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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莫辰]傲鵬扣蝶(終極特務5)[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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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3 00:43:31 |倒序瀏覽
傲鵬扣蝶【終極特務5】作者:莫辰

這女人是不懂得「死心」兩個字怎麼寫嗎?  
用盡各種管道和人脈找到他,劈頭就問孤兒院老師的下落  
害他一頭霧水的同時,還要努力從她有頭無尾的話中找出蛛絲馬跡  
誰知好心答應方希蝶要追查孤兒院背後的黑幕,她卻多事的來參一腳  
瞧瞧現在她把自己置於什麼樣的險境!  
她竟大膽的扮成穿著暴露的酒店小姐進入酒店查訪實情?  
要不是他機警扮成顧客帶她出場,恐怕她早就被人吃干抹淨  
既然就如此不怕死,那就讓她實際體會體會男人的危險之處……  

眼前這個一身傲氣的男人就是她找了十年的龍傲鵬?  
十年前,最疼愛她的孤兒院老師在電話中語氣緊張地要她找到他  
從此之後便如泡沫般在這個世上失去消息  
原以為找到龍傲鵬就會有老師的下落,沒想到他知道的竟和她一樣少!  
他要幫她查明真相?那好,她也要跟……  

都怪他被希蝶帶淚的芙顏惑了心,才會一時衝動准她加入調查行動  
自作孽,不可活。他現在不只要查案,還要分心抵抗她醉人的甜美  
希望他終極特務的一世英名不會毀在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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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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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3 00:43:42
楔子     

  有這麼一個組織,行事神秘,設立在基金會的名義之下。

  這個組織目前名聞黑白兩道,白道借用他們的實力,黑道則對其聞風喪膽;這個組織神龍見首不見尾,找他們需要知道特殊管道,現在,黑白兩道皆稱他們為「終極特務」。

  這個組織的創始人是個退休的高階將領,他有鑒於目前警察與軍人的素質不良,特向上級申請成立專門組織,想要訓練出他心目中最完美的終極特務;他們具有地下情報人員的專業素質,又有過人的身手。

  這些終極特務所從事的都是一些機密的地下情報工作及重大案件,必要時,還得替達官政要辦事。所以,這個組織受政府默許認可,並列為最高機密,但政府高層對這個組織並無直接管束權,這個組織是獨立的,無論是誰要他們辦事,都得另付酬勞。

  這個組織每隔五年會從各地孤兒院挑選二十名年約五、六歲左右的小男孩,接受為期十五年的嚴格訓練。經過不斷的訓練與淘汰,僅留最優秀的五人,成為一支特務小組。

  這些小男孩要學的比一般孩子還多,除了一般的學科教育外,他們在體能方面所要接受的考驗,比軍中的軍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們必須通過嚴格的篩選,槍法、反應、敏銳度、武術、科技、醫學常識、偽裝、跟蹤、能通兩國以上的語言、逃生所須具備的知識與應變能力、保護目標的各種方法、敵人心理的研判……其中只要有一項差強人意,就必須遭受淘汰的命運。

  從組織完成訓練的終極特務,必須為組織服務五年,這五年內任由組織安排其身份、任務、住處,所有酬傭也歸組織所有。

  五年後,這些終極特務們可自行選擇組織所接下的任務,可有自己的私生活、經濟權,但其在外行為仍受組織條例約束,不得有違背組織條例之事件發生,否則,將遭受組織嚴厲處分。

  目前打響這個組織知名度的,就是首批完成訓練的五人,僅這五個人,便勝過千軍萬馬。

  他們五人的代號分別為鷹、鴞、鵬、鳩、雕。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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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匿名  發表於 2011-2-23 00:44:05
第一章   

  慈愛孤兒院位於屏東某個鄉鎮,坐落於一片稻田果園中;一樓的磚房建築,沒有抹上水泥的磚砌圍牆,一再維修、不曾換新的遊戲器材,顯示出這間孤兒院的院齡久遠、援助資金短缺。

  孤兒院的南邊有一棵老榕樹,其歷史比孤兒院還久遠,它的枝根盤錯、鬚根垂地,孤兒院的圍牆蓋到此,跳過老榕樹繼續往下蓋,形成一道天然的側門;但只有小孩子的身體能自由的穿越。

  季希蝶十三歲了,但她纖細的身子仍能在老榕樹和圍牆的縫細中穿梭自如。

  她此時正穿過圍牆,坐在老榕樹另一邊的粗根上,輕聲吟泣。

  「蝶姊姊,你為什麼哭?」一個約十歲的小女孩,困難的穿過圍牆,站在季希蝶的身前問道。

  季希蝶拭去淚水,搖了搖頭說道:「芽芽,我沒事。」

  「蝶姊姊,你是不是為了要離開這裡而傷心難過?」十歲的林芽芽,對這孤兒院院童的來來去去、短暫的離情依依,早就司空見慣。

  師生加起來,只有四十人左右的孤兒院裡沒有秘密,今天有兩位善心人士同時要收養季希蝶的事,早已傳遍全院,現在大家正等著她的抉擇。

  「我是不想離開大家。」而她最不願意的就是離開惠敏老師,全院的孩子都喜歡惠敏老師,她倆更是親如母女。

  從她有記憶起,她就不想被認養,她哭哭鬧鬧的嚇掉了許多要認養她的人;但這次,院長卻不容許她繼續留在孤兒院裡。

  「蝶姊姊,我們是遲早要離開這裡的,就算你想留在這裡當老師,也必須先到外面讀書,取得教師資格才能再回來;所以,你還是得跟認養你的人走,他們會供你讀書,視你如己出。」院長常常這樣跟所有的院童說。

  「芽芽,我靠自己一樣可以讀書。」她聽過很多半工半讀的事情,靠自己雙手的孤兒很多。

  她的父母喪生在同一場車禍中,她到孤兒院時才六歲,她適應了一段很長的時間,她不想再去適應另一個陌生不可知的家庭。

  「要離開這裡才會有美好的前途,不要成為一個讓人看不起的孤兒,我最晚在十三歲以前也會被認養,這是院長說的,而我也一直在期待那一刻。」

  院裡的院童在完成國小學業之後,一定會有人來認養,這是他們知道的事實,但從沒有人去想過、探討過,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好心人士? 

  季希蝶抬著淚眼,看了林芽芽一眼,孤兒的世故早熟,在她身上顯而易見,

  「芽芽,我真不如你的勇敢,我應該學學你。」 

  她是應該有所體認,孤兒院只是一個庇護孤兒長大的場所,等到羽翼豐厚之後,便得各自分飛。

  「蝶姊姊,你想好要選擇讓誰認養了嗎?」

  「我也不知道。」這關係到她的未來,她好惶恐,這也是她寧可留在孤兒院裡的原因之一。

  「你要不要找惠敏老師幫你挑?」

  「我也是這樣想。」惠敏老師是她惟一能信任的人。

  「我在這裡。」許惠敏沿著牆邊的小道走了過來,四十幾歲的她,身上有著慈祥母性的光輝。

  她自己也是個孤兒,所以,她打算一生不結婚,把所有的心血全部付出在這些孤兒的身上。

  「惠敏老師!」兩人同時喊了聲!

  「蝶兒,老師知道你捨不得離開大家,大家也捨不得你,但孤兒最需要的就是一個家,還有會愛你的父母,機會來了,就不要放棄。」季希蝶的清甜淡雅、貼心粘人,讓許惠敏有私心想將她留在身邊,但身為一個母親兼老師,她不能阻礙她的光明未來。

  而這種私心,她在十幾年前也有過一次;那是個小男孩,他現在已長大成人,被訓練成一個優秀的特務,身上所散發出的英氣教人屏息。

  離別十幾年後,他在今年年初回來看她,他離開時才五歲,沒想到他還記得她,當時,她感動的當場落淚。

  「惠敏老師,我知道有一個溫暖的家庭,是所有的孤兒所期待的,可是,我不知道誰會真心的對我好?」

  「今天晚上,等你們就寢以後,老師會去問院長,查查今天想認養你的那兩個家庭的環境背景,看看誰適合你?」

  「惠敏老師,你會來看我嗎?」季希蝶又淚眼朦朧。

  「我當然會去看你。」許惠敏抱緊了她,鼻頭微酸、熱淚盈眶。

  「如果他們對我不好,我可以再回來嗎?」對未來,她沒有任何憧憬,只是憂心忡忡。

  「當然可以。」她心知肚明,不是每個被領養的孩子都會受到疼愛。

  「我是不是也可以回來這裡跟你一起當老師?」小小的孤兒,只有這麼一個小小的心願。

  「當然可以。」一個與她有同樣命運的孩子,這讓她何其心疼!

  「老師……」季希蝶哭了出聲。

  許惠敏在眼裡打轉的淚水,也忍不住地滾落。

  一旁的林芽芽,也不禁紅了眼眶;在這所孤兒院裡,不同的血緣,卻有著相同的命運。

  夕陽逐漸西沉,餘暉拉長了相擁的身影,分不清哪個影子是誰的。

  


  許惠敏跟每個孩子道過晚安,替每一個孩童拉好被子,這才走出寢室。

  她穿過後院,來到獨立於孤兒院後方的院長寢室,她想詢問有關要認養季希蝶那兩個家庭的環境背景。

  來到院長尤莉琴的房門前,她舉起手正要敲下房門,忽聞房內傳出尤莉琴講電話的聲音,她頓時放下手,打算等到院長講完電話再敲門。

  她在門口等著,聽得出尤莉琴刻意壓低嗓音,但在寧靜的鄉下,犬其在這悄無聲息的夜晚,除了蛙鳴蟲叫,四處靜寂無聲,尤莉琴講電話的聲音清楚的傳出——

  「我知道,我不會讓她給那對姓方的夫婦認養的。」

  許惠敏不想偷聽,但她的聲音卻字字清晰的傳進她耳裡。

  接著,尤莉琴一陣沉默,應是對方在講話。

  「我知道,你看她長得漂亮,從她還小的時候就想認養她了!」尤莉琴的口氣相當不耐煩。

  對方不知說了些什麼。

  「好、好、好,你明天就來把她接走,她一定可以為你賺進一大筆錢。」尤莉琴像是妥協了什麼。

  半晌。

  「認養需要有一定的手續,沒被認養走的,我全交給你了,你總不能要我明目張膽的把人全留給你。」

  又是一陣靜默。

  「不要囉唆了,你明天就來把她接走,免得她想讓那對姓方的夫婦收養,到時我也沒辦法!」

  又是一陣沉默。

  「這個院長我還想當,就這樣了!」尤莉琴奮力掛上電話。

  一席話讓許惠敏不敢敲門,她一手摀住自己差點驚叫出聲的嘴巴,一手扶住失序狂跳的胸口,放輕腳步,戰戰兢兢的走回寢室。

  她靠在寢室的門,試著回復平穩的心跳,琢磨著她剛剛聽到的話。

  陰謀!這其中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陰謀!

  


  許惠敏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晚上十一點。

  她不敢開燈,拿著手電筒,躡手躡腳的走進院長辦公室,她要找認養季希蝶的人的資料。

  這裡人事簡單,她輕而易舉便找到那對姓方夫婦的電話,她想再找另一對夫婦的電話,卻找不到。

  她直接從辦公室撥電話給姓方的夫婦,她知道這個時間撥電話不禮貌,但她別無他法。

  也許,鄉下十一點是晚了點,但在城市裡,或許正熱鬧著呢!

  電話終於撥通了,接電話的正是方先生,許惠敏要求他們明天一大早來接走季希蝶,方先生答應後,她立刻掛掉電話,讓他沒有問她理由的餘地。

  她確定沒人發現她,便迅速的回到寢室。

  「蝶兒、蝶兒。」許惠敏輕聲喚醒睡夢中的季希蝶。

  「老師……」季希蝶起身坐著,揉揉惺忪的雙眼。

  「蝶兒,明天有對方姓夫婦會來接你,你就跟他們走,除了他們,不要跟任何人走,院長若是問起,你就說你堅持要讓這對方姓夫婦認養,知道嗎?」許惠敏擔心的看著她。

  季希蝶朝她點點頭,「老師,你幫我挑好了是不是?」

  「對,老師幫你挑好了。」她根本也不瞭解那對方姓夫婦的背景,但總比被另一對居心叵測的人領養還好。

  「老師,我好怕!」

  「蝶兒,老師也好怕!」被領養走的孤兒,很多都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去不回頭,飄到哪裡都不知道。

  「我不要離開這裡好不好?」季希蝶還奢望能留下。

  「不行,一定要走。」她留在這裡更危險,雖然她不完全知道院長的陰謀,但她知道,她一定不會放過季希蝶。

  「老師……」

  「蝶兒,記住老師的話,只要乖乖聽人家的話,凡事忍讓一點,人家一定會喜歡你,知道嗎?」這是她的經驗,只要聽話,凡事逆來順受,就算不是親生的,打罵也會手下留情。

  「我會記住。」

  「還有,不要再回來這裡,老師會去找你,記住!」

  季希蝶用力的點點頭。

  「好乖,趕快睡覺吧!」許惠敏呵護她躺下,才回到自己的寢室。

  


  方姓夫婦順利的領養走季希蝶,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季希蝶很快便適應方家的環境與生活,並跟著他們姓方。

  方磊和朱秀娟夫婦都很疼愛季希蝶,季希蝶是他們找遍全台灣的孤兒院,第一眼看了便喜歡的女孩,他們稱這種情況為緣分。

  他們相信緣分。

  方家算得上是富裕,方磊是世紀新聞影視公司的總經理,這家世紀新聞影視公司是朱秀娟的娘家所有。

  他們只有一個兒子沒有女兒,這是他們收養季希蝶時,對院方所說的原因。

  方家的兒子方至達才十歲,對於季希蝶加入方家,他很是歡迎,也很喜歡這個姊姊。

  到方家一個月了,方希蝶沒有因為方氏夫婦對她的疼愛而逾矩,她一直謹記著許惠敏的話,做個聽話的小孩。

  她也沒因新環境的舒適、眾人的疼愛而忘了許惠敏,她一直掛念著那位疼愛她的老師。

  今夜,她又因為想起許惠敏而睡不著。

  驀地,電話聲突然響起,她知道全家都睡了,她趕緊接起電話。

  「喂,請問你找哪一位?」

  (蝶兒,是你嗎?我是惠敏老師。)許惠敏的聲音有著思念與不安。

  「惠敏老師,我好想你!」方希蝶一聽到許惠敏的聲音,高興得沒聽出許惠敏聲音中的不安。

  (蝶兒,方家的人對你好嗎?)

  「他們對我很好。」

  許惠敏聽出方希蝶並沒撒謊,她總算安了心,(蝶兒,老師有話跟你說,你要仔細聽好。)

  「好。」

  (去找一個人。)

  「找什麼人?」

  (龍傲鵬。)他說會再回來看她,但她知道自己可能沒有時間等到他來了!

  「怎麼找?」

  接著,是話筒掉落地面的聲音,許惠敏的聲音愈來愈遠。

  方希蝶聽不清楚許惠敏說些什麼,只隱隱約約聽到一陣拉扯的聲音。「老師、老師,發生什麼事了?」

  (一定要找他……)許惠敏對著話筒大喊著。

  「老師、老師……」方希蝶從電話中聽到兩聲巨響,一種不好的預感掠過心頭,令她的心莫名的一陣揪痛。

  (喂,你是誰?)尤莉琴拿起電話。

  「我……」方希蝶立刻摀住嘴,迅速掛斷電話。

  老師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方纔那兩聲巨響好像是槍聲?

  她看著電話,扶著心悸的胸口,腦中一片空白……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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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3 00:44:23
第二章   

  「惠敏老師……」方希蝶被自己的驚叫聲嚇醒,她不做夢則已,一做夢一定是夢見許惠敏。

  十年了!她老是夢見許惠敏中槍身亡,全身是血的在她面前倒下,同樣的夢境不斷的重複,更加深她對許惠敏的思念。

  十年來她非但沒忘記許惠敏,對於她所交代的事和話,更是一刻不敢或忘。

  自從十年前她接到許惠敏電話的那個夜晚之後,便再也沒有許惠敏的消息,孤兒院方面說她離職了,但她卻深信老師已經死了,而且是被人害死的,否則,她怎會老在夢裡見到她?

  她也找龍傲鵬找了十年,翻爛了好幾本電話本,打了不下千通的電話,也曾委託徵信社調查,就是找不到一個認識許惠敏的龍傲鵬。

  她不知道惠敏老師找這個龍傲鵬做什麼,但她認為這個龍傲鵬一定和老師有關,甚至知道這當中發生了什麼事。

  她走進浴室,對著鏡子輕輕擦掉眼角的淚水,這是從夢境裡帶來的。

  梳洗完畢後,她迅速換下睡衣,她今天要陪朱震庭去醫院。

  朱震庭,世紀新聞影視公司的負責人,也是方希蝶的未婚夫,由於他從小體弱多病,所以,每半年都必須定期檢查身體一次。

  他們的婚事是朱秀娟撮合的,她和朱震庭是在朱震庭父親病亡前夕臨時訂的婚,藉以安慰將死之人。

  「蝶兒,快來吃早餐!」方磊朝著走出房門的方希蝶喊著。

  「爹地、媽咪,我今天要陪震庭到醫院去,不陪你們吃早餐了。」說完,方希蝶在他們倆臉上各親一下。他們真的視她如己出,對她的疼愛與日俱增,不輸他們親生的兒子。

  「蝶姊姊,我也要。」方至達愛死了這個姊姊,自從她來到這個家,家裡氣氛熱鬧多了,他也不需再面對空房子一整天,也讓他有了說心事的對象。

  「小鬼,今天要乖一點,不要又翹課,小心把課全當了!」說完,她也在方至達臉上親了一下,準備出門。

  「蝶姊姊,我記得你一直在找一個叫龍傲鵬的人對不對?找到了沒有?」方至達喊住方希蝶。

  「還沒找到。」提到龍傲鵬,她的心又是一陣揪緊。

  「至達,你沒事提龍傲鵬做什麼?」哪壺不開提哪壺,朱秀娟的口氣在怪兒子不懂事。

  他們都知道方希蝶的心事,也知道一天找不到龍傲鵬,她的惡夢就不會停止;所以,在他們幫不上忙的情況下,惟有盡量不去碰觸方希蝶心中的傷口。

  「我是想幫蝶姊姊,我在網路上用蝶姊姊的名義發出尋人啟事,也許會找得到也不一定。」方至達解釋。

  「至達,謝謝你!」方希蝶又在方至達臉上親了一下,她真的很感謝他,只要有任何管道,她一定會試。

  「蝶兒,不要讓震庭久等了,快出門吧!」朱秀娟提醒她。

  「爹地、媽咪,我跟蝶姊姊一起出去了。」說完,方至達便跟方希蝶一起出了大門。

  「蝶兒,順便跟震庭去吃個飯再回來。」朱秀娟對著正好關上的大門喊著,不確定方希蝶是否有聽到。

  「秀娟,他們小倆口的感情發展得好像還不錯。」方磊曾經擔心硬搓起來的餅不圓。

  「的確是很好,我現在只期待他們趕快結婚。震庭是我們朱家惟一的香火,偏偏身體又不好,除非他們結了婚、生了孩子,我才會安心。」生了孩子後,朱家香火才得以延續,她總怕朱震庭隨時會走。

  她是為了朱震庭才會要認養個女兒,找遍全台灣的孤兒院,等於是在幫朱震庭找未來的老婆。

  她是有私心,她怕朱震庭跟其他人結了婚後,萬一有個不幸,他的遺孀會在繼承所有的家產後改嫁,那他們朱家豈不家產外落,還連帶的斷了根。

  若她認養的女兒嫁給了朱震庭,肥水不落外人田,她便有把握、有能力保住朱家的一切。

  「蝶兒又漂亮又貼心又懂事,她在公司表現得也非常好,將來一定可以幫震庭的忙。」方磊也同意朱秀娟這麼做,所以才會不辭辛勞陪她走遍全省的孤兒院。

  「磊,將來若震庭真的有個什麼萬一,讓蝶兒成了寡婦,我是不是對不起蝶兒。」她是基於私心收養方希蝶,方希蝶的貼心讓她在無形中將她當成親生女兒般疼愛,人一旦付出了真心,就會為對方考慮,她開始矛盾了起來。

  「如果他們真心相愛,就沒有什麼對不對得起,況且,震庭的狀況愈來愈好,你不要太擔心。」

  「他們應該是相愛的。」不曾見他們吵過嘴,應該是相愛的吧?朱秀娟自我安慰地想著。

  


  方希蝶陪著朱震庭做了一個早上的身體檢查,此刻,兩人正在病房裡休息,她盯著被子上的四個字猛瞧,陷入了沉思。

  朱震庭順著她的眼光,也看向了那四個大字「龍傲醫院」。

  「希蝶,怎麼了,又想到你的惠敏老師,對不對?」朱震庭躺在病床上問。

  希蝶的事,他都知道;諸如慈愛孤兒院、許惠敏、龍傲鵬,所以,她在想什麼,他瞭如指掌。

  「我昨晚又夢見惠敏老師了。」她移開目光,挪到朱震庭那張過於清秀,因而顯得有些女性美的臉上。

  「那個龍傲鵬還是沒找到?」

  「還是找不到,不過,我非找到他不可。」她一定要知道當年惠敏老師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若惠敏老師真是給人害死的,她一定要把事情查清楚,還惠敏老師一個公道。

  「要不要我幫忙?」他一直以為找個人很容易,花幾個錢、靠些人脈,所以,一直沒插手管這件事。

  「當然好,我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幫我找,至達也在網路上幫我發出尋人啟事,希望有消息。」是不是她跟龍傲鵬無緣,才會用盡方法也找不到。

  也許吧!人若無緣,怎會有交集,踏破鐵鞋恐怕也尋不著。

  「希蝶,你認為這四個字跟龍傲鵬有關係?」朱震庭指著被子上的字。

  「我的確是這麼想。」她對龍傲鵬這三個字太敏感,只要跟其中一個字有關聯,她都不會放過。

  「那就查查看!」

  「我已經查過了,從這間醫院在前二年成立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可是,我查不到有關它的任何資料。」

  「我可以利用關係再幫你查一查,也許會查得到也不一定。」朱震庭雖體弱多病,但他的個性極為堅韌,他將世紀新聞影視公司經營得相當好,在商場上的人脈也相當廣。

  「那就麻煩你了!」方希蝶清甜淡雅的嬌容,綻放出一抹懾人的笑。

  「你是我的老婆,怎麼老是跟我這麼客氣?」朱震庭深情款款地注視著他迷人的未婚妻。

  婚事雖然是他的姑姑撮合的,但他是真心愛她的,否則,誰也勉強不了他。

  方希蝶因他的話語、還有深情的眸光而羞得低下了頭。他們兩人雖是未婚夫妻,但一切行為皆還止於禮,頂多拉拉小手,蜻蜓點水般的親親小嘴,這樣的話及眼神,對方希蝶來說,算是夠露骨的了。

  「希蝶,等我父親的喪期一滿三年,我們就馬上結婚好不好?」守孝三年是古老的習俗。

  方希蝶抬眼看著他,甜甜的芙頰紅似蘋果,嘴角漾著有意無意的微笑,算是默許了他的話。

  朱震庭除了身體狀況較差,他的任何一方面都不輸其他男子,而這幾年,他的身體保養得很好,舊疾不曾再復發。

  當初要訂婚時,方希蝶沒有任何的意見或感覺,只是想當個聽話的小孩;而這兩年下來,她發覺朱震庭對她是真正的好。

  「震庭,我去問問醫生,看看下午的檢查什麼時候開始?」方希蝶迅速起身,帶著嬌羞離開病房。

  朱震庭目送著她的背影離開,臉上是滿足的笑容。

  
  鵬看著車內電腦螢幕上朱震庭的個人資料,他想不透這個朱震庭怎麼會知道他的名字,而且還想查他的資料!

  他查過朱震庭,這個人並沒有從事任何非法勾當,目前也沒有需要人幫助的地方,這讓他更不明白他調查他做什麼?

  他再看著另一個人的資料,方希蝶——原名為季希蝶。

  看完了方希蝶的資料,他就全懂了。但他五歲就已離開孤兒院,根本不認識這個方希蝶,她如此大費周章的找他,不但上網,還利用她表哥朱震庭的人脈,究竟所為何來?他龍傲鵬這個名字只告訴過深愛他的老師許惠敏,但他已經十年沒有她的消息了!

  在組織受訓完畢後,第一年他找過她,第二年他再找她時,她已經離開了孤兒院。如今,又怎會有個女孩來找他?

  他現在是一頭霧水,就算憑終極特務的敏銳頭腦,也無法猜到一二。

  終極特務有太多的身份,但對外的登記身份只有一個,那就是在他們的代號之前加上龍傲二字,因為組織的創辦人兼收養他們的人姓龍。

  所以他們的名字分別為:龍傲鷹、龍傲鴞、龍傲鳩、龍傲雕、龍傲鵬;但這個名字只躺在秘密檔案室裡,根本沒有人知道。

  他不能讓這個女孩繼續胡鬧下去,再加上她是個記者,難保終極特務的身份不會因她而曝光。

  鵬將車開到世紀新聞影視公司附近,他打了電話到世紀新聞影視公司找方希蝶,他很順利的找到了人。

  (你好,我是方希蝶。)她講話的語調輕柔甜美,讓鵬有一種熟悉的溫馨感。

  「你好,我是你要找的龍傲鵬,我相信你會想見我一面,我在你公司附近的小公園等你。」鵬收了線。
 
  方希蝶看著發出嘟嘟聲的話筒,呆楞了半晌。

  龍傲鵬在她最沒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出現,且還講不到兩句話就掛了電話,會不會是有人在惡作劇?十年來,她遇過太多這種情況。

  但她還是得去看看,她不能放過任何一條線索。

  方希蝶立刻丟下手邊的工作,她連電梯都不想等,直接跑樓梯下樓,一路跑到小公園。

  站在小公園的大門前,她氣喘吁吁,左顧右盼的看著每一個在附近的男人,龍傲鵬長得是圓是扁、是老是少、是高是矮,她根本不知道,她只能從他的名字確定他是個男人。

  公園門口有個約七十歲左右的男人,朝她露出兩排大黃牙直笑,一副色迷迷的樣子;而他卻是惟一在這公園門口逗留的男人。

  方希蝶柳眉微蹙,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朝他走去,「對不起,請問您是龍傲鵬先生嗎?」

  「小姑娘,長得好標緻,陪我聊聊天好嗎?」濃重的鄉音從一口大黃牙裡迸出來,同時他伸出一隻手抓向方希蝶。

  方希蝶機警的往後退了一大步,卻感覺到自己撞到人、踩了人家的腳,她連忙轉身說道:「對不起。」

  「沒關係,我才是龍傲鵬。」鵬也沒見過方希蝶,所以他剛剛一直待在車上等著她出現。

  「你才是龍傲鵬!?」方希蝶微抬著頭打量眼前的男人,她曾經想像過龍傲鵬的種種樣子,卻從沒想過他會是這般……令人臉紅心跳的樣子。

  「我的確是你要找的龍傲鵬,我想知道你找我做什麼?」鵬也打量著她,她脂粉未施、完全沒經過加工的清恬淡雅,給人的視覺感受很舒服,目光捨不得移開。

  「龍先生,你如何確定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我找龍傲鵬找了十年,碰過好幾十個龍傲鵬,也許又是同名同姓。」話雖是這麼說,方希蝶心中卻祈求著他便是她要找的龍傲鵬,她再也禁不起打擊。

  「找了十年?你找我找了十年,為了什麼?」十年,鵬聽了也不禁愕然。

  「你認識許惠敏老師嗎?」她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

  「許惠敏老師!」這個名字、這個人,鵬永遠不會忘。

  「你到底認不認識嘛?」方希蝶見他沒回答,心中緊張得開口催促,讓她顯得有些失禮任性。

  「認識。」鵬回道。她的失禮任性在他眼中是可愛的。

  「你真的認識?」她期望他就是她要找的人,而真的找到了,她卻不敢相信。

  「我真的認識。」鵬再一次肯定地道。

  「我們找個地方談,你方便嗎?」

  「方便。」他有多久沒有許惠敏老師的消息,十年了吧!十年,她也找了他十年,莫非跟許惠敏老師有關?

  「我們走吧!」方希蝶有些激動的拉著他的手,不顧他們才初次見面,更不管什麼男女授受不親。

  

  五分鐘後,他們走進小公園對面的咖啡廳裡。

  「龍先生,可不可以請你告訴我,惠敏老師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才剛坐下,方希蝶劈頭就問。

  她心裡雖已認定惠敏老師已死,但等到要真正面對自己所臆測的事實時,她又忍不住哽咽出聲、熱淚盈眶。

  鵬被問得莫名其妙,「方小姐,你可以把話再說清楚一點嗎?」

  方希蝶抬起眼注視著他,充滿淚水的雙眸,含著一道憂怨的光芒,似在責怪他明知故問。「惠敏老師要我找你,你一定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我請你把事實告訴我。」

  鵬回視著她,一雙利眸想從她的濛濛淚眸中看出些許端倪,卻被她可人的模樣擾了思緒。

  「龍先生,告訴我,求求你!」方希蝶情緒再度激動。

  「方小姐,不是我不告訴你,我五歲便離開了孤兒院。十年前我回孤兒院找過惠敏老師一次,第二次找她時,她就已經離開慈愛孤兒院了,從此我便沒有她的消息,我真不知該如何告訴你?」

  「你騙人!那老師為什麼要我找你?也在同一天晚上,老師她……」她又想起那兩聲像槍聲的聲音。

  他一定是騙她的,她不死心的找他,除了因惠敏老師的交代,也是為了想知道事實的真相;一個那麼無私的老師,沒理由慘遭橫禍,她要為惠敏老師討回公道。

  「老師她怎麼了?」鵬看著兩行清淚從她眼眶滑落,猜測到惠敏老師可能出了什麼意外。

  「應該是你告訴我。」方希蝶抬眼看了龍傲鵬一眼,隨即又斂下眼瞼,她無法直視他逼人的帥氣。

  「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方希蝶不相信的瞠大瞳眸定定的注視著他,想在他臉上找些蛛絲馬跡;結果,她什麼也沒找到,再一次驚訝於他俊逸不凡的容貌,以及令人神魂顛倒的男人氣息。

  「我真的不知道,同時希望你把你所知道的告訴我。」鵬見她突然含羞帶怯的低下頭,他知道這時是問話的最好時機。

  終極特務太瞭解自己的魅力,加上女人接觸多了,一點小心思自然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果然,方希蝶語氣輕軟柔和、悲傷難抑,將她接到許惠敏電話那晚的情形,緩緩的訴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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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聽完方希蝶的敘述,鵬俊朗的臉上蒙上了一層陰影,他仔細地思考著這件事。

  「惠敏老師要你找我,是要你把她遭遇到的事告訴我,只是,她還來不及說就死了!」由方希蝶的話中,鵬判斷許惠敏已遭不測;他沒有親人,卻在此刻嘗到失去親人般的痛楚。

  「你也認為惠敏老師已經死了?」她的情緒再度失控,失聲哭泣了起來。

  她的舉動引來咖啡廳裡眾人的眼光,而這些眼光大都停在鵬身上。

  鵬聽到了些交談聲從餐廳四周傳來。

  「小倆口吵架……也許是吵著要分手……那男的長得好帥,帥的男人最花心,搞不好是讓人家懷了孕,又不負責任……」

  方希蝶沉浸在悲傷中,自然聽不到這些。

  鵬起身坐到方希蝶身邊,遞給她一張面紙,輕聲撫慰:「我也很難過,可是這地方不適合發洩情緒,我們先走吧!」再不走,他一定會被那些女人的口水淹死。

  鵬立即擁著她離開座位,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下走出咖啡廳。

  兩人回到鵬的車上後,陷入各自的悲傷中。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從悲傷中拉回思緒。

  「龍先生,對不起,我把你的衣服哭濕了。」回到車上後,方希蝶一直靠著他的肩哭著,哭濕了他的西裝外套。

  「沒關係!」

  「我要找出惠敏老師的死因,還她一個公道。」方希蝶堅定的說道。

  「這件事交給我,惠敏老師要你找我的目的就是在此,我會替她討回公道。」

  他視她如母親,不會讓她死得不明不白。

  「龍先生,我目前是個記者,我查起來會比較快。」她的願望本來是跟惠敏老師一樣要當個老師,父母卻要她進入新聞界,進入朱震庭的公司,目前,她負責整個採訪組。

  「那可不見得,否則,惠敏老師就不會要你找我。」他當然不可能表明自己的身份。

  「十年前我還小,惠敏老師當然認為我能力不夠,現在我長大了!」

  「還是由我來查,這件事查到後,我會讓你知道真相。」

  「不,我非查不可,我們分頭查好了。」僵持不下,只好各查各的。

  「我建議你還是等我的消息。」如果這裡面牽連到重大案件,方希蝶的介入恐怕會打草驚蛇。

  「不要小看我的能力,我會為惠敏老師討回公道。」

  「你插手只會壞了我的事。」

  方希蝶不悅的看向他,「我若早知道你也不知道惠敏老師的真實情況,我早就利用找你的時間和金錢,把事情查清楚了,不用等到現在。」

  「你單是找我就找了十年,你不會想再花個十年時間查出這件事吧?」鵬不客氣的說道。

  這句話惹得方希蝶怒火中燒,她怒嗔道:「你等著瞧。」說完,她下車離去,連再見都沒說。

  


  一整條街,五光十色的霓虹燈閃爍著。

  方希蝶佇立在一間酒店的門口良久,她是個女人,一時想不出要用什麼理由進去找人。

  今天採訪組所採訪到的新聞裡,有一則是警方掃蕩非法營業酒廊的新聞,她在未經過修片的錄影帶中,看到一個長得好像是林芽芽的女孩。

  鏡頭裡,她雖只是一閃而過,時間也已經過了十年,但她直覺認定她就是林芽芽。

  若她真是林芽芽,當年惠敏老師發生意外時,林芽芽還在孤兒院裡,也許她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循線來到這裡,卻不知該怎麼踏過那一道門檻,平常頂著記者的身份,就算龍潭虎穴也照闖不誤,如今,她竟被困在門外。

  「小姐,你是來應徵的嗎?」門口兩個流里流氣的年輕人朝她問道。

  「我不是……是。」她怎麼沒想到要利用應徵的名義混進去。

  「到底是或不是?」

  「是。」

  「要應徵就跟我來。」其中一個年輕人轉身推門走進酒店裡。

  方希蝶見狀,立刻跟了進去。

  約十分鐘後,方希蝶在面試、換衣服、化妝的過程中,她仔細逡巡著,但是休息室裡的女孩,沒有一個是她印象中的林芽芽。

  她看著身上的短洋裝,無袖、露背、低V字領及短到露出半截大腿的裙子,這對她來說簡直是暴露到極點,卻是衣櫥裡最保守的一套。

  她愈待愈害怕,心想既然沒看到林芽芽,她也沒必要再待下去,她立刻拿著衣服打算換回來後離去。

  「喂!新來的,我忘了你叫什麼名字,你跟我來。」女經理推開休息室的門朝她喊著。

  「你是說我嗎?」方希蝶指著自己問道。

  「就是你,快跟我來。」女經理揮著手催促道。

  「對不起,我不想做了!」

  「你開什麼玩笑,當我們這裡是菜市場啊,高興來就來,高興走就走!」女經理走進休息室硬拉著她往外走。

  她正想抗議,女經理已把她推進一間包廂,她跌坐在沙發裡。

  「我真的不想做了!」方希蝶站了起來,女經理又推她坐下,她這次落在一個男人的懷裡。

  她掙扎著想站起來,那男人卻緊抱著她不放。

  「這位先生,還沒請教您尊姓大名。」女經理搔首弄姿、故作嬌媚的問著。如此出色的男人,若非他指定要個清純的小姐,她恨不得自己陪他。

  「龍傲鵬。」鵬說著自己的名字。

  龍傲鵬!?這個名字讓方希蝶忘了要掙扎,她不可置信的轉頭看著抱住她的男人。

  他怎麼也在這裡?

  「龍先生,這位小姐是今天新來的,絕對夠清純,您可是她第一個客人,要好好對她,不要把她嚇壞了!」

  「經理,這個女人我要了,就讓她陪我。」鵬依舊摟著方希蝶的腰,欣賞著她瞠目結舌的表情。

  「您喜歡就好!就怕新來的不懂事,要勞煩您調教調教!」

  「沒問題,交給我。」

  「來,你趕快敬龍先生一杯。」女經理蹲下身,替他們倒了兩杯酒,分別交到他們手裡。

  「對不起,我不能喝!」方希蝶把酒放回桌上。

  「要你喝就喝!」女經理又把酒杯放到她手上。

  「沒關係,不要勉強她。」鵬開口替她解圍。

  「龍先生,我看,我還是替您重新換一位小姐來,或是我親自陪您。」女經理最怕的就是小姐不合作,得罪了客人;但她也有私心,這男人太出色。

  「不用了,我喜歡不聽話的女人,那才有挑戰性。」見她不知天高地厚的跑進來應徵,他是跟進來找她的,又不是來買醉的,怎麼可以讓她換小姐。

  「這不好吧?萬一她得罪了您……」

  「對,我一定會得罪他的,我要走了!」方希蝶想起身,鵬摟住她纖腰的手稍一使力,她立即癱軟在他懷裡。

  她還在氣他那天講的話,他是那麼的看不起她的能力,如今,她又讓自己陷入了困境,豈不讓他給講中了。

  「龍先生,這小姐需要管教,就讓我帶走,我馬上回來陪您。」女經理還是想自己上場。

  「你不相信我有辦法讓她乖乖聽話?」於是,他喝了一口酒,猝不及防的覆上方希蝶的唇,將酒緩慢的灌進她嘴裡。

  方希蝶想掙扎,卻被鵬箝制得緊緊的,她只能一滴不漏的吞下鵬灌進她嘴裡的酒。

  而酒才滑過喉嚨,方希蝶整個喉嚨像是被火燙著似的,接著全身發熱、頭暈腦脹、紅霞滿面。

  女經理見狀,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龍先生,不打擾您了,你們好好玩,我出去了!」語罷,她失望的輕歎一口氣,離開包廂。

  女經理一離開包廂,鵬立刻放開方希蝶。

  方希蝶立刻挪動身子往旁邊坐,然後質問道:「你怎麼可以灌我喝酒?」

  鵬無意輕薄她,但他若不採取一些到這種場所該有的行動,那女經理肯定會囉唆個沒完。

  「你不可能不知道自己陷入了什麼樣的困境,你想平安無事的走出這裡,就得乖乖的配合我,我會帶你出去;要不,還有很多男人可以讓你陪,他們可能也會想要帶你出去。」

  方希蝶當然聽得懂他的話,只是,他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更顯得她是那麼的無知。「我是來找人的,那個人可能會知道惠敏老師發生了什麼事。」她解釋著自己的行為。

  「你要找的人在我的掌握之中,她今天剛從警察局被保出來,他們還不敢讓她馬上上班。」這幾天,他從孤兒院有可能認識許惠敏的院童查起,發現了幾個疑點,除了這個林芽芽,還有好幾個院童是他要查的。

  方希蝶驚訝不已的看著他,「你也知道芽芽,我以為你是來……」她以為他剛好是來尋歡的。

  「我對這種場所沒興趣,我是跟著你進來的,看看你,你這種找人方法,只怕真會把自己給賣了。」

  她看了自己暴露的服裝一眼,羞得無地自容,她一下拉拉短裙、一下又將手擋在胸前,然後又抱著雙臂,遮遮掩掩的,只恨兩隻手不夠用。

  鵬乾脆脫下外套讓她披上。

  「謝謝你!」方希蝶立刻穿上他的外套。

  「待會兒我會要求帶你出場,出去後你就安全了。」

  「你真的找得到林芽芽?」

  「我當然找得到。」

  「那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找她?」現在她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比她還厲害。

  「我說過,這件事查到後,我會讓你知道真相。」終極特務除了夥伴之外,便是獨來獨往,他怎麼可能讓她和他一起查案,那只會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你若不讓我跟你一起查,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查。」

  「像這種方式嗎?今天若不是遇見我,你知道自己的下場會是什麼嗎?」

  「頂多陪男人喝喝酒。」她死鴨子嘴硬,她剛剛快嚇死了,可是她又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她討厭他看不起她的能力。

  「頂多陪男人喝喝酒!那過來陪我喝酒,我讓你見識一下酒該怎麼陪。」她該受點教訓才會乖。

  她朝鵬搖了搖頭,眸光因酒精而渙散,狀似可憐。「我才不要,那酒好難喝!」

  「在這種地方,由不得你說不要!過來陪我喝酒,要不,你就乖乖回家等我的消息。」

  「這是你說的,我陪你喝酒,你讓我跟你一起調查。」方希蝶立刻將酒注滿酒杯,遞一杯給鵬。

  鵬沒想到他拿來嚇她的話,竟被她故意扭曲,他接過酒淺嘗一口,意味深遠的看著她。「把外套脫掉!」

  「為什麼要脫外套?你都借我了,幹嘛這麼小氣?」

  「我小氣?有人穿著外套陪酒的嗎?那我抱起來有什麼意思?」他不信他嚇不到她!

  「抱……」她知道他是故意的,要不他方才就不會把外套借她,她突然覺得頭好暈,應是酒精的作用,「龍先生,我等一下再脫,我可不可以先請問一下,我剛剛喝的是什麼酒,我頭好暈。」她不支的深靠進沙發裡,媚態萬千。

  「伏特加。」

  「伏特加……」

  砰的一聲,門不期然的被女經理推開。

  鵬在同時機警迅速的將方希蝶往懷裡帶。

  女經理一進門,眉開眼笑的說道:「酒怎麼都沒喝啊?龍先生,您真的不想換人?」酒店就是靠酒和女人賺錢的。

  「確定不換,她喜歡人家喂,我就餵她喝。」他又喝了一口酒,覆上方希蝶的唇,再將酒緩慢的灌進她嘴裡。

  女經理看到這一幕,識相的帶上門離開。

  方希蝶來不及反抗,任由鵬將口中的酒灌進她喉嚨裡,而酒已經喂完了,她卻無力的癱在他懷裡,起不了身。

  「我不能再喝了。」她連講話都有氣無力。

  「你不是要陪我喝酒嗎?怎麼才喝兩口就支撐不住了!你知道你現在的模樣,會讓男人失控嗎?」鵬實話實說,她此刻嬌媚得讓他想一親芳澤;若換成別的男人,她早被生吞活剝了!

  「我相信你不會的,我要跟你一起查這件事。」醉意迷濛中,她心裡還惦念著這件事。

  「你錯了,我會,我不是聖人,我也是男人。」說完,鵬終究敵不過她的魅惑,低頭覆住她的唇。

  四片唇相接,柔軟又奇妙的感覺迅速蔓延全身。

  方希蝶抱著他的脖子不放,她不曾這麼深入的被吻過,更不曾有過這樣迷眩的感覺,是酒精作祟嗎?

  他不曾如此失控過,她生澀的反應、羞澀的媚態,誘惑他不能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深入與她糾纏。

  一場糾纏之後,兩人迫於需要空氣的情況下,依依不捨的分開了雙唇。

  方希蝶既羞且愧的無處可躲,她窩進鵬的懷裡。

  而她怎麼可以貪戀別的男人的吻,且還將這男人的懷抱當成避風港?她對不起朱震庭。

  這是一場意外,是酒精作祟,無關其他因素,包括她不想離開他的懷抱,也是同樣的原因。

  「我勸你還是遠離我,然後回家去等我的消息。」他在她耳邊輕聲說,溫柔的威脅著。

  「我不要,你若真不讓我一起查,我還是會自己查。」她也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意志堅定、不受威脅。

  「你很不乖,該處罰。」他又覆上她的唇與她糾纏,同時在她裸露的頸項和香肩遊走著。

  他帶來的感覺,加快了酒精催化的速度,她一陣天旋地轉抱緊他。「你……你嚇不到我的,我要跟你一起查。」

  鵬被她的話惹得啼笑皆非、搖頭輕歎,他停止了吻,扶著懷中的她站起身,

  「我們該走了!」

  再不走,只怕兩人都會不可自拔地迷失在無邊無際且來得莫名其妙的情慾裡。

  沒想到他竟然必須靠逃避來應付自己對她的失控!

  「我好像走不動……」方希蝶頭暈腦脹、虛軟無力的靠在他懷裡。

  「我會扶著你。」

  「嗯!」她同時也扶著他。

  走出包廂,鵬向女經理表明要帶方希蝶出場,並當場付了大把鈔票,才擁著方希蝶走出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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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叩、叩、叩——

  「蝶兒,起床了,上班要遲到了!」朱秀娟看了看時鐘,敲門叫醒方希蝶,同時不解的搖著頭。

  方希蝶驚醒過來,立刻回了一聲:「媽咪,我起床了!」

  她立刻翻身下床,發現自己身上還穿著那套暴露的短洋裝,這讓她憶起昨晚種種……

  她最後的記憶是她上了龍傲鵬的車,然後便什麼都不記得了。

  那她是怎麼回來的?難道他帶著她按電鈴?那她父母不就知道她昨晚的行為了?

  她脫下洋裝將它裝在袋子裡,準備待會兒出門順便丟掉。

  她迅速梳洗完畢,就在整理床鋪時,發現了鵬的外套。

  拿起他的外套,她翻看了一遍,檢查外套的口袋裡是否有他遺留的東西。

  口袋裡什麼都沒有,她看到內袋上,有一隻用金黃色的線繡成的鳥,她直覺的反應,認為那可能是一隻與他名字有關的鵬鳥。

  她將它抱在懷裡,接著,將臉埋進外套裡,似乎能嗅到他身上的氣息。

  她是怎麼了?酒精退了不是嗎?

  酒店裡的短暫纏綿只是一場意外,不是嗎?

  她將他的外套掛進衣櫥裡,走出房間。

  「蝶兒,身體是不是不舒服?」

  蝶兒不曾要人叫過,每次都是她叫人。

  「沒有,爹地、媽咪,我昨晚……」方希蝶走到餐桌前坐下,她想先招供,或許會獲得諒解。

  「昨晚怎麼了?是不是又夢見惠敏老師了?」

  朱秀娟幫她倒了一杯牛奶。

  「不是,昨晚送我回來那個人就是龍傲鵬。」

  「龍傲鵬!你找到龍傲鵬了?我們沒看見他送你回來啊!」朱秀娟很替方希蝶高興,他們都知道那是她十年來心心唸唸的事。

  「你們沒看到他?」

  他沒按電鈴嗎?

  「我們不知道你幾點回來,沒你的引見,我們怎會看得到他?」朱秀娟回道。

  「蝶兒,龍傲鵬是個怎麼樣的人?查到惠敏老師的消息了嗎?當年,她半夜打電話要我第二天一大早去接你,我也曾覺得奇怪,後來便沒將它當成一回事。」方磊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覺得奇怪。

  「爹地,你說惠敏老師是半夜打電話要你去接我的?」

  「是啊!」

  「爹地,我今天會晚點去公司,我去找龍傲鵬。」這是一條線索。

  「蝶兒,你還沒告訴爹地,龍傲鵬是個怎麼樣的人?」找了十年才找到,他怕蝶兒會不會被騙了。

  「他是龍傲醫院的董事之一。」這是朱震庭查到的資料。

  「龍傲醫院的董事之一!?那他跟惠敏老師是什麼關係?」方磊繼續問道。

  「他也是個孤兒。」

  「那年紀就不會太大,又是個孤兒,竟是龍傲醫院的董事之一。」方磊訝異的自言自語。

  而方希蝶已經飛奔出門去了!

  


  龍傲醫院服務台的小姐,朝方希蝶不斷的搖著頭,告訴她這裡沒有她要找的龍傲鵬。

  「他是這裡的董事,麻煩你們幫我找找。」方希蝶不死心的繼續懇求著。

  「董事!?小姐,那已經超出我們的職權範圍,真的很抱歉,後面還有一大堆人排著隊呢?」

  方希蝶回頭看了一眼,馬上退到一邊去,她也是排了半天隊才輪到她的,沒想到醫院的生意這麼好。

  不管各行各業如何蕭條,醫院的生意永遠如日中天。

  她垂頭喪氣的走出龍傲醫院,回到世紀新聞影視公司。

  


  回到公司後,她直奔朱震庭的辦公室,她想請朱震庭幫她查龍傲鵬的電話,見了兩次面,她竟忘了跟他要電話。

  她不確定龍傲鵬的出現是因為朱震庭的調查,還是他看到方至達的網路尋人,她兩邊都得試試。

  「震庭……對不起。」

  她忘了要敲門,朱震庭與他的秘書盧嘉芊正有說有笑的吃著午飯,盧嘉芊正將她盤子裡的肉夾到朱震庭的盤子裡。

  「希蝶,吃過中飯沒有?一起過來吃。」

  朱震庭起身拉著她到他旁邊坐下。

  「希蝶。」盧嘉芊朝她微微一笑,白淨的臉上有著靦腆與尷尬。

  「我吃過了,我是有事情想要麻煩你。」她也覺得尷尬,她好像破壞了美好和諧的氣氛。

  「你又這麼客氣了,什麼事?」惟有朱震庭泰然自若。

  「震庭、希蝶,我先回我的座位,準備一下下午要開會的資料。」盧嘉芊起身再微微一笑,立刻走出朱震庭的辦公室。

  她與朱震庭是大學同學,在公司裡與朱震庭雖為上司和下屬,但還是習慣直呼名字。

  「震庭,我想麻煩你幫我查龍傲鵬的電話。」當著朱震庭的面提龍傲鵬,她又想到酒店裡那一幕,一股愧疚感與甜蜜同時掠過心頭。

  「他沒留電話給你?」他當然知道龍傲鵬已經出現了,而他們也見過一面。

  「沒有。」

  「他不留電話給你,應該有他的用意,惠敏老師的事,你就交給他處理,這也是惠敏老師的意思,不是嗎?」

  他希望惠敏老師的事,能隨龍傲鵬的出現告一個段落,方希蝶的生活和情緒也不要再受這件事影響。

  「震庭,我跟惠敏老師情同母女,她是要找龍傲鵬,但她交代的是我,我要跟他一起查,不然,我的心會永遠不安。」

  朱震庭沉吟了半晌,咀嚼她的話,最後他無奈的暗歎了一口氣,「好吧!我聽姑姑說,你常常做惡夢,我希望這件事查清楚後,你可以揮別夢魘,只是,你要跟龍傲鵬一起查,他會同意嗎?」

  「他是不同意,但我一定要為惠敏老師盡一點心力,否則,我依然心不安。」

  「那就跟他一起去查吧!」

  「謝謝你!」她高興的綻開笑容。

  「又來了,你是我老婆。」

  朱震庭低頭在她唇上輕輕一吻。

  這一吻,並沒帶給方希蝶任何特殊的感覺,而他們的接觸也僅止於此;如果朱震庭像龍傲鵬那樣吻她,她的感覺是否會一樣?

  「震庭,我該回我的部門去了。」她芙頰嫣染,內心深覺愧疚,她又想起龍傲鵬的吻。

  朱震庭以為她又羞澀的想逃,搖頭低笑目送她出辦公室。

  他身體雖不好,生理慾望卻很正常,若非她這麼容易害羞,以他們未婚夫妻的關係,他早就要了她。

  盧嘉芊注意著朱震庭辦公室的門,她猶豫著該不該跟方希蝶解釋她與朱震庭共進午餐的事。

  她與朱震庭同學四年,兩人的交情常讓其他同學誤認他們是情侶,她對朱震庭有一份特殊的感覺,她關心他的身體、關心他的一切。

  他與方希蝶訂婚時,她曾失落過、傷感過,但她知道他愛方希蝶,所以,她衷心祝福他。

  「希蝶,我有話跟你說。」看到方希蝶走出朱震庭的辦公室,盧嘉芊立刻趨向前去。

  「嘉芊姊,什麼事?」

  其實,她很喜歡盧嘉芊,她剛進公司時,什麼都不懂,方磊和朱震庭各有各的事要做,根本沒有辦法教她,多虧了盧嘉芊幫她。

  「中午的事,你不要誤會,我看震庭一個人吃飯,所以……」以往,都是方希蝶陪他,她不該一時興起地陪他吃飯。

  「嘉芊姊,你想太多了,我怎麼會誤會,我還要謝謝你陪震庭,他的身體需要有人隨時注意,也只有你瞭解。」她說的是真心話,有時遠遠的見他們有說有笑,她並沒有其他多餘的心思。

  而她是不是應該要有其他心思,那才是正常反應?像是吃醋或是不平衡。

  「希蝶,你真的這麼想?」有時見他們親密的模樣,自己都覺得不是滋味;而她是朱震庭的未婚妻,竟有此度量。

  「我還想麻煩你呢,我最近可能會常常不在公司裡,震庭就麻煩你照顧了。」

  她一定要跟龍傲鵬一起查惠敏老師的事。

  她聽得出來,龍傲鵬不想讓她和他一起查,但她絕不放棄,為了對惠敏老師的一份心,她決定死纏爛打的纏住他。

  「我……」盧嘉芊沒想到方希蝶是這樣的反應。

  「就這麼說定了!」

  方希蝶不給她說不的機會,立即溜回她的部門去。

  這樣,她才能安心的、不用那麼愧疚的往外跑。

  


  一個單純的孤兒院老師,無端猝死已是疑雲重重,再加上鵬所搜集到的資料,終極特務認為許惠敏的案件,案中定有案。

  「這絕對不是巧合,孤兒院所有的女院童,都在十三歲左右被認養,目前又全都是在從事特種行業,不可能這麼巧合。」鷹指著螢幕上的資料說著。

  「問題是,她們並不是由同一個人認養,也不是在同一家特種營業場所,若說是巧合也說不過去。」鴞提出另一個看法。

  「也許是人蛇集團,認養後再買賣,那就有可能是巧合。」鳩分析道。

  「的確有可能,買賣孤兒可以省掉不必要的麻煩。」雕認同鳩的說法。

  「惠敏老師或許發現了什麼,才會慘遭橫禍,我一定要把他們揪出來。」想到他最敬愛的老師遭人殺害,鵬怒不可遏。

  「你的惠敏老師一定是個鮮有的好老師,我們都是同樣的年紀進組織,對自己孤兒院的記憶早就不復在,你卻還記得你的惠敏老師,真是不容易。」鷹說道。

  「我永遠不會忘記她。我清楚的記得,每當我情緒不穩定時,她總在我耳邊輕聲細語,耐心的呵護著我。」

  雖是僅有的童年回憶,卻是深深烙印在心裡。

  那輕聲細語,最近又常在他耳邊縈繞不去;他突然想到了方希蝶,想到她的音調與語氣。

  他此刻才發現,她的音調與語氣跟惠敏老師好像、好像。

  「鵬,同為孤兒,我們絕不能坐視那群人利用孤兒謀取暴利,實在是太過分了,一定要查到底。」鴞也怒火上升。

  「還害死一個真心為孤兒付出心血的老師。」鵬深感痛苦。

  「新任務也耽誤不得,我們現在要如何處理才妥當。」鳩問道。

  「與組織連線,讓組織把這件任務交由第二小組,或是等我們迅速處理完許惠敏的案件之後再接受任務。」雕已在電腦裡輸入密碼,等著連線。

  眾人點點頭,表示贊同。

  螢幕上很快的出現一個小嬰兒緩緩爬了出來,小屁股後面跟了幾個字——

  連線中,請稍後!

  自從別墅區裡誕生了第一個小寶寶後,組織將所有的畫面全部改成了小嬰兒,讓人看了倍覺窩心。

  親愛的終極特務們,除了取消任務,什麼都好談。

  螢幕上的小嬰兒吸著奶瓶,發出稚嫩之音,卻有著未卜先知的能力。

  「小寶貝,你怎會認為我們要取消任務?」鳩不相信組織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因此反問道。

  有人在查鵬,我猜你們會先處理這件事。

  人是組織訓練的,做事方式只要不超乎常理,可想而知。

  「很不幸的,我們正有此意。」鷹說道。

  這件案子是跨國案件,必須借助你們的實力。

  小嬰兒雙手合掌,向他們拜託。

  「鵬這件案子也很重要,有人利用孤兒從事非法行為,我們忍無可忍。」鴞說道。

  先分兩組,資料方面由組織提供,目前組織擁有一套駭客系統,可利用衛星侵入任何一部電腦系統,成功率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

  小嬰兒躺著喝牛奶,蹺起肥胖小腿。

  「分兩組,倒也可以。」雕點頭。

  「就分兩組。」鵬應允道。

  鵬,網路上又有人在找你,朱震庭也深入調查你,想要查出你的電話,當然,他會一無所獲,你自己看要如何處理?

  小嬰兒姿勢不變的說著。

  「是他的表妹方希蝶在查我,她也是慈愛孤兒院裡的孤兒,就是她告訴我許惠敏老師的事,我會再找她。」

  那晚,他神不知、鬼不覺的送她回家,沒有留下隻字片語,就是希望她不要再插手這件事,沒想到她還是不死心。

  組織會在你們的個人電腦及車子裡的電腦裝上駭客系統,會有助於你們的行動效率及減低風險。

  小嬰兒盤腿坐了起來,雙手抱胸。

  那我們說定了,分兩組,任務開始。

  小嬰兒高興的拍了拍手。

  「任務開始,OVER!」電腦自動終止連線。

  「有了駭客系統,我一個人足以應付,任務就交給你們。」鵬朝眾夥伴說道。

  「讓雕留下來機動待命,隨時支援,我和鴞還有鳩負責新任務。」鷹說道。

  「這樣安排最好。」鴞說道。

  「我也贊成。」鳩附和道。

  「我隨時待命,兼顧兩邊,只要有一邊先完成任務,大家立即集合歸隊。」雕也同意。

  「好,就這麼安排。」鵬自然也無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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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3 00:45:59
第五章   

  鵬必須找方希蝶把話說清楚,免得她一天到晚查他的資料,無意中把他的底全都掀出來,這可能性雖小,但他不容發生。

  自從在酒店裡吻過她後,她的身影常常佔據他的腦海,而這種感覺竟讓他感到惶恐,因為,他根本不瞭解她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人?

  夥伴們全都結婚了,他並非沒對象,他身邊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只因為他太注重無形中的感覺。

  感情這種東西本無形,自然要建立在特別的感覺上,因為,感覺也是無形。

  方希蝶帶給他的感覺太特別,但他不確定那是不是就是他要的感覺?而這樣的感覺是否會持久?是否會直到天荒地老、至死不渝?

  所以,他必須控制自己,如果他控制得住,表示方希蝶帶給他的感覺只是另一種他不知道的情愫罷了!

  他撥了通電話給方希蝶,五分鐘後,他的車子也剛好到她公司門口接走她,他要找個地方跟她徹底把話說清楚。

  方希蝶一上他的車,鵬立刻問道:「方小姐,你找我有事?」他的口氣客氣的好像他們不曾有過什麼。

  「你怎麼知道我在找你?」這已不是他第一次適時的出現在她身邊,他查不到有關他的任何資料,除了他是龍傲醫院的董事,而他卻知道她在查他?

  「這我不便說明,不過,你應該由這點可以完全信任我,我會查清楚惠敏老師的死因,查到後,我會將真相告訴你。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插手這件事,也不要再調查我的事了。」鵬一口氣將話完全說清楚。

  「不!我要跟你一起查,請你不要拒絕我。」她情緒有些激動、有些任性,卻依舊是柔和似水的音調與口氣。

  「方小姐,我無法答應你的要求。」鵬注意到她講話的音調與語氣了,就是縈繞在他耳邊不去,與惠敏老師的輕聲細語極為相像的溫馨軟語。

  「龍先生,我相信我絕對可以幫上你的忙,而且,我有一條線索。」

  「什麼線索?」這句話讓鵬將車停靠在路邊,將視線拉到她臉上。

  「你答應讓我跟你一起查,我才告訴你;我不是在威脅你,而是你不瞭解我跟惠敏老師的感情。」她威脅人,還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我真的不能答應你。」若他心軟答應她,只會增加他的負擔。

  方希蝶眸中波光流轉、含淚帶怨的注視著龍傲鵬,她不相信那剛毅冷峻的外表下,隱藏著的是鐵石心腸。

  她幽幽的說道:「我做了十年的惡夢,我不期望你能瞭解我的感受,但請你讓我為惠敏老師盡一點心力。」

  「你做了什麼惡夢?」

  「我夢見惠敏老師中槍身亡,全身是血的在我面前倒下,每次的夢境都一樣,所以,我才會確定惠敏老師已經死了。若是你不讓我跟你一起查,我安撫不了自己的心,這個惡夢恐怕會永無止境的延續下去。」想到恐怖的夢境,她忍不住地微微顫抖、眼眶泛紅。

  做了十年惡夢!?鵬聽了也不禁心疼,現在又多了一個理由,讓他迫不及待的想揪出這件事的元兇。

  她跟惠敏老師的感情,絕對遠超過他對惠敏老師的思念。

  鵬將視線拉到窗外,沉默了半晌,「好,我讓你跟我一起查,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我會找你。」

  「我要緊跟著你。」她懷疑他根本是在敷衍她。

  「緊跟著我!?」鵬為之愕然,他啼笑皆非的說:「方小姐,我查案不是朝九晚五、打卡上下班,有時是不眠不休的,甚至有生命危險,你如何緊跟著我?」他希望她能知難而退。

  「我不怕,從現在起,我就緊跟著你,不分日夜,直到水落石出。」她伸手拉住他的手,表明自己決心。

  而她堅定的意念來自對許惠敏無盡的思念。

  鵬後悔一時心軟,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有什麼樣的線索了?」

  「我爹地說,惠敏老師是在半夜打電話通知他來接我的,我知道孤兒院的對外聯絡事項,都是由院長負責的,為什麼會是惠敏老師通知我爹地?又是在半夜通知?所以我認為這是一條線索。」

  「這的確是一條線索,我要知道你當時被領養的情況。」

  方希蝶回憶起那天,輕柔的訴說從頭——

  鵬看著她的嬌顏,傾聽她的訴說,她給他的感覺是如此的淡雅甜美,且甜美得足以醉人!

  而她講話時的情緒反應,無論是興奮、生氣、哀傷,都跟許惠敏極像;亦不管是任何情緒,那音調頻率總能撫慰人心。

  她一定是受許惠敏的熏陶甚多。

  「那我們是不是要開始查了?」她已講完她被領養的經過,此時,甜美的臉上漾出一抹比太陽還燦爛的笑容。

  她心中欣喜能幫惠敏老師討回公道,而更讓她興奮的好像另有原因——能與眼前的男子一起查這件事。

  「早就開始查了!」他口氣還是有著無奈,心中後悔自己沒能堅持原則,他竟為了一個女人壞了終極特務引以為傲的原則。

  


  一向獨來獨往慣了,現在身邊卻多了個夥伴以外的人,而且是一個會讓他受影響的女人,這讓鵬無法自在的查案。

  他不但得顧慮到自己的身份會曝光,還得顧慮到方希蝶的安全。

  好在有了這套駭客系統,查起資料來方便許多,也多虧了現代人的電腦化作業,讓駭客系統無往不利,他只要把重點放在跟監上就可以了。

  他鎖定幾個認識許惠敏,又在被認養後墮入風塵的孤兒;他們今夜的目標是林芽芽。

  「方小姐,你在車上等我。」鵬見林芽芽與一個男人走進賓館,他停好了車,正準備下車。

  「我要跟你一起去,我認識芽芽。」她也準備下車。

  鵬看了她一眼,滿是無奈,「走吧!」

  「龍先生,你可以叫我希蝶,或同惠敏老師一樣叫我蝶兒,不要再叫我方小姐了。」她有一種要與他共患難的感覺,生疏的稱呼,讓她不能自在的和他相處,縱然他們有過一吻。

  「我也不習慣人家稱呼我龍先生,你直接叫我鵬。」

  兩人隨林芽芽之後進了賓館,他們自然也開了一間房間,就在林芽芽隔壁。

  若非方希蝶跟著,鵬根本毋需如此大費周章,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林芽芽,再把她送回來。

  進了房間後,鵬拿出和車鑰匙別在一塊兒的遙控器,在房間四周掃過一圈。

  方希蝶看著他奇怪的舉動問道:「你在做什麼?」

  「檢查一下這房間裡面是否有針孔攝影機。」終極特務還沒有曝過光,他可不想自己被拍了去;自己的身材和容貌,還有方希蝶的美色,搞不好會被電腦合成,大賣特賣。

  尤其是他待會兒要做的事,更不能被拍下來。

  方希蝶一聽,也緊張了起來,他們雖不是真的來開房間,但瓜田李下有口難辯,她看著他偵測器上閃閃發光的綠燈,輕聲問道:「有嗎?」

  她見過的偵測器體型都滿大的,他竟擁有如此精巧的偵測器!

  「還好沒有!」鵬收起了遙控器。

  「會不會藏在偵測器偵測不到的地方,那我們……」她的想法與鵬一般。

  鵬看著她瞬間染紅的臉,自然知道她的想法,「那我們就等著觀賞我們被錄製的情色錄影帶,我保證大賣。」

  方希蝶瞠大一雙星眸,朱唇微啟,擔憂的看著鵬,她知道鵬所說的情況不無可能。

  鵬性感的嘴角,掛著一抹淺笑,他的偵測器感應力百分百,但他有意要懲罰她,挫挫她堅持要與他一起查案的堅定意志。「你還想跟我一起查下去嗎?我建議你還是回家去。」他真的希望她現在馬上改變心意回家去,他不習慣她跟在他身邊。

  「我不會回去的,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們又沒有……」她有些心虛的止住話,微低下頭,芙頰發燙。

  他們是有過一段短暫的纏綿,這一段短暫的纏綿讓她對朱震庭感到心虛,但她又好想再體驗一次,她喜歡鵬身上那股氣息以及他帶來的感覺。

  鵬斂起微揚的嘴角,勾起她的下巴,注視著她誘人的羞怯神韻,他知道方希蝶為何突然止住了口。

  方希蝶迎向他深不可測的黑瞳,呼吸沒來由的急促起來,隔壁房裡又在此時傳來吟聲浪語,致使兩人之間的氛圍,變得曖昧異常。

  鵬強壓住吻她的衝動,「我建議你還是回家去,你真的不適合跟著我東奔西跑。」他不想在查案之餘,還得分心控制自己對她的莫名情潮。

  方希蝶朝他搖了搖頭,「我不管,我一定要跟著你,直到這件事水落石出。你已經答應讓我跟你一起查,不可以出爾反爾。」

  「你不管?你不怕我會再吻你?」他直言,想逼走她,免得頂上出爾反爾的不雅罪名。

  「我不怕。」她勇敢的直視他的深邃黑眸,事實上她何止不怕,她甚至貪心的希望,他會吻她是因為自己在他心中有著不同地位。

  而她是有未婚夫的人,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這樣希望?

  「不怕!」鵬湊近她的臉,一股奇異的氣息籠罩著她。

  方希蝶不躲不閃,閉上了雙眼,朱唇微啟,一心期待鵬的唇降臨,朱震庭的影子早被拋到九霄雲外。

  她的樣子,分明是種誘惑與邀請,再加上四周氣氛的催化,鵬無法克制的覆上了她的唇。

  方希蝶的手自然的勾住他的脖子,為什麼他的吻讓她不覺得膩,還想要更多,她回吻著鵬,技巧笨拙卻熱情洋溢。

  鵬抱起她,將她放到床上,她的反應讓他想要她更多。

  他吻遍她的敏感,惹得她嬌喘連連;她連嬌喘的聲音,都是那麼輕柔。

  隔壁的吟聲浪語繼續不斷的傳來,聽在鵬耳裡,那是粗鄙不堪的,也同時喚回他的理智。

  他抬起頭看著身下的方希蝶,他千不該、萬不該將她帶在身邊,他肯定會為她壞了終極特務的原則。

  他在心中低咒了一聲,口氣冷漠的說道:「準備行動了!」

  他必須恢復終極特務一貫的態度與表情,那是出任務時的裝備之一;他若真克制不住自己,要纏綿,等任務完成後再說。

  「現在嗎?」方希蝶跟著鵬一起離開床。

  聽著隔壁的吟聲浪語不斷的傳來,她心想:這時進人家的房妥當嗎?

  「要跟我一起查,就不要懷疑我的話,這是最好時機。」鵬走向房門。

  方希蝶跟上前去,不敢再多問,對於他態度及口氣的突然轉變,更是不敢置喙。

  


  方希蝶以為鵬會敲門,沒想到他是拿著某種小型鐵片,無聲的打開門,自行推門而入。

  她看傻了眼!

  而她也立即明白,為何他會說這是最好時機;兩具正在翻雲覆雨的胴體,根本沒注意到有人進他們的房。

  鵬走近床邊,在林芽芽發出尖叫前,一手摀住林芽芽的嘴巴,一手抹過男人的鼻下。在男人昏睡後,他立刻對林芽芽開口道:「不要怕,我是你的朋友。」

  眼前赤裸的床戲,讓方希蝶羞得一直躲在龍傲鵬的身後,但她沒忘了她來此的目的,她背著床朝林芽芽說道:「芽芽,我是蝶姊姊。」

  「蝶姊姊!?」林芽芽驚訝得立刻下床著衣,無視鵬就在眼前。

  鵬轉過身,這才注意到方希蝶一直躲在他身後,他饒富興味的注視著她的羞怯與不自在。

  兩人的目光在這種情況下不期然而遇,自然都想到他們剛剛也激情過,方希蝶羞窘的紅霞滿面。

  「蝶姊姊,你怎麼會來這裡?」林芽芽穿好衣服走到她身邊。

  「芽芽,我們找個地方談好不好?」方希蝶瞄向床上的男人,不明白他為何會睡著。

  「得在這裡說,而且得盡快結束,她的行蹤有人在掌控。」鵬說道。

  「芽芽,我們會想辦法救你,我們是來問你幾個問題。」方希蝶知道有好幾個院童跟林芽芽一樣,當她從鵬那裡聽到這個訊息時,她心疼不已。

  「蝶姊姊,謝謝你們,我這輩子是完了!有什麼問題,你們問吧!」她曾經對人生滿懷期望,現在已是滄桑歷盡、了無生氣。

  「芽芽,你還年輕,一輩子還很長,你不可以灰心。」方希蝶握緊她的手,頓時熱淚盈眶。

  林芽芽反而淡然一笑,眼神空洞。

  「希蝶,時間有限。」鵬喊著她的名字提醒道。

  「芽芽,你知道惠敏老師怎麼了嗎?」方希蝶連忙問道。

  「惠敏老師?我不知道。」

  「你怎會不知道?我被認養後,你還在孤兒院裡,你想想看。」

  林芽芽沉吟了半晌,「有一天晚上,我們被兩聲很大的聲音吵醒,好多年紀小的小孩被嚇醒,哭著要找惠敏老師,惠敏老師卻不知道去哪裡了,也許是被人接走了吧,我看到有一輛車離開孤兒院。」

  她的敘述和方希蝶在電話中聽到的是一樣的。

  「認養你的人,你瞭解他們多少?」鵬問道。

  林芽芽看了鵬一眼,她接觸過的男人無數,還不曾見過如他這般英挺的男人。

  「我被他們領養走的隔天,就被送到私娼寮,我根本不瞭解他們,也沒再見過他們。」

  「怎麼會這樣?那些人太過分了!」方希蝶生氣道。

  「蝶姊姊,你的運氣真好,惠敏老師幫你挑對了人,我印象中,領養我的人,就是當初想領養你的人之一,若是當初挑錯了人,你的下場就會跟我一樣,我真羨慕你。」

  「多虧惠敏老師幫我的忙,若不是惠敏老師……會不會是……」方希蝶似有所悟的看向鵬,淚水不由得滾落。

  惠敏老師會不會是因為幫她而惹來殺身之禍?那她豈不是成了間接害死惠敏老師的兇手!

  鵬的想法與方希蝶相同,他摟緊方希蝶的肩,無言的安慰著她。

  他朝林芽芽說道:「你跟我們接觸的事,只要你不說,不會有人知道,他快醒了,你知道該怎麼做?」林芽芽朝鵬點點頭。

  「希蝶,我們該走了!」鵬提醒她。

  「芽芽,我們一定會來救你,你再忍耐些日子。」方希蝶再度握住林芽芽的手。

  「蝶姊姊,我真的不抱任何希望,就算你們救我出去,我又能做什麼?」她只有國中的學歷,又無一技之長。

  「芽芽,不要這麼想,天無絕人之路。」

  「希蝶,真的該走了!」鵬硬摟著她往外走,走出房門離去。

  


  回到車上,方希蝶窩在鵬懷裡,不斷輕輕啜泣著。

  所有的一切都令她傷心不已,孤兒院院童的悲慘遭遇,以及惠敏老師極可能因她而死。

  「鵬,惠敏老師是不是因為幫我才惹來殺身之禍?我是間接的兇手對不對?」

  她幾乎可以這麼肯定,而這樣的事實讓她倍覺心痛!

  鵬也這麼推測,但他不會讓方希蝶有這樣的想法,因為這樣的想法會讓她內疚、痛苦一生。「希蝶,就算惠敏老師因幫你而惹來殺身之禍,你也不是兇手,真正的兇手是那群人渣。」

  「我是!如果惠敏老師不幫我,她就不會死,我寧可像芽芽一樣,也不要她死。是我害死了老師!」她愈哭愈傷心。

  「希蝶,你我都明白,誰才是真正的兇手,不要把罪過往自己身上攬,這樣對你、對惠敏老師,以及那些身在火坑的院童都沒好處。現在最重要的是將那群人渣揪出來!」

  方希蝶止住了哭泣,這樣的道理她懂。

  她抬起晶瑩淚眸注視著鵬,哽咽的聲音依然:「若我沒找到你,我這輩子將永遠活在陰影中。鵬,我們一定要將那群人渣找出來,要讓惠敏老師在九泉之下安心;要不,我一輩子也不會心安。」她激動又感激的抱緊他。

  他真的好有能耐,他一出現,十年的陰霾就出現了曙光。

  鵬摟住她軟玉溫香的身子,吸進屬於她身上的一股淡淡清香,體內慾望加劇、情潮翻湧。

  他低頭找尋她的唇,方希蝶似有所覺的迎了上去,四片唇相接後,一波波令人迷眩的狂瀾隨即淹沒兩人。

  「鵬,不要再叫我回家去,那群人太可惡,惟有親手把他們揪出來、親眼看他們伏法,我才會良心稍安。」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的愧疚感,豈是說放就放得下。

  「好,我不再叫你回家去,但我們已經有些失控了;所以,從現在起,我們必須保持距離。」鵬撐起她的肩,對她慎重說道。

  他故意忽略心中那份莫名的情潮,有意試試自己是否克制得了自己;而他也必須趕快完成這件案子,迅速歸隊加入另一件案子。

  鵬提出保持距離,讓方希蝶有受傷的感覺,她當然知道他的「失控」指的是什麼意思,她也該收斂了。

  接著,她在心裡默念著朱震庭的名字,提醒自己已有婚約;但不知為何,每念一遍,她的心就痛一下。為眼前的男人而痛!

  「希蝶,你懂我的意思嗎?」鵬見她垂首不語,再次問道。

  「我懂,我們之間不該這麼親熱。」她答得落寞。

  「也可以這麼說。」他也悵然不已。

  「鵬,你討厭我嗎?」否則,為何要跟她保持距離?

  「我不討厭你。」她還讓他對她有了感覺,「希蝶,我先送你回去休息,明天還要繼續找其他的院童。」

  鵬發動車子,將車子開了出去。

  「我可以跟你回家去嗎?」她總怕他叫她回家。

  鵬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他拿出一支手機給她。「這支電話給你,我們用這支電話聯絡,只要按下#字鍵,就可以找得到我。」

  方希蝶接過手機,總算安下了心,「那我回家休息。」

  車內隨即陷入一片沉默。

  然而,方希蝶的心境卻複雜到了極點;她有未婚夫是事實,一顆心為鵬悸動也是事實。

  她思忖著自己是否愛過朱震庭,若愛過,為何不曾心動?為何他帶給她的感覺不及鵬帶給她的千萬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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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23 00:46:17
第六章   

  接連著幾天,他們接觸了好幾個院童,情形都和林芽芽差不多,對於惠敏老師的情況全都知道的不多。

  他們也由其中一些院童口中得知,被控制的女孩不只他們慈愛孤兒院的院童,還有來自其他孤兒院的。

  「希蝶,該走了!」他們正置身於一間三流旅館內,一個剛滿十三歲的女孩朝他們哭訴著,床上昏睡著的是一個五十幾歲的男人。

  「請你們帶我一起走!」女孩的身體發育尚未完全,清湯掛面的短髮勾勒出她的稚嫩。

  方希蝶不忍心,一再的與她們接觸,她的情緒亦常常失控,全靠鵬在一旁理性的提醒她。

  「走,我帶你走。」她拉著女孩的手便要走。

  「希蝶,你不能帶她走,你會打草驚蛇,她只需再忍耐一陣子,我已布好了線,只等證據自動浮上來。」他不但已掌握住這個人蛇集團的犯案手法,也掌握住與他們有固定交易的場所,他現在缺少的是有關惠敏老師被殺害的證據。

  「我不管,她才十三歲,這些男人居然……」她指著床上的男人,手指氣得微微顫抖。

  「聽我的話,我們一定會救她出去,但不是現在。」鵬捺著性子說道。

  「我求你,求你救我。」女孩十分害怕,好不容易有個人願意救她,她自然得緊抓著不放。

  「鵬,我們把她帶走,我求你……」她話尚未說完,門突然被踢開。

  兩個男人橫眉豎眼的立在房門口,驚訝自己所看到的這一幕。

  「你們是誰,在這裡幹什麼?」其中一人問道。

  「走錯房間!」鵬拉著方希蝶的手就要走。

  女孩卻緊拉著方希蝶的手不放,那兩個男人一看,怎麼可能會相信他們是走錯房間;他們立刻擋住他們,不讓他們離去。

  方希蝶一看,知道自己闖了禍,對方有兩個人,她怕鵬一個人無法應付,她閃到鵬身前朝他們說道:「你們可不要亂來喔!」

  兩個男人看了她一眼,露出淫穢的淺笑,其中一人跟另外一人說道:「男的打死,女的留下。」

  他們話甫落,鵬一手將方希蝶摟進懷裡,一手接住迎面而來的拳頭;接著,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夾帶著一聲哀號,那人隨即撞上牆壁。

  另一人見狀,抽出隨身攜帶的開山刀,立即往前揮了過去。

  鵬摟著方希蝶一個閃身,閃過鋒利的刀身,伸手抓住那人握刀的手腕,大拇指與中指稍一用力,那人便無力的鬆了手。

  鵬利落的接住刀把,漂亮的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後,架在那人的脖子上,而他另一手還摟著方希蝶。

  「鵬……」方希蝶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她彷彿置身在武俠小說的情節裡。

  「我要把這裡的女人都帶走,你可有異議?」鵬將刀子用力靠在那人的脖子上,滲出了一道血痕。

  「沒……沒異議……」他連講話都不敢。

  「希蝶,帶她走!」既然已經打草驚蛇,那女孩繼續留下只會更淒慘。

  鵬朝那人頸後一敲,那人便虛軟倒地。他順了順袖子、撥了撥額前的頭髮,帶著方希蝶和女孩走出房間,關上房門走了。

  


  將女孩送到警察局後,鵬跟局長在辦公室裡談了一會兒,平白送了個人過來,若不言明,只怕警方會壞了他布好的線。

  走出警局後,鵬直接將方希蝶送回家。

  「希蝶,我得到慈愛孤兒院一趟,這幾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找到證據後,我會告訴你。」

  「我要跟你去!」方希蝶抱緊他,在他懷裡撒著嬌。經過這陣子的相處,她已習慣在他面前任意而為、毫無保留。

  她確定他不討厭她後,她才不管他的保持距離,她要把握跟他相處的每一刻。

  「真的要跟我去?」其實他並不反對,他對她的感覺愈來愈強烈,也習慣了有她的陪伴,更習慣了她的撒嬌與粘人。

  「當然。鵬,你除了開醫院,也開武術館嗎?為什麼你的身手那麼好?」她換個姿勢,越過車子的排檔,窩在他懷裡。

  「只是練武防身而已。」他親了她的粉頰一下。

  「對不起,今晚我太任性了,應該要聽你的話。」

  「不怪你,你太善良了,不過,我們已打草驚蛇,這趟屏東之行恐怕會有危險,你怕不怕?」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不怕!」

  「勇敢的蝶兒。」他覆上了她的唇。

  「鵬,你可以接受我的訪問嗎?我想幫你做個專欄?你的外型很適合做封面,那些雜誌社一定會搶著要。」

  「蝶兒,不要打我的主意,我絕對不能上新聞。」

  「為什麼?」他太傳奇,不上新聞多可惜。

  「總之,我是絕對不能上新聞,你千萬不能讓我曝光,答應我。」不過,她的記者身份,著實令他擔憂。

  方希蝶在他懷裡點著頭,雖然她不明白為什麼。「我會聽你的話,你放心。」

  她答應道。

  鵬又在她唇上印上一吻,似在犒賞她的聽話與柔順。

  「鵬,你會像那些臭男人一樣,去欺負那些可憐的女人嗎?」這幾天,她隨著鵬闖了好幾間賓館,看到了多少骯髒齷齪的事實,她在心裡氣恨著那些不懂得自重的男人。

  「我不會。」

  「騙人!你在酒店裡欺負過我。」她當然知道鵬不會,她只是又突然想起那個才十三歲的女孩和那個五十幾歲的男人。

  「那不叫欺負。」

  「那還不叫欺負,那什麼才叫欺負?」

  「這才叫欺負。」語罷,他的吻從她頸項滑下,一隻手解開她的上衣,盡情徜徉在那一片旖旎風光裡。

  另一種不同的感官感受,如排山倒海般湧向方希蝶,她不住的嚶嚀出聲。

  車裡有限的空間,讓鵬覺得遺憾,他好想好好愛她。

  他們對彼此的感覺是那麼好、那麼強烈;而愈是如此,方希蝶的心便愈沉重。

  「鵬,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她覺得心緒好亂,若沒遇上鵬,她可能就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什麼問題?」

  「你談過戀愛嗎?」如果他談過戀愛,他就可以為她分析目前混亂莫名的思緒。

  「沒有。」她問這個做什麼?

  「那如果……如果你有未婚妻了,而你又為別的女孩心動,你會怎麼做?」她現在問的,是她自己的寫照。

  「我會憑著感覺做,我不想讓自己痛苦。」

  「那如果……如果你的未婚妻為別的男人心動,你會怎麼樣?」她想瞭解朱震庭的心態,而同為男人,鵬或許可以或多或少幫助她。

  「我會成全她。」他不會勉強女人。

  聽完他的話,方希蝶陷入了沉默。

  「希蝶,我不知道你問這個做什麼,但我的答案只是我個人的觀感。」

  「如果每個人的觀念都跟你一樣,那是不是就天下太平了?」她跟朱震庭的婚事,還關係到她養父母對她的期望。

  她一直都聽惠敏老師的話,當個聽話的小孩。

  「所以,我說我的答案僅限於我個人的觀感。對了,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她不期望朱震庭的觀念會跟鵬一樣,她也沒有勇氣去違逆視她如己出的養父母。

  況且,鵬的心是否也和她一樣,她並不能肯定。她可以擁有跟鵬在一起的這段有限時光,便已心滿意足。

  「你該回去休息了!」他得趕快回別墅區查些資料,順便跟雕瞭解鷹、鴞、鳩他們目前的情況。

  方希蝶點點頭。

  下車前,她轉身抱住鵬,送上自己的唇;她要把握這有限時光,讓自己的情感放縱。

  


  一踏進家門,客廳的燈是亮的,客廳裡的人顯然是在等方希蝶;有方磊、朱秀娟,還有朱震庭。

  「蝶兒,你回來了,震庭等了你一個晚上。」朱秀娟說道。

  看到朱震庭,方希蝶嚇了一大跳。她心裡有愧疚,也有一股想對他坦白的衝動。她好想問他,她為別的男人心動,她該怎麼辦?

  「蝶兒,你跟那個龍傲鵬把惠敏老師的事查得怎麼樣了?」方磊問道。

  「我們明天要去一趟慈愛孤兒院,事情快水落石出了。」

  「蝶兒,明天你就不要跟龍傲鵬去了,你忘了你跟震庭要去澳洲的事嗎?明天下午的飛機,你得準備準備。」朱秀娟提醒著。

  「對不起,我給忘了!」她真的忘了!最近這段日子裡,她的心裡只有鵬和惠敏老師的事。

  「沒關係!我明天中午來接你。」朱震庭走到她身邊,拉著她坐下。

  「震庭、爹地、媽咪,我……澳洲行程可不可以延期?」她務必跟鵬走一趟屏東,這可能是她和鵬最後相處的機會。

  「蝶兒,媽咪知道惠敏老師的事對你而言很重要,但這個行程是你和震庭第一次出遊,震庭忙,好不容易排出時間……」

  「姑姑,沒關係,就讓希蝶把惠敏老師的事做個完整的處理吧!」朱震庭看方希蝶十年來的心願終於可以如願以償,為了讓她完成心願,他自然順著她。

  這趟行程朱震庭只訂了一間房,他想在這趟行程裡,跟方希蝶來個婚前蜜月,而這些計劃,方希蝶全然不知情。

  方希蝶這時除了愧疚還是愧疚,她知道朱震庭很忙,好不容易有幾天假期,忽然,一個想法倏地閃過,她不多加考慮便說了出口:「震庭,讓嘉芊姊陪你去好不好?下次我再陪你去!」

  她的話引來朱震庭難得的怒火,卻因方磊、朱秀娟在場,他暫時隱忍了下來,

  「姑丈、姑姑,我帶希蝶去吃個消夜。」說完,他拉著方希蝶的手,匆匆出了門。

  方希蝶感受到他的怒意,一上了朱震庭的車,她立刻問道:「震庭,我說錯話了嗎?」

  「你是我的未婚妻,你竟然不介意讓別的女人跟我一起去玩!希蝶,你的度量大到不可思議,還是你根本不在乎我?」平常她總羞澀的逃避他,如今,怒火一上來,那些舉動在他心裡變成了另一種意義。

  「震庭,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因為我而耽誤到難得的假期。」這是實話,然而朱震庭的臆測也不假。

  若非不曾見他這麼生氣過,方希蝶真想就此跟他坦白。

  「我可以等你把惠敏老師的事處理完。」她的解釋他接受。

  「謝謝你!」

  「你又這麼客氣了。」說完,他覆上她的唇,這次,他史無前例的深吻她,他的舌與她糾纏。

  那感受完全不一樣!方希蝶明顯的感受到了,鵬的吻令她癡迷、令她狂放,朱震庭的吻卻像喝開水,平淡無奇。

  「希蝶,我們該準備拍結婚照、挑喜帖、挑飯店、佈置新房了。」朱震庭解開她的上衣,一睹她胸前迷人的曲線。

  方希蝶本能的想拉好衣服,鵬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她腦裡,她竟然覺得該為鵬保留自己,渾然忘了朱震庭才是她未來的丈夫。

  「今晚跟我回家。」他要她成為他真正的妻子。

  「我不要,震庭,我們還沒結婚。」

  「我是個男人,雖然身體比較差,但一切都還很正常,除非你認為我不行!」她竟然拒絕他。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還沒準備好。」她必須找理由搪塞。

  「這種事不需要準備。」並非他不留餘地給她,而是她的行為教他為之氣結,她好像在逃避什麼?

  他的臉埋入她的胸前,一隻手已伸進她的長裙內,撫觸著她光滑的大腿。

  「震庭,不要這樣!」方希蝶掙扎著想推開他。

  方希蝶的再度拒絕,無疑是火上加油;朱震庭的力氣終究比她大,他抓住她的雙手,索性解開她的內衣。

  「震庭,真的不要這樣,我要回家了,我累了!」她苦苦哀求著。

  「累了!你跟龍傲鵬做了什麼?查案都怎麼查?」他不願做這種聯想,他們孤男寡女曾讓他擔心過,但他選擇相信她以及那個龍傲鵬;一個龍傲醫院的董事,應該不會讓無謂的花邊緋聞纏身。

  然而怒火讓他作如是想,甚至口不擇言。

  「我們……」目前這種情況,她講不出口,「震庭,讓我把惠敏老師的事做個處理,之後,你想怎麼樣都隨你。」

  朱震庭放開了她,她的話有漏洞,他改變心意了。「明天中午我來接你。」

  「不行,我明天一定得下屏東。」方希蝶驚喊著。

  「如果你真這麼堅持,我明天會帶嘉芊一起出境,你真的不介意?」他再次試探她。

  「我不介意。」這樣她會少些愧疚。

  朱震庭一聽,怒火轉為怨恨,他們的感情太平順,不曾有過一絲風浪,今夜突來的巨浪,讓他不知如何排解。

  「希蝶,告訴我,你有多愛我?」他們不只感情太平順,還鮮少講些甜言蜜語、互訴情衷。

  「我……」方希蝶震愕住,她從沒感受過什麼叫愛,除了鵬帶給她相當特別的感覺之外。

  「你不愛我?因為我身體不好?還是因為我身體不好,才跟我訂婚?」見她答不出話,朱震庭的震愕不在方希蝶之下。

  他想到他們是朱秀娟撮合的,而方希蝶是個被認養的孤兒,她會不會為了感恩而跟他訂婚?

  「震庭,不關你的身體,你的身體現在也很好,我不是不愛你,而是我還不懂得什麼叫愛,在你之前,我從沒跟異性交往過,所以……」

  她不要朱震庭妄自菲薄,他也算是個出色的男人。

  「所以,你不曉得自己是不是愛我?希蝶,你的想法已經傷了我!」

  「震庭,我無意傷你,我確定自己喜歡你。」但不是愛。

  喜歡也好,愛也好,至少證明了她對他是有感情的;更何況,她終究會是他朱震庭的老婆。

  「希蝶,我愛你,今晚我們在一起,反正我們都要結婚了,不差那一、二個月,否則,我不放心讓你跟龍傲鵬單獨去屏東,這一去也要好幾天,你們孤男寡女的……希蝶,對不起,只要是人都會亂想。」剛剛的想法還在心中蔓延著,朱震庭把它說了出來並解釋著。

  朱震庭的話讓方希蝶心虛,而他的要求也並不過分;現在她一心只想與鵬一起到屏東,把握跟他相處的最後時光,她無法多加思索,只能答應他的要求。

  「好,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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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在朱震庭的房裡,方希蝶頗有悔意,一顆心忐忑不安。

  為什麼會這樣?她不知道。

  朱震庭從浴室走出來,「希蝶,去洗個澡吧!」

  他不是沒碰過女人,高中時他就有過女朋友,後來因為方希蝶加入方家,姑姑跟他表明,希望他能試著喜歡方希蝶。

  現在,他豈止是喜歡她,他是愛她。

  方希蝶無言的走進浴室,在水柱下,她的思緒明朗了許多;她想的是鵬,她為他而忐忑不安。

  洗好了澡,她將衣服穿了回去,她決定要拒絕朱震庭。

  婚前,她還有一點時間可以跟鵬在一起。

  深吸了一口氣,她走出浴室。

  「震庭,我……」

  「不要講話。」朱震庭吻上她的唇,已準備為她輕解羅衫。

  他扶著她倒向床,一隻手正準備褪下她的裙子。

  方希蝶一驚,奮力掙脫,逃離開床,驚魂未定的說道:「震庭,我現在沒辦法,對不起!」

  朱震庭不明所以,不要說他們是未婚夫妻,單是男女朋友發生關係,在現今社會也算是普遍與正常。

  除非……除非她根本不想給他,而不想給他,表示她不愛他。

  思及此,他一把火燒了起來,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楚是怒火還是妒火,或是硬被她擋掉的慾火。

  他欺身上前,將她往床上推,俯身壓住她,試圖脫掉她的衣服,「希蝶,給我一個解釋,為什麼沒辦法?」

  「我們還沒結婚。」她不斷阻擋他的手。

  「這不是理由,我要聽真話。」

  她對感情太生嫩,逃不過他的眼睛。

  「真話!」她也想講啊,可是,她看著朱震庭憤怒的臉,卻不知從何說起。

  「我……」

  「你講不出來,就是沒有理由可以拒絕我。」他繼續動手褪去她的衣服。

  方希蝶一急,掙脫了他的箝制,「震庭,不要這樣……」說完,她奪門而出。

  


  「蝶兒,告訴爹地和媽咪,你和震庭怎麼了?」朱秀娟擔心的問。從不吵架的兩人,不可能會為了吃消夜而吵架。

  方希蝶人還沒到家,朱震庭的電話就先到了,他說他們發生了一點口角,蝶兒自己跑了回來,他怕她路上發生危險。

  方希蝶看著方磊和朱秀娟,她知道他們是真心關心她,她突然想知道,為什麼他們要撮合她和朱震庭?

  如果只是為了讓朱震庭的父親死得安心,那她會爭取解除婚約,且不管這麼做,是否有機會得到鵬的愛。

  否則,她對不起的將不只是自己的情感,也對不起朱震庭;今晚的事可能會不斷上演,只有令兩人更痛苦而已。

  「爹地、媽咪,我可不可以問你們一個問題?」

  「問吧!」方磊應允道。

  「你們為什麼希望我和震庭結婚?真的只是要讓舅舅死得瞑目嗎?」

  方磊和朱秀娟一聽,驚恐的互看了一眼;朱秀娟有些不知所措,方磊則不知如何應對。

  他們從沒想過有一天會面對這個問題,他們總以為他們兩人是相愛的,他們的撮合只是一個催化的過程。

  「蝶兒,你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方磊較為鎮定,他反問道。

  「我只是想瞭解一下,請你們務必告訴我,這攸關我和震庭的一生。」她知道父母愛她,也知道父母的期待,必要時,她還是得傷他們的心。

  「蝶兒,你和震庭一向相處得很好,你們會很幸福的,情侶之間發生一點小口角在所難免。」 朱秀娟說道。

  「如果我想跟震庭解除婚約呢?你們會答應嗎?」

  「我不答應!蝶兒,婚姻不是兒戲,你們只是發生一點口角,我讓震庭跟你道歉。」解除婚約!這讓朱秀娟差點休克。

  「媽咪,就是因為婚姻不是兒戲,我才會要解除婚約,我發現我不愛震庭。」

  方磊和朱秀娟又互看了一眼,朱秀娟立刻說道:「蝶兒,震庭很愛你,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女人嫁個愛自己的,總比嫁個他愛你不及你愛她的男人好。」

  「秀娟,蝶兒很懂事,就把實話告訴她吧,她會體諒我們的。」方磊認為瞞不住了。

  當初基於私心認養了方希蝶,又如願以償的讓她和朱震庭訂了婚,但他們愛方希蝶的心並不輸親生兒子和侄子。

  方希蝶聽著方磊和朱秀娟將他們為朱家所打算的一切說了一遍之後,她的心頓時沉落谷底。

  「蝶兒,我們是很自私,但我們真的愛你,震庭並不輸外面的男人,他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媽咪求求你,接受震庭吧!」

  「蝶兒,你也知道,震庭不能受太大的刺激,你若堅持解除婚約,只怕……」

  「爹地、媽咪,我會和震庭結婚,你們放心好了!」她無法拒絕,他們對她的愛不是虛假,她更不能因此而害死朱震庭。

  但她還是想著鵬,她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個時日無多的病人,亟欲完成自己未完成的心願。

  而她的心願,就是在惠敏老師的案子水落石出之前,能跟鵬一起度過。

  


  一個小時後,方希蝶身在終極特務的別墅區裡。

  她跟父母說,她必須出來走走、散散心;但她腦海裡都是鵬,於是她毫不猶豫的打電話給他。

  鵬發現方希蝶的情緒很不穩定,他不懂得如何安慰女人,所以,他沒開口問她出了什麼事,這是終極特務的通病。

  回到別墅區後,他必須跟雕繼續研究案情,所以就把方希蝶丟給那四個女人,也許女人比較懂得女人。

  而他也示意那四個女人,不能透露有關終極特務的一切。

  「鵬,你真的要帶方希蝶一起去慈愛孤兒院?」雕確定鵬的辦事效率未受方希蝶影響,只是,帶個女人在身邊,難免礙手礙腳。

  「我想帶她一起去,說了你不信,我竟習慣了有她的陪伴。」鵬直言無諱。

  「她很迷人。」雕話中有話。

  終極特務裡,就屬鵬對自己的感情最小心翼翼,雖然他們四人也不含糊。

  「她給我的感覺是很特別,但我並不瞭解她。」

  「要瞭解一個人沒這麼快,只要你愛上了一個人,她的缺點在你眼裡會變得微不足道,所以,有沒有很瞭解,並不是很重要。」

  「我相信你說的話,我怕的是,感覺不持久、愛不持久。」

  「你就是這樣,惟恐自己用錯情,而這樣,也有可能錯失掉很多,相信自己的感覺,感覺不會說謊,等你遇上,你自然會分辨什麼樣的感覺與愛是你真正要的。」這是他的經驗。

  「承蒙教導,我看我們還是先來談談鷹、鴞、鳩他們的情況,再來看看我布的線,我一有證據會馬上通知你,你就可以馬上行動。」

  兩人將話題拉回正題。

  


  鵬回到房間,方希蝶已在他的床上睡著了。

  他注視著她那如天使般清新的容顏,猶豫了幾分鐘,他決定壓下與她共眠的慾望,到隔壁房間去睡。

  「鵬。」方希蝶喊住正要走出房的鵬。

  「不是睡著了嗎?」鵬走回床邊。

  「我佔了你的床,對不對?」方希蝶坐起身。

  「沒關係,這裡房間很多。」

  「我想跟你一起睡。」她垂首說道,雙頰迅速泛紅。她真的得把握與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鵬抬起她的下巴,想捕捉她游移不定的目光,「蝶兒,這不好,我沒有把握控制得了自己。」

  他想要她,非常想要,但他覺得時機似乎還未到。

  「我不管,我就是想跟你一起睡。」她往後移,空出床位來,順勢將他拉上床。

  鵬無奈的搖頭一笑,「好吧,睡覺了,明天得早點起床。」然後他在她身邊躺下。

  方希蝶滿足的窩進他懷裡,暫時忘了朱震庭,忘了自己有婚約。

  「鵬,你會一輩子記得我嗎?」在沉默了片刻後,方希蝶突然開口問道。

  她知道自己很自私,她是個有未婚夫的人,卻希望鵬永遠記得她。

  「那你呢?你會一輩子記得我嗎?」他不答反問。

  他當然會一輩子記得她,他甚至懷疑自己愛上了她。

  「會,我會!」她突然啜泣起來,難道孤兒的命運就這般無奈?

  「蝶兒,你怎麼了?」鵬抬起她的臉問道。他發現今夜她的情緒很不穩定。

  「鵬,吻我。」她大膽要求著。

  鵬如她要求,低頭吻住她,吻去她的淚水,「告訴我,你怎麼了?」

  「我……不要問好不好?」她搖搖頭,淚水沿面滑落。

  「不問、不問!」他再度吻去她的淚水,接連著是一連串的需索。

  方希蝶在他耳邊嬌吟回應著,那聲聲撩人的輕柔愛語,將兩人的情慾幾乎拉到最高點。

  「蝶兒、蝶兒……」方希蝶的嬌軀在鵬的愛撫下露出了一片雪白,晶瑩無瑕的肌膚似可賽雪。

  「鵬,我……」她紅霞嫣染雙頰、眸光迷離,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你一定很害怕是不是?放心,我不會碰你的。」要碰她,也得天時地利人和,否則,他惟有控制自己。

  「不是的,我想要你碰我。」她羞得將臉埋進他的胸膛。她想把身體給他,這件事就快水落石出,她也快結婚了,這段情會無疾而終是必然,但她不要有太多的遺憾。

  聽了她說的話,鵬注視著她的羞怯,與自己的慾望做著掙扎,而他最迫切想知道的卻是另一件事。「為什麼想要我碰你,基於什麼原因?」

  他好像愛上她了,而她呢?

  「如果……如果你不想,我不會勉強你。」她自作多情,不見得鵬會跟她一樣;而他最好不要跟她一樣。一個人痛苦,總比兩個人痛苦來得好。

  「蝶兒,告訴我,到底為什麼?」鵬再次問道。

  他想知道她是否也和他一樣茫然。

  「如果,我說我為你心動,這樣的答案可以嗎?」她沒有權利跟他表明心跡,說完了,也後悔了!

  「可以。」一句心動,足夠了!

  「鵬,我只要你永遠記得我。」她的淚又滾落。

  「蝶兒,為我心動讓你如此難過嗎?」他不明白她為什麼哭。

  「不是的,我只是太激動。」她找了個差強人意的理由。

  「為什麼只要我記得你?」難道她不想跟他在一起?

  「只要你永遠記得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你不想跟我在一起?」鵬把疑問問出了口。

  「我當然想,但是……」但是命運捉弄人。

  「但是什麼?」

  「鵬,不要問了,請你要我。」

  「蝶兒……我也為你著迷,我也想要你,但不是現在,我們該睡覺了!」他將她摟進懷裡,沉入自己混沌的感情世界中。

  而方希蝶的舉止,令他更為茫然與迷惑。

  


  「鵬,等我一下,我整理個東西馬上回來!」出發前,方希蝶要鵬將車繞回她家一趟。

  「蝶兒,這位是龍先生吧?」方希蝶一推開車門,方磊剛好出現在車子旁。

  「爹地……」一定是她昨晚沒回家,爹地才會在門口等她。

  鵬見到方磊,基於禮貌,他立刻下車繞過車頭到方磊面前,「您好,我是龍傲鵬。」他伸出了手。

  方磊也伸出手握緊鵬的手,精銳的眸光中,隱藏著一份打量與讚賞,「我是方磊,蝶兒的爹地,龍先生真是青年才俊。」

  「哪裡,您過獎了!」鵬微微欠身,風度、瀟灑流露於舉手投足之間。

  方磊目不轉睛、嘴角微揚,透露出他喜歡眼前這個男人的無言訊息。

  「龍先生,我知道你和蝶兒要到屏東去,現在還早,到家裡坐一下。」蝶兒會跟震庭吵架、會想要解除婚約,會不會是因為蝶兒喜歡上這個男人?若是蝶兒真喜歡上他,那也是沒辦法的事,連他都喜歡他。

  只是,他們必須扼殺蝶兒跟這個龍傲鵬的感情。

  「一大早,不好打擾,我在車裡等蝶兒就可以了。」

  「昨夜蝶兒一夜沒回家,全家擔心了一個晚上,還好有你照顧她,我們應該謝謝你。」

  「您太客氣了!」

  「蝶兒,你終於回來了,謝天謝地,這位是……」朱秀娟看見方希蝶,一顆心總算落了地;驀然間,才發現方磊跟一個出色挺拔的男人在講話。

  「媽咪,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他就是龍傲鵬。」方希蝶沒想到情況愈來愈複雜,爹地和媽咪全跑出來,她怕他們會當著鵬的面,講出她跟朱震庭的關係。

  「原來你就是龍傲鵬。為了惠敏老師,蝶兒找了你十年,沒想到你還這麼年輕。三十了嗎?」朱秀娟看著眼前的男人,大概明白蝶兒為何要解除婚約了。

  「差不多了!」鵬答道。

  「那跟我侄子差不多大。結婚了嗎?」朱秀娟切入重點。

  「還沒。」鵬搖頭一笑。

  「爹地、媽咪,我們得趁早趕去屏東,不能再聊了。」方希蝶怕繼續這樣聊下去,言多必失。

  她不想讓鵬知道她已快結婚的事,這樣她才能跟他度過僅存的時光。

  「龍先生,蝶兒為了惠敏老師的事,做了十年惡夢,希望你們這次前去,能把事情調查清楚。」方磊說道。

  「您放心,這次前去,絕對會水落石出。」鵬肯定的說道,自信的語氣令人不敢質疑。

  「鵬,我們走吧!時間太晚,我不整理東西了!」她只想趕快走。

  「方先生、方太太,告辭了!」說完,他跟方希蝶一起上了車。

  朱秀娟心裡莫名的憂慮了起來,蝶兒雖然答應要和震庭結婚,但看到龍傲鵬之後,她又不放心起來,而她又不能阻止她跟龍傲鵬一起去屏東。

  於是,心念一轉,她朝車窗口對方希蝶說道:「蝶兒,你這次從屏東回來,就跟震庭準備一些結婚的事,像是拍結婚照、佈置新房!對了,到時候記得請龍先生來喝你們的喜酒。」

  一段話,讓車裡的兩個人臉色瞬間轉變。

  方希蝶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

  鵬不動聲色的將車子開走,內心波濤洶湧,一向有條不紊的思緒頓時亂了起來;就算面臨再匪夷所思、再難纏的任務,他的心也不曾這麼亂過。

  人家就要結婚了,他卻像傻子一樣,為一個已經要結婚的女人傷神,甚至幾乎愛上她,還差點相信她的表白。

  昨夜,他自製的沒有碰她,否則,碰別人的老婆,他豈不是陷自己於不義。

  她故意耍弄他嗎?還是她天生水性楊花?

  而他竟對這樣的女人有了感覺!

  方希蝶看著鵬一臉不悅、臉色冰寒、不發一語的模樣,她可以感受到鵬非常生氣;只是,他為什麼這麼生氣?

  除非鵬也在乎她,但他從沒跟她表白過!

  鵬如此生氣,出乎她意料之外,她之所以怕鵬知道她要結婚之事,是怕鵬跟她保持距離、不再理她;而她卻想忘情的跟他度過在一起的每一刻。

  她對鵬的感情來得太快,一開始的沒必要表明,變成了後來的刻意隱瞞,再變成如今的欺騙;現在,面對鵬的怒氣,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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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車子直接開上高速公路往南下行駛。

  一路上,鵬將車子狂飆到極限,在車陣中穿梭自如,他熟練的技巧好似個賽車手,急速的車速反應出他不穩定的心情。

  兩人一路上沉默,不到中午,他們已到達慈愛孤兒院門口。

  方希蝶內心異常落寞與苦楚,她熱淚盈眶卻不敢讓淚水滴落,她無法再跟鵬坦然相處。

  鵬不是沒發現方希蝶落落寡歡、楚楚可憐的表情與眼神,這樣的她讓他心疼;但他不想再與她有任何感情上的牽扯,也不想再受她影響。

  所以,他故意視若無睹。

  「待會兒你自己進孤兒院,你直接找院長問惠敏老師的下落,並將你十年前接到惠敏老師電話的經過跟她說一遍,從她的反應裡找漏洞,我必須裝竊聽器。」鵬口氣冷漠、面無表情。

  這不是針對她,而是終極特務執行任務時慣有的態度與口氣。

  現在,終極特務的慣有面貌成了他的保護色,隔絕了他與方希蝶的關係。

  「我知道了,那你要怎麼進去?」她關心地問。

  「我會想辦法。」他依舊冷漠,讓人看不出也聽不出他真正的想法。

  「大門的南邊有一棵老榕樹,你從那邊進去,不過,你得翻牆;旁邊剛好是辦公室,老榕樹可以隱藏你的行蹤。」說完,她推開車門,逕自進入孤兒院。

  


  三十分鐘後,方希蝶回到車上,鵬已在車子裡,多虧了方希蝶的指引,他很輕鬆便找到辦公室。

  方希蝶上了車後,鵬立刻將車駛離孤兒院,停在距離孤兒院約五百公尺處,一片香蕉園與蓮霧園中間的鄉間小路上。

  他必須在孤兒院附近監控情況,他知道快有狀況。

  「院長的反應如何?」鵬問著,口氣依舊冷漠。

  「我看得出來她非常害怕,她一直問我的住處及聯絡方式。」她輕聲答道。

  「現在只有等她自投羅網。」鵬肯定惠敏老師遇害的事,院長脫不了關係。

  「鵬,我可以跟你談談嗎?」她想問他為什麼那麼生氣?

  「我要休息一下,晚上還有得忙。」說完,他閉上了雙眼,靠在椅背上。

  方希蝶不敢再多說什麼,也靠在椅背上休息。

  小憩了二個小時後,鵬聽到方希蝶大聲哭喊著,立刻醒了過來。

  「啊!惠敏老師……老師……好多血……」

  鵬扶著她不斷左右搖擺的頭,叫著她:「蝶兒、蝶兒,醒過來,你只是在做夢。」

  「惠敏老師……不要死……」她還緊閉著雙眼,淚水濡濕了她的睫毛後,再緩緩淌下臉頰。

  「蝶兒、蝶兒,沒事了!」鵬搖著她,要讓她清醒過來。

  方希蝶停止了喊叫,她翻翻眼瞼,心中餘悸猶存。她做了十年惡夢,仍無法克服那種恐懼。

  「鵬……」她癱軟在他懷裡,感受著他的體溫。

  鵬回視她的柔媚,伸手欲拭去她的淚珠,手卻在半空中停了下來,臉上的柔和線條也突然緊繃起來,他提醒自己,不能再受她影響。

  「沒事了!」他扶著她靠回椅背。

  方希蝶失望、傷心的看著他,淚眼璀璨,她感受著他態度明顯的轉變,心緒也跟著混亂與落寞,她期望著他給予的關懷與體諒,顯然,她是奢想了!

  他明顯的跟她保持距離。

  


  夕陽西下。

  遠處有一群麻雀,正盤旋在一片稻田的上空,忌憚於田中的稻草人,雖覬覦著一片誘人金黃麥穗,仍不敢俯衝直下。

  旁邊的蓮霧園裡,又大又紅的果實在餘暉的照耀下,顯得香甜多汁。

  還在孤兒院時,她最喜歡爬到樹上偷摘果子,現摘現吃。

  「我想下車去走走。」方希蝶受不了眼前果實纍纍的蓮霧樹及童年回憶的誘惑,她決定去偷摘幾顆蓮霧,順便逃離車裡凝窒的氛圍。

  鵬沒阻止她,他反而隨著她下車,遙望著一片鄉村風光,他也需要喘口氣。

  「鵬,你可不可以幫我?」方希蝶突然朝他喊道。

  她跨過蓮霧園周圍一段倒塌的鐵絲網,長裙被勾住了,露出一雙修長白皙的玉腿。

  「你跑到裡面做什麼?」鵬走到鐵絲網旁,幫她解開被勾住的長裙。

  「我想偷偷摘幾顆蓮霧,你幫我把風。」

  「偷摘!」真是童心未泯!

  「真的很好玩,我摘幾顆就好。」她怕鵬阻止她。

  鵬看了她一眼,再看看四週一眼,「快去快回。」

  方希蝶高興的往蓮霧園裡面走。

  她不但想偷摘,她還想爬爬樹、過過癮,所以,她的目光集中在高處的成熟蓮霧上。

  她挑了一棵枝幹較粗的樹,就這樣爬了上去。

  鵬見狀,立刻翻身過鐵絲網,來到樹下,「快下來,太危險了!」

  「我摘,你接。」方希蝶摘下一串四顆的蓮霧,往下丟給鵬。

  「我接住了,你快下來!」穿裙子還爬這麼高!

  「鵬,我的裙子又被勾住了。」這次是被樹幹勾住,露出了一大截大腿。

  鵬低咒了一聲,迅速爬上樹,拿開她被勾住的裙子,微慍地道:「我應該讓你掛在樹上,讓過路的人欣賞你的春光。」

  他就是怕她那雙玉腿被人看見,才緊張的幫她解圍;而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心思?真是不該呀!

  「你才不會,不然你就不會上來幫我。」她的身體被鵬單手抱住,他另一隻手扶著樹幹。

  兩人下了樹後,方希蝶拿著蓮霧興高采烈的回到車上,她用礦泉水清洗過一遍,遞了一顆最大、最紅的給鵬,便逕自吃了起來。

  「好好吃!」方希蝶咬了一口,誇讚道。

  她吃得津津有味,不矯揉造作、純真爛漫,一臉滿足的模樣教鵬看得入迷。

  「鵬,你咬一口看看,真的好甜。」方希蝶將她咬過的蓮霧送到鵬嘴邊。

  鵬不忍心拒絕她,拉著她的手咬了一口,「真的好甜。」他說道。

  「我們再去摘好不好?」方希蝶柔柔的要求。

  「晚上再說,穿裙子又愛爬高,也不怕春光外洩。」此刻的他不再冷漠,還霸道的像似在保護自己的東西。

  


  天色已漸昏暗,他們所在的鄉間小路上並沒有路燈。

  天上的弦月,微亮的暈黃照不到在樹下的他們。

  此時,車裡不但一片黑暗,更是一片死寂。

  下午的幾顆蓮霧,讓他們的氣氛曾經一度融洽和諧,方希蝶再也無法忍耐那樣沉重的氣氛,她一定要知道他的想法。

  「鵬,我知道我不該瞞你我快要結婚的事,但是,你為什麼那麼生氣?」她這次無論如何,都要跟他把話談開。

  他為什麼生氣?因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對她用了情、動了心,最後卻發現自己用錯情、動錯心,所以才會這麼生氣。

  更氣的是,她都要結婚了,昨晚還跑來擾亂他的思緒,跟他表白,他倒想想問問她是什麼心態。

  「你昨晚為什麼找我?耍著我玩是不是?」心中的痛和苦一下全翻湧上來。

  「不是!我不是!」他不可以這麼誤會她。

  「不是!一個要結婚的女人,要求別的男人碰她,若不是水性楊花,就是當那個男人是傻瓜,你說,你是哪一種?」

  「都不是!昨晚我……因為朱震庭要求我……我辦不到……我們吵架了……」這要她怎麼解釋,她不要他誤會她。

  斷斷續續的解釋,鵬一句也聽不懂,他斷章取義地道:「你們吵架了,所以你來尋求我的慰藉,想讓我代替朱震庭滿足你。」難怪她昨晚情緒不穩,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大堆,卻要他什麼也別問。

  他卻認為她在對他表達愛意!

  「不是,你不可以這樣誤會我!」她激動得大喊,在黑暗中哽咽著。

  「你告訴我,我哪裡誤會你?」聽見她哭,他受了影響,語氣緩和許多,還給她解釋的機會。

  「我昨晚跟你說的話,全是肺腑之言,請你相信我。」

  「我承受不起,也請你自重,我對有男人的女人沒興趣。」這也是他們終極特務自訂的原則——絕不碰有男人的女人、不趟感情的渾水。

  鵬這句話重得讓方希蝶有一種窒息感,她深吸了一口氣,含淚說道:「我知道我不夠自重,對不起。」

  一片真心,換來的卻是輕蔑的指責,這教她情何以堪!

  說完,她深靠進椅背裡,將臉轉向窗戶,任淚水在黑夜裡滑落。

  「你對不起的應該是你的未婚夫,他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不該這樣踐踏他的尊嚴。」哪個男人受得了自己未來的老婆如此!

  鵬一再的誤會與輕蔑,讓她心痛得無以復加。「誰都可以誤會我,就你不能!我不期望你能明白我對你的心,但至少不要傷害我。」

  鵬驟然打開車裡的小燈,他一雙眼眸銳利如鷹,注視著方希蝶佈滿淚痕的蒼白容顏。

  他一顆心雖揪得死緊,卻用不帶感情的口吻說道:「不要再對我說這些話,我只會當你是水性楊花的女人。」

  他的話句句傷入她的肺腑,「就當我是水性楊花吧,總比你沒種的好。」他承認他想要她,卻又遲遲不敢有所表示。

  「我沒種?」他為這句話感到莫名其妙,這也是第一次有人敢說他沒種。

  「對,你沒種,我敢承認我為你動心,我甚至敢……」大膽的提出解除婚約。她停了停,繼續說道:「你卻連碰我的勇氣都沒有,而你這麼生氣,是不是因為你也在乎我,只是沒種承認?」

  她昨晚想把自己給他,至今仍是;她感受得到,她將會為這段情痛苦一輩子。

  她的話又說得不清不楚,不過已經激起他的怒意;他為了原則而不願意碰她,竟被她如此奚落。

  而她也說中他的痛處,他是在乎她,她卻笑他沒種承認。

  「沒錯,我是在乎你,但那已成為過去式,而你既然急著投懷送抱,我就成全你,讓你看看我有沒有種。」語罷,鵬覆上她的唇,心中的情潮因怒意而澎湃,他今天要破了自訂的原則。

  鵬承認在乎她,方希蝶感到欣慰又心痛,他的吻激烈又狂狷,她卻甘之如飴。

  兩人之間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狹隘的空間也阻止不了翻騰的情慾。

  


  鵬放下坐椅,褪去方希蝶的衣裳,欣賞著她誘人的胴體,而這具迷人胴體卻不屬於他。

  方希蝶羞得閉上了眼,兩朵紅霞飛染粉頰,嬌媚動人。「鵬,求求你,不要再看了。」

  「你自動投懷送抱,我愛怎麼看、愛怎麼玩都隨我。」他因為憤怒,言語輕浮到極點,刻意羞辱她。

  方希蝶聽了刷白了臉,蒼白代替了臉上的紅霞,斂起剛剛的嬌媚,而回眸之間卻有著羞澀與痛心。

  「我不要,我從沒想過是這樣!」她不要這種被羞辱的感覺,那不是她要的,那只會讓她往後的生命更痛苦,她連忙拉好衣服。

  鵬抓住她拉衣服的雙手,將她置於頭頂上,「來不及了,我不想一再被愚弄,還讓你說沒種。」說完,他低頭逗弄那雪白凝脂。

  「我沒有愚弄你,我真的想給你,可是……可是你不懂得我的心。」酥麻的感覺一波又一波緊接而來,讓她沒有反抗的力氣。

  「什麼心?一個要結婚的人,能有什麼心?」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一定得跟朱震庭結婚,他身體不好……」她連忙停住口,看著鵬又繼續說道:「我不期望能跟你在一起,我只希望你能永遠記得我。」

  「我懂了,朱震庭身體不好,無法滿足你,所以你就來誘惑我。」不是他要斷章取義,而是她每次都講不清楚。

  「請你放開我,我不想再跟你說了,隨便你怎麼想。」她別過臉,任兩行清淚滑下粉頰。

  鵬勾回她的下巴,鎖住她一雙含淚水眸,殘忍的說道:「我現在要你,自己把衣服全脫了!」

  方希蝶一雙含淚水眸,連眨也沒眨一下,定定的看著鵬,他的話差點讓她昏厥。他為何要這樣傷害她?

  「還是要我幫你脫?如果你習慣讓人服務,那我就幫你服務。」他開始動手幫她褪下衣服。

  「我不要,我錯了,我不該投懷送抱,我不該誘惑你,你不會喜歡水性楊花的女人,你讓我為朱震庭留點尊嚴,我會感激不盡。」她拚命拉住衣服,她把他傷她的話,全部再說了一遍,讓自己再痛一遍。

  現在痛,總比日後痛來得好。

  「你要我永遠記得你,我會永遠記得你,我也要你永遠記得我。」他翻過排檔器,壓在她身上。

  「鵬,求求你,你不是真心要我,讓我有一點尊嚴。」她的雙手推拒著他,伸手想打開車門隱沒在黑暗中。

  鵬知道她的意圖,他單手抓住她的一雙手,用口堵住她的唇,另一隻手已在她的私密處摩挲著。

  方希蝶感受到一陣陣戰慄隨著血液迅速竄遍全身。

  「待會兒告訴我,我是不是比朱震庭還能滿足你。」他憤怒的火焰,因與她接觸時的特殊感覺而愈燒愈旺。

  其實,那是他不自知的妒火,因朱震庭能擁有方希蝶而起的妒火。

  鵬的話一而再、再而三,傷得她體無完膚,她放棄了解釋與掙扎,任由他為所欲為。

  鵬的唇肆虐著她的柔細肌膚,每經過一個地方,他便留下一個印記,「記住,這些是我留的,不要跟朱震庭的搞混了。」

  方希蝶咬住唇,含著淚水,承受他的肆虐與怒氣,這不是她原先想要的,她只想快點結束,她開口哀求道:「無論你想做什麼,請你快點!」

  「這麼迫不及待?我還以為你會有所不同,看來你跟那些急著想上我的床的女人一樣放浪。」鵬聽了方希蝶說的話,無疑又再一次破壞了她在他心中的美好印象,他只好又出言傷她,以抑制心中的憤怒。

  鵬把自己承受的痛苦,成功的還給方希蝶。

  他不曾這樣過,失控的情緒、口不擇言的傷人、流失的風度、難抑的憤怒……

  組織的嚴格訓練何在?

  方希蝶更用力的咬住唇,忍住突來的疼痛,淚水緩緩的淌了下來。

  須臾之後。

  「可惡!」鵬咒罵了一聲,突然停止所有的動作,跪趴在方希蝶身上,聽著她劇烈起伏的心跳。

  接著,他回到駕駛座上,車內又陷入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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