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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董妮]臨舟釣情[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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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1 00:00:43
第十章

次日清晨,當寒渡岳看見匡雲東與花非雨親密如常,累積許久的火氣終於爆發。「你怎麽還在這裏?」

匡雲東特意樓緊花非雨。「皇后,孤有離開過嗎?」

「閉嘴啦!」花非雨捏了他一下,低聲喝道。「別招惹我大哥,你答應過的。」

「你們……」寒渡嶽吹鬍子瞪眼睛。「姓匡的,首富花府已然消失,非雨沒錢了,你再纏著她也得不到任何好處,快滾!」

巨雲東吹了聲長長的口哨。「非雨,令兄很不瞭解你喔!」

「不准貼這麽近。」氣死人了,在他面前還敢如此卿卿我我,簡直不將他放在眼裏。寒渡嶽一把扯開匡雲東,將他推出客棧外。「想要錢上別的地方討去,咱們沒銀兩接濟落魄皇子了,滾!」

匡雲東搖頭,嘖嘖有聲道:「親愛的大舅子,教你個乖,狡兒都有三窟了,更何況是號稱『奇跡之女』的花非雨?」話落,他朝著寒渡嶽身後的花非雨大喊:「我說的對不對,皇后?」

花非雨瞠他一眼。「你真有夠賊的。」

「請誇寡人聰明絕頂。」

這又是在打哪門子啞謎?寒渡嶽納悶地聽著他們對喊。

「少羅嗉!」花非雨扯著喉嚨,對已被推出門外的匡雲東喊道:「這第三場賭局你若輸了,照樣得不到半毛錢。」

「想要我輸,除非天降紅雨。」匡雲東對著她擺擺手。「你等著看我凱旋而歸吧!」

「自大!」她嗔笑著目送他離去,沒發覺身旁的寒渡嶽一身火氣早已變質為怨恨。

「你們還在打賭?」他惱道。「花府被滅,爹、姨娘他們都死了,你怎麼還有那心情與匡雲東糾纏不清?」


「所以才要賭。」她清靈的水眸理沉澱著濃濃的憂鬱。「沒有人可以傷害我的人、侵佔我的東西而不付出代價,姓嚴的以為他嬴了,我會讓他明白他有多無知。」

寒渡嶽這才發現她深埋心底的哀傷,她不是不難過,她只是化悲憤為力量,誓言奪回被偷走的東西,而且不擇手段。

「可是你們拿鬥垮嚴公子來打賭,萬一……你輸了怎麽辦?真要嫁給匡雲東?」

「我早就決定要嫁他了,與輸贏毫無關係。」她笑,望著這僅存的名義上的親人。「大哥,雲東並非如你所想的卑劣無情,相反地,他是個重情重義的漢子。他知道我倔強,絕不藉他人之力報仇,遂提議這場賭局,他是想幫我才會這麼做的。」

他不信,一個打初相識就誇言要人財兩得的男人,能有什麽好品行?花非雨是被感情沖昏了頭,才會理智盡失。

「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我知道。」她很肯定。

他很無奈,陷入情網中的女人太無知。「好吧!我也不管了,一切隨你。」

「大哥,我只剩你一個親人了,我希望你能祝福我們。」

他拍拍她的手,不點頭也不搖頭。因為他不會放任她走向錯誤的未來,他會將她偏離的行為扳回正軌。


夜涼如水,大地像沈浸在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之海中。

花非雨透過窗縫遠眺天邊銀星。

十五天了,匡雲東去執行他的計畫已逾半月,期間,他半點訊息也無,整個人好像失蹤了似的。

她不認為他會鬥輪姓嚴的,進而受到傷害。

但她想念他,想念他那討人厭的自信、靈敏的頭腦、愛逗人的脾氣,甚至是與她針鋒相對的鬥嘴。

「你真可惡,至少捎個資訊讓我憑弔一下嘛!」下回見到他一定要先捶他一拳。

「我還沒死,所以不用憑弔。」一記清朗的聲音插入。

「雲東!」她想也不想地躍出客房,飛入他懷裏。

「哇!」沒料到會受到如此激烈的歡迎,他大吃一驚。「你不怕摔死?」

她用力捶了他一下。「說,為什麼十五天沒消沒息?」

「我去調查嚴公子養殺手的地方嘍!那裏荒山野嶺的,我怎麽傳消息給你?」

狙擊他的殺手太厲害,他想不出大陸上有哪個幫派養得出恁般狠戾的殺手,尤其又只為嚴公子效命。所以剩下的可能性就只有一個,那殺手是嚴公子自己培養的。所以與她訂下第三場賭局後,他便決定首要任務是毀掉嚴公子最引以為效的殺手群。

「下次不准再讓我如此擔心。」再捶他一下,她笑著攀住他脖頸。「那你查到地點了嗎?」

「沒查到哪敢回來見你?」他笑著捏捏她的小鼻子。「不過我一回來就聽見你的豐功偉業了。」

「我把嚴公子的勢力徹底趕出北原國了。」她笑得十足自信。

「厲害。」他贊道。「不過北原皇帝怎會聽你的,下令驅逐嚴氏商行?」

「花府被滅後,嚴公子乘機散佈不利於我的謠言,並大肆收買王公貴族,企圖奪取北原國御用織廠權利。於是我將計就計,一方面假裝受創過大、重病不起,一方面派人換掉嚴公子用來收買人心的寶物。結果那些傢夥被我的寶貝嚇壞了,嚴公子偷雞不著蝕把米,就被趕出北原國了。」

「可以請問一下,你的寶貝都是些什麽東西?」一定很可怕。

「不就一些毒蛇、毒蠍、毒蜘蛛之類的小玩意兒嘍!」

果然恐怖!難怪那些王公貴族會嚇得失去理智,不顧顏面地驅逐嚴公子。「你倒厲害,十日便斷了嚴公子一臂。」

「我斷他生機,你不是要斷他靠山?結果如何了?」

「等你去了結最後一段恩仇。」他突出驚人之語。

她愣了下。「你自己做就好啦!找我幹什麽?別忘了,我們正在打賭。」

他拉著她走出客棧。「那些殺手就是數月前襲擊客棧、殺死我們不少人的傢夥,而且……突破花府最後一道防線,大開殺戒的也是他們。」他就是發現了這件事,才想到要將最後的了結工作交給她。

她默然不語,清靈的眸裏漾著水霧。

他靜靜地帶著她出客棧,騎上「馳雷」,賓士在無人的街道上。

「馳雷」不愧為神馬,起躍縱騰迅如飛箭。

花非雨感覺到夜風拂著面頰,冷意點點侵入心坎。

她就快要見著毀家仇人了,但她一點兒也不覺得安慰,因為不管她如何復仇,死去的親人永遠也不會回來。

「雲東,我們這樣復仇有意義嗎?」

「怎麽突然想到這一層來?」

「不知道,只是疑惑就這麽浮上心頭了。」

這是對事情即將有個完結而產生的茫然吧!因為這一局賭完,她便得履行諾言、嫁予他為後。自此而後,她的人生將完全不同。

凡人面對大變故,總難免焦慮,儘管她很堅強,但小小的不安還是會有的。他不能責備她胡思亂想,因此緊緊摟住她的腰,藉彼此相系的體溫予她最大的力量。

「那得看對像是誰。對逝去的人而一言,復仇當然已無意義,但物件若換成活著的人,譬如寒渡嶽,就有意義了。」

「你……」她抿唇一笑,真是什麽事也瞞不了他。「你知道我很介意大哥因我而遭遇到的種種困境?」

「我還曉得,你努力守護花府,有一部分也是為了寒渡嶽;你擢他為管家,到哪里談生意都帶著他,其實就是在訓練他當家作主的能力。」

「唉!」她幽幽一歎。「為何我什麼事都瞞不過你呢?」

「因為我是天下第一聰明人啊!」他大言不慚。

「那我呢?第二聰明?」看他敢不敢點頭。

「你當然與我並列第一嘍!」他笑著,偷了一記香吻。

「算你轉得快。」她也回身吻了他一下。其實不介意這個的,但她喜歡與他鬥嘴的感覺,得不停地動腦,好刺激、好興奮。


「馳雷」載著匡雲東與花非雨賓士了三天,終於來到目的地。

這是個荒涼的山嶺,因為位居北原、西荻、蘭陵三國的交界處,位置敏感,反而少人來往,正適合用來藏汙納垢。

「這回我真要佩服嚴公子了,竟能找到如此隱蔽的地方訓練殺手。」

「你看到他找來的人會更佩服他。」匡雲東帶著她躍上樹梢,由上而下俯視被當做訓練場地的山谷。「瞧瞧,這些殺手都是從小就開始培育的,絕對無情、悍不畏死,任務達成率幾達百分百。」

花非兩想起兩次遇到嚴公子派來的殺手,他們在確定無法完成任務時,便會引爆懷裏的炸藥企圖與敵人同歸於荊

「這樣看來,我能活到現在著實是僥倖。」

「才不是咧!」他喃喃自語。

「你說什麽?」她沒聽清楚。

「沒啦!」他搖頭。「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在臨近谷地上游的瀑布邊埋了炸藥。」

「你想水淹此穀?」大水漫下,死傷恐怕就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了。

「一勞永逸啊!」他拍拍她的肩。「看到這處訓練場,你還不明白嗎?姓嚴的狼子野心,恐有逐鹿天下之志,偏他又欠缺容人之量,這一起兵,定是生靈塗炭。

我可不要西荻國受到牽連,難得有這個機會,我一定要將他連根拔除。」

花非雨睨了他一眼。「西荻國民的命重要,這些人的命就不重要嗎?」

「都重要啊!可我是人、不是神,做不到博愛天下。我是很自私的,但求掌理好西荻國,讓我國人民個個有飯吃、有衣穿,吾願足矣!」

「唉!」她無奈一歎,卻也知他句句實言,世事無完美,想要兼顧很難。

「考慮得如何?你若下不了手就在這裏等我,我去點火。」

既不要她點火,那他特地帶她來幹麽?要人啊?

「別惱。」匡雲東嘟嘴,輕刷過她玉般粉頰。「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毀家仇人的真面目為何。」

她還是覺得他很奇怪,卻找不出怪在哪里。「算了,還是由我點火吧!」思索半晌,她終於有了結論。

「那走吧!」他抱著她躍下樹梢。

「不騎馬嗎?」她看著他將「馳雷」趕走,好奇地問道。

「前行無路,沒辦法騎馬。」因此由他抱著她飛掠向東面斷崖。

花非雨倚在他懷中,彷佛有種騰雲駕霧的感覺。

「哇!」好幾次,四周橫生的技好堪堪擦過她身旁,嚇得她驚叫連連。「小心、小心……」

「不會有事的。」他笑,騰掠得快似飛箭,卻又靈活似狐。

「啊!」忽地,一株橫生的枝幹出現在眼前。「撞到了啦!」她閉上眼,以為這下死定了;但……

「哈哈哈--」匡雲東激昂的笑聲響徹雲霄。

「不!」她心臟坪跳如雷。

「已經過去了。」他輕拍她的背。

她搖頭,不敢看。

「真的啦!」他加重語氣保證道。

她這才緩緩地掀開眼簾。「咦,樹呢?怎不見了?」她回頭一望,卻發現他們早已離開密林,正賓士在一塊青翠的草地上。

「我怎麼可能讓你受傷?」他緊了緊抱她的手。

「我被你嚇死了。」她不依地輕捶他胸膛。

「你對我未免太沒信心了。」

「誰讓你放意惡作劇?」害她的心跳到現在還平穩不下來。

「我可不做無謂的惡作劇。」他唇角微揚,對她露出一抹別具深意的笑。

她心臟一窒,每回他露出這種神情,就表示他又自作主張安排了某項精彩計畫等著與她共用,而且保證驚心又動魄。

「你又幹了什麼壞事?」小心駛得萬年船,先問清楚,以免待會兒被嚇得口吐白沫就丟臉了。

「是好事。」他忽爾吸足一口長氣,身形化為蒼鷹,直曳向對面斷崖。「到了。」

崖頂強風呼嘯,吹得人幾乎無法立足。

花非雨俏目溜過寸草不生的懸崖峭壁,但覺一股肅殺之氣襲來,令人遍體生寒。

「你真的將火藥引線藏在這裏?」他明明說要水淹嚴公子的殺手訓練場,但這附近並無水源,炸這裏有用嗎?還是……他另有口口的?

匡雲東只是笑著,半聲不吭。

上當了!她只覺一陳頭暈目眩。「你又搞什麽鬼?」

「你很快就知道了,我……」話到一半,一陣騰掠聲自遠而近傳來;他雙目精光閃爍。「你要的答案來了。」

「你……」又騙她,可惡!怒上心頭,她抬腳,狠狠踢了他一記。「你最好保護妥我,我要少一根頭髮,唯你是問。」

「遵命,皇后娘娘。」他大笑。

同時,十來名黑衣殺手將他們團團包圍了起來。

在嚴公子的殺手訓練場碰見殺手並不值得大驚小怪,但花非雨還是著實吃了好大一驚,因為她看見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大哥!」想不到寒渡嶽竟與這班殺手混在一起。

「非雨!」但寒渡嶽瞧見她,臉上的驚詫卻比她更甚。

「恭喜你們兄妹團聚啊!」匡雲東諺笑道。

寒渡嶽狠狠瞪了他一眼。「又是你搞的鬼!」

「你既想殺我,為何不說?」花非雨不敢相信,原以為尚有幾分手足之情在的兄長,竟一面跟她說前塵舊事一筆勾消、一面與她的死對頭合作欲置她於死地?!

「我說過,我不怕戰鬥的,你有何不滿、想要任何東西都可以光明正大來跟我搶;搶嬴了,我絕對雙手奉送,難道你不信我?」

「不是的,非雨,我並不想殺你。」起初,他勾結嚴公子是想增強自己的勢力。他以為得與花非雨大戰上一場才能搶回花府,那麽靠山當然是越多越好嘍!所以十二公子、王丞相、李國師……凡蘭陵國的富豪權貴,他多有交情。

只是沒料到她竟是這樣的人,讓他的計畫完全成空。因此他又與嚴公子另換盟約,約定嚴公子的手下任他差遣,而他則以部分花府產業相贈。

這期間,他從未起過害她性命的念頭。

她無奈一搖頭。「前幾回我遇上殺手狙擊,也是你的傑作吧?」

[不!」他為她眼底的失望而手足無措。「你相信我,沒人比我更想保護你啊!」只是那起因他說不出口。

「那眼前的情況,你又作何解釋?」事實勝於雄辯啊!

「這一點由我來解釋吧!」匡雲東忽然插口道。

「你閉嘴。」寒渡嶽慌了手腳。

莫非這事兒另有隱情?花非雨來回看了他兩人一眼。「雲東不說,改由大哥來說如何?」

「我……」可疑的紅潮襲上寒渡嶽的臉。

「說不出口吧?」匡雲東一笑。「還是我來說。事實是,你大哥想殺的人不是你,是我。你回想一下,你只有跟我在一起時才會遇襲,一旦獨自一人,則從未受過狙擊。」

「大哥!」她嗔怒一跺腳。「我知道你怕雲東拐我的錢,但你就對我如此沒信心嗎?我與他的打賭都未分出勝負,你便認為他贏定了,急著要殺他保全家產?」

那一席話聽得寒渡岳與匡雲東面面相觀。

「這個……」匡雲東頭痛地按著額際。「未來大舅子,我同情你,枉你費心費神,結果佳人完全無法體會。」所以說他夠聰明,一開始就表明了要人財兩得,讓她知道他喜歡她,否則只怕他再跟著她、守護她一百年,她也不會瞭解原來這樣的體貼是因為愛。

「不許胡說!」寒渡嶽是既難堪又難過。嗚--非雨好遲鈍。

「你們在打什麼啞謎?」她真是完全聽不懂。

「我說……」匡雲東才想繼續解釋。

突然,轟地一聲巨響,整座山頭激烈地搖晃了起來。

「啊!」立在斷崖邊的一群人被震得東倒西歪。

「發生什麽事了?」花非雨的話聲才落。

轟隆隆一陣大水聲響徹雲霄。

匡雲東摸著下巴笑道:「水漫殺手訓練常」

「不可能,埋在這裏的引線我早派人拆掉……啊!難不成這處引線只是個幌子?」目的在引出他,以便讓花非雨親眼看見他與嚴公子的掛勾。

「不錯嘛!總算給你猜中一回了。」匡雲東一臉得意。

花非雨無奈一搖頭,早叫寒渡岳別與匡雲東鬥了,憑他要勝匡雲東,恐怕得再鍛練個三、五十年。



「我殺了你。」怒上心頭,寒渡嶽揮拳攻了過去。

「就憑你!」匡雲東運起全身功力,隱隱風雷響、叱吒山河動。

「不要,大哥!」花非雨臉色大變,風雷掌的威力,她是見識過的,寒渡嶽的武功絕非匡雲東對手。

「你走開!」偏寒渡嶽卻聽不進任何話。「姓匡的,今天且讓我們一決生死。」

「來啊!誰怕誰?」匡雲東騰身一躍,直沖三丈高。

「啊!」寒渡嶽長聲一嘯,悍不畏死地迎了上去。

他一動,其餘的殺手也同時動了起來。

「大哥,住手。」花非雨跑上前去,試圖阻止他們決鬥,但……「你們想做什麽?」那群殺手卻將她給包圍了起來。

「殺!」十來名殺手同聲一喝,霎時,刀槍劍戟齊住她身上招呼過去。

花非雨大驚。「雲東!」呼救中,她不忘掏出追魂針,機簧一按,一名殺手中針倒地。「看到了吧?我手上的追魂針可是針出奪魂,你們不怕死就儘管過來。」

她以為這或可稍稍阻擋這群殺手一會兒,卻不知血腥反而激起他們的殺意。

一柄長刀攔腰砍了過來。

「哇!」花非雨狼狽地往地上一滾,身體是閃過了,長髮卻被削下一截。「雲東!」他再不來救她,就得準備為她收屍了。

「非雨!」半空中,匡雲東發現她的危機,扭腰、閃身,擋過寒渡嶽欄空一擊,威力十足的風雷掌轟向地面的殺手群。

砰地一聲巨響,彷佛天空降下一道落雷,圍近花非雨的殺手被逼退了一步。

「寒渡嶽,不,應該叫你花非凡才是,你真想眼睜睜看著非雨死?」見寒渡嶽緊逼不舍,匡雲東錯愕大吼。

「他們不會傷害非雨的。」與嚴公子另談盟約時,寒渡嶽早與他談妥條件,萬事以不傷害非雨為前提。

「你看清楚,他們那樣子像不會傷害她嗎?」匡雲東堪堪閃過他的拳頭,飛身落地,恰巧擋住一柄急欲刺穿花非雨的利劍。

「不可能。」寒渡嶽不敢相信,嚴公子怎可能違背約定?

「你沒事吧?」匡雲東一面對敵,一面不忘關心花非雨的狀況。

「還好。」她喘著,嗔怒瞪向寒渡嶽。「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了,與虎謀皮絕無好下場,你總是不聽!」

「我們之間的約定豈是你能瞭解的?」這局他布了數年啊!哪這麽容易被破?

「看到你在這裏,我就把一切都想通了。」花非雨歎道。「為了奪回花府產業,你費心結交當今權貴以建立自己的勢力;不只十二公子和嚴公子,我想,與你訂有盟約的王公貴族應該還有不少吧!但你又不願害我性命,因此與他們合作都添了條不傷害我的但書。只是你有沒有想過,時局是會變化的,如今蘭陵國內戰正興,十二公子與逍遙侯競奪皇位,嚴公子是支持逍遙侯的,而你卻與十二公子結盟,你以為嚴公子還會遵守與你的約定?」

人是活的、盟約是死的,因此沒有什麽關係是能永遠不變的。花非雨很遺憾,寒渡嶽畢竟不夠精明到可以看穿這一點。

寒渡嶽愣住了,老天真註定要他輸一輩子嗎?匡雲東說得沒錯,他確實對花非雨有情,但若他一生都比不上她,又有何顏面對她傾訴衷情?

所以他嫉妒匡雲東,因為他有才、有智、也有勢,更重要的是,他擁有敢於表白自己心意的勇氣。而寒渡嶽卻連一句「我喜歡你」都說不出口。

怨恨匡雲東啊!卻也羡慕他。寒渡嶽在無限懊悔中體認了自己恐怕得終生抱著憾恨而活的結局。

「喂,你到底要不要幫忙?」忽地,匡雲東大吼。以一敵十,著實辛苦,這未來大舅子再不伸出援手,他真會戰到死。

「我永遠不會承認你們的。」深吸口氣,寒渡嶽終也持劍加入了戰局。

原本一面倒的局勢立刻有了改變,十來名殺手在轉瞬間被廢得僅剩六名。

而匡雲東也有閒情廢話了。「我會邀請你參加我的登基兼冊後大典的,未來大舅子。」

寒渡嶽如願被激起滿腔怒火。「我不會將妹妹交給你的。」「妹妹」二字一旦出口,他與她就真的只能做一輩子兄妹了。

「那我只好把地偷走了,未來大舅子。」匡雲東大笑,又打倒一名殺手。

同時,花非雨的追魂針也撂倒了兩個殺手。

「好啊!不愧是我西荻國未來國母,果然厲害。」匡雲東歡聲如雷。



花非雨回他一記白眼。「你們兩個給我當心一點兒,別廢話一堆。」她瞧那些殺手屢擊不中,紛紛變了臉色,想起他們拿手的同歸於盡手法,不禁寒毛直豎。

「放心吧!他們不是我們的對手。」寒渡嶽說,蔑視剩下的三名殺手。

「除非他們又使出引燃身上炸藥同歸於盡的賤招,那就難說了。」匡雲東唇角勾起一抹邪笑。

彷佛要印證他的話似的,其中一名殺手悍不畏死地以一敵二,擋住匡雲東與寒渡嶽的攻擊;剩下兩人則退到一旁,拉開外衣,露出腰腹上綁著的火藥。

「小心!」花非雨看見了,立刻賞其中一名殺手一枚追魂針,讓他到地獄發狂去。

但另一名殺手也趁這時機,點燃火藥了。

「快閃。」匡雲東大喝,一掌解決礙事的殺手,一掌擊向寒渡嶽,力道恰恰好將他送到另一頭的斷崖上。

「非雨--」幾乎是與爆炸同時發生,匡雲東抱著花非兩翻下了斷崖。

「不!」另一頭,寒渡嶽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兩人落崖。「非雨、雲東--」

狂風傳送著他淒厲的吼聲,在山谷中不停地迥旋、擺蕩、低吟,直到良久、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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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1 00:01:04
尾聲

「匡公子,可否請問你,這人跡罕至的深谷底為何會張著一張大網?」花非雨和匡雲東墜崖後,並未粉身碎骨,反而被一張早就架好的大網給接得正著。

「主子,我這回做得很好吧!」而架設大網的不是旁人,正是機靈。

「棒極了。」匡雲東抱著花非雨輕巧躍下地面,走向另一頭的機靈。當然,愛馬「馳雷」也在。

看到這裏,還不瞭解事情緣由,她就不叫花非雨了。

「你又設計我。」」落地,她忙不迭地賞了匡雲東一記飛踢。

「嘿,咱們說好的,打賭可以不擇手段,只要不利用對方的感情。」他往後一跳,閃過她的踢踹。「這一局我嬴了,願賭服輸,你的人和錢都是我的了。」

她又羞又氣地白了他一眼。「人你早偷走了,還來說什麽嘴?」

「嘿嘿嘿……」他笑得賊邪。

「可是主子,花府都已經沒了,花小姐還有錢嗎?」機靈突然插了這麼一句,讓匡雲東又無奈地歎息了好半晌。

「小機靈,我真的決定了,回國後就給你改名叫二楞子。」他搖頭道。「你不知狡兒都有三窟了,素有『奇跡之女』稱號的花非雨,又怎會只有花府一處產業?就算花府沒了,她的錢還是夠讓我們西荻全國吃上一年的。」

機靈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

花非兩卻得意地一笑。「是兩年;你的估算對我是一種污辱。」

「是,皇后娘娘,小的知錯了。」匡雲東嘖歎了聲,心頭真是服了她。如此慧黠心機,天下除了花非雨,還能有誰?

「你知道錯就好。」她大剌刺地接受完他的道歉,即轉身往回走。

「你要去哪里?」匡雲東拉住她。

「去告訴大哥我們沒死啊!」她說。「你沒聽到,大哥見我們掉下來時,那悲傷的叫聲,我心都快碎了。」

「不行。」他搖頭。「我安排這一局就是要徹底斬斷你與花府的關係,你再出現豈非壞我大計?」

「我本是花府中人,這關係是你想斬就斬得斷的嗎?」

「總得做做樣子啊!你大哥與十二公子互換盟約,你又跟逍遙侯的絕對支持者嚴公子結下大仇,如今蘭陵國的皇位爭奪戰正方興未艾。你卻將成為西荻國的太子妃,你自己說說,值此敏感時刻,是不是該劃清界線?否則人家還以為我西荻國有意介入蘭陵國的內戰。先說好,現在我國可沒能力與任何一國開戰。」

「可是……」他說的都有理,但她惦記寒渡嶽啊8我放心不下大哥。」

「拜託,他都幾歲人啦?或許在你眼中,他的才智手段都稱不上一流,但平心而論,他已經很不錯了。」他拍拍她的肩。「我知道你對他一直心懷愧疚,才想留下一份最好的產業給他;但你有沒有想過,花府的最大敵人嚴公子已被我們整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收尾工作你若不讓寒渡嶽親手為之,他該用何面目坐回當家之位?」

「是嗎?」但寒渡嶽淒厲的吼聲一直在她耳畔迥蕩不絕啊!

「別擔心了!」匡雲東將她抱上「馳雷」背部。「我不是說過了,待我登基,定發函邀請你大哥觀禮,我不會讓他傷心太久的。」

不過,她懷疑寒渡嶽聽得懂他的暗示。 畢竟寒渡岳的本性是忠厚了點兒,絕難與匡雲東的賊邪相比。

「唉!」她可憐的大哥,希望他不要哭太久。

「放心啦!最晚三年,父王一定會傳位給我的。」他一派的志得意滿。也難怪啦!與她打賭,三戰兩勝,可是費了他無數心力,終於贏得美人歸,豈能不開心。

她聽到三年之數,差點兒暈了。「你要我大哥傷心三年?」

「不然咧?」說著,他與機靈一起拉著「馳雷」往回家的路上走。

「蘭陵國內戰一了結,你就得跟大哥解釋清楚。」她高踞馬背上說。

「好啦、好啦!」當然是隨口說說,寒渡嶽狙擊他三次,只讓他傷心三年,已算便宜他了,好嗎?



「你……」花非雨無力一歎,他跟寒渡嶽為何這樣相看兩相厭。不過看在……

「呵!」這堂堂的一國儲君竟為她牽馬,可見他一片真心直比日月。「這回我就算了。」她咕噥著,反正日後有得是時間。

他們之間的賭局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的,這番鬥智與鬥力的遊戲將持續一生,直到他們垂垂老矣,亦不更改。

--全書完

編注:有關匡雲中和常如楓的愛情故事,請看采花第冊號《當街買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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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淘金系列已經進行到第二本了,還沒開始挖金子。

到底匡家五兄弟有沒有順利挖到金子呢?

妮子也不知道。

在《臨舟釣情》裏有幾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角色,譬如:嚴公子、十二公子、大公子逍遙侯等。

他們是很重要的角色,卻始終沒出現過。

寫的時候,我也很矛盾,要不要讓他們出現咧?

想了好久,我上回寫袁氏兄妹的時候,提到西荻國和蘭陵國的主要角色,也沒讓他們出來搶戲,這回也不想破例,所以就讓那些人繼續當個隱形人嘍!

說到這裏,大家應該也猜到了,西荻國之後,蘭陵國的故事也將繼績。

至於是什麽樣的故事?到時再看吧!

《臨舟釣情》我寫得很快樂,尤其在寫匡雲東教壞機靈時……其實機靈根本是匡雲東的壓力抒發器嘛!不過那幾段故事寫得超愉快的,所以它%E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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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1 00:03:04
後記

淘金系列已經進行到第二本了,還沒開始挖金子。

到底匡家五兄弟有沒有順利挖到金子呢?

妮子也不知道。

在《臨舟釣情》裏有幾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角色,譬如:嚴公子、十二公子、大公子逍遙侯等。

他們是很重要的角色,卻始終沒出現過。

寫的時候,我也很矛盾,要不要讓他們出現咧?

想了好久,我上回寫袁氏兄妹的時候,提到西荻國和蘭陵國的主要角色,也沒讓他們出來搶戲,這回也不想破例,所以就讓那些人繼續當個隱形人嘍!

說到這裏,大家應該也猜到了,西荻國之後,蘭陵國的故事也將繼績。

至於是什麽樣的故事?到時再看吧!

《臨舟釣情》我寫得很快樂,尤其在寫匡雲東教壞機靈時……其實機靈根本是匡雲東的壓力抒發器嘛!不過那幾段故事寫得超愉快的,所以它們也變成我的壓力紓解管道了。

但也多虧有機靈在,否則肩負重任的匡雲東大概沒法兒維持那麼開朗的個性,跟花非雨風花雪月。

花非雨算是我寫過挺聰明的一個女主角;她跟匡雲東之間看似因利害關係一致而結合;但其實是因為他們早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所以認定後便努力追尋了,不再掙紮茫然。

這樣的愛情算簡單、也算複雜。

因為要徹底明瞭自己的心、並且敢開胸懷去追尋,是需要很多智慧與勇氣的。

不過我不會僮憬威為像花非雨那樣的女性,因為太厲害就等於要背負更多的責任,那樣會很累,超累人的。

成為一隻快樂的米蟲才是妮子的終極目標,呵!

視看書愉快。

下面是匡雲發和言芹的故事,有興趣的人請繼櫝,沒興趣的人可以把書合起來。

再見!




陷阱二

鴛鴦紗帳後,一番雲雨初收。

「唉!」袁癡心哀怨地蒙著枕邊人。

「怎麽?為夫的表現無法滿足你?」明知她有所求,袁青電仍是故意逗人。

纖指擰了他大腿一把,她鳳目圓瞪。「少囉嗦,你不是說有辦法讓匡雲發和言芹留在我們身邊、糾纏到死、永不分離?」

「他們是沒走啊!」他揉箸大腿悶哼。

「可你給他們太多事情了啊!」她就是不滿這點。「現在皇上認可了他們的能力,天天召見他們,對他們又誇又贊的,前兩天,我還聽見幾位大人說,想招他們為婿,萬一他們被人捷足先登訂走了,看你怎麼賠我?」

「所以我讓他們去蘭陵國辦事了嘛!」

「又出任務!」這回可不只是抱怨了,根本已變成責問。「你存心累死他們兩個啊!要是他們因為太過辛苦而決心離開另投他主,告訴你,」她兩手捧住他面頰,小嘴咬上他的唇。「我絕對與他們共進退。」

「嘖!」他咋了咋舌,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你幹麽對他們兩個的未來發屐加此感興趣?」

「當然是因為好玩啊!」她說得理所當然,真不愧是袁青電的妻,已徹底被同化成惡魔。

「我每天光瞧雲發追著言芹團團轉,為他提心吊膽、魂不守舍的模樣,就覺得好快樂;日子裏少了他們,那多無趣?」

「看樣子你很想讓他們染上斷袖之癖喔?」他唇角勾起一抹邪笑。

她立刻知道他已有計劃。「你做了什麽?」

他喂喂笑著不語。

她傾過身,先輕啄了他的嘴一下。

「每年二月是蘭陵國的敬水節。」他吐出一句話。

這回她芳唇吻上他胸前,丁香在上頭留下一行濕潤。

袁青電二度開口。「這其中有一項最特別的活動,名為探小官。」

「然後呢?」她追不及待地問道。

他又不說話了。

她隨即會意地吻過他小腹,然後像故意磨人似地,小巧丁香在他的肚臍上來回打轉。

他倒抽口氣,急迫:「我替言芹報名了參加標小官。」話落,他張開雙臂,以為她會投進他懷抱,孰料--

袁癡心一箭步跳下床鋪。「我要去看熱鬧。」然後,她抱著一堆衣服邊穿、邊走出去了。

「喂!」那他怎麽辦?這緊要關頭啊!

三月時分,蘭陵國的敬水節。浩渺大河上,笙旗飛揚、風帆片片。

匡雲發和言芹同坐一船,航行在這熱鬧的氣氛裏。

「雲發,主子說這回咱們要尋的人將出現在這條河上,嗯……應該不遠了吧?」言芹手裏拿著一張圖紙,極力搜尋四周畫舫上每一張面孔,企圖找出某個相符的。

「他說看到紅旗定點就差不多了。」匡雲發說著,一把搶過他手中的圖紙。

「不過在你辦正事前,麻煩你先把手上捏了半天的包子吃完。」

「但我不餓啊!」言芹抗議。

「你都瘦成這樣了,還說不餓,不吃東西?」想來都是袁青電沒人性,將屬下當牛馬操,他是武夫,不在乎;可累了言芹一介儒者之身,被支使得整個人憔悴了三分,瞧得他心都要疼死了。

「我本來就吃不胖,你怎麽就是不信?」匡雲發最近管他越來越嚴,弄得他幾乎要以為死去的娘親後活了。

「吃不胖就儘量吃到胖。」匡雲發以單手握槳、另一手執起他下巴。「最最起碼臉色也得紅潤些兒,別老是淒慘白白的。」

言芹一掌揮開他的手。「你這是拐著彎兒在說我難看嗎?那可真抱歉,礙著你的眼了,但我不餓就是不餓,我剛剛已經吃下一碗面了,我不想再吃包子。」拿著包子是給他面子,可既然他如此難伺候,言芹也不想再多受委屈,索性將包子一把塞進地懷裏。

「唉呀!」匡雲發皺箸眉。「你說到哪兒去了?我幾時嫌你難看,明明我就一直覺得你很好看啊!」

言芹絲毫不搞所動,不趁此刻讓他明瞭他的心情,改明兒個,他又要把人當豬喂了!那很慘耶!

「是真的啦!」匡雲發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惱火。那感覺像是心臟被狠敲了一記,痛斃了。

言芹還是不說一句話。

匡雲發棒著心,幾乎想脆地求饒。「言芹……」

言芹又沈默了半晌,終於開口。「雲發,我也是個男人,能自己照顧自己。」

「可我放心不下啊!」他就是想保護言芹嘛!

「你讓我覺得自己很沒用。」言芹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

言芹難過的面容讓匡雲發益發心疼。「對不起,我……咦?」他突然大叫。

「你怎麽……」言芹還沒說完,匡雲發已經抱起他棄船跳村去也。

在此同時,「砰」地一聲巨響,他們旁邊一艘大船的桅杆忽地斷裂、自半空中砸落,並牽連了他們的船,一起沉入河中。

「哇!」方落河,言芹便急急地踢水往上浮,一出水面,半空中兩道身影開過眼簾。「那不是西荻國皇太子匡雲東嗎?他抱的是誰……啊!」看到匡雲東,他才想到匡雲發,怎麽兩人一起落水,他都浮起來了,他還不見蹤影?

「雲發--」他焦急地四下尋找他的身影。

咕嚕、咕嚕、咕嚕……

好半晌,言芹終在右手邊三尺處發現一連串的氣泡。

「雲發?」他該不會不會泅水吧?言芹念往目標處遊去。

沒錯,匡雲發的確不會泅水,因此他正在水裏掙紮得像條瀕死的狗。

「雲發!」言芹發現他的窘境,一張俊臉嚇得都黑了。

他忙不迭地游到匡雲發的身邊,一手抓住他的腰帶,將他覆在背上。「你放輕鬆,我帶你上岸。」說是這麽說啦!可言芹光是抓住他就很吃力了,又哪來的力氣救人呢?!

匡雲發忍不住苦笑。「算了,言芹,你背不動我的,還是放棄,自己逃命吧!」

「開什麽玩笑?」言芹怒吼。「你把我言芹當什麼人了?我是那種見死不救的傢夥嗎?我們兩個一起來,就要兩個人一起回去,少一個都不行。」

明知是他讀書人的鼓氣發作了,但匡雲發就是感動!兩手攀住言芹瘦小的背,一顆心暖洋洋的,好像有某種東西正在融化。

言芹遊得全身發抖、幾乎要沒力,還是拚了命地想救他。

匡雲發眼眶一陣酸。「言芹,你又救了我一次,但我怎能連累你呢?」

「你敢亂來,我就不遊了,一起沉下去。」他咬牙,擺明瞭就是死也不放棄。

「言芹!」匡雲發絕不准他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我說到做到。」他卻萬分堅持。

匡雲發不得不妥協,只能焦急地望著那看似不遠、卻又屢遊不到的河岸。

盲芹的臉色越來越白。

匡雲發心驚膽戰。

言芹泅水的速度明顯減緩了,他的力氣即將用荊

匡雲發默數著離岸邊的距離,三十尺、二十九尺、二十八尺……再靠近一點,再靠近個五尺,他就可以用輕功帶他上岸,不須再拖累他……

「言芹!」還不到目標,言芹忽然昏厥,筆直往河底沉落。匡雲發不敢再遲疑,大掌緊攬他腰身,深吸口氣,拔身出河面。

懷裏的人兒好沉,而對面的河岸好遠。匡雲發幾乎絕望,那距離大大地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

飛不到的,他和他終將成為水底腐屍兩具。可是--

一想到言芹溫柔的雙眼不再睜開、這副纖弱的身軀將永還失去溫度,他的心臟就像要爆炸。

「別開玩笑--」一聲想喝似龍吟直沖九霄。匡雲發鼓動體內全部的其氣,在即將落河的瞬間,又硬生生地拔身飛起,終於躍過了河流,但卻也失力地自半空中墜落。

「砰」地一聲,滿天煙塵乍起,匡雲發在跌了個五體投地後,不急著檢視身上是否帶傷,使忙著尋找言芹。

「言芹、言芹……」終於在不遠處找到他,匡雲發松下一口氣,連滾帶爬沖到他身邊。「言芹,你怎麽樣?」

他沒有反應,一張臉慘白恍若死人。

匡雲發憂心加焚,慌忙壓出他腹內的積水,再探他的氣息。「沒有,他……」

言芹不可能會死的,就算閻王想搶,他也不准。

他仰天吸足一口長氣後,俯下唇、度氣進言芹嘴裏。

四方唇瓣方接觸,一陣激電打進他心坎。「這是怎麽一回事?」他喘著,手指摸向唇瓣,好熱。

但言芹根本毫無知覺,依舊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地上。

「難不成是我太緊張了。」匡雲發覦著他發青的唇,不敢再遲疑,又是一口氣渡過去。然後……「啊!」又被燙到了。

「真詭異!」他不解地摸著頭,卻也不敢停下救人的動作,而且還因為屢被燙到而頻頻變換渡氣的角度與方法。

他渡得非常認真,以至連夕陽西沉、甚至言芹由昏迷中醒轉都不知道。

「唔……」言芹甫睜眼,便瞧見他一張大臉湊近算尖,大吃一驚。「你……」才想問他在做什麼,他的唇又貼上來--。

一股熱氣吹進言芹嘴裏,他恍然大悟,原來匡雲系是在為他渡氣。

他是加此地專注若想教活自己,言芹心頭閃過一絲感動,伸出手指輕敲了敲他的腰。

匡雲發亳無所覺,持續為他渡氣。

「嗯……唔……」言芹終於受不了,在他不知第幾度覆上他的唇時,手下微一使勁握上他的腰。

「啊!」匡雲發總算察覺,瞠大的眼瞪著地。

本來只是渡氣救人,也沒什麽,但當那四隻眼相對時,兩人突然發現他們目前的姿勢有多噯昧。

隨即,不可抑制的潮紅在他兩人臉上爆開。

「哇!」他兩人同聲驚喊,卻讓原本只是輕貼在一起的唇,換了個更深切的角度緊緊密合,他的唇壓住他的唇、他的齒撞著他的齒、他的舌勾動他的舌……

然後,一陣尷尬的沈默開始蔓延,他們心跳加擂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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