做一次占卜,但這需要你全力的配合。當然,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她聽得一頭霧水,「要占卜什麼啊?」

  「占卜你的過去和未來。」

  「你要趕我走嗎?」她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笑容也消失了。

  「你這豬腦袋是怎麼想事情的?我有叫你走嗎?」織田無道心想,她這輩子肯定是笨死的。

  「你說要為我占卜過去和未來,但是知道我的未來後,不就表示要把我送走了嗎?無道兄,我人雖笨,但這點邏輯還是有的。別忘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你自己說要把我趕回陰曹地府的,還說那才是我該去的地方呢!」

  她是很喜歡賴在他的身邊,但可不想被他打入陰曹地府,天知道那是個什麼鬼地方?

  「小夜,你誤會了。」

  「我哪有誤會啊?你自己說過的話,別想不認賬!」她揮舞著小小的拳頭恫嚇他。

  織田無道急忙澄清,「當初我會這麼說,是因為我不認識你啊!你仔細想想,你人都已經死了,靈魂卻還在到處遊蕩,難道你不想知道原因嗎?」

  其實他更想知道的是,為什麼他可以摸到她的肌膚?那真實細膩的觸感,令他感到非常好奇。

  「可是……萬一結果出來,我必須要去陰曹地府,那該怎麼辦?」

  小夜睜著水靈靈的大眼,怯怯的望著他,她不想再孤單單地一個人了,那感覺好淒涼。

  織田無道微怔了一下,撫摸她粉頰的指尖頓時停住了。

  「無道兄,人家會怕耶!誰知道陰曹地府是個什麼鬼地方?我覺得我現在很好,在這裡雖然有點寂寞,但我還有你啊!我才不要一個人到那種奇怪的地方去呢!」小夜緊抓著他的手,像是生怕一個不小心,他們就會分開似的。

  他皺了皺眉,「如果因此錯失了讓你重生的機會呢?」

  「『重生』是什麼意思?我不懂。」

  「只要是人,都會有輪迴重生的機會。如果你的輪迴命盤沒有發生失誤的話,你早該去投胎做人了。」

  織田無道此刻心中竟有幾分不捨,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很不可思議。

  小夜聽得很認真,「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照你的辦法去做,我們勢必要分開?」

  「依目前的情況看來,這會是最好的結果。」

  「可是……我不想跟你分開啊!」她苦著一張小臉,彷彿天快塌了似的。

  織田無道有股想笑的衝動,卻又笑不出來。他搖搖頭,「你是賴定我啦?小鬼!」他還真拿她沒轍。

  「對啊!從我變成這樣之後,你是惟一能看得見我的人。我真的好高興,你知道嗎?每當我作弄某個人時,他卻毫無知覺,這種無人明瞭的孤單,是你們這些『人類』所無法理解的。」她眨眨晶亮的大眼睛,心酸地談著這些令她痛苦的感受。

  他的眉頭開始糾結,那種打從心底而發的孤寂感,他可以體會得到。

  「我可以體會你的感覺,不過,當你重回輪迴時,過去所有的記憶都會被忘得一乾二淨,你就不會再那麼痛苦了。」

  他盡量裝出釋然的模樣,但這並無法掩飾他內心的不捨。

  「可是人家不想離開你啦!」

  他笑了笑,「我們這樣根本不能做什麼,談起戀愛也不夠真實。」他要的是一個可以跟他一起過生活的女人。

  「你想跟我談戀愛?」

  「啊……」他真是失言了,「那你到底想怎麼做?我會尊重你的決定。」

  「無道兄……我……」

  「好了,我該去工作了,你想清楚之後,再告訴我吧!」說完,織田無道就這麼落荒而逃。他是著了什麼魔,居然會說出那種怪異的話?

  跟她談戀愛?他一定是瘋了。

  織田無道還沒等小夜想清楚,就先偷偷卜了一卦。但他看了占卜的結果後,人卻傻眼了。

  他占卜的是小夜的未來,為什麼會出現「非生非死」的結果?她到底曾發生過什麼事?為什麼會被困在這種不上不下的情況裡?

  他對這結果感到懷疑,於是又重新排列了一次,這回他用上雙倍的時間,但結果仍是一樣。

  他的心劇烈的抽痛起來,難道她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無法成人,也無法成仙?

  不可能會是這樣子的!像她這樣單純天真的小女孩,他不信她會犯了什麼滔天大錯。

  「文也,你覺得如何?」

  在一旁靜默不語的熊谷文也,這時才在他的詢問下出聲,「少爺,你花了太多時間在這件事情上了。」

  「你在指責我?」

  「老僕不敢。」熊谷文也低頭答道。

  織田無道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對我有很多不滿,趁現在沒別人在,你就直說吧!」

  「連那女鬼也不在嗎?」

  「不在,她被我哄去玩遊戲機了。」

  「少爺,你是不是對那女鬼動心了?」

  他微微一怔,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你想到哪裡去了?我跟她怎麼可能會是那種關係?」

  就算有,也只是憐惜她的單純而已,他喜歡她那活潑又傻氣的模樣,這不算是愛吧?

  「老僕也希望不是。少爺,別忘了你是極樂院家的神官,也是老爺生前最器重的人,請先考慮一下這個家好嗎?」織田無道聽了他的話之後,心一沉,起身步下神壇,蹙著眉,靜默無語。

  「老爺一直希望你能繼承他的遺志,做個名副其實的神官。」

  熊谷文也直盯著織田無道。他從小就是個中規中矩的人,也是上任神官的得意傳人,他們費盡心血來栽培他,無非是希望他能守護住極樂院家,並維持極樂院家的名聲永世不墜。

  織田無道站在壇邊,低聲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我並無意於權勢,相信這點你很清楚。」

  「所以老爺也沒有強迫你,還任由你在他可以接受的範圍內自由發展,難道你可以因為老爺的寬大,任由極樂院家的未來毀在你手上嗎?」

  織田無道聞言,又是一陣歎息,「我從不知道你對我竟有這麼多的不滿。」

  「對不起,少爺,我失言了。」

  「無妨,你是極樂院家的人,所以你想守護好這個『家』的心情我能明瞭。但我從來都沒有想把這個家導向毀滅之途,請你相信我。」

  熊谷文也以一種懷疑的眼神望著他。「少爺,我很想相信你,但你花在政經方面的心思實在太少了,反而把所有的心力都投注在民間。隨著這一任內閣總理的上任,你還刻意降低神官的影響力,這是會讓極樂院家的聲望下跌的。」熊谷文也語重心長地勸道。

  「我既無意於權勢,就不想在政經方面干涉太多。從前極樂院家只為皇室服務,但我認為眾生平等,能幫忙的就多幫忙,說不定這樣一來大家對極樂院家的評價會更高。」

  「少爺,你這種想法簡直污辱了我們極樂院家的聲譽。」

  織田無道臉色一沉,轉身質問,「我說的有什麼不對?」

  「為庶民服務就是違反了極樂院家的常規。」熊谷文也相當震怒的反駁著。

  「哼!神官也只是為神傳達旨意而已,在神的眼中,人並無貴賤之分啊!」織田無道不願接受這種荒唐的理由。

  熊谷文也則冷笑的回應,「少爺,極樂院家才不理會這一切。極樂院家只為皇室服務,因為極樂院家本身就是一種高貴的象徵。」

  「你居然說這種話,你瘋了嗎?」織田無道悲憫的看著熊谷文也,又是一個被昔日榮耀沖昏頭的人。

  「我沒瘋,我只是牢記著老爺臨死前的吩咐。少爺,你別忘了,是你的親生父母不要你,才會把你賣到這裡的;老爺好心收養你、教育你,才把你栽培成為這一任神官。他的苦心,你一輩子都不能忘記!」

  熊谷文也心想,老爺果然有先見之明,為了防止織田無道日後會做出有損極樂院家名譽的事,所以安排他就近監視,一旦他起了異心,便馬上以上任神官之名,摘除他所有的勢力與地位。

  織田無道揚起一抹自嘲的苦笑,原來他只是個替代品。雖然這是從小就已存在的事實,但還是讓他感到一陣心痛。

  「少爺,不要忘了,少了極樂院這層保護殼,你什麼都不是。就算你想幫助別人,恐怕也沒有能力了。」熊谷文也含著笑意望著織田無道。

  織田無道默然的坐著,心情早已跌至谷底。他聽到熊谷文也低沉的笑聲,終於知道義父根本就不信任自己,要不然也不會派熊谷文也來監視他了。

  「天殺的大混蛋!有什麼了不起啊!無道兄,你幹嘛乖乖地坐在這裡任他蹂躪啊?你平常對我的那股凶樣到哪兒去了?」小夜突然出聲,為他打抱不平。

  他愕然的抬起頭,「你又偷聽我和別人的談話了?」

  「不偷聽怎麼知道你被人欺負得那麼慘啊!養子又怎麼樣?反正能養大你的人滿街都是,他們有什麼了不起啊?才給你一點好處,就一心求回報,這算什麼英雄好漢?無道兄,我們不要理他們,我們走!」小夜氣得滿臉通紅的為他抱屈。

  織田無道兩道濃眉微蹙,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無道兄,你有點骨氣行不行?不當和尚難道會死啊?一個大男人整天在那裡裝神弄鬼,這不太好吧?虧他們還這麼自豪自己的家世,真是笑死人了!我還沒聽過有人光靠求神問卜,就發大財的。」她飄得累了,就靠在他面前的矮桌上,蹺起二郎腿,繼續叨念,「你今天怎麼這麼不中用?人家把你從頭念到尾,你連個屁都不敢放,真是窩囊到極點了!虧我還那麼欣賞你,你不覺得自己很遜嗎?」

  織田無道靜靜的聽她發牢騷,瞧她那眼眶泛紅的激動模樣,怕是被熊谷文也的刻薄嚇到了吧?

  「喂!無道兄,你說句話好不好?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小夜挑起眉,瞅視著他。

  他知道自己是個養子,所以他願意做任何能讓養父覺得高興的事,因此,他把這一生全奉獻給極樂院家了。然而,他心底的另一面究竟是什麼樣子,他始終不知道。

  現在竟然有個人跟他站在同一陣線上,儘管她只是在背後暗罵,那也不要緊。因為他積壓了多年的怨氣,在這一瞬間似乎都已煙消雲散。

  小夜瞪圓了眼,大聲地喚他,「喂!你是不是受到太大的刺激,整個人都呆掉了?」

  織田無道輕聲一歎,雙手緊緊地擁住她。

  「聽到你說的那些話,我很感動。然而,話都給你說完了,靜默是我惟一的選擇。」

  「什麼?就這樣?」

  「沒錯!就這樣。」

  話雖如此,但關於他對她感到心動了的事,他會收藏在內心深處,不與任何人分享。

  「你該不會就這樣算了吧?」想起來真有些離譜,一個會捉著她打屁股的男人居然會對這種無理的指責忍氣吞聲。

  「不然,你認為該如何呢?」

  「應該把他捉來大卸八塊,或者是叫他回家吃自己,再不然就好好的整他個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但我並不想這麼做呀!」他似乎不後悔。

  「為什麼?」

  「因為他是極樂院家的人,極樂院家對我有恩,即使我用一輩子來還也是不夠的。」

  「你怎麼這麼死心眼啊?」她真是受不了。

  「這叫做擇善固執。」他仍執迷不悔。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以一種溫柔的語氣說道:「你一定很難過吧?沒關係,我的肩膀借你哭,我不會笑你的。」她頓了頓,「我知道你的心裡一定很不好受,哪有人會喜歡跳進一個被人限制住的框框裡呢?你那麼優秀,心裡一定壓抑了不少事情。所以,放心地哭吧!我不會離開你的。」

  他緊緊抱著她,溫熱的手緩緩地撫上她的髮絲。他現在才發覺她是惟一能瞭解他的人。

  其實他心裡的那道傷口好深,但他一直刻意忽略,沒想到她卻用她的熱情填補了那道傷痕。

  「相信我,大哭一場後,你的心情會好很多的!反正事情都已成定局了,不接受又能怎麼辦?」她拚命地想用話來勸導他。

  織田無道稍稍推開了她,俊美的臉上儘是笑意,淡淡地對她說了句,「我想吻你。」

  「現在?」

  「對!閉上雙眼。」他勾起她的下巴,溫柔的覆上她微啟的唇。

  這是個溫柔的吻,有些感動,也有些哀愁。此刻,他已不在乎她究竟是以什麼方式存在著,也不介意她到底能持在他身邊多久。他要這個對他柔情似水的小夜。

  他溫柔的吮吻她的唇,靈舌挑開了她薄薄的唇瓣,不斷地誘引她的舌尖。

  小夜被他吻得暈頭轉向,當他放開她時,她的心還劇烈地鼓動著,久久無法平復。

  「我決定不再為你占卜了。」織田無道改變了主意。

  「為什麼?」

  「我不放你走,就算你永遠都是這樣,我也不會放你走。」他要她永遠陪伴他。

  小夜眨了眨迷濛大眼,「我是無所謂啦,可是,你不是花了一大堆時間說服我占卜的嗎?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放棄了,不是太可惜了嗎?」

  「我不管,我就是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

  「做什麼?」

  「隨你愛做什麼都可以。」只要留下她,他就能時時刻刻見到她了,也就有力量再繼續撐下去。

  「真的嗎?那你不可以再逼我走!也不可以再說些輪迴轉世的話來嚇我了。還有,你到哪裡我都要跟;還有,不可以再打我的頭;還有,最好一天有兩包零食可以吃,還有……」

  她的話還沒說完,織田無道就忍不住笑倒在沙發上。

  「喂!你實在很沒誠意耶!人家話都還沒說完,你就笑成這樣。別忘了,是你求我留在你……」

  她的唇瞬間又被他牢牢的堵住,他到底在笑什麼?她還是不明白。

  唉!這種太過複雜的男人,她是不會懂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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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30 00:17:45 |只看該作者
第06節


  蔚啟明和妻子蒼林麻衣心急如焚的坐在和式大廳。他們終於來到這兒了,如果還是見不到織田無道,那該怎麼辦?

  他們的獨生女兒蔚夜昕三個月前車禍受傷,雖然醫生已判定為腦死,但他們仍不死心,仍四處尋求偏方或祈求神跡。

  「老公,怎麼讓我們等這麼久?」蒼林麻衣既擔心病床上的蔚夜昕無人照顧,又急於見到織田無道,漫長的等待令她的情緒十分不安。

  蔚啟明飽含風霜的臉上顯得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只求他願意見我們就好了。」

  「我們已經一步一步的按著他們的要求去做,好不容易到了最後一道關卡,他應該會見我們吧!」

  極樂院家美其名為神官,但事實上卻是架子十足的假貴族。所以,身為平民的蔚家人著實是費了一番心血,才能進到這個大廳,但誰也不敢保證他們是否能見得到織田無道,因為織田無道向來不輕易接見外人。

  「聽說他們是出了名的傲慢,不符合貴族身份的人不見、不在經濟上擁有雄厚實力的人不見;說得好聽一點,是不干涉政商界的發展,事實上則是在暗地裡操縱日本的一切,是個標準的惡魔。」蔚啟明跟在上任總理的身邊已有很長一段時間,所以知道許多不為人知的內幕。

  「老公,小聲一點,我們現在有求於人家,要是讓他們聽到的話,我們就慘了!」蒼林麻衣憂心忡忡的說。

  蔚啟明歎了一口氣,還未答話,和室的紙門就被人推開了。

  站在門邊的是一位年約六十歲的男人,他有滿頭白髮、平實無奇的長相,眼神雖然內斂,卻又帶有幾分傲慢。他向他們夫妻倆微微點頭,然後便走到主位坐下。

  「就是你們要求見神官?」熊谷文也問道。

  「是的,請問您就是神官大人嗎?」瞧他那副架式,蔚啟明心想,大概就是他了吧!

  熊谷文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不否認也不承認,「有什麼事嗎?」

  蔚啟明夫妻對望了一眼後,說道:「事情是這樣的,我們惟一的女兒蔚夜昕在三個月前發生了車禍,至今仍然昏迷不醒,雖然醫生判定是腦死,但我們兩人一直不死心;幸好有某位得道高僧指點,說我女兒的陽壽未盡,但魂魄卻被震飛了,只要找回她的魂魄,我女兒就有活過來的希望。神官大人,您的法術高強,希望您能救小女一命,拜託您了!」

  語畢,夫妻兩人深深地鞠了個九十度的躬,但過了一會兒,彎著身子的他們都沒聽見熊谷文也發出一語,心也頓時涼了半截。

  熊谷文也慢條斯理的品嚐了一小口茶水後,緩緩地說道:「蔚先生,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破例見你嗎?」

  「不……不知道。」

  「看在你是上任總理的貼身秘書的份上,我才願意見你。不然,像你這種身份的人,有什麼資格能踏進極樂院家?」

  蔚啟明微微地抬起頭來,「神官大人的意思是?」

  「像你這樣的人,是沒有資格要求極樂院家為你們做事的。依我看,那位高僧的能力似乎也不錯,你們乾脆去求他好了。」熊谷文也優閒的賞玩手中的高級瓷碗。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少爺的隨性,為極樂院家找來了不少麻煩,若不是有他拚命擋著,像他們這種不知進退的俗人一定會越來越多,這樣一來,極樂院家的名聲就會被糟蹋了。

  「神官大人,您怎麼可以見死不救?」蔚啟明簡直就要崩潰了,他轉頭看向妻子。她若是知道他們兩人的希望就要破滅了,一定會承受不住的。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本是天生萬物的真理,怎能說是我殘忍呢?」熊谷文也起身笑道,準備離開。

  蒼林麻衣一見他要離開,急忙跪在他的面前,「神官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女兒,不管您要什麼,我都可以答應,我只求您救救她,我給您磕頭。」

  熊谷文也閃到一旁,「你給我磕頭也沒用,還是去想想別的辦法吧!」

  「不,別走……」

  就在大廳內亂成一團時,織田無道正緩緩的走向這裡,而愛纏著他問東問西的小夜,自然也跟在他的身旁。

  「我說無道兄啊!這食譜你是從哪兒找來的?上頭的每道菜看起來都好好吃喔!」

  「你想吃嗎?」織田無道挑了挑眉。

  小夜點點頭,「是啊!不過,我想你大概不會動手做給我吃吧?一個大男人下廚房已經夠可笑的了,再加上你這一身白衣……哈哈!只要讓我想到這衣服上全是一團團的油污,我就想笑。哎喲!你怎麼敲我啊?」

  「你給我安分點!你這小腦袋裡到底都裝些什麼東西啊?整天只想著吃!那食譜是杳子寄來的,要不是每次帶你回去,廚房的食物都會莫名其妙的消失,杳子怎麼會懷疑到我的頭上來?」

  一提起這件事,織田無道就怒火中燒,他的一世英明,全教這個小鬼毀於一旦。

  「哎喲!人家沒辦法嘛!都怪那個歐巴桑煮的菜太好吃了。」小夜頑皮的吐吐舌頭。原來是他在背黑鍋啊!那下回她就不用節制,可以開開心心吃個痛快了。

  織田無道又往她的頭上敲了下去,「吃吃吃!我看你再吃下去,總有一天會變成小胖鬼。」

  「小胖鬼也是很可愛的啊!」小夜委屈的申訴著。

  「再胖下去,我就不抱你了。」織田無道漾起了一抹邪惡的淺笑,就連唇邊的小酒窩也跟著閃了一下。

  「你真壞,明知道人家喜歡被你抱,居然還這樣威脅人家?」她臉紅的像蘋果似的。

  織田無道樂得和她繼續抬槓,「我可不喜歡抱豬喔!」

  「你說誰是豬?我嗎?」

  「是你自己要對號入座的,我可是什麼也沒說喔!」他笑著緩步走向前院。說好今天要帶她出門逛一逛,他可沒忘記。

  小夜扁了扁嘴,不滿地反駁,「可惡!每次都佔我便宜。」

  「嘿嘿!不高興就來咬我啊!」

  這種佔有慾,他是絕不會跟任何人分享的。哪怕她只是個別人看不到也摸不到的鬼魂,他也不要與別人分享她。

  「我才不上你的當咧!每次咬完你的嘴,你就笑得好久,一副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們在幹什麼似的,而且我……」說著,她撞上了突然停下的織田無道。哦,好痛!她竟然沒辦法穿過他的身?!

  「我說無道兄,你突然停下來做什麼?」

  「噓!」織田無道走到大廳側邊,仔細聆聽著裡頭吵雜的聲響。奇怪,印象中這裡一向僻靜,就算有客人,也多半會被請到右側廂房,怎麼這會兒會有外人在這出入呢?

  小夜不解地皺了一下鼻子。沒想到一本正經的他也會幹這種事?好吧!既然如此,她也要去偷聽。

  「求求您,神官大人,請您同情一下我這個做母親的心情,我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嗚……」

  「麻衣,別這樣。」蔚啟明也不禁流下眼淚,「神官大人,請您救救我們一家三口吧!若是小女真的活不過來,那我們兩老也撐不下去了!」

  織田無道神情凝重的向裡頭望去,難道他們口中的神官是指熊谷文也嗎?

  愛湊熱鬧的小夜在一旁挪揄說:「無道兄,他們在苦苦哀求你耶,你就發發善心,救救人家吧!」

  「你給我閉嘴!打從我認識你以來,你就沒有聰明過,現在更是蠢到家了!」他頭也不回的答道。

  「我又哪裡蠢了?」小夜不爽的雙手叉腰問道。

  「本神官在此,他們怎麼可能會是在求我?」

  「對喔!」她恍然大悟。「可是,誰知道這裡有幾個神官?」

  小夜不經意的往窗口一看,卻突然感到心刺痛了起來。

  織田無道微怔了一下,才想稱讚她迷糊的腦袋也有靈光的時候,卻見到她皺著眉,臉上淨是痛苦的表情。

  「怎麼了?」他不解的問。

  「媽媽。」她喃喃的道。那個聲音好熟悉、好親切,那兩個人彷彿是她很親密的人……

  「他們是你的父母?」織田無道驚訝的問。

  「我不知道。」小夜搖搖頭,著急的說:「可是無道兄,我覺得他們好像是我認識的人,怎麼辦?」

  織田無道的心倏地一沉,「不怎麼辦,先把事情弄清楚吧!」

  「涮!」的一聲,和室的紙門被重重地推開。織田無道走進去後,先看了蔚啟明夫妻一眼,然後才把目光放在假冒他的熊谷文也身上。

  「這是怎麼一回事?」冰冷的聲音足以顯示他心中的怒氣。

  但熊谷文也只是平靜的說:「少爺,這裡的事您不用管。」

  「這個家現在輪到你來做主了?」

  「不敢。」

  「那還不快說!」織田無道怒喝了一聲。他看到小夜茫然失措的眼神,她認出來了嗎?還是她自己也不確定?

  「少爺,別忘了極樂院家的規矩。」熊谷文也好不容易才推掉這件事,他不希望因此而白費心血。

  「我現在是這個家的掌權者,你必須服從我。」

  蔚啟明和蒼林麻衣聽著他們兩人的對話,心中不禁起了疑惑。難道,眼前這個年輕人才是他們真正要找的人?

  「少爺……」

  「你出去,我自己來問。」織田無道生氣地說:「就算你是義父的人,下次再讓我發現你假冒我,我也絕不輕饒。」

  「你……」熊谷文也老臉漲得通紅,忿忿不平的說:「如果你要插手管這件事,就是與極樂院家作對。」

  織田無道冷哼了一聲,「我想櫻子會原諒我的。」

  熊谷文也強抑著怒氣,隨即轉身離去。好樣的,居然拿少主來壓他?不過,他可不會這麼輕易就讓此事作罷!

  小夜來到織田無道的身邊,拉著他的衣袖說:「無道兄,做得好,那種人早就該好好教訓他一頓了。」

  織田無道對她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然後上前扶起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蔚啟明夫妻。

  「對不起,讓你們看笑話了!我先作個自我介紹,我是織田無道,也就是你們要找的人。」

  「你……你是織田無道?」蔚啟明驚訝地瞠大了眼。這麼年輕的神官?

  「是的。不好意思,剛才那位是家僕,他的行為有些偏激,若有得罪兩位的地方,請勿見怪。」

  這……這有可能嗎?傳聞中的首席神官,態度竟如此謙卑?!

  小夜在一旁焦急地插話:「無道兄,別說廢話了,快問問他們是不是認識我啊?」

  織田無道抿了抿唇,心裡千頭萬緒的說不出話來。

  「可是剛剛他……」蔚啟明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的年輕人才是真正的神官。

  「他有說過自己是織田無道嗎?」織田無道輕歎了一聲,他可以想像熊谷文也背著他做了多少好事。

  「沒有,一開始我們就以為他是神官,但他也沒有否認,還說了一些傷人的話……」蒼林麻衣急急的開口道。

  「這位太太,請直接說明來意即可。」

  蔚啟明連忙彎腰行著大禮,說道:「我叫做蔚啟明,她是我的妻子蒼林麻衣。我們惟一的女兒在三個月前發生車禍!成了植物人,雖然我們用盡了所有的方法,但她的病情卻一直未見好轉。所以,我們想請神官大人您幫個忙,救救我們的女兒。」

  蒼林麻衣則跪在織田無道的面前,不斷的叩頭道:「請您救救我的小夜。」

  小夜?這個名字讓織田無道的心刺痛了幾下。他下意識的瞥了一眼呆站在他身邊的小夜,連忙問道:「請問,你們的女兒叫什麼名字?」

  「蔚夜昕,我們都叫她小夜。」

  織田無道向來神准的第六感告訴他,他終究還是無法留住屬於他的東西。他有預感,她很快地就要離他而去了。

  儘管心裡已經有了準備,但當織田無道看到躺在加護病房中,全身插滿了管子,臉色如雪一般蒼白的蔚夜昕時,他的心仍不自覺的糾結起來。他的小夜,她的軀體正真實地躺在這裡,那副無助憔悴的模樣令他的眼眶開始發熱。

  「咦,這個人長得好像我喔!」小夜困惑的指著躺在床上的人,卻看到織田無道正緊緊蹙著眉尖,「無道兄,你的臉色怎麼也這麼蒼白?是不是生病了?」

  織田無道微扯了一下嘴角,「她就是你。」

  「真的嗎?我也是這麼想耶!看到爸媽的時候,我就有一點印象,好像他們是我最親近的人。哎喲!你怎麼又打我的頭?」她真倒霉,老是遭到他的毒手!

  「你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就喊出爸媽兩個字?」難道她不知道這就表示她再也不屬於他了?難道她不知道這表示他們將要分開了?她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心情有多難受啊?

  小夜的眉尖打了個結,「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他們應該是我的親人吧?既然如此,為什麼說不出口?喂!你實在很奇怪耶!我們到底是不是一國的?現在我終於知道我是誰了,難道你不為我高興嗎?」

  織田無道怔了怔,然後緊緊攬住她的肩頭,「對不起,我太衝動了。」

  「好啦!『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不會怪你的!」

  小夜很大方的拍拍他的肩膀,但下一刻,她又再度被他緊緊的抱在懷裡。

  「小夜,不要離開我。」

  她很有義氣的笑道:「哎喲,我已經答應過你了啊!」

  「那……再答應我一次。」

  「有什麼問題?再說個幾百次也沒關係。」小夜笑了笑,「我是不會離開你的,賴在你身邊已經成了我的習慣,只要一想到跟在你身邊的好處,我就覺得好開心喔!不但有吃還有得玩,實在舒服極了!」

  織田無道把她摟得更緊了,「你自己說過的話,要記得喔!」

  「當然,你當我真的想食言而肥啊?」

  「說實在的,我還真的有些放心不下。」

  織田無道苦笑著。在他見到她的軀體時,所有的事情都真相大白了,甚至連將來會發生的事情,他也可以預見。蔚夜昕的陽壽的確早該終了,然而,在她二十二歲生日的那一天,她見義勇為的救了一個小男孩。上天為了感念她捨己救人的精神,所以讓她逃過死劫,但她卻因為在車禍發生的一剎那,魂魄被震得飛離肉體,從此便幽幽蕩蕩的徘徊在世間。如果她沒有被極樂院家所吸引,她將成為飄蕩在世間的遊魂。

  而她會將所有關於自己的事情都忘記,是因為她在離開肉體的瞬間,並未帶走屬於蔚夜昕的記憶。

  雖然救她對織田無道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他只需要唸唸咒語,再將指尖的血滴進她心頭就行了。然而,他一直戀戀不捨的是,當她回到自己的身體後,將會忘了這段出軌的記憶,當然,也包括忘記他!

  他曾經想過,若她是個活生生的人,將會是何等俏麗動人的模樣?但現在,他竟然一點也不想知道了。

  「無道兄,你抱得我都快要窒息了!」小夜乖乖的被他抱在懷裡,但圓滾滾的大眼睛卻好奇的瞧著躺在床上的「她」。那是她?好奇怪!

  織田無道稍稍放鬆了力道,「真快,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要走了!」他低歎了一聲,心頭淨是濃濃的不捨。

  「走去哪裡?」他怎麼老愛說些她聽不懂的話?

  「回到你父母的身邊。」

  「原來你在擔心這個啊!無道兄,就算我回到了父母的身邊,你還是可以來找我呀!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的大事,」她擠了擠鼻子,沒好氣的說:「該不會你又在想些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怕我知道?」

  「小夜,喊我的名字。」織田無道突然要求著。

  「無道兄。」

  「不是這個,」他扳正她的小臉,想將她的容顏牢牢地刻在心上,「我的名字,只要喊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無道?」小夜顯得有些困惑。

  「說『我愛你』。」他繼續哄道。

  「啊?你說什麼?」小夜驚訝的喊道。

  「喊我的名字,然後說『我愛你』。」他不停地催促道。他就是想要聽見這一句話。

  「無道兄,我看你病得很嚴重耶!要不要我……哎喲!」討厭!他怎麼又敲她的頭?

  「你再說廢話,我就再K你,快說!」他辛苦醞釀的氣氛,就快被她破壞殆盡了。

  「無道,我愛你。」小夜扁著嘴,小聲又不甘願的說出了這句話。然而今她難以置信的是,他竟然也說了相同的話。

  「小夜!我也愛你。」織田無道低著頭,在她的耳畔輕聲說道。

  然後,她就被他狠狠的摟在懷裡,吻得幾乎快要透不過氣來。他就像是在和她做最後告別似的,火辣的舌尖極盡挑逗之能事……

  小小的加護病房裡,擠著憂心忡忡的蔚啟明夫妻和織田無道,當然還有飄浮在空氣中的小夜,以及躺在病床上的蔚夜昕。

  「神官大人,您看小夜還有救嗎?」蔚啟明問。

  「有。」

  「那就請您快點動手救她吧!」

  「要救她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織田無道神色複雜的說。

  小夜一聽,馬上不滿的叫道:「喂,無道兄,你也未免太龜毛了吧!現在是什麼情況了,你還跟我的父母講條件?」織田無道看了她一眼,卻沒有任何反應。他要的代價,他們絕對付得起。

  「神官大人,不論您開出什麼條件,我們絕對都會答應您,就算要我傾家蕩產,我也沒有怨尤。」蔚啟明允諾道。

  織田無道淡淡的說:「你們放心,我一毛錢也不要,我要的是你們的女兒。」

  「你是說小夜?」蒼林麻衣驚呼道。

  「哎喲!無道兄,你這樣會嚇到他們的,哪有人說話那麼直接,他們會以為你想幹什麼壞事呢!」小夜的心頭甜滋滋的,原來剛才他緊抱著她,就是為了要求婚啊!

  織田無道沒有理她,繼續說:「你們放心好了,我不會在她醒來時就把她帶走。我會等,等待時機成熟的一天,等到她願意認我時,就是你們付出代價的時候。」

  「可是……」蔚啟明猶豫了一下。

  「很抱歉,就算你們不同意,我還是會救她,我也還是會來找她,除非……」除非她失去了這段記憶,變得不喜歡賴在他的身邊,那時候他就會死心了!

  他又搖頭笑了笑,「你們放心,選擇權還是會在你們女兒手上的。」

  小夜越聽越奇怪,臉上滿是困惑,「無道兄,你怎麼越說越玄了?我不是早就告訴你我不會離開你的嗎?」

  好奇怪,他到底在擔心什麼?為什麼他的眉宇間透露出一股好濃的哀傷?

  此時,織田無道突然睜大銳利的雙眼,口中不斷吐出躍動生命的字句,隨著一聲大喝,他撕開蔚夜昕的前襟,咬破自己的手指,在她的心口滴了幾滴鮮血。

  「啊——」小夜還來不及反應,全身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到病床上。

  如果醒過來要那麼痛的話,她寧可永遠都不要醒來。可是,她的心口沉甸甸的,似乎有人正壓著她的魂魄……小夜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見一個男人的手正壓在自己的胸前。

  「啊——」蔚夜昕尖叫了起來,怎麼會有男人的手壓著她的胸口呢?她是不是在做噩夢啊?

  「醒了、醒了!小夜,你還認得媽媽嗎?」蒼林麻衣興奮的問。

  「認……認得啊!」為什麼她渾身那麼痛呢?

  蔚啟明也湊上前來,擔心的問:「小夜,你還好嗎?」

  「好是好啦!可是全身都在痛。」蔚夜昕咕噥的說道,迷濛的眼看向那隻手的主人。他好帥、好英俊,可惜有點嚴肅,這麼好看的臉孔要是能再加上一點笑容,那就太完美了!

  「喂!你還要摸多久?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啊?」

  織田無道皺了皺眉,「真沒禮貌,這是對待救命恩人該有的態度嗎?」

  「你居然敢吃我的豆腐,我還要告你咧!」

  「小夜,不可以這樣。」蒼林麻衣連忙制止她的無禮。「對不起,神官大人,她可能一時還不清楚……」

  「無妨。」織田無道收回自己的手。看來她應該是沒有問題了。「小夜,你還認得我嗎?」

  蔚夜昕趕忙拉起被子掩蓋自己雪白的肌膚,「我應該認識你嗎,大色狼?」

  織田無道苦笑了一下,然後轉身往門邊走去。她果然什麼也不記得了!雖然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但他就是學不會死心。

  「媽,那個人到底是誰啊?」蔚夜昕蹙著眉,滿臉的疑惑。她應該認得他嗎?他看起來好像是個很了不起的大人物耶!她真的認識他嗎?

  蒼林麻衣看了丈夫一眼,只是對著蔚夜昕猛搖頭,「小夜,別問了!他是誰,與我們家無關。」

  彷彿不承認,便可以否決掉一切似的。她絕不讓好不容易才失而復得的女兒,再度離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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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30 00:18:03 |只看該作者
第07節


  揮別了炎炎夏日,原本寂靜的校園突然又熱鬧了起來。經過近三個月的暑假,縱情揮霍青春歲月的年輕學子,終於再度踏進了學術的殿堂。

  蔚夜昕扛著沉重的背包,一臉哀怨地想著,她本該在今年暑假拿到畢業證書,沒想到竟遇上一場該死的車禍,而留級重修。天哪!她那粉領族的夢,何時才圓得了呢?

  「小夜!」

  她轉過身,「哈!柳原子卿,是你啊!你又被留級啦?」

  大步追上來的柳原子卿可有點不爽,「喂!你還真會挑別人的痛處下手,唉!反正今年都已經是第七年了,再畢不了業,我可就沒錢再讀下去了。」

  「嗯,不過,有你在真好。」說著說著,蔚夜昕那粉嫩白皙的臉頰竟還泛起些許嫣紅。

  柳原子卿原本是她國貿系的學長,但三年半下來,柳原子卿始終畢不了業,於是學長變成了同學。如果沒有那場意外,他就成了蔚夜昕的學弟了。

  「喂!你說的是什麼話?我又留級了,這有什麼好的?」

  柳原子卿打從心底喜歡這個小學妹,她不但天真活潑,又沒有心機,像朵清新的小百合。

  「對我來說,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呢!一個人上學多無聊啊!我正愁沒有朋友跟我作伴,好在有你陪我,不然我可悶死了!」蔚夜昕露出開心的笑容。

  「真拿你沒辦法。哦,對了,聽說你出了車禍?」

  「是啊!我昏迷了三個月。後來因為要調養身子,所以才錯過了上學期的期中考和期末考,只好留級一年!」她偏過頭望著他,笑道:「多謝你的關心,我看到了你送的卡片。不過你還真小氣,別人不是送花就是送水果,就只有你,一張卡片就把我打發了。」

  柳原子卿攬著她的肩,往行政大樓的方向走去,「哎喲!禮輕情義重嘛!我可愛的小學妹,你也不想想這些年來,我是多麼努力的打工賺錢,所以上課時數才會太少而畢不了業。你要我這個貪財的人花錢,未免太殘忍了吧!」

  「對喔!我倒忘了,你可是出了名的小氣鬼。」蔚夜昕笑了笑,才猛然發現不對,「喂!你帶我來行政大樓幹嘛?」

  「陪我來辦事情啊!」柳原子卿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我為什麼要陪你來?這裡是行政大樓耶!平常除了書獃子班代外,誰會來這裡?」

  「聰明可愛的小學妹,請容許在下向你自我介紹,敝人我就是那新上任的書獃子班代。」

  「哈!別笑死人了。」

  選一個不愛上學的人當班代,這麼天才的選擇,是誰決定的啊?蔚夜昕這會兒可是笑彎了腰。

  柳原子卿一臉正經的說:「我看你開學那天沒報到吧?就是那天,全班同學一致推舉我當班代的嘛!以後凡是蹺課及各個渾水摸魚的事項,全由我一手包辦。」

  「我明白了,因為沒有人會比你更瞭解這間學校了,我看你都可以當上榮譽校友!哈……」蔚夜昕又笑得前俯後仰的。

  「小姐,請注意一下淑女風範,OK?」真是的,他當班代有這麼好笑嗎?「看在我們曾是舊同學的份上,免費奉送你一個情報,我們這學期的必修課來了個殺手級老師,能不能順利畢業,就全看他了。」

  蔚夜昕微蹙起眉頭,她的功課原本就馬馬虎虎,再加上躺在醫院這麼久,腦袋幾乎家生了銹一樣,聽到這個消息實在令她擔心不已。

  「真的嗎?那還有沒有其他的消息?快告訴我啦!」

  「聽說這個老師是東京大學經濟學碩士,以後我們班上六個必修學分的課,全由他負責。他這次是第一次教書,至於之前他在做什麼,我完全不清楚。」

  「那你怎麼知道他是殺手級的老師?」蔚夜昕一臉狐疑。

  「因為他第一天上課的時候就說了,想在他手上混成績者,必當;想混水摸魚等畢業者,死當;上課時數不夠,絕對當;不認真兼沒天分,一定當;作業不交或刻意缺席,還是當。你看,從頭當到尾,夠狠了吧?」

  柳原子卿打從心底佩服起這個新來的老師,敢在超混的青山學院下這道必殺令的,就屬他一個人而已。

  蔚夜昕攢緊了眉,大聲叫道:「怎麼那麼嚴啊?他一定是個老頭子吧?」

  「不!他才二十七歲而已,又高、又帥,體格又好。」他露出一臉羨慕的表情。

  才二十七歲?蔚夜昕不敢苟同,「怎麼可能?聽起來倒像是七十二歲的老教授,啊!我完了。我開學第一天沒去上課,會不會就被他當啦?」

  柳原子卿仔細地想了想。「哦!你慘了,就算沒被當,也被列入黑名單!因為他上回點名的時候沒見到你,直盯著點名簿看了好久,我想他已經記得你的名字了。」

  蔚夜昕的面色突然轉為慘白,「嗚……人家不要再被留級了啦!嗚……都是我媽啦!都跟她說我沒事了,她偏要我回醫院複診,我才會蹺課的嘛!」

  「你不要跟我哭訴啦!要哭去找老師啦!」

  「哇……怎麼辦?」

  在行政大樓旁的一棵大樹下,一個高大的男人正安靜的在一旁站立著。他的目光直盯著這對有說有笑的年輕人身上,他倆登對的外貌,讓男人緊閉的唇線抿得更緊,拳頭也握得更用力了。

  他的小夜,難道真的不再回來了嗎?

  上課鈴聲響起,蔚夜昕還在考慮坐哪個位子,才不會被老師注意時,柳原子卿就在教室的一角向她招手,於是她眉開眼笑的在他身旁的位子坐下。

  「遇到你真是太好了!有你在,我就不無聊了。」她笑瞇瞇的說著。

  「哦!這堂我才不敢蹺咧!有這種殺手級老師,我可不想再留一年啊!」他反坐在椅子上,雙腳勾在椅背上晃啊晃的。

  「那筆記呢?」

  「誰有那玩意兒啊?」

  「怎麼會沒有?那上次上課你都沒抄筆記啊?」她蹙起眉,不解的問。

  「告訴你,我這顆腦袋瓜可是一等一的聰明,任何事凡經過這腦袋,必留下痕跡。所以呀!筆記那玩意兒我可用不著。」

  「那好吧!既然你都記在腦子裡了,就寫出來給我吧!」蔚夜昕掏出紙筆,要柳原子卿寫下上次授課的內容。

  柳原子卿挑挑濃眉,「不會吧?現在已經上課了耶!」他又看了看門外,「老師來了。」

  蔚夜昕正在掏橡皮擦的手停頓了一下,抬頭望向黑板前高大的男人,她的視線霎時與那男人的目光相交。他相當年輕英俊,有一對明亮黝黑的眼眸、高挺的鼻樑、如刀削般的薄唇、方毅的下巴,結合成一張清冷俊漠的臉孔。那一襲白衣白褲的穿著,卻意外的不顯突兀,反而更襯托出他那頎長高大的身軀。

  蔚夜昕認得他,他就是那個在醫院裡摸她胸部的男人。想到這兒,她霍然站起身,指著講台上的男人叫道:「你……你這個大色狼!」

  織田無道面無表情的回視她,「這位同學,請問你是在跟誰說話?」

  「跟你這個大色狼說話啊!你在醫院吃我豆腐,我還沒來得及找你算賬呢,你居然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告訴你,我……哎喲!別拉啦!」蔚夜昕不爽的推開不斷拉著她衣袖的柳原子卿,忿恨不平的想繼續發出討伐之聲。

  「你父母是怎麼跟你說的?」織田無道心中納悶的想著。沒想到她竟然會說出這種話,蔚啟明夫婦究竟跟她說了些什麼?

  「這跟他們有什麼關係?自己做的事要自己承擔,不要以為我們女人是好欺負的,女人可不是弱者,你這個大色狼,遲早會遭天譴的。」

  蔚夜昕大口大口地喘息著,開什麼玩笑!她堅守二十二年的純潔竟被他的一隻毛手給毀了。現在再看到他,她才知道心裡有多痛,胸口被他摸過的地方至今仍是一片熱辣。

  「蔚同學,你真是越說越不像話了!」這些話傳出去能聽嗎?

  「我……」

  她還想說話,但柳原子卿卻迅速的用手摀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他們這種行為,看在織田無道的眼裡,讓他心中更為火大,好不容易才拾回的修養差點瀕臨毀滅。

  「喂!你給我閉嘴行不行?他是我們的老師織田無道啊!」柳原子卿急急的喊道。

  「他是老師?少來了!我跟你說,他根本就是個大色狼,你都不知道他在醫院對我做了多惡劣的事,他……他摸……我的……」當後知後覺的蔚夜昕發現全班同學正屏氣凝神的等待她說出下一句話時,她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我才不管他摸哪裡,反正你別害我們陪你一起死當,給我乖乖坐著,否則班規伺候。」

  她睜大了眼,驚訝的問:「你在開玩笑吧?還有班規?」

  「我現在再認真不過了。」柳原子卿轉身向織田無道說:「對不起,老師,這位同學才剛出院,準是藥吃太多,吃壞腦子了,我們別理她,請開始上課。」

  織田無道沉默的注視他們好一會兒,才翻開書本,開始上課。

  蔚夜昕不相信,繼續小聲的問著柳原子卿,「他真的是老師?」

  「真的啦!你下次不要再坐我旁邊,否則我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他小聲的回道。

  「怎麼可能?」

  蔚夜昕搖了搖頭,怎麼也無法把台上的人和醫院裡的那個大色狼兜在一起,她是不是真的吃藥吃昏頭了?

  「喂!別發呆了啦!當心殺手老師當你。」柳原子卿出聲喚道。

  蔚夜昕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不可能啊!他明明和醫院的那個色狼是同一個人,怎麼會對我沒印象呢?況且他還莫名其妙的問我認不認識他,所以他一定認識我,不然怎麼會問這個問題?」

  「我看你才莫名其妙呢!上課都快半小時了,你還在發呆。我們的座位雖然在邊疆地帶,但也不是絕對看不見,你最好小心點。」柳原子卿小聲警告道。根據他的經驗,要混應該要小混,像她這樣實在太誇張了。

  「我——」蔚夜昕正想繼續發問,一轉頭卻和織田無道四目交接,她連忙垂下頭裝作埋頭苦讀的模樣。

  織田無道冷笑了起來,「蔚同學,你終於把心放在書本上了。但為了讓你能跟得上同學的進度,下課後跟我到辦公室一下。」

  慘了!她這次肯定是完蛋了。她可憐兮兮的望向柳原子卿,沒想到他居然很沒義氣的裝作沒聽見。

  哼!她才不希罕作什麼輔導呢!

  「如果你敢不來找我,我會直接上你家去作特殊輔導。」

  織田無道看穿了她的心思,隨口補上這一句話,然後若無其事的繼續上課。整個教室除了他渾厚的嗓音外,就只有蔚夜昕大口大口的抽氣聲。

  哦!天哪,她真是惹到了個大麻煩了。

  「老……老師,請問……」

  蔚夜昕站在辦公室裡,心中惴惴不安。天啊!一向摳得要死的學校竟然會撥給他一間私人辦公室,這可是要服務二十年以上的老教授才有的專屬待遇耶,他這麼年輕就能蒙到一問,實在教人難以置信。

  哼,這種人肯定是走後門進來的。蔚夜昕不屑的撇撇嘴,她對他的印象真是差到極點了。

  「他是你的男朋友?」

  織田無道叼了根煙,噴出的煙瀰漫在整間辦公室內。

  她剪掉了長髮,俏麗的五官更為明顯,頰旁削薄的短髮貼在她的瓜子臉上,靈活的大眼總是滴溜溜的轉啊轉。她比從前更誘人了,但這卻使織田無道的心情更加鬱悶,因為他感覺不到以前所熟悉的小夜,這代表他該放棄嗎?

  「你說誰啊?」蔚夜昕不解的蹙起眉尖。

  「坐在你身邊的那個人。」他不屑記那個人的名字,因為根本沒有必要。

  「哦!你說柳原子卿啊!」她笑得有些頑皮,「他才不是呢,他是我們班的活寶,從我一進這學校,我們就認識啦!因為只有我們兩個是留級生,所以我和他當然會比較親近!」

  她那銀鈴似的笑聲,讓他心中起了一股悸動,「你很擔心再被留級?」

  「那當然。我一直想當個粉領貴族,所以越早出社會越好。因為這回住院花了好多錢,讓我們家的經濟負擔加重了不少。」她的小臉看來有些黯然,「所以我不能再當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無所事事的大學生了,所以啦!殺手老師,求求你手下留情,千萬別當我,我不想再留級一年啦!」

  織田無道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你叫我殺手老師?」

  哎喲!一時說的太順口了,她暗地捏了自己的屁股一下,以示懲罰,「呃……老師你別誤會,這是對你的尊敬語,仰慕你那如山高水長的……」

  「你的身子全好了嗎?」他打斷了她的話。

  咦?蔚夜昕瞠大了圓溜的大眼眸,猶豫的問道:「你……你問這……這個幹什麼?」

  「你什麼時候有口吃的毛病了?」

  織田無道用銳利的眼神掃了她一下,她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啊……沒有。」她嚥了嚥口水,根本沒聽清楚他在講什麼。

  「我只是問你身體好了沒,你再給我擺出這種白癡的表情試試看!」

  咦?這句罵人的話好熟悉,她肯定在哪裡聽過。

  「老師,你問這個幹什麼?是不是有什麼不軌的企圖?我才二十二歲,不會符合你的品味啦!」

  織田無道的眼神轉為幽深,繼續追問:「你想起什麼了嗎?」

  蔚夜昕愣愣的望著他,沒錯,她是想起他在醫院裡對她毛手毛腳的行為,才會說出這麼貶低自己身份的話,她可不想為了課業,跟他來個「援助交際」。

  織田無道瞇起了眼。看來,她是不自覺說出那些話的,他的心陡然一沉,他原以為她會記得他的「品味」的。

  「我對你的確有不軌的企圖,」他頓了頓,「但不是現在。你現在記不起任何事並沒有關係,只要知道我們曾經有過很深的交情就可以了。」

  蔚夜昕聽得一頭霧水,「可是,我真的不認識你啊!」

  他用指尖點點她的櫻桃小口,那觸感與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你原本認識我的,只是你現在忘了。」

  「是嗎?為什麼我一點印象也沒有?你在什麼地方認識我的?」

  他的指尖弄得她好麻、好癢,她下意識咬著自己的下唇,但他的指尖大膽的探了進來。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撫觸她的舌尖,帶給她相當怪異的感受,似乎有一股電流,從兩人接觸的地方,急速的蔓延到她全身。

  她退後了好幾步,摀住自己發燙的唇,「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為什麼要對她做那麼奇怪的事,說那麼奇怪的話?但更令人不解的是,她為什麼會有熟悉的感覺,甚至對他的撫摸,一點也不想抗拒?

  「不要怕我。我最不希望見到的,就是你怕我的表情。」織田無道苦笑道。

  他手上的煙早已燃盡,他將煙捻熄在煙灰缸裡,又點燃了另外一根。

  「不要抽煙!」她蹙起雙眉叫道。

  他拿著香煙的手頓了一下,高興的問:「你關心我的健康?」

  「才不是呢!我只是不想吸二手煙罷了!」

  他那漾在唇邊的笑容突然又多了些許的無奈。從她離開後,他就養成抽煙的習慣,短時間內怕是戒不掉了。

  「別逃避我的問題,你到底是什麼人?」蔚夜昕急著想知道答案。

  「織田無道。」

  這個答案對她並沒有任何意義,於是她又問:「你怎麼會認識我?」

  「是你先找上我的。」

  「胡扯!我什麼時候找上你的?」

  「在你昏迷的時候。」

  「哈!少來了,雖道你還是個醫生?」她在醫院昏睡了那麼久,怎麼可能認識他?這個人是不是有毛病啊?

  織田無道雙手抱胸,神情傲慢的說:「就某種程度而言,我的確可以算是你的醫生,是我把你從昏迷的情況下喚醒的,要謝就謝我吧!」

  「我明明是被醫生救回來的,而你只是個老師,有什麼本事救我?別笑死人了好不好?」天哪!她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

  織田無道深沉的瞪著她,那目光有著無奈、憐惜與生氣。

  「喂!別話說不過我,就一直瞪著我看,你的眼神好嚇人喔!」

  她下意識地用手摀住額頭,因為她有種感覺,當他出現這種表情時,就是他想出手K人的時候。

  他瞪著她,「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幹什麼?」

  「知道啊!這叫『抱頭鼠竄』嘛!」咦?!好像不太對。

  「你為什麼要捂著額頭?」他繼續逼問。

  「因為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很想打人。」

  織田無道的心開始劇烈跳動,「那你怎麼知道我要打哪裡?」

  「我就是知道呀……」

  話說到一半,蔚夜昕便噤住了。對啊!她怎麼知道他要打哪裡?這似乎是她的習慣動作,像是做過很多次似的。但是,她爸媽從小到大都相當疼愛她,根本捨不得打她一下,更別說是敲她的頭了;那常常做出這個舉動的又是誰?

  織田無道綻出一個許久未曾展露的笑容,「哦!我的小夜,原來潛意識裡你還是記得我的,我應該感到滿足了。」她迷惑的蹙著眉,「聽你這麼說,那個常常K我頭的人是你?」

  她可愛的表情令他大笑不止。她真是個可愛的小女人,他決定不再放開她了。

  「喂!你在笑什麼?人家現在已經被你搞得一個頭兩個大了。」

  她被這個男人搞得快瘋了。她明明不認識他,可是卻又好像跟他熟悉得很,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突然,她像發現新大陸般地喊道:「哇!你有酒窩耶!好可愛喔!你是我第一個看到有酒窩的男人。」

  織田無道好不容易止住的笑容,又再次漾了開來,他的眼神轉為溫柔,輕聲喚著她,「小夜。」

  「為什麼你會知道我的小名?」

  「我說過,我們以前的交情很深。」他站在她面前,輕撫她的短髮,感受那如柔絲般的觸感,「你為什麼要剪掉你的長髮?」

  「咦?你連我是長髮都知道啊?」

  她猛地被他敲了一下頭,可是那是種好熟悉的感覺,不但不怎麼痛,反而有些窩心。「你為什麼打我?」

  「不要再說廢話了,快回答我的問題!」他輕聲說道。

  「因為怕麻煩啦!」

  「那再為我留長。」

  「什麼?」

  她眼珠滴溜溜的轉了一下,不作任何回答。

  「快點答應我。」他催促著。

  「好……好啦!」她心不甘、情不願的答應了這個無理的要求,反正一離開了學校,誰還理他啊?

  他寵溺的對她笑了笑,「好了,現在閉上眼睛,我要吻你。」

  呃?吻她?

  他不顧她的意願,便強行將他的唇貼上她的櫻桃小口。天啊!這是她的初吻耶!居然就被這個色狼硬生生的奪走了!嗚……她那純潔的胸部,還有純潔的唇,都葬送在這惡人手裡了。

  這時,他的靈舌鑽進了她的嘴,她想掙扎,小小的拳頭一直在他的胸膛上打呀打的,可是他卻無動於衷,漸漸地,她被他吻得無力反抗。

  過了許久,織田無道才放開她。他的指尖輕柔的撫過她紅腫的唇瓣,滿意的露出笑容。「真不愧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小夜,你接吻的技巧越來越棒了。」

  蔚夜昕羞得連耳根都紅了,她低著頭說:「你胡說!」

  「是亂說嗎?你自己捫心中自問,難道你不喜歡嗎?」

  「我……」

  他愛憐的輕啄她的臉頰,「別害羞,我要你完完全全的屬於我。」

  她睜大雙眼,「你……你在胡扯什麼?」

  「回家問問你的父母,他們早已把你許給我了,這是我們之前說好的條件。」他以盡量不傷害她的口氣向她解釋,但看樣子,她不僅嚇到了,也氣死了。

  「騙人!我爸媽才不會跟你談什麼條件,你說謊!」蔚夜昕氣得渾身發顫,轉身就往大門跑。

  「事實究竟如何,你回去問問就知道了。不過,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什麼時候才會想起你曾對我允諾的誓言呢?」

  他歎息似的話語,讓她突然感到一陣心疼。但她仍不假思索地轉開門把,頭也不回的離去。

  織田無道掏出煙盒,又點燃了一根煙,緩緩的抽著。他現在一點也不在乎吸進了多少煙,只要能讓他的心漲得滿滿的,就算是煙也行。

  他走到窗邊,正好瞧見蔚夜昕奔出的身影,而跟在她身後的,是那叫柳原子卿的小伙子。

  再多給她一點時間吧!他相信,不久之後,他的小夜就會重回他懷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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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節


  蔚夜昕坐在書桌前發呆,連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都沒印象,因為她滿腦子都被織田無道的吻所填滿了。

  她苦惱的閉上雙眼,卻怎麼也揮不去那張清冷俊漠的面容。天哪!那是她的初吻耶!

  她實在氣極了,可是那個吻卻令她感覺非常熟悉,熟悉到很想再賴在他的懷抱裡。

  他到底跟她有什麼關係?

  蔚夜昕拍拍發燙的臉頰,決定去問爸媽。

  「媽,我有事要問你。」

  蒼林麻衣見她來了,連忙催促著,「快去洗手,洗好了來吃飯。」

  「哦!」蔚夜昕聳聳肩,乖乖的走進浴室洗手。

  當三人坐定在餐桌前,蔚夜昕才開口問道:「爸、媽,你們認識一個叫織田無道的人嗎?」

  蔚啟明聽後心頭一震,和妻子交換了一個眼神,急忙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他是我們學校新聘請的老師。今天我第一天上他的課,他就說他認識我,還叫我回來問你們原因。真奇怪!」

  「小夜,別理那個人。」蒼林麻衣現在只想把她藏起來,一輩子也別讓他找到她。

  「為什麼?」蔚夜昕不解地問。

  「別理他就是了,你問這麼多幹什麼?」

  這麼凶,真嚇人!蔚夜昕縮了縮頭,本還想說些話,卻不敢開口。

  「麻衣,你這樣會嚇到孩子的。」蔚啟明放下筷子說道。

  「可是……」蒼林麻衣猶豫了一下,還是住了口。

  「唉,該來的總是會來,何況他是那種身份的男人。」蔚啟明歎了口氣。沒想到織田無道這麼快就找上門了。「讓我跟孩子解釋吧!」

  蔚夜昕雙眉挑得老高,聽老爸的口氣,那個男人好像真的跟她有關係耶!

  「小夜,你還記得躺在病床上昏迷三個多月的事吧?」

  「當然。」

  「當醫生宣佈你已經成為植物人時,我和你媽仍不死心。為了救活你,我們便向織田無道求助,他跟我們交換的條件就是你。」蔚啟明難過的說道。

  他知道逃避也沒用,只要織田無道想找他們,就一定有辦法能找到,所以他們一直沒有搬家、也沒有移民,等的就是現在這一刻。

  「要我?怎麼個要法?」蔚夜昕難以想像的挑起兩道柳葉眉,他要她幹嘛?

  「我不知道,聽他的口氣,他似乎不想離開你。」

  蔚啟明怎麼也忘不了織田無道在醫院望著女兒的眼神,那是只有當一名男子深愛著一個女子時才會有的眼神,他為那眼神感到十分不解。

  畢竟,織田無道出身貴族,他不會想娶這麼一個平凡的女子為妻;而且,就算他們肯讓小夜當妾,她還是配不上極樂院家。因此,他們實在想不透織田無道要小夜的原因。

  「這……怎麼可能啊?我又不認識他。」蔚夜昕又想起了那個吻,那是代表戀人間親密的吻嗎?她怎麼感覺不出來?「爸,他又不是醫生,怎麼救我呢?」

  「小夜,他是位神官,是他用法術將你飛散的三魂七魄收回體內,而且他還滴血在你的胸口,為你施法還魂。」

  「哦!難怪他把手指按在我的胸口上,指尖還一直流著血!可是……可是……你們當時怎麼沒告訴我啊?」

  沒想到這個大色狼,居然是她的救命恩人。

  「那時你剛醒過來,為了讓你安心休養,所以我們並沒有告訴你這件事情的真相。」

  「老爸,人家雖說施恩不圖報,可是我怎麼可以不跟人家道謝呢?畢竟他救了我的命啊!」

  蔚夜昕聽了蔚啟明的話後,對織田無道的印象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也開始維護起她的救命恩人了。

  「你以為極樂院家是普通人家嗎?他們可不是一般人說見就見的,我們後來曾試著去找過織田無道,但卻沒見到他。」

  「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蔚啟明也感到困惑,因為就連當初欺騙他們的那位老僕人也不見了。所以他們還以為織田無道不會再出現了,沒想到,他還是沒忘記他們,自己找上門來。

  蔚夜昕聽完這些話,對織田無道的好奇感有增無減。她對他沒什麼特殊印象,可是他卻像是對她很熟悉似的,而她也對他有種莫名的好感,這是為什麼?

  而且,他白色襯衫下的陽剛體魄,以及那強健結實的身形,讓她可以想像得到那有如阿波羅銅像般的完美線條。

  咦?她明明沒看過他的裸體,為什麼會出現他裸體的影像呢?她是不是在做春夢啊?

  「小夜、小夜?」見她沒動靜,蒼林麻衣又喚了一聲,「小夜?」

  「啊?」她的筷子掉到餐桌上,勇猛的男人的裸體影像也隨之幻滅。

  「你在發什麼呆啊?我可警告你,離織田無道越遠越好,那種人不是我們惹得起的,你聽到沒有?」

  「為什麼不能跟他在一起?」

  「他的個性太複雜,不適合你。」蒼林麻衣非常篤定的說道。

  蔚夜昕的眉毛挑得好高,她的心中有太多疑問,然而,媽媽這麼嚴肅的告誡她,爸爸又在一旁不吭一聲。看來,她只好答應了。

  可是,此時她突然好想見織田無道一面,因為她有好多問題要問他;還有,他的裸體怎麼會一直浮現在她眼前?是不是他在施法時動了什麼手腳?

  他不僅是個老師,還是個神官,這麼厲害的男人,她是什麼時候認識的,連她也搞不清楚。

  嗯,她開始期待上他的課了。

  織田無道頂著兩個經濟學碩士的光環,擔任起青山學院的客座講師。講課這件事難不倒他,女學生對他投注的愛慕眼神也讓他起不了遐想,惟一能讓他感到忐忑不安的,只有蔚夜昕那困惑茫然的眼神。因為她整整一節課都是雙手捧著下巴,呆呆的望著他。

  織田無道不禁揣測起她現在腦袋裡在想什麼,又為什麼要這樣的看著他?而光是猜測這些事,就令他向來自恃的冷靜幾乎在一瞬間瓦解。

  「蔚同學,下課到我的辦公室來,你需要課後輔導。」

  織田無道逼不得已,還是拋下了這道聖旨,他原本不想逼她的。

  蔚夜昕走到辦公室,才一進門,就哀怨的說:「老師,你每次都只叫我留下來作課後輔導,這樣同學們會懷疑我們有姦情耶!」

  他的臉色開始發青,「你還好意思說!若不是你整節課心神不寧,我怎麼會把你叫來?」

  「啊!對不起,我在想事情啦!」蔚夜昕吐吐舌,不好意思的答道。

  「有什麼事會比你的課業重要?還有,你也給我文明一點,什麼叫姦情?這兩個字可以用在我們身上嗎?」他毫不留情的又在她額頭上敲了一記。

  「哎喲!你又打我的頭,我發現你真的很喜歡打人家的頭耶!」

  「我打你是為你著想,看看可不可以把你打得聰明些。」織田無道見她這副迷糊樣,雙手就發癢。

  她揉揉額頭,「老師,打頭會變笨耶!如果我真的被你打笨了,你得負責讓我畢業,還有,我以後的生活也一併交給你啦!」

  他的目光忽然轉為深幽,晶亮得宛如黑色寶石般,「叫我無道。」

  「無道老師。」

  「叫無道就可以了。」

  她圓滾滾的大眼轉了轉,笑瞇瞇的叫了聲:「無道。」

  他笑了笑,沉默了一會兒,「你父母都已經跟你說了吧!」

  「你怎麼知道?」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天真爛漫、毫無心機,真是可愛極了。

  「我爸媽說是你救了我,我該向你道謝才對。」

  蔚夜昕的小手悄悄撫上自己的胸口,他的血曾在這裡滴入她的胸膛,這時她感覺胸口暖烘烘的,心跳也加快了起來。

  他背轉過身,眼神望向窗外的天際,「我不是為了聽你說謝謝,才做那些事的。」

  她咬著下唇,「爸媽也告訴我你交換的條件了。你……你為什麼要我啊?」

  「你說呢?」

  「我怎麼知道?我們才見過兩次面,你又神秘兮兮的,問什麼都不肯老實回答。」她的口氣像極了愛撒嬌的小女孩。

  「你想知道什麼事?」

  她羞澀的絞弄著手指,「我想知道……你要我是不是因為你喜歡我?」

  織田無道閉上雙眼,「是的。」他用極為肯定的口吻說著。

  她摀住心口的地方開始發燙,臉頰也倏地酡紅了起來,「你還真直接,要換做是我,我才說不出口呢!」

  「你要問的就只有這個?」他緩緩轉過身,背靠在窗台上,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當然不只這樣,對了!你是什麼時候遇到我的!」

  「你昏迷的時候。」她惟一沒變的是那又笨又糊塗的腦袋,他在心中一陣竊笑。

  「騙人!我昏迷的時候怎麼可能認識你?」

  「你人是昏迷了,可是靈魂卻出了竅,我就是在你靈魂出竅的時候收留你的好心人啊!」

  這也太玄了吧?「可是……為什麼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我也想知道為什麼那時候你口口聲聲說不離開我,現在卻把我忘得一乾二淨?」

  蔚夜昕笑了兩聲,「哎喲!人家真的忘了嘛!」

  「哼!你什麼都忘了,卻知道我是大色狼,這點你倒是深印在腦海嘛!」

  他沉著臉走近她,她才發現這是他發飆的前兆,遲鈍的腦海中突然又浮現他那裸體的身形,「不!我還記得你的裸體,那漂亮的陽剛線條、完美的勻稱肌理。真的,我發誓。」

  他的目光既深沉又複雜,「我沒聽錯吧?你記得我的裸體?」

  「是啊,無道兄,想不到你魁梧高大的身材居然如此的完美、勻稱,真的挺有看頭的耶!」說著,蔚夜昕還瞄了一眼他那壯碩的胸膛。

  他伸指抬起她的尖下巴,「拜託!你也給我文明一點,這種話你居然說的出口?你還是個處女,就要給我有點處女的樣子。」

  「你怎麼知道我是處女?」

  「我……」他的俊臉染上一抹嫣紅,「反正我就是知道。」

  「好奇怪,我們以前真的有這麼好嗎?為什麼我連這個都會跟你說?」她實在想不透。

  織田無道拿她沒轍,他就知道跟個小女孩談戀愛就是這麼麻煩,以至於現在把自己陷在這麼尷尬的情況。

  「你為什麼不回答我?」她繼續逼問。

  他不吭聲,直接以嘴來堵住那喋喋不休的雙唇。他渴望她的唇,也受夠了她天真卻充滿挑逗的話語,到底是誰纏住了誰,那已經不重要了。

  蔚夜昕又被吻得暈頭轉向了。可是,她卻好喜歡這種感覺。喜歡他溫熱的鼻息吹在她臉上、喜歡環著他的腰、喜歡依偎在他寬闊的胸膛裡。

  「嗯,我們這樣算是在談戀愛嗎?」她抬起頭,傻氣地問道。

  「算吧!」

  織田無道將她的頭壓在自己胸前,悶悶的想著,又得和她從頭再來一次了,這次得花上多長的時間啊?

  「你真的喜歡我?」她仍心存懷疑。

  「再問一次你就完蛋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讓你追就是了。」她心滿意足地笑了笑。

  他就知道,她終究是屬於他的。

  「你給我專心一點!上課時給我發什麼呆?」

  織田無道覺得自己實在愚蠢到了極點,才會想幫她作課後補習。以她的蠢腦袋,加上不努力學習,被留級是活該,被當也是天理昭彰,他是發了瘋,才會想要替她惡補。

  蔚夜昕揉揉被K的頭,小嘴委屈的嘟了起來,「這還不是都要怪你。」

  「又是我不對?」他挑起一邊濃眉,警告性的瞪著她。

  「本來就是嘛!有哪個老師替學生補習,會選在高貴優雅的咖啡廳裡?害人家被周圍的人指指點點。」她只聽過在咖啡廳裡約會,但他卻把咖啡廳當成教室。

  「難不成你要我上你家?」他邪惡的笑了笑,「是誰說過求學時代不談戀愛的啊?」

  「沒辦法,父母有命嘛,無道兄,不然我可以去你家啊!我早就想瞧瞧神官住的地方是什麼樣子了……哎喲!」她的額頭又被他重重敲了幾下。

  「提議駁回。你已經去過,而且待了很久了。」他邊說邊啜了一口咖啡。

  她不服的叫道:「人家忘了嘛!你怎麼可以這樣?」

  「誰叫你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

  「你……你真壞。」她嘟起了小嘴抗議。

  「很遺憾,我就是這種人,所以我勸你不要再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念頭,把心放在課本上,如果你的成績不好,我照當。」他對她的抗議視若無睹,還對她露齒微笑了一下。

  蔚夜昕扮了個鬼臉,才不再東張西望、心不在焉,把心放在即將登場的期中考上。

  織田無道在心底輕歎了一聲。那個家他是不會再回去了。然而,他人是離開了,可是對已故之人的恩情該如何償還?他相信當他死後,他一定會因忘恩負義而墜入十八層地獄,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喂!你有沒有發現這裡大部分的女人都在看你耶!」不管有沒有男伴,她們幾乎全都盯著他這張俊臉猛瞧,這讓蔚夜昕心裡有點不太高興。

  織田無道白了她一眼,「這不關你的事,給我專心點!」

  「哼!我終於知道你帶我來這裡的原因了。」哼!男人真是自戀的動物。她皺了皺鼻子。

  「你這小腦袋又在亂想些什麼?」

  「你帶我來這裡是因為這裡的女人都被你迷得暈頭轉向,哎喲……」她的頭再度被狠狠地敲了幾下。

  「你再胡說八道,看我怎麼修理你!」織田無道怒道:「再繼續浪費我的時間,小心我以後不理你。」

  「你才不會不理我呢!」她說得可得意了。

  「是嗎?」

  「當然!因為你喜歡我啊!」她笑得很開心,孩子似的笑靨刺痛了他的心。

  織田無道雙手交錯在胸前,還沒來得及教她要如何尊師重道,一個聲音倏地在此時介入了他倆之間。

  「老師、蔚夜昕,你們怎麼也在這兒?」柳原子卿喜出望外的拉了把椅子坐下,「咦?蔚夜昕,老師在為你惡補啊?真好,我也想加入呢!」

  「好啊!那有什麼問題,反正你也在留級邊緣。」蔚夜昕熱情的回應著他,忽略了織田無道那突然間沉下來的眸光。

  「你還敢笑我啊!我看你也是半斤八兩。你們教到哪段了?」

  「等一下,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兒?」她對他的突然出現感到疑惑。

  「哎喲!我是湊巧走進來,看到你們在這兒,才過來打招呼的。」他拿起她面前的小餅乾,直接往嘴裡塞,「哇!這餅乾真好吃,真是會讓人吃了還想再吃呢!」

  「喂!那是人家的耶!你怎麼可以越吃越多啦?」

  蔚夜昕連忙搶救那所剩無幾的餅乾,這是織田無道特地幫她點的,她可不想被他吃得一乾二淨。

  「哎喲!東西本來就是要叫來吃的,放著沒人吃豈不是太可惜了,拿來孝敬孝敬我的胃有什麼不對?」柳原子卿向來不跟她客氣的。

  「誰說沒人吃?待會兒我就要吃了啦!」

  蔚夜昕哀怨的瞪了柳原子卿一眼,但他依然不理會她,繼續吃著她面前的餅乾。

  「我懶得理你啦!對了,老師,這次期中考的題目會不會很難啊?」只要織田無道肯指點一下,那他就受用無窮了,柳原子卿在心中賊笑了兩聲。

  織田無道冷笑了一下,「那得要看你努力的程度。」

  「我的報告都有準時交,課也從沒蹺過一堂……」

  柳原子卿正想為自己的「努力」再吹噓一下時,織田無道冷不防地打斷了他的話。

  「我想,你應該認識站在那邊的女孩吧?」

  柳原子卿回眸一望,「哎呀,我都忘了我約了人了。不好意思,我得去約會了,課堂上再見了。」

  他溜得可快了,那女孩可是他好不容易才追來的冰山美人,他可不想讓她就這麼跑了。

  「哈哈!真好笑,哪有人約會還放女朋友鴿子的。」蔚夜昕見到柳原子卿的糗樣,樂得拍掌大笑。

  「我們走吧!」織田無道拋下幾張大鈔埋單。

  她還沒回過神來,織田無道便將她的背包收拾好,拉著她離開這家咖啡廳。

  「喂!你走這麼快幹什麼?我們上完課了嗎?」

  織田無道打開車門,把她塞上車後,自己也坐上了駕駛座。

  「喂!別不開口嘛!我又惹你生氣了嗎?」

  他突然轉過身,抓住她的肩頭,直接和她在車內狂吻起來。他的怒氣有如排山倒海般向她席捲而來,蔚夜昕無助的癱在座位上,任他子取予求。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稍稍平息了怒火。看著她茫然的大眼睛,他又開始痛恨起自己的蠻橫與粗魯。

  「你……你在生我的氣嗎?」她囁嚅不安的問著。她可以感覺到這個吻跟以前完全不一樣,可是她真的不知道他在氣什麼。

  「小夜,你喜歡我嗎?」織田無道的胸膛劇烈起伏著,他趴在駕駛座上,側過頭望著她。

  咖啡廳裡的那一幕,狠狠的刺傷了他的心。她跟那個男孩好親密,那是他和她之間從沒有過的感覺。他開始不安了起來。

  蔚夜昕撫摸他的臉頰,眉尖微蹙,不解的反問:「你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你先回答我。」

  「我喜歡。」

  這簡短三個字的回答,讓他心中的大石落下了地。他的眼眸再度閃亮了起來,「小夜,你得想清楚之後再回答我。我已經厭倦了純純的愛,我不想再浪費時間等你恢復記憶。我要我的小夜回到我的身邊。」

  蔚夜昕的眼神有些迷惘,「你說的話我實在聽不懂耶!我只知道我喜歡你,你讓我有種熟悉感,我們好像是很親的人,可是……什麼叫做你的小夜?我就是小夜,我把我整個人都給你了,這還不夠嗎?你還要什麼!」

  他微顫了一下,沒想到她會說出這些話來,他以為她不瞭解他的心情,她不知道這些話對他有多大的意義。

  「小夜,你真的想清楚了嗎?」他皺著居,定定的看著她。

  「喜歡就是喜歡,這還有什麼好想的?我知道我很笨啦!但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我還是有的。」她對他皺了皺鼻子,突然瞇起了眼,語帶懷疑的問:「你為什麼要問這麼多?是不是不相信我啊?」

  「我當然相信你,我只是……對我沒有自信。」織田無道看著她的眼神,全被滿滿的深情及愛憐所佔滿。

  「這種話真不像是從你口中說出來的。」她挪揄的笑著說。

  織田無道歎了一聲,「有些事,即使是最堅強的男人,也會感到膽怯。」

  因為在愛情面前,每個人都變得十分渺小。

  「無道,我信任你,也喜歡你,那你呢?」

  蔚夜昕靠在織田無道寬闊的肩上,玩弄起他的手指頭。

  「閉上眼睛,我要吻你。」他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就在這裡?」她俏皮的皺皺眉。

  「沒錯,就在這裡。」他的語氣相當篤定。

  「你還真霸道。不過,我就是喜歡你這樣。」

  她閉上雙眸,把自己的唇湊了上去,他倆就在車上忘情的接起吻來。

  織田無道這次非常確定,他和他的小夜永遠都不會再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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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30 00:18:37 |只看該作者
第09節


  夜深了,織田無道剛沐浴完,走出浴室,便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誰?」他警覺的環視著屋內四周。

  熊谷文也從沙發上起身,點亮了屋內大燈,有如身在自家般的自在。「無道少爺,你已經玩夠了,該回家了吧?」

  織田無道的臉色霎時鐵青了起來,他怒喝道:「你立刻給我滾出去,這裡不是極樂院家,我可以告你私闖民宅。」

  熊谷文也笑了笑,「無道少爺,你怎麼還是這麼固執?從你搬出去的那一刻起,你的一舉一動仍一直掌握在我這老頭子的手裡,你以為你走得了嗎?我告訴你,你這輩子是甭想和極樂院家劃清界線了。」

  「櫻子會支持我的決定,她不會怪我的。」織田無道氣得牙癢癢的。

  「哼!少主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你一走,誰來擔任神官?」

  「我看,以你對神官的認定,有沒有神官的存在根本不重要,因為你所謂的神官,只是掌握日本權勢的傀儡罷了!」

  織田無道早就受夠了,他寧願把神的旨意還給天地。

  「隨你怎麼說。無道少爺,你可要知道,拋棄神官的責任,就是對老爺不忠不孝。」熊谷文也頓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可以容忍你對一般庶民所施捨的慈悲心,也可以原諒你在大學任教的愚蠢行為。可是,你離開極樂院家太久了,我無法再坐視不管,你還是乖乖的跟我回去吧!」

  織田無道聽了他那冗長的話,疲倦的開了口,「不管你怎麼說,都是沒有用的,那個家我是不會再回去了。長久以來困在我身上的枷鎖,現在也到了該解開的時候。我並不是自願要當神官的,這一點你不是也很清楚嗎?」

  「你現在只說一句『不要』就能彌補一切嗎?老爺和夫人收養你、教養你,讓你擁有現在的地位,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居然如此忘恩負義!」

  「我並不是忘恩負義,我只是累了。」織田無道淡淡的說道。

  熊谷文也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累了?累了也不行,你一輩子都得當極樂院家的神官,這是你的宿命。」

  織田無道突然笑了起來,「是嗎?我想,我大概也當不成了,因為我已經破戒了。」

  「破戒?」熊谷文也驚道。

  「沒錯,我破了戒。我將自己的血滴在女子的身上,因此,我失去了預知與占卜的能力。」這是最重的破戒方法,他所有辛苦的修行全都毀於一旦。

  「你為什麼要做這種傻事?」熊谷文也怒吼道。

  「因為我要救人,我要讓那女子的魂魄回到她的肉體。」

  織田無道幽幽的笑著,他根本不在意熊谷文也的失望與憤怒,他那種表情,反而讓他覺得自己終於做對了一件事。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還有十幾種可以讓人還魂的方法啊!你為什麼偏偏就用最嚴重、最傷身的這一種?」

  神官自小就得開始修煉,學占卜、學咒術,除此之外,還得守身。神官的血液是不能與他人相通的,否則輕則破戒,重則嘔血。所以,他可以放任織田無道在外恣意放縱,但就是不准讓他的血與他人相通,以免破戒。

  織田無道帶著殘酷的笑容,說道:「那是因為我沒有耐性等上幾天,然後再讓你找機會破壞啊!」

  「你……」算了!就算現在把他給逼回去,他也只是個廢人罷了,熊谷文也心中忿忿的想著。

  「你現在明白了吧?我已經沒有能力繼續擔任神官了。」

  哼,那忘恩負義的傢伙居然斷了自己的路?那就別怪他狠。「我看,你救的那個女人,是徘徊在家裡的女鬼吧?」織田無道心中一驚,但臉上並無出現任何表情,只是酷酷的對熊谷文也說:「這件事與她無關。」

  「是這樣嗎?我看,也只有她有這個本事,才能讓你做出這麼荒唐的事情來,老爺如果還在世,一定會很傷心的。」織田無道在熊谷文也的身上嗅出一股不尋常的氣息。「你想做什麼?」

  「她是你的學生吧?青山學院四年級的蔚夜昕,要找到她很容易。」所有阻礙極樂院家發展的人都該死。

  織田無道狂怒的看向他,「你想對她怎麼樣?」

  「少爺,當你離開極樂院家時,就應該知道你必須付出慘痛的代價。」

  「我警告你,不准動她,聽到了沒?」織田無道雙手緊掐著熊谷文也的脖子,一刻都不願放鬆。

  熊谷文也被他掐得快窒息了,他用沙啞的聲音說道:「你……你不敢殺我的……」

  「哦,是嗎?你可以試試看呀!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只要他的小夜平安無事,他什麼事都可以不計較,但如果她被傷了半根寒毛,他發誓他會毀掉傷害她的人的一切。

  「你……你放手……咳……快點……放……手……」熊谷文也斷斷續續的說著。

  織田無道放鬆了力道,惡狠狠的向他警告,「我不准你動她,要是她少了根寒毛,我惟你是問。」

  熊谷文也餘悸猶存的坐在地板上,大口的喘著氣,「你……你是……真的想殺我?」

  「沒錯!把我逼急了,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你最好不要拿命來試。」

  熊谷文也的眼神閃了下,對織田無道詛咒著:「違背了老爺的安排,你一定會得到報應的。」

  織田無道沒有回應,只冷冷的瞧了他一眼。那張皺紋橫生的老臉上,充滿了對極樂院家名譽和地位的狂熱。

  但他不能再和極樂院家有所牽扯了,因此,他必須做個了結。

  反正都已經注定是下地獄的人,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呢?

  「哈哈!我期中考平均八十分呢!而且各科的成績還都是優等喔!我已經可以預見我穿上畢業服的模樣!」

  蔚夜昕舉起成績單,興奮的揮舞著,又放在唇邊吻了幾下。

  「親那張成績單幹什麼?倒不如來親我才對。」織田無道笑望著她。

  蔚夜昕笑瞇了眼,「說得也是喔!要不是有你替我惡補的話……」話還沒說完,她就迅速地湊近他,重重的往他臉上啵了一下。

  「不對不對,我要這樣的。」

  織田無道側過頭,正準備用嘴堵上她柔軟的紅唇,卻被她閃開了。

  「哎呀!這樣好丟人喔!」蔚夜昕縮了下頭,「這裡是咖啡廳耶!說不定有很多人在看我們,很丟臉耶!」

  「哦!那想不想換個地方?」

  她點點頭,又忽然小聲說道:「我已經告訴爸媽我們在交往的事了,我爸是不反對啦!但我媽可是神經兮兮,緊張得不得了,以為你會把我給拐跑呢!他們說想見見你,而且,他們現在有空喔!」

  他不禁莞爾一笑,「你拐彎抹角說了那麼一大串,就是要拐我現在跟你回家去見你爸媽啊?」

  「聰明,不愧是我的無道老師。」

  「我會去的,但不是現在。」

  織田無道根本不在乎她父母究竟怎麼想,他只知道他們已經把小夜交給他了,他只要看好這個小麻煩就行了。

  「那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想不想來我家?」他像是在誘惑她似的。

  「現在嗎?」

  神官的家到底是長得怎樣的啊?是不是充滿了神秘咒術、五行八卦的可怕地方?還是有冤魂遊蕩、殭屍出沒?她實在好想知道。

  沒多久,他倆來到了織田無道住的地方。

  「這就是你住的地方?」她轉了一大圈,看來看去,這個地方很熟悉,沒想到一推開窗,赫然發現她家就在對面。

  「你……你是我鄰居喔?」原來他一直守護著自己。

  織田無道敲了下她的頭,「你還不快點關上窗子,你是想讓你父母知道你在這裡嗎?」

  「對喔!」蔚夜昕連忙關上窗,「你住得這麼近,也不會每天來接我上下學,虧你還是我的男朋友。」她不滿的咕噥道。

  「你跟你父母說了嗎?」織田無道遞給她一瓶易開罐果汁,自己則拿了罐啤酒。

  蔚夜昕把冰涼的鐵罐擺在頰邊,「哇!好冰喔!」她笑了笑,「你放心吧,我早就說了。我跟他們說今天晚上要在朋友家過夜,是女的朋友喔!」

  「你這樣說,他們會信才怪。」他忍不住笑了。

  「當然信啊!我又不是第一次在外頭過夜,只不過這次是跟男的。」她窩在懶骨頭沙發裡,舒服的歎了一聲。

  「要不要玩電動啊?」他搖搖手上新買的遊戲機。

  「好哇!」呵!他還真瞭解她的興趣。

  只可惜整晚下來,她沒贏過幾回。

  「哎呀!不玩了啦!你怎麼這麼厲害?」她嘟起小嘴,不滿的用小指戳他。「快說!你是不是昨天有偷偷練習過?」「你鬼扯什麼?快去給我洗澡。」他把她往浴室的方向推。

  她扯著他的手臂笑道:「幹嘛一直催人家去洗澡啊?你是不是有什麼不軌的意圖?」

  他的目光邪肆的回望她,「你說呢?」

  「難道……難道你想跟我上床?」話一說出口,蔚夜昕就有些後悔的蹙著眉,這樣會不會太大膽了點?

  織田無道突然托起了她的下巴,給她一個纏綿至極的吻,笑著對她說:「這可是你說的喔!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我才沒有說咧!你不要誣賴我。」這個老色鬼還真賊!

  「好啦!快去洗澡,我才不要跟個臭鬼做那件事咧!」他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下,她做了個鬼臉,走進浴室。

  嘩啦啦的水聲從浴室裡傳來,織田無道鬱悶的拿起煙盒準備抽煙,卻在思索了一下後,把煙丟掉。

  他的心情漸漸開始沉重,卻又有更多的期待。他希望小夜今晚成為他的人,他知道他很卑鄙,因為小夜現在只是沉醉在那純純的愛情中,還不是那種深刻的愛,但他卻利用她的信賴對她予取予求。

  可是他已經不能再等了,他要所有的事在今晚有個定局。因為他害怕那走火入魔的熊谷文也會對她使出卑劣的手段,他不要他的小夜受到任何的傷害。

  蔚夜昕全身上下只圍了條浴巾走出來,看到站立在窗前,背對著她的織田無道,她全身都像著火似的熊熊燃燒起來。

  她緩緩行來的腳步聲停在織田無道的身後,他轉過身,看見她雪白的身子沐浴在夜色中,昏黃的燈光在她的瓜子臉上灑下淡淡的光影,她微濕的短髮還滴著水,靈動明亮的大眼中閃著羞怯和遲疑。

  「到我身邊來。」

  他的聲音像充滿魔法似的,引誘她緩緩向他走去。

  織田無道以修長的指尖,撫摸著她的短髮,「怎麼不把頭髮擦乾再出來?」

  他突然的溫柔讓她傻了眼,她羞怯的說:「我……怕你在外頭等太久。」

  他笑了笑,「你這個答案真是夠勁爆的,既然如此,你應該知道接下來我想做什麼吧?」

  「呃……大……大概知道吧!」她咬咬唇,不好意思的道。

  他的手輕柔的碰觸她敏感的耳垂,癢得她受不了。「你真的願意給我嗎?」他繼續哄道:「若是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不過,我會讓你覺得很快樂、很舒服。相信我,我不會讓你感到難受的。」

  哦,她的耳垂被他的唇吻了又吻,好癢喔!她緊緊拉著浴巾,「好……好嘛!我知道啦!人家又沒有不願意。」

  他忍俊不住地笑著,「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嗎?」

  「拜託,我又哪裡惹到你啦?」她翻了翻白眼,沒想到他又勾起自己的下巴,來個深沉的法式接吻。她瞪大了眼睛,四肢在他的吮吻下變得酥軟無力,一個不小心,她賴以遮身的浴巾竟然滑掉了。

  「啊——」她用雙手遮胸,羞怯的閉上雙眼。

  「別遮。」他拉開她的小手,目光掃向她的全身,從小巧堅挺的胸部,細得不盈一握的腰身,到那誘人的三角地帶,任何一處都不放過。

  「別看了啦!我知道自己的身材不好,你再看,會讓我自卑的啦!」蔚夜昕羞得想挖個地洞鑽進去,整張小臉全染上了玫瑰色。

  他挑起她的下巴,「誰說你的身材不好了?」

  「人家就是覺得不夠好哇!胸部不夠大、腰又太細,啊——」

  「我覺得很好啊!只手盈握,再大再小都不行,這樣剛剛好。」

  「你別……別摸了啦!」她的臉就像顆熟透般的紅蘋果。

  但她的掙扎抗議全然無效,他的唇已經隨著他的手,靈活的在她身上四處遊走,在她細緻的肌膚上不停地啃咬,還極為煽情的施以各種輕重不同的折磨。

  「啊……別這樣啦!」她閉上眼睛,腦中一片空白,要不是他緊緊抓著她的腰,她早就癱軟下去了。

  「小夜,你不喜歡我對你這樣嗎?」

  「呃……」她被他逗弄得全身發抖,無法答話,而整個人都快要被他逼瘋了。

  「你不喜歡嗎?」他催促地問道。

  「喜……喜歡。」

  他彎身抱起她,將她緩緩的放在那張大床上。她睜開迷濛的眼,抬起頭,心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下體還感受到有股熱流正在凝聚,她為即將發生的事感到不安。

  「你……你為什麼一直看著我?」

  「因為你很美。」她真是個敏感的小東西,光是用看的,她就已經有感覺了。

  她那微濕的短髮披散在臉龐上,小手緊扯著床單,看來格外魅惑人心。

  「現在舒服嗎?」

  「唔……唔……」她困難地蠕動著腰肢,他的手掌則不安分的輕觸她的大腿內側,讓她如遭雷殛般的劇烈顫動著。

  他緊盯著她如癡如醉的表情。

  他在她呻吟的催化下,也接近了崩潰的邊緣,他感受到她體內陣陣的收縮,快感一次大過一次。於是他俯身吻住她的紅唇,反覆的折磨她,逼她到達最高點。她終於高喊出聲,絕頂的歡愉讓她緊緊收縮著身子,躺在他的身下,經歷了生平第一次高潮。

  織田無道愛憐的看著她幾近昏厥的小臉,溫柔的抱著她的身子,靜靜的躺了一會兒。

  見她一直沒有反應。織田無道低頭一看,天哪!她竟因為高潮而昏沉的睡著了。

  「喂!你滿足了,我可沒有耶!你就這樣沉沉睡去,對我太不公平了吧?」

  她居然就這麼睡了,他才正準備要發動攻勢咧!

  蔚夜昕做了一個好甜蜜的夢,在夢中,她和她深愛的男人,兩人忘情的在床上翻滾,美麗的肉體,交織成一波波令人臉紅心跳的動人樂章。

  她伸了個大懶腰,哦!她更是越來越色了,連做的夢都是限制級的,她就知道看到他的裸體,會對睡眠品質有影響。

  她睜開雙眼,才突然想起昨晚他根本沒脫衣服,而她竟然獨自擔綱上演了一段春宮秀。

  「啊——」她意識到棉被下赤裸的自己,以及昨晚那場驚心動魄的春宮秀,突然放聲尖叫了起來。

  「喂!一大早在鬼叫什麼?」

  身旁傳來低沉的男性嗓音,她循聲望去,才驚訝的發現她和這個男人同蓋一被,而被子下的他也是赤裸的。

  「你睡醒了吧?」織田無道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一夜抱著她而整晚無眠的他都沒在哀嚎,她居然還有臉叫。

  「你……你轉過頭去啦!」她臉紅到耳根子去了,低著頭要他迴避。

  「拜託!該看該碰的,昨晚我全做了,只差沒真正吃到而已。你現在才遮,不嫌遲了點嗎?」他淡淡的道。

  她挑高雙眉,小嘴嘟了起來,「你好像不太爽喔?一大清早的,誰又惹你啦?」

  「就是你啊!蔚大姑娘。」

  「我?我又哪裡惹到你了?」這個人還真莫名其妙。

  織田無道扯了扯嘴角,冷笑道:「你昨晚睡得可真熟啊?」

  「嗯!還好啦!」她真的不知道哪裡惹到他了。

  「你好我可不好,你昨晚接受我的全套服務後,竟然倒頭就呼呼大睡。你睡得跟頭豬似的,但我可慘了,一個晚上抱著你,只有加溫,沒降火過。你說,我的脾氣會好嗎?」他強忍著K她頭的舉動。

  這本該是個令人難忘的一晚,他全都計劃好了。先是徹夜纏綿,然後兩人再相擁睡到中午後起床,起床後再享受一份豐盛的午餐。他原本都想好的計劃,被她這麼一睡,不但全沒了,連接下來的柔情畫意,他也沒心情醞釀了。

  她的臉越聽越紅,頭也垂得快貼到胸部了。什麼是加溫?什麼又是降火?她怎麼有聽沒有懂啊?

  「喂!你有在反省嗎?」

  「有……有啦!誰叫你把人家暈頭轉向。」又不是她的錯。

  他實在好氣又好笑,「昨晚睡得很舒服嗎?」

  「是啊!」她心不在焉的答道。

  他聳聳肩,「好吧!計劃已經被你全搞砸,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再度勾起她低垂的下巴,她緊張的問道:「你……你又要幹嘛啦?」

  「我要再讓你舒服一次。」他懶懶的直起身,卻見她的眼睛亮了起來。

  他瞄向她眼角的餘光,「喂!你在看什麼?」他有不好的預感。

  「我……我終於看到了!嗨!老兄,我們又見面了。」她興奮的漲紅了臉。

  「你在跟誰打招呼?」這個小鬼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就是它啊!你的下半身嘛!」

  「你這女色鬼,我怎麼會看上你這個小花癡啊!」

  「你又罵人家,我要走了啦!不理你了。」她生氣地拉著被子,準備從床邊偷偷地溜走。

  他毫不費勁的伸臂一撈,把她又捲回了自己的懷裡。「哼!你休想給我逃走,這是你點起來的火,你要負責到底。」「啊?你又想幹嘛?」

  「你要幫我滅火。」

  「怎麼滅?」

  織田無道翻身壓她上床,健壯赤裸的身子緊緊壓著她的,下半身熾熱似火的部位抵著她,兩人都為這觸感感到興奮。

  「我會教你怎麼滅火。」他就知道他們身體的契合度是百分之百。

  他開始發動攻勢,準備全面佔領她的身子,他等這一刻已經好久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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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21 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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