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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華茶道精神
自從當代中華茶文化復興以來,茶文化界有感於日本茶道四規“和,敬,清,寂”,分別提出諸多的四字來概括中華茶道精神或茶藝精神。但這些主張僅是現代茶人對中國茶道的理解和闡述而已,並不等於中國古代就有如此豐富的,如此完備的關於茶道精神的理論。在諸多的研究總結中,吳振鐸的“清,敬,怡,真”,週渝的“正,靜,清,圓”,張天福的“儉,清,和,靜”,林治的“和,靜,怡,真”,陳文華的“和,靜,雅”等較有特點,揭示出了中華茶道精神的一些本質特徵。
今天的茶道是古代茶道的延續和發展,因此,研究茶道精神和美學不能割斷歷史,置歷史於不顧。中華茶道成於唐,繼於宋,盛於明,因此要重視唐宋茶人,特別是鼎盛時期的明代茶人們的觀點,重視對中華茶道產生重大影響的皎然,陸羽,盧同,趙佶,朱權,張源,許次紓等人的觀點。今天總結出的茶道精神和美學要符合歷史上的實際,在中國歷史上能找到淵源。
由於中國古代沒有專門的茶道著作,更無關於茶道精神的系統論述。古代茶人關於茶道精神和美學的見解都是散見在詩文或著述中,往往就一個或某些方面作出強調,顯得比較零散。儘管如此,但也有跡可尋。
皎然是中華茶道的開拓者之一,他寫有幾十首茶詩,通過茶詩闡述了自己的茶道理念。他除首倡“茶道”外,在“飲茶歌誚崔石使君”詩中提出:“一飲滌昏寐”,“再飲清我神”,“三飲便得道”,“此物清高世莫知,世人飲酒徒自欺”,“孰知茶道全爾真,唯有丹丘得如此。“清神,清高,得道,全真,在道家和道教裡,得道與全真是同統一的,得道方能全真。清神也即清心,清神,全真是皎然提出的茶道功用。
唐代裴汶“茶述”指出:“其性精清,其味淡潔,其用滌煩,其功致和。”性清,味淡,滌煩,致和。清,淡,和是茶的品性和功用。
宋代,徽宗趙佶精通茶道,崇尚道教,自稱“太平道君。”他在“大觀茶論”中說:“至若茶之為物,擅甌閩之秀氣,鐘山川之靈禀。祛襟滌滯,致清導和,則非庸人孺子可得而知矣;沖淡簡潔,韻高致靜,非惶遽之時可得而好尚矣。“趙佶強調茶的清,和,淡,靜,潔,韻的精神和美學,其中明顯帶有道家思想色彩。
宋代蘇軾,亦是著名茶人,嘗作茶詩,茶詞數十首,更作茶的傳記“葉嘉傳”,頌茶的品德:“臣邑人葉嘉,風味恬淡,清白可愛”,“其志尤淡泊也。“清白,恬淡,淡泊,蘇軾讚揚茶的清,淡品德。
明代,寧王朱權為避其兄成祖朱棣的忌害,晚而修道,自號涵虛子,臞仙,被道教淨明派尊為真人。作為貴族,其精於茶道,堪與趙佶並駕齊名。其在“茶譜”序中稱:“予嘗舉白眼而望青天,汲清泉而烹活火,自謂與天語以擴心志之大,符水火以副內練之功,得非遊心於茶灶,又將有裨於修養之道矣,其惟清哉!“”探虛玄而參造化,清心神而出塵表。“朱權高揚”清“的茶道精神。
明代周子夫序喻政“茶書全集”曰:“喻正之不甚嗜茶,而淡遠清真,雅合茶理。”淡,遠,清,真乃為茶之精神。
綜前所述,中華茶道精神和美學思想可概括為清,淡,靜,和,真。此五個方面,同時也是茶的基本品性,茶人的精神追求,人格理想。
(一)清
“天得一以清”(“老子”三十九章),“一”者道也,清與道合。首先,“清”的基本內涵是明晰省淨,即清潔,清純,清晰,晴朗,這是由“清”字的本義“澄水”引申而來,其次,“清”是指清新絕塵和超凡脫俗的境界。胡應麟曰:“清者,超凡絕俗之謂”(“詩藪“外編卷四);再次,新穎是”清“的另一重要內涵,即”清新“之義。總之,”清“不僅有清潔,清純,清晰,清朗,清新意思,而且有清越,清婉,清遠,清奇,清儉,清簡,清真,清和,清麗等意義。
在茶道活動中,清是基本要求。“茶事極清”(徐勃“茗潭”),“品茗最為清事”(黃龍德“茶說”),“茶神清如竹”(蔡复一“茶事詠”)。不但要求茶清,水清,器清,境清,而且還要求人清,心清。
水清,“水則岷方之注,挹彼清流”(杜育“荈賦”),“自臨釣石取深清”(蘇軾“試院煎茶”),“水以清輕甘潔為美“(趙佶”大觀茶論“)。大凡取清流,清泉,更有取雪水,露水煎茶。”雪水烹茶,味極清冽,不受塵垢,所謂當天半落銀河水也。偶憶入白水山房,得見世外佳景。是時,春雪稍霽,庭敞積素。行眠低地,山白排雲。水壓平橋,水流半咽。萬樹梅飛,幽香自媚。方啜茗破寒,消搖閣道。即未能幽冷攝心,頗覺清涼入脾,足洗胸中柴棘。“(費元祿”晁採館清課“)
器清,“泉甘器潔天色好,坐中揀擇客亦佳”(歐陽修“嚐新茶呈聖喻”)。“禪窗麗午景,蜀井出冰雪。坐客皆可人,鼎器手自潔“(蘇軾”到官病倦未嘗會客毛正仲惠茶乃以端午小集石塔戲作一詩為謝“)。朱權”茶譜“,”茶架“條曰:”予制以斑竹,紫竹,最清。“張源”茶錄“:”造時精,藏時燥,泡時潔,茶道盡矣。“茶道器具必須清潔。
境清,茶道活動的環境必選擇清幽,清潔,清雅的所在,或松間石上,泉側溪畔。清風麗日,竹茂林幽。“或會於泉石之間,或處於松竹之下,或對皓月清風,或坐明窗靜牖“(朱權”茶譜“序),”涼台靜室,曲幾明窗,僧寮道院,松風竹月“(陸樹聲”茶寮記“)。“品茶宜精舍,宜雲林,宜松風下,宜花鳥間,宜清流白雲,宜綠鮮蒼苔,宜素手汲泉,宜紅妝掃雪,宜竹裡飄煙”(徐渭“徐文長秘集“)。”明窗淨幾,風日晴和,輕陰微雨,小橋畫舫,茂林修竹,荷亭避暑,書院楚香,清幽寺觀,各泉怪石“(許次紓”茶疏“)。書房茶室建在松竹之間,閒雲封戶。徒倚青林之下,花瓣沾衣,芳草盈諧。茶煙幾縷,春光滿眼。黃鳥一聲,幽趣無限。山水能蟬脫塵俗之累,霞外清音,幽絕之景,則令人心地清涼暢舒。茶是清心之品,最宜於山林水際。
清,更要求人清,心清,只有心靈之清,才能把握住自然世界之清。“五碗肌骨清”(盧同“走筆謝孟諫議寄新茶”)“故人風味茶樣清”(范成大“謝木韞之舍人賜茶”)。“翰卿墨客,緇流羽士,逸老散人或軒冕之徒,超然世味也。”(徐渭“煎茶七類”之六茶侶),茶侶皆為清流。通過茶事之清而達到人清,心清,這是中華茶道的追求。
(二)淡
“老子”三十五章說:“道之出口,淡乎其無味”。“淡”有古淡,淡泊,平淡,沖淡,閒淡,恬淡等含義,本質上是倡導一種平淡的人生態度和審美趣味。莊子不但提出“遊心於淡”(“莊子應帝王”),以淡作為人生的最高境界,而且是以“虛靜恬淡”,“淡然無極”為“眾美”之所出。其後,“淡”的思想在中國的人生境界和藝術境界中都佔有重要的地位。諸葛亮說:“淡泊以明志,寧靜以致遠”。這裡的淡泊是指一種平和質樸的人生狀態,是與那種濃麗華艷的生活方式相對的一種生命態度。“淡”是生命大徹大悟之後的境況,是一種悟道之心所創造出來的一種藝術境界。
淡泊強調的是樸實自然,但是又要求在平淡中顯出不平淡的一面,即在平淡中顯露出深遠意蘊。因此,淡就是在平實無華中顯示出達到高境界的那種不露痕跡的狀態。要達到這種平淡之境,無論對於人生還是藝術都是非常困難的。梅堯臣說:“作詩無古今,唯造平淡難”,因為平淡稍有不慎就會流於乾枯,平庸的淡乎寡味。要達到既無雕琢而又有至味的,即“絢爛之極歸於平淡”的境界是頗為不易的。
明人董其昌認為“大雅平淡,關乎神明”,認為“潛行眾妙之中,獨立萬物之表者,淡是也”,他將“淡”作為藝術和整個生命追求的最高境界。唯有去掉浮華方能近於平淡,使人生和藝術達到一種“至淡而不淡”的境界。
淡所體現出來的是清明高妙的境界,“淡”的真正意味。淡不是枯淡無味,而是平淡之中有華採,平淡之中有滋味,讓人覺得餘味無窮。蘇軾說:“所貴乎枯淡者,謂其外枯中膏,似淡而實美。“在質樸枯淡的表面,實著含著豐腴和美麗,昭示出人格精神和藝術趣味的平淡充盈,餘味難窮的境界。它不僅是一種藝術上的要求,同時也是生命本身的要求。曹雪芹借薛寶釵之口說:“淡極始知花更艷。”平淡之至往往是絢爛之極的結果,顯得樸素自然,毫無斧鑿之痕。古人把自然平淡看作是藝術創作的至高境界,並以此作為評論和欣賞藝術的重要標準。
在茶道活動中,淡主要是指環境的淡雅,器物的素淡,人心的淺淡,水味的沖淡,茶味的恬淡。淡與濃相反,所以反對濃艷,華麗,繽紛。
清人陸次雲曰:“龍井茶,真者甘香如蘭,幽而不冽,啜之淡然,似乎無味。飲過之後,覺有一種太和之氣,彌淪於齒頰之間,此無味之味,乃至味也。“蘇軾說:”發纖儂於簡古,寄至味於淡泊。“
至淡無味就是一種最高的味,是味之極,味之至。
在茶席和環境佈置中,茶具,鋪墊,插花及茶室環境,盡量佈置得淡雅。就連插花中的花材,乃至花朵都不能選用香氣濃烈,色彩艷麗的材料,而是選用花朵小,色彩素,香氣淡的花材。
從茶,水,器,境之淡,導向人心之淡,這是中華茶道的又一追求。
(三)靜
“靜勝躁,寒勝熱。清靜而為天下正”(“老子”四十五章),清靜可以正天下。“人生而靜,天之性也,感於物而動,性之欲也“(”樂記“),靜乃人之天性。”莊子天道“說:”水靜則明。燭鬚眉,平中準,大匠取法焉。水靜猶明,而況精神!“以水靜照物來形容人心要靜,靜思可明萬理。心在“靜”的狀況下,才能不被世俗慾望所干擾,才能如明鏡般觀照萬物,“萬物靜觀皆自得”。“抱神以靜,形將自正,必靜必清,無勞汝形,無搖汝精,乃可以長生“(”莊子在宥“),靜以養生。
“心為道之器宇,虛靜至極,則道居而慧生”,“心者,一身之主,百神之帥,靜則生慧,動則成昏”(司馬承禎“坐忘論“)。心靜則道居而慧生。
“虛靜”是莊子所提倡的審美心態。“莊子天道”言:“虛則靜,靜則動,動則得矣”,又說:“夫虛靜恬淡,寂寞無為者,萬物之本也。“可見,虛靜是萬物之本。以”虛靜“為審美心態,體察萬物,心就會得到”自由“,從而觀照到無限之”美“。
在茶事活動中,靜是指環境的幽靜,茶事過程中的安靜,茶人的心靜。
“獨飲曰神,二客曰勝,三四曰趣,五六曰泛,七八施茶耳。”(張源“茶錄”)茶宜獨飲靜品,眾則喧囂。若獨坐書房,瀟然無事,烹茶一壺,不覺心靜神清。茶人通過茶事活動,在紛擾的社會中,獲得心靈的安靈。羅大經“鶴林玉露”(卷四)雲:“餘家深山之中,每春夏之交,苔鮮盈階,落花滿徑,門無剝啄,松影參差,禽聲上下。午睡初足,旋汲山泉,拾松枝,煮苦茗啜之;隨意讀周易,國風,左氏傳,離騷,太史公書,及陶杜詩,韓蘇文數篇。從容步山徑,撫松竹,與鹿犢共偃息於長林豐草間,坐弄流泉,漱齒濯足。既歸竹窗下,則山妻稚子,作筍蕨,供麥飯,欣然一飽;弄筆窗間,隨大小作數十字,展所藏法帖墨跡卷縱觀之。興到,則呤小詩或草玉露一兩段,再啜苦茗一杯。“山靜如太古,汲山泉煮苦茗,讀書觀畫,吟詩撰文,悠然自得。
錢起“與趙莒茶宴”也表現出同樣的意境,“竹下忘言對紫茶,全勝羽客醉流霞。塵心洗盡興難盡,一樹蟬聲片影斜。”竹下品茶,蟬噪林靜,言忘無聲,一片靜謐。
靜是修行的入門功夫,也是茶道的追求。茶人通過茶道活動,先求身靜爾後心靜,心靜則智慧生,世事洞明,靜中氣象萬千。
(四)和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為和”(“老子”四十二章)。“禮之用,和為貴。先王之道,斯為美。“(”論語學而“)”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孟子公孫醜“)”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中庸“),中華文化重視”和“,”天人合一“的和諧思想是中國文化的寶貴遺產。”和“有和敬,和睦,和平,和諧,和合,和順,中和等含義,乃至人與自我,人與他人,人與社會,人與自然的和諧統一。
茶道中的“和”,主要是指人與人之和敬,人與環境,人與器具的和諧,物與物間的協調。與人和,與物和,與天和,與地和,與自我和,從而達到“物我無二,天人合一”的境界。
“茶滋於水,水籍乎器,湯成於火,四者相須,缺一不可”(張源“茶錄”)。茶,水,器,火四者相輔相承。器乃土,木,金,茶湯的調製是金,木,水,火,土五行的調和。
“調神和內”(杜育“荈賦”),“體均五行調百疾”(陸羽“茶經”),茶有致和的功用。
“中和的此茗”(晁補之“次韻蘇翰林五日揚州大塔寺烹茶”),茶性中和。
“惟素心同調,始可呼朋篝火。”(屠隆“茶說”),茶人和同。
通過茶道活動,從茶之和,參悟人茶之和,人倫之和,人天之和。
(五)真
“莊子漁父篇”雲:“真者,精誠之至也,不精不誠,不能動人”,“真者,所以受於天也,自然不可易也。故聖人法天貴真,不拘於俗,愚者反也。真悲無聲而哀,真怒未發而威,真親未笑而和。真在內者,神動於外,是所以貴真也。“”真“即是不事雕琢,質直平淡的自然狀態,是大道的體現。
“真”有三層含義,其一是真誠,沒有矯飾,沒有虛偽,是發自內心的情感,是真情流露;其二是自然。自然而然,無為而無不為。司空圖這樣描寫“自然”的特徵:“俯拾即是,不取諸鄰。”自然的特點是隨手拈來,不加雕琢。雖對客觀事物進行藝術加工卻不見加工的痕跡,仍然保持了事物的自然形態的美的本色,“豪華落盡見真淳“。其三是真性,真道,真德。
在茶事過程中崇尚本真,自然,不事雕鑿,質樸無華,返樸歸真。茶人之間講究真誠,坦誠,率直。從茶的真香,真味體悟其自然之性,從而通達大道。
茶有真香,真味,“簡便異常,天趣悉備,可謂盡茶之真味矣。”(文震亨“長物志”)“然天地生物,各遂其性,莫若葉茶,烹而啜之,以遂其自然之性也。“(朱權”茶譜“)
中華茶道美學有著深厚的傳統文化積澱,屬於中國古典美學中的一部分,具有中國古典美學的基本特徵,同時也具有其自身的特性。中華茶道美學側重於審美主體的心靈表現,虛靜氣氛中的自我觀照,默察幽微的親切體驗,結合長期沉澱於事茶人心靈深處的審美情趣。中華茶道美學融合了儒,道,佛三家的美學思想,講究自然之美,淡泊之美,簡約之美,虛靜之美,含蓄之美等。
(一)自然之美
自然觀念是道家學說的精髓,老子提出“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法自然”即為道家哲學及其美學思想的本質之所在。自然之美其本義即自然而然,自然率真,由此而把未經人化的自然奉為美的極致。自然之美是“道法自然”,“順其自然”,做到“情真,景真,事真,意真。“就是平淡中有不平淡,素樸中有真美在。茶道在美學方面追求自然之美,非完善之美,協調之美和瞬間之美。中華茶道的自然之美,賦予了中華茶道美學以無限的生命力及其藝術魅力。
(二)淡泊之美
“淡泊”意指閒適,恬淡,不追名逐利,象和風微拂,山泉清音,雋永超逸,悠然自遠。道家學說不重社會而重個人,不重仕途而重退隱,不重務實而重玄想,不重外在而重精神。文人們在飲茶過程當中,自然要把超逸的淡泊境界,作為他們在藝術審美上的一種追求。因此這種清淡之風和尚茶之風,深刻影響著中華茶道的發展,也成為中華茶道美學的一部分。
(三)簡約之美
簡者,簡易也。約者,儉約也。品茶本是人們日常生活中的一種行為,一種習慣,一種生理需要並文化需要。所以它貴乎簡易,而非貴乎繁難。貴乎儉約,而非貴乎奢糜。我國古代的茶道,歷來奉行尚“簡”,尚“儉”的雅俗共賞之茶風,呈現出不失雅俗共賞的簡約之美。沒有繁難的操作程式,沒有繁褥的禮儀排場。我國茶人們深知品茶之道,最忌繁難。就是說,茶尚簡樸,茶尚平易,愈是簡樸平易之茶,則愈堪啜得茶湯的本味。茶尚儉約,茶尚淡泊。愈是儉約淡泊之茶,則愈堪悟得人生的真諦。
(四)虛靜之美
虛者,即虛無之謂也。天地本是從虛無而來,萬物本是由虛無而生。靜乃始於虛,有虛才有靜,無虛則無靜。中華茶道美學中的虛靜之說,不僅是指心靈世界的虛靜,也包括外界環境的寧靜。虛靜對於日常品茗審美而言,是指需仔細品味,在品茗生活中更好地獲得審美感悟。在品茗審美之前,需把心靈空間的擠軋之物,堆壘之物,盡量排解開去,靜下神來,定下心來,開始走進品茗審美的境界,靜靜領悟茶之色,茶之香,茶之味,茶之形的種種美感,以及賞鑑茶道文化生活中的擇器之美,擇水之美,擇侶之美,擇境之美。唯有進入虛靜,心靈世界才得以安寧下來,由茶悟而昇華,從而達到一種最高精神境界和藝術境界。
(五)含蓄之美
“含蓄之美”是指含而不露,耐人尋味。晚唐之際,司空圖在“詩品”中提出了“含蓄”的美學範疇,並用“不著一字,盡得風流”來形容詩歌的美學特徵。對茶道而言,“含蓄之美”特別講究此地無聲勝有聲的境界。
中華茶道美學是以文人主體意識為基石而創造的,也是儒釋道三者融合的產物,同樣需要豐富認識以深入社會,抱朴養真以深入自然,從虛靜中感知和悟解審美主體。茶道之美是一種實用的美,是要在茶道實踐中體會並完成的,即在茶道實踐中實現一種人生的情感體驗和精神昇華。茶道實踐幾乎不帶有任何功利目的,僅僅是為了進行自我人格和情感的淨化昇華而已,屬於“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的道的範疇。
人們在功利生活中,難免產生浮躁,庸惰,焦慮,內心衝突等消極心理,心靈復歸清靜,恬淡和振作,是人所企求的心理需要。目前,我國正從傳統農業社會向現代工業社會躍遷,又值經濟體制轉軌,人們對競爭的激烈,生活節奏的緊張和人際疏離已有深刻體驗,故人性復歸的衝動尤顯迫切。茶的儉淡,精清,恬靜,中和的特質,與此種心理需要正相契合,故茶道美學應反映出現實社會處境下人們的心靈渴求,引導人們追求品茶精神境界,使品茶生活成為人生旅途的“綠色棲所”,茶香飄處,收斂奢欲,洗心滌煩,人倫和諧,其樂融融。與此同時,我們還需要繼續挖掘傳統茶道美學為當代所用,拋棄其中的糟粕,取其精華。
轉自:安徽茶葉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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