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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薛嫚]美麗俏管家[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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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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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4 00:41:1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美麗俏管家   作者:薛嫚

   故事從他開始說起……那個被女人拋棄的晚上,天正下著大雨,他拚死命的猛踩油門,然後,另一個美麗的女人就這樣「撞」進了他的生命中。可憐的「下港查某」,落魄流浪在台北的雨夜裡,雄性保護欲怎能不被激發,何況她實在漂亮得不像話!從此孤獨的單身漢有了美麗女管家,洗衣家務一把抓,還會燒出教人流下滿地口水的好菜饈;老天待他真不差,走了一個又送來一個,他對天保證會好好「照顧」她,誰知「求婚」正高潮,一切全都不對了,原來他們隱藏的秘密即將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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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4 00:41:45 |只看該作者
愛的謊言    薛嫚

  從小我們就被教導著做人要誠實,絕不可以說謊話,老一輩的人更誇大的警告著,隨便撒謊是會被割舌頭,於是每個人戰戰兢兢的守著這個教誨,視誠實為做人處事的第一要務。然而隨著年齡的增長、社會閱歷的增廣,誠實似乎成了愈來愈困難的一件事,為了莫虛有的面子、自尊,我們必須撒謊,為了博得別人的同情與幫助,以達成某種目的,我們不得不撒請,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們只好撒謊,諸如種種的行為,不時的在身邊重覆著,而每個人的心中也為著所說的謊話受盡煎熬。
  如果有一天愛情面臨了「謊言」的考驗,那會是何種局面呢?兩個因意外而相遇的男女,在守著屬於自己的謊言情況下墜入了愛河,然而當「謊言」被拆容時,這份愛會變得如何呢?他們能夠安然度過那嚴苛的心靈煎熬,攜手邁向幸福的坦途嗎?這即是我在書中所想表達的。
  提筆寫這個故事至尾聲時,突然接獲了曾是生命中相當親密的友人去世的消息,在那一刻我頓悟到屬於我的謊言似也該清醒了。雖然他早已走出我的世界好久了,但心裡我總還告訴自己:他是在乎我的,總有一天在某個時空裡我們還會再相遇的,此時面臨了他的死亡,我發現那一切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回首這一路和他走過的人生歲月,雖然總是悲傷勝過歡樂、淚水多過笑聲,但他的離開仍讓我有著濃得化不開的想念與哀愁。如果說繁華人世一場夢,那他的夢似短了些,在不勝唏噓之餘,我只想告訴他來世別忘了用微笑面對人生,並祝福他在永恆的世界裡尋得失落已久的安祥與寧靜。
  謹以此書獻給我永遠的寶貝——婷婷,沒有她這一路的陪伴,我絕對無法鼓起勇氣面對每一次的挫折,更因著她那朗朗的笑聲,讓我深刻的體會到生命是如此的美好,值得好好的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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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發表於 2011-1-4 00:42:3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季克剛稍稍打開了車窗,讓車內的菸味輕輕往外逸去。望著擋風玻璃前的滂沱大雨,他不由得輕歎了口氣,這場雨已下了好幾天了。他覺得自己的生命就像這場煩人的雨一樣的沉悶、無趣。他幾乎想不起來自己上一次開懷大笑是在什麼時候了,想到待會兒回家後面對的是一屋子的黑暗、寂寞,他就有著說不出的無奈。驀地,一個人影竄過他的車前,他急急的踩住煞車,然而還是慢了一拍。
  黎夢璇拎著皮箱踩著沉重步伐漫無目的走著,沒想到好友竟會選在這個時候搬家,思及自己身上所剩不多的鈔票,及未來該何去何從時,她不由得重重歎了口氣。
  她抹了抹臉上的兩珠,手中的這把雨傘早已擋不住這場傾盆大雨,那冰涼的雨水已參透進她的衣裙,讓她的身上泛起了一陣陣的寒意。唉!沒想到自己竟會淪落到這個地步,該死!早在採行這個訐畫前,就該詳盡思考一切的,她為自己的莽撞行為咒罵著。就在她打算衝過巷子躲到對面屋簷下避雨時,一道強烈的車燈直直的照向了她,她驚懼的尖叫著,她知道自己躲不過的。天啊!我怎麼會運氣背到在這個時候,還碰上這種倒楣事妮?她在昏過去前自我嘲諷的想著。
  季克剛顧不得車外的大雨,迅速打開車門跑向倒於車前的女子,該死!怎麼會如此心不在焉呢?他咒罵著自己,並緊張的測著她的鼻息,一陣平穩的呼吸聲讓他大大鬆了口氣,然而她額上法瀆滲出的血絲,及昏迷不醒的模樣,卻讓他無法輕鬆。他望著她那似曾相識的容貌不由得心頭一顫,莫非老天爺對他的懲罰還不夠?他在心中苦笑著。
  他知道應該送她上醫院治療的,但一想到萬一讓那些等著看熱鬧的記者知道這件事,那勢必再度掀起另一場風波,他斷然打消了這個念頭。他未加思索的一把抱起那個女子放人後座,掏出手帕暫時止住她傷口的鮮血後,鎮定的撰著行動電話,「喂—.希哲嗎?我需要你的幫忙,趕緊帶著醫藥箱到我家等我!」
  「怎麼樣?要不要緊啊?」季克剛望著好友一臉的沉默著急問著。
  程希哲拔下聽筒,盯著他好一會兒,「你究竟在哪兒發現她的?」他那答非所問的回答,讓季克剛有些不悅,「你先告訴我,她究竟怎麼樣了?」
  程希哲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不用擔心!她只是一些外傷而已,休息個幾天瘀青就會慢慢消失的!」
  季克剛緊繃的情緒鬆懈了下來,「那為何她仍昏迷不醒呢?」他有些不放心的問著。
  「為了避免傷口引起劇烈的陣痛,我幫她打了麻醉針,讓她可以好好睡覺。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建議送她到醫院作個檢查,確認是否有腦震漾的現象。」程希哲以醫生口吻說著。
  「再說吧!」他有些不耐。
  「在你們繼續討論下去之前,你們覺不覺得該先把她那一身濕衣服換下,以免她外傷無恙,反倒因著涼而生病呢?」佇立一旁的方思潔瞪著他們,一副不以為然的說著。
  程希哲朝她笑了笑,「嗯!還是你想得周到,」說著,他拍拍好友的肩,「走吧!我們到樓下喝一杯,讓我老婆幫她把衣服換下,你也可以好好告訴我有關她的故「一切真的就這麼單純?」程希哲聽完他的說明,有些不相信的問著。
  季克剛喝了口酒,不悅的瞪著他,「難不成你還以為是什麼?」
  程希哲搖晃著手中的酒杯,「我以為你扮演了英雄救美的角色,從某個壞蛋的手中解救了她!」他笑盈盈說著。
  「你還真會幻想呢!你的想家力豐富得足以寫小說啦!」季克剛半挖苦著。
  程希哲不在意的聳聳肩,「克剛,你覺不覺得她跟……」
  「不許提那個名字—。」季克剛打斷他的話大吼著。
  經他這麼一吼,程希哲識趣的閉緊嘴巴,專注於杯中的酒。
  「希哲!我很抱歉,請原諒我的激動!」他為自己激烈的反應致歉。
  程希哲瞭解似的看著他,「老同學一場了,這麼多禮幹嘛?我只是有點訐異事情早已過了那麼久了,你竟還會如此在意!」
  季克剛苦笑了一下,「經作你是我,在付出那麼大的代價,如此被利用之後,你能輕易遺忘一切嗎?」
  程希哲啞口無誥。他深知那場婚姻帶給好友的打攀有多大。
  「來!喝酒吧!別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啦!」說著,他斟滿希哲的酒杯。
  程希哲呷了口酒,「克剛,你打算如何處置這個女孩?」他好奇問著。
  季克剛噗味一聲笑了出來,「瞧你說得彷彿我會把她關在這兒一般!」他點了根菸,「我還能把她怎樣?畢竟是我不對,我總得好好照料她至痊癒為止啊!」
  程希哲想了一下,「讓她住到我家,讓思潔照顧她比較妥當吧!」
  「不行!」季克剛斷然拒絕,而復他查覺到自己的口氣似過於強硬,「我的意思是既然是我闊的禍,就該由我自己承擔,怎麼好麻煩你和思潔?」他解釋著。他說不上來為何心裡對這個女子有種特別的情懷。
  「麻煩什麼啊?」恰好走了進來的方思潔不解地問著。
  程希哲起身走向她說明一切。
  「好啊,這樣我就多個聊天的同伴了!」方思潔滿口答應著。
  季克剛搖搖頭,「不行!我不放心!」
  「啊?」方思潔有些意外,「住我們那兒,希哲可以隨時留意她的情況,傷口換藥也方便啊!你有什麼好不放心的?你忘了希哲可是正牌的醫生喔!」她迷糊不已。
  「我……」季克剛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他怎好開口說出自己捨不得讓她離開他的視線呢?他懊惱不已。
  程希哲查覺到好友的難處,「思潔!反正此到她的情況也不適合移動,還是等她清醒過來再說吧!更何況已近深夜了,咱們也該回家羅!」他試著幫克剛解危,他知道依思潔那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個性,除非問出個結果否則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對!已經很晚了,你們也該回去!」季克剛急急附和著。
  方思潔狐疑似的看了他一眼,隨希哲走了出去。
  季克剛靜諍凝視著床上的那個纖細身影,她有著分明的五官,加上一張討喜的心形臉蛋。雖然此刻她緊閉著雙眼,但他相信當那對眼眸打開時,必定足以捉住每個男人的靈魂。當他第一眼看見她時,他覺得她的確和心渝有些神似,然而此時近距離的審視著她,他才發現她比心渝耐看多了,心渝是屬於那種會吸引男人第一眼注目,但過眼即忘的美女,而她卻是個令人想一看再看的女人。尤其是那一頭披散在枕頭上的烏黑長髮,讓人有種想一親芳澤的衝動。他忍不住的伸手輕撫著她因疼痛而攏緊的眉心,他覺得自己那遺忘多時的溫柔情僚,再次充滿心際。他有種直覺,眼前的這個女子,將會是拯救他那痛苦靈魂的善良天使,想到這,他那緊繃了一天的情緒鬆弛了下來,禁不住睡神的侵襲,他緩緩閉上了沉重的眼皮。
   
         ☆        ☆        ☆
   
  黎夢璇被窗外那白花花的陽光驚醒了過來,她下意識的一骨碌坐起身,然而渾身一陣椎心刺骨的疼痛,讓她急急的再次躺下,並忍不住的呻吟著。她閉上眼睛回想著所發生的一切,而後她驚覺自己身上的衣服似被換下了,她緊張的睜開雙眼打量四周,從房內充滿陽剛氣息的裝潢,她知道自己應身處某位男子的房內,她盡量不觸及傷口的稍稍抬高身子,床腳枕著手臂熟睡的男子讓她嚇了一大跳,難道自己正睡在這位男子的床上嗎?想到這,她不由得一陣心慌,並打算輕手輕腳的下床離開。
  季克剛被一陣細微的聲音吵醒,他略生氣的了開眼睛,而後他瞧見了他那看守了一夜的病人,正準備不動聲響的下床。「你打算去哪裡?」他著急問著。
  這突來且略無禮的質問,讓黎夢璇嚇得急急躺回床上,並緊緊的抓住毯子,彷彿如此可以保護她一般。她未開口只是一個逕兒的看著立於床沿的高大男子,他那英挺的五官讓她從心底發出了讚美,他那鼻樑上的鎢絲眼鏡,更為他增添了些許的書卷氣息。
  季克剛略出神的望著床上的她,她的那對清澈、烏黑的大眼,不僅捕捉住了他的靈魂,更奪走了他的呼吸。然而此刻那對眼眸卻流露著警戒與害怕,他不由得地在心中咒罵著自己,並緩緩朝她走近試圖化解她的戒心。
  他的逐步接近,讓黎夢璇緊張的再次拉緊毯子,並嘗試往復退開。「你是誰?我在什麼地方?」她嚥了嚥口水,害怕的問著。
  她那驚慌的模樣讓季克剛深深歎了口氣,並放棄接近她的意圖,轉而拉了把椅子在床沿坐下。「我叫季克剛,你現在正在我家。」他回答了她的問話,並老實的把昨晚的情況說明了一下。「很對不起,因為我的疏忽造成你的受傷,不過我問過醫生,你身上的瘀青會慢慢消失的,而額上的外傷也不會留下疤痕,所以你大可以放心!」
  他安撫似的說著。
  他的說明讓黎夢璇稍稍安心,「不用擔心!即使有什麼疤痕,甚而毀容,我也不會要求你作任何的犧牲,畢竟我也有錯,我不該未看清楚就橫闖過街!」她半開玩笑著。他那誠懇、友善的口氣,讓她的心情輕鬆不少。
  她那詼諧的回答,讓季克剛朗朗笑了出來,「真看不出來你是這麼幽默的人!」
  他情不自禁的握住她的手。
  黎夢璇臉紅的縮回自己的手,而後她彷彿想起什麼似的,「是你幫我把濕衣服換下的嗎?」她以緊張口氣問著。
  她那焦慮的口吻,讓季克剛決定和她開個小玩笑,「對啊!這屋子除了我就沒有其他人啦!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因一身濕衣服而感冒吧?」他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呢?你懂不懂男女接受不親,非禮勿視啊?」黎夢璇惱怒不已。
  季克剛搖搖頭,「我只知道救人第一!」
  「你……!」黎夢簸氣憤得顧不得傷口的疼痛,雙腳跨下床,「把衣服還給我,我要離開這裡!」
  「沒有我的允許,你哪崟也不能去!」他強硬的把她接回床上躺下。
  黎夢漩瞪著他,「你以為你是誰啊?我又不是你的犯人!」
  季克剛歎了口氣,「我為我無禮的口吻向你道歉,事實上我是擔心你的傷口,醫生囑咐過,必須多讓你臥床休息,請你留下好好養傷好嗎?」
  他那懇求似的口吻,讓黎夢漩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對啦!你叫什麼名字?要不要我通知你的家人呢?」他想起什麼似的關心問著。為了尊重她的隱私權,他們三人決定不隨便翻弄她的行李箱。
  他的問話讓黎夢璇的心抖了一下,我該告訴他自己的真實身份嗎?不!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還是不要的好,但告訴他名字應該無妨吧!她思忖著。
  她那沉默不語的態度,讓季克剛有些不解,「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沒有!」黎夢璇心虛的斷然否認著,「我叫黎夢璇,我的父母早已去世了,我並沒有其他親人!一當她說著這後半句話時,她不由得在心中懺悔著,老天爺!請原諒我的撒請,若要懲罰請罰在我身上吧!
  「你是孤兒?」他有些詩異,一股憐憫之心油然而生。
  唯恐自己的眼睛洩漏事實,黎夢琥迅速垂下眼瞼,不敢直視他。
  她的默不出聲,讓季克剛誤以為自己觸及了她的傷處,於是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別難過了!」他咬緊了牙,方克制脫口說出「我會好好照顧你」的衝動。
  他那溫柔的語氣,讓黎夢簸羞愧得無地自容,她直覺的相信自己必定會為這個謊言付出沉重的代價。
  「來!好好躺著休息!」他體帖的幫她調整位置,「我去弄點早餐給你吃!」說著,他轉身朝門口走去,走到一半時他突然轉回身,「剛才我是騙你的,你的濕衣服是我的好朋友的老婆——思潔幫你換下的,我很遺憾白白錯失了這個機會喔!」他朝她眨眨眼笑盈盈的走下樓。
  「你……」黎夢漩氣得漲紅了臉。
   
         ☆        ☆        ☆
   
  「嗨!克剛,你的公主怎樣啦?」方思潔走了進來,拿起桌上的蘋果咬了一口調皮問著。
  季克剛不悅的瞪了她一眼,「人家有名有姓的,她叫黎夢簸,說什麼我的公主,彷彿我們關係曖昧不清呢!」
  方思潔不在意的繼續啃著蘋果,「嗯!滿好聽的名字,不過啊,我覺得還是稱呼她為你的公主比較恰當!」
  「喔?為什麼?」他有些不解。
  方思潔盯若他好一會兒,「因為啊我有種直覺,你想把她留在你的世界裡!」
  季克剛心虛的臉紅了一下,「拜託!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呢!搞不好她已經有丈夫了!」儘管他嘴裡如此說著,心底卻有著和思潔相同的念頭。
  「話雖如此,但你不能否認你的確有這種想法吧?」方思潔無意放過他繼續盤問著。
  「我認輸了,咱們停止這個話題吧!」季克剛雙手作投降狀,碰上思潔他一向沒轍,「咦!希哲呢?他怎麼沒過來?」他彷彿想起什麼似的。
  「我們剛從外面回來,他正在停車,我先過來。」說著,她蹦蹦跳跳的住樓上走。
  「喂!思潔,你去哪裡啊?」他急急喚著。
  方思潔轉回身朝他擠擠限二上樓去探望你那位迷路的公主啊!」
  望著她的背影,季克剛只能無奈的搖搖頭。
  「請進!」黎夢漩對著敲門聲應著。
  「嗨!你覺得好些了嗎?」方思潔走了進來,隨意往床沿坐下。
  黎夢漩笑笑的點點頭,「好多了,謝謝你!請問你是……」她對眼前的亮麗女子有著說不出的親切感。
  「喔!我都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方思潔是克剛的好友兼鄰居!」方思潔拍了下額頭笑盈盈說著。
  一聽見她的名字,黎夢璇驀地臉紅了起來,「是你幫我換衣服的?」
  方思潔友善的拍拍她,「放心好了,我什麼都沒看到,不過啊我覺得你的身材很棒,尤其是你的內衣滿性感的,我很喜歡!」方思潔隨口說著。
  黎夢璇臉上的紅暈更加深了些。該死!怎麼會碰上這種糗事呢?「嘿!別這麼在意,我一向心直口快,克剛老愛稱我為『通樂』,什麼話都不留在心中,永遠暢通、快樂!」方思潔著急解釋著。
  她的說明讓黎夢璇噗味笑了出來,「我想你一定是個十足樂觀的人!」
  「再怎麼樂觀的人,也是會有煩惱、心事的!」方思潔的臉上閃過了一抹黯淡。
  黎夢璇以不解的眼光望著思潔,她覺得思潔似乎話中有話。
  察覺了自己失言,方思潔迅速露出個開朗笑容,「我常常會胡說八道,不要當真!」她決定藏妥自己的心事,妀變話題,「你家住哪裡呢?你怎麼會深夜拎著皮箱在路上走呢?更何況這兒離市區有段距離呢!」
  「我家在南部,我原本打算上台北來找工作,並暫住朋友家的,沒想到我的朋友已搬家,結果一個不小心我撞上了季先生的車子!」黎夢璇腦筋一轉順口說出。她發現說謊對她似乎愈來愈得心應手,然而想到說謊的對象竟是如此善良的朋友時,她的心中就有著說不出的罪惡感。
  方思潔想了一下,「你是學什麼的?我的意思是你的專長,也許我可以幫你留意適合的工作!」她熱心說著。
  「我學設計的,我有過廣告公司的工作經驗。」黎夢簸輕描淡寫的說著。事實上她的職業是設計部的主管。
  「我覺得讓你從事設計工作,真是埋沒了上天所賦予你的美貌,你長得一副camera face 應該當model才對,保證一定大紅大紫!」方思潔認真說著。
  黎夢璇急急搖搖頭,「不行!我的個性不適合那種鏡頭下的生活,我比較喜歡幕後的工作!」想到自己的曝光,勢必引來一場大風波,她就緊張不已。
  「真可惜!」方思潔惋惜著。
  這時恰好季克剛和程希哲走了進來,甫聽見這句話的季克剛不由得好奇問著,「可惜什麼?」
  方思潔約略說明了一切,「我打算介紹夢璇當廣告model,可是……」
  「不可以!」季克剛十分生氣的中斷她的話,前妻的經驗令他對這種在眾人面前公開自己的工作痛恨不已。「思潔!你少出餿主意!」他瞪著眼睛說著。
  他那憤怒狀讓眾人訝異不已,尤其是他那後面一句話,更令程希哲有些反感。
  「克剛!思潔只不過是一番好意,你幹嘛對她那麼凶!」
  「對啊!季先生,你誤會了,方小姐只是說說而已,更何況我也不適合那種工作!」黎夢璇亦附和說明著。
  「真的嗎?」季克剛對她的說法有些欣喜,特別是她不喜歡model的工作,更令他對她的好感加深了許多。
  方思潔委屈的點點頭。
  程希哲安慰似的樓樓思潔,並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季克剛慚愧的低下頭,「思潔,對不起!」
  方思潔不在意的拍拍他,「我不會介意的,你忘了你幫我取的外號嗎?」她幽默著。
  聽見她的說法,黎夢璇掩著嘴噗昧笑了出來,接著他們兩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好啦!別笑了,希哲你趕緊幫夢璇檢查傷口吧!」方思潔拉著男友往前走。
  「方先生!麻煩你了。」黎夢璇客氣說著。
  「拜託!大家都是年輕人,就直呼名字省去先生、小姐那一套吧!」方思潔建議著。
  黎夢璇笑了笑,「好啊!」
  程希哲打開診查包拿出聽診器,就在他打算動手檢查時,他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克剛,你不覺得該迴避一下嗎?」
  「為什麼?」季克剛理查氣壯的反問著。
  程希哲好笑的搖搖頭,「因為我要檢查夢璇身上的瘀傷,而你既非夢璇的先生,亦非她的男友,你有什麼立場留下來呢?」
  季克剛啞口無語,接著他望向思潔。
  在他打算開口說話時,方思潔急急說若,「別看我,我最有權力留下來,因為我是女的,而且我可以幫希哲的忙,」她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而後她眼珠子一轉,「何況我要多瞭解夢璇一些,因為我決定讓她成為我下一部小說的女主角!」她為自己突然產生的念頭得意不已。
  「你是作家?」黎夢璇驚奇問著。
  方思潔臉紅了一下,「算不上作家啦!只是個靠寫作維生的人!」
  程希哲驕傲的把女友樓進懷裡,「我老婆可是小有名號的愛情小說家喔!」
  程希哲那副臭屁樣令佇立一旁的季克剛心中真不是滋味,他決定予以還擊,「哼!盡寫一些不會人間煙火的愛情故事,迷亂年輕少女的心志!」
  他們兩人不約而同的轉身瞪著他,而思潔更是氣憤難耐的走向前用手指戳著他的胸膛,「季克剛,你不要因為自己摔過一次跤,就否定了愛情的美好!!」她大聲說著。
  她的指責議季克剛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程希哲在心中暗暗叫苦,他知道思潔闖禍了,而且是闖大禍了。「克剛,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思潔的個性,她絕不是有意這麼說的。」他拉著好友的手肘急急解釋著。
  季克剛輕輕按開他的手,深呼吸了一下,以平穩自己的情緒,「思潔,我從未否定愛情,我是跌倒過,但這並不意味著我不懂愛情!」他以暗啞嗓音說著,而後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望著這一幕,黎夢璇的心中畫下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她以為他應該是個在愛情世界裡悠遊自在的高手,但很顯然的他似乎是個情場失意的人,而且這一跤還跌得不輕,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具有這麼大的威力呢?
  季克剛一口喝光杯中的酒,思潔的那番話深深刺中了他的傷處,誰敢說他不懂愛情?誰敢說他不相信愛情?就因為他比任何人都相信愛情,所以他才會毫不考慮的一頭栽進那場婚姻裡,他似乎又看見了心渝那嘲弄他的神情,不!他不要再去想那齷齪 的一切,他再次斟滿杯中的酒,難道這些鬼魅真的要追逐自己一輩子嗎?他仰頭喝完最後一滴酒,沉沉的睡去。
  黎夢璇被一陣飢餓感擾醒了過來,自從他們三人不歡而散後,她那體帖的男主人即未曾上樓看她,更忘了她該吃飯,說得難聽點,他根本是忘了有她這位病人的存在。她輾轉翻身試著籍人睡來克服那股飢餓感,然而隨著肚子發出一串串的咕嚕聲,她了無睡意。她兩眼瞪著天花板,雙手輕撫著從車禍後,卻未曾接受過好好款待的肚皮,此刻她真正徹底體會到飢餓時沒東西吃的痛苦滋味,她決定等她回家後一定要教父親捐一大筆錢,贊助衣索比亞的難民。但此時有誰能解救我的飢餓呢?她愁眉苦臉的想著。算了!不要顧慮那麼多了,她掀開毯子走下床,她這一下床才發現自己身上穿了件近乎透明的睡衣,她不禁有些納悶睡衣的主人是誰。不用想那麼多了,填飽肚皮要緊,反正三更半夜的也沒有人會去留意你的穿著,她告訴著自己,而後在不弄痛傷口的情況下,慢慢走出房門找尋廚房的位置。
  唯恐開燈驚醒屋內的男主人,她憑藉著屋外路燈投射進來的光源四處摸索著,好不容易找到了廚房,她大大鬆了口氣。她開啟電燈找尋著冰箱內任何可以吃的東西,當她發現僅有雞蛋、火腿及吐司時,她有若說不出的失望。在這個時候你還奢望能吃到山珍海味嗎?真是太不知足了!她自我訓誡著,而後著手打蛋,她決定為自己做一份好吃的法國吐司及三明治。
  季克剛覺得自己應該是在作夢,因為在他這空虛多時的屋內,怎麼可能瀰漫著芳香的食物味道呢?他下意識的深吸了口氣,不!這的確是真的,他急忙睜開了眼睛,廚房的門縫下透出了一絲絲的燈光,他在訐異之餘更有著說不出的生氣,怎麼有這麼大膽的小偷,竟然半夜潛人別人的廚房煮東西呢?他大步的走向廚房不動聲色的推開門,然而眼前所見的畫面卻讓他佇立在原地動彈不得。
  他那原本應該躺在床上睡覺的病人,此刻正哼著小曲愉快的煎著吐司,而她身上那件原本就透明的睡衣,在燈光的照射下,更將她那曼妙的曲線,一覽無遺的呈現在他面前,他再次深吸了口氣,以克制自己對她產生的非份之想。他刻意的清了清喉嚨方開口說話,但一出聲他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仍然有些沙啞兼顫抖。「你一向習慣三更半夜穿著睡衣到處亂闖嗎?」他倚著門扉嘲弄著。
  這突來的聲音,讓黎夢璇嚇得掉落了鍋鏟,並被鍋沿狠狠的湯了一下。「你一向習慣三更半夜裝鬼捉弄人嗎?」她轉回身瞪了他一眼,並嘗試不弄痛膝蓋的傷口,彎腰撿起鏟子。
  季克剛一個箭步上前拾起鍋鏟,並拉著她的手急急問著,「有沒有湯傷?」
  黎夢璇略害臊的縮回自己的手,「沒什麼啦!沖沖水就好了!」她洗乾淨鍋鏟,剷起鍋中的吐司放人盤內。
  季克剛順手接過盤子,一陣陣的香味刺激著他的食慾,他忽然覺得自己好餓,「介意我一同分享嗎?」
  黎夢漩掩著嘴笑了起來,「這是你家呢!問這句話的應該是我。」
  他不在意的搖搖頭,並體帖的幫她拉開椅子,「我很久沒有嘗過家裡煮的東西了!」
  「喔?你從來不在家裡開伙嗎?」她分了一半的吐司盛人他的盤內訝異問著。
  季克剛叉了口吐司放人口中,「我就一個人住,開伙太麻煩了,更何況我的廚藝欠佳!」
  「不過你做的三明治還不錯!」她想起他幫她做的早餐。
  「只不過是塗塗果醬、夾片火腿而已!」他有些啼笑皆非。
  黎夢璇臉紅了一下未再說什麼。或許是兩個人真的肚子餓了,他們未再交談,彼此專注於盤中的食物,沒一會兒工夫兩人已吃得精光,季克剛滿足的擦擦嘴巴。「想不想喝杯咖啡?我雖不善烹飪,但我煮的咖啡可是一流的喔!」他自我吹噓著。
  黎夢璇同意的點點頭。趁他煮咖啡的時候,她四處流覽著,此時窗外一片漆黑,在廚房那暈黃的燈光籠罩下,她覺得格外溫馨,她不禁想起與父母親一家三口圍著餐桌吃飯快樂話家常的情景,思及他們必正為了她的失蹤而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時,她急急拋開了那份思念的情緒。「這裡晚上好安靜喔!」她隨口扯著,以免再度陷人想家的思緒裡。
  季克剛笑了笑遞杯咖啡給她,「這也是我選擇這兒當住家的主要原因,我相當重規個人隱私權,況且我的工作需要寧靜的思考空間。」他解釋著。
  「喔?」黎夢漩伸手接過林子,「你從事哪方面的工作啊?」她好奇的問著。
  季克剛體帖的幫她加了糖及奶精,「我主要是幫中小企業作財務規畫及行銷企畫,我通常習慣利用夜深人靜的時候,思考一些客戶所遭遇的問題。」
  他的話提醒了她,「喔!對不起,我打擾了你的工作。」她充滿歉意的說著,而後推開椅子迅速站起身,「我該上樓了。」
  季克剛伸手拉住了她,「你一點都沒有妨礙到我,請不要走,留下來陪我聊聊好嗎?」他以請求的口氣說著,長久以來孤獨的過日子,讓他十分渴望能有人陪他說說話。
  黎夢璇望著他那一臉的落寞,實在不忍加以拒絕,於是她再度坐下。一股沉默飄浮在他們之間,黎夢璇發現他始終用熾熱的目光鎖住她,她覺得自己的內心彷彿有上千隻的蝴蝶在飛舞著,而她幾乎可以清楚的聽見自己那激動怦怦作響的心跳聲。該死!這又不是第一次有人投以注目的目光,為何會如此把持不住呢?她責備著自己,並試著平穩急促的呼吸,在嘗試無效後,她決定走為上策,要不然她相信自己一定會淹死在他那一泓熱情的眼眸崟。「嗯……已經很晚了……我想上樓睡覺了!」她對自己那結巴的口氣有些訝異。
  季克剛依舊盯著她,「這件睡衣穿在你身上,比穿在她身上好多了!」他突然冒出這一句。
  經他這麼一說,她才記起了自己身上穿的是件透明的睡衣,她不由得臉紅如彩霞,急急攏了攏身上的衣服。「我能知道它的主人是誰嗎?」她恢復了鎮靜的態度,不著痕跡的問著,事實上她的心中充滿了好奇。
  季克剛輕哼一聲,「一個不安於室的女人,當她穿上它時總是一味的賣弄風騷!」
  黎夢璇對他那輕蔑的口氣,訝異得張大嘴巴。
  他站起身緩緩走近她,「而你穿上了它,卻顯得如此性感動人!」他情不自禁的輕撫著她的臉頰。
  黎夢璇驚慌的站起身往復退,「季克剛!我想你大概喝醉了!」他的身上隱隱傳出一陣陣酒味。
  季克剛笑盈盈的逼近她,並趁她不留意時,順勢把她圈進懷裡,「我這裡或許醉了,但這裡卻是十分的清醒!」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而後比著自己的心口。
  「季克剛……」她試著推開他。
  「叫我克剛,我們之問不該那麼生疏的!」他以溫柔的眼神望著她。
  他那棉花糖般輕柔的語氣,讓黎夢璇的心抖了一下,她緊張的嚥了嚥口水,「克……剛,你……你真的喝醉了,明天你清醒過來時,你就會忘了這一切的!」她覺得自己在情急之下有些語無倫次。
  他輕鬆的把她拉進懷裡,「我永遠不會忘記者天爺是如何把你送進我懷裡的,一說著他吻上她的唇,「夢璇!我相信你就是上天派來解救我的善良小天使!」他在她耳際低語著。
  黎夢璇睜大了雙眼,解救他的善良小天使?!她沒聽錯吧?她才是那個急需小天使解救的人啊!天啊!她好不容易才擺脫掉一樁麻煩,怎麼轉眼又陷人一場混亂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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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4 00:42:4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黎夢璇輕鬆的拉上行李箱的拉煉。她的傷口已復原得差不多,而且希哲也帶她至醫院徹底檢查過,並無腦震漾或其他併發症,她知道沒有理由再繼續待在這兒了。自從那天晚上發生那件事後,雖然她和克剛刻意的假裝一切如舊,但她卻嗅得出兩人之間閃爍著一種微妙且危險的情系,只要稍有不慎即可能一發不可收拾。
  然而在她那頭痛的麻煩尚未解決前,她實在沒有精力來處理眼前傷腦筋的感情問題。依照她昔日的個性,她絕不會選擇逃走來解決問題的,但是所有的問題都迫在眉睫,而她又想不出好方法,所以只好採取這種下下之策。她不否認自己對季克剛的好感,甚而他那溫柔的一吻至今仍在她心上流連不去,只是……唉!她多麼希望他們能在另一個時空裡相遇啊!
  「咦!夢璇,你要去哪裡啊?」方思潔走進她房內訝異問著。
  黎夢璇轉過身朝她笑了笑,「我已經完全康復也該離開了,總不能繼續在這兒住下去啊!」這些日子以來,思潔只要有空即會過來陪她,甚至三餐也都幫她打點妥當,所以這一陣子相處下來,她們成了無所不談的朋友。
  「可是你的朋友不是搬家了嗎?你打算住哪兒呢?」方思潔擔心著。
  她拍拍思潔,「放心好了,我還有其他同學住在台北,在還沒有找到房子前,我可以先跟她們擠一擠!」
  「克剛知道你要走嗎?」方思潔關心著。敏感的她在這幾天中已嗅出夢璇和克剛之間閃爍著愛的火花,所以她百分之百的相信克剛一定不會答應夢璇離開的。
  黎夢璇搖搖頭,「今天早上他急著走,所以我來不及告訴他。」
  「我想你還是等克剛回來再說吧!」方思潔試著留住她。
  黎夢璇想了一下,「也好,不管怎麼樣,我總該向他道謝的。」雖然她嘴裡如此說著,心裡她卻希望能再見他一面。
  「這樣好了,今天晚上到我家吃飯吧!慶祝你康復!」方思潔建議著。
  黎夢璇點點頭,「嗯!我過去幫你!」她興致勃勃的說著。
  「好啊!今天晚上就看你的表現羅!我們留個字條給克剛吧!」
   
         ☆        ☆        ☆
   
  「嗨!克剛,進來吧!大夥兒都在等你呢!」方思潔打開大門招呼著。
  季克剛走進門換上了拖鞋,「哇!好香喔!什麼東西的味道啊?讓我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他一副嘴饞的口吻。
  方思潔不以為然的槌了他一拳,「是你的公主做的糖醋裡肌!」她故意強調「你的公主」四個字。
  「思潔!拜託你別這麼口無遮攔好嗎?萬一引起誤會怎麼辦?」季克剛搬著眉說著。
  方思潔朝他甜甜」笑,「這樣一來不就正如你的意嗎中?」他還打算說什麼,程希哲已不耐的走了出來,「你們兩個在嘀咕什麼啊?我們等得餓死了!」
  「沒什麼啦!」方思潔朝他擠擠眼,攙著男友的手肘往裡頭走去。
  季克剛無奈的搖搖頭。
  「哇!吃得好過癮喔!」季克剛滿足的摸著肚皮,「這可說是我這一陣子來所吃過最滿意的一餐飯,思潔,真看不出來你的手藝這麼好!」
  方思潔還來不及開口,程希哲已搶著說話,「這怎麼可能!我老婆的這雙手可以寫出令人感動涕零的愛情故事,但絕對做不出這麼一桌好菜,今天晚上的一切全是夢璇一手包辦的!」
  方思潔狠狠的投了他一把,「盡會揭我瘡疤!」
  程希哲親密的親了親她的臉頰,「但我並沒有因而討厭、嫌棄你啊!」
  「你們兩個還真肉麻!!」季克剛不以為然的搖搖頭,而後轉向身邊的夢璇說著,「這些菜真的是你」個人做的?」他有些不信。因為她看起來一副嬌生慣養的模樣,一點也不像會動手做舨的人。
  黎夢璇臉紅的點點頭,「我媽媽認為做得一手好菜是女孩家必備的條件,所以在她的熏陶下,我也會做一點點菜!」她有些心虛的說著。事實上為了能扮演好未來大家閨秀的媳婦角色,她整整上了一年的烹飯爐。
  「嗯!你母親真是有遠見啊!」程希哲打從內心贊同著。
  方思潔獗著嘴白了一眼。
  唯恐造成他們兩人的不快,黎夢璇決定妀變話題,「克剛,謝謝你這些日子來的照料,我已經復原得差不多了,我打算明天一早離開。」
  「離開?!為什麼呢?」季克剛訝異不已。心底裡他似已對她住在他家,現為理所當然。
  「我的傷口早已經好了,怎麼可以繼續在你家白吃白住呢?」她有些奇怪。
  「那有什麼關係,我的房子那麼大而且就我一個人住,更何況你不是還沒找到工作,而你的朋友又搬家了嗎?」季克剛熱切說著。
  他那慇勤的口吻,讓黎夢璇心中大為警惕,尤其思及那晚他酒後的舉止,更令她不由得懷疑這個男人究竟有何企圖。
  她那一臉的狐疑,讓季克剛明瞭到自己的表現似有些急切。「你放心,我沒有什麼不良的意圖,而且我也不是一個會占女人便宜的人,我純粹只是以一個朋友的立場來建議。」
  「夢璇,克剛真的是個正人君子,」方思潔強調著,「這樣好了,如果你擔心或顧慮什麼的話,那不如到我們家住!」她提出折衷的方法。
  「對啊!這樣一來,萬一我晚上需值班時,就不用擔心思潔一個人在家不安全。」程希哲十分同意的說著。
  「不行!這樣並不妥當!」季克剛有些不悅。該死!他們兩人沒事這麼熱心幹嘛?!他惱怒不已。
  「那裡不妥當啊?」他們兩人同聲問著。
  季克剛靈機一動,「你們兩人早已習慣了隨時隨地摟摟抱抱,萬一夢璇碰上了這種尷尬畫面,你們說她該怎麼辦?」他知道自己這一招正中要害。
  剎那間兩人面紅耳赤,「克剛,你怎麼說話一點都不含蓄呢?」程希哲責怪著。
  方思潔亦瞪著他。
  黎夢璇低頭思忖著,他們的提議讓她有些心動,畢竟這兒離鬧區有一大段距離,或許她可以找一份在家辦公的工作,如此一來只要她不輕易的露臉,她應該可以安穩的躲在這兒,等到一切風平浪靜之後。
  她的沉默不語,讓方思潔若急了起來,「夢璇,別顧慮那麼多了,我連工作都幫你想好了呢!」
  「工作?!」黎夢漩抬起頭有些驚喜的說著。
  「嗯!」方思潔認真的點點頭二跟我簽約的那家出版社,最近正打算我畫封面及插畫的兼職人員,你不是設計科班出身的嗎?所以我想推薦你去試試看!」
  「可是我並沒有把作品帶在身上呢!」她煩惱著。
  方思潔友善的拍拍她,「沒關係啦!你利用這幾天大略畫個幾張圖,到時候由我出面帶你去應徵,我相信總編不會不賣我這個面子的!」
  「那我明天就上街添購一些必要的工具。」她喜悅說著。
  「用不奢這麼麻煩,你把需要的物品列一張清單,明天我下班時順便幫你帶回來。你的腳傷剛好遢是多休息的好!」久未開口的季克剛體帖說著。
  看著克剛那充滿暖意的臉龐,程希哲不由得在心中笑了起來,他相信眼前的這位清秀女子必定是治癒克剛那心病的最佳艮藥。「克剛,真想不到你也會有如此細膩的心思喔!」他故意調侃著。
  季克剛羞得漲紅了臉,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對啊!沒想到一向自視甚高的克剛,也有對女人如此溫柔的一天呢!夢璇,你的魅力實在不小喔!」方思潔亦跟著起哄。
  黎夢璇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我的房租該怎麼付呢?」她擔心著。
  他們三人互看一眼怔了好一會兒,「不用!不用啦!難得有緣相聚在一起,談什麼房租嘛!」方思潔以房東口吻爽快說著。
  「這樣不太好吧!」她有些為難。
  季克剛笑了笑,「如果你這麼在意,那我建議你不妨兼做我的管家,來折算房租。」他半開玩笑著。
  「管家?!」他們三人異口同聲,並以不解的眼光望著他。
  「對啊!就是幫我打掃房子、煮煮飯什麼的,因為啊我實在喜歡吃你做的菜呢!」他略調皮說著。
  他的話讓黎夢璇在心裡發愁了起來,天啊!沒想到自己堂堂一個千金小姐,竟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唉!
  「季克剛,你不要欺人太甚喔!人家只不過暫時借住你的房子,你就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方思潔雙手叉腰,指名道姓不客氣的指責著。
  「是啊!克剛,你的要求過分了點!」程希哲亦不同意說著。
  季克剛雙手作投降狀,「拜託!別這麼生氣好不好,我只不過是隨口開個玩笑,你們就這麼認真起來了,我真是服了你們!」他一副無辜的口吻。
  「沒關係,我答應你的條件,因為我也不想欠你的人情,不過我得先聲明一點!」黎夢璇挺起胸膛嚴肅說著。
  「什麼事?」季克剛好奇不已。
  「我希望擁有個人隱私,還有我不幫忙洗衣服?」她小聲音臊的說著後半句話。
  她那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讓季克剛泛起了笑意,「這點我相當贊同,畢竟我化是個注重個人隱私的人,況且洗衣服這種事本來就屬於個人隱私範圍,除非我們像思潔和希哲的夫妻關係,否則我是不會要求你作這種事的!」他忍住笑意正經說著。
  儘管她依舊臉紅不已,但卻大大鬆了口氣。
  方思潔興趣盎然的看著這一幕,她知道自己又找到一個好題材了!
  「既然我們即將成為一家人,我想我有權利瞭解一些事情!」季克剛一副理所甘然的口氣。
  黎夢璇狐疑似的睨著他,「什麼事?」她有些不放心。
  季克剛刻意清了清喉嚨,以隱藏自己的心虛,「比如說你結婚了嗎?或是有沒方未婚夫呢?食不希望造成日後不必要的困擾。」
  他的問話讓思潔和希哲意會的彼此互看了一眼,他們兩人心裡清楚得很,這只了過是克剛的借口罷了!
  「喔!我既沒有結婚,也未訂婚,這一點你可以放心!」黎夢璇未加思索的脫口而出。她下意識的摸著原本戴著戒指的無名指,她知道自己又再次撒謊了,她實在害怕去想像當這個謊言如吹氣球般,愈來愈大終至破掉時,後果將會是如何?
  季克剛露出了個滿意的大大的笑容,「歡迎你成為室友,希望我們相處愉快!」
  他友善的伸出手。
  黎夢璇遲疑了一會兒方握了握他的手,「但願如此!」她露出了個無奈的笑容。
   
         ☆        ☆        ☆
   
  「震東!女兒離家已兩個多星期了,你怎麼一點都不擔心啊!」黎母用力抽掉丈夫手中的雜誌,充滿怒氣的說著。
  黎父面不妀色,悠悠哉哉的再度拿回雜誌,「放心好了,夢璇不會有事的,她都已經近三十歲的人了,懂得如何照顧自己的,」他停了一會兒,「何況她是我黎某人的女兒,在採取這個行動前,必定作過詳細的規畫,絕不會莽撞行事的!」
  「可是她一點消息也沒有,我實在擔心呢!」黎母憂心仲仲。
  黎父篤定的拍拍妻子,「別杞人憂天了,我知道她在哪裡!」他賣著關子。
  「在哪裡?快告訴我啊!」黎母著急的搖晃著丈夫的手肘。
  看著妻子那一臉的緊張樣,黎父莫可奈何的搖搖頭,「台北啊!我確信她人一定在那兒!」
  「喔?你怎麼那麼有把握?」黎母懷疑問著。
  黎父笑了笑,「你忘啦?夢璇是在台北接受高中及大學教育的,那個環境她再熟悉不過了,換作是我,我也會選擇那兒作為離家出走的地點!」他一副想當然耳的口吻。
  丈夫的說明記黎母鬆了口氣,然而她旋即又煩惱了起來,「但是她一個女孩子單獨在台北闖蕩,且身上又沒帶什麼錢,總讓我覺得不安全!」
  黎父摟了摟妻子,「台北的治安不比香港差,況且我覺得讓她這樣出去闖闖也好,畢竟這些年來我們把她保護得太過周密,彷彿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日子安逸舒服,但時間一久就會忘記了飛行及各種謀生的本能!」
  丈夫的說明該黎母聯想起女兒可能正挨餓受凍的畫面,這一來她不由得眼眶泛紅,「這一切全怪你啦!沒事硬逼著她跟子鈞結婚!」
  黎父歎了口氣二我所做的一切完全是為了她好啊!子鈞是我們從小看著長大的,論外貌也稱得上是一表人才,況且他一直很照顧夢璇,又處處容忍她的倔脾氣,這麼好的丈夫不容易找到呢?」
  「問題是夢璇有她自己的想法啊!」黎母幫女兒辯解著。
  黎父再度歎了口氣,「她一味的認定我之所以同意這門婚事,是希望藉著黎歐兩家聯姻,來鞏固雙方事業的合作基礎,事實上我的著眼點並不在此,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我唯一的心願只是希望她找個好夫家,有個疼她、寵她且又可以依靠的丈夫啊!」他語重心長的說著。
  黎母頗有同感的點點頭。「夢璇是個聰明的女孩,她會想通這層道理的!」
   
         ☆        ☆        ☆
   
  黎夢璇放下手中的畫筆,伸了個大懶腰。自從她來到台北後已過了三個星期,在思潔的大力推薦下,出版社毫不猶豫的錄用她,並付給她優渥的待遇。她和季克剛之間也取得了某種默契的相處方式,雖然他並不真的要求她做清潔、打掃的工作,但骨子裡那股愛乾淨的本性卻讓她無法不做。
  她發現季克剛是個滿好相處的人,他對她所做的飯菜從來不挑剔,且盤盤吃得精光,有的時候她專注於工作,以致於錯過了做飯的時間,他總是無所謂的吃碗泡麵了事。她覺得自己愈來愈習慣這種生活方式,寧靜、溫馨且不無趣味,而且她也漸漸喜歡上有季克剛陪伴的日子。她看了看腕上的表,她知道又到了「管家婆」的時間,她略收拾了桌子,推開椅子走出房間,走廊深處一道緊閉的門扉,再度吸引了她的視線,從她住進來後,她就對著那房內的一切好奇不已,雖然她和季克剛有過尊重個人隱私的協定,但此刻她卻有股想一窺究竟的衝動。
  她深吸了口氣,用略發抖的手轉動著房門的把手,房門未上鎖輕易的打了開來,讓她有些訝異。屋內傳來一陣陣的霉味,讓她意詆到這個房間應已關上了有一段日子。她摸索著電燈的開關,當電燈打開時,她對眼前所見的一切不禁有些愕然。那是問布實得極其女性化的房間,全部皆為粉紅色系的裝潢,房內的正中央掛著一幅長得極為艷麗的女人畫像,她猜測著這個女人必定是這個屋子的女主人。
  黎夢璇好奇的流覽著屋內的一切,從衣櫥內一件件閃亮的禮服,她相信這個女人必定是個社交圈的常客,慕地,她想起了車禍那一晚自己所穿的睡衣,還有季克剛提及睡衣的女主人時,那種譏嘲的口吻,她的心中不由得產生一連串的問號,季克剛和這個女人有什麼關係呢?為何他原封不動的保存這一切呢?
  季克剛扯開綁了一天的領帶,踩著疲憊的步伐走進屋內,廚房內一片漆黑,讓他瞭解到夢璇八成又工作得忘了時間。他決定先上樓休息一會兒,再找她一塊兒出去吃飯。走廊深處的房內流拽出一線燈光,讓他下意識的皺起眉頭,一顆心跟著揪結了起來,難道是心渝回來了嗎?思及這可能的答案,他的心在痛苦之餘卻又有著一絲的喜悅,他三步並作兩步的往前衝去,當他發現站在房內的人兒是誰時,他難掩失望的大吼了出來,「是誰允許你進來這個房間的,你忘了尊重個人隱私的協議嗎?」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黎夢璇嚇得差點打破手中把玩的飾品,「我——我——」
  她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季克剛大步的走向前,用力的搶下她手上的東西,「出去!你給我出去!」他大聲怒吼著。
  黎夢璇二話不說拔腿就跑,彷彿後面有鬼在追她似的,直直衝進自己的房內緊緊關上房門,等到她呼吸平息下來時,眼淚也跟著簌簌落了下來。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大聲吼過,再想起自己這一陣子來每天辛苦的工作、做家事,她的心中就更加的委屈了。算了吧!還是回去香港吧!也許嫁給子鈞沒有想像中的浪漫,但好歹他絕不會如此粗聲粗氣的吼她。心中有了決定後,她抹抹淚水,拿出行李箱開始收拾行李。
  看著她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季克剛懊惱著把那個飾品摔向牆上,該死!他絕不是有意如此嚇壞她的,只是他深吸了口氣,以平息自己的情緒,他知道自己該向她道歉的。「夢璇!夢璇!請你開開門!!」他敲著她的房門。
  黎夢璇咻一聲打開門,而後轉身未睬他繼續整理著行李。
  他望著那攤在床上的行李箱詫異不已,「你要去哪裡?」「我要回家!」她未看他依舊忙碌收拾著。
  「回家?!」季克剛有些不解的重複著。他記得她提過沒有什麼親人的啊!
  他那疑惑的口吻,讓黎夢璇意識到自己失言了,「我的意思是我要離開這崟!」
  她心虛的急急澄清著。
  儘管接受了她的說法,但在心底裡他對她那閃爍的神情仍產生懷疑。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要走了!」她拎著皮箱面無表情的說著。
  季克剛一把搶過了她手中的皮箱,「我介意,而且我不同意你今天晚上離開!」
  黎夢璇未加理會的試圖搶回行李箱。
  季克剛放下行李箱,妀為措著她的肩,「夢璇!現在已經很晚了,這兒又屬偏僻的郊區,你選這個時候離開並不安全,」他停了一會兒,「我為我方纔的無禮、粗魯舉止,鄭重向你道歉!」他充滿誠意說著。
  他那誠懇的態度議黎夢璇心軟了下來,「是我自己不好,我不該未經許可即擅闖禁地!」她低頭說著。
  「禁地?!」季克剛失聲笑了出來。的確!他跟心渝的那場婚姻就像是他心中的一塊禁地,他從不讓任何人觸及它。此刻他覺得或許是該開放這塊禁地的時候了。「如果你不嫌煩,我很願意告訴你有關禁地的故事!」他略幽默的說著。
  黎夢璇有點驚喜的點點頭,並隨他走進樓下的書房。
  季克剛點了根菸,透過那層茫茫的煙霧,他緩緩說出了那段往事。「我和心渝是在一個社交場合偶然認識的,那個時候她只是個剛出道的歌星,我第一眼就喜歡上她那純真、不做作的個性。或許是我那個時候正處於情緒低潮吧!她的出現就像是為我的生命帶來光亮一般,我彷彿著魔似的成天追著她,我就像個十七、八歲思春的小伙子!每天不分日夜的在電視台門口守候著她,我幾乎為她著迷至瘋狂的地步。」
  「當她終於答應我的求婚時,我認為自己擁有了快樂的天堂,但這樁婚姻卻如導火線般,導致了我和我父親原本就不和睦的關係更加惡劣。我父親在無法勸阻、憤怒之餘,徹底封鎖了我的經濟來源。」說到這,他歎了口氣,「為了賭一口氣,我辭去了公司總經理的職務,毫不戀棧的離開那個家。我單純的相倍只要我和心渝同心協力,既使是物質生活苦了些,我們一樣能夠建立一個甜蜜、幸福的家庭。」
  「然而沒想到當心渝得知我父親和我斷絕關係時,性情勃然大變,尤其是當我漸漸被摒棄於社交圈之外時,她更是無法忍受,因為她已經習慣了那種喧嘩、熱鬧,被人捧得高高在上的日子。」他停了一會兒,吐了口煙圈,「當時由於我和朋友合夥創立的財務企管顧問公司業務尚處於萌芽階段,所以為了維持公司的持續成長,更為了讓心渝擁有更好的物質生活,我幾乎天天出差拜訪客戶,在這種情況之下,我們的距離愈拉愈遠。」
  說到這,他苦笑了一下,「結果有一天當我出國回來時,我發現了她正和一個男人在床上打得火熱,她甚至厚顏的告訴我,在她的眼裡我就像只搖尾乞憐的小狗,她只不過是同情我,才答應跟我結婚的。當時要不是希哲去接機,恰好在場阻止了我,我極有可能把他們兩人殺了,這件醜聞還曾上了報紙影藝版的頭條新聞呢!」
  黎夢璇盤腿坐在地毯上,靜靜聆聽著他的訴說,她覺得自己的心情就像是坐雲霄飛車一般忽高忽低,終至最後因著他結尾的那句話嚇出了一身冷汗。在她那單純的世界裡,她相信婚姻一定是兩人恩恩愛愛的相處到老,他所說的這一切只有小說或電影上才可能發生的情節,如今在她聽完他的故事後,突然意識到這是發生在所認識的人的身上時,她不禁要自問,是否自己過於天真,對婚姻存有太多的幻想呢?
  季克剛繼續開口說著,「我之所以關著那個房間維持一切不變,並不是因為我懷念她,而是我要無時無刻的提醒自己,不要再輕易相信女人的話,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因為在那張漂亮的面孔下,大多藏有一顆蛇蠍般的心!」他的聲音予人一種陰冷的感覺。
  黎夢璇對他那主觀且帶著怨恨的結論,有些害怕的嚥了啦口水,還好自己不是那個背叛他的女人,要不然她恐怕得一輩子睡不安穩,她在心中自我安慰兼解嘲著。
  「你一定認為我很傻、很笨吧?」他調侃著自己。
  「不!我覺得你很癡情!」黎夢璇回過神來,未假思索脫口而出。
  「癡情?!季克剛輕笑了一下,「我覺得你之所以會這麼說,如果不是刻意討好我,就是你的世界太過單純了,我現在對她的感覺只有一個恨宇!」
  黎夢璇不同意的搖搖頭,「無論最後結局變成怎樣,我相信開頭總是愛過,恨只有在愛延伸得太遠、超過負荷時才會發生!」她客觀說著。
  季克剛沉默不語咀嚼著她的這番話。也許自己真的對心渝還有著一絲的愛意,更存有她會回來的念頭吧!所以儘管事情發生至今已過了一年多,他始終不願去改變那房間的一切,只是這樣做值得嗎?他在內心掙扎著。「找個星期天我們一齊來整理那個房間!」他彷拂下了重大決定一般嚴肅說著。
  黎夢璇笑了笑搖搖頭,「除非你真的想通了,否則即使是清掉了那些東西,也無法清掉她留在你心上的陰影!」
  季克剛再次為她那睿智的言談感到激賞,他很難想像在她那漂亮的腦袋下,竟蘊 藏有如此深的智慧。「夢璇,你是我所認識的漂亮女人當中,唯一稱得上有智慧且善良的人!」他發自內心讚美著。
  黎夢璇被誇得有點臉紅,她急忙擺擺手,「沒有啦!我既不漂亮,也不聰明!」
  季克剛情不自禁的圈住她的手,此刻他覺得那些不愉快的回憶已離他好遠了。
  「當我第一眼看見你時,我的直覺就告訴我,你是一位漂亮、善良的天使,所以我毫不考慮的把你帶回家療傷,因為我相信是老天爺故意製造這場車禍讓我們相遇的!」
  他以熱切的口吻說著。
  黎夢璇滿心感動的抬起頭迎向他那熾熱的眼神,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團奶油,即將溶化在他的熱情裡。此時一陣譏哩咕嚕聲響了起來,等到他們意識到怎麼一回事時,兩人不由得大聲笑了出來。
  「我想是我的肚子老爺在抗議吧!」他故意裝著正經口吻說著。
  黎夢璇掩著嘴笑了好一會兒,「我也好餓呢!我來做點東西吃吧!」她轉身走進廚房動手忙碌著。
  看著她那有效率的動作,季克剛有種好窩心的感覺。由於從小母親早逝,父親工作忙碌,所以他的三餐幾乎是天天一個人孤伶伶的在餐桌度過,因此在他的腦海中他晉渴望著這樣一幅畫面:妻子為了滿足一家人的胃口快樂忙碌著,丈夫則陪在一旁聊著家常點滴,此刻在夢璇的身上,他似感受到了這種幸福感。「夢璇,你喜歡做飯嗎?」他走近流理恰笑盈盈問著。
  黎夢璇停下刀朝他投了個鬼臉,「不討厭啦!可是要我天天下廚,我會瘋掉!」
  她實話實說。
  季克剛很能體會她的心境,畢竟做頓飯加上餐後的整理不是件輕鬆的事。「這樣吧!從明天起你不用天天做飯了,若你太忙或太累,甚而懶得做飯時,不妨打通電話到公司給我,我下班後帶點現成的東西回來吃,或者乾脆我們出去吃,你覺得怎樣?」他建議著。
  「哇!太棒了!」她放下菜刀,忘情的摟住他,而後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失禮,隨即急急放開了他,「Sorry!我有些得意忘形!」她吐了吐舌頭。
  季克剛笑盈盈的捏捏她的臉頰,「我一點都不在意,事實上我十分喜歡這種熱情的舉止,再來」次好嗎?」
  黎夢璇羞得漲紅了臉,「討厭!」她轉身不睬他。
   
         ☆        ☆        ☆
   
  「嗨!夢璇,我正好要到出版社交稿,你要不要一塊兒去?」方思潔在電話這端輕鬆說著。
  黎夢璇想了一下,「也好!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麼靈感,不如跟你出去逛逛,」她停了一會兒,「對啦!中午我請你吃飯吧!我都忘了好好謝你呢!」
  「謝什麼!都這麼熟了,還如此客氣!」方思潔腦筋一轉,「不如這樣吧!待會兒交完稿,我們開車去北海逛逛,」她建議著。
  「好棒喔!see you later!」黎夢璇興沖沖的掛上電話。
  坐在東北角海岸的防波堤上,遙望著一望無際的湛藍大海,黎夢璇舒服的深吸了口氣,好久好久以來她不普如此放鬆自己了。她歪頭瞄了瞄身邊的思潔,看著思潔那一臉深思的表情,她知道八成是眼前的這片美麗海景,讓思潔聯想起小說當中某一幕男女主角在海邊生離死刖的畫面。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習慣思潔那話說到一半,或者飯吃到一半時,突然脫口而出小說中的對白的情形。她決定好好的讓思潔夫構思小說的內容,而她則趁此機會洗滌一下被都會生活污染了許久的心靈。
  「哎啊!糟糕!」方思潔忽然驚叫了起來。
  黎夢璇急急轉過身,「怎麼啦?」她緊張不已。
  「方纔我們經過淡水時,我忘記買魚丸啦!希哲最喜歡吃淡水魚九呢!」方思潔一臉懊惱的神情。
  她的回答讀黎夢璇又好氣又好笑,「我的大小姐!拜託別這麼嚇人好不好,我還以為發生什麼大事呢!」她白了思潔一眼,「大不了回程繞道過去,如此一來就可以幫你那心上人買他愛吃的魚丸啦!」她揶榆著。
  方思潔臉紅的槌了她」拳,「討厭!!」
  黎夢璇無奈的搖搖頭,「你們究竟結婚多久啦?一天到晚恩恩愛愛、甜甜蜜蜜,看得我雞皮疙瘩掉滿地呢!」她作了個誇張的神情。
  她的這句話刺中了思潔的傷處,「我們根本沒結婚!」
  「啊!」黎夢璇詫異得張大嘴巴,「你是說你們只是住在一起?」她說不出「同居」那個字眼。
  方思潔苦笑了一下點點頭,「希哲說只要兩個人真心相愛,又何必去在乎那一紙證書?」她站起身雙手環抱著自己,凝視著遠方,「我並不是個思想新潮的人,但我實在好愛希哲,我想你一定很瞧不起我的行為吧?」她轉過身苦澀說著。
  思潔話中那略帶心酸的意味,讓黎夢璇嚥回了一肚子的問題,她急急的搖搖頭,「不會啊!每個人有每個人選擇生活的方式,我絕對尊重你的選擇,況且這種事情在我們那兒是很稀鬆平常的事呢!」她脫口而出。
  這下子換思潔不解了,什麼時候南部人的生活方式變得如此開放呢?
  她那迷糊的神情,讓黎夢璇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該死!怎麼會這般沒大腦呢?她咒罵著自己。「思潔,我們該走了,天氣似乎開始變壞了!而且還得拐回去買魚九喔!」她話題一轉說著。
  「對!咱們趕緊走吧!」一聽見買魚九,方思潔早已忘了心中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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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4 00:43:0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季克剛開啟大門,迎面而來的一片漆黑讓他納悶不已,他四處找著並大聲喚著,然而回應他的卻是寂靜、無聲。難道夢璇就這麼一聲不響悄悄走了嗎?思及此,他的一顆心揪結了起來,他發現這些日子以來,夢璇已在他孤獨的生命中,佔了一個很重要的位置,他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只是每當看見她時,他的整個心就如同暴風雨過後般的寧靜,他已經習慣甚而愛上有她共同過日子的生活了。他揉著眉心想了想,對啦!也許她到思潔那兒呢!他抓起鑰匙往外走去,就在他打算開門走出去時,程希哲正好走了進來。「嗨!克剛,思潔在不在這兒?」
  季克剛不以為然的槌了他一拳,「什麼時候我家成了你的保管箱,專門看管你那寶貝的思潔啊!」
  「你是說她不在這兒?」程希哲有些詫異,思潔一向在家等他吃飯的啊!
  季克剛搖榣頭,「我正打算過去問你,夢璇在不在你那兒呢!」
  「她們兩人究竟跑哪兒去呢?」程希哲皺著眉說著。
  他拍拍希哲,「別煩惱啦!玩累了她們自然就會回來,走吧!我泡杯咖啡請你!」說著,他往廚房走去。
  「希哲!你真的打算就這麼和思潔耗下去?」他把糖罐遞給希哲關心問著。
  程希哲加受糖和奶精後,斜眼看他,「你什麼意思嘛!難道你希望我跟她分手啊?」
  季克剛安撫似的拍拍好友,「你誤會啦!我的意思是你們真的不計劃結婚嗎?」
  程希哲聳聳肩笑了笑,「我覺得這樣的生活滿好的,自由自在無牽無掛!」
  「你有沒有想過思潔的感受?她真的跟你有相同的看法,一點也不在乎嗎?」他一副不以為然的口吻。當初是他介紹他們認識的,所以間接的他十分關心他們給局為何。
  程希哲瞪了他一眼,「至少她沒跟我抱怨過,不過你少給她灌輸這種觀念喔!」
  季克剛雙手作投降狀,「算了!算了!我一向不是個好管閒事的人,尤其是這種感情的事,更何況一個是我從小到大的哥們,一個是我的好友,萬一有紛爭的話,我還真不知該幫誰呢!」他無奈說著。
  程希哲笑了笑,「盡顧著說我,那你自己呢?」
  「我?」他有些不明白。
  「是啊!」程希哲點點頭,「你跟夢璇的進展如何呢?」
  季克剛被口中的咖啡嗆了一下,「你想到哪兒啦?我們之間八字都沒一撇呢!」
  「是嗎?這似乎不像是你的作風喔!你一向不是盯上目標,除非到手絕不放棄嗎?」程希哲挖苦著。
  季克剛苦笑了一下,「有了心渝那種湯傷的經驗,我已經對愛情不敢再存任何幻想和奢望了!」
  他那過於悲觀的話氣,議程希哲感慨不已,「難道你不認為夢璇是個很特別的女人?」
  季克剛的臉上因這個人名,而浮起了一陣光彩,「我不否認她是個很特別的女人,尤其是她讓我有種很特殊的感覺。自從經歷心渝的那件事後,我以為我對感情已經變得麻木不仁、毫無知覺了,然而夢璇出現後,我發現那種想要愛人及被愛的感覺,又悄悄回到了心上!」他剖析著自己的情感。
  程希哲興奮的槌了他一拳,「這就對了,放大膽去追她吧!這一次你一定會成功的!」
  季克剛舉起咖啡杯,「彼此,彼此!也視你和思潔永遠幸福、快樂!」
  這時恰好方思潔走了進來,「我好像聽見有人在說我的壞話喔!」她開玩笑著。
  一見她的聲音,程希哲大步走向她,「思潔,你究竟跑哪兒去啦?你知不知道這麼晚了在外面閒逛是很危險的!」他略大聲的責問著。
  經他這麼一說,方思潔覺得一整天的好心情全不見了,她把手中的東西重重往桌上放下,轉身坐下獗著嘴不睬他。
  隨後走進來的黎夢璇,看見這一幕心中更是忿忿不平,「希哲,你幹嘛對她那麼凶啊?她會這麼晚回來還不都是為了你!」她兕巴巴地指責著,絲毫不畏懼希哲那整整高了她兩個頭的身材。
  「為了我?」程希哲有些莫名其妙。
  「對!」黎夢璇氣嘟嘟的約略說明了一切,「結果為了你那寶貝魚丸,我們只好繞了一大圈走回頭路,沒想到卻碰上大塞車,思潔著急不已,她擔心你會生氣,你果然還真這麼大男人主義!」地瞪著雙眼說著。
  聽完她的說明,程希哲硬著頭皮往思潔面前蹲下,「老婆,別生氣啦!全怪我亂發脾氣,不過我實在是因為擔心你啊!」他扮了個鬼臉。
  方思潔噗啼笑了出來,「好啦!原諒你啦!」
  程希哲快樂的拉起她,並熱情的往她臉頰親著,「這才是我的好老婆!」
  看見這個畫面,季克剛誇張的雙手蒙住眼睛,「又來了,我簡直看不下去啦!
  黎夢璇被他那逗趣的表情笑得宜不起腰。
  方思潔臉紅的槌了他一拳,「克剛,你老愛這麼糢我們,下次讓我逮到你和夢璇親熱時,看我怎麼糢你!」
  她的這一句話讓他們兩人尷尬不已。「我想我們今天晚上吃水鮫配魚九湯好了!」黎夢璇迅速轉變話題。
  「我來幫你吧!」季克剛體帖說著。
  程希哲和方思潔兩人會心一笑,「那我們就不打擾兩位啦!」他們擠擠眼轉身中了出去。
  黎夢璇哭笑不得。
   
         ☆        ☆        ☆
   
  黎夢璇被一陣悠揚的音樂聲吵醒了過來,那是首她好喜歡的曲子,她看了看床頭上的鐘,一點整,她知道克剛一定是在熬夜趕企畫案,禁不起那首曲子的誘惑,她顧不得冬夜裡的寒冷,下樓往著書房走去。「我能跟你一起聽完這首歌嗎?」她站在書房門口輕聲問著。
  季克剛抬起頭看著長髮披肩一身白睡衣佇立於門口的她,一時之間他眼花的以為看見了天使,他怔了好一會兒方回過神來,「喔!進來啊!」
  黎夢璇高興的點點頭,舒服的往旁邊沙發坐下,她索性曲起了雙腳,下頜頂著膝蓋專心聽著。
  「你很喜歡Windwlower這首歌?」他站起身將錄音帶倒帶後重新播放。
  她點點頭,「我在讀大學的時候,曾經瘋狂似的愛過一個男孩子,他非常喜歡這首歌,每次只要是由他主辦的舞會,他必定放這首曲子。我跟他共同度過了一段很快樂的時光,所以每當聽見這首歌時,我的心中就有種很溫馨、甜蜜的感覺!」她坦誠說著。
  季克剛停下了筆興致昂然的聽著,從他們認識以來,這可是第一次聽她談起自己的私事。「後來呢?」
  「後來?」黎夢璇調皮的眼珠子一轉,「當然是無言的結局羅!愛情故事之所以令人意猶未盡、蕩氣迴腸,全都是因為它的悲劇結局,當然我的也不例外!」
  「喔?怎麼說?」他決定鼓勵她多談談自己。
  「有一次舞會我把他介紹給我同學認識,從那以後我就被拋棄了,畢業後我曾在街上遇過他,不過他卻彷彿不認識我一般!」她輕鬆說著。
  「難道你一點都不傷心、難過?」他有些不倩。
  她白了一眼,「我當然傷心,我哭了好久呢!因為那是我的初戀,而且他就長得如同我夢中的白馬王子一般呢!」她一副認真的口吻。
  「我能夠聽聽你的白馬王子長相嗎?」他決定逗逗她。
  黎夢璇想了一下,「他長得高高瘦瘦的,戴著一副鎢絲邊眼鏡,斯斯文文的……」她如夢幻般的形容著,而後她發現愈說愈不對勁,因為她所描繪的那個人似乎就是季克剛,想到這,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季克剛憋住了笑意,「沒有想到,我有這個榮幸膺選為你的白馬王子的人選!」
  黎夢璇羞得漲紅了臉,「你還真厚臉皮喔!」她白了一眼站起身欲往外走去。
  「嘿!別生氣啦!再陪我多聊一會兒!」季克剛笑嘻嘻的拉住她。
  黎夢璇轉回身,「可是你不許再取笑我喔!」她鄭重警告著。
  他舉起右手作宣誓狀,「我保證!」
  「好吧!」她走回原位坐下,「那你的企畫案怎麼辦?」她擔心著。
  季克剛不在意的搖搖頭,「沒關係的,我想再多聽一些你大學時期的趣事!」
  或許是窗外的雨聲予人一種寧靜的感覺吧!他們兩人像多年不見的好友般,打開話閘子說個沒完,一會兒他說著自己的糢事,一下子她說著自己的趣事,兩人之間的距離在無形之中拉近了許多。
  「我還記得那個時候為了怕跟矮個子的男生跳舞,所以每次舞會時,我就穿三吋的高跟鞋,結果一場舞會下來,幾乎兩腳酸得無法走路呢!」她作了個誇張的表情。
  她的話讓季克剛靈機一動,他迅速站起身往她面前彎腰一鞠躬,「黎小姐,不知道我這個身高,有榮幸請你跳支舞嗎?」
  黎夢璇仰頭看著他那近一八零公分的身高,她打算違逗他,「差強人意,不過我就勉為其難吧!」她裝著一副百般無奈的口吻。
  「你……」季克剛故作生氣狀欲搔她的癢。
  她急急討饒似的豎白旗,「我是開玩笑的,我十分樂意接受你的邀舞!」她站起身誇張的拉著睡衣裙擺作貴婦般的回禮。
  「這還差不多!」他滿意的點點頭,豪奢她走至書房正中央,「不過在開始跳舞前,我必須先換首曲子,我可不希望在我懷裡舞著的女人,腦中想的卻是其他男人喔!」他半開玩笑著。
  黎夢璇好奇的看著地挑選帶子,當那悠揚的音樂聲輕洩而出時,她的心不由得顫抖了一下,她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心的選擇這首歌。
  「Endless Love,我最喜歡的一首歌,希望你也會喜歡!」季克剛以略沙啞的嗓音說著。
  黎夢璇仰起頭凝視著他那熾熱的眼神,她知道自己該逃開的,但她卻深陷在他那溫柔的情網中動彈不得,她想移開自己的視線,但他卻彷彿對她施了魔咒一般,緊緊鎖住了她的眼神。
  他們就這麼舞著,此刻陪伴他們的只有那窗外的細細雨絲,音樂早已停了許久,但他們渾然不覺,因為愛的旋律始終在他們心中回漾著,不管過去有過什麼樣的優人回憶,不管未來會遭遇怎麼樣的困難,他們用專注的眼神告訴著對方:此刻即是永遠!
  「夢璇,你願意接受我的這份感情嗎?」他用低沉嗓音誠懇問著。
  黎夢璇感動得點點頭,在這一刻她早已忘了那個婚約,她相信自己已經找到了愛的天堂。
  「謝謝!」季克剛溫柔的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明天晚上我帶你出去吃飯,代表我們之間真正的第一次約會!」
  「嗯!」她滿足的再次把頭帖近他的胸膛,而後她彷彿想起什麼似的悶聲笑著。
  「什麼事這麼好笑?」季克剛抬起她的頭柔情問著。
  黎夢璇止住了笑意,「這是我第一次穿睡衣參加舞會!」
  他捏捏她的鼻子,「這也是我第一次向穿睡衣的女人提出約會的請求!」
  他們兩人互看一眼開懷笑著。
   
         ☆        ☆        ☆
   
  「餐點還合你的胃口嗎中?」季克剛體帖的問著坐在對面的她。
  黎夢璇笑了笑點點頭,「這兒的餐點滿精緻的,尤其是這家餐廳的裝潢我更是喜歡。」這是家座落於天母半山腰的西餐廳,當中的裝潢多採用五零年代復古的款式,予人一種懷念、浪漫的感覺。最值得一提的是,餐廳旁邊並列著一座藝術中心,展覽著古代及近代的藝術作品,尤其是那一樣樣的骨董傢具,允發人思古之幽情。「我們到隔壁藝術中心看看好不好?」她興致勃勃的問著。
  「嗯!」季克剛招來侍者買單,而後牽著她的手走了出去。
  黎夢璇聚精會神的欣賞著每一幅作品,更愛不釋手的把玩著每一樣小東西。
  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季克剛悄悄挑選了樣禮物,而後走到她身邊。「據說戴玉可以避邪,來,把這個玉珮掛上吧!戴上它你以後就不會再發生車禍那種倒楣事了!」
  他將一條系有中國結的玉珮繫於她頸際。
  「謝謝你!」黎夢璇驚喜不已,「我也該買樣東西給你啊!」她彷彿想起什麼似的。
  季克剛搖搖頭制止了她,「你的陪伴所帶給我的快樂,勝過任何禮物所帶來的喜悅!」他深情說著。
  他的這句話讓黎夢璇的心漾滿了幸福的感覺,她滿足的偎進他的懷裡。
  「我們去看看夜景好嗎?」他溫柔問著。
  「嗯!」她微笑的點點頭。
  從山上遠遠的望去,台北盆地彷彿一座娘滿水晶的不夜城,吸引著眾人的注意。
  看著這片燦爛的燈光,黎夢璇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位在太平山上的家,一股濃濃的思家情緒又浮上心際,從小到大除了出外求學,她從未曾離家過這麼長的時間,更何況 是這種不告而刖的方式,她相信父母親一定急壞了,尤其是媽媽,八成淚流滿面,唉!她深深歎了口氣,她也不想如此做啊!只是她實在無法建濃情蜜意的熱戀都沒嘗過,就這麼一頭栽進婚姻啊!爸、媽!請原諒我吧!她在心中自我辯解並懺悔著。
  「夢璇,在想什麼呢?想得那麼出神?」季克剛溫柔的把她圈在胸前輕聲問著。
  黎夢璇迅速藏妥心事,並溫柔的朝他笑了笑,「沒什麼,我只不過是讓思緒隨風飄罷了!」
  「這裡是我最喜歡的地方,每當我覺得煩悶的時候,我就一個人開車到這兒來,彷彿只有這裡才能擺脫掉台北的那種空間狹隘感!」他感觸著。
  「如果你住過香港,你就不會嫌棄台北的擁擠啦!」她未加思索脫口而出,儼然經驗十足一般。
  她的話讓季克剛狐疑不已,「你在香港住過?」
  該死!黎夢璇咒罵著自己,她知道自己又大嘴巴了。「沒有!我怎麼可能住過香港,我只不過是從電影上看過香港那窄小的生活空間!」她心虛的急急解釋著。
  季克剛再次對她那閃爍的神情感到懷疑,他把她扳向自己,「夢璇,我一向痛恨欺騙、說謊話的人,我希望你不要隱瞞任何事情!」他略嚴肅說著。
  黎夢璇仰起臉看著他那一臉正經的表情,心中不覺微微一顫。告訴他!趁一切還來得及前,向他坦誠自己的真實身份吧!不,還是暫時隱瞞自己的身份吧!何必在這段尚未成熟的感情中,加人更多的變數呢?她的內心矛盾、掙扎著。憶及以往的那些追求者,多看上她的身份,而非本人時,她終於有了決定,「克剛,我所說的都是實話,我從未隱瞞你任何事啊!」她輕撫著地的臉頰故作撒嬌狀說著。
  季克剛拉下她的手親著,「沒有就好,我之所以毫不考慮的向你坦誠我那段晦淡的婚姻,為的就是希望我們之間有一個光明、亮麗的開始,彼此間不存在有任何的秘 密,」說到這他停了一會兒,「我已經厭倦也無法容忍任何謊言了!」他以苦澀語氣說著。
  他那落寞的口吻,讓黎夢璇想起了心渝所帶給他的傷害,此刻想到當自己揭開一切時,勢必再度傷害他,她的心中就難過不已,唯恐淚水滑落臉頰,她急忙將頭理人他的胸膛中。「克剛,不要再去想過去,讓我們一起把握現在與未來!」
  「會的!我們會擁有最燦爛的未來!」季克剛緊緊摟住她深深期許著。
  會嗎?黎夢漩偷偷擦拭著淚水,無聲問著。
   
         ☆        ☆        ☆
   
  方思潔百般無聊的撥弄著盤中的食物,一轉頭看見身邊空空如也的座位,心中更加懊惱不已。這個星期以來希哲難得有天在家吃晚飯,而且幾乎是回家倒頭就睡,連跟她說話的時間都沒有,好不容易他今天終於可以提早下班,她興致勃勃的特別做了幾道他愛吃的菜,如今早已過吃飯的時間好久了,依舊未見他的人影。她推開椅子正打算打電話到醫院詢問時,門口響起了一陣開門聲,她急急跑向門口,「希哲!」她有些生氣的喚著。
  程希哲看了看牆上的鐘,十點半,「咦!你還沒睡啊?」他打了個阿欠。
  他的這句話,讓方思潔不悅的獗起嘴,「我在等你吃飯!」
  程希哲彷彿想起什麼似的拍了下額頭,「喔!我忘了,抱歉!」他充滿歉意的摟摟她。
  方思潔正打算說什麼時,不料一抬頭卻看見他領口上一個鮮紅的唇印,「你說,你究竟上哪兒去了?」她滿腔妒意的質問著。
  程希哲對她那不友善的口吻微微皺著眉頭,「今天下午有個病人動手術,因為情況不太穩定,所以我特別留下來觀察她。」
  「想必你的病人必定是個熱情如火的女病人吧!」她冷嘲熱諷著。
  季克剛有些莫名其妙,「你在胡說些什麼啊?」
  方思潔氣沖沖的指著那個唇印,「這不就說明一切嗎?你根本不是加班,你只不過是瞞著我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經她這麼一指摘,原本就疲憊不堪的程希哲,火氣亦冒了上來,「請你說話客氣一點,從我們同居以來,我一查很尊重我們的關係,每天下班就回家,連應酬都拒絕了,倒是你,每天我不在家的時候,你究竟做了些什麼事,我可從來沒過問喔!如今你反倒管起我來啦!」他用曖昧詻氣說著,他想起了下午門診幫病人換藥時,不小心沾上了對方的口紅,原本他想說明的,但一聽見她那無理取鬧的態度,他即決定不予澄清,難道他們之間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嗎?他憤怒不已。
  「你——你不要自己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就連帶的認為別人跟你一樣!」方思潔亦不假顏色還擊著。
  「我見不得人?!」程希哲一把用力的抓住她,「那你呢?自譽為愛情專家,高唱婚姻神聖論,背地裡卻不計較一切的和男人同居,你又見得了人了?」他極盡嘲諷之能事。
  他的這番話直直刺中了方思潔心靈的最深處,她咬著唇忍住了淚水,蒼白著一張臉奮力掙脫他的掌握,轉身跑了出去。
  天啊!怎麼會變成這樣呢?程希哲懊惱不已。
  「思潔!」季克剛剛打開門望見一臉淚痕的她,有著說不出的訐異,「發生什麼事啦?」「我能進去找夢璇嗎?」方思潔嗚咽說著。
  季克剛點點頭側開身子,「她在樓上!」
  方思潔迅速往樓上走去。
  「思潔,拜託快告訴我發生什麼事啊?」黎夢璇搖晃著好友焦急不已,「是不是希哲怎麼啦?」她假設著唯一可能會令思潔如此傷心的情況。
  一聽見這個人名,方思潔瞪大了眼睛,「不許提這個名字,我不認識這個人!」
  從思潔這句話中,黎夢璇嗅出了問題所在,她決定旁敲側擊,「你們吵架啦?」
  方思潔重重的搖搖頭,「我們分手了!」
  她的回答徹徹底底嚇壞了黎夢璇,「思潔,這種話不能隨便亂說的,你們已經在一起好些年了不是嗎?」
  方思潔哀傷的朝她笑了笑,「正因為我們在一起好幾年了,所以我才肯定我們已經分手了!」她話一說完,眼淚又跟著簌簌的落下。
  黎夢璇歎了口氣,鼓勵似的摟摟她,「天底下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不要這麼快就下定論,先好好睡個覺,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
  方思潔哀傷的點點頭,「對不起,今天晚上讓你跟我擠一張床!」
  黎夢璇不在意的搖搖頭,「真是的,你忘啦?我也是寄人籬下呢!」她試著逗思潔開心。
  方思潔回以一個無奈的笑容。
  原本在樓下踱著方步的季克剛,一見她走下樓急急迎了上去,「思潔究竟怎麼啦?」
  黎夢璇大大歎了口氣,「她和希哲吵架了!」
  她的回答讀季克剛安心多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們小兩口就像歡喜冤家一般,天天吵架天天和好!」
  黎夢璇不同意的搖搖頭,「不過這一次的情況恐怕不那麼樂觀喔!」
  「為什麼?」他懷疑著。
  「因為思潔說他們是分手,而不是吵架!」她話一說出口,才發現似乎有些語病,「我的意思是這一次他們恐怕沒有那麼容易就和好如初!」
  季克剛咀嚼著她的這番話,的確!每次他們兩人吵架時,思潔頂多說說不理希哲,可從未說過分手道麼嚴重的字眼,難道這一次他們玩具的?不行!他不能放任他們如此結束,想到這,他欲往外走去,「我去找希哲問清楚!」
  黎夢璇一把拉住了他,「克剛,現在他們兩人正在氣頭上,不論你問什麼,希哲回答的必定是氣話,絕對不是真心話,就算你去了也是白搭!」
  季克剛同意的點點頭,「那該怎麼做?」她無奈的笑了笑,「等思潔平靜下來問清楚一切再說吧!」
  「只好如此羅!」
   
         ☆        ☆        ☆
   
  「早!思潔,一起來吃早餐吧!」季克剛對著走下樓的方思潔招呼著。
  方思潔搖搖頭,「我不餓!我想回去收拾行李,我打算先搬到旅館住。」她無精打采的說著。
  季克剛一聽見思潔的話,著急的猛向正倒著咖啡的黎夢璇使眼色,她意會的點點頭,「來!先坐下來,好好吃個早餐再說!」她按著思潔坐下,並盛了份炒蛋及火腿給她。
  陣陣的香味傳來,激起了方思潔原本不振的食慾,「夢璇,你真是好手藝,我嘴裡說不吃,但肚子卻不聽使喚嚷著要吃,將來誰娶到你一定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她幽默說著。
  「思潔,你看我上輩子的福分修得夠不夠呢?」季克剛逮住機會趁機說著。
  方思潔征了一會兒,而後會意過來,「福分是夠了,不過這輩子的緣分恐怕得加把勁才追得上喔!如果按照你那老牛拖車的步調,恐怕緣分還未圓滿,福分就跑光光啦!」她開玩笑著。
  季克剛哈哈笑著,「你放心!我一定會加快腳步的!」
  黎夢璇故作生氣狀,「拜託你們兩個正經一點好不好!」
  方思潔突然歎了口氣,「我好羨慕你們這麼融洽的氣氛喔!」
  黎夢璇靈機一動,「不如你先搬過來住吧!」她脫口而出,而後她才想到自己並非主人,於是她急切的看著他。
  「克剛,可以嗎?這樣會不會太麻煩?」方思潔充滿希望的問著。
  來不及阻止一切的季克剛只能無奈的點點頭,他知道自己這下子真的惹火希哲啦!
   
         ☆        ☆        ☆
   
  程希哲重重的摔上電話,該死!思潔究竟跑哪兒去了?自從那一天他們吵架後,隔天他一回家即見她的衣物全不見了,他試著跟她的朋友聯絡,但卻無人知道她的去處。唉!他的心情簡直糟透了,思潔一不在他的生活全走了樣,思潔!你到底在哪兒呢?驀地一陣電話鈐聲響起,他急急抓起話筒,「喂!思潔嗎?」
  季克剛在電話這端朗朗笑了起來,「怎麼啦?想老婆想瘋啦?」他調侃著。
  一聽是好友的聲音,程希哲洩氣不已,「思潔已好幾天不見人影了,我都快急死啦,你還在說風涼話?」
  季克剛笑了笑,「我知道你老婆人在哪裡。」他賣著關子。
  「在哪裡?快點告訴我!」程希哲著急問著。
  「她在我家!」他慢條斯理的說著。
  「你是說這些天來她一直住在你家,而你竟然沒告訴我?」程希哲大聲怒吼著。
  他那憤怒的嗓音,讓在電話這端的季克剛,把話筒拿得老遠,「我並沒有不告訴你啊!我這不正打電話告訴你了嗎?況且她住在我家,總比住外頭來得安全吧!」
  「你……」程希哲被他那狡辯的說詞,氣得說不出話來。
  季克剛歎了口氣,「希哲,你們兩人究竟怎麼啪?怎會鬧成這樣子呢?」
  「其實根本沒什麼大事,」程希哲約略說明了那天的經過,「結果思潔掉頭就走了!」
  他沉思了一會兒,「可是思潔並不這麼認為呢?她說你們分手了!」
  「分手?!」程希哲大叫了起來,「誰說的?我絕對不答應!」
  「跟我講沒有用啊!你該勸服的對象是思潔?」他提醒著。
  程希哲想了一下子,「今天我必須值班,這樣好了,明天晚上我過去找她!」
  「好吧,Good Luck!!」他道再見後掛斷電話。
   
         ☆        ☆        ☆
   
  「咦!思潔,你要出去啊?」黎夢璇停下筆望著正走下樓的思潔詫異問著,自從思潔搬進來後幾乎足不出戶。
  方思潔點點頭,「我到出版社領稿費,順便找找房子。」
  「找房子?」她不可思議的問著。
  「嗯!我總不能一直住在這裡啊!」方思潔走進她房內無奈地說著。
  她拉著思潔坐下,「你真的決定分手啦?放棄這麼多年的感情,你不覺得可惜嗎?培養一份既深又有默契的感情,並不容易啊!」她苦口婆心的勸著。
  方思潔歎了口氣,「跟希哲同居了這麼多年,我們之間的關係和一般夫妻沒兩樣,所不同的是少了那張證書。以前我總認為那張薄薄的紙根本不算什麼,然而隨著年紀愈來愈大,相對的我對這種同居關係也愈來愈沒有安全感,看了看我週遭同學婚後的生活,我才真正的體認到,那張證書並非綁住了雙方的自由,它更重要的意義是代表了責任、義務及承諾。」說到這,她哀傷的笑了笑,「我的年紀也不小了,我也有為人母的渴望,但以我和希哲的這種關係,我只能把這份渴望理在心底。這一次我們吵架時,希哲說了一句話:我一向高唱婚姻神聖論,背地裡卻做著背棄婚姻的行為,他的這句話深深點醒了我,讓我有勇氣從這種遙無止境的愛情夢中清醒過來!」
  她的這番發人省思的告白,讓黎夢璇感慨不已。「你跟希哲討論過這些心結嗎?」
  方思潔苦笑了一下,「如果希哲真有心想娶我的話,就不會跟我耗到現在了!」
  說著,她的眼眶又紅了。
  黎夢璇安慰似的握握她的手,卻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我該走了,免得妨礙你工作!」方思潔強打起精神說著。
  「思潔,我陪你一塊兒去吧!」她不放心說著。
  方思潔哀傷的搖搖頭,「遲早我總是得習慣一個人生活過日子不是嗎?沒想到我專門寫圓滿的愛情故事,卻無法為自己的愛情尋找美滿的結局,很可笑對不對?」她輕聲自問自答著,而後悄悄掩上門走了出去。
  黎夢璇望著那關上的門扉,久久不能言語。
   
         ☆        ☆        ☆
   
  「希哲?!」黎夢璇打開門一見來人是他時詫異不已,尤其是他那一臉的倦容,更令她瞭解到這些日子他也不好過,唉!真是何苦呢?她在心中歎氣著。
  「克剛在嗎?」他有些心虛的問著,眼睛卻四處找尋著。
  黎夢璇點點頭,「進來吧!他在客廳看電視!」
  「嗨!希哲,坐下吧!這部片子很棒呢!」季克剛眼睛不離電視招呼著。
  程希哲依言坐了下來,視線卻到處搜尋著。
  看到這情形,黎夢璇在心中竊笑了好一會兒,「思潔出去了!」
  「喔!」程希哲尷尬的笑了笑,「她去哪裡啊?」
  「她去……」季克剛正打算說什麼時,黎夢璇迅速截斷他的話,「思潔去相親!」她靈機一動說著,她決定製造一個煙幕彈。
  「相親?!」他們兩人異口同聲,季克剛驚奇的看著她,程希哲則彷彿被熱水湯到一般,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黎夢璇認真的點點頭,「對啊!思潔的同學認識一個很不錯的結婚對象,所以安排思潔跟這個男的見面!」她隨口瞎掰著。
  「有沒有搞錯啊!思潔是我老婆也!」程希哲氣得跳腳。
  黎夢璇裝著若無其事般的聳聳肩,「可是你們並沒有結婚啊!」
  程希哲漲紅了臉,「就算她想結婚,對象也應該是我啊!」他理直氣壯的說著。
  看著他們這一來一往,聰明的季克剛已看出了端倪,他皺著眉向她暗示不要玩得太過火,然而黎夢璇卻回以一個不要擔心的自信笑容。「問題是思潔把你fire掉了,她決定找別的男人來當她的丈夫啊!」她輕鬆反駁著。
  程希哲一時之間啞口無言,他只好忿忿的坐下,「我要等她回來問個清楚!」
  「啊!」季克剛面有難色,「我和夢璇待會兒要出去也!」
  「放心好了,我會負責幫你看家的!」
  黎夢璇掩著嘴偷笑,她知道好戲馬上就要上場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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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4 00:43:2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方思潔停妥了車,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她下意識的望向希哲的房子,房內漆黑一片,讓她不覺地心痛了一下,明知道他極有可能值班,但她卻寧願相信他是因著女人而忙碌。唉!她歎了口氣,該是把他從心中拔除,好好振作過日子的時候了!她告誡著自己拿起皮包走下車。
  打開大門迎面而來的一片寂靜無聲,她知道克剛和夢璇大概又出去玩了,從她搬進來後,她就強烈的感受到他們兩人之間那股熾熱的電流,她更不時的發現他們經常含情脈脈的凝視著對方。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住下去了,因為她十分清楚熱戀中的情侶,多麼希望能擁有更多的隱私權。
  每當望著他們兩那有說有笑的模樣,她總不由自主的想起與希哲相處的情景,而這總會讓她有種想哭的感覺,難道真的是情到深處人孤獨嗎?她無聲問著。就在她關上大門之際,背後響起了聲音,「思潔!」
  她驚詫得急急轉回身,「你怎麼會在這兒?你來作什麼?」
  程希哲朝她走近一大步,「我來帶你回家!」
  方思潔搖搖頭,「到目前為止,我從未有過自己的家,而我打算從現在開始,為自己建立一個真正的家!」她淡然說著。
  「不!你有家,那個家是我們用愛心及耐心築成的!」程希哲強調著。
  。她輕笑一聲,「如果那稱的上是一個家,那我大概只能算是個負責打掃,做飯的傭人吧!」她平靜說著。
  程希哲斷然的搖搖頭,「你始終是那個家的女主人,而且是唯一的女主人!」
  方思潔哀傷的看了他一眼,「希哲,在我的理想中,家代表著責任、義務與承諾,以前我總認為只要兩個人相愛,毋需透過婚姻關係,亦能成立一個家。然而這些年下來,我漸漸的體認到沒有婚姻為基礎的家是那麼的單薄,隨時都會有瓦解的可能,因為我們兩人都是自由之身,可以來去自如。」她停了一會兒,「隨著時間的消逝,我發現我愈來愈渴望並且願意犧牲自己的自由,來換取一個男人一輩子對我的關愛!」
  程希哲思忖著她的這段話,難道這不也是自己這一陣子的憂慮嗎?時時擔心若這種關係會不會結束?思潔會不會提出分手?為什麼自己竟然如此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呢?為何從未想過用「婚姻」來繫住她的心呢?想到這一層,他的心情豁然大開,「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想結婚呢?」他雙手搭著她的肩溫柔問著。
  方思潔輕輕推開他的手,並稍稍走離開他,「婚姻是勉強不來的,更何況有女人主動向男人求婚的嗎?」她輕笑一下,「當初你提出同居的要求時,很明顯的意味著你不要婚姻,況且我說過的,我絕對不會拴住你的自由的!」她的語氣充滿著苦澀。
  「我承認我當初之所以不要婚姻,的確是害怕失去自由,然而這些日子以來,我的心也漸漸惶恐了起來,我不時的擔心著我們的關係是不是會結束?你會不會厭倦於和我相處?我甚至害怕自己會無法適應沒有你的日子,」說到這,程希哲激動的把她摟進懷裡,「老婆,跟我回家好不好?自從你走了以後,家裡變得好空洞、好冷清,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亂發脾氣了。我衣領上的那個口紅印,真的是我在為病人換藥後,不小心沾上的!」他低聲下氣的說著。
  他那坦誠的告白徹徹底底軟化了方思潔的決心,尤其是他那聲「老婆」更讓她淚水盈眶覺得好窩心,「希哲,我們回家吧!」她淚中帶笑的說著。
  程希哲驚喜的點點頭,「思潔,我們結婚吧!」「結婚?!」方思潔詫異著。
  「嗯,當了這麼久的丈夫,我想學習當爸爸的滋味!」他微笑看著她,「思潔,你願意嫁給我嗎?」方思潔流下了快樂的淚水,她緊緊的樓住他,「我願意!」
   
         ☆        ☆        ☆
   
  黎夢璇看了看腕上的表,五點半,她咬著層思忖著,依照克剛到家的時間,她應該可以下山打個電話再趕回家,想到這,她隨手抓了件衣服換上,急急衝出門,她以跑百米的速度跑向山下的公共電話亭。深呼吸了一下,以克制急促的心跳,而後用略發抖的手撥下那一長串數字,鈐聲持續響著,她在心中默默數著,等到第十聲她決定掛上電話時,話筒裡的那端傳來了聲音,「喂!黎公館!」。
  一聽見這熟悉且思念的聲音,黎夢璇不由得熱淚盈眶,「媽咪,是我啦!」她嗚咽著。
  「夢漩?!丫頭,真的是你啊!你究竟上哪兒去啦?我快急瘋了,我打算若這個星期再無你的消息,就報警尋人呢!」黎母在電話這端喜出望外的說著。
  母親那焦急的聲音,讓她有些愧疚,「媽咪,對不起啦,不過你不要擔心,我人很好,我現在人在台北,而且找到了一份工作,所以生活不會有問題!」她安慰著母親。
  黎母歎了口氣,「丫頭,你從小就沒吃過什麼苦,而且外頭的日子也不是那麼好過,你還是趕緊回來吧!」她停了一會兒,「如果你真那麼討厭嫁給子鈞,我叫你爸爸想辦法取消婚約就是了!」
  母親的話提醒了黎夢璇,「爸爸有沒有很生氣?子鈞呢?」她有些囁嚅問著。
  黎母再次歎了口氣,「你父親既使生氣,氣也早就消啦!誰教你是他的寶貝女兒呢?至於子鈞那兒,我們騙他說你出國去散散心了!」
  母親的回答讓她大大鬆了口氣,「這樣我就放心了!」
  「丫頭,你當真不打算回來嗎?那至少告訴我,你住在哪兒吧?」黎母莫可奈何的說著,她對女兒那固執的個性,始終束手無策。
  母親那無奈的口吻,讓她在心中竊笑了好一會兒,「媽咪,我住在一個朋友家,他對我很好,很照顧我喔!我不能告訴你住址啦,我知道我一說出,你一定會馬上飛來接我。我在台灣過得好快樂呢!我暫時還不想回香港!」她高興說著。
  女兒那愉快的語氣,讓黎母有些納悶,「夢璇,你是不是在台灣認識了什麼朋友啊?」
  「嗯!」她在電話這端認真的點點頭,「我交了好些個新朋友呢!尤其……『她急急閉上了嘴巴,她差點脫口說出季克剛這個人名,不行!依照媽媽那緊張型的個性,讓她知道了克剛和自己的事,她不得心臟病才怪呢!黎夢璇吐了吐舌頭。
  「尤其什麼啊?」黎母著急追問著。
  她腦筋一轉,「沒什麼啦!我高興得有些語無倫次!」
  「丫頭,你可別做什麼糊塗事呀!」黎母憂心仲仲的說著,她總有種不放心的感覺。
  黎夢璇噗味一笑,「媽咪,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像我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做糊塗事呢?我只不過是想多當點愛的甜蜜罷了!」
  「愛的甜蜜?!」黎母有些茫然,「丫頭,你在胡說什麼啊?」
  黎夢璇看了看腕上的表,喔!糟糕,「媽咪,我要掛電話了,我已經來不及啦!
  有空我會打電話給你,代我問候爸爸好!」說著,她急急掛上電話迅速往外衝去。
  「ㄚ頭……」黎母握著嗡嗡作響的話筒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恰好黎父走了進來,「咦!你怎麼章著話筒發呆啊?」他有些奇怪的問著。
  黎母歎了口氣,掛上話筒,「方纔夢璇打電話回來啦!」
  「喔?她怎麼說?」黎父鬆開領帶以平常口吻問著。
  黎母白了丈夫一眼,指責著他那種漠不關心的態度,而後描述了兩人談話的內容。
  「嗯!」黎父讚美的點點頭,「這丫頭不愧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看來她適應環境的能力還不賴!」說著,他打開報紙。
  黎母搶過了報紙,「可是我總覺得她最後的那句話有點奇怪!」
  「喔!」黎父沉思著,「什麼話?」
  「她說她只不過是想多當點愛的甜蜜!」黎母重複著女兒所說的話。
  「愛的甜蜜?」黎父皺起了眉頭,難道——「莫非她在台北認識了什麼男人?」
  他猜測著。
  黎母同意的點點頭,「這也是我擔心的地方,夢璇說她住在朋友家,但我和她的同學、朋友全聯絡過了,她們都說沒和夢璇見過面。」
  黎父想了一下,「明天我打個電話,請台北的朋友查查夢璇的下落,順便瞭解一下真正的情況。」
  「記得千萬刖傷了她的心!」黎母叮嚀著,她十分清楚女兒那對愛情懷有浪漫、僮憬的情懷。
  黎父鼓勵似的拍拍妻子,「我知道輕重的,你別忘了她也是我的女兒呢!」
  季克剛打開大門,面對一屋子的黑暗,他不由得皴起了眉頭,他記得今天早上出門時,夢璇提醒他要他準時回家吃晚飯啊,他開啟電燈而復轉往廚房,依舊未見她的蹤影,她究竟會上哪兒去呢?也納悶著,這時門口響起了一陣聲響,他大步往外走去,「你怎麼會選在天黑時刻慢跑呢?」他對她那氣喘如牛的模樣十分詫異。
  黎夢璇搖搖頭,深吸了口氣,「不是啦!我下山去打電話。」她脫口而出。
  「打電話?家裡電話壞了嗎?」他拿起話筒不解問著,「沒有啊!很正常呢!『他聽了聽話筒而後說著。
  喔!糟糕!又露出馬腳了,她思索著對策,「我是打長途電話給我同學啦!我怕會花費你太多的電話費,所以跑到外面打。」她勉強解釋著。
  她那牽強的理由,讓季克剛有些懷疑,「既然我都同意你住在這兒,我怎麼會斤斤計較這些呢?何況以我們兩人的關係,你認為我會在乎這些嗎?」他停了一會兒,而後直直看著她,「是不是你擔心我會從電話費帳單上發現你的秘密?」他揣測著。
  該死!為何他非得這麼聰明呢?黎夢璇在心中咒罵著,她露出了個心虛的笑容,「克剛,你想到哪兒去了,我怎麼會有秘密呢?」
  季克剛雙手搭著她的肩,「夢璇,我真的希望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在胡思亂想,但我始終有種感覺,你不像是個如你所形容那麼單純的女人,你似乎有著許許多多的秘 密,像個謎團一般!」他以認真口氣說著。
  「我們吃飯吧!我餓死了。」她避開他的話題,轉身走進廚房。
  望著她那纖細背影,季克剛在心中無聲說著:總有一天我會找出答案的!
   
         ☆        ☆        ☆
   
  黎夢璇擋著下巴怔怔看著思潔試穿一套又一套的禮服,思緒不由得飄了好遠。前一陣子她刻意的不去想及那迫在眉睫的婚禮,然而每當夜深人靜時,那一切就不請自來的鎮人她的心裡,愧疚和歉意兩種情緒交互啃噬著她的心,她好遺憾自己的這一走了之,勢必深深傷害了無辜的子鈞;另一方面她又愧疚自己隱瞞了已有婚約的事實,欺騙克剛的真心。天啊!我該怎麼辦呢?她在心中苦惱不已。
  她和子鈞可說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他對她總是百般的呵護、禮讓,彷彿她是公主一般。她還記得小時候抄家家酒時,她總是喜孜孜的主動扮演他的新娘,如今一切即將成為事實時,她的心中卻是百般的不願意。想起當時兩家決定聯姻時,他們兩人分別征了好一會兒,然而在她尚未清醒過來,還來不及說「不」時,子鈞已溫柔的摟著她滿口答應了。
  從那以後她和子鈞之間的關係就變得有點奇怪,兩人一見面不再似以往那般嘻笑打鬧,只是一味的說著客套話,她始終弄不清楚怎麼一回事,直到她遇見了克剛,她才瞭解到她對子鈞的感情純粹只是兄妹的感情,所以每當他樓摟她,甚或親她時,她就渾身僵硬、不自在;然而在克剛的懷裡,她卻覺得好自然、好溫柔,想就這麼一輩子倚著他,尤其是他那熱情之吻,就讓她有種虛脫了的感覺。她相信自己已經找到了情得守候一生的男人,她已深陷在他那張溫柔的情網崟無法自拔,只是她該如何向克剛交代自己的一切呢?尤其令她煩惱不已的是,她該如何向子鈞說「不」呢?老天爺!請指點我迷津吧!她祈許著。
  「夢璇,你怎麼啦?」方思潔搖晃著她緊張問著。
  黎夢璇回過神來,「有什麼事嗎?」方思潔無奈的搖搖頭,「我一連叫了你好幾聲,你始絡沒反應,差點把我給嚇死了,你的魂跑哪兒去啦?」
  黎夢璇不好意思的拍拍她,「對不起!我想事情想得出神了!」
  方思潔神秘一笑,「在想克剛對不對?」
  黎夢璇乍然臉紅如彩霞,「哎呀!你不要亂說嘛!」
  「別害羞啦!這是熱戀中的男女常有的事!」方思潔一副過來人的口氣。
  唯恐招架不住,黎夢璇決定岔開話題,「你挑中了哪一件婚紗呢?」
  「這一件,你覺得怎樣?」方思潔拿著禮服在身前比著。
  黎夢璇歪著頭想了一下,「我覺得這一件也不錯,」她拿起另外一件,「我想你不妨兩件都試穿看看!」
  「嗯!」方思潔點點頭,走進更衣室迅速換妥她說的那件禮服,「夢璇,我覺得你的眼光比我好呢!」
  她整理著思潔的裙擺,「那還用說,這件禮服就跟……」她急急閉上嘴巴。她差點就說出這件禮服跟她理想中的婚紗相去不遠。
  「跟什麼啊?」方思潔好奇問著。
  「沒什麼啦!」黎夢璇隱藏著自己的心虛,「我的意思是這件禮服看起來不怎麼樣,穿起來卻有著出人意料的特殊風格!」
  「的確如此!」沉醉在婚姻美夢裡的方思潔絲毫未普查覺她的語病,「你認為我頭髮盤上去好呢?還是放下來好?」
  黎夢璇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盤上去好了,這件婚紗的特色在於它那露肩的設計,把頭髮盤上去方能顯現出頸部優美的線條!」
  方思潔贊同的猛點頭,「嗯,你真不愧是學設計出身的,這麼懂得藉衣服來表現自己!」
  「你才真是爬格子的高手呢!這麼懂得用言語來討好人!」黎夢璇回誇了一句。
  方思潔噗啼笑了出來,「我看啊我們兩個再道麼繼續互誇下去,旁人都要雞皮疙瘩掉滿地啦!」
  黎夢璇跟著朗朗笑了起來。「喔,對了,希哲幾時過來接你呢?」她彷彿想起什麼似的。
  方思潔看了一下腕上的表,「大概一會兒就到了,我們打算待會兒去看電影,你要不要一塊兒去?」她徵詢著。
  黎夢璇略不好意思的搖搖頭,「克剛要我在這兒等他!」
  方思潔故意深深歎了口氣,「我看啊,等我和希哲辦完婚事,授著也該喝你兩的喜酒啦,免得一天到晚相思苦、苦相思!」
  她臉紅的作勢槌了思潔一拳,「少胡說了,待會兒讓別人聽到了多不好意思啊!」
  方思潔推嘴一笑,「克剛一定十分贊同我的說法喔!」說著,她一溜煙的鑽進更衣室。
  黎夢璇只能無奈的躁著腳。
   
         ☆        ☆        ☆
   
  「夢璇!」季克剛搖下車窗向在屋簷下等候的她大聲喚著。
  黎夢璇找尋著聲音來處,而後急急向他走去,「我們去哪裡吃飯呢?」她坐進車內喜孜孜的問著,忽然她發現了他臉上怪異的神情,「你怎麼啦?」
  「沒什麼!」他淡然說著,而後啟動車子。
  黎夢璇打算再說什麼時,她發現擱於擋風玻璃下方的紙條,「咦!這是什麼意思啊?」她讀著紙條上的訊息!台大醫院三零零七病房。
  季克剛困了一眼,「剛才我家裡的人到公司找我,說我父親因感冒並發肺炎,現正在哪兒治療!」
  「真的啊?那我們趕緊過去看看!」她緊張不已。
  季克剛搖搖頭,「沒有這個必要,我這一去探望他,搞不好他的病情會更加惡化!」他自我解嘲著。
  「喔?為什麼?」黎夢璇詫異不已。
  季克剛朝她苦笑了一下,「在我父親的眼裡,我是個十足的敗家子,不僅敗壞了門風,更敗壞了名聲。當初我決定娶心渝時,他就鄭重的警告我,有一天我一定會為自己所作的決定付出沉痛的代價,沒想到一切果然被他料中!」
  他那苦澀的詻氣,讓黎夢璇的心為之一酸,她不由得緊緊握住他的手,「克剛,我相信你父親必定是基於愛護你的立場,才會說出那些話。如果他知道你今天憑著自己的努力,擁有了屬於自己的一片天空,他一定會為你喝彩的!」「會嗎?」他有些懷疑的問著。他永遠也忘不了父親那冷峻、嘲弄的口吻。
  黎夢璇認真的點點頭,「我相信他是愛你的,同樣的你也愛他,對吧?」
  「愛?!」他迷惘不已。從他有記憶到現在,他似乎從未感受到這種情感存在於他們父子間。
  「先不要急著吃飯,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吧!我想多知道一些你小時候的事!」她決定從瞭解他的童年生活作起,再慢慢開導他。
  季克剛歎了口氣,「夢璇,你可真是十足的好奇寶寶,任何事情都得打破砂鍋問到底,對吧?」他有些無奈。
  黎夢璇掩著嘴笑著,「通常人家都說我雞婆、好管閒事!」她刻意裝著一副嚴肅的口吻。
  季克剛捏投她的臉頰,「走吧!好奇寶寶,我帶你去摩天大樓看另一種台北市的夜景,順便說故事給你聽!」
  她同意的點點頭。
  倚著四十三層樓的玻璃窗,季克剛緩緩吐了口煙圈,隨著薄薄的煙霧,他的思緒也漸漸的掉人童年的回憶裡。「我的母親在一生下我沒多久就去世了,我是我父親父兼母職一手帶大的,」他打開記憶之窗娓娓說著,「從小我對父親的觀念就十分的模糊,在我的印象中他總是來去匆匆,除了早上和我這早安,晚上和我說晚安外,我幾乎很少有機會跟他說話,他對我而言代表著嚴肅、不苟言笑,我的童年可說是在寂寞與孤單中度過的,」他停了一會兒,「或許是這種害怕孤獨的感覺使然吧!當我認識心渝時,她那主動關心我的親切態度,讓我有著說不出的感動,這也是後來我不計一切想跟她結婚的原因,因為我相信必定能和心渝建立一個幸福、溫暖的家。從小我父親對我的行事作為只要是合理的,他鮮少會干預,但唯獨這件婚事,他在連心渝的人都未見過的情況下,即毫不考慮的否決了,」說到這,他歎了口氣,「生平第一次我對父親產生了強烈的反感,我大聲的指責他,從小剝奪了我該擁有的快樂,如今又想破壞我的幸福,結果他狠狠的給了我一巴掌,並警告我如果執意要和心渝結婚,就不要再踏進家門一步。從那一天算起,我已經將近有兩年未普見過他了!」他以遺憾的諳氣結束了這段往事。
  黎夢璇托著下巴靜靜聽著他的訴說,她幾乎可以想見一個孤單的小男孩,渴望著被愛與被關懷的情景。「克剛,你恨你父親嗎?」她拉著他的手溫柔說著。
  季克剛捻熄了菸,「一開始我的確對他有著十足的恨意,也就是因為這股恨意支持著我熬過創業唯艱的辛苦階段,但隨著我和心渝的不和終至結束,那股恨意已漸漸被思念親情所取代了,我發現我滿懷念以往那種與父親相依為命的日子!」他發自內心坦誠著。
  「那就回去看看他吧!」他鼓勵著。
  季克剛遲疑了一會兒,而後搖搖頭,「他不會想見我的,更何況我親口說過絕不再回那個家的!」
  「克剛,」她拉著他的手,「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你們的心結也該解開了!」她繼續說服著。
  季克剛無奈的歎了口氣,「好奇寶寶,你的確真的很愛管閒事喔!」他溫柔的把她圈進懷裡,「讓我再想想看好嗎?現在讓我們拋開那些煩人的瑣事,輕鬆的欣賞一下台北市的夜景好嗎?」他捏了投她的鼻子柔情的說著。
  黎夢璇滿意的點點頭,溫馴的偎進他的懷裡。
  「夢璇,你對愛情有過憧憬嗎?」季克剛摟著她在她耳際呢喃著。
  「有啊!」黎夢璇將臉帖在玻璃上專心的看著窗外五光十色的夜景,「我對愛情一直有著很浪漫的想法,我總愛把自己想成是童話故事中被囚禁的公主,而他就是那個騎著白馬前來解救我的王子!」她頭未抬認真的說著。
  季克剛對她的說法好笑得搖搖頭,「如果你始終無法遇見拯救你的白馬王子,那你是否就一輩子不嫁人呢?」
  黎夢璇歪著頭想了一下,「不管怎麼說,在我決定踏入結婚禮堂前,我一定會讓自己真正愛過!」她肯定說著。
  她的話讓季克剛十分不解,「這麼說來,你結婚的對象就不一定是深愛的對象羅?這樣對你的丈夫未免太可憐了吧?」
  該死!自己怎麼這麼沒大腦,說出如此矛盾的話,黎夢璇咒罵著自己。「克剛,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不論我是談戀愛或是結婚,我一定會將自己的感情完全忠於對方,我絕不可能心裡愛著他,卻嫁給另外一個人;同樣的,在談感情時,我也不抱持著以結婚為目的想法!」她急急解釋著,然而她發現似乎愈說愈迷糊、愈描愈黑。
  她那著急樣,讓季克剛儘管心中疑寶叢叢卻不忍再追問下去,「別緊張!我相信你一定是個對愛情及婚姻皆忠貞不渝的人,而且我十分確信自己既是解救你的白馬王子,也會是與你共度一生的人!」他充滿信心的說著後半句話。
  黎夢璇斜眼看著他,「喔?這麼有把握啊!」
  「那當然!你忘了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季克剛有點得意的說著。
  黎夢璇恍然大悟,「嘿!那可是你撞倒了我,而非拯救我呢!你有點厚臉皮喔!」她半開玩笑的捏摸他的臉頰。
  「至少我把你帶回家照顧,而非棄你於不顧啊!」他理直氣壯的說若。
  她故意歎了口氣拍拍他的臉頰,「既然如此,那就姑且承認你是白馬王子吧!」
  季克剛滿意的點點頭,「還有另外一種角色呢?」
  「什麼?」她故意裝糊塗,因為她知道自已被逼進死角了。
  「丈夫啊!我夠資格嗎?」他笑盈盈的問著。
  黎夢璇心虛的垂下眼瞼不敢看他。
  她那低頭不語的模樣,讓季克剛誤以為她害羞,於是他溫柔的在她耳際低語著,「不用害羞,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他的這句話讓黎夢璇頭垂得更低了。克剛!你絕對夠資格的,只是我卻是這麼的不夠格啊!她在心中吶喊著。
   
         ☆        ☆        ☆
   
  「克剛,今天下班時去看看你父親吧,」黎夢璇邊洗著杯子,邊向著在門口換鞋的他叮嚀著。
  聽見這句話,季克剛下意識的皺起眉頭,「過些日子再說啦!我這一陣子公司比較忙,實在撥不出空!」他隨口敷衍著。這些天來他不時的提醒自己這件事,但他始終鼓不起勇氣下定決心。
  「克剛,」她急急擦乾手走了出來,她決定不再讓他繼續逃避,「我想……」
  未待她開口,季克剛截斷她的話,「我來不及了,我先走了!」說著,他重重往她臉上親著,而後迅速走了出去。
  黎夢璇無奈的歎了口氣,她轉身打算上樓時,忽然想到了一個好方法,對啦!我何不代替克剛去看他父親呢?也許可以趁機鬆開他們兩的心結啊!黎夢璇,你真聰明呢!她為自己的想法自我誇讚著,而後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上樓。
   
         ☆        ☆        ☆
   
  「進來!」季父對著敲門聲了口應著。
  黎夢璇深吸了口氣打開房門,當她第一眼望見躺在病床上的老人時,她不由得嚇了一跳,因為他和克剛就像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只不過一個是年輕的,一個是年老的,有了這層認知,她心中輕鬆不少,原有對他那嚴厲的印象漸漸消失了,她緩緩走向病床,她正打算開口時,對方已按捺不住搶著說話。
  「小姐,你找誰啊?你是不是走錯病房了?依照我這種年紀,應該是不會有像你這種年輕的小姐來探病喔!」季父幽默說著。
  黎夢璇噗啼笑了出來,「我想您年輕的時候一定迷死許多女孩子喔!」在他的感染下,她的語氣也活潑了起來。「季伯伯,我叫黎夢璇,是克剛的朋友!」她把花束插人花瓶後轉身友善說著。
  一聽見兒子的名字,季父的臉色沉了下來,「是他叫你來的?」
  黎夢璇搖搖頭,並拉了把椅子坐下,「是我自己來的,克剛並不知道我來這兒。」
  「喔?」季父以狐疑眼光看著她,「你和克剛是什麼關係?」
  「朋友!」黎夢璇略不好意思的說著。
  「女朋友?還是更親密的關係?」季父毫不放鬆繼續問著,難道克剛又陷入另一場感情糾紛了?他猜測著。
  她臉上的紅暈更加深了些,「普通女朋友啦!」她小聲說著。
  季父默不作聲的盯著她看,眼前的這個女孩有著一張討喜的臉龐,尤其是那雙水汪汪的眼睛更流露著善良與關懷,她的身上有種不平凡的氣質,舉手投足問尤有大家風範的氣度,依據他多年閱人的經驗,他直覺的相信這個女孩絕非出自普通人家。最讓他想不透的是何以她會和克剛扯上關聯呢?他不時的派人留意克剛的生活動態,為何從未有人向他提過這個女孩的事呢?「黎小姐,今天你來有什麼事嗎?是不是克剛闖禍啦?」他抱著最壞的打算平靜說著。
  「不是!不是!」黎夢璇急急否認著,「您誤會了,克剛他很好,只不過是我聽說您病了,所以就過來探望您!」
  季父鬆了口氣,「那就好,克剛最近還好吧?」黎夢璇點點頭,「他目前……」她正打算說明克剛的近況,不料——
  「我曉得,克剛的一舉一動我都清楚得很!」季父打斷她的話略神秘地說著。
  「喔?」黎夢璇不解的看著他。
  季父歎了口氣,「黎小姐,我想克剛應該向你說過我們父子的事吧!但你想我真的會是一個那麼絕情的父親嗎?」他停了一會兒,「我知道依照克剛那種倔強的個性,即使是遭遇了什麼樣的困難,他也不會開口向我求助的,所以我不時的派人留意他的情形,希望在必要的時候暗中施予援手,不過最令我欣慰的是,他這一路走來,儘管碰上了不少麻煩,但他都憑藉著自己的能力解決了。」說到這,他的臉上泛出了笑容。
  他的這段話讓黎夢璇對拉攏他們父子間的感情倍心大增,「季伯伯,您真的不讓克剛回家嗎?」她試探著。
  季父苦笑了一下,「當時我正在氣頭上,所以才會順口說出那句話。我實在看不慣他成天被心渝耍得團團轉,所以希望藉著那句話的嚴重性,來遏止那一場悲劇,但我萬萬沒想到,克剛會固執的掉頭就走,而且為了一個不值得的女人,連家門都不願再踏入一步。難道我這個作父親的,真的比不過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嗎?」他感慨著。
  季父那蒼涼的詻氣,讓黎夢璇難過不已,「季伯伯,克剛始終是關心您的,他之所以沒有回家,實在是因為他被自己當初所說的話給陷住了,他那逞強的個性讓他無法扯下臉來面對您!」她著急的幫克剛澄清著。
  季父盯著她好一會兒,「黎小姐,如果不是我瞭解克剛的個性,我真要懷疑你是他派來求和的說客!」
  黎夢璇臉紅了一下,「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請直呼我的名字吧!」
  季父笑了笑,「夢璇,能鈷我知道你和克剛是如何認識的嗎?」他旁敲側擊著。
  她點點頭約略說明了一切,「結果我就一直住在克剛家,兼作管家和傭人!」她對後面的兩種身份扮了個鬼臉。
  「克剛沒打算跟你結婚嗎?」季父直接切人正題。他發現這一路談下來,他愈來愈喜歡這個女孩了。
  一聽見這麼坦白的問話,黎夢璇臉紅如彩霞,「我們還沒想那麼遠!」
  季父不由得蹙起了眉頭,克剛究竟在想什麼呢?難道他不擔心這麼好的女孩溜走嗎?「看來我得找個時間和克剛談談,教他趕緊把你娶回家!」季父興致勃勃的說著。
  黎夢璇對季父的前半句話有些喜出望外,「您願意和克剛見面?」
  季父歎了口氣,「季家的大門始終為他開著,只是他不願踏入一步啊!」
  「您放心好了,我會想辦法教克剛回家的!」她充滿信心的說著,而後她不經意的瞄見了牆上的鐘,「喔!糟糕,克剛快下班了,我得趕回去!」說著,她急急站起身,「季伯伯,好好保重身體,早日康復喔!」她叮嚀著往門口走去。
  「夢璇!」季父喚住了她,「有空的時候讓克剛帶你到家裡玩玩!」
  黎夢璇答應的點點頭,「喔!對啦!千萬別讓克剛知道我來過喔!」她想起什麼似的慎重囑咐著。
  季父同意的點點頭。看著她那輕快遠去的身影,季父的臉上湧起了濃濃的笑意,他相信兒子這一次終於作了正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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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4 00:43:4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夢璇,你今天是不是發薪啊?還是中獎啦,這麼快樂!」季克剛對她那一直哼著小曲做飯的模樣十分納悶。
  黎夢璇轉過身朝他神秘一笑,「沒有啊!」自從和季父長談後,她的心情愉快不少,尤其是想到他們父子可以一家團聚,她就更加興奮。
  季克剛緩緩站起身,趁她不注意時一把把她圈進懷裡,「要不要告訢我怎麼一回事啊?」他作勢欲播她的癢。
  「好!好!我說就是了,」她討饒著,「因為思潔明天就回來了嘛!」她隨口編了個理由。
  「真的如此嗎?」他有些不信。
  「真的啦!」她一個勁兒的猛點頭,「思潔出國這麼久,我滿想念她呢!」她裝 著一副認真的神情。
  「好吧,姑且相信你,來,我有件事告訴你!」他拉著她在餐桌坐下。
  「什麼事啊?這麼慎重?」她一副狐疑的口吻。
  季克剛笑盈盈的握住她的手,「星期六晚上我想帶你去參加一個客戶的喬遷酒會!」他喜悅說著。他覺得該是公開他們戀情的時候了。
  「酒會?!」一聽見這個名詞,黎夢璇嚇得急急站起身,「不行,我不能參加!」
  「為什麼?難道跟我在公共場合亮相,會讓你覺得丟臉嗎?」季克剛以受傷語氣說著,他認為她不屑於他和心渝的那段過去。
  「不是的,克剛,你誤會了。」她著急的搖晃著地的手肘,「不管報紙曾經如何評論過你和心渝的婚姻,我絕對尊重你們的關係,我從未有看輕你的意思!」
  季克剛站起身背對她,「既然如此,那你為何不願陪我去?」
  唷!我怎麼能告訴他,我不能在大眾場合露臉呢?黎夢璇急得滿頭大汗。「因為我覺得自己不擅於交際、應對,在那種社交場合中,我會渾身不自在、手足無措!」
  她絡於絞盡腦汁擠出一個最帖切的理由。
  她的說明讓季克剛露出了笑容,「好奇寶寶,你不是一向大膽的凡事都追根究柢嗎?想不到你也有膽怯的一面,」他溫柔的把她圈進懷裡,「別擔心,我們只需露個臉打聲招呼就好了,何況我會寸步不離的守在你身邊。」
  黎夢璇無奈的點點頭,她知道自己是躲不掉這一關的,此刻她只能虔誠的祈檮上蒼,屆時千萬不要有人認出她的真實身份。
   
         ☆        ☆        ☆
   
  「哇!思潔、希哲,你們回來啦!」黎夢璇打開大門驚喜著。
  方思潔一陣風似的走進屋內,「嗯,一個多禮拜不見,你們兩人愈來愈有夫妻的味道喔!」她在他們兩身邊打轉著。
  季克剛趁機樓著夢琥,「我們本來就長得夫妻臉嘛!」
  「克剛啊!才幾天沒見你就變得這麼厚臉皮啦!」隨後走進來的程希哲調侃著。
  季克剛絲毫不以為意,「臉皮不厚一點,怎麼娶得到老婆呢?」他盯著她熱切說著。
  黎夢璇臉紅不已,「你們吃過飯了嗎?要不要一塊兒吃?」她決定轉移話題。
  「好啊!我好懷念你的手藝呢!」程希哲滿口答應著。
  方思潔白了他一眼,「只要說到吃,你就忘了一切!」
  「老婆,別生氣嘛?我實在無法忘記夢璇做的糖醋裡肌的滋味啊!」程希哲一副委屈的口吻。
  季克剛放意吐了吐舌頭,「希哲,沒想到你娶了個凶老婆,看來你也變成企管系(妻管系)的高材生羅!」
  程希哲莫可奈何的歎了口氣。
  方思潔正打算還嘴時,夢璇急急插嘴打著圓場,「克剛,別鬧了,咱們進去吃飯吧,飯菜都涼了呢!」
  季克剛點點頭,並調皮的朝思潔彎腰一鞠躬,「程太太!請上座!」
  「討厭!」方思潔臉紅的說著,轉身走進餐廳。
  結束了晚餐,他們轉往客廳聊天。「希哲,結了婚,有啥感想沒有?」季克剛倒了林荼給老友笑盈盈問著。
  程希哲衝著妻子溫柔的笑了笑,「結婚實在太好了,我真後悔沒有早點結婚呢!」
  「真的嗎?說來聽聽看!」季克剛對好友的說法有些不信,因為對他而言,那場曾有過的婚姻就彷彿煉獄一般。
  程希哲點點頭,「雖然只不過是一張薄薄的紙,但那張證書卻讓我體會到真正擁有一個家的感覺,那份踏實感讓我好滿足,對未來的人生旅程更有信心,因為我知道在我失意、遭遇挫折時,總會有個人。stand by me,」說到這,他深情的握著妻子的手,「我發現婚姻並未束縛住我的自由,它反倒給了我更多足以發揮自我的空間。」
  季克剛苦笑了一下,「那是因為你排對了結婚對象吧!」
  他那苦澀的語氣讓方思潔著急了起來,「克剛,在你面前不正有個最適合你的對象嗎?」她把夢璇推往他的身邊。
  「對啊!我相信你和夢璇絕對是天上一雙、地下一對的最佳拍檔!」程希哲附和著妻子的話。
  經他們這麼一鬧,黎夢璇臉紅的急急站起身,「我去弄點水果給你們吃!」
  程希哲以眼神示意著妻子,「思潔,你去幫幫夢璇吧!」
  方思潔十分有默契的點點頭,「好啊!」
  「待她們兩人走了出去,季克剛遞了根菸給好友,「希哲,其看不出來你也會有成為婚姻俘虜的一天!」他打趣著。
  程希哲吐了口煙圈,「我並不覺得自己是俘虜,我反倒覺得自己像是個國王,統治著完全屬於我的王國!」他豪氣十足的說著。
  季克剛好笑的搖搖頭,「你還真狂傲呢!」
  「我覺得這種感覺很棒呢!難道你真的不打算再結婚嗎?」程希哲試探著。
  「我」季克剛有些遲疑。
  「難道你就這麼讓夢璇從你身邊走過?我相信你是愛她的,而我也看得出她對你的感情,你不覺得和她共組一個家庭會是很幸福、快樂的事嗎?」程希哲繼續遊說著。
  季克剛歎了口氣,「心底裡我相信你所說的這一切,然而真實世界裡的那場婚姻卻讓我對再重新踏出這一步,充滿著惶恐與不確定感!」他說出了自己內心深處的心結。
  程希哲鼓勵似的拍拍好友,「克剛,忘了心渝,把和她的一切當做是一場噩夢。
  夢璇是個值得你珍惜、守候的女人,好好把握這次上天賜給你的機會,大膽的去追求未來的幸福吧!別忘了,機會稍縱即逝,永遠不等人的!」
  季克剛咀嚼著好友的這番話,是的!他不該再自艾自憐了,他應該重新為自己燃起生命之火的,而那個能夠點燃他生命之火的人,不就是夢璇嗎?他心中雀躍不已,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        ☆        ☆
   
  黎夢璇攏了攏肩上的外套,忐忑不安的隨克剛走進酒會的場所,她大略環視了四周的賓客,未曾發現任何熟悉的臉孔、讓她心中的大石落下,她大大的鬆了一氣,臉上也泛起了慣有的輕鬆笑容,大方、有禮的隨著克剛四處寒暄、客套著。
  「夢璇,你表現得很好嘛二點也不像你所形容的那樣!」季克剛通了林雞尾酒給她,略驚喜地說著。
  「那是因為……」她差點脫口說出自已經常必須陪伴父母出席這種場合,想到自己日前的身份,她急急閉上嘴巴,低頭喝著手中的雞尾酒。
  「因為什麼?」季克剛有些起疑,他覺得她似乎話中有話。
  黎夢璇朝他露出了個燦爛的笑靨,「因為有你在我身邊,幫我壯膽嘛!」她藉撒嬌的語氣以掩蓋原有的心虛。
  季克剛溫柔的拂了拂她臉上飄落的髮絲,他決定暫時她開心中的疑惑,好好享受這難得的輕鬆時刻。「如果你不喜歡這種場面,那待會兒我們先走好了!」
  「嗯!」黎夢璇親密的摟著他的腰。
  這時恰好黎家的世交陳董走了進來,就在他四處尋找主人時,他湊巧瞥見了這一幕。「咦!那不是夢璇嗎?她怎麼會在這崟呢?」他納悶不已的自言自請著。
  「噢!陳董,您終於來啦!歡迎!歡迎!」酒會的招待趨前熱烈的招呼著。
  陳董回過神來,拉著那位招待急急問著,「請問一下,那兩位是誰啊?」他指著門口正要離去的兩人問著,他記起了前一陣子黎董委託他查詢夢璇的事。
  「喔!那個男的叫季克剛,是我們公司的財務顧問,至於他身邊的女人好像是姓黎,我不是很清楚!」
  「謝謝你!」陳董有禮說著,而後轉身望著那遠去的背影思索著,季克剛?好熱的名字,對啦!他不就是那個聲名狼藉的公子哥嗎?難怪他看起來那麼眼熟,問題是夢璇怎麼會和這種人混在一起呢?不行!我絕不能讓夢璇做出傻事來,我得趕緊告訴黎董這件事,陳董迅速決定著。
   
         ☆        ☆        ☆
   
  「荒唐!簡直是荒唐到了極點!」黎父重重捧上電話大聲怒吼著。
  「怎麼啦?什麼事讓你生這麼大的氣?」黎母遞了杯荼給丈夫關心問著。
  黎父不悅的剩著她,「還不都是你那寶貝女兒!」
  「夢璇?她怎麼啦?是不是出事了?」黎母緊張不已。
  黎父點燃了煙斗,「剛才陳董從台北打電話來說,他看見夢璇和一個花花公子搞在一起,而且關係似乎項親密的!」他生氣得有些口不擇言。
  黎母下意識的皺著眉,「會不會看錯人呢?夢璇是個懂得潔身自愛的女孩啊!」
  「我看啊!這丫頭八成是被她所謂的浪漫愛情沖昏了頭,你忘了她大學時期的幾次戀愛嗎?一朵玫瑰、一封情書就足以讓她快樂得彷彿飛上天一般!」黎父一副不以為然的口吻。
  「她是個愛幻想的女孩嘛,難免對愛情有著較多的憧憬,難道你年輕時不曾如此嗎?」黎母不悅的幫女兒辯解著。
  「但是她這次找錯了對象啊,據陳董形容,那個男人聲名狼藉,而且還曾和小牌歌星鬧過花邊新聞呢!」黎父急急為自己澄清著。
  「喔?」黎母有些不信。她相信自己的女兒應該不致於如此糊塗。
  「我決定了,」黎父站起身,「這」次不管你怎麼說,我都要去台北把她帶回家來!」他鄭重說著。
  「夢璇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你這麼不分青紅皂白,冒冒失失的跑去找她,會讓她下不了台的,還是等一陣子再說吧!」愛女心切的黎母著急說著。
  「這」黎父有些為難。
  「難道你不擔心丫頭一賭氣索性不回家嗎?你忘了她大學時期,為了一點小事一個學期都不回家的那次教訓嗎?」黎母提醒著丈夫。她十分清楚文夫那嘴上不說,心裡卻寵女兒寵得要命的個性。
  「也好,那就再給她點時間吧!不過下回夢璇打電話回來時,你可得主動問個清楚喔!」黎父叮嚀著。
  「知道啦!」黎母好笑的搖搖頭。
   
         ☆        ☆        ☆
   
  季克剛合上卷宗,點燃了菸,望向玻璃帷幕外的細細雨絲,辦公室外面隱隱約約的傳來一陣陣女性職員驚喜的笑話,他知道她們八成是互相欣賞著各自男友所送的情人節禮物。情人節!好浪漫的節日,他在心中驚歎著,喔!對啦!他彷彿想起什麼似的坐直了身子,他怎麼會忘了夢璇的禮物呢?尤其是他期待這個日子期待了這麼久,一想到這,他迅速收拾了桌子,一陣旋風似的走出辦公室。
  黎夢璇邊哼著小曲,邊查看著烤箱內的蛋糕,她知道今天是情人節,所以她特別為克剛做了個心形的巧克力蛋糕。從她長這麼大以來,這是第一次她對這個節日覺得格外有意義,因為她終於找到了那個知她且愛她的情人。這時一陣門鈴響起,她有些好奇的前去應門,克剛應該有鑰匙的,究竟是誰呢?她嘀咕若打開門,門外一大把的紅玫瑰,讓她猛的嚇了一大跳。
  在她還來不及有反應時,季克剛已重重的往她臉頰親著,「Happy Valentine's Day!」
  黎夢璇抱著那把玫瑰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唉!我幾乎跑斷了腿才買到這束玫瑰花,沒想到我連聲謝都沒賺到!」他故意重重歎了口氣說著。
  黎夢璇激動的把頭理人他的胸膛,「克剛,謝謝你,這是第一次情人節有人送我花呢!」她閃著淚光快樂說著。
  季克剛溫柔的擾了拭她的淚水,「好奇寶寶,早知道送花能讓你這麼快樂,我就該天天買花回來送你的!」
  黎夢璇笑了出來,「我有些情緒激動!」
  季克剛不以為意的搖搖頭,「現在可以給我一個情人的吻吧?」說著,他拿下她手中的玫瑰花,熱情的把她摟進懷裡。
  他們溫柔的纏綿了好一會兒,直到廚房飄出一陳焦味,黎夢璇方清醒了過來,「喔!糟糕!」她急急跑進廚房。
  「發生什麼事啦?」他亦慌張的跟了進來。
  「我的蛋糕烤焦了!」她哭喪著臉說著,原本她想給他個意外驚喜的。
  季克剛愛憐的摟摟她,「沒關係!焦了點的蛋糕別有風味呢!」他安慰著。
  「真的嗎?你會不會不想吃啊?」她仍有些在意。
  季克剛捏了捏她的臉頰,「只要是你做的東西,我都愛吃!」
  她破涕為笑,「那你上樓梳洗一下,我們馬上開飯!」
   
         ☆        ☆        ☆
   
  用過了晚餐,他們依照慣例走進書房各做各的事。黎夢璇體帖的倒了杯茶擱於他桌上,而後縮起雙腳窩進沙發,繼續那看了一半的小說,她聚精會神的融人小說的情節中,然而就在她打算翻頁不經意的望向克剛時,她發現他竟然坐在書桌前發呆著。
  「克剛,你還好吧?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她放下手中的書,走近他關心著。
  季克剛回過神來溫柔的朝她笑了笑,並趁機摟著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我很好,我只是在想如何開口向你說出自己的請求。」他把玩著她的發稍。
  黎夢漩璇手鉤著他的脖子,笑盈盈的問著,「說啊,到底什麼事嘛?」
  季克剛深吸了口氣,掏出了口袋中的錦盒遞給她。
  黎夢璇略狐疑的打開盒子,盒中央那枚精緻的戒指,讓她不由得驚呼著,「天啊!」她抬起頭以不解的眼光看著他,「這是……」
  「夢璇,你願意嫁給我嗎?」季克剛以沙啞且渴望的嗓音問著。
  「我」黎夢璇望著他那熾熱的眼神說不出話來,她好想就這麼滿口答應他,然而自己那婚約在身的身份卻令她造次不得,老天!我該怎麼做才不會傷害他呢?她在心中懊惱不已。
  她那遲疑的態度,讓季克剛的心中掠過了一絲遺憾,雖然他失望不已,但他仍舊面露笑容的說著,「也許現在說這個還太早了些,你就當我沒說過這件事吧!」說著,他拿回了那個錦盒,欲放人抽屜中。
  然而黎夢璇卻搶回了那個錦盒,「克剛,我願意!」她脫口而出。他臉上那受傷的神情,讓她的心隱隱作痛,她決定先答應他的求婚,而後再盡速解決與子鈞的婚約。
  「真的?!季克剛驚喜的問著,他對這戲劇化的結局十分意外,「夢璇,你想清楚了嗎?我不希望你後悔!」他不放心的再次問著。
  黎夢璇篤定的點點頭,「克剛,我永遠不會後悔嫁給你的!」
  季克剛以顫抖的手把那個戒指套人她的手指,「夢璇,雖然這只是個不起眼的戒指,然而它卻像征著我對你的承諾與義務,或許我無法給予你如公主般富裕的物質生活,但是我相信我一定會盡我所能的帶給你精神上的快樂!」他以真摯且專情的口吻說著。
  黎夢璇感動的摟緊他,「克剛,只要有你的真愛,那就夠了!」
  他們兩人就這麼依偎著,讓彼此的心靈做著無言的溝通,直到一陣刺耳的門鈴打破了這份寧靜。「這麼晚了,會是誰呢?」季克剛不悅的前去應門。
  「嗨!克剛!」程希哲在門外招呼著。
  他側身議希哲進屋,「快十二點了,你不摟著老婆睡覺,跑我這兒來幹嘛?」
  「思潔打算熬夜寫稿,所以我想到山下幫她買點宵夜,正好看到你家燈還亮著,因此過來看看你要不要吃點什麼,可以順便幫你帶回來。」程希哲說明著。
  季克剛不以為然的槌了老友一拳,「其看不出來你這麼寵老婆喔!」
  程希哲莫可奈何的聳聳肩,「沒辦法啊,誰教我是人家的老公呢!」
  「嗨!希哲。」隨後走出來的黎夢璇對他招呼著。
  「咦!夢璇,你還沒睡啊?」程希哲有些意外,而後他彷彿想起什麼似的,「哎呀!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啦!」他故意大驚小怪的說著。
  經他這麼一嚷嚷,黎夢璇臉紅的垂下頭,「沒有啦!」
  季克剛略生氣的瞪了好友一眼,並體帖的把她拉近身邊,「幹嘛沒事老愛糗夢璇?」
  程希哲朗朗笑了起來,「人家還不是你老婆呢!你就如此心疼,哪一天你們結婚了,我再如此口無遮攔,你不把我殺啦?」他半開玩笑著。
  唯恐程希哲繼續鬧下去,黎夢璇泱定改變話題。「希哲,乾脆叫思潔過來,我弄點宵夜大家一起吃!」
  「Good idea!程希哲同意的摟摟她,「這可省了我不少事呢!我馬上過去叫思潔。」
  「希哲,你覺不覺得你的手擺錯地方啦!」季克剛拉長臉問著。
  「噢!」程希哲意會過來的迅速鬆開手,「抱歉!我觸犯了你的專利!」他調侃著。
  「下次注意點,要不然我向你的老婆大人告上一狀!」季克剛故意警告著。
  黎夢璇略生氣的白了他一眼,「希哲,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算了,算了,我還是少惹他為妙,你又不是不知道思潔愛吃醋的個性,萬一他真的向思潔告狀,那我就吃不完兜著走羅!」程希哲雙手作投降狀,裝著一副恐懼樣說著。
  「喔!我好像聽到有人在說我的壞話呢!」方思潔正好推開門走了進來。
  「咦!老婆,你怎麼也來啦?」程希哲驚奇不已。
  方思潔槌了丈夫一拳,「我等了半天未見你回來,結果我」看你的車子還在,我就知道你八成跑過來串門子啦!」她有些得意的說著。
  「佩服!佩服!」季克剛雙手一拱,「你真可媲美福爾摩斯了,如此懂得找尋蛛絲馬跡好掌握丈夫的行蹤,看來希哲以後想要出軌都沒辦法啦!」他揶榆著。
  方思潔雙手抆腰瞪著他,「克剛,你少烏鴉嘴喔!」
  「就是啊!」程希哲摟著妻子的肩附和著,「誰都知道我對思潔最忠心不過了,更何況像我這麼老實的人,怎麼可能做出爬牆的舉止呢!」
  「希哲,你還真肉麻耶!我看啊咱們宵夜可以不用吃了,因為我已經覺得噁心想吐啦!」季克剛做了個誇張的神情。
  大夥兒哄堂大笑。
  「夢璇,我覺得這個蛋糕似乎有點烤焦的味道呢!」方思潔吃了口蛋糕,略奇怪的問著。
  「嗯!我一忙就忘記了,所以有點焦。」她心虛的看了克剛一眼,臉紅解釋著。
  程希哲興致勃勃的來回看著他們兩人,「我想你們一定是一起忙喔,以致於忘了烤箱內的蛋糕。」他一副稀鬆平常的口吻。
  剎那間他們兩人臉紅如彩霞,黎夢璇假裝無事的喝著咖啡,而季克剛則佯裝不懂的埋頭猛吃。
  方思潔掩著嘴笑了一會兒,而後責怪似的打了丈夫一下,「老是這麼瘋言瘋語,」就在她打算說什麼時,她看見了夢璇無名指上的戒指,「哇塞!好漂亮的戒指喔!」她拉著夢璇的手讚美著。
  「是克剛送我的!」黎夢璇靦眺說著。
  方思潔腦筋一轉,「喔!對了,今天是情人節嘛!」接著她轉向丈夫,「你真該向克剛學習呢!人家這麼有情調懂得情人節送禮物,你呢?建柬玫瑰花也捨不得送!」她一副委屈兼埋怨的口吻。
  程希哲以「看你惹的禍」的眼神瞪了好友一眼,而後急急安撫著妻子,「老婆,別生氣了,實在是因為今天病人太多了,所以我忘了買禮物,明天補給你,好不好?」
  看著思潔那一臉被冷落的表情,季克剛覺得有必要幫好友的忙,「思潔,我送夢璇的戒指,並不只是情人節的禮物,它還有著更深的意義。」雖然他的這句話是對著思潔說,然而他的目光焦點卻是坐於對面的夢璇。
  「喔?什麼意義?」他們兩人異口同聲。
  黎夢璇臉紅不詻。
  方思潔看了他們一眼,驚叫了出來,「你是說你向夢璇求婚啦?」她快樂的問著。
  季克剛笑盈盈的點點頭,而後站起身摟著夢璇,「夢璇已經同意嫁給我了!」他滿足說著。
  「哇!好棒喔!」程希哲尖叫出聲,「克剛,恭喜你啦,我們等這一刻等好久了呢!」
  黎夢璇面露微笑的接受好友的祝福,心底卻有個強烈的聲音鞭策著她,告訴他,趁著今晚向他坦誠一切,不要再繼續隱瞞下去了,他是那麼的愛你,他會原諒你的謊言的。真的嗎?她回應著那個聲音。
  送走了希哲夫婦,黎夢璇默默收拾著廚房的杯盤,她決定接受自己良心的建議,利用今晚向克剛表白一切,但該如何做才能讓他接受她的說法呢?她不由得在心裡深深歎了一大口氣。
  「老婆,在想什麼呢?怎麼變得這麼安靜?」季克剛不動聲響摟著她親熱問著。
  背後突然傳來的聲音,讓她猛的嚇了一大跳。「克剛,我有些話想跟你說!」她擦乾雙手以正經口吻說著。
  季克剛搖搖頭,「有什麼話明天再說,今天晚上我只想跟你共有一個甜蜜的夜晚!」他再度把她樓進懷崟。
  「克剛,我……」她嘗試再說什麼。
  季克剛摀住了她的嘴巴,「今天晚上讓我們忘了一切的俗事!」說著,他熱烈的帖上她的唇,「夢璇,今晚你可願與我同床共枕?」他以低沉、性感的嗓音問著。
  黎夢璇迎向他那熾熱的眼神,她覺得自己的生命在這一刻發出了珣爛的色彩,她發現自己就像只飛蛾,唯有撲向那光源,方能使生命充實、圓滿。「我願意!」她堅定說著。她知道自己絕對不會遺憾做了這個決定,而此時澄清事實真相已不是那麼重要的事了,因為她相信這份真愛將會足以幫助他們克服種種的困難。
   
         ☆        ☆        ☆
   
  「早安!」季克剛溫柔的在她額頭親著。
  黎夢璇了開惺忪的雙眼,當她看見他一身穿戴整齊,端著餐盤佇立於床前時,她不禁苦臊的抓緊身上的毯子。「喔!抱歉,我睡過頭了!」
  「都已經是我老婆了,還這麼害羞?」他在她床沿坐下,輕拂著她的發稍,「我幫你做了份我最拿手的三明治,我記得你曾對它讚賞不已喔!」他眨了眨眼睛說著。
  他的這句話,讓她想起了車禍那一晚的事,她不由得噗啼笑了出來。
  「夢璇,我決定找個時間帶你回家去見我父親,我第一次婚禮,他刻意的避開了,但這一次我想請他出面當我們的證婚人,你覺得好不好?」他有些遲疑,不確定的征的著。
  「好啊!」她興奮的抱緊他,克剛終於願意面對他的父親,讓她快樂不已。「我也要請……」她急急閉上嘴巴,她幾乎脫口說出自己的父母親。
  「請誰?」季克剛好奇不已。
  黎夢璇正傷著腦筋,該如何自圓其說時,這時恰好門鈴響起,「你先下樓開門,大概是希哲吧!」她鬆了口氣說著,她對這解救似的門鈐感激不已。
  「嗯!」季克剛盯著她好一會兒,方轉身走下樓。
  一等他走出房間,黎夢璇迅速跳下床整理、梳洗著,她對著鏡子扮了個鬼臉,她可不想讓思潔他們看穿這一切呢!
  「心渝?!」季克剛打開大門訐升得張大嘴巴,他作夢也沒想到睽達一年多的前妻竟會出現在家門前。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貝心渝笑盈盈的說著。
  季克剛無言的惻開身子讓她進屋。
  貝心渝摘下帽子優雅的四處打量著,「這個屋子和我離開時並沒兩樣嘛!」她舒服的朝沙發坐下。
  「你今天來究竟有什麼事?講完了請趁早離開,我這兒並不歡迎你!」他不客氣說著。
  「克剛,一年多不見了,你的脾氣還是遠麼暴躁,」貝心渝絲毫未動氣,依舊笑瞇瞇的看著他,「念在我們夫妻一場的情分上,你就不能對我溫柔些嗎?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想念我嗎?」她做勢帖近他的懷裡。
  她身上那股再熟悉不過的香水味,讓季克剛的心中勾起了昔日的回憶,他不由得有股想伸手輕撫她的長髮的衝動,而後他想起了她是如何的背叛他,一陣椎心刺骨的疼痛襲過了他的心際,他用力的推開她,「心渝,我們之間早已經給柬了!」他站起身握緊雙拳憤怒說著。
  「克剛,原諒我好嗎?」貝心渝搖晃著他的手肘,「我知道自己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但是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她哀求著。
  季克剛痛苦的閉上眼睛。他曾經那麼的愛她,甚至在她背叛、離開他時,他亦存有著她會回來的希望,如今她真的回頭了,他真能毫不在乎、毫無芥蒂的原諒她、接納她嗎?別忘了還有個夢璇存在啊!另一個聲音提醒著。
  「克剛,求求你,這一次我一定會做個安分守己的妻子,」貝心渝再次懇求著,並激動的樓緊他,「你說過這輩子只愛我一個人啊!」
  黎夢璇一蹦一跳的走下樓,她正打算開口說話時,眼前所見的這一幕卻令她如啞吧似的發不出聲音,她征了好一會兒,方出聲怯怯喊著,「克剛!」
  一聽見她喚他,季克剛急急推開了懷中的心渝,「夢璇!我來幫你介紹,這位是——」
  貝心渝中斷他的話,「我是克剛的妻子,我叫見心渝,請問你是——」她故意親熱的帖近他,她有種直覺,眼前的這位女子和克剛問必有著不尋常的關係。
  「你少胡說!我們之間早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季克剛氣急敗壞的怒斥著。
  貝心渝的這聲妻子,讓黎夢璇的心不自覺的抽痛了一下,她有些驚奇的望著貝心渝好一會兒,在這一刻她似乎瞭解了何以克剛會向她求婚的原因,因為就某些方面而言,她覺得自己和心渝有些許的相似,而從剛才他們那親熱的模樣看來,很顯然的自己只是個代替品罷了。想到這,她忍住了心中的悲傷微笑說著,「季太太,我是克剛僱用的管家,歡迎你回來!」
  季克剛對她這種自我介紹的方式詫異不已,他下意識的皺起眉頭,「夢璇——」
  不讓他有任何解釋的機會,黎夢璇轉身朝門口走去,「我有事先出去了,你們夫妻慢慢聊吧!」她匆匆拋下這句話掩上門走了出去。
  季克剛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貝心渝發出了得意的笑容,想不到她這麼容易就擊敗了對手,她確信自己必定可以再次贏回克剛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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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4 00:44:0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黎夢璇遠眺著山下蒼茫的一片,心中有著說不出的苦澀,她望著無名指上的婚戒,輕笑了一聲。她不知道這是否是老天爺決定懲罰她的謊言行為,要不然為何貝心渝竟會選擇在克剛向她求婚後出現呢?想到兩人共度的昨夜,那曾有過的激情和愛戀,此刻看來就像飄過的白霧般無從追尋,她不由得的心酸,眼淚更像斷線珍珠般一顆顆落個不停。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她就這麼佇立著,她不知道見心渝是否已經走了,她唯一知道的是她鼓不起勇氣再走人那個家門面對那一切。她任憑著寒冷的山風吹散她的長髮,她多麼希望寒風同樣的也能吹走她心中的哀傷啊!
  方思潔平穩的停妥車,就在她打算關上車燈之際,她別見了倚著欄杆的人影,咦!這麼晚了,夢璇在那兒幹嘛?她嘀咕著。「夢璇,大冷天的你怎麼站在這兒吹風?小心著涼呢!」她走近闋心說著。
  一聽見聲音,黎夢璇急急用手背抹了抹淚水,「沒事啦!我該回去了!」她勉強笑了笑。
  敏感的思潔查覺了她臉色有異,「你怎麼啦?要不要到我家坐坐!」
  「我沒事啦,」她搖搖頭,「已經很晚了,我該回去了!」
  「希哲今天晚上值班,我一個人怪無聊的,到我家聊聊嘛,更何況我買了些很好吃的點心,一個人吃多沒意思啊!」方思潔極力遊說著。
  想到回去極有可能撞見見心渝,她不再猶豫,「好吧!」
  「夢璇,你說我們是不是好朋友?」見她始終悶不吭聲的吃著點心,方思潔終於按捺不住的開口。
  黎夢璇肯定的點點頭,「對啊!」
  「那好朋友是不是應該分擔彼此的憂愁呢?」
  她再次點點頭。
  「既然如此,你就把心中的不愉快說給我聽啊!。」方思潔催促著。
  黎夢璇哀傷的笑了笑,「克剛的太太回來了!」說著,她的眼眶又紅了。
  「你是指貝心渝?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方思潔詫異不已。雖然她並不清楚克剛和心渝之問的來龍去脈,但從希哲處她隱隱約約的知道心渝對克剛的不忠。
  黎夢璇默默的點點頭。
  「那又怎樣呢?他們之間早已經無任何瓜葛啊!」方思潔理直氣壯的說著。
  黎夢璇不同意的搖搖頭,「我覺得自己像是個不該存在的第三者!」
  「夢璇,別傻啦,」方思潔拉著她的手,「克剛都已經向你求婚了,這不就說明了他和心渝已成為過去式了嗎?」
  黎夢璇歎了口氣,「我有種直覺,克剛對心渝並未完全忘情,在他的心中我只不過是心渝的替代品!」她幽幽說著。要不然他為何選擇留在屋內,而不追著她出來呢?她默默加了這一句。
  「替代品?!」方思潔不可思議的瞪著她,「你哪來的怪念頭啊?你未免把自己貶 得太低了吧!」
  「我有自知之明,我絕對無法勝過心渝的,還不如趁早打退堂鼓!」她認命說著,畢竟憑她和克剛之間短短數個月的感情,怎麼可能比得過他們那朝夕相處、同床共忱的夫妻之情呢?她無奈想著。
  「夢璇——」
  她搖搖頭打斷思潔的話,「我想心渝應該離開了,我也該回去了。」說著,她站起身走了出去。
  方思潔怔怔看著夢璇遠去的身影,她實在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這道三角習題該怎麼解,她唯一的心願是希望克剛做了正確的決定,莫辜負了夢璇的真情。
   
         ☆        ☆        ☆
   
  黎夢璇打開大門,屋內的寂靜無聲讓她意識到克剛和心渝皆出去了。這不是很正常的現象嗎?久別重逢的夫妻一定有著說不完的話題,尤其更需要隱密的空間,有她存在這個屋內,哪有隱私可言呢?她自我解嘲著。她麻木的往廚房走去,冰箱上帖著克剛的留言:我送心渝回飯店,不用為我等門。她輕笑一聲,撕下那張宇條,她十分懷疑克剛今晚會回來。
  她深深歎了口氣關妥燈往樓上房裡走去,她望著那張似還殘留著他們一夜激情的大床,眼淚不由得簌簌落了下來,昨晚克剛把她的私人物品悉數搬進了他的房內,並親密的宣稱從今以後,他們將共享一張床,然而此刻她卻不知道自己是否該繼續待在這個房內。不!我不要想那麼多,不管他是否會屬於我,我要永遠記得他那曾屬於我的熱情,她在心中大喊著。想著,想著,她抱著枕頭一如她抱著克剛一般沉沉的睡去,儘管她嘴角露著笑意,但臉上卻掛著兩行清淚。
   
         ☆        ☆        ☆
   
  「心渝,你老實說吧!你這次回來究竟有何目的?」季克剛坐在她那豪華的旅館房間內不耐地說著。禁不住她那撒嬌似的請求,加上考量她獨自摸黑走下山的危險,他答應送她回飯店,然而他發現自從他進入她的房間後,心渝即想盡了方法不讓他離開。
  貝心渝點燃了根菸,「如果說我只是想請你幫忙,你相信嗎?」她朝他溫柔的笑了笑,她決定從側面綬綬接近他,而不採取正面接觸。
  季克剛蹙起了眉,「幫忙?幫什麼忙?」
  貝心渝倒了杯酒給他,並刻意的挨著他坐下,「我打算和朋友開家服裝店,我陸陸續續看了幾個店面,但始終拿不定主意,我知道你是企管專家,所以想請你提供點意見,」她似有意卻又無意的把玩著他胸前的鈕扣,「當然我會照行情支付咨詢費的!」
  「就這麼簡單?」季克剛清了清喉嚨,有些不相倍的問著。他發現自己竟對她那略親密的撫摸有些心猿意馬,甚而有種想擁她人懷的慾望。
  貝心渝查覺了他那不自然的神情,她確信自己那誘惑他的舉動,已逐漸撤除了他的心防,想到這,她在心底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克剛,你不要一味的認定我是個壞女人嘛!我已經撤徹底底的妀過了,我真的沒有其他目的!」她將頭帖在他胸前嬌嗅著。
  「心渝,別這樣!」他試著推開她,「已經很晚了,我該走了。」
  經他這麼一說,貝心渝索性摟緊了他,「克剛,你記得嗎?以前我們最喜歡這麼互倚著看錄影帶來度過晚上的時光。」她以慵懶的聲音別有用意的說著。
  季克剛急急的欲關上記憶之窗,然而往事就像翻書般一頁頁的跳了過去。他怎麼忘得了呢?他怎麼樣也無法忘記他們從未完整的看完一部片子,因為她總是百般的挑逗他,所以他們往往是以熾熱的激情,做為片子的結束。
  見他不語,貝心渝知道他想起了往事,她更知道自己又往前邁進了一大步。「克剛,難道此時此刻,你不想與我重溫舊夢嗎?」她輕撫著他的臉頰,以沙啞嗓音說著。
  季克剛凝視著他,他知道自己該推開她的,然而內心深處的那股飢渴、騷動卻令他做出了相反的舉止。
  貝心渝對他露出了性感的笑容,「克剛,今晚讓我們忘了所有的不愉快,共赴那慾望天堂吧!」說著,她緩緩脫下身上的衣服,火辣辣的帖上他的唇。
  季克剛克制不住的迎上她,他不知道自己這一次究竟是尋回了失落的天堂,還是再度走向了黑暗的深淵。
   
         ☆        ☆        ☆
   
  貝心渝凝視著身邊熟睡的克剛,心中湧起了一陣濃濃的愛意,她作夢也沒想到老天爺會如此厚愛她,讓她在毫不留情的傷害克剛後,竟能再度得回他。她不由自主的輕撫著他額際的落髮,並在心中重重發誓著,無論如何絕對要好好把握住這個機會。
  哥地,身邊的他發出了一陣囈諳,她側身傾聽著,等到她聽清楚他吃的是誰時,她厭惡的搬起眉頭,該死!她差點忘了還有這個眼中釘存在著,不行!這一次她一定要徹徹底底的得到克剛,絕對不許有人搶走他,她充滿妒意的咒罵著。對啦!她想到一個好點子了。
  黎夢璇被窗外清脆的鳥鳴聲吵醒了過來,她望了望身邊整齊的床鋪,心中不由得掠過了一絲傷痛,她輕歎了一聲匆匆梳洗後,再度將自己的衣物搬回原來的房間,她知道該是搬走的時候了。忽然一陣門鈐響起,會是克剛嗎?想到這,她略驚喜的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下樓,「克——」
  在她還來不及說完,貝心渝已翩然的走進屋內,「克剛昨晚在我哪兒過夜,所以我過來幫他拿些換洗的衣服。」
  黎夢璇默默的隨著心渝走上樓。
  貝心渝敷衍似的隨手抓了件衣服,當她不經意的望見自己原先的更衣室時,她的腦海中浮起了另一個念頭,她假裝若無其事的打開那個房門,房內的一切陳設如舊,讓她不由得相信老天爺是站在她這邊的。「唉!真沒想到克剛對我的感情竟然這麼深,我已經一年多未住在這兒了,他還把我的東西保存得這麼好!」她裝著一副感動的口吻,「昨天晚上,我們聊了許多,把過去的誤會都解釋清楚了,我們打算重新再來過呢!」她望著黎夢璇笑盈盈說著。
  心中充塞著哀傷與絕望的黎夢璇,根本無心去分辦心渝話中的真假成分,她露出了個淒涼的笑容,「恭喜你們夫妻破鏡重圓!」
  「謝謝你!」貝心偷虛偽的笑了笑,「喔!對了,等我搬回來後,家事由我來做就好,恐怕就不用麻煩你了!」她有禮的下著逐客令。
  黎萇璇意合的點點頭,「我知道,等季先生回來時,我會向他辭職盡快搬走的!」
  「那告辭了!」說著,貝心渝扭身愉快的走了出去。
  黎夢璇掩上門淚如雨下。
  季克剛輕鬆的翻了個身,身邊一陣的空虛感讓他急急了開了眼睛,他記得自己正作著摟緊夢璇的美夢,怎麼轉眼醒來一切全不見了呢?他打量著四周,漸漸的他記起了自己身在何處,想到自己徹夜未歸,夢璇勢必憂心如焚,他不顧一切的下床急忙撥著電話,電話持續響著,好不容易總算有人回答,他大大鬆了口氣。
  「喂!請問我哪位?」
  「夢璇嗎?我是克剛。」他在電話這端熱誠招呼著。
  他那熱絡的口氣,讓黎夢璇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落了下來,她握著話筒久久不能言語。
  她的沉默不語,讓季克剛心知有異,著急不已,「夢璇,你怎麼啦?」
  該死!你怎麼可以表現得彷彿無事一般呢?難道你不知道我也是個有感情的人,我也會心痛啊!她在心中吶喊著。好吧!既然你要演戲,我就奉陪到底吧!她冷笑著,「我很好沒事啦!」
  「那就好!」他欣慰著,「晚上等我一起吃飯喔!」
  「嗯!」她匆匆掛上電話。
   
         ☆        ☆        ☆
   
  「進來!」季克剛頭未抬的對著敲門聲答著。
  「克剛!」貝心渝走了進來,快樂喊著。
  季克剛停下了筆,「你來這做什麼?」他有些不悅。
  見心渝不在意的朝他笑了笑,並往他臉上親著,「難道你那麼快就忘了我們所度過的甜蜜時光啊?人家好想你呢,更何況你不是答應要陪我去看店面的嗎?」她撒嬌似的說著。
  「現在嗎?」他看了看腕上的表有些為難說著,他答應了夢璇要回家吃飯的。
  貝心渝點點頭,「我已和那些個房東約好了!」
  「好吧!」他無奈說著。也許可以趕得及吃飯吧!他祈許著。
  「那我們走吧!」貝心渝挽著他快樂說著。
  黎夢璇托著下巴望著滿桌的菜餚,她已經枯坐一整個晚上,而那些菜銷地更是熱了好幾次。每當聽見汽車駛近的聲音,她就興奮的往外衝,然而每次驚喜後總是每次失望。她望了望牆上的鐘,十一點了,她知道克剛是不可能回來吃飯的,她歎了口氣站起身把那些她精心烹飪的佳餚收進冰箱,熄滅燈後往台上走去。
   
         ☆        ☆        ☆
   
  季克剛緩緩的停妥車,唯恐吵到鄰居,他迅速的熄滅引擎。望著大門口點著一盞 小燈,他的心中如暖流流過般的溫暖,夢璇總是這麼的細心、體帖,他欣慰著。他揉了揉略疼痛的太陽穴,想到自己對夢璇一再的爽約,他的心中充滿著難以形容的愧疚感。自從心渝回來後,他的日子就變得有些混亂,原有的規律感全不見了,心渝彷彿再度在他身上施了魔咒一般,讓他深陷其中難以自拔,天啊!我該怎麼辦呢?我有何面目面對夢璇呢?憶及自己親口對她許下了婚姻的承諾,他更是羞愧得無地自容。
  他知道在自己無法釐清感情糾結的情況下,他不能也不該和夢璇結婚,因為那對她不僅不公平,更是種傷害,只是他該如何開口向夢璇解釋這一切,並取得她的諒解呢?他深歎了口氣,彩著沉重的步伐走進家門,當他望見他那張雙人床收拾得整整齊齊時,他的內心掠過了一絲恐慌,難道夢璇走了嗎?思及此,他急急衝向她原先住的房間,他躡聲的打開房門,床上那惻睡的人影讓他鬆了一口氣,他輕輕的往床沿坐下,夢璇那熟睡的模樣,觸動了他心靈深處某些無人曾觸及的角落,他情不自禁的伸手輕撫著她的臉龐。
  黎夢璇被身邊床鋪一陣突來的下陷感,及臉上微癢的感覺嚇醒了過來,她緊張得急急睜開雙眼,「克剛!」她揉了操眼睛以碓定自己未曾眼花。
  「為什麼不睡在我房裡,一個人跑來這裡睡呢?」他挑了拂她顯上的頭髮溫柔問著。
  他的這句話刺痛了黎夢璇心中的傷口,她下意識的咬緊了雇,以克制那股疼痛感,「我比較習慣睡單人床!」她避開了他那親密的舉止,牽動著嘴角勉強說著。
  「既然我回來了,那就過來跟我一起睡吧!」他未曾查覺她情緒的變化,依舊熱情說著。
  這算什麼?對我的另一種補償嗎?她無聲自我解嘲著。「我待會兒想熬夜畫圖,還是待在這兒好了!」她隨口扯著。
  「那也好,」說著,他站起身欲往外走,「夢璇,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他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黎夢璇點點頭,不知怎麼的,她對他要說的事,有種不好的感覺。
  季克剛思索了一下子,「心渝想開家服裝店,因此請我幫忙做店面評估,這件事情滿瑣碎的,恐怕我須常常加班,所以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我想把結婚的事暫時緩一緩!」他盡最大的努力在不引起她的懷疑下,婉轉解釋著。
  黎夢璇覺得心中的痛更加劇了些,但她依舊露著笑容,「好啊!就依你的意思吧!」
  「謝謝!」他如逢大赦般大大鬆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黎夢璇怔怔望著那掩上的門扉,克剛的那聲「謝謝」在她心中縈繞著,難道我們之間的一切只值得「謝謝」兩個字嗎?她無聲問著,淚水在不知不覺中跟著落了下來。
   
         ☆        ☆        ☆
   
  「克剛,我是心渝,今天晚上一起吃飯吧!」貝心渝在電話這端甜甜說著。
  「恐怕不行,我另外有約了。」季克剛拒絕著。他打算利用今天晚上好好陪陪夢漩,自從心渝回來後,他已經好幾天未曾回家吃飯,甚而回家睡覺了。
  貝心渝不悅的獗著嘴,她知道他八成是和夢璇有的,而這正是她想極力遏阻的。
  「我有一些租賃契約上的問題想請教你呢!」她找了個最易說服他的理由。
  季克剛思索著,去一趟也好,趁早忙完這件事,才可以把這團紛亂的思緒整理出個頭緒。「好吧!我下班過去你那裡。」他決定著。
  季克剛望著嗡嗡作響的話筒深深歎了口氣,看來今天他又得對夢璇爽約了。
   
         ☆        ☆        ☆
   
  黎夢璇推開紗門往庭院階梯坐下,她抱著雙膝仰望著天上的點點繁星,今晚的山風較平常來得冷,然而她卻無啥感覺,畢竟對一個心已冷的人而言,這點外在的寒冷又算得了什麼呢?她在心底發出了沉重的歎息。這一個星期來,她幾乎難得有機會見到克剛,即使見了面,他也是來去匆匆,他們兩人的角色似乎互相對調了,她像房東他倒成了房客,她苦笑的搖搖頭。
  天上那輪皎潔的明月提醒了她是多麼孤單,想到這裡,她那不爭氣的淚水又落了下來,她發現自己從小到現在所流過的眼淚,都還沒有這個星期流得多。原本她以為愛情應該是甜蜜、快樂的,如今當過了愛的滋味,她才明瞭愛情釀的酒竟是這麼的苦澀、難以下嚥。她多麼希望自己依舊是那個在香港快樂生活的無憂女孩啊!香港?!這個熟悉的字眼讓她止住了淚水,對啊!何不回去那自己所屬的世界呢?何苦留在這崟癡癡的等著一個永遠不可能回頭的男人,苦苦的守著一份心碎、永遠不可能有結果的戀曲呎?想到這,她抹了抹淚水站起身往屋內走去,她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        ☆        ☆
   
  方思潔停下了筆,滿足的伸了個大懶腰,驀地,夢璇那哀傷的神情掠過她的腦海,自從上次兩人談過話後,她便忙著趕稿無暇過去串門子,但夢璇卻也像憑空消失一般,未曾出現在她面前,這似乎有些不尋常,因為她記得夢璇唯恐她一趕稿忘了民生問題,總是會主動邀她上超市的,想到這,她不由得擔心了起來,還是過去一趟吧!她決定著。
  就在她打開大門時,同時有人在門外問著,「請問是否有位黎夢璇住在這兒?」
  方思潔好奇的打量著眼前這對架式十足的老夫婦,「請問您是……」
  「我們是夢璇的父母親!」黎父客氣說著。
  一聽見這個答案,方思潔訝異得張大嘴巴,這怎麼可能呢?她記得夢璇說自己的雙親已經……
  她那驚訝的表情,讓黎父明瞭到自己的女兒八成瞎掰了什麼故事。「我們能否進去找夢璇呢?」他有些無奈。
  方思潔回過神來,「喔,夢璇不住在這兒,她住在克剛家,在隔壁!」情急之下她似有些詻無倫次。
  「謝謝你!」黎家二老致謝後轉往隔壁走去。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她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黎夢璇拎起行李箱緩緩的走下樓,自從那晚決定回家後,她即主動與母親聯絡,而他們即迫不及待的訂妥機票直奔台北,他看了看腕上的表,該是他們到達的時間了。這時一陣門鈴聲響起,她放下皮箱迅速前去開門。「媽咪!」她一看見母親即的摟住母親。
  「傻丫頭,你瘦多了,這一陣子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黎母拉著她的手心疼的說著。」
  「爸爸!」她怯怯喊著。
  黎父歎了口氣,「也真虧你想得出這種離家出走的把戲,難道爸爸真是那麼不可理喻,凡是沒得商量的人嗎?」他停了一會兒,「爸爸的的決定完全是出於愛護你的立場場啊!」
  父親的這番話讓她眼眶紅了起來,「爸爸,對不起,我太任性了!」
  黎母不悅的瞪了丈夫一眼,示意他不得再繼續說教。
  黎父莫可奈何的搖搖頭,「想通了就好,還好你平安無事,要不然我得被你媽嘮 叨個沒完沒了喔!」
  黎母不以為然的白了丈夫一眼,黎夢璇則抿著嘴笑著。
  「丫頭,你東西都整理妥當了嗎?整理好了我們就上路吧,司機在等著呢!」黎父催促著,他真擔心女兒臨時又變卦了。
  「爸爸,能否再等一會兒,克剛就快回來了,他讓我在這兒白吃白住這麼久,我總該向他道聲謝謝再走吧?」她找著最帖切的理由說著,但心裡卻是渴望能再見克剛最後一面,畢竟未來的人生歲月裡他們是不可能再見面的。
  「這……」黎父蹙著眉。一聽見這個男人的名宇,他的心中就十分的不舒服。
  「我們是該好好謝謝人家的,沒有他好心的收留,夢璇搞不好就流落街頭呢!」
  黎母略誇大的說著。女兒眼底一閃而過的依戀,讓她意識到這當中必有隱情。
  「好吧!那我們就多待一會兒吧!」黎父答應著。
  夢璇點點頭,並朝母親露出了個感激的笑容。
  「希哲,你總算回來啦!」一聽見汽車駛近的聲音,方思潔也不及待的往外衝,而後她望見了站立一旁的克剛,「咦,你怎麼也在這?」
  「我的車子有點問題,所以我搭希哲的便車。」季克剛解釋著。
  ,。「究竟發生什麼大事?瞧你緊張成這個樣子?」程希哲看著妻子一副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有些不以為然。
  方思潔平息了呼吸,「夢璇的父母親來接她回家了!」
  「夢璇的父母親?!」他們兩人異口同聲詫異說著。
  「對!」她用力的點點頭,「他們現在正在克剛家!」
  「真的?」季克剛仍有些不信。
  她再次的點點頭。
  「走啦,過去看看就知道了。」程希哲拉著他往隔壁走去。
  「夢璇!」季克剛一打開大門即大聲喊著。
  未待她回答,黎父已站起身走向他,「你應該是季先生吧?我是夢璇的父親,請多指教!」黎父掏出了張名片遞給他。
  季克剛接過名片,名片上的內容讓他下意識的皺起眉頭,眼前的這位老人可說是香港商圈叱陣風雲的人物,而他竟是夢璇的父親,這可能嗎?
  黎父對季克剛那懷疑的態度不在意的笑了笑,「夢璇從小就任性價了,這一次她為了我擅自作主決定她的婚事,因此賭氣率性的離家出走,多虧了你照料她,謝謝!」黎父客套著。眼前的這位男人長得一副器宇軒昂、氣度不凡的模樣,他維於明瞭女兒滯台不歸的原因。
  季克剛對他的話怔了好一會兒,「您是說夢璇已訂有婚約?」季克剛以暗啞嗓音不信問著。天啊!自己究竟卷人了什麼樣的謊言中呢?自己怎麼如此盲目的相信夢璇是解救他的小天使呢?
  季克剛那驚訝的神情,讓黎父隱約的瞭解到女兒和這個男人間絕非女兒形容的那麼單純,但他依舊不動聲色,「對啊!她和黎歐集團歐姓股東的兒子早已訂下婚約,預定下個月底舉行婚禮呢!」他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儘管心底裡他似有些欣賞季克剛,然而陳董的那番說詞,卻讓他決定使出這個致命的殺手鋼來阻止這一切。
  季克剛以陰鬱、惡毒的眼光穿過在場的人們,直直瞪著她。
  「季先生,」黎父掏出了張支票遞給他,「這個數目應該夠支付夢璇住在你送兒的開銷吧?」
  「爸爸!」黎夢璇對父親這近乎羞辱的舉止,詫異的出聲制止著。
  黎父不在意的笑了笑,「無論如何我們總該好好謝謝人家的。」依他在商場上多年的經驗,他感覺得出季克剛是個有骨氣的年輕人,但他卻忍不住的想試試季克剛的本性。
  季克剛深呼吸了一下,嚥下那股羞辱,「黎伯伯,世上有很多事情是無法用金錢衡量的,我和夢璇之間就是當中的一種,」他把支票推回去,「在你們離開之前,我只有一個請求,我希望和夢璇單獨說幾句話!」
  黎父同意的點點頭,「丫頭,你去吧!」
  黎夢璇默默的隨他走進書房。「有什麼話你趕緊說吧!」她低頭說著。她發現眼前的這堆混亂已非她的能力可以解決,她相信無論她說什麼,克剛皆不可能原諒她,此刻她只有一個念頭:盡快逃離這一切。
  季克剛輕笑一聲,「這句話應該是由我來說吧?」他嘲諷著。
  黎夢璇刻意忽略他話中那諷刺的意味,「如果沒什麼事的話,那告辭了!」說著,她轉身欲往外走。
  季克剛迅速的一把攫住她,「在你如此利用我之後,你就這麼悶不吭聲、毫不解釋的走掉,這樣對我公平嗎?你還有良心嗎?」他嘶啞著嗓音冷冷說著。
  「我利用你?」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再次重複著。
  「難道不是嗎?」他忽規著她,「驕縱的富家女過膩了錦衣玉食的日子,因著一時的不順心,索性逃家嘗試刺激、新鮮的生活,沒想到卻在異鄉落難,這時候剛好碰上了我這個倒楣、不知情的大傻瓜,於是你就順理成章的拿我當猴耍,編了個身世淒 涼的大謊言,好引起我的同情心,甚而用盡心機讓我心甘情願的陪你玩一揚愛情遊戲,」他停了一會兒,「我萬萬沒想到你竟然在已訂有婚約、即將結婚的情況下,還敢一口答應我的求婚,黎夢璇,你究竟把我當什麼?被操縱的玩偶?還是玩膩了即丟 棄的玩具?」他透過鼻樑上的眼鏡以冷若冰霜且陌生的眼神瞪著她。
  黎夢璇被他指責得臉色泛青,淚水也跟著浮上了眼際,她試著開口說什麼,但卻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見她不話,季克剛哼了一聲,繼續逼近她,「如今你玩膩了終於想回家,卻無法解決眼前的困境,所以你就不辭辛勞的請出你父親,打算運用金錢政策來壓死我、堵住我的嘴,對吧?」
  唯恐自己的淚水落下,她只能咬緊唇一個勁兒的猛搖頭,來表示否認他的想法。
  「你放心,我季克剛好歹也是個有骨氣的男人,我還不至於下流到要你父親拿錢來阻止我,到處散播你這堂堂香港大財團的掌上明珠的謠言,你更不用擔心自己的名節會受損,」他露出了個輕蔑的眼神,「我唯一想告訴你的只有一句話,你比貝心渝還不如,最起碼她敢坦誠自己的企圖,而你連面對你的良心的勇氣都沒有。你走吧!
  離得我愈遠愈好,我真希望你從未在我的生命中出現過!」他手比著門口怒吼著。
  黎夢璇終於克制不住的放聲哭了出來,她迅速的打開門往外跑去。
  「丫頭,你怎麼啦?」看著女兒滿臉淚痕的衝出來,黎母慌張的急急向前走去。
  她拭了拭淚水,深吸了口氣,「我沒事,我們趕緊走吧!」
  黎母還打算追問下去,然而黎父卻以眼神示意著她少開口,並隨手提起地上的行李箱。「我們走吧!」
  黎夢璇點點頭,而後她想起了身邊的思潔,「思潔,這一陣子謝謝你的照顧,我會永遠記得你這位好朋友的,」她拉著好友的手真摯說著,接著她轉向思潔身邊的希哲,她打算開口說些什麼時,她發現希哲正以仇恨的眼光瞪著她,她下意識的畏縮了一下,轉身急急朝門口走去,臨出門之際,她忍不住的再次裡向書房那緊閉的門扉,而後掉頭離去。
  心思細膩的思潔從黎夢璇的那一眼中,看出了她心中的那股無奈和依戀。想及自己當初決定離開希哲時的心境,她不由得打從心底的同情夢璇,她相信造成今天這個結局,誰都沒有錯,要怪只能怪上天安排錯了他們相識的空間!她遺憾不已。
  「哼!真想不到夢璇竟然是個謊言專家!」一等他們走遠後,程希哲一副不屑的口吻。
  方思潔不同意的搖搖頭,「謊言有分善意及惡意,我覺得夢璇的出發點是出自善意。」她客觀說著。
  「思潔,你瘋了不成?夢璇把我們要得團團轉,尤其把克剛傷得這麼深,你竟然還說她是善意,難不成要她害死了克剛,你才願承認她是個壞人?」程希哲氣急敗壞的說著。
  方思潔笑了笑,不以為意的拍拍丈夫,「別那麼激動嘛!我們不是當事人,根本無從去論斷誰是誰非。」
  程希哲不悅的瞪了她一眼,「不跟你扯了,我進去看看克剛。」
  「克剛,照你這種喝法會喝死自己的上程希哲打開書房的門,看見他正拿著酒瓶灌著,不由得一把搶下他的酒瓶。
  「我正有此打算!」他不在乎的說著。
  程希哲重重的放下酒瓶,「黎夢璇這個美麗的騙子真值得你如此垂頭喪氣?j 季克剛搖搖頭,「我恨自己無用,再三的被女人欺騙、利用!」他苦澀說著。
  程希哲歎了口氣,鼓勵似的拍拍他,「來,我陪你一起喝,讓我們忘掉所有的不愉快,不醉不歸!」
  「你不擔心待會兒回家得面對家法的侍候?」他嘲弄著。
  程希哲用力的拍拍胸脯,「你別忘了,我可是一家之主呢!」
  「來,敬所有把女人踩在腳底的一家之主!」他斟滿希哲杯中的酒以揶掄口氣說著。
  當車子啟動時,黎夢璇再次的轉頭望向那普讓她留下甜蜜和心碎回憶的房子,想到克剛所說的那句話:「我真希望你從未在我的生命中出現過。」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再度紛紛落下,原本她還單純的相倍他們之間的真情,足以克服諾言揭穿後所帶來的傷害,沒想到結果竟是他恨透了她,她更成了萬惡不赦的女人。
  隨著車子漸行漸遠,她的淚愈掉愈凶,她相信自己這一生再也不可能愛另外一個男人,像愛克剛那麼深、那麼強烈了。
  「丫頭,你有什麼委屈就說給媽咪聽,別」個勁兒的哭啊!」坐在一旁的黎母看著滿臉淚痕的女兒,心疼不已。
  女兒的這副心碎模樣,看在黎父的心崟亦十分痛心,但他決定採取另一種理性的安慰方式,「夢璇,儘管哭吧,好好把所有的委屈統統發洩出來,不過爸爸希望你止住淚水的時候,就得堅強起來,不管你和季克剛問有過什麼樣的牽扯,你遭受了怎麼樣的打擊,今天你既已選擇返回香港,那麼你就該有那份能耐忍受這個選擇所帶來的痛苦,你必須尊重自己的選擇。」
  父親的這番話如迷霧中的曙光,讓她那紛擾不已的心緒漸漸明朗了起來。不正是如此嗎?她選擇了回家不正意味著她選擇了主動放棄和克剛問的這份感情,那她又何苦如此做繭自縛呢?她不該也不能反悔的,她該做的是誠心的祝福克剛再次尋回了那失落的幸福,想到這,她的心情不復激動,雖然她仍覺得心痛,但她的淚終於止住了。克剛,我會永遠記得你在我的年輕歲月裡所留下的絢爛色彩,你所留給過我的真情,將會永遠烙印在我心底的,她在心中默默的說著這段話。
  黎母對丈夫露出了個讚賞兼訝異的眼神,她作夢也沒想到丈夫的這番話會如仙丹一般,如此迅速止住了女兒的淚水。
  黎父回以一個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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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4 00:44:1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夢璇,你爸爸想去買點名產帶回香港送人,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逛逛呢?」
  黎母走近她身邊慈祥問著。
  黎夢璇搖搖頭,合上手中的書,「我要去找朋友,順便幫子鈞買份禮物。」
  一聽見這個人名,黎母彷彿想起什麼似的,「關於你和子鈞的婚事,如果你……」
  黎夢璇中斷母親的話,「照常舉行吧!」她平靜說著。
  她的回答讀黎母訝異不已,「丫頭,這可是終生大事呢,你可得好好考慮清楚啊!」
  黎夢璇笑笑的拍拍母親,「媽咪,我已經想清楚了,我相信子鈞會是個好丈夫!」
  「但是你並不愛他不是嗎?」黎母著急反問著,她差點說出你真正愛的是季克剛阿!
  黎夢璇苦笑了一下,「媽咪,婚姻的基本條件並不一定要有愛,愛情可以在婚後慢慢培養啊!像爸爸和你不就是這樣,僅憑媒妁之言結婚,結果呢?過得比那些戀愛結婚的夫妻還來得幸福、快樂。」更何況愛的代價實在太高了,克剛帶我欣賞了愛的世界的美妙,讓我快樂得忘了昨天和明天,然而當我過於沉醉在那份美麗的夢境,還來不及清醒過來時,他已走離我的世界好遠、好遠了!她在心中淒然說著。
  儘管黎母覺得女兒的決定似過於草率,但一時之間也無言以對。
  「媽咪,趕緊去吧,免得爸爸等得不耐煩。」她把母親推往門口。
  黎母歎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        ☆        ☆
   
  黎夢璇深吸了口氣,略遲疑的投了門鈐。
  一咦!你還來做什麼?你的謊言說得還不夠嗎?」程希哲打開大門一見是她,不客氣說著。
  她不知如何是好時,聽見聲響的思潔已急急跑了出來,「夢璇,是你啊!快點進來!」方思潔狠狠瞪了丈夫一眼,並示意他讓開。
  黎夢璇識趣的搖搖頭,「我馬上就走了。」
  「那也好,我們出去散散步。」說著,方思潔故意的摔上門走了出去。
  「思潔,我想請你幫我把這個戒指還給克剛,」她掏出了皮包中的飾盒,「不過請你過些時候再還他,我相信克剛一定花了不少錢買這個戒指,我擔心他在目前激動的情緒下,會毫不考慮的丟了這個戒指。」她細心說著。
  方思潔看著那個戒指歎了好大一口氣,她想起了情人節那個晚上他們兩那溢滿幸福笑容的畫面。「真想不到結局會是這樣!」她感慨不已。
  黎夢璇泱定避開這個敏感的話題。「思潔,這是我家的住址及電話,有機會到香港的時候,記得來找我。」她遞了張名片給思潔。
  方思潔點點頭,「什麼時候走呢?」
  「明天早上的飛機,那我先走了。」說著,她轉身往山下走去,走至一半時,她突然轉回身,「請你轉告希哲,我從來就沒有傷害克剛的念頭,我好抱歉自己帶給你們這麼多傷害,請他原諒我!」她有些哽咽的說著。
  「我會告訴他的,別忘了保重自己!」方思潔大聲喊著。
  她哀傷的笑了笑,轉身繼續往山下走去。
   
         ☆        ☆        ☆
   
  季克剛被窗外刺眼陽光吵醒了過來,他揉了操疼痛的太陽穴,不由得責備自己昨晚喝了太多的酒。他望了望床頭櫃上的鐘,八點半,喔!糟糕!他想起了今天早上與客戶有的,他迅速的下床並大聲喚著,「夢……」而後他好笑的搖搖頭,夢璇早已走了好久了。若在以前碰上這種睡過頭的情形,夢璇必定是有條不紊的快速幫他打理一切,如今呢?他歎了口氣,他再度恢復昔日孤單的單身漢生活,連杯醒酒的咖啡也得自己動手了!算了,一大早幹嘛如此自艾自憐呢?他斥責著自己。
  匆匆梳洗後,他往樓下走去,這時正好門鈴響起。「心渝!」他一打開門看見拎著皮箱的心渝不覺有些奇怪。
  「克剛,我想搬回來,好不好?」貝心渝渴望地問著。自從克剛無意中透露夢璇離開的消息時,她就有著說不出的高興,因為這對她而言不啻是挽回這段婚姻的最佳時機,她相信此時的克剛必定是感情最脆弱的時候,而她正好乘虛而人。
  「這——」季克剛有些為難。在他尚未從夢璇的謊言打擊中恢復過來時,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再應付另一段感情。
  「克剛,我不會妨礙你的日常生活的,我也無意勉強你重續這段姻緣,我只是希望我們能再試試看。」她拉著他的手肘懇求奢。
  季克剛望著她那一臉的哀求樣,一股同情之心油然而生,儘管他曾發過誓,更不只一次的說過狠話,然而真正面對她的懺悔模樣,他卻狠不下心來,尤其想到自己再度跟她有了床第關係,他再也無法拒絕她。「好吧,你暫時搬回來。」
  「謝謝你,這一次我一定會努力作好一切的。」貝心渝喜出望外的說著,更情不自禁的摟著他親著。
  季克剛笑笑的拉下她的手,「我該上班了。」
  不遠處,正打開信箱拿報紙的方思潔恰好看見了這一幕,她不由得發征了好一會兒。克剛,未免變心變得太快了吧?她忿忿想著,並砰一聲的摔上門。
  正喝著牛奶的程希哲,放下杯子不解的看著她,「老婆,一大早誰得罪你啦?還是你吃炸藥啦?」
  方思潔扔下報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們男人啊,沒一個有良心!」
  程希哲笑盈盈的摟樓她,「告訴我,究竟是哪個男人讓你氣成這樣?」
  「就是季克剛嘛!」她憤怒難耐的描述方纔那一幕。
  程希哲微蹙著眉,「你是說貝心渝回來了?」
  「對!而且他們兩人還在大門口親熱的說話呢!」方思潔一副不以為然的口氣。
  程希哲思索著,克剛怎麼會這麼糊塗呢?難道他忘了心渝帶給他的教訓嗎?
  方思潔撕了塊麵包塞人口中,「我從來不知道克剛會是個變心像變天一樣快的人,就算再怎麼寂寞難耐,也不該回頭我會經背叛自己的女人吧!真虧了夢璇當初對他的那份真情意。」她感慨說著。
  「別跟我提那個說謊的女人,克剛會變成這樣,還不都是她害的!」程希哲挺身為好友辯護著。
  她哼了一聲不理他。
  「不行,我得去問清楚!」急性子的他迅速站起身欲往外走。
  方思潔快一拍的拉住他,「閒事公,拜託你鎮定點好嗎?感情的事誰也管不了,更何況克剛是個思想獨立的成年人,你也不是他的監護人,你何苦自討沒趣呢?」
  「可是我擔心他會再度摔跤啊!」程希哲著急著。
  她深歎了口氣,「真如此的話,那也是老天爺的意思,誰也妀變不了!」
   
         ☆        ☆        ☆
   
  黎夢璇倚著靠墊一遍又一遍的聽著那首「Windflower」,思緒不由得飄回了與克剛在書房共度的那個寒夜,那個晚上他們交換了彼此的真心,而她更全心的相信,她已尋到了愛的天堂,他們之間的這份愛將會持續到永恆,結果呢?她歎了口氣,淚水不自主地潸潸而下。
  她回到香港已經兩個星期了,她對克剛的思念卻未普稍減過,她知道自己不鼓再想起他,因為再過幾個星期她就將披上白紗了,只是她愈告訴自己不能想他,她偏偏想得更凶,尤其是她和克剛共度的那個溫柔之夜,更是如同絲線般緊緊纏繞著她的記憶,天啊!我該怎麼辦呢?我怎麼能夠帶著擁有克剛如此多的回憶嫁給子鈞呢?她將頭理人膝中咽咽哭泣著。
  季克剛吐了口煙圈,靜靜聆聽著窗外滴滴答答的雨聲,他一直很喜歡深夜的雨聲,因為那就像是服鎮定劑,可以讓他那浮躁的心緒,迅速平靜下來。他望了望身邊熟睡的心渝,她的臉上猶殘留著方才激情的痕跡,她那滿足緊緊偎著他的模樣,讓他的心中掠過了一股複雜的情緒。自從心渝搬進來後,她表現了他從未見過的一面,以往她非得睡到日上三竿絕不起床的,如今她每天早起為他準備早餐,而且摒棄了從前唯恐弄粗雙手絕不做家事的習慣,一有空間即動手打掃房子,諸如此類的點點滴滴,他相信心渝這次是徹徹底底的妀變了,他知道自己該滿意這一切的,然而內心裡他卻無時無刻的想念著,那遠在異鄉國度,有雙烏黑大眼、善良、充滿愛心的佳人。
  夢璇這一走,他覺得這個家無話再怎麼幹掙、整潔,還是像一個失去靈魂的人,那麼空洞、無情,只配稱得上是個房子而非一個家。就連他和心渝共有的激情歡愉,他曾是那麼渴求、嚮往,如今他卻發現他渴望的是夢璇那羞怯的柔情,而非心渝那狂野的熱情。心渝讓他享受了剎那間的喜悅,但過後他的內心卻空虛不已;相反的,夢璇給他的感覺卻是那麼的特別,讓他有種心靈契合,希望時間為他們停留在這一刻的震撼。他知道自己絕不可能和心渝重續情緣的,只是他該如何啟口向極力討好他的心渝說明呢?唉!
  他的這聲重重歎息,讓貝心渝醒了過來,「克剛,你怎麼啦?」她側坐起身關心著。
  「沒事,繼續睡吧!」季克剛捻熄菸,關上燈轉身背對她躺下。
  沒一會兒工夫他發出了規律的呼吸聲,然而黑暗中的具心渝卻了無睡意,一顆清淚緩緩滑下了她的臉頰,這一刻她終於知道,在這一場感情的拉鋸戰裡,她已經做徹底底的輸了。
   
         ☆        ☆        ☆
   
  「老婆,快來,我有好消息告訴你!」程希哲打開門即大聲嚷著。
  方思潔慢條斯理的走了出來,「中彩券啦?這麼快樂?」她對他那一臉的興奮頗不以為然。
  程希哲重重的住她臉上親著,「醫院派我到香港參加醫學研討會,而且可以帶太太同行喔!」他捏捏她的鼻子。他知道她一直想去香港觀光、採購。
  「真的啊—!」方思潔快樂的跳了起來,「這一來我就可以去找夢璇了。」
  一聽見這個名宇,程希哲沉下了臉,「不許去找她!」他粗聲說著。
  「為什麼?」方思潔詫異不已。
  「你忘了她如何傷害克剛的嗎?她已經不是我們的朋友了。」他一副獨斷的口吻。
  方思潔狠狠的用手措戳著他的胸膛,「你啊!沒搞清楚一切就不分青紅皂白的誣賴人!」
  「那一天你也在場啊,難道我看錯了什麼嗎?」他理直氣壯的說著。
  方思潔歎了口氣,「這幾天我想了很多,終於想通了夢璇為何會如此做的原因。」
  「為什麼?」
  「你記不記得在我們吵架時,我在克剛家住過幾天?」她詢問著,見他點頭後,她繼續往下說:「那幾天我真正瞭解了夢璇對克剛的真情,那絕非演戲裝出來的,何況她既然答應了克剛的求婚,這很明顯的說明了她愛克剛。」
  「你別忘了她可是另有婚約在身喔!」程希哲以挖苦口氣提醒著。
  方思潔不在意的笑了笑,「她既然敢答應求婚,這便代表了她有把握解除原有的婚約,夢璇絕不是腳踏兩條船的人。」
  「真是如此的話,那她又為何倉促決定回香港,並且請她的父母出面羞辱克剛?」程希哲仍有些不服氣。
  方思潔歎了口氣,「夢璇的父親做出那樣的舉止,我只能猜測或許是有錢人家習慣用金錢來衡量一切,至於夢璇的倉促回家,則有其不得已的苦衷。」她平心靜氣說著。
  「什麼苦衷?」他依舊一副不屑的口吻。
  「因為貝心渝重現江湖?」她的語氣氣中有著濃濃的嘲諷成分。
  「心渝?!」希哲不解的重複著。
  「對!」方思潔點點頭,「夢璇認為自己成了礙眼的第三者,而且她不想讓克剛夾在中間痛苦、為難,所以她才使出了這個殺手襉,一方面讓克剛不會有愧疚感,另一方面也讓自己能真正對克剛死心!」
  程希哲讚賞的摟摟她,「真不愧是寫小說的,對感情問題剖析得這麼透徹!」
  方思潔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這下子你該同意我去看夢璇了吧?」
  「沒問題!」他再度規著她,「我決定把你的這些推論說給克剛聽呢!」
  「萬萬不可以!」她著急制止著。
  「為什麼?」
  方思潔再次歎了口氣,「克剛和心渝現在處得滿好的,搞不好他們極可能再續情緣,我們何苦在他們中間扔下這麼一顆炸彈呢?」
  「說的也是!」程希哲同意著。但是難道克剛和夢璇就這麼轉身各走各的路嗎?
  他遺憾地想著。
   
         ☆        ☆        ☆
   
  「夢璇,準備好要走了嗎?」歐子鈞走進她辦公室問著。
  黎夢璇停下手中的工作,抬頭看他,「去哪兒?」她不解問著。上個星期她已正式回到工作崗位,並接手黎歐集團的廣告企畫案,她希望藉著忙碌的工作來忘卻那擾人的思緒。
  歐子鈞友善的摟摟她,「你忘了嗎?你約了設計師今天下午試穿禮服的。」
  該死!自己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事能忘了呢?她咒罵著自己。「抱歉,我一忙,竟把這件事給忘了!」她急急找著借口以掩飾自己對婚姻心不在焉的心態。
  歐子鈞不在意的搖搖頭,「沒關係,我會幫你打理一切的!」他裝著熱絡口氣說著。
  她心虛的點點頭,「嗯,我收拾一下桌面。」
  歐子鈞望著夢璇漫不經心的和設計師討論著禮服的款式,不由得在心中苦笑了一下。她知道夢璇和他一樣,並不怎麼同意這門婚事,但礙於不想遠道雙方父母親的熱切心意,只好勉為其難的答應。他不否認夢璇是個出色的女孩,他更相信她會是個盡責的妻子,但他對她只是兄妹的情感,他實在無法對她產生那種男人對女人的感覺啊!更何況他的心早已被另外一個女人所佔據了,只是他該如何向她說明呢?他頭痛、懊惱不已。
  「子鈞,你覺得這件款式如何?」黎夢璇裝著快樂的口吻問著。
  歐子鈞回過神來急急露出了個笑容,「嗯,滿不錯的。」
  「好吧,那就決定這件好了。」說著,她轉身走進更衣室,望見更衣室牆上大鏡子中的人影時,她不由得發出了重重的歎息聲。曾經她對婚姻有著許多美麗的幻想,她更相信當她披上白紗時,那將會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然而此刻她一點也不覺得快樂,她反倒有種想哭的感覺,她多麼希望此刻陪她試穿禮服的是克剛啊!
  「夢璇,你還好吧?」見她許久未出來,歐子鈞敲著更衣室的門有些著急的問著。
  一聽見他的聲音,黎夢璇迅速套上衣服,打開門走了出來,「抱歉讓你等這麼久,因為我的拉煉卡住了!」她隨口找個理由。
  歐子鈞不在意的笑了笑,「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啦!」她斷然拒絕,而後她發現自己的口氣似過於強硬,缺乏未婚妻該有的溫柔,於是她隨即露出笑容,「我的意思是我想回公司加班,而這兒離公司滿近的,我自己走就可以了。」她婉轉解釋著。
  她的回答讓歐子鈞鬆了口氣,他發現自己似乎有些尷尬單獨和她相處,他突然覺得不知如何開口跟她說話。「也好,那我先走了。」
  「bye-bye!」夢璇朝他擺擺手,他的未堅持送她回去,讓她彷彿放下千斤重擔般的輕鬆了下來。她覺得她和子鈞之間突然存在著一道深深的隔閡,她實在很難去想像,在這種彆扭、不自然的情況下,他們如何步向地毯的那一端?
   
         ☆        ☆        ☆
   
  「克剛,今天晚上的菜不合你的胃口嗎?」貝心渝望著他一臉無奈的撥著碗中的白飯時,不禁關心問著。
  「不會啊!滿好吃的。」說著,他急急扒了口飯,儘管他嘴裡誇著好吃,但心裡他卻懷念夢璇那精湛的手藝,最重要的是,他想念與她共進晚餐時,兩人閒話家常的甜蜜氣氛。
  他那刻意裝出的狼吞虎嚥樣,讓見心渝的心中閃過了一絲哀傷,但她仍面帶微笑,「小心點,別噎著了!」
  季克剛用比平常略快的速度吃完碗中的飯,「哇!我吃得好飽呢!」他討好似的說著。
  「那你去忙你的事吧,這兒由我來收拾就行了。」見心渝忍著心中隱隱作痛的感覺,若無其事的說著。
  「嗯!」季克剛如逢大赦一般,急急走了出去。他知道自己不該表現得這麼冷漠的,但他實在無法裝出那種熱絡、溫柔的舉止啊!他為自己無聲辯解著。
  見他落荒似的逃開她,貝心渝憋了許久的淚水緩緩落了下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希望挽回什麼,因為她終於明瞭一個殘酷的事實,克剛和她之間早已成了過眼雲煙,無從追尋了。
   
         ☆        ☆        ☆
   
  「希哲,別忘了把後車廂中的菜拿進來喔!」方思潔彎下腰對著車內的丈夫囑咐著。
  程希哲點點頭,「知道啦,你快進去吧,雨漸漸大起來了呢!」
  「喔!」方思潔轉身跑進屋內,此時季克剛亦打開車門打算衝進家門。「嗨,克剛,好久不見了。」她高興招呼著。自從心渝搬回來後,一方面因為希哲不喜歡心渝,另方面則顧慮克剛和心渝的隱私,所以他們兩家鮮少五串門子了。
  「嗨,思潔,好久不見了,愈來愈有賢妻的味道喔!」季克剛向她開著玩笑。
  「少取笑我了!」方思潔嬌嗔的向走過來的季克剛槌了一拳。
  他們兩人就這麼站在雨中聊著,似乎忘了天空正飄著雨。
  「嘿!你們兩還真詩情畫意呢,淋雨聊天,你們可不像十七、八歲的青少年身強力壯喔,難道你們不擔心著涼、生病嗎?」停妥車提著兩大袋食物的希哲,走近他們不以為然的說著。
  季克剛友善的拍拍他,「別吃醋,我只不過跟你老婆說幾句話,不會把她偷走的!」
  程希哲白了他一眼,「少損我了,我們晚上要吃火鍋,要不要一起來?」
  季克剛還來不及回答,方思潔已搶著開口,「如果不方便就算了,千萬不要勉強!」
  「一點也不會不方便啊!」季克剛有點莫名其妙。
  方思潔遲疑了一下,「那心渝怎麼辦?」
  季克剛會意的笑了笑,「心渝有事外出,晚上不回來做飯,我正傷腦筋晚餐如何解決呢!」
  「真的啊!那你跟我們一起吃火鍋吧!」方思潔露出了真摯的笑容說著。
  季克剛點點頭,「那我先回家換件衣服。」
  「OK!See you later!」「克剛,吃塊肉片,我知道你最喜歡吃牛肉了。」方思潔熱忱的夾了塊肉片放人他的碗中。
  季克剛一口吃掉那肉片,「嗯,真好吃,思潔,沒想到你的手藝進步這麼多。」
  他讚賞著。
  方思潔有些飄飄然,「這得歸功於我天生資賦好,所以在夢璇短短時日的調教下,方能有此佳績!」
  一聽見這許久未曾被提及的人名,原本輕鬆、熱絡的氣氛,隨即變得冰冷、凝固。「沒想到以夢璇那堂堂富豪千金的身份,竟擁有如此好的手藝,我對她曾做過的佳餚依舊念念不忘呢!」季克剛以遺憾兼帶點懷念的口氣說著。
  「克剛,你還恨夢璇嗎?」程希哲試探著。
  季克剛歎了口氣,「說不恨是騙人的,只能說我的心情平靜多了,不復剛開始時那麼激動、憤怒。」
  「我相信夢璇對你是真心的。」程希哲脫口而出。
  季克剛以狐疑的眼神看著好友,「你怎麼知道?」他依稀記得希哲當時亦恨透了夢璇。
  「因為……」程希哲正打算開口說什麼,不料……
  方思潔在桌下狠狠的踩了丈夫一腳,阻止他往下說。
  「因為什麼啊?」季克剛好奇問著,他對希哲臉上那痛苦的神情有些不解方思潔朝他笑了笑,「沒事啦,你別聽希哲瞎說。」她生氣的白了丈夫一眼。
  程希哲不悅的索性低頭猛吃,不再開口說話。
  「思潔,你們是不是有事瞞我?」季克剛以嚴肅口吻問著,他覺得似乎事有蹊蹺。—方思潔迅速的搖搖頭,並稍稍用手肘頂了頂丈夫,示意他開口說話。
  程希哲停下了筷子,「克剛,你別疑神疑鬼了,我之所以那麼說,是因為我不喜歡你和心渝重修舊好。」他以再自然不過的口氣說著,他知道自己大嘴巴桶下的樓子,必須自己負責收拾。
  季克剛苦笑了一下,「你真的討厭心渝,對吧?」
  方思潔不悅的瞪了丈夫」眼,「克剛,你不要在意別人的看法,重要的是你自己喜歡就好。」她露著笑容安撫著。
  季克剛歎了口氣,「心渝妀變了許多,彷彿變了個人似的,這一次她是真的下定決心要當個好太太。」他一副事不關己的口吻。
  「你確定她真的變好了?這一次她不會再欺騙你?」程希哲不服氣插嘴說著。
  「希哲,你別這麼主觀好不好?」方思潔斥責著丈夫,而後轉向克剛誠心說著,「克剛,恭喜你們夫妻破鏡重圓。」
  「我倒不覺得有何值得恭喜之處!」季克剛有些無奈。
  他的這句話讓程希哲露出了笑容,「這麼說你和心渝之間尚未成定局羅!」
  季克剛點點頭,「我總覺得我們之間有著我無法形容的隔閡,我知道自己該對心渝的改變感到滿足,但我總無法跨越那股疏離感。」他說出了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
  「克剛,世上的女人那麼多,你又何必苦守這枝花呢?我看你還是趁早和心渝了斷吧!」程希哲一廂情願的說著。
  季克剛笑了笑未予回答。
  久未開口的方思潔咀嚼著克剛的那段話,儘管克剛並未說明,她十分確信夢璇的影子始終佇留在他的心中,未曾離去。
   
         ☆        ☆        ☆
   
  「丫頭,外面有位台灣來的方小姐找你。」黎母在她房門口說著。
  黎夢璇放下手中的書想了一下,會是思潔嗎?她站起身迅速往樓下走去。「哇!
  思潔!」一見真的是多日不見的好友,她欣喜若狂的叫了出來。
  方思潔亦激動的拉著她的手,「夢璇,好久不見了,你還是這麼漂亮!」
  「你才是呢,愈來愈有賢妻良母的味道喔!」黎夢璇回誇著。
  「夢璇,刖盡顧著說話,請人家到客廳坐啊!」黎母在一旁提醒著。
  「喔,我一高興都忘了,讓你在這兒罰站,」黎夢璇掩著嘴笑著,「媽,她叫方思潔是我上次去台灣時結交的朋友。」
  「伯母,您好!」方思潔禮貌地說著。
  「喔,我想起來了,那個時候我們去季克剛家接夢璇時,你也在場對吧?」黎母有些得意自己的好記性。
  母親的這句話,讓她的臉上掠過了一抹哀傷,她壓抑著心中刺痛的感覺,朝思潔笑了笑,「我們到裡面坐吧!一方思潔點點頭隨她走了進去。
  女兒那一閃而過的哀愁,讓黎母不由得在心中責怪著自己的多嘴。
  「思潔,你什麼時候到香港的?」黎夢璇端了杯茶給她後問著。
  方思潔呷了口荼,「昨天晚上到的,今天一大早希哲就出門去參加醫學會,我一個人待在飯店裡頊無聊的,所以就招了部計程車過來找你。」
  黎夢璇斜睨了她一眼,「真看不出來你的膽子還頂大的呢!」
  「一連三天希哲都得開會,如果我膽子不大一點,那大概只能關在飯店裡三天羅!」方思潔有些無奈。
  黎夢璇安慰似的拍拍她,「放心好了,有我這個老香港,三天足夠你逛遍香港和九龍島。」
  「你是說你可以帶我去玩?」方思潔驚喜著,而後她彷彿想起什麼似的,「這樣會不會影響到你的工作呢?」她擔心著。
  「不會啦,我手上的工作正好告一段落,更何況我有一群能幹的屬下,我這個上司請個幾天假,他們也會把一切事情打理得安安噹噹的。」黎夢璇朝她擠擠眼說著。
  「既然這樣,那我就先謝謝你了。」方思潔拉著她的手快樂地說著。
  「等我一下,我上樓換件衣服。」
   
         ☆        ☆        ☆
   
  黎夢璇的確是個好嚮導,短短的三天她不僅帶思潔游逅了太平山、海洋公園等名勝,她更不忘帶思潔去黃大仙廟求籤,她覺得自己彷怫又回到了在台灣的時光,那麼逍遙自在、無憂無慮。
  「思潔,你肚子餓不餓?我們已經延了一整天呢!」
  方思潔搖搖頭,「我們從早上出門到現在,除了shopping,就是吃東西,我的肚子已塞不下任何東西啦,不過我倒想找個地方坐坐休息一下,我的腿決斷了呢!」
  她將手上的大包小包調整位置,扮個鬼臉說著。
  黎夢璇噗昧笑了出來,「走,我帶你去一個很棒的地方看夜景。」她拉著思潔的手神秘說著。
  「什麼地方啊?」方思潔好奇不已。
  黎夢璇朝她眨眨眼,「跟我走就對了。」
  坐在麗晶酒店那舒服的沙發上,方思潔大大的吁了口氣,這一坐下來她才發現自己的腳有多痛、腰有多酸,尤其是那兩條手臂更因長時間提東西,而有些發軟,她覺得可以就這麼在這兒坐下來,永遠都不要再起來。
  她那彷彿解脫般的神情,讓黎夢璇朗朗笑了起來,「你真的果壞了,對吧?」
  方思潔扮了個鬼臉,「豈只累壞了,我想就這麼坐下來,永遠不再走路了。」
  黎夢璇招來了侍者,點了兩杯飲料,「買到了這麼多漂亮且便宜的衣服,辛苦一點也值得嘛!」
  方思潔同意的點點頭,「我看我大概得再買個行李箱裝這些東西哩,我可以想像得出來,希哲看見這麼多東西時嚇昏的表情!」他作了個誇張的動作。
  黎夢璇被思潔逗得捧腹不已,而後她彷彿想起什麼似的,「喔,糟糕!我忘了買份禮物送希哲了。」她有些懊惱。
  「幹嘛這麼客氣?」方思潔不在意的搖搖頭,「說到禮物,我差點忘了呢!」說著,她從皮包內拿出了一本書。
  黎夢璇接過那本書,默默念著書名:愛的謊言,「這——」她不解的看著思潔。
  「我的新書,依據你和克剛的故事所寫成的小說。」方思潔說明著。
  「愛的謊言!」黎夢璇重複著,「很帖切的書名,我的確是撒了一個漫天大謊,這個謊言不僅讓我傷痕纍纍,更令所有關心我的朋友傷心。」她苦澀說著。
  方思潔若急的拍拍她,「你不要自責太深,我知道你不是有意如此的。」
  黎夢璇歎了口氣,「當初我撒謊的動機純粹只是為了逃避我父母為我決定的婚約,所以我虛構了自己的身世,好引起你們的同情,沒想到事情的發展卻超過我所能控制的,我無法克制的愛上了克剛,好幾次我想向他坦誠自己的身份,但話到了嘴邊,我就是鼓不起勇氣說出口。在克剛向我求婚的那一刻,我下定了決心坦誠一切,然而在我思索該如何解釋時,他卻傷心的誤以為我拒絕了他,情急之下我只好先答應他的求婚!」
  說到這,她哀傷的看著思潔,「我真的無意欺騙他,我打算通知我父母解除婚約的,只是我還沒來得及打電話,貝心渝就出現了,看著克剛夾在我和心渝閒的那種煎熬、痛苦模樣,我就心酸的淚流不止,於是我決定離開他返回香港,讓他不用面臨抉擇的壓力。」
  她停了一會兒,「我父親一向不是那麼苛刻的人,或許是因為愛女心切,促使他對克剛說出了那麼多難堪的話,思潔,有機會的話請代我向克剛說聲對不起好嗎?」
  說至此她的聲音已有些哽咽,眼中亦泛著淚光。
  方思潔會意的拍拍她,點點頭。
  查覺了字己的失態,黎夢璇即忙呷了口紅荼,稍稍拭了拭眼角,「我能預先知道結局嗎?」她揚了揚手中的書。
  「出版社說讀者比較喜歡喜劇的收場,所以我安排了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團圓結局。」方思潔歉然說著。天曉得她多麼希望真實世界崟的男女主角亦能如此啊!
  黎夢璇沉默了好一會兒方開口說話,「如果世間的一切皆能如你寫的小說一般,有權選擇自己想要的結局,那該有多好呢!」她有些感慨。
  方思潔深有同感的點點頭,「不過,我想在老天爺的想法裡,一個有情世界應該包括著喜怒哀樂、悲歡離合吧,當然喜劇的結局最令人快樂不過了,但有時候悲劇的結局亦有其發人省思之處,這也就是佛家要人以『平常心』看待一切的道理吧!」
  黎夢璇深吸了口氣,「難得一個溫柔、浪漫的夜晚,我們不要腳這些傷感的話題,」她決定趨走這些悲傷的情緒,「你知道嗎?這個地方是我最喜歡且常來的。」
  她托著下巴望著落地窗外五光十色的夜景平靜說著。
  「嗯,的確很美,望若這片燦爛輝煌的燈光,會讓人有種彷彿紛擾情緒一掃而光的感覺。」方思潔著迷似的看著對面香港島的繁華夜色有感而發。
  「對!這就是我的感覺,還是你這個小說家厲害,能夠這麼帖切的表達出我的想法。」黎夢璇興奮得讚美著。
  方思潔被誇得有點臉紅,「拜託,少糢我啦!」她停了一下子,「不過,我倒真的很想把這一幕寫人下一部的小說中,你想想看,安排男女主角在這個溫柔的場景崟,許下令生永不分離的誓約或者黯然離別,那不是很浪漫嗎?」她開始發揮那絕佳的想家力。
  黎夢璇陶醉在她所編織的畫面裡,神遊了好一會兒,方回過神來,「思潔,我好捨不得你回台灣呢,你能不能多待些日子呢?」
  方思潔噗味笑了出來,「早走晚走我終究還是得回台北啊!」
  「至少留到參加完我的婚禮嘛!」她撒嬌似的說著。
  正喝著紅茶的方思潔,被她的這句話差點嗆到,「你是說你真的要結婚了?」
  黎夢璇無奈的點點頭,「下個星期六舉行婚禮。」
  方思潔急急嚥下口中的茶,「夢璇,你真的仔細考慮清楚了嗎?」她著急問著。
  黎夢璇再次點點頭、「從小到大我就不是一個懂得體帖父母心意的人,我幾乎讓他們傷透了腦筋,這一次從台灣回來後,我想了很多,該是我收拾起叛逆心態,成熟、理性的面對一切的時候了,所以我決定做個乖寶寶,嫁給他們所挑中的對象,」她露出了個幽默的笑容,「雖然我對他談不上男女之間的那種熱情,但我們兩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他一直很照顧我,我相信嫁給他或許沒有想像中的甜蜜,但至少會過得踏實、幸福。」她平靜說著。
  夢璇那冷靜的神情,讓思潔嚥回了一肚子想說的話,她轉頭望著窗外五光十色的夜景,在心裡歎了好大一口氣,她相信克剛和夢璇兩人皆深愛著對方,只是老天爺卻為他們安排了不同的命運,難道他們真的無緣嗎?她迷惘不已。
  黎夢璇看著那燈火閃爍的夜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她想起了與克剛在天母山頂觀看臺北夜色的情景,那個時候的他們是那麼的溫馨、甜蜜,然而此刻呢?她在心中感慨不已。「思潔,克剛他好嗎?」她以顫抖聲音提出了這個自從回香港後,即盤旋在她心頭的問題。
  方思潔詫異的轉過頭,她十分意外夢璇會提出這個問題,「克剛,他……」她遲疑著。我該告訴夢璇,克剛的心中依舊念著她嗎?算了,還是不要吧!畢竟夢璇已決 定結婚,我又何必讓她那已平靜的心湖揚起水花呢?方思潔決定著。「他很好,心渝已搬回他那兒了。」
  「喔!」黎夢璇有些詫異,但她隨即壓抑著心中一陣陣的刺痛,牽強的笑了笑,「很高興他們夫妻終於破鏡重圓了。」
  方思潔捕捉住了夢璇眼中那一閃而逝的哀傷,她不由得有股想說出事實的衝動,然而她再仔細一想,真讓夢璇知道事實又有何助益呢?克剛很顯然的,狠不下心來拒絕妀變後的心渝,知道了這一切只不過是讓夢璇帶著更多的悵惘走上紅毯罷了,想到這,她打消了心中的念頭,「夢璇,別這樣!」她著急似的拍拍夢璇,此刻她真恨自己的口拙,竟然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言話。
  黎夢璇淒然的笑了笑,「我好虛偽對不對?事實上我的心裡難過不已,我好嫉妒心渝竟然那麼容易就贏回了克剛的心,但我又能如何呢?是我用謊言釀成了自己的悲劇,我必須自己承擔這個後果!」她以蒼涼語氣自問自答著。
  她的這段話讓方思潔不勝晞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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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黎母歎了口氣,輕輕掩上女兒的房門,轉身走下樓,自從方小姐回去台灣後,夢璇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成天心事重重彷彿魂掉了一般,讓她看得心疼不已,唉!
  「怎麼樣?她還是不肯下樓吃飯嗎?」黎父放下筷子,朝著正走下樓的妻子關心問著。
  黎母無奈的點點頭,「她說她不餓,待會兒餓了再吃。」
  「你沒有問她是不是有什麼心事?還是哪衷不舒服?」
  「她根本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兒的看著窗外掉淚!」
  黎父想了一下,「會不會是上回方小姐來時,跟她說了些什麼,讓她這麼不開心?」
  黎母同意的點點頭,「我也是這麼認為,而且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一定和季克剛有關。」她肯定說著。
  「喔?何以見得?」黎父有些懷疑。
  黎母笑了笑,「知女莫若母,我知道夢璇心裡真正愛的人是季克剛!」她有些得意。
  黎父對妻子的話」點也不意外,在台灣時他早已看穿了女兒的心事,「既然如此,夢璇為何執意要嫁給子鈞呢?」這可說是最令他費解的一件事了。
  黎母歎了口氣,「也許她是不想傷我們的心吧!畢竟這門婚事是我們決定的,而且可說是香港商圈的佳話啊!」
  「你那個從小刁鑽、調皮的丫頭,幾時變得這麼懂事、孝順啦?」黎父故意調侃著。
  黎母白了丈夫一眼,「難道她不是你女兒啊?難道你忘了從小你是如何寵壞她的嗎?」她一副得理不饒人的口吻。
  黎父投降似的舉起雙手,「好,好,全是我把她慣壞的,現在你希望我怎麼做呢?」
  「解鈐還需繫鈴人,你去告訴歐家說婚禮取消了!」黎母從容不迫的說著。想了許久她覺得這是最好的方法,先解決女兒外在的麻煩,再回頭解開她內心的心結。
  黎父嚇得張大嘴巴,「你在開玩笑吧?還不到一個星期就要舉行婚禮了,我的面子往哪兒放啊!」
  「是你的面子重要,還是女兒的幸福重要呢?難道你就眼睜睜的看著女兒認命的嫁給一個她不愛的男人,悶悶不樂、鬱鬱寡歡的過一輩子?」黎母略嚴肅的說著。
  「這……」黎父為難不已。他也知道該以女兒的幸福為優先考量因素,但是他該如何去向歐家解釋這一切呢?他頭痛不已。
  看著丈夫那遲疑的模樣,黎母知道自己說中了丈夫的心事,她決定採取另一種迂迴方式來說服他。「我們就這麼個女兒,你應該知道我有多捨不得她傷心、難過,憑你在香港商圈足以呼風喚雨的地位,還擺不平這門婚事嗎?」她故意刺激著他。
  「你放心,我會順利解決這件事情的,天底下還沒有什麼可以難倒我的事,更何況是這種小事?」黎父被激得有點口出狂言。
  黎母掩著嘴笑著,沒想到丈夫會如此輕易的跳進圈套。
   
         ☆        ☆        ☆
   
  「謝謝!」貝心渝朝櫃抬人員笑了笑,收妥機票後,轉身走出航空公司的大門。
  她望著屋外那密密麻麻的雨絲,不由得哀傷的歎了口氣,是否老天知道她要離去,所以用這通飄渺的雨絲為她送行呢?她在心中苦笑了一下,原本她是抱著絕大勝算回國的,沒想到結果是敗得這麼慘,她不但未能贏回克剛的心,反到把兩個人的生活弄得一團糟。
  她早已發現克剛的心中從未有過她的存在,她更知道克剛是基於同情才接受她的,但她始終無法作出離開的決定,因為心底裡她總存有一絲的希望,她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只要她繼續努力,總有一天克剛會打開心扉接納她的。直到昨天晚上她終於徹徹底底的醒悟過來,她作夢也沒想到當他們兩人共同經歷那狂野的激情時,克剛嘴裡喚的竟是夢璇的名字,雖然當時他有點酒醉,但她相信他的心中所想的是夢璇而不是她。想到這,她的淚水緩緩落下,唉!還是趁早離開吧!趁著還殘存著些許自尊的時候盡快離開吧!
   
         ☆        ☆        ☆
   
  黎夢璇屈起了雙膝望著窗外綿密的雨絲,那滴滴答答的雨聲恰如一顆顆的音符,敲醒了她內心深處的往事旋律,她有好長一段日子未曾想及與克剛的一切了,然而思潔的來訪卻不經意的喚起了所有記憶,讓她原本平靜的心到那間變得紛亂不已。當她得知心渝再度搬回克剛家時,她的心就有如刀割一般,她知道自己不該也沒有權利去在乎的,只是她好難過克剛竟然如此輕易的就忘了他們所曾擁有過的時光。「克剛!
  原諒我吧!我從未有意欺騙你的,你可知為了這個無心的諾言,我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忍受著何等痛苦的心靈煎熬嗎?」她將頭頊著冰冷的玻璃窗喃喃自語著。
  「丫頭,子鈞來看你了。」黎母敲著她的房門說著。
  黎夢璇迅速整理安自己的情緒,「喔!我換件衣服馬上下去。」她隔著房門裝著輕快嗓音回著。
  「來,子鈞,坐!」黎父熱忱地招呼著。
  歐子鈞順從的坐了下來,「黎伯伯,我想跟您商量一件事。」他一副嚴肅且帶點畏怯的口吻。
  黎父盯著歐子鈞好一會兒,他對子鈞稱他「黎伯伯」而非「爸爸」有些不解,精明的他相信這當中必有緣故,他決定暫時不動聲色。「有什麼事你說吧!」
  歐子鈞清了清喉嚨,「我希望取消和夢璇的婚禮。」他囁嚅說著。
  他的這句話如炸彈一般,震得黎家二老如啞巴一般,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你可清楚你剛剛說什麼嗎?」黎父清醒過來鄭重問著,雖然他心裡正為如何解決女兒的婚事發愁不已,而子鈞的這個請求恰如救星般迅速化解了他的難題,但他仍十分詫異於鈞會提出這個要求。
  「我希望取消和夢璇的婚禮。」歐子鈞再次慎重的重複著。
  黎父點燃了菸鬥,「我能知道理由嗎?」他略嚴肅的問著。
  「我覺得我對夢璇純粹只是兄妹的感情,在這種情況下我實在無法和夢璇結為夫妻,最重要的是我心裡另有喜歡的人了。」歐子鈞鼓起勇氣說出最後一句話。
  黎父對他的說法下意識的皴起眉頭,「你的意思是夢璇不及那個女孩羅?」
  「不是的,」歐子鈞急急否認著,「夢璇絕對是個出色的女孩,只是從小我就把她當妹妹看待,我從來就沒有過娶她為妻的念頭!」
  「當初我和你父母提起這門婚事時,你為何不反對還一口同意呢?」黎父質問著。儘管子鈞的取消婚禮正台他的心意,但他仍十分在意子鈞因別的女孩而放棄自己的女兒。
  歐子鈞慚愧的垂下頭,「我父母一直衷心的希望藉由黎歐兩家的聯姻,來鞏固黎歐集團的事業基礎,所以我實在不忍掃他們的興。」
  「男子漢大丈夫愛一個人就該有勇氣承認,你知道嗎?你這種果畏縮縮的態度,不僅對不起夢璇,對那個女孩更是嚴重的傷害!」黎父斥責著。
  「對不起!」歐子鈞頭垂得更低。
  黎父打算繼續說下去時,久坐一旁的黎母急急拉著丈夫的手肘阻止他,「子鈞,你的父母親知道你的決定嗎?」黎母關心著。她想就這麼順水推舟的解決一切,而不要把事情鬧得不可收拾。
  歐子鈞默默的點點頭。
  「那他們怎麼說?」黎父按捺不住再度開口。
  「我父親說他沒臉面對你,我自己闖的禍自己想辦法解決!」歐子鈞老實說著。
  黎父哼了一聲,「虧你父親還有點良心!」
  黎母不以為然的白了丈夫一眼,「你打算如何處理和夢璇的婚禮?」
  歐子鈞搖搖頭,「我不知道!」
  他的回答讀黎父的火氣又冒了上來,「這算哪門子的回答,剩下不到一個星期就要舉行婚禮了,在你想取消婚禮時,你就該想好處理的方法!」
  黎母安撫似的拍拍丈夫,「現在說這些都沒用,重要的是想一個妥善且圓滿的解決方法!」
  歐子鈞同意的猛點頭,「這也是我今天來的目的,取得你們的諒解及商量解決之道。」
  黎父一言不發噴火似的剩著他,歐子鈞急急低下頭不敢說話。
  黎母歎了口氣,「震東,從小你就把子鈞當兒子看,你就看在這個情分,及兩家多年的交情上,出面幫忙解決這個難題吧!」她望著丈夫誠懇說著。
  黎父吸了口菸鬥,「我出面處理當然沒問題,但是你們可曾想過如何向夢璇說明呢?」
  「這……」黎母為難不已。是啊!雖然夢璇心中另有所愛,但她堅決的相信嫁給子鈞是幸福的事,如人?該怎麼向她說子鈞決定不娶她了,這對她會不會又是另一傷害呢,黎母煩惱不已。
  這時黎夢璇輕快的走下褸,「嗨,於鈞!」而後她發現了三張神情凝重的臉孔,「咦,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啦,」她來回看著他們好奇問著。
  黎母歎了口氣求救似的看著丈夫,黎父意會似的點點頭,「丫頭,子鈞有話想跟你單獨說,你們兩個好好談清楚吧!」說著,他偕妻子走了出去。
  黎夢璇點點頭,轉身走進廚房端了兩杯果汁出來,「究竟怎麼一回事啊?瞧你們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她喝了口果汁輕鬆問著。
  歐子鈞把玩著手中的杯子,思索著該如何開口,最後他決定實話實說,「夢璇,我希望取消我們的婚禮!」
  他的這句話讓黎夢璇被口中的果汁嗆得無法開口說話,只能睜大眼睛訝異的看著他。
  歐子鈞急急拍著她的背部,「我知道這個時候提出這樣的要求是很無理的事,但是請你答應我的要求好嗎?」他懇求奢。
  黎夢璇咳了好幾下,維於恢復了聲音,「為什麼?」她平諍問著。心底裡她對這個要求似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我發現自己始終拿你當妹妹看,我實在無法對你產生那種男女之間的情感。」
  歐子鈞坦誠著。
  黎夢璇頗有同感的點點頭,「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心中一定另有個女孩存在。」她笑笑說著。她知道子鈞絕不是那種臨時變卦的人,一定是發生了什麼緊急的情況,才會追得他如此慌亂。
  歐子鈞羞愧的點點頭,「我們已經交往好一陣子,而且她最近懷孕了!」他有些難以啟齒。
  黎夢璇怔了一下,而後朗朗笑了起來,「子鉤,真看不出你這種一板一眼,凡事有條不紊的個性,也會作出這種事?」她調侃著。
  歐子鈞不好意思的援搔頭,「這麼說你答應取消婚禮羅?」他喜出望外的問著。
  黎夢璇同意的點點頭。
  「夢璇,謝謝你,我會一輩子感激你的!」歐子鈞感動說著。
  黎夢璇不以為意的拍拍他,「用不著感謝我,事實上我對這個婚約也滿矛盾的,因為我也一直把你當成哥哥,一想到要跟你結婚,我就覺得怪怪的,所以你的這個決 定剛好拯救了我們兩個免於陷入婚姻的苦難。」她坦白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
  「無論如何,我還是該謝謝你的寬宏大量!」他再次道謝著。
  黎夢璇不以為然的白了他一眼,「別再客套啦,快點告訴我,你的心上人是誰?」她催促著。
  歐子鈞臉紅了一下,「Linda啊!你認識的。」
  「Linda?」她怔了一會兒,而後彷彿想起什麼似的叫了出來,「你是說我部門崟面的那個Linda?」
  他微笑點點頭。
  黎夢璇回想著昔日的種種,她記得每當子鈞因公前來設計部時,Linda的臉上總泛著喜悅的光彩,而子鈞似常常有事沒事的往設計部跑。她還記得當自己宣佈和子鈞 訂婚時,Linda便一副心事重重,眼眶泛紅的模樣。昨天Linda更提出了書面辭呈,任她如何詢問,Linda始終不肯說出理由,只是一味的掉淚。想到這,她不由得歎了一大口氣,她作夢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再次成了別人的絆腳石。
  她臉上那一閃而過的哀傷,讓歐子鈞後悔不已,「夢璇,對不起!我早該告訴你這件事的。」
  黎夢璇不在意的搖搖頭,「你該抱歉、對不起的是Linda而不是我,你知道你的這種腳踏兩條船的舉止對她會是多大的傷害嗎?」
  歐子鈞點點頭,「Linda說她打算去美國,讓我們順利舉行婚禮,但是昨天晚上我想了很久,我覺得如果就這麼和你結婚,不僅對不起你,更對不起Linda及地腹中的寶寶,最重要的是我的良心會一輩子不安,所以我寧願這眾人唾罵也必須提出取消婚禮的要求。」他負責任的說著。
  黎夢璇對他的話感動不已,「Linda是個好女孩,趕緊把她娶回家吧!我相信伯父、伯母知道即將升格當祖父母,一定會快樂的原諒你的行為。」
  「但是眼前還有個難題,我不知如何處理呢!」他愁眉苦臉的說著。
  「什麼難題?」她有些不解。
  「下個星期六的婚禮啊!」
  嗯!這確是個難題!黎夢璇在心中無聲說著。有啦!她想到一個好點子了!「不如渲樣吧!婚禮照常舉行,只是把新娘換一下!」她為自己的想法有些得意。
  歐子鈞對她這荒謬的方法訐異得張大嘴巴。
  「這是兩全其美的方法啊!一來喜帖已發出,場地已訂妥無法取消,二來你和Linda本來就打算結婚,照常舉行婚禮不正好嗎?」她一廂情願的說著。
  「這樣不太好吧?伯父伯母他們……」他有些遲疑。
  「放心好了!」黎夢璇篤定的拍拍他,「屆時我們當場說明就可以了,你不用擔心我父母的想法,我會想辦法安撫他們的!」
  「那」切就看你的羅!」歐子鈞雙手一拱說著。
  黎夢璇比了個Ok的手勢。
   
         ☆        ☆        ☆
   
  「克剛,我能跟你談一下嗎?」貝心渝倚著書房的門說著。
  季克剛停下手中的筆抬頭看她,「好啊!」而後也看見了她手中的行李箱「咦!你打算出遠門嗎?」他有些意外。
  貝心渝放下行李箱走了進來,「我搭下午的飛機離開台灣。」她平靜說著。
  「出國度假嗎?什麼時候回來呢?」他摘下眼鏡揉著酸痛的鼻樑,漫不經心的問著。
  貝心渝苦笑了一下,「我不再回來了!」當她說出這句話時,她的心不由得抽痛了一下,她多麼希望自己可以永遠留下來啊!
  「為什麼呢?」他詫異的看著她。
  貝心渝歎了口氣,「在我還未回來時,我十足的有把握只要我回頭,你一定會再度接納我,而我也可以再度贏得你的心,然而事實卻是我對自己太過於自信,從我們相處的這些日子來,我發現你的心早已被另外一個人佔據,已經沒有容得下我的位置了。對你而言我只不過是你的過去,」說到這,她停了一會兒,「你之所以答應我搬回來,是因為你同情我,無法拒絕我的哀求,對吧?」她以淒涼語氣說著。
  「心渝,我……」季克剛無言以對。
  見心渝哀傷的搖搖頭,「你不用說什麼,是我自己把感情想得太簡單、太容易了。我總認為如果我不要就可以拋得一乾二淨;同樣的,只要我喜歡,我就一定可以得到它,實際上感情是無法操縱在自己手上的,尤其是已失去的真情。」她感慨說著。
  季克剛默默咀嚼著她這段話。
  「克剛,我相信你是深愛夢璇的,不管你們之間產生了什麼樣的誤會,那必定是基於愛的理由。不要再猶豫、怨恨了,趕緊去把她追回來吧!機會稍縱即逝,真情是不會為人等待的!」貝心渝有感而發。
  季克剛有些不信的看著她。幾時那個善妒的貝心渝竟也會說出這種寬宏大量的話來?
  貝心渝笑了笑,「這一段日子我成長了許多,你教會了我如何以寬廣的心胸面對這個世界,我相信在未來的歲月裡,我會活得更踏實、更快樂的!」說著,她克制不住的摟摟他,「我走了,好好保重自己!」
  望著她那匆匆而去的背影,季克剛感慨不已。
   
         ☆        ☆        ☆
   
  「丫頭,你還好嗎?」黎母握著女兒的手關心不已。自從他們走進子鈞的結婚會場後,即遭人抬指點點的,偶爾更可以聽見人聲竊竊私詻談論著新娘被更換的事。面對這一切,黎夢璇只是一笑置之未予置評,反倒是黎家二老看不慣的不時怒斥著週遭私語的人群。
  黎夢璇不在意的拍拍母親,「媽咪,我很好,不要跟他們計較那些。」
  「我真想把真相說出來,讓那些人明瞭究竟是誰對不起誰!」黎母生氣說著。為了維護歐家的顏面,在歐家二老及女兒的勸阻下,他們夫妻方答應隱瞞事實。
  「夢璇,別擔心!那些愛論人長短的人,爸爸絕對會在商場上好好修理他們,幫你出一口氣討回公道!」黎父安慰著女兒。
  黎夢璇歎了口氣搖搖頭,「算了吧!得饒人處且饒人!」
  黎父讚許似的摟摟她,「真不愧是我黎某人的女兒,這麼有肚量!」
  望著台上那漾滿幸福笑靨的新人,黎夢璇的心中掠過了一股淡淡的哀愁。如果沒發生意外的話,此刻站在禮台上的應該是她,不對,她搖搖頭,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如果沒有那個謊言存在的話,那此時扮演新人角色的是克剛和她,想到這,她不由得有種想哭的感覺。
  察覺了女兒神色有異,黎母急急向丈夫使了眼色,黎父會意的點點頭,「夢璇,爸爸看得出來你很愛季克剛,既然你和子鈞之間已正式結束了,那就再去台灣一趟,好好的跟他把誤會解釋清楚,做人最重要的是坦誠,如果你真的愛他,希望能和他攜 手共度未來,就該主動的讓他瞭解你的心意,」黎父停了一會兒,「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事實上爸爸滿欣賞他那股傲氣呢!」黎父故作輕鬆狀。
  黎母同意的點點頭,「對啊,我也滿喜歡他呢!」
  黎夢璇哀傷的朝父母笑了笑,「太遲了!」
  「為什麼?」他們兩人異口同聲。
  「他的前妻回來了,他們夫妻已言歸於好決定破鏡重圓!」她以苦澀兼無奈的口吻說著。
  黎家二老詫異得張大嘴巴,事情的發展怎會是如此呢?
   
         ☆        ☆        ☆
   
  季克剛吐了口煙圈,透過那白茫茫的一片,他覺得似乎看見了一身雪白睡衣的夢璇正笑盈盈的佇立在他眼前,他為自己這可笑的舉止無奈的搖搖頭。這一陣子他幾乎天天想起她,尤其是在夜深人靜情緒低落時,他就更加的想念她,他懷念她的一顰一笑,還有她那充滿智慧兼帶點幽默的言語,此刻這首「Windflower」聽起來竟是如此的淒涼、寂寞,他不由得從心底發出一聲歎息。
  他記得自己曾說過她會是上天派來拯救他的天使,如今他不由得要責怪老天爺為何要在一切才開始時,即驟然的畫下休止符呢?夢璇,你可知道你把我帶進了多大的痛苦深淵?他在心中喟歎著。就在他打算熄燈睡覺時,他的腦中閃過了心渝臨走前的那句話:機會稍縱即逝,真情永遠不等人。是的,我不該在這兒自艾自憐,我應該去找回夢璇,我怎麼能夠眼睜睜的看著我的新娘嫁給刖人呢?打定主意,他以沖百米的速度跑出家門。
  「希哲!希哲!快點開門!」他焦急的邊按著門鈐邊大喊著。
  「來了!來了!」程希哲急急走下樓打開大門,「出了什麼大事啦?讓你緊張成這個樣子!」
  他不顧一切的往裡走,「思潔呢?我有急事找她!」
  「在這兒,有何大事啊?」
  方思潔慢條斯理的走下樓。
  季克剛三步並兩步的衝上樓梯,「思潔快告訴我夢璇香港家的住址,我要去找她!」他拉著思潔的手肘急切問著,他知道他們前一陣子曾去香港拜訪過夢璇。
  他的話讓方思潔皺起了眉頭,「你找她做什麼?」
  「我想通了,夢璇不該也不能嫁給別人,她的結婚對像應該是我!」季克剛信心十足且兼具霸道的說著。
  天啊!怎麼會這樣呢?方思潔求救似的看著丈夫,她覺得自己快暈過去了。
  「克剛,先坐下來再說吧!」程希哲安撫似的欲拉他往客廳走。
  季克剛生氣的撥掉他的手,「難道你們不相信我的話,所以不願讓我知道她的住「不是的!」方思潔著急的否認著,「只是……」她不知如何開口。
  「只是什麼?」他凶巴巴的質問著。
  方思潔遲疑了一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夢璇此時應該正在度蜜月!」她囁嚅著。
  她的這句話彷彿青天霹靂般,讓他震驚得呆坐在樓梯上久久不能言語。
  看著這一幕,方思潔難過的把頭埋入丈夫的胸膛,為什麼老天爺要讓克剛覺悟得這麼晚呢?為什麼老天爺安排夢璇這麼快結婚呢?他們是這麼的相愛,為什麼老天爺要如此折磨這對有情人呢?許許多多的為什麼在她心中吶喊著,她的淚水忍不住的落下,老天!她多麼希望他們兩人真的是她書中的男女主角,那她就可以為他們塑造一個完美的結局啊!
  希哲歎了口氣,攙起坐在樓梯上的他,「克剛,就當作你們無緣吧!不過我相信夢璇心中愛的只有你!」
  方思潔眼眶泛紅的點點頭,「夢璇說她從未有意欺騙你,希望你能原諒她!」
  季克剛狂笑一聲,「愛或不愛,現在說這些有用嗎?她嫁給了別人,答案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說著,他蹣跚的走了出去。
   
         ☆        ☆        ☆
   
  「爸,你找我啊?」黎夢璇走進父親的辦公室問著,而後她瞧見了坐於一旁的歐家父子,「喔,歐伯伯、子鈞你們也在啊!」
  黎父示意她坐下,而後開口說著,「我和你歐伯伯決定把產業逐步外移,我看中了台灣未來發展成亞太金融中心的潛力,所以打算和台灣的企業集團合作成立一家兼俱名品店及shopping center的觀光飯店。」
  她同意的點點頭,「不錯的構想,台灣的消費水準愈來愈高,這種兼俱住宿及購物的觀光飯店,市場的接納性應該很高,」她剖析著,而後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這跟我有關係嗎?」她不解的問著。畢竟她一向只負責設計方面的事啊!
  在座的三人一致點點頭,「我和你歐伯伯商量後,決定把這個計劃交給你和子鉤來執行。」黎父笑盈盈的說著。
  「我可以嗎?」她有些受寵若驚。
  黎父肯定的點點頭,「以你原有的設計專才加上這些年來你所接受的企管訓練,配合子鈞豐富的財務經驗,你們一定可以成功的!」
  「是啊!夢璇,歐伯伯對你充滿信心喔!」歐父贊同著。
  有了父親的嘉勉加上歐父的支持,黎夢璇倍覺信心十足,「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來!祝我們合作愉快,馬到成功!」歐子鈞愉快的伸出右手。
  黎夢璇毫不考慮的伸手與其相握,「會的,我們一定會成功的!」
  「子鈞,看你一臉神采奕奕,想必婚姻生活很甜蜜、幸福吧!」她關上父親辦公室的房門走了出來。
  歐子鈞漾滿了幸福的笑容,「這一切全托你的福!」
  她不以為然的白了他一眼,「小心讓Linda聽到了傷心呢!」這時他們已走到了設計部,她不覺隨口喊著,「Linda,老公來接你啦!」
  一聽見聲響,Linda急急走了出來,「我還沒下班,你在旁邊等一下吧!」她略害臊的向丈夫說著。
  看著這一幕,黎夢璇無奈的搖搖頭,「Linda你先走吧!我看子鈞在這兒你也無法集中精神完成那張設計稿,不如明天再做吧!」
  Linda感激似的點點頭,「夢璇,我能況下跟你說說話嗎?」
  「好啊!」她領著Linda往辦公室走去,「隨便坐吧!」她關上門友善說著。
  Linda碰一聲雙膝跪了下來,「夢璇,謝謝你成全我和子鈞,我很抱歉自己搶走了你的未婚夫,請你原諒我!」
  Linda這突來的舉止嚇壞了她,「拜託,你這是幹什麼啊!」她急急攙起Linda。
  「你肯原諒我嗎?」Linda淚汪汪的問著。
  她抽了張面紙給Linda,「我從來就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不要自責這麼深,婚姻本來就是要靠緣分的,這一切只能說我和子鈞無緣。」她心平氣和的說著。
  「你不恨我嗎?」
  她搖搖頭,「好好把baby生下來,歐家對你寄望很深喔!」
  「夢璇,謝謝你!」
  「趕緊走吧,子鈞在等你呢!」望著他們兩人恩愛的模樣,黎夢璇的心中在欣慰之餘更有若說不出的羨慕。幾時我也能如此呢?算了吧!還是把精神專注於企畫案吧!她告誡著自己。
   
         ☆        ☆        ☆
   
  季克剛輕輕開啟門鎖,迎面而來的一片漆黑,讓他原本就蕭瑟的心,不由自主的畏縮了一下。心渝在離開之前把所有曾屬於她的東西全部清理乾淨,並把那曾堆放著她私人物品的房間恢復原狀,如今這個房子真正成了單身漢孤獨的窩,那麼的冷清、寂寞。他鬆開了領帶拖著沉重的腳步往書房走去,此刻他多麼渴望能有個人陪他說說話,即使是聊些芝麻小事也好。
  隔著圍牆,他似乎可以聽見希哲和思潔朗朗的笑語,有那麼一剎那,他幾乎想衝過去加入他們,然而仔細一想他還是放棄了,何必這麼不識題約去破壞他們夫妻小兩口的隱私呢?他苦笑了一下。幕地,夢璇的人影續人了他的心扉,該死!他怎麼又想起她呢?她早已走出他的世界好久了。他曾經那麼充滿自信的認為她會是他生命中永恆的樂章,但沒想到她卻只是個短短的插曲,而且還是個令人傷心的插曲,唉,他歎了口氣!他是該忘記她的,只是他多麼渴望能擁有個家啊!家?!這個字眼閃過他的腦海,他不是有個被他遺忘多時的家嗎,也許該是他回去的時候了。
  季克剛深吸了口氣,伸出顫抖的手接下門鈴,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消逝,就在他打算放棄轉身離開時,大門咻的一聲打了開來,「我能進去嗎?」他用著不順暢的口氣說著。
  季父望著門外的人兒發愣了好一會兒,唯恐自己眼花看錯了人,他下意識的揉了揉眼睛,「進來吧!我已經等你好久了!」他的聲音在喜悅中兼帶有點期待的意味。
  季克剛一言不發的走進屋內。他對父親那熱絡的態度有些納悶。
  「咦!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夢璇呢?」季父關上門之際詫異問著。
  一聽見這個人名,季克剛急急轉回身,「你怎麼會認識她的?」他十分意外。
  季父笑了笑,「上回我生病住院時,她曾來醫院看過我,她還答應過會跟你一起回來呢!」
  「夢璇去醫院看過你?」他懷疑問著。
  季父點點頭,「她跟我聊了好久,她一直希望能化解我們父子間的心結,我滿喜歡她那種主動關懷人、善良純真的天性呢!」
  季克剛苦笑了一下未說什麼。誰不喜歡夢璇呢?她那善解人意的熱心足以溶化一座冰山,他在心中無聲說著。
  「你們吵架了嗎?」兒子那沉默不語的模樣,讓季父只能如此猜測著。
  「她編了一個天底下最大的謊言來欺騙我,當謊言被揭發時她即請出她的父親當面羞辱我,更惡劣的是,她竟然在即將和別人結婚之際,還一口答應我的求婚!」季克剛露出了陰鬱的眼神。
  季父有些莫名其妙,「謊言?結婚?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季克剛調整了坐姿,緩緩說出了事情的經過,「最令我意想不到的,她竟然是香港黎歐集團大股東的女兒!」他的口氣有著說不出的苦澀。
  「你是說夢璇是黎震東的掌上明珠?」季父訝異問著。嗯!無怪乎他第一眼看見她時,即覺得她身上流露著一股不凡的氣質,他在心中同意著。
  季克剛點點頭,「而我竟然不自量力的支使她煮飯、打掃當管家。」他自我解嘲著。
  季父略生氣的探探兒子,「別這麼妄自菲薄,咱們季氏企業在台北商圈也是個叫得出名號的企業,憑你這季氏企業少東的身份足可與她相提並論,更何況大丈夫何患無妻,明天我就請人幫你留意對象!」他提高音量說著。兒子那鬱鬱寡歡的模樣真令他看不過去。
  季克剛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夢璇並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況且我現在對感情、婚姻已提不起任何興趣了。」
  季父瞭解的拍拍他的肩膀。
  結束了這個話題,他們之間不禁有些尷尬不知說什麼才好。許久之後季克剛突然開口說道,「爸爸,您的身體好點了嗎?」
  兒子那突如其來的關切問候,讓季父感動得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隔了好一會兒他才出聲,「我好多了,醫生教我要按時吃藥並定期檢查。」
  季克剛放心似的點點頭,「那就好!」
  「克剛,搬回來吧!爸爸的年紀大了,健康情況也不容許我再繼續透支體力的做下去,該是你來挑起季氏企業的這個擔子的時候了。」季父趁機苦口婆心的勸著。
  「我……」季克剛垂頭不語。
  「難道你就因著我一時的氣話賭氣至今,不肯原諒我嗎?」季父難過不已「不是的!」季克剛急急澄清著,「我總認為你打從心底的看輕我,所以我下定決心除非功成名就,否則不再回這個家。」
  季父詫異的看著他,「克剛,你是我唯一的兒子啊!我怎麼可能看輕你呢?」
  季克剛盯著父親好一會兒,「如果不是這樣,為什麼你從小就以疏離的態度對待我?」他終於說出了內心深處多年來的心結。
  兒子的質疑讓季父愣了一下,他知道如果不徹底解開兒子的心結,克剛是不會回家的。「克剛,你應該還記得我普提過你母親是在生下你沒多久就去世的吧?那個時候,季氏企業正值最艱困的時期,你母親這一撒手人寰,讓我頓失生活重心及精神依靠,我鎮日沉緬於哀悼你母親的傷慟裡,根本無心去顧及你,尤其在每當望見你時,我就會想起你母親,放是我只好把你交給褓姆照顧。」
  說到這,季父歎了口氣,「沒想到我們父子的感情就這愈來愈淡,距離愈來愈遠,直到你為了貝心渝說出了那些話,甚而憤怒的不再回家時,我才發現自己是個多麼不盡責任的父親,這些年來我有多麼疏忽、漠視你的存在。自從你離開後,我沒有一天不是在懊悔中度過,我無時無刻都在期待著你重返家門,今天總算讓我給盼到了!」季父以欣慰的語氣為這段往事畫上句號。
  聽完季父的敘述,季克剛激動的樓著父親,「爸爸,我錯怪您了,請您原諒我的任性!」
  季父不在意的搖搖頭慈愛的拍拍他,「誤會解釋開就好了,今天晚上我叫李嫂多做些菜,咱們父子好好吃個飯,聊聊這一年來的生活點滴。」
  季克剛喜悅的點點頭。他很慶幸自己鼓起了勇氣走進家門,因為他發現世界上再也沒有任何事情,比得過親情所帶來的溫暖。
  這一餐飯他們父子吃到好晚,在邊說邊聊中他們互相尋回了彼此失落了許久的父子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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