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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 落進眼里的砂]莫負青春[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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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4 09:06:38 |倒序瀏覽 | x 1
【書籍簡介】

    它來時像陽光,具有靈魂和思想,它來時像花香,像一支歌;我們知道和記得它,但是卻不知道它來自什麼地方。

《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3-4 22:5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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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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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4 16:43:01
(一)

    人生中,許多往事會隨風散去,即使曾經覺得永遠都無法跨越和承載的傷痛,也會慢慢地在歲月中平息下來,心平氣和地化成淡淡的飛絮,輕輕地沉澱在心底。

    可是有些場景,卻像某個電影片段般,總在蔚如霜毫無防備的時刻忽然浮上心頭,新鮮如初,震動如昨。對如霜這樣一路順利長大的女孩子來說,這樣的回憶並不多,就像,七年前夏天的那個傍晚。

    因為那個傍晚,她清晰地記得了除了那天是她的生日外的許多細節,比如在媽媽叫她去小姨家時,她正在讀安徒生的童話集,葉君健譯的版本,她被那些充滿靈氣悟性的文字深深地陶醉了,這三本薄薄的淺綠色封面的書是無意中在爸爸書架的底層找出來的,與小時候讀過的彩頁上三言兩語的童話似乎有著千差萬別的體會。

    媽媽叫她時,她正好看到那句“它來時像陽光,具有靈魂和思想,它來時像花香,像一支歌;我們知道和記得其它,但是卻不知道它來自什麼地方。”抬起頭,眼前窗外就是一片美麗的桔紅色的晚霞,一切都配合的那麼好,仿佛注定要有什麼事情發生,就是此時此刻,有什麼就決定和被決定了。

    媽媽讓她給小姨送的裙子,是媽媽親手做的。媽媽手巧,尤其是女紅,從小到大,她和爸爸都很少買衣服,無論什麼款式的衣服,媽媽只要看兩眼,就三下兩下給裁剪出來,有時候還會在原樣上添些小細節,比如小時候袖口上的小十字結,裙邊上的蕾絲邊,總是引得班上其他女生羨慕得尖叫,那時候還沒有韓流這說法,不然,媽媽就該是最早的引領者。媽媽熱心,常常為鄰里親戚家人忙活美麗衣裳,自己卻穿得很素。

    小姨與如霜她們住得只隔兩棟樓,佔地勢之便,小姨自然也經常拿著國外雜志上看到的新款服裝樣式讓媽媽幫忙,而這條裙子是為了那晚約會的裝扮,眼高心高的小姨終于有了讓她心動的意中人,也就是後來成了她小姨父的那個人。

    當然在她送裙子去的時候,她並不知道這條裙子會扮演多麼重要的角色,只是一路上都在想像這條顏色如晚霞般的裙子穿在小姨身上會生出多少妙曼,想著剛剛在安徒生童話里看到的那幾段溫柔的句子。這樣想著嘴角就溢出笑意來,因為想得太過專注,一拐進小姨家樓門里就覺得眼前一黑,額頭先感覺到了溫度,然後她一個趔趄,並沒有摔倒,手中倒是捏緊了裝裙子的紙袋,撞到了一個人,她听到耳邊有年輕的男聲說︰“對不起。”本來她想說的,可是被那個疾風一樣過來的男聲搶了先。

    她想起媽媽說的她總是容易走神,不注意周圍的狀況,臉就兀地紅了,很容易臉紅也是她的特點,她一直低著頭沒有說什麼,因為不知道說什麼,直到那男孩兒從她身邊跑開,她才抬頭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他穿著淺藍色短袖襯衫的背影,和黑黑的短發,的確是個男孩兒一跳一跳地跑進了晚霞里。

    她一直不能夠解釋為什麼她這樣深深地記住了這個傍晚,記住了因為走神而撞到的淺藍色的背影,那年輕的聲音,留在額頭上的溫度。

    那一天是她十六歲的生日,從那天起她愛上了藍這種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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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4 16:44:39
(二)

    “如霜,想什麼呢?笑得這麼媚?”柳青清脆的嗓音打斷了她的神游,她如夢方醒地抬頭望著眼前這張用心裝飾過的精致美麗的臉。

    “一看你就在思春。”柳青的臉上浮現出一個暖昧的笑容,她忍不住在心里用風情萬種這個詞來形容了一下,怕再繼續被開無聊的玩笑,就伸出手輕輕捏捏柳青的臉頰說︰“你這家伙,腦袋里沒有裝正經事嗎?”

    柳青立刻作生氣狀,嬌嗔道︰“好好好,我沒有正經事,本來有件好事,現在嘛,就算了。”她腦子里靈光一閃,立刻抓住柳青放在辦公桌上的手叫道︰“是不是房子……”,很少听到她這麼激動的高聲,辦公室里其他同事都紛紛側目,她吐了一下舌頭,壓低聲音問︰“你幫我找到房子了?”

    柳青心里暗嘆她反應真快,看她孩子般喜悅的模樣又不忍心,也繃不住笑了︰“沒錯,你這鬼呀頭,我看哪,你對我就這點情份,給你。”攤開另一只手,手心里是一張寫著一些數和字的紙︰“我媽的朋友的鄰居家,好像是一老太太出租房子,就在我們公司對個,你還非要公司附近的房子,我們公司這地方,你知道的,寸土寸金,就算找到了房子,你也不一定付得起租金。這地界,我滿足你的要求了,這價格還得你自己去談。”

    “在公司對個,太好了太好了,柳青你真是我的女神。”她捧著紙條如獲至寶︰“我會去談的,搬家的時候請你吃飯。”

    柳青笑得很燦爛,不過也不忘記提醒她︰“別被老太太忽悠了,別心太軟,要狠狠地殺價。”看著她不施粉脂的面孔上干淨的笑容,柳青有時候也會出神,想起自己剛剛走出象牙塔,剛剛步入公司的時候。

    她並沒有像柳青說的那樣先打個電話過去約好時間,午休的時候就拿著地址找過去了,反正就在公司對個,如果撲了個空就回來好了,就當散散步了,她這麼想,有點激動有點沖動有點不安。到底她還是羞怯地。

    這個住宅小區真的就在公司寫字樓的對面,只隔了一條馬路,過馬路的時候,她在想如何與老人砍價呢,在大學里學了很多東西,可是沒有教這個,從小穿媽媽做的衣服,最不擅長的就是與人討價還價。

    “實在不行,就依了她,難不成還真要我一個月的工資。”她心里暗下決心的話,竟然溜出了口,身邊掠過的中年人驚詫地瞪了她一眼,她目不斜視,臉卻紅了。大學畢業分配到這家外貿公司,轉眼就到一年,一個月二千元的工資,對不需要置衣的年輕女孩子是一筆可以驕傲的巨款,學生宿舍不可以再住下去,媽媽不讓她住遠郊便宜的房子天天擠公車,她自己也不想,在報紙上翻過小方塊的廣告,被中介騙走一百塊錢無果後,就轉向柳青求助,比她大三歲的柳青是她在這家公司里認識的第一個校友,也是第一個主動跟她打招呼的女孩子,她記得柳青跟她說的第一句話是“如霜,你的鞋很漂亮。”一字不差。盡管有那麼多不同的喜好,她們還是成了好友。

    沒有坐電梯,她一層層從樓梯爬上五樓,就是這里了503,米色的木頭門紅色的防盜鐵門。門前有方黑色的鞋墊,她看了親切,自己遠方的家門前也有一方,摁門鈴之前,她深深深深吸了一口氣,在心里背了一遍甦軾的永遇樂,每次緊張的時候她都會默背一遍這首詞,仿佛有魔力一般,背完後就平靜下來,從容應對,當年高考時也是這樣,爸爸說她的名字就是來自這首詞的第一句“明月如霜,好風如水”,所以它對她而言,是有魔力的。

    門鈴響了很久也沒有人應,就在她準備放棄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門後傳來一陣拖拖它它的腳步聲,在門開之前,她又低頭審視了一下自己的裝束,白色短袖襯衫,黑色及膝一步裙,是公司的工作服,不錯不錯,很莊重,不會討老人家厭的。

    木門開啟,她抬頭,隔著防盜鐵門的檻桿她看到一張年輕男人的臉,幾縷劉海漫不經心的搭在眼楮上,臉上寫滿被人從深睡中喚醒的不滿,一張不難看的臉,如果沒有那麼多不耐煩的話。太年輕了,充其量不過是個男孩。

    沒有出現她預料中的老奶奶的臉,她大大亂了陣腳,從臉一直紅到腳後跟,她手足無措地下意識地低頭看看手中的紙條,鼓起勇氣再次抬頭問道︰“那個,請問,這里是劉麗芳老人的家嗎?”

    抬頭時看到鐵門里男孩表情的改變,竟也把她嚇得心跳急加了幾拍,男孩子的眼楮里竟然流露出狂喜和不能置信的神采,她想自己一定走錯了單元,正想告辭離去,鐵門的鎖“卡”一聲響,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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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4 16:46:18
(三)

    下午上班前,她迫不及待要把成功的喜訊告訴柳青,可是柳青卻不在營銷部,一個下午也沒有見到,她想大概柳青在談業務,就沒有打她的手機。實在按捺不住,就躲在洗手間里把這個消息先向媽媽匯報了。

    “只要五百元錢……走路五分鐘,對,是新房子,水電自理。老人的房子,很可靠,是柳青介紹的。”媽媽問得很仔細,听到是租一個老人的房子,才放心下來,為女兒租到這麼合適的住處高興起來,又一一叮囑她要小心居住,不要弄髒了牆壁,不要弄污了廚房,不要弄壞的設備,出門睡前記得關好門窗。放下電話,不知道為什麼,媽媽心里還是隱隱有點兒不安。

    如霜合上手機,也輕輕抒一口氣,她隱瞞了是與男孩子合租的事實。還是第一次對媽媽有所隱瞞,她找不出說服自己的理由,媽媽知道了一定會擔心的。不過為什麼呢?心里就是覺得那個起初滿臉不耐煩,後來突然變得有點兒失魂落魄的男孩,好像是可靠的。

    再給家里撥過去,那邊卻又佔線了,她嘆口氣把手機裝回黑裙的口袋,回去辦公室。坐在電腦前,想起跟男孩說好明天簽合同,這個周末就可以搬過去,可是這會兒,心里又有些茫然,不應該這麼沖動,怎麼可以和一個男生朝夕同處一室,這不附合自己從小到大的家教和堅持啊。

    忽然之間被什麼擊中了一般,心狠狠跳了一下,是的,她忽然明白了,那鐵門打開,本來要逃走的她,看到了男孩子隨隨便便穿在身上的藍襯衫,她就被蠱了一般,恍恍惚惚地听他說︰“我是劉麗芳的孫子,這房子二室一廳,不過只租一間,衛生間廚房合用。”看她沒有什麼太熱情的回應,男孩子又說︰“因為是合租,所以包水電五百塊。我叫葉鏗然,你呢?”他的語氣非常堅定,仿佛已經篤定她會同意一般。

    事實上她就真的點點頭,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手機號,也記下了男孩子的名字︰葉鏗然。她當然知道,在永遇樂中也可以找到他的名字。

    大學四年,不是沒有過追求她,和讓她動過心的男生,奇怪的最後都淡淡的無疾而終,有一個高高大大叫黃海的男孩,曾把她約到校園的湖邊,請她做自己的女朋友,她只是說了一句我們還小。那男孩子後來轉學離開這座城市,去了北京,臨走前給她留了一封長長的信,里面有一句話讓她許多年都記憶猶新︰你的眼楮,始終看著我看不到的一個地方,你的心里,似乎住著一個我不認識的人,別人都無法進入你的視線,無法住進你的心。

    這一刻,她頓悟,十六歲的那個有著美麗晚霞的傍晚,讓一個穿藍衣的人住進了她的心里,雖然她對他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唯一的線索是他藍色的襯衫和黑色的短發。所以一切擁有這兩個條件的男孩都可以讓她動心,這個推理的結論,讓她有點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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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4 16:48:12
(四)

    六點鐘下班的時間,如霜又給柳青的辦公室打了個電話,還是沒有人接,正在納悶,營銷部的小黃在她辦公桌前停下來,神神秘秘地說道︰“小蔚,柳青辭職了。”

    “什麼,別開玩笑。”她知道小黃平時就喜歡開玩笑,小黃聞言一臉嚴肅,豎起小指說︰“騙你是這個,是我把她的辭職信遞給色狼的,而且,她昨天就把她大部分東西都收拾走了,你們這麼好的朋友,她會不告訴你,別跟我裝了。”

    小黃看到八掛消息收到了效果,揮揮手揚長而去,剩下她呆立在桌前,想了想,趕快給柳青打手機,一邊撥號,一邊在心里埋怨,這麼大的事兒,居然一點兒風聲也沒有給自己透露,不相干地想起《太委曲》里的歌詞︰連分手都是最後得到消息。

    座機里傳出電腦親切機械的女聲︰你撥的用戶現在沒有開機,請稍後再撥。她只好無奈地掛上電話。

    回到學校的宿舍,已然華燈初上。走到宿舍門口,看到門上貼著一張花仙子的笑臉貼畫,這是她和娟子約定好的暗號,如果門上貼了貼畫,就是娟子在和男朋友約會,門里隱隱有說話的聲音,她連忙退到樓下,此時大部分學生都去上晚自習了,安靜的校園顯得尤其空曠。

    學校有規定畢業後畢業生最多只能在學校里逗留到暑假結束,可是公司里沒有宿舍,自己在這個城市人生地不熟,找房子不易,還是爸爸從他們居住的小城里特地跑過來,動用了學校里老同學的關系才讓她在學校里多呆了近一年的時間,研究生樓二人一間,正好娟子住的房間空著一張床,就把她安排進去了。總不是長久之計,娟子的男朋友也在同校讀研究生,兩個人正在戀愛的甜蜜期,常常膩在一起,雖然表面上對她很客氣,可是她總覺得自己打攪了他們,所以總是有點灰溜溜的。幸虧後來認識了在蕪城土生土長的柳青,生活才多了些顏色和活力。

    站在校園里一棵不知名的參天老樹下,她被深深的無助與寂寞包裹住。已經很久沒有過的脆弱的感覺讓她有些悲從心來的蒼涼,忽然就想,快點搬去那合租的房子好啦,總是有自己的空間的感覺,每天也不用這樣辛苦地奔波在路上。就在她暗自神傷的當口,手機適時地響了起來,來電顯示的是“柳暗花明的青春”,她立刻按在接听鍵上,急急地叫了一聲︰“柳青,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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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4 16:50:04
(五)

    柳青在電話里讓她快點打車來神曲。她在學校門口攔了一輛正在掉頭的出租車,剛對司機說了神曲這名字,司機就開心地說︰“太好了,我就是江北的出租車,剛剛拉了一人來江南你們這大學,正好不想放空車回去,小姐你可真救了我的命了。放心,神曲這地方我熟得很,肯定不會耽擱你的事兒的。”

    司機還真是說到做到,紅色的出租車像魚兒一樣在車流里穿梭,倒是把她嚇得夠嗆,說了好幾次︰“師傅您慢點兒,我不急的。”

    神曲是江北知名的酒吧,愛玩的年青人沒有不知道的。她從前去過一次,印像最深刻的還是酒吧的外形。江北市中心這一帶解放前是殖民區,留下不少歐式建築,神曲前身就是一座教堂,她一直對大廳穹頂上掛下來的那串白色天使的雕像嘆為觀止,應該是用石膏制成的吧,可是卻不覺得累贅,那樣精湛的工藝,給人輕靈的美感。

    柳青鐘情的是酒吧里的樂隊表演,有時候會有來自北京的樂隊,每當此時,佑大的大廳都會嫌擁擠,不過不管什麼時候,柳青都會得到最好的位置,因為她認識艾青,艾青是神曲的老板,也是柳青交往了五年的男朋友。她從前沒有見過艾青,只是從柳青的嘴里听到他是一個漂亮優秀的人物,那時候她還揶揄柳青,哪有用漂亮來形容男人的,柳青眉眼含笑地說︰“以後你見到就知道了。”

    她知道艾青不是男人的本名,是柳青給他取的昵稱,要他永遠“愛青”,第一次听到這名字的來歷,她笑著抱住肩膀說肉麻,心里暗暗有些好奇,什麼樣的人物,能夠讓平日看來干練灑脫的柳青這樣心醉神迷。

    剛踏進大廳就听到一陣熱烈的掌聲,她當然明白這掌聲不是給她的,是獻給台上的樂隊的。大廳的燈光是柔和的昏黃,像黃昏之末。柳青長長白白的手臂高高揚起,在人頭攢動的大廳里,像黃昏海上的一葉孤帆,她微笑著走過去,在柳青的身邊,靜靜坐著一個著白衣的男子,柳青嬌俏地介紹道︰“這就是我常跟你說的如霜,我最好的朋友蔚如霜……如霜,這是艾青。”說道艾青的時候,柳青向如霜做了個可愛的鬼臉。

    男人沒有動身體,只是抬起頭得體的不溫不火地笑笑,她也微笑點頭,算打過招呼了。現在已經不流行握手。偶爾公司來新人,會跟前輩行握手禮,說著請關照之類的話,她都會覺得有些可笑和別扭。不趕韓流的她看過的唯一一部韓劇是被柳青逼著在公司電腦上看的——《冬季戀歌》,柳青說每次看都會想起自己在中學時的初戀,真是一模一樣,每次看都會落淚。

    可惜,她看完後沒什麼感覺,對編劇的奇思妙想倒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把自己的感受老實跟柳青說了,柳青先是狠鐵不成鋼,後來總結道︰“你啊太乖了,人生也太順利了,一切都由父母安排好了,這樣的人生是不是太無趣了。”

    那部劇里倒是有一句台詞讓她很贊同,就是女主角說的︰“我的手只能讓我的愛人來握著。”因為贊同也就記憶深刻。

    落座的時候,她注意到身邊還空著一把椅子,這時候旁邊就有人問︰“椅子有人嗎?”一直沒有說話的艾青這時候開口道︰“有人。”這樣好听的聲音,引得她忍不住把目光投過去打描聲音的主人。

    瘦削的臉,干淨利索的頭發和下巴,嘴辱的弧線讓她想起螺殼上的黃金分割,陰影里看不清眼楮,可是立刻明白了為什麼柳青用漂亮來形容他,這男人陰柔嬌媚,陽氣不足。

    晚上的柳青竟也穿戴俱素,兩人衣服的質地都是輕薄的麻,看去恁得養眼,如霜不禁在心里暗嘆真是一對璧人。一時間忘記剛才听到說還有人來時的惶恐,她是如此害怕應酬,就像吸血鬼害怕陽光一樣。

    她是憋了一肚子疑問來的,可是當著艾青好像又不方便竹筒倒豆子,好在艾青並不與她無話找話,柳青又一副沉迷在樂隊表演中的表情,她只好無奈地捧了裝著冰水的玻璃杯發呆。

    又一曲終了,忽然看到柳青的手臂再次舉起來,她順著柳青的眼神看去,待看清從台上走下的越來越近的來人,禁不住瞪大眼楮,此人今天已經是第二次見面︰葉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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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4 16:51:41
(六)

    艾青還是保持著雕塑一般的坐姿,柳青開始新一輪的介紹︰“這是我最好的朋友……”

    葉慳然打斷柳青自己接下去說︰“蔚如霜。”如霜听到自己的名字從他口里說出來,不知道為什麼心忽然狂跳起來,他沒有叫錯她的姓,盡管她只是寫給他,並沒有讀給他听,可是他沒有像大多數人一樣望文生義地叫她“WEI如霜”,不錯,她的姓念“月”。她紅著臉低著頭,腦子里一片空白,唉,真是太沒用了,總是這樣,總是在應該說話的時候,就不知道說什麼,為什麼別人總是可以那樣從容,什麼時候可以學會呢?

    柳青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你們早認識啊。”她紅著臉連忙抬頭想澄清一下,坐在她身邊的葉慳然又對她說道︰“我是葉慳然,你,還記得我嗎?”

    一不小心就對上了他的眼楮,他的眼楮里笑意釅釅,好像不是在戲弄她,他明明知道她會記得他,不過才半天的時間,而且這樣一張臉,從不耐煩到喜悅甄鉣隉A當然不會不記得。

    她說,帶著辯解對著柳青,不是對著葉慳然,她無法面對他清朗的笑容和海一般藍的襯衫︰“我中午見過他……”話音未落,又被他打斷︰“是的,中午我睡得正香時,如霜來敲我的門。今天晚上我演出發揮失常,不能怪我哦,全怪她。”說著也扮了個鬼臉。

    听了他的話,連一直冷靜的艾青都撲刺一聲笑出來,柳青也笑起來,如霜的臉立刻由紅轉白,盡量穩住情緒不讓自己把手里杯中的水潑向那張好看的臉,也盡量輕地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然後轉向那男孩說道︰“葉先生,我們很熟嗎?我不習慣也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玩笑,下午我的確想過要與你合租那套房子,不過,現在我正式通知你,我不租了。”

    說完,她拿起自己的包,甚至沒有看柳青一眼,起身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心里有點悲涼,也有點自責,為什麼總是學不會圓滑地處理事情呢,其實也可以順著他開個玩笑,再說清楚不就行了,這下子把氣氛弄僵了,房子也沒了,唯一的好朋友大概也會覺得她是個怪物吧。

    大廳里三個人看到如霜大步流星地走出去都愣了一下,葉慳然起身就追出去,柳青也要動身,卻被艾青輕輕攔下來,柳青愣了一愣,就坐下了。

    她知道拐過這個街f就是出租車的停車點,她放慢了一點兒腳步,希望柳青能夠追出來,她要問的事情都沒有問,都是那個葉慳然的出現弄砸了一切。她不再責怪自己,只在心里狠狠地怪那個穿藍襯衫的男孩。

    忽然覺得手臂一暖,被人從後面很有力地拉住了,她嚇得心跳差點停下來,以為遇到了色狼,正要大叫,一個人卻跳到她面前︰“蔚如霜,不要走啊。”正是葉慳然。

    她不出聲,也不看他,心里糟糟的,不知道怎麼辦。他站在她面前喋喋不休︰“你生氣了嗎?真的生氣了嗎?你別這樣走了啊,我氣走了柳青最好的朋友,她一定會把我的皮給剝了的,你了解柳青的性格,對不對?”

    听到他的話,她忍不住為朋友辯解︰“胡說,柳青才不是這樣的人。”沒想到他一下子眉開眼笑,拉住她的兩只手搖著說︰“你說話了,就是不生氣了,你不生氣,我們回去看演出,我唱歌給你听,當作賠罪,好不好?”

    她才發現又上了他的當,又怒起來,可是這怒已經有些虛張聲勢的味道︰“對不起,對你的歌我沒有什麼興趣,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發現自己的手還在他的手掌里,她想抽出來,他卻攥著不放,仍然笑嘻嘻的沒心沒肺的樣子看著她。

    路燈也是昏黃的,把樹葉割裂出的圖形一片片投在他們身上,夏夜里輕柔的風帶來若有若無的桂花的香味,路人看他們拉著手只當是一對愛侶在傾訴衷腸,她有苦難言,也不會潑鬧,雙手竟然被這麼一個剛見過幾個小時的男生這麼拉著,一時又羞又急,只能狠狠地仰起頭去盯他,眼楮里卻不爭氣地蒙上了一層水霧。

    他觸到她的眼楮,心里悸動了一下,慌張了一下,就放開手了,她垂下頭看手腕上微紅的痕跡,那一瞬間,兩顆淚滴掉下來,掉在塵土的地上。

    他再口時聲音里多了幾分真誠的歉意還有慌張︰“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的手疼嗎?”

    她繞過他,走過拐角,揮手叫了一輛出租車離去。好累的一夜,在出租車上她無聲地淚落如雨,想念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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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4 16:53:19
(七)

    第二天午休,她本來想躲在洗手間里給媽媽打電話,可是想來想去不知道說什麼好,又怕自己一開口就會掉淚,惹媽媽徒徒地擔心。正在籌躇,手機嘀嘟一聲,有短信進來,是柳青的︰我在公司樓下名典咖啡等你。

    她有些恨柳青昨天沒有追出來,看到她出糗還在一邊笑,本來不想理她,可是後來唉了一聲,心又軟了,就下去了。

    與她的灰敗相比,柳青顯得異常明艷。已經替她叫了一杯珍珠奶茶,吃準了她會下來,看著面前的茶,她撅起嘴。

    “霜霜,你看看,我們倆倒底誰丟了工作,怎麼你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她忿忿道︰“你還說,辭了工作這麼大的事,我這好朋友居然最後一個知道,沒意思沒意思。”

    “色狼老是對我動手動腳,我實在是惡心透了。”色狼是營稍部的主任,她也撞到過幾次色狼的手不安分地停留在柳青身上。“這份賣笑的工作,我也做夠了,想換個環境。之前我一直在猶豫,後來艾青鼓勵我辭了,他要幫我開個旅行社,正好我做了這幾年的營銷,手上也有些人脈。”

    這番話听得她又驚又喜,為朋友的擔心一掃而空︰“看來丟了工作對你來說是好事兒啊。”換個人說這話,柳青會覺得那人虛情假意,可是這話從如霜嘴里說出來,她知道是真心的。

    朋友的前途反映出自己現在的灰暗,在這座城市里柳青有家人圍繞,有愛的人關心,自己好像一無所有,為什麼要堅持留下,為什麼呢?柳青好像想起什麼說道︰“對了,昨天晚上……”

    她立刻打斷柳青︰“別提昨天的事了。”

    “不,一定要提,不然你還跟那個個色的研究生擠在一個宿舍里,每天坐公車擠一身臭汗來上班嗎?”看她沒有出聲,柳青又說道︰“葉慳然昨天都跟我說了,你們合租他奶奶房子的事兒,他是我的高中和大學同學,別的不敢說,你和他全租,他不敢對你非禮的。而且,他晚上都在神曲里唱歌,白天你上班也看不到他,所以你們不會常見面的。”她還是不發一言,盯著自己的手腕,上面已經了無痕跡,看不出來一雙男孩子的手曾經握在上面。

    柳青微地嘆了口氣說︰“他還說,你如果不喜歡,他就不住在那里,房租不變。”

    她看看手機上的時間,起身又坐下對柳青說︰“他不用出去,我願意合租。”

    柳青好像沒有听到一樣,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望著窗外的陽光怔怔地說︰“其實我一直沒有告訴你,艾青他是有妻室的人。一直沒有告訴你,是知道你一定不接受這樣的相愛。五年了,家里人也都不知道有這麼個人。”

    她的心里一陣酸澀,一時間又不知說什麼好,一把握住柳青的手,那雙涂了紅色指甲油的手很涼。

    柳青回過頭,一臉的風輕雲淡︰“去吧,傻孩子,我也要走了,旅行社那邊裝修,很多事要打理呢。等我那邊弄好了,再叫你來玩。”她重重地點點頭。

    走到門口,柳青又在背後叫她︰“葉慳然下午六點十分在這里等你簽合同。”

    她又一次氣絕,他們就知道她一定會答應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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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4 16:55:00
(八)

    下午六點十分,她還是準時到了,葉慳然坐在靠窗的,她最喜歡坐的位置。看到她,他笑了,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這個男生真是好看。她在心里暗嘆,增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像對牢一個調皮卻可愛的孩子,不能夠認真的生氣。

    她走過去發現他面前放著一杯白水,椅邊倚著一把吉它,他解釋說︰“晚上要去神曲演出。今天有個北京的樂隊來,你要去看嗎?”

    她輕輕搖頭︰“不,我不懂搖滾樂。”

    他問她“你喝點什麼?”

    “一杯白水就好了,合同在哪里。”

    葉慳然把幾張紙從襯衫口袋里掏出來,放在她面前,她低下頭認真地讀,讀著讀著,覺得異樣,一抬頭,對面的男孩看她的眼神幾乎要痴了去。她莫名地心慌,奇怪奇怪,為什麼每次和他在一起都會驚惶失措的。故作鎮定地,她在最後一頁上簽了名字,手差點要抖起來。男孩子拿過紙,在她名字的旁邊也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遞回給她一張,異常鄭重地說︰“你一份,我一份。”她差點笑出來,忍了又忍。

    把合同放進皮包,她起身要走,他也起身,又站在她面前,一只手伸過來,她本能地向後一躲,他的手離她還有兩厘米時停下,手指張開,一串鑰匙掉出來,叮冬作響︰“大個兒的是鐵門的鑰匙,小個兒的是木門的鑰匙。還有一把中等個兒沒用的鑰匙,就串在上面吧。”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拿過了鑰匙,他沒有借機握她的手,不知道為什麼她有點兒隱隱的失望。

    他背起吉它後對她說︰“我趕時間,不陪你吃晚飯了。今天晚上可能會折騰到很晚,我就不回這邊了,到江南的朋友家住一晚,你可以今天就住進來,明天是星期六了,你等我過來,跟你一起去搬東西。”听前面的一句話時,她又有點不對勁,听到後面又覺得他還想得挺周到,可是嘴上卻說︰“不用了,我的東西不多,明天我自己去學校拿過來就行了。”

    他不由分說地瞪著她︰“不行,一定要等我回來啊。”似乎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那個,床單是新換的。”然後就跑掉了。

    望著他跑遠的背影,她有一陣的恍惚,好熟悉的一幕。手心里的鑰匙暖暖的,有他的體溫在上面,她緊緊地握了一握。

    她還是听從了他了話,這個晚上留在合租的房子里過了夜。在回去之前,她先去旁邊的商業大樓里買了點洗發水香皂之類的日用品,正好學校里的也快要用完了。從商業大樓里出來發現天色已經全黑下來了。

    樓里聲控燈似乎特別敏感,她只輕輕咳了一聲就亮了。這一次再去找503就不像前一次那樣忐忑不安和遲疑了,她很快就找到了那扇門前鋪著黑色鞋墊的房子。想起他交待的,大個兒的是鐵門鑰匙,小個兒的是木門鑰匙,開門的時候她心里閃過一個念頭,那中等個兒的鑰匙是干什麼用的呢?不過只是一秒鐘的事,她不會為不相干的事兒太傷腦筋。

    本來她擔心要為找燈的開關煩惱一下,可是沒想到,一推開木門,發現客廳牆角里亮著一盞小小的散發著桔黃色光線的台燈,心里一下子暖暖的。她回身小心地鎖好了防盜門,又鎖好了木門。上次來的時候沒有顧上仔細看房子,在找自己的房間和洗手間前,她先打量了一下客廳。

    很簡單的客廳,只有一張樣式樸素的實木餐桌,兩把配套的椅子,復合木地板,干淨光滑,在台燈的微光里泛著均勻的光澤。她在門邊找了一下,找到了屋頂上日光燈的開關,沒錯,如果這房子是老人的,開關應該會設計在入口這樣比較方便的地方。

    左手的方向似乎是廚房,她向右手走去,兩扇關著的門,一扇門上貼著一彎彎的月亮,月亮上還有字跡,她湊近了看,寫著︰如霜的房間。字跡清秀,不難看。再看對面的房門上貼著一圓圓的滿月,滿月的眼楮對著彎彎的月亮,笑得彎彎,寫著︰超級風流葉公子房間。她無聲地微笑。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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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匿名  發表於 2011-3-4 16:57:28
(九)

    一夜無夢,似乎是她畢業後睡得最為踏實的一個夜晚,當然她沒有忘記睡前插好了門。正如他說的那樣,床單是新的,粉色的鋪在大大的雙人床上,很像爸爸媽媽的床。早晨醒來發現自己習慣性的還是倦起身體縮著手臂,于是就伸展開來,放松地躺了好一會兒。

    梳洗淨,換好衣服,當然還是昨天穿的,她走進廚房,看到冰箱上貼著紙條,用一只胖胖的企鵝磁鐵貼在冰箱門上,紙條上寫︰冰箱里有牛奶面包,做月亮妹妹的早餐。她的臉又紅了,幸虧他不在。拉開冰箱,果然看到牛奶面包,佑大的冰箱里也只有牛奶面包。

    在等他的時間里,她把地板用拖布擦了一遍,把窗台上的浮灰也用抹布擦了擦,她沒有動葉公子的門,決定只要住在這里就不會去動它。

    想來昨天他們一定鬧到挺晚的,已經十點半還沒有動靜,她決定還是自己回學校去拿東西,她的東西真的很簡單,全部收拾起來大概也就兩個拖的箱子,這麼打定主意,就拉開門。她拉開木門的同時,鐵門也被人拉開,他回來了。

    “我說過要你等我的。”他一看她的樣子就明白她要干什麼去,她在他的面前仿佛是透明的。

    “我又不知道你要什麼時候回來,而且我的東西真的不多,我自己叫輛車就過來了。”听了她的反駁,他竟然笑了,說了聲︰“等我一下。”然後進屋把吉它小心地放在沙發上,又反身出來說︰“走吧。”

    她堅持要坐公車去,因為回來的時候肯定要打車,所以去的時候不要太奢侈了,周六的公車比平時更擁擠,因為大學邊的荷花湖是景點。沒有座位,他們被擠得挨在一起,他一直用手臂護著她,不讓周圍的人擠到她。這個細節她發現了,背有時候會輕輕撞到他的手臂,她很享受這感覺,甚至一剎那在心里希望這時刻久一點再久一點。

    娟子對葉慳然異常熱情,不知道為什麼,娟子的熱情讓她心里有一點兒不舒服,她仔細地沉默地收拾自己的衣服鞋,小裝飾,書還有不多的日用品。而娟子和葉慳然站在宿舍門口不知道聊著什麼,偶爾會听到娟子的一兩聲嬌笑。

    娟子很不舍地把他們送到學校門口,葉慳然搬箱子上車的時候,娟子把她拉到一邊無比羨慕地說︰“你男朋友也是我們學校畢業的呢,我一看到他就認出來了,從前風頭很勁的,能歌善舞的,听他說你們都住在一起啦,沒想到你夠潮的啊。”

    她哭笑不得,連忙解釋︰“他不是我男朋友,我們只是合租的關系。”娟子故作深沉地笑笑說︰“姐姐都明白,我不會亂說話的。”真是越描越黑。

    坐上出租車,她一聲不響地暗自生氣,一世清名全毀在他手上。這算不算上了賊船了。看她不出聲,他就逗她︰“你的室友挺可愛的哈。你看,我們午飯吃什麼呢,是出去吃,還是買菜回來在家里做。”

    她硬繃繃地說︰“你吃你的,我吃我的。”

    “你好狠心啊,我一早從江北趕過來,連早飯都沒有吃,現在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你真不管我。”听說他早飯還沒吃,她的心就軟了,沒辦法,她就是太好說話了。

    雖然她說︰“中飯我請你出去吃,也算謝謝你幫我搬東西。”可是態度卻是擺明了拒人千里之外的。

    中午飯在樓下的小餐館里吃的,是他推薦的,他說那家的炒河粉一級棒,果然,那炒粉根根筋道,里面的牛肉片片片嫩滑爽口,吃得她好不快意。只是最後她準備結帳的時候,老板告訴她︰“你男朋友小葉已經付過了。”看樣子他們不僅認識還挺熟。她認真地告訴老板︰“他不是我男朋友。”老板只是理解地笑笑,沒有說什麼。

    她回頭怒視他,他連忙顧左右而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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