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伊文 誅仙續 [全書完]

陸戰男兒

第五部分 第一百四十章 淪落人

    “亢嗷………。”

    一聲低低的咆哮忽然響起，黑暗中仿佛炸響了一記悶雷，就連大地也輕輕的顫抖了一下，

    沉悶的暗風中夾著淡淡的腥咸，傳了開去，

    秦無炎臉色駭然，雙眼死死的盯著黑暗中那兩盞巨大的幽藍之燈，腳步…慢慢的向後退去，

    而那兩盞幽藍色妖瞳仿佛沒有看見眼前這螻蟻般的人一樣，依舊怔怔的屹立在黑暗之中，

    空洞而又無神，仿佛靈魂已離開了軀體，

    秦無炎心中疑惑，但腳步依舊向後退卻，

    ‘黑水玄蛇，’這條縱橫古荒亙古凶獸對他一點都不陌生，

    他很清楚，如此近的距離下，如果它突然發難，世間根本無人能擋，

    而就在這時，秦無炎身子輕輕一晃，仿佛絆著了什麼

    “咚………。”

    一道黑影自他腰間掉落，清脆的聲響久久回蕩，在這個沉寂的黑暗中卻顯得格外的突兀。

    秦無炎臉色大變，

    黑暗中那兩只巨大的妖瞳一陣虛離，接著輕輕的移動了一下，正好對著那位驚慌男子，

    帶著些許的疑惑，

    秦無炎面色慘淡，他連忙定住身子，輕緩的呼吸聲與心跳突然之間仿佛停住了一般，

    一時間，一人一獸便僵持在了那里，

    須臾，

    秦無炎慢慢的鎮定了下來，他微微垂首，朝剛才發出聲音的源頭看去，

    那是一支細小的竹笛，呈褐黑色，上面刻有一些催魂的符咒，正是自己的‘控妖笛’。

    秦無炎目光一閃，深眸之中閃過一絲異彩，他慢慢彎下腰，伸手朝地上的‘控妖笛’探去，

    幽冷的黑暗中迷波輕湧，帶著著點點壓抑，彌漫在整個天地間，

    迷蒙中，一陣悠揚的笛聲突兀的響了起來，

    笛聲悠遠而又綿長，仿佛那浩瀚遼原，一眼千里，行到中止突然又高山疊起，大氣蒼穹，又如白云瀑布，一泄千里，

    笛聲優悅回腸，婉轉百折，卻帶著一股若有而無的哀意，仿佛蠱世魔音，帶著一絲莫名的誘惑，勾人心魂，直讓人身心沉醉而不可自拔。

    黑暗中，幽藍色的妖瞳忽爾疑惑，忽做茫然，又有凶芒乍現……，萬般神情來回轉換，居然有些茫茫然而不知所措了，

    而秦無炎此時已是滿臉大汗，握著‘控妖笛’的手也輕顫抖著，這是‘控妖術’中的最高意境，直能摧毀靈魂，震懾肉身，

    只不過他還從未使用過罷了。

    而妖異笛聲不僅沒有隨著他的疲憊趨緩，反而一波高過一波，滾滾音浪充斥整個天地。高亢中帶著點點肅殺，

    “啪……。”陡然間一聲脆響，

    ‘控妖笛’頃刻間被震為堙粉，秦無炎面色漲紅，連連倒退，

    綿延的笛聲突然歇止，天地間詭然的安靜了下來，

    一股暴戾的氣息瞬間籠罩住整個空間，

    “亢嗷…………。”一聲震天巨吼，幽藍色妖瞳陡然大亮，‘黑水玄蛇’大半個身子騰空而起，帶著無匹的氣勢咆哮蒼穹。

    就連被‘九天刑雷’劈中的地方，居然也奇跡般的複原了。

    秦無炎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

    這時‘黑水玄蛇’突然一個擰身，猙獰的巨頭朝著那個渺小的黑影俯沖而下，

    “砰………。”秦無炎退無可退，‘轟’的一聲撞在了身後的巨石之上，

    縱然他有萬般神通，一時之間居然也被駭得忘記使用了，不過在這中洪荒巨獸面前，任何的抵擋都會顯得蒼白無力。

    很快，‘黑水玄蛇’那猙獰的巨頭占據了他所有的視線，懾人的氣勢直撲而來。

    秦無炎心中懊悔不迭，可冰冷的事實已容不得他多想那些了，

    這是一幅什麼樣的情景，秦無炎心中顫栗，

    森冷的利齒

    暴戾的眼神

    恍惚間……那無情的眼神仿佛在緩緩的變化著，

    初時的不可一世慢慢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恭敬的順從，

    秦無炎怔怔的看著這一切，緊繃的臉龐緩緩放松，不甘與懊悔的眼神順而被狂喜掩蓋，他慢慢的站起身子，

    一步步走向那只撼古震今的上古凶獸，

    終于，他來到了‘黑水玄蛇’的頭下，伸出的手探向那黑亮的鱗片，

    冰涼的感覺透過指尖游遍全身，沉靜的血液帶著那絲古有的戾氣再次沸騰了起來。

    英俊的面漸漸猙獰，忽然他仰頭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未止，黑暗中一道流光沖天而起，穩穩的落在了‘黑水玄蛇’的頭頂，而瘋狂的猖笑聲也越發的肆無忌憚了起來，

    仿佛感召著他的怒火，‘黑水玄蛇’半個身子妖舞而起，帶著逆天之威，張開那猙獰的巨口仰天狂嘯，

    “亢嗷…………。”

    ………………

    良久，

    ‘黑水玄蛇’慢慢的挪動著它那小山般的身子，往黑暗中行去，

    這里‘碎云澗’之底，四面八方毒瘴籠罩，特別是頭頂之上，黑壓壓的一片，黑瘴遮天，

    蕭冷的土地上骸骨遍野，有各種野獸的巨大骸骨，也有人類的骷髏殘骨，

    森冷之氣恍若置身地獄，瘴氣中不少毒蟲來回疾奔，仿佛感覺到這上古凶物的氣息，一只只遠遠的躲開，

    迷瘴之濃，就算竭盡目力秦無炎也只能看清百丈之內的事物，但‘黑水玄蛇’卻是不同，即便如此昏暗，但在他的眼中卻依舊亮如白晝，

    就這樣，秦無炎指引著‘黑水玄蛇’朝北面行去，

    此時充斥在他胸中的是那無邊的殺意，因為有了‘黑水玄蛇’的幫助，他根本無懼任何門派，

    雖然這只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但事實上也的確沒有幾個門派能夠抗衡于他，帶著無邊的怒火，他決定將曾經所受到的屈辱一一加倍的還回去……，不僅如此，他還要重建‘萬毒門’，再之後……那便是掃除天下門派，‘萬毒稱王’。

    “千門俯首，萬毒稱王呐…！”秦無炎低念一聲，臉上的笑容慢慢變得癲狂起來，

    就在這時，他笑容忽的一愣，腳下的‘黑水玄蛇’也停了下來，幽藍色妖瞳怔怔的看著頭頂上的那個男子，

    而秦無炎的目光卻是看向那昏暗的毒瘴深處，

    在那里，

    一蓬迷離的清輝頑強的屹立在黑暗之中，雖然時有搖曳，但卻莫名的執著，

    秦無炎禦空而起，落在了前方的地上，

    “瞿瞿瞿瞿………。”一陣奇怪的聲音突然響起，

    那清光的周圍突然竄起幾道黑影，電閃般沒入了茫茫的毒瘴之中。

    秦無炎目光一凝，朝那光源看去。

    那是一顆青色的石頭，靜靜的漂浮半空，光滑的石面上流光輕閃，散發出一蓬肅雅的清輝，形成一道光盾，保護著它的主人，

    秦無炎微微一愣，

    “燕虹……。”

    他低喃一聲。清光之中，一位身穿淡色衣裙的女子半側而躺，此人正是被李洵暗算野狗擊中的‘焚香谷’弟子燕紅，看她左肩之處沾有血澤，想來業已受傷，

    聯想到剛才那竄走了黑影，秦無炎暗想若不是她的法寶‘青神石’自動護主，說不定這可人兒就要葬生那些毒蟲猛獸之口了。

    他慢慢的蹲下身子，接著曲指輕彈，只聽“波”的一聲輕響，青色的光盾支離破碎，

    秦無炎伸手將那青石接在手中，心神忽然一動，“嗡”‘青神石’一陣顫抖，接著再次散發出迷蒙的清輝，照亮了周圍，

    “你也是被人出賣嗎？”秦無炎輕聲疑問，也似兀自喃語，

    接著他伸手凌空疾揮，一道道怪異的青符憑空出現，他伸手一拍，將其打入燕虹的肩頭。

    周圍沉默了下來，只有那低低的呼吸聲飄蕩在黑暗之中。

    秦無炎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忽然他目光一怔，妖異的臉上泛起一層異彩，

    此時的燕紅，秀眉輕遮，瓊鼻翹挺，細唇微微含縫，清柔的許光下，那張泛白的面孔上居然閃現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她左肩衣衫碎盡，隨著他剛才的動作，周圍的衣服也都翻了過來，露出了一大片白花花的肌膚來，就連那飽滿的柔峰也是一幅欲遮含羞的樣子。

    如此情景，就算佛佗將世，那肯定也是碎盡禪衣，大修‘歡喜禪’。更何況這個位人在中年的男子。

    秦無炎心中一蕩，綺念頓生，看著眼前這位美麗的可人兒，沉靜的目光慢慢變得灼熱了起來，

    他輕輕的伸出手，勾起了那根淡粉色腰襟，

    接著，

    他慢慢的壓了上去。

    ………………

    昏暗的瘴氣，天地一色，

    本已沉靜的灰蒙中突然響起一陣奇異的聲音，帶著莫名的低吼聲，尋找那心靈的碰撞，

    昏暗中，那兩盞燃起的巨大幽藍，也漸漸的熄滅，仿佛也在羞于此現，

    黑暗，仿佛也陷入了沉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

    “啊………。”一聲驚呼陡然間響了起來，

    迷離的清光下，燕虹掩面而泣，削瘦的香肩仿佛也蕩起了一絲紅暈的余潮，輕輕的顫抖著。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她低低的哽咽著，

    “噔，噔，噔……”低沉的腳步由遠及近，一張俊美異常的面孔慢慢的出現在清光中。

    燕虹顯然料之不及，她蜷縮著後退一步，抬起了首。

    “秦無炎？是你…？你為什………。”

    “我喜歡你很久了！”秦無炎淺笑著打斷了他，嘴角輕輕勾起，

    “很久了……，但礙于你師兄李洵與我們各自的陣地，所以我一直壓抑著對你的愛。”他緩緩的向燕虹走去。

    “師兄？李洵……？”燕虹喃喃一聲，突然她身子一陣顫栗，迷茫的眼中閃過一絲恨意，

    秦無燕慢慢的蹲下身子，輕聲道：“不錯，你師兄，他與你齊肩門下，我怕………。”

    “不會的………。”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秦無炎微微一愣，接著低歎一聲很自然的攬住她的雙肩，道：“是的，我們都是被這個世間所拋棄的人，沒有人會可憐我們，我們只能自己爬起來。”

    說著他將燕虹輕輕的擁入懷中，而燕虹也並不反抗，纖巧的下巴枕在對方的肩膀上，仿佛也在尋找著那久違的溫暖，

    秦無炎低低一笑，口中不停的輕語道：“他們不會可憐我們，所以呢………，我們要報仇，將他們踩在腳下，用他們的鮮血證明我們的存在，”

    “報仇……。”燕虹喃喃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惘然。

    “不錯…，報仇………。”秦無眼目光突然一冷，接著邪笑一聲，慢慢的將懷中的可人兒推倒………………。

陸戰男兒

第五部分 第一百四十一章 歸隱？

    青云山，

    通天峰，

    肅穆莊嚴的‘玉清殿’中，各脈首座端坐其上，

    玄夜一身墨綠道袍，泰然而坐，威嚴中顯露出幾分深沉，

    大殿正中，常箭等一行最先前往‘碎云澗’的弟子肅首而立，而其面色卻是各有不一，

    大殿之中沉默靜軒，氣氛有些古怪，

    掌教玄夜收回目光，輕咳一聲，道：“這次‘碎云澗’之事三位師弟做得很好。”

    ‘龍首峰’首痤齊昊輕輕一笑，道：“掌門師兄過譽了。”

    玄夜微微頷首，目光不經意的瞟了一眼陸雪琪，欣然道：“這次常師弟等弟子能夠安然歸來，實乃我教大幸，而且………。”

    說著他目光有些異樣，蒼松之事眾人已是心知肚明，就連一些不明白原由的弟子，在經過多方打探後，也清楚了其中因果。但這種事情是卻不能說出來的，

    這時宋大仁突然道：“掌門師兄，此次魔教詐我‘青云’，目的在于引出我派中人前去討伐，可是當我派去到‘碎云澗’時，魔教卻並未阻截，這其中實在是蹊蹺呀………。”

    玄夜眉頭微皺，

    這時一直靜立不動的陸雪琪突然道：“魔教是有陰謀，只是‘焚香谷’臨時有變而已，而且………。”

    “陸師妹………。”玄夜忽然打斷了她，正色道，“‘焚香谷’乃我道正派大家，聲望極高，若無確鑿證據，還請師妹言之謹慎一些。”

    陸雪琪面色一冷，不過卻沒有多說什麼，

    這時常箭上前一步道：“我們也是在‘焚香谷’弟子李洵離開後遇襲的！”

    他意思很明顯，‘焚香谷’的確有問題，周圍等人也紛紛議論了起來，

    玄夜面上閃過一絲不悅，張小凡出現的事他已經知道了，對那個曾經的同門師弟，他心里隱隱還有些反感的，

    因為十多年前的場大戰後，清楚真相的人大多都偏向于他，自己身為掌門，居然很難服眾，這種事任誰都難以容忍，所以他一直都忌諱著那人的一切，

    聽常箭如此一說，他當下輕哼一聲，道：“‘焚香谷’若有異心，在奪‘七彩聖蓮’之時，有豈會隱忍不發。”

    此話一出，大殿之中忽然安靜了下來，

    ‘掌門動怒了，’眾弟子面面相覷，一齊沉默了下來，不過多有目光瞟向那位高高在上的那位冰美人，原因無他，只因為七朵‘聖蓮’中的一朵就在她的身上。

    發現眾位弟子目光有異，陸雪琪心中立刻頓悟，看著如此局面，她一陣厭煩，臉色也不由的更冷了，

    但想著不久後便要與那人遠走天涯，心中不由的一陣甜蜜，那冷面冰顏仿佛春媚融雪，頃刻間化為一郁暖洋，堪令萬花失色。

    如此情景，直讓殿中的一眾弟子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們就算砸破腦袋也悟不出，倒底是什麼原因能讓這麼一座萬年冰山瞬間融解。不止他們，就連高台之上的幾脈首座也是面帶驚異，顯然始料不及陸雪琪會如此‘失態’。

    玄夜卻不做多想，他輕咳一聲順著剛才的話說道：“‘七彩聖蓮’乃天外靈物，本應有緣人得之，若不然為我正道一方奪得也是增強一份衛道之力，卻不想中途為‘魔教’中人所乘，奪得灰蓮一半，真是怡害無窮呀！”

    說著低歎一聲，神色有些擔憂，

    眾人早以醒悟，見玄夜如此一說，齊昊等幾人面色有些不自然，

    “掌門，我………。”

    “齊師弟，這不是你們的錯！”玄夜笑了笑打斷齊昊說道：“此次你們的確做得很好，門中弟子獲益頗大，不管是心性的鍛煉還是機遇所得，對他們今後都有莫大的好處，這也是我‘青云’之福呀。”說著話鋒一轉，

    “魔教中人善用詭道，另人防不勝防，那等情況，任誰都難以預料，所以錯不在爾。”

    此話一出，殿中弟子紛紛露出笑容，特別是此次在‘碎云澗’得獲神兵的弟子，笑容中也多了一絲堅毅，

    玄夜淡笑著看著眼前的一干弟子，心中莫名升騰起一股異樣的慰籍，仿佛那種遲到的感覺終于來了。

    不過他眼角的余光還是不由的瞟向旁邊的那位白衣女子，仿佛在回應著他的目光一般，

    陸雪琪突然說話了，

    “掌門……。”一聲清語倏的傳開，

    殿中弟子紛紛停住了議論，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位絕美的女子身上，哪怕只為欣賞那刹那的驚鴻，

    就連齊昊等各脈首座都好奇的看向那位話不多的師妹，只因今天的她，實在太過反常。

    玄夜也是微帶驚訝，在他的映象中這位師妹可從沒有主動說過什麼，更別提如此鄭重的稱呼他了，

    “陸師妹有何事，但說無妨。”玄夜微笑著道，

    陸雪琪面容恢複了慣有的清冷，接著淡定神若的吐出四個字：“我想隱退。”

    此話一出，殿內眾人“嗡”的一聲紛紛議論開來，不少弟子面帶疑惑，他們實在想不通如此年輕的她為何做此決定，要知道身為‘青云’的一脈之首，在天下門派中擁有的地位可是超然的。

    而侍小詩更是面帶焦慮，秀眉蹙成一團，看那情形若不是有掌教等人在場，她肯定是第一個上前詢問的了，

    相對于他們的不解與疑惑，高台之上的幾脈首座卻是穩定自若，雖然面有不一，但卻無什難解之處，

    特別是宋大仁與曾書書幾位與之有過相處的首座，更是能模糊的揣摩出中間的原因。

    大殿正中，玄夜面色複雜，目光閃爍不定，他雖然不知陸雪琪為何提出隱退，但他隱隱能夠感覺得到此事與那人定有關聯，

    一想到這里，他心中不由的微怒，面色漸漸難看了起來。但忽然間他又仿佛想起了什麼，緊繃的面龐瞬間舒展，

    他淡然一笑，道：“陸師妹正值風華，‘小竹峰’一時間也離不開師沒你，此事還得從長計議呀！”

    殿中弟子又是一愣，‘此言之意算是默許她了，只不過………。’

    就在眾弟子暗暗思付之時，大殿之中忽然飄散出一陣清香，那些還在沉思的弟子眼睛一亮，因為這股香味對他們實在是太熟悉了，

    果然，高台之上，陸雪琪纖白的玉掌中盛開著一朵紫色的仙蓮，

    花瓣七片，紫氣盎然，正是其當時于‘碎云澗’所得之物——‘七彩聖蓮’。

    一時間，空氣中的清香仿佛又濃郁了幾分，另人呼之神清氣爽。

    玄夜盯著那朵紫色仙蓮看了好一陣子，這才疑惑的看向陸雪琪，但眼眸深處卻是閃動著熾熱的光芒，

    陸雪琪面色一緩，道：“這是我與諸位弟子自‘碎云澗’所得，本應交給掌門處置。”

    說著便遞了過去，玄夜按捺住激動的心情，欣然道：“師妹何出此言，此物可是眾弟子與師弟們竭力所得，理應為你等所有，”

    說著他微微一頓，接著目光謹然的道：“不過這‘七彩聖蓮’物珍慎少，卻又恰好七瓣，不如由為兄作主，各脈首座一人一瓣，此次南下其他弟子另外酌加賞賜，怎樣？”

    此話一出殿中一陣嘩然，眾弟子面露喜色，此次南下他們正如玄夜所說，收獲頗豐，眾人心里也是有所滿足，可聽如今之意，也許還有獎賜，這怎能叫他們不為之興奮，

    就連幾位首座一時間也是情難自己，紛紛展顏而笑，

    陸雪琪面有微怔，接著眼中閃過一絲欣然，

    她淡笑一聲，道：“掌門睿智，如此自然最好不過，至于‘小竹峰’，我自有安排，師兄不必擔心，隱退之事，還請師兄准允！”

    玄夜沉吟片刻後，肅然道：“既然師妹歸意已定，為兄也不做挽言了，哪日若師妹覺得山野悶慌，‘青云’的大門依舊為你而敞，隨時都可回來一敘。”

    他心中剔透，陸雪琪去意已決，無人可左右于她，自己何不順水推舟，在諸位弟子的眼中也是顯現了肚量，

    對于‘七彩聖蓮’，他雖然有過一人獨攬的想法，但理智告訴他那樣對自己根本無什大的好處，

    上次‘曼陀羅之果’雖然助他一舉突破‘太清境界’，但那畢竟不是自修而成，境界是到了，但根基卻是極不牢固，對敵也發揮不了‘太清之力’，

    若再行冒然提高，只怕後果難以設想，但他清楚對自己絕無益處，

    而如今將‘七彩聖蓮’均分給其他首座，不僅能提高門派整體實力，而且也能收攏人心，可謂一舉兩得，自己更能得其一瓣，更是歡喜大家。

    陸雪琪聽玄夜如此一說，心中一陣輕讕，目光沒來由的一陣虛離，

    在她心里，除了心中那人之外，‘青云’便是她最難割舍的了，可如今要做出選擇，她不得不放棄這份情義。

    “多謝掌門。”陸雪琪微微頷首，臉上閃過一絲異彩。

陸戰男兒

第五部分 第一百四十二章 相聚

    青云山腳，

    此時晨風佛曉，這里重山疊浪，郁郁蔥蔥，

    沉浮間，浪起回旋，氣勢頗為浩蕩，抬首看去，一眼竟是望不到邊。

    晨曦之陽徐至樹稍，林間慢慢沸騰起來，蟲鳴獸吼此起彼伏，飛鳥嘻戲，倒也熱鬧非凡。

    時間流水悄逝，不知不覺中日已中天，

    漸漸的，仿佛熱情已過，老林也變得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幾縷溫熱的風懶懶拂過，卻帶不走多少酷炎，

    不知過了多久，樹叢中忽然響起一陣異響，

    “蔌蔌……。”茂密的灌木一陣搖晃，緊接著嗖的一聲竄出一道黃影，

    “汪汪汪汪…………。”嘹亮的狗吠悶如洪鍾，

    驚起一陣飛鳥，可這大黃狗卻是興奮異常，一雙狗鼻子哼哼唧唧，碩大的尾巴晃個不停，在灌木中竄來竄去玩的不亦樂乎，

    還不時的朝著樹上嘰嘰喳喳的小鳥一陣狂吠，大有挑釁加不屑之意，但樹上的鳥兒卻只能對他咂咂嘴皮子，對這只擾自己清夢的家伙，倒也無可奈何。

    這時一道灰影飛速的在高樹間來回騰躍，很快便靠了過來，朝那群吵噪不休的小鳥凌空撲去，

    樹丫子上瞬間炸開鍋一般，小鳥們一只只尖叫著擇路而逃，

    灰影仿佛也無意抓它們，只見它身子不停，忽的凌空一竄，落在了大狗的背上。

    “吱吱吱吱………。”猴子一陣歡叫，顯然對自己剛才的傑作大是滿意，它的爪中握著幾個不知名…的果子，興奮時還不忘大嚼兩口。

    這一猴一狗正是張小凡所養的小灰與大黃，

    大黃見小鳥被嚇得只敢盤旋在空中，頓時狗顏大悅，口中不停的向著空中歡吠，

    小灰也是大為得意，“吱吱吱吱”叫個不停，還不時的向空中扔出手中的野果，嚇得小鳥一陣慌亂，

    不多時，也許覺得乏味了，大黃哼哼著打了兩個響鼻，接著狗頭一抬，趾高氣昂的載著小灰往密林走去，

    低矮的灌木間陰冷多濕，這一猴一狗悠閑的走在其中，那本就不多的幾只毒蟻猛獸在聽到它們發出響動後，都躲得遠遠的，看似極其畏懼這一猴一狗，

    而小灰卻也並不在意，只有這只大黃狗朝著它們奔逃的身影大吠不停，仿佛以前沒少吃它們的苦頭，

    不知走了多久，

    迷蒙的陰暗豁然開朗，低矮的草木綿延遠方，明豔的驕陽下，一座小木屋依山而立，

    在它的旁邊還座有一間小木棚，不過看那樣子卻是很久沒人住了，

    大黃馱著小灰邁著輕快的小步子往小屋走去，

    “吱吱吱吱………，”小灰忽然歡叫一聲，三只眼滴溜溜的一陣亂轉，

    一雙猴爪抱著那條粗大的黃尾巴搗鼓個不停，大黃鼻子哼的一聲打了個響鼻，接著轉過狗頭，仿佛又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一般，朝著那條大尾巴咬去，

    奈何它一轉頭，那尾巴也跟著動了起來，如此般，卻只是在原地打轉而已，這個已經熟爛了的游戲在它們的眼中卻仿佛有著無窮的樂趣。

    另這一猴一狗興奮無比，大黃越轉越急，背上猴子揮舞著爪子吱吱怪叫，仿佛也在替它加沒打氣一般。

    …………

    老林中狗吠猴叫不絕于耳，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樣，

    …………

    “撲通……！”

    大黃轉得太急一個不慎突然跌倒在地，背上的小灰鼓碌碌的滾出老遠，

    而就在這時，沉靜的小屋“吱呀”一聲，緩緩內開，

    小灰與大黃同時昂起腦袋，齊齊看了過去。

    灰暗中，一個中年男子慢步踱出，看他額眉下斂，面色沉重，仿佛懷有心事，

    此人正是張小凡。

    小灰與大黃仿佛也感覺到了什麼，並沒有跑過去，而是又重新撕吵在一起，

    看著嘻戲一團的一猴一狗，張小凡面容一松，沉思著走出小屋，

    的確，他心中壓抑得厲害，從來都沒有過的感覺，仿佛內心深處那份塵封已久的感情又出現了裂縫，

    沉郁，心悸，還有那莫名的期盼，化做萬縷愁絲堵在胸口，居然另他有種窒息的錯覺，

    抬起頭，深深的呼吸，明朗的天空不知何時已被大片的云朵遮掩，一幅風雨欲來的樣子，

    而那種壓抑的感覺忽然間又濃烈了許多，仿佛萬斤巨時壓在胸口一般，另道行深厚了他，居然有些手足無措。

    他緩緩向前走著，垂下的手掌緊握成拳，

    目光卻死死的盯著那一角的老林，

    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了一般，就連一直打鬧不休的小灰與大黃仿佛也感覺到了氣氛的異常，忽然安靜了下來。五只眼睛一齊看向那個背影偉岸的男子。

    老林萬籟俱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異樣的氣息，

    一切仿佛瞬間定格，就連時間，也偷偷的放緩了腳步，

    “沙，沙，沙………。”低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輕嫋如煙，仿佛來自夢中，

    張小凡身子大震，明亮的眼睛一陣虛離，緊握的手掌指甲深陷肉中，而他卻如若未覺，只是睜著那雙迷蒙的眼睛，

    怔怔的看著那里，仿佛守望了千年。

    心底那不知名的角落中，塵封已久的珍藏終于脫去重重束縛，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目光慢慢變得迷惘，接著，緩緩的合上雙眼，

    緊握的手，輕輕一松，

    修長的指尖處滑落一滴血澤，滲入土中。

    ………………

    清盈的風，拂過老林，所以的一切再次自然，

    低沉的腳步聲踏出林間，卻忽然停在了那里，仿佛在觀望著什麼，又似俏眸止步。

    而那道偉岸的身影卻是不可遏制的顫抖了起來，展開的雙手在次緊握，哪怕血水疾湧，他依舊絲毫不覺，

    蒼陳的眼簾一陣波瀾，但卻沒有睜開，那無形的恐懼再次將這個男子籠罩，

    一切，恍若夢魘。

    空氣中，死一般的寂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沉靜的空氣中再次響起那低低的腳步聲，

    “沙，沙，沙………，”一步一步恍若煙云卻又清明刺耳，

    最後，站定在那道身影之前，

    時間，再次回眸。

    迷蒙中，久違的氣息云煙繚索，盤繞在他鼻眉胸前。

    多少個深夜的低低呐喊，多少次夢回百轉，哪怕化身成魔，也只位一眸的守護，可命運的捉弄總讓他屢屢落空，

    但期冀的心卻從未冷卻，直到她的消失，恐懼，彷徨，與無助，曾占有著他全部的思想，

    可冰冷的事實無時不刻都在提醒著他，一切，都已結束，

    接著，他哀寂的將那份真摯深埋心底……。

    可如今………。那熟悉的味道再次回來，帶著莫名的悸動，

    沉寂的心突然間變得澎湃洶湧，壓抑的感情如火山一般砰然爆發，相思之意瘋湧而出，肆虐著他身體的每一寸地方，

    身前的呼吸也慢慢變得急促起來，即便相隔一尺多遠，他仍然能明顯的感覺到身前之人的顫抖……與無措，

    微冷的臉頰上忽然傳來一股溫熱之感，纖巧的指尖摩娑在鬢間兩旁，

    …………

    “碧瑤…。”他哽念一聲，輕輕的將身前之人擁入懷中，悸動之淚不可遏制的溢出眼角。帶著一股顛狂之欣

    …………

    “碧瑤………。”他喃喃念道，仿佛要將這兩個字刻入靈魂之中，

    …………

    “你受苦了………小凡。”熟悉的脆鶯低低響起，懷中的軀體也在輕輕的顫抖著，

    張小凡身子微震，擁抱的雙手更緊了幾分，直欲將懷中之人融入自己的身體，

    兩顆孤寂的心終于靠在了一起，再難分開。

    山風拂過，一縷豔陽穿過厚重的云層籠罩住整個老林。

    一道灰影靜靜的站遠處的樹下，默默的看著那兩道相擁的身影，此人正是救回碧瑤的林山，

    “終于完成了！”他心念一聲，面上帶著幾分笑意。

    ‘接下來，就該是去了結自己的事了！’他低歎一聲，遠處的天空迷蒙欲遮，在那之下，一個名叫無雙的女子正等待著他，

    ‘不會太久了！’林山垂下的雙手暗暗緊握，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林間忽然有白影閃動，

    林山目光一緊，凝神看去，小屋一旁綠樹搖曳，哪還有什麼白影，剛才的那一刹那，仿佛只是幻覺一般，

    只有那淡淡的傷感繚繞不絕，清風難散。

    林山怔怔的看著那里，目光閃過一絲惑意，

    “你變了……。”碧瑤輕撫著眼前男子那斑白的鬢間，清麗的臉龐閃過一絲傷感，

    張小凡凝視著眼前的女子，低低的道：“你還是那麼的漂亮，一點都沒變。”

    碧瑤俏臉微紅，接著輕啐一聲，道：“許久不見，以前的呆頭樣怎麼不見了，如今可是越來越滑頭呢！”

    張小凡啞然一笑，恍惚間，一切仿佛又回到了當初，那個睿智加任性的小姐，而自己，則是那個執著呆頭的弟子，

    可人事蒼桑，如今的一切都變了，只有眼前的女子沒有一絲的改變，依舊的‘調皮’，依舊是那麼可愛。

    碧瑤見張小凡不說話，突然仿佛醒悟了什麼，俏臉又是一陣紅嫣，

    “對了，那個是你收的徒弟吧，這次我………，還全靠他呢！她指了指身後的那道身影。”

    張小凡也是微微一愣，順著碧瑤的方向剛好看到了樹下的林山，他輕笑一聲，道：“徒弟？算是吧！”

    說著朝遠處的林山微微頷首，

    目光中閃過一絲詫異……與驚愕。

陸戰男兒

第五部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暗傷

    話分兩頭，

    南疆要塞，焚香谷。

    自‘碎云澗’一事過了之後，這個冷清的山谷再次熱鬧了起來，原本撤掉的明崗暗哨都已恢複，

    谷中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此次‘碎云澗’之事‘焚香谷’收益也是頗大，當然，弟子中是沒幾人知道云亦嵐在‘黑巫族’損失十多位長老級的人物，就連上官策也是不知，

    雖然事有懷疑，但他卻不好加問。

    ‘焚香谷’的大門之前一片坦蕩，巨大的沿框高達百丈，氣勢雄偉。

    不過卻並沒有門板，由于地理因素，整個‘焚香谷’可謂是四處通風，唯一的險要卻是用來遏制南蠻深入中土的咽喉，

    但即便如此，三面坦蕩的‘焚香谷’卻鮮有人能夠潛入，這是依賴機關的巧妙，

    此時‘焚香谷’的大門處正圍站著三四個年輕弟子，好象是在議論著什麼，

    晌午的太陽本就困人心神，這幾位弟子也都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口中聊的也多是此次‘碎云澗’中所發生的事情，

    只聽其中一位劍眉紅衫弟子感歎道：“這次‘碎云澗’之行可真是受益無窮呀，不僅得獲法寶，而且能看到那傳說中的‘黑水玄蛇’與‘九天刑雷’，真是開眼界呀……！”

    另一男子嘖嘖歎道：“王師兄說得不錯，那‘黑水玄蛇’可是上古凶物，縱橫蠻荒無敵，如此凶獸居然被‘火云邪神’所布大陣召來的神雷擊落澗底，這異人之首，還真是名不虛傳呀………！”

    原來世人中本無多少知曉‘火云邪神’乃異人之首，但此事過後，人們對他的身份紛紛猜解，最後也不知道是誰將他的真實身份傳了出來，一時間各大門派弟子都知道這位厲害的異人！

    在這旁邊，另一位持劍青聽得津津有味，神情向往無比，還不時的點頭附和，想來是因為道行淺薄，沒能跟去的緣故吧，

    就這樣，幾位弟子天南地北的閑扯了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位持劍的弟子忽然開口問道：“這‘碎云澗’聚集了那麼多法寶，真不知道那‘火云邪神’是怎麼弄來的！”

    王姓弟子輕哼一聲道：“還能怎麼來的，自然是偷來的了！我就是不明白掌門為什麼關鍵…………。”

    “王師兄………！”旁邊一位稍長弟子的臉色忽地沉了下來，

    王姓弟子臉色微變，不過他瞬間便將剛才的不是一笑帶過，

    “呵呵，掌門深謀遠慮，我們自然很難理解。”說著面色一黯，憤恨道：“我們的燕師姐就是死在那位偶得‘火云邪神’盔甲的賊子手中。”

    “燕師姐死了………？”持劍男子大驚失色，顯然他才剛剛知道，

    那為年長的弟子瞟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道：“不錯，燕師姐死在‘六合門’那淫賊手中。”

    “哪位師弟在背後咒我呀！”一聲嬌笑突然響起，

    那位剛說完話的年長弟子身軀微震，接著“唰”的一下轉過首來，其他三位也立刻轉過首來，

    大門之外，一位淡色衣裙的女子俏然而立，粉黛如花，膩嘴輕抿，清秀的眉宇間繚索著一絲難言的風情，讓人望而生醉，

    此人正是‘焚香谷’弟子燕虹，

    此時的她正含笑看著大門之下的四位弟子，為首那位年長的弟子眉頭微皺，但他還來不及說話，

    那位持劍弟子已然驚呼出聲；“燕師姐，你沒事呀……？”

    他快步跑了過去，俊秀的面孔上忽然閃過一絲窘意，他撓了撓頭指著後面的三位弟子，道：“師兄……師兄們說…說你出事了，我……我嚇一大跳，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結巴著說完後，這個懵懂的小青年居然害羞的低下了頭。

    燕虹輕輕一笑，道：“小一，師姐我能逢凶化吉，怎麼會有事呢？”

    這個被稱為小一的弟子納納的點著頭，一時間居然窘得說不上話來。

    燕虹微笑著錯過他的身子，深眸之中卻是閃過一絲複雜，

    “燕師姐平安無事自然最好，待我去稟告谷主，相信谷主會很高興才是。”那位年長的弟子說罷轉身欲走，

    燕虹揚聲喚道：“吳師弟留步，這大門的怎能無人管束，還是讓我給師傅一個驚喜吧。”

    姓吳的弟子身軀一滯，他輩份無燕虹的高，自然不敢有違逆于她，

    當下欠身道：“是，師姐！”

    “恩。”燕虹應了一聲往內走去，

    垂首的吳姓弟子眉頭一提，他總感覺眼前這個燕師姐有些不對勁，但究竟是哪里不對他卻又說不上來，

    這時走出不遠的燕虹突然回過首來，對剛才那個叫小一的弟子說道：“你幫我去青陽城‘桂圓客棧’中買一道名叫‘山清竹筍’的菜肴，那天跟李師兄吃了一次，現在想那味道了！”

    小一剛開始聽著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樣，但聽到那燕虹口中的李師兄時，臉色有些異常，不過他瞬間便恢複過來，

    他接著正色道：“師姐放心，我這就給你買回來。”說著祭起手中赤劍，

    燕虹含笑道：“不必太急，晚上那里才有的做，一路小心。”

    小一憨憨一笑：“謝師姐關心。”說完跳上半空的仙劍，搖搖晃晃的朝‘青陽城’飛去。

    燕虹收回目光，接著往谷內走去，清眸深處不經意的閃過一絲冷寒。

    目送著燕虹的身影離開，吳姓弟子眉頭鎖成一團，他招來剛才那位王姓弟子，低聲耳語了片刻，

    接著快步朝谷內的另一個方向走去，谷內房舍相擠，過道縱橫迂回，燕虹熟練的穿走其中，

    清秀臉上總是帶著柔和的笑容，周圍不時走過的弟子雖有疑惑，但卻紛紛見禮，她也是頷首不語，

    在走出片刻時間後，旁邊的過道中突然閃出一道身形，

    “燕………。”來人驚呼一聲，一時間定在了那里，

    燕虹目光一寒，不過瞬間便恢複如初，

    “師兄！”她含笑喚道，

    身前之人不是別個，正是李洵，此時他瞪大著一雙眼睛，帶著幾分驚恐看著眼前的女子，

    在燕虹呼喚出聲時，他才猛然驚醒，英俊的面孔上一陣變幻，不久後他忽然低歎一聲，神色頗為傷惋，道：“師妹，對不………。”

    “師兄，你沒有錯！”燕紅伸手輕掩住李洵的嘴唇，目光中盡是仰慕之意，

    一見如此，李洵身心中一松，順勢握住燕虹的手臂輕聲道：“其實我……我一直也喜歡著你，陸雪琪是我的失敗點，一直以業，我…我只是放不下罷了。”

    燕虹心中冷笑，‘師兄呀師兄，到現在你騙我嗎？若是以前，就算你騙我，我也心甘情願’可如今………！

    她暗暗搖了搖頭頭，接著面帶欣喜的說道：“真的嗎？師兄，你真是這樣想的嗎？”

    李洵微微一笑，道：“當然是真的了。”

    說著輕輕的將她抱住。

    “師兄怎麼會騙你呢？”低低的話語還未落下，燕紅肩後的那張英俊的臉孔瞬間沉了下來，

    燕虹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眸，緊緊的抱住身前的男子，感受著這張曾經多次向往的懷抱，只為這刹那的祭奠。

    ‘師兄呀，師兄，你心真的好狠呀，為什麼要這麼晚才給我呢？我所求的並不多，你卻什麼都給我，而且………。如今，一切都晚了呀………晚了呀………一切都晚了！’

    她內心低低的呐喊著，手中的懷抱又擁得緊了幾分，

    仿佛在那閉目的瞬間，她又回到了過去。

陸戰男兒

第五部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前奏

    可內心深處卻傳來一個低低的冷笑聲，‘但這只是一個夢，別虛偽了…………。’

    可她卻不想太多，哪怕這只是一個夢，只要它能永恒，便已無悔，

    但事實況是那樣的無情，

    驚醒這個夢的，正是那個曾經傷害過她的人。

    李洵微帶厭煩的松開了懷中的女子，英俊的臉上再次恢複了笑容，道：“師妹，我帶你去見師傅吧，他如果見到你平安無事，一定會很開心的。”

    燕虹睜開迷離的雙眼，深眸中閃過一絲哀寂，

    她笑著道：“好啊，我正好也有事要見見師傅。”

    李洵目光一閃，疑問道：“師妹有什麼事找師傅，說來聽聽！”

    燕虹輕笑一聲，道：“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好！那我們走吧！”李洵淡淡一笑，也不加追問，

    不時，二人便來到那個巨形的圓桶之中，

    此時的云亦嵐站在正中，雙手大開，紅色長袍無風獵獵，

    一顆黑色的珠子與一朵殘缺的灰蓮漂浮在半空，只是那朵殘缺的蓮花只剩下兩瓣，隨著他雙手的舞動，濃郁的妖力向四周瘋狂湧動，

    場中充滿著一股妖異的氣息，

    “只差三天了。”云亦嵐目光熾熱的喃喃自語，

    當看到燕虹二人進來之時，他明顯的一怔，接著沉聲道：“虹兒，上次之事是你師兄不好，我已經懲罰了他，原本打算這兩天便下‘碎云澗’找你，如今你能平安歸來，那是再好不過了。”

    燕虹揖了一禮，道：“那件事不怪師兄，是虹兒當時沒有配合好師兄為事，倒是讓師父憂心了！”

    “恩！”云亦嵐微微頷首，接著道：“你與洵兒的事為師也知道一些，如今由為師做主，半月之後，替你二人完婚。”

    李洵身子微震，他急忙抬起頭來，

    云亦嵐目光一閃，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道：“這事就這麼定了。”

    李洵慢慢垂下首來，道：“謹尊師命！”

    燕虹看著這師徒二人，心中冷笑不止，

    她微微垂首，道：“謹尊師命。”

    “好！”云亦嵐面沉如水的點了下頭，

    這時燕虹突然道：“師傅，虹兒在‘碎云澗’澗底拾到一物，也就是它，才護我一命不位毒瘴所傷。”

    說著她從懷中掏出一物，場中霎時清香陣陣，聞之沁人心脾，

    “七彩聖蓮！”云亦嵐面色微變，雙目緊緊的盯著燕虹手中那一瓣深紅的蓮花，

    神色既有震驚，亦有恍然，

    他本就懷疑燕虹如何能一人在‘碎云澗’澗底存活下來，如今有了這一瓣‘七彩聖蓮’，那自然就很好解釋了，而且燕虹出事的地方離‘黑水玄蛇’並沒有多遠，很可能就是‘黑水玄蛇’被‘刑雷’擊落時誤失的。

    一念及此，云亦嵐心中僅有的疑惑瞬間消失，

    他笑著道：“虹兒可真是福源不淺呀！”

    燕虹微微一笑，道：“這是虹兒專門答謝師父允婚的禮物。”

    云亦嵐灑然一笑，道：“你與洵兒情投意合，我怎會看不出來，既然虹兒如此有心，那為師就收下這份禮物了。”

    燕虹輕笑一聲：“謝師傅……！”

    說著便將手中的那瓣彩蓮遞給李洵，

    李洵心神領會，淡笑著遞到云亦嵐手中，眼中卻是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如果他早知道燕虹找師傅便是為了此事，說什麼他也得從中攔下，就憑剛才燕虹對他的態度，他絕對有信心據為幾有，

    “不對…？”李洵心中突然一驚，

    ‘師妹不可能提前知道師父會提出婚事，這答謝之禮根本無從說起，難道她還其他事情？這只不過是順水推舟？李洵越想越覺得事有蹊蹺，

    不時，

    他面帶遲疑的問道：“師妹，你還有沒有其他事情稟告師傅？”

    燕虹眼簾輕垂，道：“沒有！”

    李洵臉色一變，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灰影一閃，五六位衣袍深色的老者簇擁著上官策走了進來，

    云亦嵐面色一沉，目光冷冷的盯著那一大群人，洪聲道：“上官師弟，你這是做何？”

    上官策面沉如水，卻並沒有說話，

    只見他目光一偏，看向站在一旁的燕虹。

    云亦嵐心中微怒，但看到上官策身旁幾人後，一時間沉默了下來，只不過目光卻是更冷了幾分，

    炎桶中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就在云亦嵐思付對策時，一聲慘叫陡然間響了起來，

    “啊………。”李洵慘叫一聲，那只剛才拿了紅蓮的大手居然變成烏黑色，而且那邪異的黑氣正快速的朝他胸口蔓延而去，

    云亦嵐臉色一變，接著袖袍一揮，急忙將那瓣紅蓮扔了出去，

    並運指如風快速的凌空畫符，朝李洵的胸口拍去。哪里知道那靈符入體居然石沉大海，根本沒起到半分作用，

    淒厲的慘叫依舊未停，“嗤…，”李洵那烏黑的手掌突然裂開，流出的竟是漆黑的血水。

    燕虹冷冷的看著他，道：“沒用的，這是‘萬毒門’‘腐尸苔’，除非將中毒的地方割下來，不然，只能等死了。”

    而次時李洵的整個胸口已被黑色籠罩，

    云亦嵐臉色大變，同時自己的手臂也傳來一股麻氧之感，心中勃然大怒，當下暴喝一聲：“逆徒，拿命來。”

    手中‘獸神珠’朝著燕虹激射而去，同時逼出劍氣，朝剛才那只拿過紅蓮的手臂砍去，“嗤，”一只手腕掉落在地，

    詭異的是那流出的血竟慢慢變成褐黑色。

    “虹兒，小心！”上官策低喝一聲，

    手中“嗖”的一聲飛出一道白光，擋在燕虹的身前，但云亦嵐盛怒而發，又豈是這般容易被擋下的。

    “轟……！”白色的光幕應聲而碎，‘獸神珠’微微一滯，但依舊風馳電掣的朝那個女子奔去。

    而她，卻仿佛絲毫未覺，

    雙眼怔怔的看著那位被毒氣慢慢腐蝕的男子。目光空洞卻又傷神，

    “砰。”一聲悶響，柔弱的身子被凌空拋起，在半空中騰起陣陣血霧。

    ……………………

    ‘焚香谷’大門之處的幾位弟子忽然感覺心中一陣煩悶，那種感覺很奇怪，仿佛突然之間喘不過氣來的一般。

    那幾位弟子紛紛站起身來，目光疑惑的四處打探，神色有些難抑。

    片刻後，這種詭異的感覺仿佛又重了許多，不少弟子已是額間滲汗了，胸口的心髒“怦怦”直跳，直欲破喉而出。

    同時，大地傳來一陣模糊的輕顫，

    本是豔陽的天，瞬間陰沉了下來。

陸戰男兒

第五部分 第一百四十五章 焚滅

    平地之上一片昏暗，蕭冷的風狂嘯而過，天地間一片肅殺，

    ‘焚香谷’大門之處的弟子一個個臉色霎白，目光驚慌無措。

    而此等異象已然驚動了谷中的弟子，諾大的山谷很快便沸騰了起來，奇異的是這中間竟然無一位主事之人，一大群弟子亂作了團。

    “王師兄，那是什麼？”大門下一位紅衣弟子指著遠處灰蒙蒙的天邊大聲問道，臉色驚恐無比。

    王姓弟子急忙轉過首來，

    迷蒙中，遠方的天邊一道灰影快速的靠了過來，

    而大地，也顫抖得更加明顯了，

    “那是………！”王姓弟子怔怔的喃語著，

    “那是……。”

    而就在此時，那道黑影已到達了他們五里之處，巨大的黑影很快占滿了他們全部的視線，仿佛一座小山向他們壓來，

    低低的嘶吼聲如那云間悶雷，兩盞妖異的幽藍色巨燈下，一張猩紅的大口黑氣直冒，直如九幽妖獸獰笑而來，

    然而突兀的是在那妖瞳之間居然站立著一位面容英俊的男子，人雖山水未顯，但低眉之下的那一雙眼眸卻是那麼的刺眼，讓人不敢直視。

    而此時大門之下的那些弟子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呆呆的站在那里，那位王姓弟子依舊喃喃的自叨著：“那是………，那是………。”

    突然他身子一顫，眼神一陣搖曳，接著幾乎是尖叫出聲：“那是黑水玄蛇，快跑………。”

    但他話還未落下，巨大的黑影突然噴出一道黑氣，瞬間便將這些弟子籠罩其中。

    …………

    炎桶之中，氣氛頗為緊張。

    云亦嵐站在一旁不遠處，在他身旁的地上躺著一灘漆黑色的膿水，陣陣惡臭不時的傳出，

    那正是李洵中毒後所化，任誰都難以想象剛才還好好的一個人片刻間便死余無形。云亦嵐心中哀痛，但他卻沒有時間來感懷這些。

    因為他此時正被上官策帶來的那幾位老者圍在了那里，

    他心中憤恨，如是最初，即便贏不了對方，至少也能從容走脫，可如今單掌已廢，許多厲害的法訣根本使用不出來，如若硬拼，說不定還真要飲恨于此，

    上官策篡謀之心他早已知曉，不過他從來都未放在心上，因為他認為自己能夠吃定這位懷有異心的師弟，

    可如今……，就是他，也不得不有所顧忌了。一時間，他們便相持在了那里。

    “虹兒，你為什麼不躲呀……？”上官策神情悲痛的半扶著燕虹的身子，蒼老的臉上居然閃現出一種難已言預的悲痛，可這一切都挽不回懷中女子那已逝的體溫，

    “恩……。”懷中一聲嚶呢，

    燕虹狹長的眼睫輕輕一動，接著緩緩的分了開來，

    “義父……。”燕虹輕呢一聲，蒼白的臉龐煞白無比，上官策回過首。

    這時炎桶中突然響起一個冷冷的聲音，“好呀，上官師弟，燕虹居然是你義女，而且處心積慮的將她安排在我身邊，看來你早有異心了！”云亦嵐面帶恍然，眼中卻是更冷了幾分，

    上官策頭也不回，道：“這一切你不早就知道了嗎，我的師兄！”說到後面，他聲音微微一提，慢慢的轉過首來，目光也漸漸變冷。

    云亦嵐冷哼一聲微微抬首，卻沒有說話，心底正盤算著如何脫出重圍，自己身負‘獸神珠’，只要能躲過這一次，以後那便是任自己施為了。

    ‘但真的能夠躲過這一劫嗎？’云亦嵐心中突然騰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抬起頭，原本晴朗的天不知何時已被厚重的云層遮掩住。

    見云亦嵐不說話，上官策回過頭來，眉頭輕輕一皺，問道：“虹兒，你怎麼會有夕日‘萬毒門’中的奇毒‘腐尸苔’？”

    燕虹緩緩的搖了搖頭，清齒間那猩紅色血液溢出嘴角，滑過白晰的肌膚，滴在了火紅的岩石上，帶走了她僅有的一點生命，蒼白的臉龐慢慢的黯淡了下來，這個美麗的女子已經是如此的虛弱。

    上官策冷冷的看了云亦嵐一眼，道：“虹兒放心，義父一定幫你報仇。”

    燕虹張了張嘴，臉上忽然泛起一層奇異的潮紅：“不……。”她輕微的吐出一個字，

    “不要……，義父……你快走……快走……！”燕虹眼神虛離的看著眼前的空氣，臉上的潮紅慢慢的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卻是那毫無生氣的灰敗。

    上官策憤聲道：“走？為什麼要走，今天我跟他只有一人能離開……。”

    “還想離開嗎？”一個邪異的聲音突然響起，

    上官策臉色大變，那幾位紅袍老者也紛紛回轉頭來，

    “轟隆隆………。”宏偉的炎壁突然破碎，一個猙獰而又巨大的蛇頭噴著黑氣電閃而入，妖異的藍瞳中盡是興奮。

    在他的雙瞳間站立著一位面容英俊目光邪異的男子，正是秦無炎。

    “‘黑水玄蛇’………！”上官策與云亦嵐面色慘然，身子瞬間退出百丈。但黑火玄蛇何等厲害，光它的毒氣便不比‘七彩蜈蚣’的差，更何況它還擁有無可匹敵的速度。

    只見它咆哮一聲，“亢嗷………。”小山般的身子直壓而去。

    整個炎桶瞬間被黑色的毒氣籠罩，一眼看去，仿佛是那幽冥黑海，置于人間，濃郁的毒氣凝如實質，波濤起伏，洶湧猛烈。

    “轟，轟，轟………。”黑氣之中巨響連連，夾雜著幾聲慘教，

    慢慢的，黑色的波濤漸漸的平靜下來，一切歸于平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

    “波”，黑暗中一聲輕響，一顆黝黑的珠子排開濃郁的毒氣，緩緩的從中升騰而起，

    帶著一股莫名的呼喚，那黑色的珠子突然定在了半空，接著往下落去，墜入那張深如幽冥的惡魔之嘴，

    “嗡……，”一聲異響突然傳開，

    仿佛驚醒了沉睡的魔神，歡騰的血液咆哮而起，帶前所未有的暴戾，沖擊著每一寸土地，

    怨由的心瞬間沉靜了下來，接著輕輕一跳，

    “咚……。”緩沉的聲音有如悶雷，仿佛那沉睡萬年的妖魔，緩緩的睜開眼睛。

    “啊………。”

    一聲厲嘯，黑色的妖氣瘋狂的朝四周湧去。

    …………

    九天俯瞰，

    整個‘焚香谷’籠罩在一片暴虐的妖氣之中，黑氣翻滾，鬼哭不絕，百里之內，萬物寂滅。

    仿佛那通往幽冥煉獄的入口，滔天的凶戾之氣，直沖云霄。

    很久，很久………。

    這暴虐的妖氣突然向內疾湧，很快便消失不見，現出了那座小山般的凶獸來，在它之上，

    秦無炎仰面蒼穹，看似無甚改變，但細察之下，便會發現最初的鋒芒已經消失不見，整個人深庭氣淵，原本英俊的面孔上居然帶著一絲妖異之象，

    不僅是他，就連腳下的‘黑水玄蛇’也是繚繞著一股詭異之氣，深藍色巨瞳妖邪無比，巨大的蛇頸旁微微凸起一陀，不仔細觀察，還很難發現。

    “哈哈哈哈哈哈………。”秦無炎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面色是那麼的瘋狂與不可一世，

    忽然他笑聲頓止，喉間發出一陣似妖而獸的咆哮，

    “嗷…………。”

    悠遠的聲滔滾滾而去，十萬大山中的三十六異族同時定在了原地，接著一齊仰天咆哮，“吼嗷………。”滔天的聲浪隱隱間遙相呼應，凶戾之氣直沖天際。

    九天之上，風云變色。

    不久後，秦無炎慢慢的回過身子，眼中淡漠平古，‘黑水玄蛇’緩緩的移動身子，看那個方向，正是向著十萬大山而去。

陸戰男兒

第五部分 第一百四十六章 感懷

    青云山腳

    此時徐陽高懸，柔風普絮，

    老林中淡然祥和，一縷輕煙嫋嫋而伏，憑增了幾分生氣。

    “吱吱吱吱………，”

    “汪汪汪汪………。”猴子小灰與大黃吵叫個不停，但此時它們並非相互打鬧，而是在一堆火篝旁來回走動，

    五只眼睛死死的盯著火苗之上的那半只趨漸金黃的野豬，嘴里促急的亂叫著，樣子很是不耐煩。

    大黃銜著長長的舌頭，不時的嗑嗑鼻子，一雙狗眼亮得不能再亮了。

    猴子小灰則是抓耳撓腮，額頭上的眼睛不時的瞟瞟坐在地上的林山，但其它的兩只眼睛卻牢牢的鎖定野豬，讓人驚奇它居然能夠三眼兩用，實不負靈猴之稱呐。

    這邊廂，林山轉動著手中的樹干，心中既歡欣卻又無奈，

    他本想跟山人道個別，立刻前去營救無雙，奈何他還沒來的及靠近小屋，便被大黃死死的咬住褲腳，

    不管他怎麼嚇唬，這只大黃狗鐵了心不松口，嘴中還嗚鳴不止，倒似十分可憐，林山心中好氣又好笑，卻又下不了手強行推開它，便停在了原地，同時心中也好奇它倒底要做什麼。

    而這時小灰突然從旁邊的叢林中竄出來，在它的爪子上還拖著一頭已死的野豬，看它猴臉擠成一團，樣子卻是興奮無比。

    ‘合著它們早就串通好了呀。’林山心中恍然，忽然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不過想想山人與碧瑤許久未見，一定有很多話要說，自己還是不要打擾的好，想到這里，他反倒放下了心來，

    看著執拗的大黃與機靈的小灰，不由的多了幾分親切之意，

    爾後的事便順理成章了，野豬剖了，柴火…小灰已揀了一大堆………，一切，按部就班。

    ……………

    “……滋滋………滋滋，”一聲聲輕響傳了出來，嫩黃的肉緣處慢慢的凝出油滴，墜落火中，激起一陣火苗。

    淡淡的肉香彌漫而開，飄蕩在樹林之間，大黃不斷的咂著嘴巴，鼻子哼哼個不停，小灰圍著火堆來回打轉，仿佛在尋找著最有利的位置，

    而鮮嫩的烤肉也漸漸焦黃，浸人的肉香也越發的濃郁了起來。

    “好了，可以吃了………。”林山微笑著說道，但他話還未落下，小灰的爪子已經伸到，看來這猴子眼光不錯，一把便抓住了野豬那肥大的後腿，

    “汪汪………。”大黃狂吠一聲，但卻無可奈何，它不敢張口去咬那滾燙的豬肉，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小灰振臂一撕，扯下一大半豬肉歡喜的走開，

    “別急，這些是你的！”林山無奈的搖了下手中的木棍，

    大黃低嗚兩聲，仿佛受了什麼莫大的委屈一般，不過它倒是不客氣，徑直跑到林山身邊，叼起那根叉著肉的木棍，顛著屁股便往小屋旁走去。

    林山一窒，接著搖了搖頭，為之失笑。

    …………

    “吱吱吱吱………。”看著大狗的窘樣，小灰大是開心，一張猴臉笑成一團，

    還不時的往爪中的豬肉咬上一口，樣子大是滑稽。

    大黃狗眼一翻，鼻子里面哼哼兩聲，不過卻不敢張口。

    一見如此，小灰更樂，大有興災樂禍之意。

    林山微笑著看著這一幕，恍惚間，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兩年多了，這里還是沒變呀！’他環視一周，深吸一口氣喃喃念道，

    最後目光停落在小屋旁的那座木蓬之上，一種一種久違的親切感忽然襲上心頭，仿佛那遠行游子，回歸故里。

    他身子微顫，目光一陣迷離。

    就在這時，一直緊閉的木門突然一聲輕響，“吱呀…。”接著向內開去，

    張小凡面帶微笑的緩步踱出，揚聲道：“山兒，你過來。”

    林山目光一正，眼中閃過一絲喜色，‘看來碧瑤對山人的影響果然巨大呀！’他暗暗思忖著，口中回道：“好的。”

陸戰男兒

第五部分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交談

    步入小屋

    微暗的四壁帶著一股熟悉的氣味傳了過來，周圍的擺設依舊從前，

    香台土灶安靜的躺的牆角，吊掛的鐵鍋還冒著淡許的熱氣，堂中那張陳色的木桌，顏色仿佛更深了幾分。帶著幾分蒼老之意。安靜的立在那里，

    一切，熟悉中帶著淡淡的陌生，林山心中百味。

    不過卻沒有看到那位美麗女子的身影，他目光不由的看向通往內房的那扇小門。

    “她身子有點累，剛躺下！”張小凡微微一笑，仿佛看出來他心中所想說道。

    接著將桌旁的椅子拉了出來，道：“坐吧！”

    林山微微一愣，他沒想到那個在自己印象中很少說話的男子會如此的客氣，讓他有那麼一刹那的失神，

    不過他立刻便恢複過來，道了聲謝便坐了下去，

    張小凡端坐在另一把椅子上，目光有些恍惚，仿佛在感懷著什麼，

    片刻後，他目光一清，接著微微一笑，道：“真是沒想到呀……！”

    林山沉默不語，靜靜的聽著，

    “唉……！”張小凡低歎一聲看著前方：“一晃就兩年多了，你的確出乎我的意料！”

    說著他看向眼前的這個不大的男子，

    五年前的他，單純憨厚，自己一念起意，便傳他法訣，將未了之事托付于他，而如今…………。

    真是出乎自己意料呀！張小凡眼神複雜的看了林山一眼，眉頭輕輕一皺，

    林山心中卻是微愕，山人口中的出乎意料應該是指碧瑤的事情，但看他的表情怎麼又不像呢？

    這時張小凡忽的濃眉一展，道：“你怎麼知道‘金鈴’之中禁有魂魄？”

    林山想了想，道：“是一個名叫小環的女子告訴我的。”說著他看向張小凡，映象中，他們應該認識才對。

    “小環……！”張小凡微微一愣，驚異過後目光中閃過一絲感念，

    對那個曾經給自己算過命的小女孩，他不時的也會想到，就仿佛是哥哥對妹妹的感覺一般，僅此而已。

    “那……那你是在什麼地方找到碧瑤的…？”張小凡看了他一眼問道，神情帶著一絲緊張之意。

    “最初是在魔教妖人‘飛天陰魁’手中見到的！”林山沉吟道：“那時她被煉成‘陰魁’，後來在‘碎云澗’我和師兄們殺掉飛天魁，這才將她救出來。”

    張小凡身子微震，他知道魔教總部在第一此正道圍剿後轉到了‘狐歧山’，卻沒想到他們居然在那里找到了碧瑤的肉身，

    ‘當初自己倒是大意了’，一想到這里，張小凡不禁有些自責，

    他沉吟片刻，道：“聽瑤兒說，一個你喜歡的女子在‘碎云澗’被‘天劍門’的人抓去了？”

    林山身子一震，接著急道：“不錯，她……她是因我之固被‘天劍門’所擒，我正打算去施救于她！”說著神色已是焦急無比了。

    原來在路上的時候，林山已經跟碧瑤提到過無雙被擄的事情，卻沒想到她這麼快便跟山人說起。

    張小凡看著他淡淡的說道：“你放心，‘天劍門’目的在你，應該不會加害于她。”

    …………

    “你有後悔嗎？”張小凡突然問道，神情有些哀沒

    林山一怔，接著目光堅定的道：“沒有。”

    接著道：“魔教雖殘忍，但正道也非完美無瑕，這世道鉛塵渲染，再難找到純淨的樂土，待這次事情過後，我打算……打算帶無雙歸隱山林。”說著他臉上帶著一絲窘意，畢竟在他還從未在山人面前如此坦蕩的說過話，而且還是感情的事。

    張小凡神情一松，道：“你能想通這些自然最好，不過每個人想法不同，生活也自然不同，世間雖混濁，但卻是修心的上佳之所，須知出淤泥而不染，”

    說著他微微一頓：“再有就是，正道無絕對之正，魔教也是一樣！”

    林山目光閃過一絲詫異，不過立刻他便釋然了，因為碧瑤便是夕日‘魔教’中人，在與她相處的這段時間中，林山也能感覺得到那份真誠與親和。也許這是她身為長輩所應該的氣質，

    (雖然她看起來並象，但在聽到林山對張小凡的稱呼後，她也不由的以長輩自居。)

    絕非刻意而做作。若是去掉那層枷瑣，讓他感覺碧瑤與自己身邊的女子無什異處。

    跟林山當初所見到的那些魔教中人有著天壤之別，

    在他眼中，魔教中人個個幺麼凶神惡煞，殺氣騰騰。幺麼詭異陰邪，另人顫栗。哪有這麼善解人意的，

    但事實擺在面前，他也只好相信魔教中人絕非全部都是凶狠嗜殺之徒，只是自己沒遇到罷了，

    可內心深處卻有那麼一絲不以為然……與莫名的哀寂。

    他晃了晃頭，慢慢的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以你現在的道行，很難應付‘天劍門’。”張小凡看著他說道，眼中閃過一絲異彩，

    林山心中早已明白，但他卻沒的選擇，一時間沉默在了那里！

    張小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突然道：“你是怎麼修習到‘天書三部’的？”

    “啊……？”林山失神的應了一句，接著臉色一變，沉思的眼神豁然清明，

    “山人叔叔……你怎麼知道的？”他驚訝的看著張小凡，心中驚奇不已，

    自從在‘小竹峰’陸雪琪閉關的山洞中看到‘天書三卷’後，他每日夜晚靜心鑽研，奈何其中斷坑殘缺之處實在太多，每每行至山前便已無路，這讓他當時心神煩躁了好一陣子，

    後來他立刻醒悟，此法訣已到最關鍵時刻，如若心神不穩，至外魔侵入，肯定會走火入魔，萬劫不複。

    後來他靜心研修，每至艱澀難懂之處，便停頓下來細細咀嚼，到後來居然獲益匪淺，

    不僅悟出了神鬼莫測的身法，而且將其與其他法訣融為一爐，創出那式可以反擊任何法術的法訣。而心中也不由的將‘天書’推至一個更高位置，驚以為萬法之祖。

    可如今這法訣的名字居然在山人的口中說了出來，如何叫他不驚來哉，雖然他猜測山人的道法已然通神，但卻沒想到自己所修之法訣居然一眼便被他看了出來。

    他心里忽然覺得，這個本來被自己剝去神秘外殼的男子，仿佛又變得那麼不可捉摸了。

    張小凡靜靜的看著他，很有耐性的樣子。

    林山思付一陣子後，道：“是的，我當時出了老林………，後來困于‘萬蝠洞’，被一位女子所救，在那里的一個石室中看到‘兩部天書’，再後來………那次受傷後的無聊中，我走進那個石洞的內間，在那里發現了‘天書三部’！”

    林山將得獲天書三部的經過說了出來。張小凡眉頭時緩時皺，特別在聽到‘小竹峰’的那一瞬間，林山清楚的感覺到身前的男子心身顫動，低垂的眼神中閃過一抹哀傷，

    最後，張小凡輕歎一聲，

    仰起頭，深深呼吸，目光慢慢恢複平靜，“天意呀！”他喃喃說道。

    林山遲疑的問道：“山人怎麼知道天書的？”

    張小凡看了他一眼，目光複雜，接著緩緩道：“那並不重要！天書來曆不明，卻是包羅天地萬法，一共分為五部，修成之後，世間再無敵手，但………但是禍是福卻是無人能料。”

    林山身子一震，他沒想到山人對天書如此了解，卻又對修習後的宿命如此模糊，難道…………！

    他心中一驚，凝神看去，眼前的男子端坐如山，處處充滿著神秘，讓人難以看透。

    張小凡仿佛沒有感覺到他的目光，兀自沉思著，小屋中沉默了下來，

    良久………。

    ………………

    張小凡回過神來，接著目光閃爍的看了他一眼，道：“你這次救的女孩子就是在‘萬蝠洞’救過你的那位吧！”

    林山點了點頭，道：“正是！”

    張小凡沉思著搖搖頭，“孽………。”他模糊的低語一聲，面有煩悶。

    林山目光疑惑的看向他，而張小凡卻仿佛沒有看到一般，道：“這次你幫了我一個大忙，我卻沒什麼可幫到你的…………。”

    林山連忙道：“不………。”

    張小凡揮手止住了他，接著道：“我不能離開她。”

    說著他看了一眼那扇小門，目光柔水，

    接著道：“但你此去‘天劍門’凶險萬分，我領你去一個地方，閉關一天，事能悟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說著他站起身來，走向小門

    “吱呀……，”木門輕鳴一聲，緩緩內開，

    清風斜陽緩湧而入，讓人為之心神氣爽，林山疑惑著跟了出去，

    屋外日已微斜，

    山青白云，深藍點綴，小屋旁黃毛大狗橫躺在那里，耳朵輕輕的聳動著，幾只蒼蠅來回飛舞。

    猴子小灰枕在它的肚皮上，四肢八仰的睡著大覺。

    仿佛感覺到了什麼，小睡中的大黃狗忽然昂起首來，當看到步出小屋的二人時，它晃了晃大腦袋，嗑了兩下鼻子，接著又趴了下去。

    清風如絮，樹影搖曳，

    林山看著身前的男子，心中奇思難解，這時張小凡忽然步伐一折，

    看那方向，竟是向著後山而去。

陸戰男兒

第二部分 第一百四十八章 離開

    樹林中草木茂盛，簇擁兩旁，中間的一條小徑幾不可察，帶著淡淡的熟悉感，投入林山的眼中，

    張小凡緩步走在前方，面帶沉思，林山默默的跟在身後，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樹林一沉默了下來，只有那刮過腳沿的清草發出‘蔌蔌’的聲響，有些沉悶，幾只飛鳥撲騰著翅膀落在樹稍，好奇的打量著這兩個沉默的男子，

    不多時，前方的不遠處傳來陣陣流水之聲，綠油油青草臨淵而止，一條小溪橫在身前，清澈的甘泉潺潺而流，怪石之間溪水回旋，蕩起朵朵水花，‘叮咚’聲響便是源自于此。

    “兩年多了呀……！”林山感歎著踏過那一塊塊曾經駐足的石礁，心中往事紛飛，

    隱約間，他也猜出山人想帶他去什麼地方了。

    很快，樹影錯落間可以看到那屹立在後山的那座石山了。

    明陽普照，

    清風徐徐，

    兩道身影靜靜的佇立在那樹蔭之下，在他二人身前不遠處屹立著一座巨大的石山，

    高逾百丈之多，石面垂直向下。青色的騰蔓交織成一張大網，將那其緊緊的包裹其中，一時間不著面目。

    身臨其下，讓人不禁行生渺小之意。

    林山回過首來，目光看向石蔭下方那幕水簾般的細藤，心底忽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悸動，

    曾幾何時，自己在這里也是更是度過可數個夜晚了。

    “去吧……。”

    淡淡的聲音響了起來，斜陽之下的那道身影卻是紋絲不動。

    “是…。”林山應了一聲，錯過那道身影往藤蔓下那間曾經呆過的石室走去。

    ‘是福是禍就看你的造化了！’張小凡心中念道，目光卻是怔怔的看著那道豎立的綠毯，腦海中晃過一道淡淡的影子，面色慈悲，

    一絲懷念劃過深眸，

    …………

    入夜，明月當空，繁星點綴，一條銀河倒懸天外，月華之水仿似初雪之霜，染盡萬物始蒙。

    天地萬籟俱寂，生靈冥冥感召，林間居然一片沉靜，就連蟲鳴風呼之聲也是幾不可聞，天地肅然，

    石室內，林山盤坐中央，眼簾垂下，五心朝天，心中雜念全無，腦海一片空明，

    ‘封魔珠’靜靜的漂浮在他眉心三寸之處，灑下道道瑩白光許，倒映著他的面容，堅毅而又厚實。

    此時的他心念合一，感受著一切可以頓悟的念意，

    ‘天書一部’，乃初始總綱，結悟大道鴻昌，

    ‘天書二部’，如始之細流，潺潺而過，雖然終入汪洋，卻又自成一脈，

    ‘天書三部’，如深海諸島，點綴蒼穹，雖然斷不相連，卻有面面俱到，各自陣營。

    漸漸的，林山那原本沉靜默然的周身緩緩的亮了起來，青色的光芒閃爍不絕，邊緣處繚索著淡淡的灰色之氣，

    ‘封魔珠’輕鳴陣陣，忽然暴出耀眼的白光，將本不寬敞的石室映照得通亮如晝，而這一切，林山卻是絲毫不知，

    ‘道家法門’，與山人所教的法術一一閃過腦際，在他心底忽然升起一種通透靈犀的感覺，

    那些不同的法術仿佛化成一條條江之小溪，最後彙成一股，又如海之橋梁，將一座座浮山小島連成一塊，讓他感覺靈魂突然脫離肉身，身處浩瀚無間的虛空之中，與天地同在。

    然而這種感覺刹那而過，讓他恍惚心有幻覺一般，欲抓卻又無蹤，心底沒來由一陣煩躁，平靜的臉色忽爾血色潮紅，頃刻間卻又煞白無比，瑩潤的額間很快便滲出汗來，那原本身上那平穩的青光忽然一陣搖曳，空氣中居然發出‘嘶嘶’銳嘯之聲，而他的身子，也是不可遏制的輕顫了起來。

    就在這危機的時刻，一道奇異的意念從四面八方朝林山疾湧而去，原本焦躁的心，仿佛旱後甘霖，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周身的青光也趨于穩定。一股豁然清明的感覺騰自心底，周身的氣勁循循而環，那第‘三部天書’中許多艱澀難懂之處，忽然現出了原有的軌跡，雖然還不甚清晰，但也絕不是徘徊無前了。

    那種玄妙的感覺仿佛又回來了一般，十里之內萬物的動寂盡在感念之中，

    ‘蚯蚓掘土，飛鳥蟄伏，還有花蕾開放，緩緩而舒，蕊心輕顫。’莫不在他的腦中清晰的顯現，空靈萬物。

    他心底忽然騰起一種慈悲的感覺，

    ‘萬物循循，眾生平等。’

    這本是佛門的無上意念，而此刻卻出現在他的腦中，心中那些散落的島嶼慢慢的連接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新的天地，周身閃爍不定的青光突然滯在那里，一縷金芒從林山的眉心豁然綻放，

    “嗡……。”石室中突然響起一聲梵音，暴出萬丈金芒，那停在半空的青光也是瞬間便轉化成金光的一縷，

    石室中肅穆莊嚴，就連那‘封魔珠’的瑩白之光也被染成了淡淡的金色。

    而隨著林山的不斷催動，這金色的光芒愈來愈盛，整座石山仿佛都被它照透了一般，青色的藤蔓下金光閃耀，不斷的糾纏著，接著彙成一柱，直沖天際。

    雖然鋒芒絕代，但這種異象卻是瞬息而逝，

    石室之中，金芒漸許，林山定定的盤膝在那里，剛才所發生的事他卻是絲毫不知，此時的他正沉浸在剛剛領悟到的法訣之中，那種感悟天地至善的妙法，讓他整個人變得安靜而又甯和。

    老林小屋，

    一道身影靜靜的佇立在那里，月銀之下，風拂林稍，帶起他鬢間的一縷長發，來回飄蕩，

    張小凡怔怔的看著剛才那道金色光柱沖起的上空，目光似有欣喜，也帶憂愁。

    “還在擔心嗎？”一個脆鶯之聲響了起來，碧瑤一身綠色衣裙緩步踱來，一雙美目靜靜的盯著那個月下男子，

    張小凡低歎一聲，回過首來，道：“一切聽天由命吧！”

    說著話鋒一轉，悵然道：“瑤兒，對不起，當年……，我傷害了你父………。”話還未落，一只小手輕掩而來，生生止住了下面的話，

    碧瑤靜靜的凝視著他，仿佛要將這個輪廓刻在心間一般，

    許久……

    她輕聲道：“那不怪你……！”說著幽幽一歎，神情有些落寂，

    “父親已經離開我了，我不想你再有自責，如果是那樣，我甯可永遠都不要………。”

    “好，好，好………。”張小凡急忙截住，道：“我不說，以前的事我們再也不要提了！”他小心的安撫著身前的女子，心中湧起一陣疼惜。

    “恩……。”碧瑤低頭輕囈一聲，嬌軀慢慢的傾了過去。

    張小凡輕摟著懷中的可人兒，心中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充實感，這便是自己曾經向往的吧，他欣然的想著。目光柔和的看著懷中之人，默默道，‘即便放棄一切，只要有你陪伴，便是足矣！’

    可心底那偏僻的一角，總會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失落，他微微抬首，遠處的‘青云山’迷蒙一片，在那深處，是否也有一顆孤寂的心，獨自孤影。

    笠日，初陽明媚，清風拂曉。

    山巒綠樹沐浴在晨曦的朝陽，一切，自然而又祥和，

    張小凡靜立的那座巨大的山石之前，身旁的碧瑤面帶笑意，不時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此時的她依舊綠裙襲身，纖臂束腰，勾勒出妙曼的身姿來，而綠裙搖擺間隨風飄揚，宛若瑤池仙娥，直欲乘風而去，另人呼之驚豔。

    沉靜中，張小凡忽的面容一動，目光向著那山石下水簾般的細藤看去。

    綠影輕疊，林山步出石室，銳陽普照，清新的晨風迎面而來，讓人為之氣爽，

    林山微微垂目，

    深深的呼吸，心中升起一絲明悟，仿佛整個人融入了天地，與之共同呼吸，雖然還很模糊感覺，但卻已得之啟蒙。

    “你悟性的確很高…！”張小凡淡淡的說道，

    林山心中敬意，道：“這還多仰叔叔指點有方！”

    “撲噗……。”旁邊的碧瑤掩嘴輕笑，接著瞟了張小凡一眼，道：“你呀，教個徒弟還這麼生分，自己不苟言笑，還把徒弟給教木納了。”

    張小凡一窒，怔怔的站在原地。

    碧瑤徑自接著對林山道：“你就叫他師傅吧，其實他很好說話的，就是留點白發喜歡裝深沉。”

    林山嘴角一搐，心中想笑卻又不敢笑出聲來，但耳朵卻是有些發熱，想然是憋得很苦。他瞟了一山人，見其毫無反應，當下點點頭，道：“是…，師娘，徒兒知曉了。”

    碧瑤臉色一紅，笑罵道：“亂叫什麼，誰是你師娘了！”

    林山心中一樂，這時只聽張小凡哈哈一笑，道：“好，山兒果然明白事理。”

    碧瑤瞪了他一眼，嗔道：“你們師徒二人還真齊心呀！”不過卻沒有分辯什麼，

    張小凡收起笑容，對林山道：“你已經找到了‘天書四部’的門徑，能夠自行將其全部領悟的話，那是更好，如果不能………。”說著他微微一頓，目光看向那面垂直的綠毯，喃喃道：“那一切就看天意了。”

    林山沉吟道：“是，師傅。”

    “恩！”張小凡點了點頭收回目光。道：“‘天劍門’在這十年中突然崛起，實力直追三大門派，其中肯定有著什麼大的機遇，以你現在的道行就算應付不了，也可以從容走脫，記住，只可智取。”

    “是……！”林山目光沉靜的點點頭，

    “好，去吧，一路小心。”張小凡微微領首。

    這時碧瑤忽然喚住了他，道：“如果救出她了，就帶她離開吧！記住，不准你傷害她，不然師……我不絕不輕饒你！”

    林山輕輕一笑，道：“師娘放心，我一定不會負她！”

    說著祭起‘封魔珠’，呼嘯一聲，朝‘天劍門’那個方向飛去。

    這次碧瑤在聽到師娘二字時卻沒有分辯，此時她眉頭輕簇，可能剛才沒有察覺吧。

    “不用擔心，一切會好起來的……。”張小凡輕聲道，

    “恩！”碧瑤輕輕的點了下頭，但面上的愁容卻絲毫未減。

    張小凡低歎一聲，抬起頭，巍峨的‘青云山’云霧繚繞，一個淡淡的影子沉浮其中，雪若出塵。

陸戰男兒

第五部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潛入

    ‘青云山’地勢險要，懸崖深澗多不勝數，山蔭之處又有河道縱橫，深淵谷底岩泉奔騰，彙成一股大江，流出‘青云’，名謂‘洪川’。

    洪川河道寬逾五里，常人目不及邊，深不見底，因地勢多變之固，其中江水咆哮，有如萬獸齊吼，聲勢驚人無比，

    ‘轟隆’的水聲十里可聞。

    只至百里之外，江水方才趨緩。然而初山之水冰冷徹骨，直至河道平緩之處，岩水方才回溫，滋潤大地，適宜常人取用，孕育出一大古城——河陽城。

    而在岩水回溫之處，也是‘洪川’流出‘青云山’最後的一道瀑布之處，

    這里的地勢頗為奇異，瀑布之口凝若深藍，奔騰的江水仿佛一條白色緞帶垂銜于口，瀑布之下水氣蒸騰，在其百丈之處的河中央居然形成一座小島，看似倒象是瀑布落下時沖刷出的淤泥堆積所成。

    澄藍色的江水繞過這座小島，流向‘河陽城’。

    而‘天劍門’，便是座落在這座小島上。

    傳聞中十多年前一位散修途經此地，疲憊之下便在小島之上盤橫一日，哪知那晚忽然風云變幻，天顯異象，整個河陽城都有所波及，

    後來一個門派橫空出世，‘天劍門’這三個字漸漸的為人們所熟悉，而其掌門易天陽的威望也是直追三大門派的掌教。

    天下門派也漸漸知曉這個于‘青云’之俟的門派。

    然而經過十多年的成長，這個門派已是根基漸穩了。

    河中的小島上房簷相攘，屋脊疊巒起伏，暗青色的琉璃瓦泰顯莊重，讓人望之心起肅穆，兩畔的江水上也搭起了拱月似的長橋，橋上不遠處便設有一個棧樓，想來是為警戒所用。

    然而在河岸的兩旁居然也修起了高高的圍牆，兩道長龍向上延伸，將整個瀑布圍在其中，一眼看去，那巨大的瀑布儼然成了‘天劍門’的後院了。

    “這‘天劍門’果然有獨到之處呀。”白云之端，林山喃喃自語，此時雖然與之相隔甚遠，但那轟隆的水聲依舊滾滾而來，能在如此環境下修煉得道，又豈是等閑之輩。

    因為道家一般的法門講究一個‘清靜而為’，顧名思義，也就是越安靜越好，那樣心神才容易沉靜下來，修煉起來事半功倍，所以一般的門派都建立在山頂云宵，與世隔絕。那樣的環境不僅清靜自然，而且靈氣純郁，極適宜修道之人。普天門派莫不如此。

    就連‘天音寺’那等俗世佛堂，在其之頂也設有一處‘小天音寺’，目而不言而預，只為清靜。

    但世間萬法不一，自然也並非只有清靜才適宜修煉，在通熟‘天書’之後，林山知道萬法取自天地，靜中雖可生悟，但鬧中也一樣可頓悟其中奧妙，

    山清流水本是天地自然，循大道之徑，雖然練法各有不一，但目的卻是相同，只要能洞悉其中奧妙，鬧中取靜，感受天地大力，此徑堪為修煉之最，

    不比任何高山靈氣中修煉差，關鍵是這種修煉竅門千古不傳，而能感悟這種門徑的人更是萬載無一。

    這其中不僅需要天時，地利，最重要的是修煉之人必須資質上佳。一旦領悟後，其中便是‘地利’最為重要，就仿佛是一個人拿到了鑰匙。其他人跟著便是了，此時重要的是這座寶藏不倒塌。

    “智取呀………！”林山揉了揉額頭，眉頭輕輕皺起。

    片刻後，

    他足下忽然白云輕湧，帶著他的身子朝瀑布的上游快速落去。

    不時，林山落在那道瀑布之上，

    環首看去，河道兩旁怪石猙獰，這段河道相對趨緩，深藍色的江水輕輕湧動，江面之上騰起絲絲白氣，即便站于岸旁的林山，也能感覺得到陣陣清涼刮過皮膚。

    可能因為年久之固，林山發現兩旁岸邊的岩石被江水侵蝕得百孔千瘡。一只只石洞布滿河道兩旁。

    仿佛一只只幽冥暗瞳，另人望之心悸。

    他緩步走到瀑布之畔，忽然間一股冷寒之氣騰空而上，林山面色微變，他卻沒想到這瀑布所產生的氣旋如此冷洌，

    “轟隆隆………。”巨大的水聲更加清晰，震耳欲聾，

    仿佛錯覺一般，林山隱隱覺得腳下的巨也在微微的顫抖著，他心中暗凜。這等自然之力，果然無人能及呀。

    然而就在這時，一股莫名的感覺突然自心底騰起，帶著淡淡的熟悉感，‘好象…………？’待他仔細揣摩時，那初時的心浸感又忽然消失不見了，

    他心中疑惑，但很快便鎮定下來，因為此次已容不得他多想那些。

    深吸一口氣，林山強自鎮定心神，恍惚的目光陡然間變得清明，

    俯首看去，瀑布高逾百丈，白色的水花四散飛濺，瀑布的下方籠罩在一片薄霧輕紗般的水氣之中，

    很難看清其中面目，蒸騰而起的水霧朝四周慢慢擴散，讓整個小島也變得如煙似幻了起來，而那小島之上的房屋居然還延伸至水上，一座座樓閣亭院，俱是朝著瀑布而來。不過越是靠近便越是模糊，想來是因水氣之固。

    不過這其中卻是殺機暗伏，林山目光凝重的看著瀑布半高處，那個地方的的空間仿佛折疊起了一般，除了水氣可以通過，就連光線到那里都折射到了一旁，十分的詭異，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林山沉吟了片刻，接著身形一閃，瞬間落在了河岸一旁的圍牆之外。

    須臾，

    看著又一撥巡視的弟子的緩緩走遠，林山心中暗暗感歎，‘真是警衛森嚴呀！這還只是最外圍。’一想到這里，他心中不由的暗暗焦急。

    抬首間，連那高牆之上也是禁忌密布，就連他也不敢輕易直接從那里深入，這‘天劍門’究竟隱藏著什麼呢？林山心中驚奇，

    但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因為每個門派的崛起都有其隱藏的力量或者秘密。而他此次的目的卻並不在此，自然不做多想。

    林山蟄住身形，快速的朝左邊的拱橋探去。雖然那里明哨很多，看似森嚴卻漏洞百出，對他來說再安全不過了。至少………他是這樣想的。

    ………………

    很快，

    林山潛到了拱橋的一端，這橋身還算寬敞，橫向約有十丈，橋下江水緩緩而湧，江面之上布滿了一些蓮狀的浮漂，也不知道是何植物，

    林山定了定心神，屏住呼吸，目光盯著幾丈處的那個棧樓，這時一陣細小的低語聲在轟隆的水響中若起若伏，

    他心中大定，接著身形一閃，過道中忽的蕩起一絲清風，而林山的身子已在百丈之外了，

    他伏在橋旁的柵欄上，目光警惕的看向最近的那個棧樓，在那之中，三個錦色衣袍的弟子不時的張口說著什麼，由于相隔有些距離，巨大的水聲已將其掩蓋，

    但這些並不重要，林山心中微微一松，接著再次次施展身法向小島靠去，

    “呼……。”空氣中帶起一陣疾風，灰色的身影在一息之間便已竄至對岸，

    然而就在林山離開之時，在他潛伏的柵欄之下，一團青色的浮漂忽然沉了下去，在時緩的水面上蕩起了一個細小的琦漣，

    接著，慢慢的消失。

    踏上小島之後，林山心中驚訝，與想象中的警衛森嚴不同的是，轉了一大圈後，林山發現諾大的一個小島居鮮少有人來回走動，也不知道是盡數閉關去來，還是不在島中，不過相信前者的幾率大一點吧，

    林山想起最初那‘三黑塘’鎮長提到他們前來相請其除妖時，‘天劍門’卻以閉關為由回絕，如若其真的正在閉關，自然不可能因為這事半途而費，當初自己心性沖動，此時一想，這其中根本難分對錯。

    但眼前的難題是倒底該怎麼辦呢？這里走道迂折仿佛迷宮，自己應該先找出易天星的位置才行呀，只要制住了他，一切就好辦了。

    想到這里，他立刻飛身朝最近的一座房屋靠去，朱紅色的木門緊閉菲然，也不知道其主人在不在內，

    林山深吸一口氣，接著單指逼出劍芒，朝門縫劃去，

    “噔……。”一聲輕響，門口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屋內傳出一聲驚訝，“咦…？你………。”疑惑的聲音嘎然而止，小屋中再次恢複平靜，

    不多時，一陣毫不可聞的低語聲細細而蔌，最後一切再次歸于平靜。

    白云敝日，天地和風。

    “吱呀………。”一聲輕響，朱漆木門向內開去，一道身影電閃而出，瞬間消失在彎延的走道之中，看那方向，竟是奔向那瀑布之下。

    ………………

    冰涼的水氣不斷刮過臉頰，林山越走越心驚，因為自從踏上水上樓閣後，身邊的事物根本不是在瀑布上看到的那樣，這里除了最初的幾十幢樓閣圍在外邊，里面的地方都是鋪著平坦的木板，儼然成為一個浩大的廣場，

    此時在這廣場之上盤坐著幾十名面色沉靜的中年弟子，看他們的模樣應該是在打坐修行。‘轟隆’之聲近在耳畔，而他們的神色卻是安祥無比，顯然已得其竅門，道法不低。

    很顯然，林山在瀑布之上所見到的一切，都是‘幻境’所產生的障眼法，林山心中暗苦，天知道這種陣法失傳了多少年，就連張小凡跟他提到時，也是面帶向往，顯然他也是未曾見過，

    只有傳說中的‘天涯水閣’才布有此陣，而如今那傳說中失傳的幻陣居然出現在這里，這如何叫林山不驚來哉，

    此時他已經繞到了廣場的左邊，從剛才那位弟子口中得知，易天星回來後一直呆在瀑布之下的‘軟冰樓’，也就是在這木制的廣場之後，

    深吸一口氣，林山面的容慢慢的堅定了下來，縱然是‘龍潭虎穴’，此次也必須闖它一闖，

    遠處那白蒙的水氣中是否還有一雙眼眸，靜靜的注視著他。

    林山小心翼翼的沿著廣場朝里面探去，冰冷的水氣不時的撲來，冷寒之意直浸心髓。若是常人，根本承受不了。

    很快，林山便潛入廣場之後，

    一座古色的樓閣立在那里，方簷之上刻有三字，‘軟冰閣’。

    與一般閣樓不同的是，這座樓閣四面通風，前方不遠處正是那氣勢宏偉的瀑布，巨大的水聲震人心神，

    閣樓之上坐有兩人，其中一位銀發白須，正是‘天劍門’掌教易天陽，而他身旁那位，則是林山要找之人——易天星。

    此時這二人面向著瀑布，仿佛入定了一般，林山心中暗凜，

    “沒想到易天陽也在呀…！”他心中苦笑，

    思付間，他忽然瞟到不遠處的瀑布中聳立著一座孤立的木塔，林山凝神看去，忽然臉色一變，原來那木塔之頂綁有一人，

    正是林山苦苦尋覓的無雙，此時的無雙雙手縛住，臉色微微泛白憔悴無比，也不知道是被水氣凍的，還是其他………。

    不過周身上下倒是沒有其它異處，顯然如張小凡所料，他們的目地只在林山，倒也不至于事非不分。

    一見如此，林山輕舒一口氣，緊提的心終于落了下來。

    然而這時木塔之頂的無雙仿佛發現了什麼，一個勁的朝林山伏身的地方搖頭，

    發現異狀後的林山心中微訝，自己伏身的地方可謂是隱蔽至極，她怎麼會知道，除非………！

    他心中一驚，然而遠處的無依舊焦急的搖著頭，張開著嘴，卻是沒有聲音傳出，而對著的，正是自己的方向，

    林山臉色一變，

    就在此時，一個清朗的聲音排開轟隆的水聲傳了過來，

    “既然來了，就好好談談吧！”不知何時，易天陽師徒已經站起身來，正面向著林山藏身的地方。

    “唉…！”林山低歎一聲走了出來，目光平靜的看著不遠處的二人，

    易天星面帶微笑，一副大局在握的樣子，看他那模樣，仿佛已將之前所受的那些自己為是的屈辱都忘記掉了。

    林山眉頭一皺，道：“你們意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