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濃黑的夜幕籠罩在天地之間,此起彼伏的蛙鳴聲充斥在這樹木繁茂的山林之中。雨露凝霜,冰冷的夜風在濃密的樹叢中呼嘯著,嘩嘩的葉片摩擦聲給這沉寂的夜晚增添了一絲詭異的氣息。月光猶如一把利劍劃開了黑夜的肌膚,透過茂密的樹葉撒在了這一片廣闊的山脈。
這是河南靈寶荊山山脈的一段延伸部分,當地人也叫它為落杖山。整個山脈方圓幾百里都是繁茂濃密的山林,人跡罕至,只有一個幾十人的小村與世隔絕的靜靜佇立在這莽莽林海之中。
“黑子,我們……我們還是回去吧……”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有幾個人卻拿著手電和鏟子等工具正在樹林中穿梭著,不時發出啪啪的樹枝斷裂聲,驚起幾只覓食的夜鳥撲扇著翅膀飛向夜空。
“你放心拉,沒事的,你還想不想娶媳婦了?”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對著旁邊一個臉帶害怕的瘦小男子說道。手電的余光照射在他黝黑的皮膚上,那粗粗的手臂就仿艡革[了無窮的力量一般撐著外邊的衣袖,憨厚的臉龐上一雙眼楮不停地轉動著,不時露出與其外表不相符的狡黠。
“可……可那里……那里是村子里歷代祖先嚴禁進入的禁地,我們這樣去不會有什麼事吧?”那個瘦小的男子操著一口當地人的口音忐忑地問到,望了望前面黝黑的樹林,那夜梟咕咕的叫聲就仿佛催命的鬼聲讓他心里直發毛。
“我們只是去那里看看,又不是干什麼,你放心,沒事的拉。”叫黑子的男人和旁邊幾個人打了個眼色,推了推瘦小男子敷衍地說道。
黑子是從小就在附近村子長大的本地人,因為受不了那貧窮無聊的孤寂生活,一個人跑到外面的世界闖蕩。不過除了一身的蠻力,什麼知識也沒有他很快便用完了身上帶的錢和食物,不甘心就這樣回去那個貧瘠的山村的他,不久就為生活所逼干起了一些小偷小摸的勾當來。也許是他運氣比較好,還沒有被人發現過,而且還因此結識了一批狐朋狗友,慢慢形成了一個專業的偷盜團伙。
河南靈寶周縣地處古都洛陽與長安之間,是古時繁華一時之地,很多有錢有勢的王孫貴冑、富豪士紳都定居于此,死後更是風光大葬,陪葬之物多得不勝枚舉,因此也造就了這一帶盜墓猖狂。尤其是解放之前,更是有許多人以盜墓為生,還發了大財。直到現在在政府的強制干預之下,才慢慢收斂了許多。不過那一夜暴富的誘惑還是吸引著不少人頂著風險繼續從事著這種見不得光的行業。
黑子等人在幾次偷盜中也意外的收刮到過幾件古董,在他們眼里不值一錢的東西倒手後竟然能夠賣到想也不敢想的天價,這讓他們在乍舌之余不禁砰然心動。商量了幾次以後,幾人終于決定不再從事這種風險即大收獲也不多的小偷小摸行為,而是干起了盜墓這一背地里的行當。為此他們還花光了幾乎全部的積蓄請來一個據說是這行里師傅級的高手來教導他們,幾年下來,在成功盜取了幾個富豪之墓後,讓他們也不禁對此產生了越來越濃厚的興趣,甚至到了有墓必盜的地步。
這次回來村里,黑子本來是準備把年邁的母親接出去享享福的,沒想到卻听聞村子里的人說最近祖先顯靈了,保佑整個村子和平安定。在外面闖蕩了這麼多年,什麼世面幾乎都見過了,而且做他們這一行,求的就是一個財,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所以他對這些東西也是嗤之以鼻,不以為然。不過更令他敢興趣的卻是傳聞中夜間發出的光芒。
據祖籍上記載,他們的的祖先是因為躲避戰火而逃到這個人跡罕至的地方來的。當他們到達這的時候,這個村子就已經存在了,不過看那荒廢的景象應該是早已經被廢棄了不知道多少年代了。在那個特殊的年代,能夠找到這麼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已經是不可多得的了。所以他們的祖先便決定在這個地方安下了家。經過十幾代人的奮斗,終于也在這個地方扎下了根來。
同時在祖籍上也清楚得記載著,當時因為生活的需要,族人也闖進過後山,可是卻沒有記載結果怎麼樣,只是突然宣布禁止族人再次進入後山,並把後山列為了禁地。幾百上千年來,一代又一代,後人都遵循著祖宗留下的遺命不敢踏入其中半步,並且在後山與村落周圍建起了隔離帶,提醒村子里的人不得靠近後山。
因為時間的久遠,其間也有幾個大膽的村民闖進去過,可是都是一去不返。因此種種的流言也在村子里流傳起來,這些虛無的猜測隨著先祖的禁令一同流傳了下來,讓後人對後山更是存著一分敬畏膽寒之心。雖然隨著時間的流逝,外界的一切也慢慢影響著這個封閉的小山村,但是所有人還是緊守著遺訓,不敢越雷池半步。
大半時間都是在外面度過的黑子在經過了世俗的一些洗禮過後,原本就對這些傳說半信半疑的他更是對自己以前的愚昧感到可笑。因為村子所在的地方歷經幾個世紀的變遷,在他們祖先到來之前也不知道已經存在了多久,所以據他猜測,那些村民所說的會發光的東西應該是露出地表的一些古人的陪葬之物反射月光所造成的。
最近靈寶荊山一帶連續發生了幾場震級比較高的大地震,許多地方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點損害。他們村子距離震中也不過幾里的距離,受到的波及也非常之大。不過因為村民的房子還是依照著古老的風格保持著原樣,雖然看似簡陋,卻是比較堅固牢靠,倒也沒有什麼大的損失,不過一些地面卻出現了大小不一的裂縫,後山更是在最嚴重的那一次地震中出現了小小的塌方,不過幸好村子周圍有防護欄的保護,多少阻緩了一些泥石沖泄的勢頭,也就是靠近後山的幾棟房子被毀,還好有了準備的村民並沒有人員的傷亡。
要是他的猜測沒有錯,那麼那些原本深埋在地底的棺穴也可能是因為這次大地震而露出了地表,如果運氣不錯,說不定還有什麼大的收獲,而且這段時間政府的精力都放在了抗災上,其他方面自然疏于管理,對于東西的運出也十分的有利。所以經受不住那巨大誘惑的他立刻聯系上了平時的幾個伙伴,一起來挖掘這無主之寶。
“黑子……黑子,我能不去了嗎?”心中不斷涌現出那一直流傳在村子里的種種駭人的傳聞,狗娃顫抖著聲音向後面一直推著他前進的小時玩伴說道。現在他是十分的後悔當初怎麼就鬼迷了心竅一般答應了黑子帶他們到那個地方去。看著旁邊那些人凶神惡煞的表情,讓他只得向黑子商量地說道。
“狗娃,我看在大家小時候交情還算不錯才找上你的,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哦。”黑子皺了皺眉頭,沉著聲音對他說道,順手又推了推他,如果不快點,天一亮被村民發現就不好辦了。
“黑子,你的推測是不是真的?”一個背著個大大包袱的高瘦男人用電筒晃了晃周圍漆黑的樹林,看著前面幾乎拉著狗娃前進的黑子問到。
“應該不會錯的,放心,兄弟不會讓你白跑的。”黑子頭也不回地說道。
為了以防萬一,他詳細的詢問了看見了夜晚異樣的村民,得知狗娃最是清楚不過就馬上找到了他問個明白。原來那晚他剛好因為喝多了點,沒頭沒腦得就往後山走,恰好看見了山林中的異象,嚇得他一個激靈酒就醒了大半,一看自己在後山中,連忙不要命得就撒腿往回跑,一連躲在家里幾天都不敢出門。直到黑子許下了重諾並半帶威脅下,他才為難得答應帶他去那晚發現光線的地方,不過卻不敢保證能夠找到,因為那天自己也是迷迷糊糊的,只記得一個大致的方向而已。
“恩?”借著清冷的月光,無奈的狗娃在幾人的威脅下只得絞盡腦汁的回想著那天晚上的情景,視線不斷得在周圍似熟悉又陌生的環境里晃動著,卻讓他在無意之間發現了一塊掛在一旁荊棘上的小破布。
“啊!我找到了!”狗娃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的興奮,也許是因為可以不再擔心那幾個表情凶惡的人對自己怎麼樣了,他揭下草叢上的那一點布條,對著幾個高興地說道。
他那天晚上回家後就發現自己剛買的衣服被劃了一個大口子,本來是打算向那些平時看不起自己的人炫耀一下新買的衣服,卻沒有想到因為太高興喝的酩酊大醉結果誤闖後山,人不僅受了不小的驚嚇,而且衣服也報廢了,讓他一下居喪不已。不過現在他卻十分高興那天衣服被這麼劃了一下,讓他能夠記起那天發現亮光的準確位置。
“你確定就在這兒?”黑子指了指腳下這塊也就幾十平方米的泥土地,確認似地對狗娃問到。
在這塊不大的泥土地上,到處散亂著一些斷落的雜草和大小不一的樹枝。周圍參天的大樹把這個地方給包圍了起來,月光也僅僅能夠透過繁茂的樹葉漏過一兩縷。在手電的光照下,勉強能夠把這個地方的大概看個清楚。一些泥土就像被翻轉過來了一般,松松散散的,泛著顏色深淺不一的泥巴。如果仔細一點,還可以發現在這些夾雜著草根樹皮的泥土下隱藏著的一條條細小的長長裂縫,應該就是這次地震所造成的。
“絕對就是在這,沒有錯的。”狗娃這人雖然平時看起來邋邋遢遢的,但是記憶力卻是全村最好的一個人,不然也不會僅僅憑著酒後的印象就能找到這個地方了。
“怎麼樣?”那個高瘦的男人放下有點沉重的包袱,對著一個帶著鴨嘴帽正在泥地上拿著一個發光的手掌般大小儀器左右踏著的人問到。
“不能確定,不過看反應應該是有什麼東西在這下面。”帽子的前沿幾乎已經遮住了這個人大半個臉,只從那露出的半個下巴可以看見一道小小的淡紅色傷疤從嘴角拉到了下顎。因為他的整個身體比較瘦小,和黑子等人比較起來完全就像一個小老頭一般,甚至連狗娃那半殘廢似的身高都不及,穿著一件奇怪的衣服,就像勘探隊員衣服的縮小版一樣,整個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只綠油油的老鼠,乍看之下讓人有點忍俊不禁。
不過顯然其他人並沒有這種感覺,听到他這麼一說,都面露一點興奮之色。這個人可是他們之中的盜墓能手,幾次能夠成功盜得幾個大墓,基本都是他的功勞,所以大家對他的判斷絲毫沒有任何的懷疑,非常相信這個叫做“灰猴”的人的技術。
他們顯然不是生手了,決定以後就有條不紊地工作了起來。那個瘦高的男人從包袱里拿出了一些需要的裝備分給其他幾個人,包括了防毒面具、紅外線望遠鏡、雷達掃描儀等等現代化的工具,最後竟然還掏出了一捆自制的炸藥,讓一邊看著的狗娃心驚膽戰的,慶幸自己剛才沒有頂撞他們。
三個人熟練地拿著洛陽鏟順著那些因為地震而露出地表的裂縫在這塊地上挖掘著,那個叫灰猴的小個子還不時的用鼻子聞聞鏟子帶上的泥土味,借著手電的光亮打量著翻出的泥土,眉頭卻是越皺越深。
“怎麼會這樣?”看著手上那夾雜著一點點黃土的泥巴,細細一捏還挺有粘性的,黑子奇怪地問著灰猴。
“這里的東西如果沒有猜錯應該是周商時期的古墓了。”聯想到附近的地理位置,灰猴大膽地猜測到。
幾人一听他這樣說,都興奮地輕輕吆喝了幾聲。近段時間,周商時期的文物在黑市上一路高飆,成為了現下最為搶手的貨物。而且他們也有一個小小的“願望”,那就是希望能夠發掘像司母戊大方鼎那樣的國寶級的文物,那樣也能留名百世了。
“到了。”黑子提起手中經過改造的洛陽鏟,上面的粘滿了黃色的硬泥,還算有點經驗的他高興地招呼了其他幾人一聲。
幾乎幾人同時都到達了同一個地深度,三人配合的慢慢“方”出了這個墓穴的大概位置。灰猴又用手比畫了幾下,拿起旁邊的一個鏟子就在做了記號的地方打一個數十米深的粗眼。隨後那個高瘦的男人就順著這個地洞注入了炸藥。看大家準備工作都做的差不多了,最後再從距地面一米多深處用土把洞眼封死。
看著幾個人都往後退了退,狗娃也下意識地站到了一棵大樹的後面,緊張地望著拿出了一個打火機點燃了導火索的黑子,雙手死死地捂住了耳朵。幾秒過後,一陣悶響仿佛從地底傳來一般,卻沒有意料中的巨大響聲。頓時泥土四濺,就像噴泉一樣被沖力炸到了半空中。
在起爆的瞬間,炸藥的爆破力把原來疏松的土層向四周擠壓擴展,形成了一個可以容納一個人上下的洞穴。看著那黑乎乎的地洞,還是灰猴老練先觀察了一下炸出的泥土,然後才對幾人點了點頭,示意沒有危險了。
趁著其他人在系著安全繩準備下去的時候,黑子走到了已經看呆了的狗娃身邊,拿出一疊的錢遞給了他,同時說道︰“狗娃,你先在外面等著,順便接應一下,等我們出來後,再給你更多的報酬。”
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錢的狗娃高興地接了過來,心中已經被貪欲支配的他幾乎已經忘記了祖先的遺訓,滿腦子就是有了錢以後炫耀的生活,一邊幻想著,一邊使勁地點了點頭。
輕蔑地望了這個小時玩伴幾眼,黑子頭也沒有回的就走到了洞口前面,系上了安全繩,對著留守在上面的一個同伙吩咐了幾句,就對其他人點了點頭,由他帶頭慢慢向著漆黑的小洞穴摸索了下去。
“灰……灰猴,這是哪里呀?”一個青年使勁吞了一口口水,頭不由自主地左右緊張張望著,一邊顫抖著聲音問著前面的灰猴。
手電的光柱在這彌漫著黑暗的幽深通道里面搖晃著,即使那強烈聚集的光束,也仿佛被周圍的黑色所吞沒一般,絲毫起不到照明的作用。有一人多高的通道卻絲毫讓人感覺不到通暢的感覺,四周就像有什麼東西一直在積壓他們似的,心里憋悶的慌。皮靴踩在青石鋪成的地面上,發出咚咚的回聲,回蕩在著寂靜的陵墓里面,透著一股異常的詭異。
“這里應該自從建成以後就沒有人來過了。”灰猴聳了聳鼻子,聞了聞墓穴里那奇怪的味道,斟酌地說道︰“看這個通道的長度,這應該是一個比較大的陵墓,如果我們運氣好,說不定這輩子什麼都不用愁了。”
“不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大伙打起精神來,不要放過了任何一處可疑的地方。”黑子這時在灰猴的旁邊鼓勵大家地說道,不過他的心里卻是莫名地有股慌亂的感覺,也只是借此給自己打氣。
自從下到這個陵墓的通道後,隨著越來越深入,心中卻不能自己得不斷冒出祖先那關于後山的禁令,盤旋在他腦子里怎麼也揮之不去。心髒就和周圍的環境一樣,被一層濃濃的黑色包裹著,緊張地透不過氣來,要不是有同伴在身邊,他差點就掉頭回去了。擦了擦頭上密密的細汗,握緊了手中的重鏟,他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咦?這里有道門!”已經將近一個小時了,就在一行人準備放棄這條路的時候,那個青年卻用手電晃了晃前面,驚異地喊到,腳也不由自主的就跟了上去準備推開不遠處在黑暗中隱約見其一角的墓門。
“你瘋拉!”灰猴一把拉住了超過自己而往前走的那個同伙,低沉著聲音吼到。
因為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大陵墓,所以大家在興奮之余都有點精神恍惚,行為和平常比較起來都有點異常。經過他這一吼,都從剛才的躁動中恢復了過來,個個全身都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尤其是那個被灰猴拉回來的青年,更是慘白著一張臉,想到前幾次探墓時遇到的那些機關陷阱,雙腿都不自主地打起了顫來。
沒有理會那些人各異的表情,灰猴目測了一下自己所處的地方和那道門的距離,調整了一下手中探測雷達的範圍,左右移動起來。
嘟嘟的聲音在空寂的通道里面響著,幾人都屏住了呼吸,聚精會神地看著灰猴的一舉一動。看見他最後輕松地呼了一口氣,提在胸口的心髒也落回了原位。
“因該沒有問題了,還是小心一點好。”灰猴收回了手中的雷達,轉頭對著身後的三人說道,然後取下了身後背著的小包放在地上,順手翻找起什麼來,嘴角卻在黑暗中露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陰笑。
一听他這麼說,幾人也沒有什麼疑惑,紛紛心情輕松地向門那邊走去。就在那道門已經在視線中清晰可見的時候,突然從石質的兩壁傳來一陣啪啪的連綿異響。幾人還沒有來的及反應過來,就听見唰唰幾十聲,無數的細長黑影交錯密集得布滿了整個通道。那個青年和另外一個人因為走的太靠前了,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听見兩聲慘叫歇斯底里的在通道里面響起來。
在听見那些異響的時候,黑子就感覺到不對勁了。依照著本能他往後退了一步,這小小的一步卻救了他的命。
“這是怎麼一回事?!不是說沒事了嗎?!”待一切都恢復了平靜,看著前面那幾乎已經慢慢變的烏黑血肉模糊的兩具尸體,剛才還活生生的人,一下就倒在了這冰冷的地底,讓原本就有點莫名緊張的黑子對著一臉無所謂的灰猴吼了起來。
“閉嘴!”他拿起一把精細的匕首,對著黑子比了比插進了腰帶里,瞥了同伙一眼,淡淡地說道︰“在古墓里什麼事情都能發生,許多墓穴的機關也能阻止紅外線的探測,你又不是不知道。做我們這一行的就隨時準備了死在這地底了,他們這一死倒也好,少了幾人分贓,不是更好嗎?想想里面可能蘊藏的寶藏吧!”
越過插滿了箭矢被兩人的鮮血染紅了一大片的通道,灰猴背對著黑子說道,眼中閃過一絲陰冷的表情,接著又用充滿誘惑的聲音對著黑子說道。
看了看地上那兩具死狀恐怖的尸體,插在身體上的利箭無疑含有巨毒,原本身材碩壯的兩人已經萎縮成了小小的一團,甚至連白生生的骨頭都能看見。接著又望了望那一堵攔在前面的大門,黑子心里掙扎了許久,最後還是被那即將到手的寶物帶來的巨大財富所迷惑,急速地喘了幾口氣,拿起地上遺留的包袱就從那死去的同伴身邊走了過去,同時在心里默默念頌了幾遍佛號,希望兩人能夠安息。
這是一個大概六米多高,四米左右寬的用青銅澆灌的一道大門。整個門體沒有一絲的裂痕,就像和旁邊的石壁天然連為了一體般。門上面有些地方已經生了一層厚厚的青苔,從中還可以發現門體上那分布著深淺不一的淺綠色,銅銹的刺鼻味一陣一陣的散發出了,讓兩人不由地捂了捂鼻子。
在青銅大門上面,橫六豎八的刻著幾排極有規律的符號,似乎就像當時的文字一般,記敘著什麼東西。急于進去里面的兩人並沒有仔細的去觀看,也就當做是殷商時代的金文而已,卻不知道那根本就和他們所想的差了何止千里?
“***!”灰猴用匕首狠狠地撬了撬銅門和石壁的接口處,除了一絲絲的石屑落了下來,根本沒有辦法撼動這個穩如磐石的青銅大門,不由詛咒地啐了幾句,回身蹲下從剛才帶過來的包袱中又翻找起什麼東西來。
“不會吧,灰猴,在這用這個的話墓穴很容易塌陷的,而且也不知道周圍有沒有保護墓穴的流沙……”發現灰猴竟然掏出了炸藥準備炸開這道攔路的大門,黑子就仿佛看瘋子一般提醒道,身子不由自主得往後退了退。
“你看看周圍的石質建料,看這里的結構和所處的位置,別說這點炸藥,就算多個十倍也絕對不會出什麼事情。如此堅固的構造可見這里面埋葬的是多麼尊貴的人,我們就等著發大財吧。”灰猴已經被即將到手的巨大財富所迷惑,雙眼閃爍著貪婪的光芒,利索得就在門的四周粘好了幾個炸藥。
“好了,向著我們的財寶出發吧!”他興奮地叫囂著,同時點燃了手中的導火線。
黑子望了望已經陷入了瘋狂的灰猴,看著那哧哧燃燒著的引線在黑暗中冒出點點的火花,他突然從心里涌現出一股強烈的不安之感。那突如其來的驚恐感覺就像八爪魚一樣緊緊地包裹著他的心髒,隨著引線的減短越來越,那股讓他整個靈魂都要戰栗起來的陰冷感覺使得他逃避似地整個人趴了下來,臉埋在冰冷的地下。
“不要!”明顯感覺到那股令人恐懼大感覺就來自大門之後,黑子在心里突然大聲地喊了出來,卻絲毫阻止不了那巨大的轟隆聲。
沖擊波一陣一陣涌了過來,熱浪席卷著整個碩長的通道,不過卻因為那堅固的構造絲毫沒有任何的損害。身後兩具同伴的尸體卻不知道被吹到了哪里去,只留下了一大灘已經變的暗紅的血跡,告訴他們曾經發生過的什麼。
“天呀!發財了!”穿過被炸藥炸裂成了幾大塊碎片的大門,還沒有等塵土散盡,灰猴就一馬當先地沖了進去,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由地呆了呆,情不自禁地說道。
門口所處的地方是一個幾十平方米的長方體石質高台,兩邊個有一個階梯向下延伸。近千平方米的巨大的陵墓里,整個地層都比門口的石台低下了十幾米,一眼望去,就像被什麼巨大的力量憑空挖去了一般,顯得十分的突兀。高高的墓頂根本讓人不覺得是在一個墓穴之中,期間及有規律的瓖嵌著一顆顆斗大的夜明珠,發出淡淡柔和的光芒,使得整個陵墓都隱隱可見。
在和石台相對幾乎百米的地方,也就是整個陵墓的正中,同樣聳立著一個平行的高高方台,不過從那珠光中反射出來的光線告訴兩人,其構建的質地絕對不是凡物。在高台上,靜靜地擺放著一副類似棺材的東西,除此以外再無它物,那孤零零的感覺讓人有種突兀詭異的感覺。
圍繞著中間的高台,密密麻麻地饒圈堆積著成山的骨骸,其中也有不少婦女和兒童的尸骨,就是讓見慣了死人的兩人心里也不由有點發毛。因為也清楚古代有陪葬的習慣,所以他們倒沒有太大的驚訝,在這些尸骸當中,夾雜著大量的青銅器具,不泛青銅戈、瓿、鬲、單、爵、觚、盤等等商周時代常見的東西,也有代表著無上尊榮的尊、角、方彝等等。
“哈哈哈哈,這些都是我的了,這些都是我的了!”看著眼前成堆的古物,灰猴眼中的貪欲越來越重,因為太過興奮,眼中都充滿了濃濃的血絲,身體忍不住手舞足蹈地對著下面的古跡大聲喊了來。聲音在這不知道沉寂了多少年的陵墓中回蕩著,久久不願散去,似乎在昭示著什麼。
黑子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目光呆滯的都不知道應該把眼楮放到哪里了。原本想這個墓穴也不過就是一個有錢的奴隸主或者貴族什麼的安葬之地,可經過那長長的通道,那巨大的青銅之門,和現在所處的這個大到不敢想象的陵墓,笨蛋都知道埋葬在這里的絕對不是普通的人。如果是在平時,能夠盜到如此一個寶藏般的陵墓,他或許會和灰猴一樣高興的不能自己,可是現在,他心中卻絲毫一點也沒有高興的心情,反而那股不好的陰影越發地籠罩在了他的心間,那種不吐不快卻又不知道因該說什麼的無措感讓他莫名的恐慌不已。
擦了擦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布滿了一層細細汗水的額頭,黑子看著已經走下了石台向中間那個棺木所在地方走著的灰猴,他突然有種叫住他的沖動,但是回頭望望身後黑壓壓一片的來時通道,實在沒有勇氣再退回去了,只得拉了拉身上背著的包袱,緊緊跟著他走了過去。
滿地的尸骨有時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灰猴粗魯地掃開前面礙腳的那些年代久遠的骨頭,有的輕輕一觸踫就化成了灰燼。隨手撿起那些看起來比較精致的青銅器具,就這樣一路走來就有了滿滿的一包,跟在他身後的黑子甚至能夠听見他那粗重的喘息聲,就仿佛那看見了骨頭的獵狗一般,貪婪的聲音在整個墓室里面都清晰可聞。
經過大概半個多小時,兩人終于艱難地移到了陵墓的正中,只有到了這里,才發現這個突兀在整個墓室的台子是多麼的高大。那不知道用什麼材料鋪成的階梯從四個方向把高台和墓地連接了起來,在珠光的照射下,其中似乎流動著一股晶瑩的光澤,光潤柔滑的台階踩踏上去讓人絲毫感覺不到一點的反作用里,就像踏在了雲端一般舒服,使得兩人差點樂此不疲的來回多走幾次。
大概有半人高的石棺周圍,刻畫著和那道青銅大門上幾乎一樣的奇怪符號,厚厚的棺蓋上更是畫著一些兩人不懂的圖片,似乎是在描述著一場戰爭,不過那精細的刻紋即使是現在高超的工藝技術相信也不可能做到如此的栩栩如生。但是兩人的精力顯然都不在于此,仔細看了看和棺身縫合的十分緊密的棺蓋,用力推了推,根本沒有移動的痕跡,已經等不及的灰猴又拿出了那僅剩的一包炸藥。
“灰猴,這樣好嗎?”還從來沒有如此盜過墓的黑子緊張地向正固定著炸藥的灰猴說道。
“你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灰猴白了這個同伙一眼,看著他那害怕的模樣輕蔑地撇了撇嘴,繼續著手上的工作沒有理會他。
黑子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暗自嘆了口氣,微微移動了幾步,確定炸彈的威力不可能危及到自己後,才無奈地看著正準備點火的灰猴,捂了捂耳朵。
轟隆一聲巨響,這沉睡了千年的古墓似乎也甦醒了一般,那些幾乎已經散架的白骨也因為震動隨之在冰冷的墓底抖動著,仿佛在害怕著什麼似的。漫天的灰塵也因為著突來的爆炸飛舞著,視線所到之處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因為絲毫沒有提防,兩人不小心吸進了幾口渾濁的空氣,牽動著肺部連連咳嗽不已。
好不容易一切都安靜了下來,看著那殘存的半張棺蓋,灰猴顧不得拍去那滿身的塵土,急急忙忙便把頭湊了上去,準備大大搜刮一下這神秘主人的陪葬之物。
“咦?”灰猴雙手撐著積滿了灰塵的石棺邊緣,詫異地看著棺內愣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