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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忻彤]回收男友(男人有好貨2)[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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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9 18:07:29 |倒序瀏覽
回收男友【男人有好貨2】作者:忻彤

在旗下所有藝人當中,就屬安亞隸最教金舒瞳抓狂。
雖然他帥到掉渣,笑容很正,體格特好,演技超讚,
對她來說,他只是個要紅不紅、欠人管教的小明星。
當初她冒著生命危險,把昏迷的他從混混手中救回來,
還幫他付了不少醫藥費、療養費,肉痛得很哪!
現在,好不容易把他整個人給“修理”好了,
當然要叫他乖乖賺錢,把她的每一分血汗錢還回來!

這個其貌不揚的經紀人實在是史上第一摳門!
遲到要罰錢,飆髒話要罰錢,連他房間太亂也要罰錢,
對她發火、撒嬌、講道理,招招沒作用,
她一樣是那麼冷冰冰涼颼颼,說話之毒好像拿刀砍人,
更要命的是,她居然還是經紀公司老板的獨生女,
那不就表示他再也沒機會擺脫她了?啊天哪~~
他“受虐”的苦難日子到底何時才能結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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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9 18:07:50
楔子

  「平安社區」位於台北縣市的交界處,雖然名叫「平安」,卻一點也不安寧,連警察也沒膽單槍匹馬走進這個地方。

  「平安社區」裡頭全是破舊的老房捨和雜亂的巷弄,不熟悉的人走進來,鐵定迷路。社區範圍不大,卻擠進許多讓警政單位非常頭痛的問題人物。毒販、流浪漢、流氓、小偷、流鶯……甚至是通緝犯,只要是想躲警察的人,全都會往這裡鑽。一般人即使在白天也會繞道而行,入夜之後,更是連這裡的居民也不敢隨意出來走動。

  偏偏,此時就有一輛嶄新的亮白色賓士,悠哉游哉地在平安社區「逛大街」,只見它開過來又繞過去,一點也沒有急著離開的意思,這種囂張的行為當然引起注目,有好幾個人已經蠢蠢欲動,大搖大擺地跟在車子後面。

  「請問……你到底還要迷多久的路才過癮?」坐在駕駛座旁的金舒瞳,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已經出現過五次的「包你爽按摩」招牌,終於開金口問出一個小時前就該問的問題。

  今天是她的大學畢業典禮,謝師宴也早在兩個小時前就結束,別說現在是沒什麼車子的深夜,就算碰上嚴重塞車,她們一個小時前也該回到家了,現在兩人卻還在這不知名的地方繞啊繞,找不到正確的出口。

  「我哪有迷路?我只是在找捷徑而已!」金美美死不認錯地否認道。

  金美美曾是紅極一時的大明星,曾得過金馬獎最佳女主角,她正當紅的時候跟企業小開結婚退隱,但婚後老公不斷偷腥,讓她憤而提出離婚,婚姻只維持了短短的三年。

  跟花心老公離婚後,金美美獨力將女兒帶大,十年前,她靠著以前的人脈成立了一家經紀公司,目前已經成為圈內數一數二的經紀公司。

  「是嗎?」金舒瞳毫不給面子地戳破老媽的謊言。「那麻煩請你下次先確認捷徑在哪,否則就走『正常』的路,不要浪費油錢,現在油價很貴你知不知道?」

  「你真的很愛斤斤計較ㄟ,我當然知道油價在漲,但我們總要讓人家賺嘛,中東在打仗……」不是她愛說,她這個女兒真的很小氣,為了一塊錢也可以跟她吵翻天。

  舒瞳冷冷地打斷她的長篇大論。「你到底有沒有看到後面那一群凶神惡煞?」

  她這個老媽,實在很沒有危機意識,都這個時候了,還可以叨念一些不相關的話題,真是被她打敗了。

  「對ㄟ……」金美美望望後視鏡,總算發現有好幾部摩托車一直黏在她們車後,人越聚越多,幾乎已將她們團團圍住。「他們干麼一直跟在我的車子後面哪?離那麼近,要是刮花我的新車,我一定要扒他們的皮來補!」

  「在你還沒扒他們的皮之前,我們兩條小命就不保了。」她冷冷地提醒沒什麼危機意識的天才老媽。「沒看到他們的表情嗎?一臉橫肉,絕非善類。你還不趕快逃是想怎樣?」

  「可是……要怎麼逃?我不知道出口在哪裡啊?」金美美此時才後知後覺地開始發急,終於承認自己迷路了。「而且前前後後都被他們堵住了,根本無路可逃啊!」

  金舒瞳冷靜地前後察看,突然眼睛一亮,往前左方指去——

  「往那兒走!那裡有個空檔!」

  「好,看我的!」有了危機意識的金美美,握緊方向盤,踢掉高跟涼鞋,赤腳猛踩油門,硬是撞開三個擋住去路的惡漢,往前疾駛。

  依著舒瞳的精確指示,她們總算成功地甩掉後頭追兵。

  「哼哼哼,看我多厲害!」正當金美美志得意滿想要好好讚美自己一番之時,卻差點撞上一個躺在前方路中央的人。

  「啊~~!」她趕緊踩下煞車,才沒壓到那人。「有個人躺在路中間!」

  「繞過去!否則就直接壓過去,我們逃命要緊!」一心只想趕緊逃回家,舒瞳完全不關心躺在前方那人的死活。

  「你說這什麼話?我們怎麼可以見死不救?」天生性格雞婆又有一副超軟心腸的金美美義正辭嚴地教訓女兒。「我是這樣教你的嗎?」

  「你……算了。」金舒瞳放棄對牛彈琴,只想爭取逃命的時間。「你要救就趕快救,如果惹禍上身,別怪我沒提醒你。」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當然要救啊!」

  金美美正氣凜然地拖著心不甘情不願的舒瞳下車,七手八腳地將受傷的年輕男子拖進車後座,還逼舒瞳坐在一旁看顧。

  「欸?」車子再度往前駛去,就著路燈的微弱光線,金舒瞳仔細看清了這「路障」的長相,讓一向處變不驚的她也不禁低聲驚呼。「老媽,你撿到寶了!」

  這個男人雖然被打得鼻青臉腫,但是仍掩不住他出奇俊帥的「美貌」,濃密鬈翹的睫毛、挺直的鼻梁,性感的唇角微微上揚,仿佛隨時在引人犯罪,這絕對是一張讓人驚艷的俊俏臉龐。

  她有預感,這個男的絕對可以成為一炮而紅的明日之星!

  「什麼寶?」無視於還在開車,金美美的頭整個往後轉,興奮地追問:「你是說這個男的可以簽?」

  其實,金舒瞳有個過人的「超能力」,就是擁有讓人驚歎不已的「慧眼」。被她看上眼的新人,只要假以時日,鐵定都會成為閃閃發亮的大明星,屢試不爽。

  「拜托你專心開車,我還年輕,不想被撞個稀巴爛。」舒瞳沒好氣地提醒喜歡一心多用的老媽。

  「是、是~~」金美美將頭轉回前方,但注意力仍擺在後座,小心翼翼地問。「你剛剛的意思是不是說這個人會紅?」

  「以他的條件,要紅並不難。」再度仔細打量他俊帥但剛毅過度的五官,她不甚樂觀地搖搖頭。「但我覺得還是算了……」

  仔細看他的長相,就會發現他是個高傲的人,帶著唯我獨尊的霸氣,他絕對不是一個容易掌控的人。

  「怎麼可以算了!」對於活生生落在自己手中的搖錢樹,金美美絕不會隨便放掉,她開始打起如意算盤。「既然你對他這麼有信心,等他醒來,我就跟他談簽約的事,最好簽個終身契!」

  「你如果不怕惹禍上身就簽吧。」金舒瞳涼涼地道。她的預感一向很准,這個人以後絕對會大紅大紫,但相對地惹的麻煩也不會少。

  「放心,以我卓越的經紀手腕,絕對沒問題!」金美美信心滿滿地拍拍自己豐滿的胸脯。

  「你高興就好。」金舒瞳不再多說,因為她知道以老媽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個性,說了也沒用。

  這個男人肯定會惹出一大把麻煩,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能離他越遠越好,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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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9 18:08:10
第一章

  彌漫著消毒藥水味的醫院,總是有種令人神經緊繃的肅靜氣氛,但偶爾也會有例外——

  「要我去賣笑?!」雖然臉上還有大大小小的瘀青,卻絲毫無損於他俊美面容的安亞隸,突然爆出跟他外型不搭的吼聲,一臉恨不得殺人的猙獰表情。「你別想!」

  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竟然要他當藝人來償還醫藥費,簡直是吸血鬼!

  「不是賣笑。」身高只到他肩膀的金舒瞳毫不畏懼地跟他對視,看到他臉色稍緩,立刻補上一句讓他更加抓狂的話。「只要出賣色相就好了。」

  老媽金美美開的經紀公司「金紅」,雖然員工不超過三十人,旗下藝人更是只有少少數十名,但收入卻占全台灣藝人總收入的一半以上,舉凡主持界的大哥大、大姊大,偶像天王、天后,只要是叫得出名號的大牌藝人幾乎都囊括在內,說「金紅」造就了台灣的綜藝王國,一點也不為過。

  而金舒瞳雖然才剛畢業,卻已經是「金紅」裡面頂尖的經紀人,所有難纏人物都交由她打理,今天,她正是為了眼前這號難纏人物親自出馬。

  「你說什麼?!」這次的吼聲,連三十公尺外的護理站都聽得到。

  「你不用喊那麼大聲,我沒耳聾。」金舒瞳無視於他的怒氣,涼涼地道。

  這個男人果然有紅的條件!尤其是臉上的青腫消了以後,更是讓她這個早就看慣俊男美女的經紀人也不得不說讚。

  濃密鬈翹的睫毛、一雙讓女人羨慕又愛戀的漂亮眼眸、引人犯罪的性感唇瓣,就算是現在這樣怒氣沖沖,依然具有讓人臉紅心跳的性感魅力。

  但跟他出色外貌搭配的,卻是一顆超硬的腦袋,老媽已經好幾次親自游說他簽約,卻全都被他回絕,才會由她親自出馬解決。

  「你……」安亞隸氣到說不出話來,若不是不屑打女人,他真怕自己會掐斷她的脖子。早知道那天被一群混混挑釁時就忍耐下來,也省得被揍得頭破血流之外,現在還要被這女人氣個半死。

  「我怎樣?」她有恃無恐地又接著說:「你有錢付你的醫療費用嗎?」

  入院之後,他緊急動了一些小手術,縫補身上的傷口,又補了兩顆斷裂的門牙,所幸他身強體壯,不到一個月就可以出院,但前前後後也花了二十幾萬。由於他沒有保險,就連最基本的健保都沒有,全部都得自費,所以費用高得嚇人。

  她這幾天已經派人調查過安亞隸的背景,他的親人只剩下罹患肝病的父親,療養費用相當龐大,而他目前經營一家小小的快遞公司,這幾年經濟不景氣,快遞公司的生意入不敷出,幾乎是無法負擔父親的醫療費。

  當年,他憑著俐落的拳腳功夫和講義氣的個性,在道上混出不小的名號,那時他手下有上百個弟兄供他使喚,前呼後擁,好不得意。但這種刀槍下拼命的日子,讓父母操心得白了頭,母親臨死前的唯一要求就是要他離開黑道,他才會開了這家快遞公司,過著平常小老百姓的生活。而這也就是說,他現在非常缺錢,別說是二十幾萬的醫療費用,他可能連一萬塊錢都付不出來。

  「付就付,帳單給我!」醫療費用頂多幾萬塊,他就不信付不出來。

  「喏。」她也不囉嗦,立刻把一大叠帳單交給他。

  「這……」他越看眉頭就皺得越緊,突然,他發現一個疑點。「等等,明明全部費用加起來只有二十五萬多,你為什麼要收我三十萬?」

  「這是我們救你的手續費,還有送你來的油錢和車子折舊費用,都加上去啦。」她說得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嗄?」他錯愕地愣了幾秒,隨即又爆出大吼。「你土匪呀!救人還要收錢,哪有這種事?」

  「醫生救人可以收錢,我為什麼不能收?你當黑道不是也跟人家收保護費?」

  這一番話又令他啞口無言。他的口才不如她,幾句話就被她堵得死死的。

  「你如果不想跟我合作也行,錢還來呀。」她伸出白嫩的小手。「我可不想白白救一個不懂得回報的人。」

  「我如果有錢,就不用在這裡跟你大眼瞪小眼!」可惡,人家說一文錢逼死英雄漢,他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

  「知道就好。」她故意斜著眼打量他。「你自己想,你全身上下除了長相還可以,還有哪裡能拿出來賺到三十萬還我?嗯?」

  「我……」安亞隸無話可說。他現在掏遍全身,可能也找不出一張紙鈔,更別說他那間搖搖欲墜的快遞公司,負債比資產還高哩。

  「只要你簽了這份契約,以後會有大筆收入,不但能還給我,還可以負擔你父親的療養費,一舉數得。」她信心十足地拿出早就准備好的契約。「你放心,這不是賣身契,我們『金紅』是正派經營的經紀公司,該有的福利,一樣也不會少給你,你放心簽吧。」

  「我……」他還在掙扎。要他出去拋頭露面出賣色相,他是千百萬個不願意,但可以賺錢好好照顧父親,又讓他很心動。

  唉……好難抉擇啊。

  「想好了就快點簽名,不簽就說一聲,我忙得很,沒時間跟你耗。」

  「簽就簽!」他沒有一技之長,如果這張臉能讓他賺錢,不用白不用。

  「很好。」看他簽下自己的大名,她滿意地把副本交給他。「這份你留著,明天到公司找我媽,她會替你安排工作。」

  簽到合約,人就交給老媽去負責,她可不想跟這個「火藥庫」共事,免得有一天被炸成蜂窩。

   半年後。

  「金紅」在業界橫行數年,一直都是走路有風、神氣活現,但很不幸的,它現在正面臨一個成立以來最大的危機——

  「寶貝女兒,我現在只能靠你了……」金美美硬是擠出兩滴眼淚,可憐兮兮地對著金舒瞳哀嚎,只差沒抱住女兒的大腿。

  「太假了。」金舒瞳深深地看了金美美三秒鐘,冷冷地說道。

  只要老媽在她面前擺出這陣仗,她就知道她的清靜日子宣告結束,又有麻煩上門了。

  「欸?會嗎?」金美美對著辦公室裡的大鏡子擠眉弄眼。「我練了好久耶。」

  鏡子中的金美美留著一頭酒紅色的波浪長鬈髮,妝容細致,看起來成熟迷人,雖然比年輕時稍稍豐腴一些,身材卻依然玲瓏有致,看起來頂多三十出頭,一點也不像是個年過五十的女人。

  「我只能說,還好你已經息影了。」舒瞳毫不留情地給了一個評語。

  金美美惱羞成怒地瞪著她,嘴角微微抽動。「你的皮在癢是不是?」

  雖然萬分確定她是從自己的肚子裡生出來的,但有時候仍忍不住懷疑,醫院會不會把孩子給掉包了?

  想她金美美年輕時可是人見人愛的性感大美女,穿著打扮都走在流行的尖端。她怎麼也想不透,自己怎會生出舒瞳這麼一個不愛打扮的邋遢女?

  瞧瞧她,明明有一頭足以拍洗髮精廣告、又直又亮的秀髮,竟然用條紅色橡皮筋隨便扎住,看得人頭皮都痛了,而凹凸有致的好身材更是全部藏在寬大的T恤和牛仔褲下頭,看不出是圓是扁。

  明明擁有比模特兒更優的條件,但舒瞳就是沒興趣往幕前發展,打死都不願意上鏡頭,白白浪費天生的美貌,真是暴殄天物啊!

  舒瞳撇撇嘴,拿了幾份即將到期的契約交給金美美。「你既然有時間跟我哈啦,這些契約就交給你,仔細看看要修改哪些條款。」

  「別別別……」金美美猛搖頭,趕緊把手藏在背後,連碰都不想碰。「我一看這些東西就頭痛,千萬別交給我。」

  「你不會忘了這是你名下的公司吧?」舒瞳沒好氣地提醒。

  原本去年大學一畢業,她就准備到美國柏克萊大學念研究所,臨出發前,卻硬是被老媽強行留下,威脅兼利誘地拖她進公司幫忙,不得已,她只得延後繼續升學的計劃,在這裡「打工」賺取生活費。

  打從她正式進公司後,老媽唯一的工作就只剩下喝咖啡兼聊演藝圈八卦,公司裡的大小事全由她一個人包辦,若不是看在薪水還不錯的分上,她早就罷工了。

  「我辛苦這麼多年,享享清福有什麼不對?」金美美說得倒是理直氣壯。

  「要享清福就把公司收起來啊。」她也可以早點出國念書。

  認識金美美的人都知道她是個心腸超軟又好說話的爛好人,這幾年公司若不是有金舒瞳幫忙盯著,藝人早就紛紛違約跳槽,只剩下空殼了。

  認真說起來,舒瞳才是「金紅」的真正決策者,所有疑難雜症由她出面解決,所有事情也是她說了算,金美美只是掛名的出資老板。

  「呵……別這麼說嘛……」金美美想起自己的「任務」,趕緊以退為進地說道:「我也知道你現在手上有五個藝人要管,很辛苦啊,這樣好了,現在你只要負責一個人,你手上那五個人,我自己接手。」只要能解決這個「燙手山芋」,要她吞劍、跳火圈,她都願意。

  「我只要負責一個人?」金舒瞳挑眉。哪有這麼好的事?除非是……一個人名迅速竄進她的腦袋。「你說的該不會是安亞隸吧?」她的眉毛不禁開始顫抖。只要一想到這個名字,全公司沒有人不搖頭的。

  安亞隸具有難得一見的超級偶像條件,不論是外貌還是才華都備受肯定,出道不過半年,就擁有一大票死忠的迷,還獲得金鐘獎最佳新人獎提名,演技備受肯定,證明他不光只是擁有漂亮外表的偶像。

  但是,他果然就如她當初預測的,也是公司的頭號問題人物,受歡迎程度跟麻煩制造力不相上下,讓金美美疲於奔命,多了好幾根白頭髮。

  「真聰明,不愧是我生的。」金美美捧了女兒,還不忘順便捧捧自己。

  「別想!」舒瞳想都不用想就直接拒絕。「你前一陣子不是才說要把他踢出門?直接踢出去就好啦,干麼還留下這個禍害?」

  出道以來,安亞隸幾乎每天都上影劇版的版面,但有一半是負面新聞,雖然迅速打響他的知名度,但也讓他冠上「壞小子」的形象。

  前一陣子他又鬧上警局,媒體當然沒放過他,讓他上了頭條,而且是社會版頭條。原因是他一個不順眼就跟某黑道角頭嗆了起來,還把對方打到進醫院躺了半個多月才下床,這誇張的行為終於把金美美惹火,嚷著要跟他提前解約,不再替他擦屁股。

  「哎呀……」金美美無奈地苦笑。「以他出色的條件,絕對可以成為國際巨星,放棄他太可惜啦,只好交給你改造嘍!」金美美也是左右為難,才會想到將他交給舒瞳「管教」。

  「我不想接他。」她沒興趣跟暴力份子朝夕相處,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寶貝女兒,我現在只能靠你了……」金美美動之以情。「你也知道他具有難得一見的潛力,我相信只要好好栽培,他一定會踏上國際舞台的啊,你也不希望他再回去鬼混吧?」

  「嗯……」她沉吟幾秒鐘,似乎有鬆動的跡象。「要我接下他,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金美美眼睛一亮。「噢舒瞳,我就知道你最好……」

  「我的薪水要調高五萬。」舒瞳打斷老媽的諂媚,乘機為自己爭取權益。

  以老媽每天閒閒沒事做,還可以擁有每個月平均五十萬元的高收入,她的要求並不算過分。

  「啥米?!」金美美的表情像是被雷打到,隨即哇哇大叫。「你去查一查有哪個大學畢業生的月薪有十萬的,你竟然還要加薪!你搶劫啊?」

  「不調薪,我就不接。」舒瞳擺出一臉「要不要隨你」的表情,讓很少動腦的金美美很頭痛。

  答應呢,只怕她這個吸血鬼女兒將來得寸進尺,變本加厲;不答應呢,安亞隸就鐵定不能再用,要她放棄這個極有可能會替公司賺來大筆傭金和名聲的人才,又實在不甘心。

  唉……

  「算了,加就加吧。」金美美痛苦地作出決定,但難得聰明地補上一句。「可是安亞隸不准再給我惹是生非,惹一件,我就扣你一萬!」

  哼,她金美美也不是省油的燈,想賺她的錢,就得拿出看家本領!

  「金姊,安哥最討厭人家一大早去吵他,你要小心喔,否則他拳腳不長眼,可能會害你多一個『黑輪』的!」安亞隸的「前任」助理阿輝好心地提醒。

  「不吵他?」金舒瞳不可思議地問。「那通告怎麼辦?」

  明天就是她正式接手安亞隸的上任日,她就算滿心不願,不過看在加薪的分上,還是多多少少得熟悉一下他的生活細節,不過越聽越讓她皺眉。

  「所以他老是遲到啊。」阿輝無奈地說:「少則一小時,多則半天……」

  「你們竟然放任他這樣惡搞!沒人糾正他嗎?」

  「我們哪敢……」阿輝一臉害怕地說:「會被揍得很慘ㄟ!你記不記得阿光有一次住院,牙齒掉了三顆,就是被他揍的!」

  「什麼?他太過分了!」聽了安亞隸的惡行之後,她對他的印象更差了。「這種人乾脆丟出門,干麼還留著?」

  「欸……金姊,其實安哥人不錯啦,雖然脾氣有些沖,但是人很好相處,只是早上剛起床的時候比較難控制。」阿輝趕緊替安亞隸解釋。「他那時候不小心打傷阿光,心裡也很懊惱,不僅自己出醫療費,還親自照顧阿光ㄟ。」

  「這還差不多。」她聽了以後,語氣稍稍和緩下來。「還有呢?我還需要注意什麼?」

  「對了,安哥最喜歡吃『平安社區』一家早餐店的特制漢堡,一天只賣二十份,要很早就去排隊,否則買不到喔。」阿輝附上詳細地圖。「哪,這是那家店的地址,只要吃了那個漢堡,安哥一整天的心情都會很好。」

  「要我去排隊買早餐給他吃?他慢慢等好了!」她哼了一聲,把紙筆隨便收進包包。

  「還有,安哥的脾氣不好,所以經常會對工作人員和影迷大小聲,但其實他沒有惡意。」

  「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對付他了。」

  「真的?」阿輝崇拜不已地問道:「怎麼對付啊?」

  「我會列一張『生活須知』給他,要他乖乖遵守。」

  「生活須知?」阿輝懷疑地問:「他會遵守嗎?」就他所知,安亞隸絕對不是一個乖乖聽話的人。

  「那可由不得他。」舒瞳信心十足地冷哼一聲。「不遵守,就滾蛋。」

    大清早,七點左右,金舒瞳便開車來到公司幫藝人安排的宿捨,這棟六層樓的公寓是老媽聽了她的建議,在幾年前房地產不景氣時買的,讓藝人集中住在一起,除了省房租外,也好管理。

  她搭著電梯來到六樓,來到六之六號房,按下電鈴,等了一分鐘,沒反應,又按了一次,還是沒反應,她乾脆將手放在電鈴上,讓足以吵死人的門鈴聲一直響……一直響……

  「誰……王八蛋~~到底要干麼?」

  一陣比門鈴還響亮的怒吼聲,壓過鈴聲、傳出門外,門隨即跟著唰地開啟,頂著一頭亂髮,只穿著平口短褲,露出古銅色胸肌的安亞隸站在門口,一臉凶惡地瞪著舒瞳。

  「是你這個白癡一直按著門鈴?」他有嚴重的低血壓,無法早起,沒人有膽去喊他起床,除非是不要命了。

  舒瞳客觀地審視眼前的男人,不得不再次承認,他確實有成為國際巨星的條件,難怪老媽說什麼也捨不得踢他出門。

  他的頭髮因剛睡醒而亂糟糟,一張俊臉因為被人吵醒而怒意橫張,卻無損於他渾然天成的魅力,反而多了幾分慵懶的性感,讓他更為迷人。

  「我一向不替人簽名,你滾吧!」看到她「興致盎然」的眼神,他誤以為她是來要簽名的影迷,立刻不客氣地下達逐客令。

  「我對你的鬼畫符沒興趣。」他的外在沒話說,但是氣質就完全不行,他這個性若是不改一改,有一天鐵定會把影迷得罪光光。

  「那你干麼一大清早來按我的門鈴,討打是不是?」他的語氣像是吃了一噸的炸藥。

  「我是來找你麻煩的。」

  「你……」他的眉毛拼命抖動,那是他壓抑怒氣的反應。「你膽子挺大的嘛?」

  她沒把他的「讚美」放在心上,迳自側身擠進他的住處,看到房裡丟得到處都是的衣物和酒瓶,她細致的眉頭不禁微微皺起——

  「你這裡是垃圾堆嗎?」整個屋子彌漫著讓人想吐的臭味,讓一向愛乾淨到有潔癖的她,眉頭越皺越緊。

  十坪大小的客廳中,雜亂地堆放著衣服、褲子、襪子,甚至還有內褲,更別說各式各樣的酒瓶和吃完的食物包裝紙袋,幾乎塞滿半間客廳,就連沙發和桌子上都堆滿東西,整個房間連站的空間都沒有,更別說要坐了。

  「你管我……」他不在乎地抓抓頭回答,突然,他手一頓,眼睛一眯。「喂!沒經過我的允許竟然擅自踏進我家,你到底想干麼?」

  「我想……這裡不是『你家』吧。」她淡淡地指出他的錯誤,真要說起來,這裡要算是「她家」才對。

  「女人,你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啊?」被她一陣搶白,他惱火地使出最凶惡的眼神,語氣粗魯地又問了一次。「說!你到底是誰?」

  「我是你的新任經紀人。」舒瞳依然沒將他的怒氣放在眼裡,簡單地自我介紹。「我叫做金舒瞳,你可以叫我金小姐。」

  「經紀人?金小姐?」他嫌惡地瞪著她,仿佛在看最厭惡的蟲子。「我不要女人跟著我!阿輝呢?叫他回來,我已經習慣他伺候,不想換人,你滾吧。」阿輝是他今天以前的「跟班」,雖然有些傻頭傻腦,但很好使喚。

  「我的去留輪不到你來指揮。」她完全沒將他的話放在眼底。「公司寧可不用你,也不可能不要我。」

  「哼,你哪來的自信?」他露出萬分不屑的眼神。「搞清楚,我可是『金紅』重點培養的明日之星,他們怎麼可能捨棄我這棵搖錢樹,留下你這個路上隨便抓就一堆的小助理?別說這種笑掉人家大牙的笑話了!哈哈哈~~」

  「看樣子,你已經忘記我是誰。」她心裡突然有些小小的失望,小到讓她幾乎察覺不到。

  「拜托,像你這種平凡無奇的大眾臉,我就算見過十次也不可能記住!」他的語氣是極盡鄙夷之能事,存心讓她難堪。

  「喔?」她眼睛含火地跟他對看十秒之後,緩緩開口澄清自己的身分。「那麼,請你從現在開始記住我這張『平凡無奇的大眾臉』,因為我即將是你的下任老板。」

  事實上,只要她願意接手,老媽早就想將這家公司丟給她了。

  「你是下任老板?」他揉揉還不太清醒的雙眼,狐疑地上下打量她,這才終於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你就是去年那個到醫院逼我簽約,連救人都要收手續費的『錢嫂』!」他終於想起她的「德風義行」,表情有些猙獰。

  「我賺該賺的錢,有什麼不對?」她老神在在地跟他對瞪。「再說,如果沒有我,你現在可以輕鬆地靠這張臉賺錢嗎?」

  「哼……隨你。」他的語氣很悶,有種被人打了一記回馬槍、遭人暗算的感覺,讓他悶到最高點。

  算了,就算她是小老板又怎樣?他連老板都不放在眼裡,更不可能甩她。

  她沒理會他的「結屎臉」,從包包裡抽出一張粉紅色的紙遞給他。「哪,這是你的『生活須知』,從現在起,你必須安照上面的要求,改掉所有的壞習慣,第一件事就是從『不遲到』做起。」

  安亞隸仔細一看,只見紙上寫了「不准遲到」、「不准說粗話」、「不准動粗」、「不准惹是生非」、「不准對媒體擺臭臉」、「不准耍大牌」、「要對影迷和顏悅色」、「要跟工作人員和平共處」,洋洋灑灑列了八個條款。

  「這什麼鬼?」他不悅地問道。

  「我說了,這是你的『生活須知』。」金舒瞳環顧四周,冷冷地道:「我看還要再加一條——不准亂丟垃圾!」

  「笑死人!」他故意不屑地把紙往地上一丟,揚起下巴,露出冷笑。「我為什麼要改?」她以為他是小學生啊,竟然還寫「生活須知」給他?蠢到家了!

  「你沒忘記你還欠公司一大筆醫藥費用吧?現在還有十二萬掛在帳上,你如果老是跟我唱反調,我馬上跟你解約,而且我保證沒有其他家經紀公司敢跟你簽約。」她很清楚他需要一大筆錢,而當明星是最快可以累積財富的職業,但前提是他必須先闖出名號。

  「解約就解約,你以為我沒地方混嗎?」他的眼睛冒著熊熊烈火,沒人敢威脅他,而她偏偏犯了他的忌諱。

  只要他願意再回去混黑道,一個月可以有好幾十萬的「保護費」進帳,不需要受她威脅。

  「你要回去繼續混?當然可以,只要你不怕你父親知道。」她聰明地搬出他最在乎的人。

  「你……」他強壓下怒火,以免失手扭斷她纖細的脖子。

  可惡,完全被她抓住把柄,掐得他無法動彈,真是氣死他了!

  若不是怕病重的父親擔心,他老早就回去繼續混黑道,怎麼可能出來「拋頭露面」?

  「你要我怎麼做?」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她指著地上那張被他丟棄的「生活須知」。「首先,請將那張紙撿起來,貼在一個顯眼的地方,不過,我想你目前最重要的工作是……」金舒瞳看著他,冷冷地撇嘴——

  「打掃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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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9 18:08:31
第二章

  「喂,把髒衣服收一收!」「清潔大隊指揮官」站在一旁,威風十足地指揮著。

  剛收拾完客廳桌面的安亞隸狠狠瞪了金舒瞳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一一收起散落在客廳各處的髒衣物和襪子,當他拿起一條黑色的緊身男性內褲時,故意露出一個壞壞的笑,若無其事地走到她面前。

  「這個也要收嗎?」他把這條超性感內褲突然湊到她眼前。

  當她看清楚眼前的黑色物件是什麼東西時,整個人愣了幾秒,好不容易才強自鎮定下來。「這什麼鬼東西,給我拿去垃圾桶丟掉!」

  「可是……把這些『鬼東西』都丟掉的話,我要穿什麼?」他故意問道。

  「我管你穿什麼!」她沒好氣地回道:「你就算什麼都不穿,也不關我的事。」

  「是嗎?」他挑眉,手指溜到褲頭,不懷好意地說:「那我就脫嘍?」

  「有膽你脫啊!」她迎上他的眼神。「只要你一脫,我就廣播叫整棟大樓的人來看!」

  「你……」脫也不是,不脫也不是,他氣得臉色發青。「算你有種!」

  「彼此彼此!」兩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讓誰。

  要比眼睛大嗎?他才不會輸人,安亞隸拼命瞪大眼睛,瞪得眼睛很酸,但仍忍著。

  「你還不趕快去掃地!沒時間了你知不知道?」金舒瞳移開目光,冷冷地道。

  「哼。」他冷哼一聲,趕緊眨眨酸澀的眼皮,這才繼續清掃房間。

  「快,你這裡沒掃到。」

  「欸,那裡還有垃圾。」

  「喂,你夠了沒!」被人強迫打掃,他已經很不爽了,還被她吆喝來吆喝去,更是讓他一肚子火。「你再吵就自己來掃!」

  「你火氣那麼大干麼?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只剩下二十分鐘就要遲到了。」舒瞳一身清爽地提醒道。看著在屋裡忙上忙下的安亞隸,她絲毫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謝謝你的雞婆!」已經花了一個多小時打掃的安亞隸,打著赤膊,露出滿是汗水的精壯胸肌,忙得滿頭大汗,語氣當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可惡,活了二十五個年頭,從來沒有拿過掃把,更別說整理房子了!

  他這個向來只拿刀動棍的英雄好漢,現在竟然在女人的指揮下拿根掃把掃地,要是傳出去,他的臉要往哪兒擺!

  不過,經過他的「蠻力」和她的「指揮」,原本髒亂的房間已經恢復整潔,起碼沙發有空位可以坐了。

  「很好,那這張就貼在這裡吧。」她又從包包裡拿出另一張「生活須知」,當著他的面貼在客廳牆上,粉紅色的紙張貼在白色的牆面上,非常顯眼,讓人無法忽略。

  「你……」他恨恨地瞪著那張紙,恨不得將它瞪成灰。

  以前只有他下令的分,何曾聽過別人的使喚,若不是被她掐住把柄,他哪會像狗一樣忙得團團轉,今天絕對是他有生以來,活得最窩囊的一天!

  「以後你只要違反一條規定,就要罰一千塊錢。」

  「什麼鳥規定,我才不管!」他哼了一聲,擺明不打算乖乖聽話。

  「那我們可以試試是你的脾氣拗,還是錢多?」她好心地提醒,「如果你發現銀行存款變少,那就表示已經被我自動扣掉罰款了。」

  「干……」他才要飆出國罵,但是看到她一臉期待,硬是把話轉回來。「……得好!」

  他在心中暗暗立誓,等他成為大明星,絕對要把今天的羞辱討回來!

  「看來我們已經達成共識了。」舒瞳看看雖然一身汗水淋漓,但卻更顯得性感迷人的未來大明星。「你先去洗個澡,以免等下出門被狗仔拍到這副模樣,對你的形象沒好處。」

  「喂,你不會忘了是誰讓我變成這副德行的吧?」他沒好氣地反駁。

  「難道你不覺得這間房子打掃之後,才像個人住的地方?」她冷冷地駁道。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我要去洗澡了。」他轉身走進浴室洗澡,懶得再理會這個女魔頭。

  就算她說的對,他也不會承認。在他心裡已經認定她是存心惡整他,不管她做什麼,都是不懷好意,他才不會感激咧。

   「等一下進去攝影棚,要主動跟所有人問好。」兩人一坐上車,舒瞳一邊提醒安亞隸,一邊把趁他洗澡時去買的早餐交給他。「我幫你買了豆漿和飯團,先吃吧。」

  「喔……」他立刻狼吞虎咽起來,等到一口氣吃了大半個飯團,他才不滿地開口反駁:「等一下,我又不是小學生,為什麼要做這麼丟臉的事?」

  「嘴巴有食物時,請不要開口說話,我不喜歡用飯團敷臉。」她皺起眉頭,拿出一張面紙擦去沾在臉上的「暗器」。

  「呃……歹勢……」飯粒「光明正大」地噴到她的臉上,他也有些不好意思,趕緊豪氣萬千地把手中的豆漿交出。「這杯豆漿我還沒喝過,你收下吧,當作是我向你賠罪。」

  她白他一眼。「這杯豆漿是我出錢買的。」拿她買的東西「賄賂」她,是不是有點怪?

  「對厚,我一時忘了……嘿……」他露出尷尬的笑,模樣比他平常要酷的樣子要可愛得多。

  「你以後應該接演不同的角色,對你的形象會大有幫助。」他現在所接的角色大都是酷酷的模樣,若是能讓他偶爾接演憨直可愛的角色,應該會大受歡迎。舒瞳已經在心裡開始規劃他的未來。

  「形象?哼……」他一臉不屑。「我才不在乎呢。」

  「形象不好,你就別想當大明星。」

  他翻個白眼。「我又不想當大明星。」

  「那……」她故意停頓幾秒。「你想不想擺脫我?」

  「廢話。」他想都不想就回道:「當然想。」這還用問嗎?誰希望身邊跟一個管家婆?更何況是他這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雖然他的回答早在她預料之中,仍讓她聽了有些刺耳,但她選擇忽略心中的感受,面無表情地繼續說道——

  「那就趕快成為超級巨星啊,到時候別說是換掉我這個經紀人,就算你要我媽不認我這個女兒,她都會照辦。」

  「嗯……」他沉吟幾秒,終於點個頭。「算你說得有理。說吧,你要我怎麼做?」為了順利擺脫這個囉嗦的管家婆,他選擇妥協。

  「簡單,只要遵守我訂的生活須知就行。」趁著等紅燈的空檔,她再度從包包拿出一張備份的「生活須知」交給他。

  「又是生活須知?!」他不滿地接過那張紙,往後座一拋,表達抗議。「我又不是小學生!」

  「你如果是小學生還好辦呢。」她聳聳肩,毫不客氣地道:「起碼小學生比你聽話多了,說不定還比你聰明。」

  「喂……」他的臉拉得很長。「你講話很難聽耶!」

  「跟你比起來還好吧?」她毫不畏懼跟他對看,說起話來更是不留情。「你如果沒有心要闖出一番成就,不如趕快打包回『平安社區』混日子,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我……你……」幾次反駁的話到了喉頭,都被他強忍下肚,他竟然被一個娘兒們訓得無話可說,真是他媽的丟臉!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這樣不給面子地當面念他,偏偏他又沒得反駁,真悶!

  又窘又氣卻無處可發作,他只好喝冰豆漿降火氣。我吸,我吸,我吸吸吸,吸光你這個冰豆漿,最好順便把那個囉嗦的臭婆娘吸進肚子,讓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請你等—下把那張紙撿回來,當成聖旨供起來,每天早晚念—遍。」舒瞳踩下油門,再度上路。

  「知道了啦,囉嗦。」他沒好氣地嘟囔。「有什麼好念的,那麼一點字,我早就背起來了。」說著,他故意朝她咧出一口白牙,表情是好不容易扳回劣勢的得意。

  他擁有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假如他曾對讀書有一丁點興趣,早就不知念到哪國去了,如今只好應用在背台詞上頭。

  「總算有個像樣的能力。」她勉強點個頭。

  「X,女人,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她很不給面子的冷淡反應,讓他悶燒在心中的一把火又死灰復燃。

  他此話一出,金舒瞳突然把車子停在路旁,拿出隨身小筆記本,振筆疾書。

  「你在寫什麼?」他被她怪異的舉動搞得莫名其妙。

  「我正在記錄你的犯罪事實。」她抬頭瞪他一眼。「你剛剛不是說已經把生活須知背熟了嗎?說粗話就是違反規則,要扣一千塊,你不會忘了吧?過目不忘的未來大明星。」

  「你!」他氣到眼睛噴火,胸口直喘,握緊右手,以免一手掐死這個膽敢挖苦他的臭婆娘。「我就是偏要說,XXXXXXX……」

  他越念越有勁,最後乾脆以單音哼起歌來,挑釁地跟她對望,一副「你敢拿我怎樣」的表情。

  她完全不以為意地暗自跟著他的節拍數著,直到數到五十時才開口——

  「『罰款專戶』今天是第一天開張,我也不好意思賺你太多,這樣好了,以後一天罰款的限額定為五萬,免得你說我沒良心。今天你已經扣滿五萬,隨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請自便。」

  「一天罰我五萬塊錢,還敢說有良心?你根本是土匪!」她比高利貸還狠!

  「我有強迫你犯規嗎?」她冷冷地反唇相稽。「你才剛說要遵守生活須知,五分鐘不到就毀約,你還真是有信用啊,難怪連混黑道都會失敗。」

  「我……」這次交手,他再度敗下陣來,而且是敗得灰頭上臉,連「兄弟」的尊嚴都賠進去了,完全慘敗。

  「憑你這種要紅不紅的小咖,別想跟我作對。」她故意出言相激。「我勸你趕快成為大牌,才能跟我相提並論,否則只有乖乖聽話的分。」

  「好,你給我等著!」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他一定會努力成為超級巨星,然後……好好「回敬」她!

    「大家早。」

  十分鐘後,安亞隸準時出現在攝影棚,並且主動出聲打招呼,這是他在發現自己贏不了金舒瞳後,被迫做的妥協。

  看到他準時出現,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呆若木雞,當場嚇傻。

  一直以來,安亞隸就是個遲到大王,要這個火爆浪子好聲好氣說話,那更是不可能的奇跡,如今這個奇跡竟然活生生地在他們面前上演!

  「亞隸,你還好吧?」王導演膽戰心驚地慢慢靠近他,代表眾人問出心中的疑問。「你該不會是……嗑藥了吧?」

  安亞隸的演技很有爆發力,外表又有「賣相」,只要有他加入演出的戲劇,收視都是長紅,這也是為什麼明知他有一堆缺點,卻還是有一大群不怕死的制作單位前僕後繼邀請他演出。

  「你說那什麼鬼話!」他爆出怒吼。「我從來不嗑藥的!買藥有多貴你知道嗎?」

  原來是因為太貴嗎?王導演苦笑。「可是你今天……」他有點怕怕地指出問題點。「不太正常ㄟ……」

  「沒錯。」眾人大表認同地用力點頭。

  「什麼叫做不正常!你們這些混……噢!」他才剛要開罵,隨即痛呼出聲,摸著疼痛的後腰,轉頭狠狠瞪了矮他半個頭的舒瞳一眼。「你干麼捏我?!」

  「你忘了生活須知是不是?」她低聲說出「四字咒語」,緊接著跟在場的工作人員禮貌地道:「安亞隸以前不懂事,給各位惹了不少麻煩,他自己也覺得很抱歉。」

  「我哪有抱——噢!」他才又要開口抗議,腰眼立刻又吃到一記「捏功」,他威脅地舉起拳頭,在她眼前晃動。「別再捏我,否則別怪我沒警告你!」

  眾人愣然地望著一臉凶惡的男主角。他看起來一點也不「抱歉」啊!

  「以後只要罰款罰滿當天的額度,我都會用這招提醒你。」舒瞳毫不畏怯地跟他對瞪,說出剛才作出的決定。

  「說罰錢的也是你,捏人的也是你,為什麼不問問我的意見?」他非常不滿地抗議。

  「你要有意見是嗎?可以。」她一臉很好商量地要他自己做選擇,「那就取消罰款的上限規定,繼續扣錢吧。」

  「這……」雖然不喜歡被扣錢,但被人捏也很不好受,尤其她毫不「憐香惜玉」,痛死了;可是,再繼續被她扣下去,他的辛苦錢全入了她的戶頭,更是讓他無法接受。

  「怎樣?決定如何?」

  「……算了,你愛捏就捏吧。」左右為難又想了好幾秒,迫於現實問題,他只好選擇「肉體迫害」,反正他皮粗肉厚,忍一下就過了。「但我要警告你,不要因為我同意就給我拼命捏,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只要你安分,我沒必要練手勁,你的肉那麼硬,捏久了我的手也會痛好嗎?」

  「還有,你給我小心一點,不要捏壞我這個重要『商品』。」

  「放心,我相信只要多練習幾次,就可以學到用什麼力道能讓你痛卻不留下痕跡。」她對自己的學習能力充滿自信。

  「你……」她的回答讓他哭笑不得,看來她絕不會手軟,避免自己的皮肉受苦,他最好還是安分一點。

  眾人對於發生在眼前的「奇跡」,只能以不敢置信來形容。一頭髮飆的猛獸,沒有幾分鐘就回歸平靜,這是未曾有過的奇景啊!

  以往安亞隸發飆時,眾人都束手無策,只能任由他發洩完畢再繼續拍攝,如今有了這個「馴獸師」,大家終於有好日子過了。

  「舒瞳,謝謝你!果然沒有你應付不了的人!」王導欣喜若狂,激動地握著舒瞳的手,差點痛哭流涕。

  金舒瞳的經紀能力在業界頗受好評,她不僅有慧眼識英雄的能耐,只要被她「看上」的人,全都成了大明星,但最重要的是她能制得他們服服貼貼,這就不容易了。

  尤其是這個容易失控的火爆浪子,更是讓所有制作單位的頭痛人物,一定是上天聽到他們無聲的求救,特別派了金舒瞳這個天使來解救他們!

  「喂,臭老頭,你的手在亂摸什麼?」安亞隸突然粗魯地拉回舒瞳的手,把她擋在自己身後,滿臉不爽地對導演提出嚴重警告。「小心我告你性騷擾!」

  雖然跟金舒瞳很不對盤,但看到男人握住她的手,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讓他覺得礙眼,仿佛自己的所有物被人侵犯,非常不舒服。

  「我哪有性騷擾?」王導一臉無辜。他只不過是握住她的手表達謝意,有這麼嚴重嗎?

  「我都親眼看到了,還說沒有?!」他一把火燒完導演,又轉頭延燒到舒瞳身上。「還有你,人家吃你豆腐,你就乖乖讓人家吃啊?不會教訓他嗎?只會對我凶而已。」

  「我哪有被吃豆腐!」她也是一臉莫名其妙。他又是哪條神經不對勁,竟然連最普通的握手都可以說得這麼曖昧,不會是被她捏到秀逗吧?

  「還說沒有!」安亞隸用力握住她的手,誇張地揉來捏去。「他都這樣握著你的手摸摸又搓搓,這還不叫吃豆腐啊?難道要整個人被吃了,才叫吃豆腐嗎?」

  握著她柔嫩的小手,細膩滑嫩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完全沒察覺自己才是吃她嫩豆腐的人。

  「這位作賊喊抓賊的先生,請問你現在在做什麼?」她瞪著他的大手。

  話說回來,就她所知,安亞隸雖然脾氣暴躁,但絕不會偷吃女星豆腐,因此女星都很放心跟他合作。

  更何況,跟他合作過的女星,不是美艷動人,就是清秀可人,他都沒心動,根本沒道理吃她這個毒舌派經紀人的豆腐。

  「呃……」他一驚,馬上放開手,尷尬地找藉口。「我這是在做示範,如果以後有人敢這樣對你的話,就要給那個人好好教訓一下,懂嗎?」

  「這麼說來,我還要跟你道謝嘍?」她涼涼地白了他一眼。

  其實,他的手摸得她渾身發燙,心跳加快好幾拍,若不是她處變不驚的「一號表情」訓練有素,可能早就跳起來了。

  「不用了,我這人是很大方的。」他快速轉身離開,第一次主動要求大家各就各位。「好了,不要發呆,趕快開拍啦!時間寶貴耶!」

  眾人瞪著他稍嫌過於輕快的步伐,大家你望著我,我看看你,腦裡都浮現一個共同的疑惑——

  他今天是怎麼啦?

  明明每次都是他在浪費大家時間,就算求他不要耍性子,他也愛理不睬,壓根兒不認為浪費時間有什麼不對,這樣的他竟然會說「時間寶貴」?

  「舒瞳,安亞隸今天到底是怎麼啦?怪怪的ㄟ。」幾個跟她比較熟的工作人員,有志一同地圍住她,掩不住好奇地探聽。

  「有嗎?」她聳聳肩。「大概更年期到了吧。」雖然不該這樣損自家藝人,但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替他「圓謊」?

  「更年期?!」眾人又是一頭霧水,心中的疑惑更如泡泡般冒個不停。

  奇怪,安亞隸有這麼老了嗎?

  幾個工作人員興致勃勃地聊起天來了,話題主角當然是被經紀人說更年期到了的奇男子。

  「這麼說起來,他已經超過四十歲了喔?」

  「不會吧,他看起來很年輕ㄟ。」

  「肌肉也很結實!」

  「他不知道用什麼保養品?保養得真好。」

  「請問……」突然,—道陰恻恻的聲音從舒瞳的背後傳來。「你剛剛說誰的更年期到了?嗯?」

  她無可奈何地慢慢回頭,毫不畏怯地對上他惱怒的俊臉。「你該聽的時候裝耳聾,不該聽的時候,耳朵倒是滿尖的嘛。」

  「在我努力工作的時候,竟然在背後扯我後腿,你這樣還算是經紀人嗎?」終於被他抓到把柄了吧,看她怎麼解釋。

  「難道你要我跟他們說生活須知的事?沒問題。」她轉頭作勢要跟工作人員宣布兩人之間的約定。「各位,其實我跟安亞隸有約——」

  「囉嗦!走了啦!」他快一步伸出大手捂住她的嘴,強行將人拖走,以免一世英名掃地。畢竟被人說到了「更年期」,總比被譏笑是長不大的「小學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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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9 18:08:48
第三章

  「睿光,我愛你……」飾演劇中女主角的柯瑩瑩,含情脈脈地望著他,眼中充滿愛意。

  「說什麼愛不愛的,我沒興趣。」飾演睿光的安亞隸一臉酷酷地說:「你只要告訴我,到底要不要跟我走?」

  劇情演到睿光為了報復哥哥,橫刀奪愛,搶走哥哥的未婚妻。

  「我都已經是你的人了,當然只能跟你啊!」

  「跟我就不要皺著眉頭,我們要好好享受人生,來,讓我好好親親你……」他自然地將柯瑩瑩擁在懷裡,唇瓣輕輕地貼著她的,藉著借位的技巧,鏡頭上看起來兩人像是親密熱吻,非常自然。

  一星期來天天站在一旁「監視」安亞隸拍戲的舒瞳,此時也在現場,看著看著,她不自覺地蹙起眉頭,尤其當她看到兩人擁吻的畫面時,不知為何,胸口竟有種酸酸悶悶的感覺。

  奇怪,他不過就是和女主角拍親密的對手戲,她干麼心情不好?真是有病!

  她悶悶不樂地撇開眼,但沒幾秒鐘,還是忍不住受吸引地看向他。他精湛的演技和自然散發的明星光芒,緊緊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當然也包括她的。

  近距離跟他相處的這一個星期以來,她的視線和注意力常常不由自主地黏在他身上,被他深深吸引,看他跟其他女星說話,她的心情就有種悶悶的感覺,但她並沒多加探索這種異樣的感覺。

  「卡!先拍到這裡,放飯了。」王導一喊「卡」,場務隨即發放便當給現場的工作人員。

  「亞隸,我今晚有空,要不要到我住的地方坐坐?」柯瑩瑩意猶未盡地賴在他懷裡不走,甚至大膽地提出邀約。

  安亞隸是她所見過最有魅力的男人,光是剛剛那個輕輕的碰觸,就讓她的魂都飛了一大半。

  「我……」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的金舒瞳已經先把話截斷——

  「對不起,他沒空。」

  說著,她已經強行擠進他們兩人中間,不讓他們繼續當連體嬰。

  對於自己的行為,她認為是為了保護藝人不鬧绯聞,但她很清楚有時候鬧绯聞是炒作知名度的手段,尤其一部新戲要上檔時,更是多多少少都會利用這種方式炒作。

  「哼,你這個經紀人不要什麼事都想替他作主好不好?」柯瑩瑩是最新竄紅的偶像明星,氣焰相當囂張。「拍完戲後是他的私人時間,根本不需要聽你的!」

  「我……」舒瞳愣住,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我的經紀人說的沒錯,我的確沒空。」這時,安亞隸語氣不善地代舒瞳回答。「就算我有空,也不想去找你。」雖然他跟這小氣的凶女人不大對盤,也不代表別人就可以欺負她。

  「你……」舒瞳驚訝地看向他。他竟然會替她說話?他的出言相護讓她吃驚,同時也有一絲絲的感動。

  「你說什麼?!」柯瑩瑩惱羞成怒,正想發飆,眼角余光卻看到王導走了過來,她立刻換上甜美無害的笑容。「那……我們晚點再聊嘍!」

  話一說完,她立刻轉身離開,變臉的速度之快,看得安亞隸和舒瞳一愣一愣。

  「咳嗯……」柯瑩瑩走遠後,舒瞳不自在地清清喉嚨,淡淡地對安亞隸道:「我還以為你會站在她那邊,故意讓我難堪呢。」

  「喔……」經她這麼一提,他才發覺自己竟然完全沒有讓她難堪的念頭,甚至想都沒想過!他還以為自己很氣她,想找她麻煩,可是此時他卻發現,他從沒想過要找她麻煩,甚至好像還愈來愈聽話了。

  這太奇怪了吧?為什麼呢?他努力地想著。

  「亞隸,你的表現太棒了,讓我忍不住想加你的戲啊!」王導走了過來,滿意地拍拍安亞隸的肩膀,打斷他的思緒。

  安亞隸在戲中飾演男主角的弟弟,個性叛逆,經常惹是生非,跟他本人的個性很相近,演來格外得心應手。

  「不用你雞婆……噢,痛!」他才開口要導演別多事,增加他的工作量,腰際馬上傳來一陣痛麻,痛得他龇牙咧嘴,立刻轉頭對金舒瞳吼:「喂!你干麼又捏我?我又沒說粗話!」

  「王導,我們亞隸就是欠磨練,你願意提拔他,是他的福氣。」該說的場面話,舒瞳一句也不會少。

  「放心,以他的條件,遲早會大紅大紫的。」導過不少叫好又叫座的戲,也捧紅不少明星,王導識人的能力也不差。「等一下我跟編劇討論討論,看要怎麼加他的戲。」

  「太好了!王導,亞隸就靠你栽培了,請多多照顧他喔。」金舒瞳開心地迭聲道謝。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安亞隸能夠增加曝光機會,她竟比聽到自己能加薪還高興。「以後有任何需要,盡管吩咐,我們一定會全力配合的!」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王導滿意地點點頭。「你們先吃飯吧,今天拍攝的進度超前滿多的,可以提早收工,這都是你這名『馴獸師』的功勞啊!」

  馴獸師?她哭笑不得地聽著自己的「新職稱」,果然不是只有她一個人把安亞隸當成野獸看。

  「走了,吃飯了。」安亞隸拿著兩個便當盒走了過來,招呼舒瞳來到角落的老位子坐下吃飯。

  「你又挑食不吃?」看到她又是還沒吃就先挑出一大半不吃的菜色,他的眉間立刻皺起好幾個結。「當心雷公打死你!」

  每次吃便當時都看她挑三揀四,接連看了幾天,看得他心在淌血,曾受到饑餓之苦的他,非常不能理解怎麼會有人這麼不愛吃飯。

  「我就是不敢吃這些辛香料嘛……」蔥、姜、蒜、香菜、辣椒,全是她的拒絕往來戶。

  「那青椒、香菇和豬肉呢?它們總不是辛香料吧?」

  「我討厭青椒和香菇的味道,也不喜歡肉騷味。」有沾到肉汁的白飯,她就不吃。

  「難怪你會這麼瘦!」這也是他們兩人的角色首次對調,平常都是扮演「壞小孩」角色受訓的安亞隸,第一次當上「教官」。「你難道不知道世上有很多人連飯都沒得吃嗎?還那麼浪費!」

  「逼我也沒用,我就是不敢吃啊。」「挑食」又不是一天兩天養成的,若是逼她吃下去,她一定會全部吐出來。

  「算了,全部給我!」他將她挑出來的東西,全部挾到自己快吃完的便當盒中,態度非常自然,沒有意識到兩人之間的舉止已經相當親密。

  「還有這些飯。」她立刻得寸進尺地把淋到肉汁的白飯全撥進他的飯盒裡。

  「喂!你都丟給我,那你自己吃什麼?」她撥給他的分量起碼有一個便當三分之二的量。

  「反正我本來就吃得不多。」她寧可少吃,也不要吃這些有怪味的東西。

  「那以後要工作人員幫你買你要吃的東西啊。」

  「我又不是明星,哪好意思特別麻煩他們。」

  「那你就自己去買你想吃的東西,用不著一直在這裡盯著我,我又不是小孩子。啊,說到這個……」他停下筷子,眼神轉為嚴厲,足以讓其他人嚇得渾身發抖。「我警告你,以後別再亂放話,否則我就宰了你!」

  前幾天金舒瞳的「更年期」之說,讓他這幾天老覺得背後有人竊竊私語、暗暗偷笑,搞得他火冒三丈。

  天知道他干麼這麼聽這囉嗦臭女人的話!但他就是該死的無法違背,連他自己也想不出合理的解釋。

  「不要動不動就講什麼『宰』啊『扁』的,超沒氣質。」她輕鬆解決完剩下的飯菜,順手將空便當盒收進塑膠袋,完全沒將他的怒氣放在眼裡。

  「我就是沒氣質,怎麼樣?」他賭氣地猛扒飯。反正他沒氣質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從小家裡經濟環境不好,勉強供他念到高中畢業,就得出社會討生活,他需要學習的課題很多,但都跟「活命」有關,「氣質」絕對不會是其中一項。

  「就是沒氣質,才要你加強啊!」她就事論事地說。「你每次都演叛逆浪子的角色,不膩嗎?」

  「膩又怎麼樣?反正我就是個混混,只能演混混的角色。」他更悶了,一口氣將剩余的飯菜全塞進口中,便當盒隨地一丟。

  「喂,不要亂丟垃圾!」她將手上的塑膠袋遞給他。「丟在這裡面,我等會兒拿去垃圾桶丟掉。」

  「厚!你真的很羅唆ㄟ!」他臉色非常臭地撿起便當盒,乖乖地放進塑膠袋。

  「嫌我囉嗦,你去找柯瑩瑩啊,我相信她一定不會跟你囉嗦。」突然想到稍早的畫面,她的心情跟著一轉,語氣酸到不行。

  「我沒事干麼去找她?」他一臉莫名其妙。「我跟她又沒話聊。」

  「她那麼喜歡你,一定會說好聽話給你聽,你如果想聽好聽話,就去找她啊。」她噘起嘴,故意將臉轉向另一邊,不想看他。

  「喂!」他卻硬是把她的臉轉過來。「你很奇怪耶,干麼硬要把我跟她扯在一起?我又不喜歡她。」

  「你如果不喜歡她,怎麼可能吻她吻得那麼激烈?」當她是瞎子啊。

  「拜托,那是拍戲呀!」他被轟得莫名其妙。「要我敬業的不就是你嗎?我做了該做的事,你不是應該高興嗎?怎麼反而在生氣?」

  「我……」她這才發覺自己的反應太過異常,尷尬地說:「我的意思是說,你的表現是很好啦……」

  「欸?!」突然聽到她說好話,他反而不習慣,一臉懷疑地瞪著她。「你是金舒瞳嗎?不會是別人易容來騙我的整人游戲吧?喂,快點把那個尖酸刻薄的金舒瞳還來,否則我報警抓你喔!」

  「神經病!」她白他一眼。「這是你本來就該做的,我有什麼好高興?如果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那就表示你的智商連小學生都比不上。」不知為何,聽他口口聲聲地說不喜歡柯瑩瑩,她的心情竟然好轉許多。

  「嗯,這樣好多了,這才是我認識的金舒瞳嘛。」他總算放下心來,拍拍自己的胸口。「以後別說那種惡心巴拉的話,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她翻翻白眼,這個男人完全聽不得好話,以後對付他還是使出毒舌功省事些。

  但是對於自己剛才的失態,她仍然沒有結論。她到底為什麼突然發脾氣呢?

   微亮的晨曦透過窗簾的縫隙灑落,躺在超大雙人床上的安亞隸睡得正熟,古銅色的結實胸膛緩緩起伏,形成一幅誘人的景象,而這正是舒瞳推開他房門時所看到的童裡面。

  「這家伙絕對有暴露傾向!」每天都看到這種養眼鏡頭,她不禁擔心,有一天自己會因為太「營養」而長針眼。

  也許她該要求導演增加幾幕「裸胸」戲,不僅可以增加可看性,也可以擴展「商機」,說不定能吸引男性沭浴乳的廣告商上門。

  既然愛露,就讓他露個夠,還可以順便替公司賺進大把鈔票,一舉數得。

  只不過,想到一堆女人對著他的胸部流口水,她的心情就直直往下掉……

  搖頭甩掉莫名其妙的思緒,一轉頭,她看到床下又躺著一具鬧鐘「屍體」,她搖搖頭,連撿都懶得撿了。

  「喂,都八點了,你還不起來?!」她用力拍打他的肩頭,動作一點也稱不上溫柔。

  「唔……」他皺皺英挺的眉毛,拍開她的手,翻個身繼續睡。

  「喂……起床了啦!」每天都要來這麼一遭,他不煩,她都嫌累。

  若不是鬧鐘對他起不了任何作用,一星期下來就摔壞四、五個鬧鐘,她也不需要每天親自再跑一遭確認。現在,「叫安亞隸起床」變成她每天早上的第一個工作,想偷懶賴個床都不行。

  看他依然睡得又香又沉,完全不受影響,她只好使出致勝的絕招,右手抓住被單的一角,用力一掀——

  「啊!」結果,被單並沒有如以往被掀開,她反倒被一股強大的力道扯上床,胸部剛好曖昧地壓在他腿上,中間只隔著一條薄薄的被單。

  她心跳失速地抬起臉,正好對上他慵懶性感的眼眸,兩個人的臉相隔只有不到十公分,看得她心一震,仿佛被下了定身咒,動彈不得!

  她不是沒看過帥哥,帶過的偶像巨星也不在少數,但她從來沒有為任何一個人失神過。可就在這一刻,這一瞬間,她的心有一點點……動了。

  「終於被我騙到一次了吧?哈哈~~」他粗線條地沒察覺這曖昧的氣氛,笑得很樂。

  「你既然醒了,干麼還躺在床上裝死?」她故意凶巴巴地道,假裝沒發現自己的臉紅心跳。

  雖然有被單隔在兩人中間,但她依然可以接收到他身上傳來的熱度,讓她身上的溫度也跟著升高,臉頰開始有灼熱感,呼吸慢慢急促起來。

  「廢話,不裝死怎麼騙得到你?」他對於自己的「演技」頗為自豪。

  「別鬧了,快放開我!」她的表情開始有些鬆動,看得出慌亂的痕跡。

  「不要,我覺得這樣挺好的。」他一個翻身,兩人的姿勢變成他壓在她上頭。他一臉新奇地觀察她臉部的表情。「干麼這麼緊張?怕我會吃了你?」

  「我……我哪有緊張?」她的心跳已像鼓聲狂擂,卻仍裝出一臉平靜的模樣,矢口否認。

  被他牢牢壓在身上,不緊張才有鬼,但她才不會老實承認,以免日後被他「善加利用」。

  「還說不緊張?」他的手摸上她頸部的動脈,露出滿意的笑容,直接戳破她的偽裝。「脈搏這麼快,還說你不緊張,說謊。」

  「你猜對了,我現在很緊張,你滿意了嗎?請你趕快移開你龐大的身軀!」現在就算要她承認自己殺人放火,她都會答應!

  「我不要!除非……」難得有這麼好的機會,他怎能輕易放過,當然要好好為自己爭取權益。「你不可以再罰我錢。」

  第一天就被她罰滿五萬塊錢,接下來幾天也東扣西扣地被罰了不少,再這樣下去,他辛苦賺的錢不全入了她的口袋?

  「可以啊,你只要遵守規則,我干麼罰你錢?」

  「喔?那你的生活須知裡頭,沒有規定不可以『非禮』經紀人吧?」他壞壞地笑著。

  「你……你想干什麼?」她嚇得想逃,但是身體被被單纏住,動彈不得。

  明知他不可能「非禮」她,卻不知他想如何「報復」,讓她的心七上八下。

  「我想干什麼?嗯……好問題,讓我想想。」他故作沉思狀,擺明以她的焦慮為樂,這是他跟她交鋒以來第一次占上風呢,好爽!

  「先讓我起來,你再慢慢想。」她不敢用力掙扎,只敢用嘴巴跟他「溝通」,以免跟他的身體有更多接觸。

  「我才沒那麼笨,如果讓你起來,我們還談什麼。」他非但不起來,還過分地將全身的重量往她身上壓,兩人的臉幾乎貼在一起了。

  「不管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就是了,快讓我起來。」他的氣息輕輕地拂在臉上,又癢又麻,想扳開他的俊臉,卻又不敢輕舉妄動,她幾乎連大氣都不敢喘,快要窒息了。

  他像是沒聽見她的話,一直盯著她的臉不放,未了,才突然蹦出一句評語——

  「原來你長得沒有我想像中難看嘛!」

  事實上,她長得挺美,也還滿對他的味呢!只是他當然不會老實承認。

  這幾天,她的固定裝扮都是一身T恤、牛仔褲,頭髮也是隨便扎起,若不是今天這麼近距離細看,依他過於「粗犷」的個性,恐怕好幾年也不會發現這個事實。

  她一雙大眼黝黑晶亮,閃閃動人,又鬈又濃的睫毛比女明星的假睫毛還濃密,鼻梁挺俏,櫻桃似的紅唇粉粉嫩嫩,讓他幾乎有股沖動,想嘗嘗她是否跟看起來一樣甜美……

  「哪有?我……我長得很丑,一點也不好看!」她驚慌地瞪著他。「你到底要干麼?」

  「呃……你說的沒錯!」他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只能睜眼說瞎話。「像你這種普通姿色,我又不可能看上你,你不用那麼怕我好不好?」

  「嫌我姿色普通,你干麼不去找你的美女?」可惡,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忍受被人嫌棄「丑」,這種話只能她自己說。

  「是你自己說你長得丑,我只是附和ㄟ,你又在氣什麼?」

  「我哪有生氣。」她倔強地反駁。

  「明明就是在生氣,還嘴硬……算了,」他突然轉回正題。「你以後不准再扣我錢,我就放開你。」

  「可以,但你也要跟我合作,不能惹是生非。」

  「好吧。」他沒再跟她唱反調,乾脆地起身下床。

  對於他的「好說話」,她有些受寵若驚,趕緊跳下床,遠離那張曖昧的大床。

  「你離我那麼遠干麼?」她的反應真讓人生氣,他有這麼惹人厭嗎?

  「你以後沒事早點睡,不要醒不來又拿鬧鐘出氣,你已經摔壞五個鬧鐘了,等一下我再去幫你買一個新的鬧鐘,這些都要從你的帳戶扣錢。」經過剛才那麼一鬧,她已經不想再冒險來叫他起床了,免得又喊到他的床上去。

  「你很小氣欸!連這點小錢也要計較?」

  「既然是小錢,你就乖乖付吧。」

  「以後你來叫我起床就夠了,別再用鬧鐘了,根本沒用嘛。」

  「不要,你以後要自己想辦法起床。」她直截了當地拒絕,她又不是白癡,怎麼可能再「自投羅網」?

  她暗暗提醒自己,絕對不可以跟這只「大野狼」共處一室,剛才是僥幸逃過一劫,誰知道下次有沒有這等幸運?

  「喂,你沒忘記你是我的經紀人吧?」他的眼睛不滿地微微眯起,她拒絕得還真徹底咧。

  「很高興你還記得我是經紀人,不是助理小妹。」剛剛是人在「身體」下,不得不低頭,現下已經擺脫危機,她又敢跟他大小聲了。

  「是啊,但既然公司沒有派助理給我,你這個經紀人當然就得代勞嘍。」他皮皮地笑著。

  說實話,他越來越習慣她每天早上的「叫床服務」,雖然稱不上溫柔,卻非常讓人期待,真是怪了,難道他有被虐狂?

  況且,剛剛軟玉溫香抱滿懷的感覺真好,真想再來一次啊,他不禁開始期待明天早晨的到來了……

  「你想得美!」她冷不防地打斷他的白日夢。「以後你要是不自動起床,我就用冰水潑,看你是要鬧鐘、還是冰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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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9 18:09:04
第四章

  「你……你這個不肖子!你為什麼搶走你哥哥的未婚妻?你這樣還算是個人嗎?真是氣死我了!」一名中年人拿著木棒,狠狠地直往一名年輕男子身上猛打,但那男子卻避也不避,任由棒子重重地打在身上。

  「別打了!你會打死他的!」一名中年婦女淚流滿面地搶下木棒,心疼地將兒子護在身後,對著中年男子怒吼。「他也是你的兒子啊!」

  「都是你寵出來的好兒子……」中年男子老淚縱橫。

  「爸、媽……」年輕男子緩緩跪下。「我錯了,請原諒我……」

  「原諒你?現在阿雪也走了,你大哥怎麼辦?」中年男子氣到幾乎昏厥。

  「大哥……」年輕男子轉向一直呆立一旁年紀稍長的男子,啞聲請求。「我對不起你,我不敢祈求你的原諒,爸、媽就麻煩你照顧,我走了……」

  他轉身離開,沮喪的背影慢慢拉長,透過鏡頭,每個人都可以感受到他無聲傳達出的痛苦……

  「卡!」王導滿意地大喊。「先拍到這裡,吃飯了。」

  導演的聲音喚回金舒瞳專注的視線,她這才發現,自己又一直盯著場中的安亞隸看,一秒都捨不得移開目光。

  飾演他父母的是兩名硬底子的中生代演員,都曾得過金鐘獎的肯定,但是他跟他們的對手戲,絲毫沒被他們的聲勢壓過,傑出的表現一點也不遜色。

  他實在是太棒了!光是看他的演出,就讓人興奮得渾身發抖。

  「亞隸,你很不錯喔。」飾演他父親的演員,讚賞地拍拍他的肩膀。

  「是啊,總算有點長進了。」自視甚高的女演員,和他合作三個多月來,總算說了一句類似讚美的話來。

  「彼此、彼此。」安亞隸「禮尚往來」地虧回去。

  「你們干麼都稱讚他啊?他再怎麼好,也不可能有我好,我可是第一男主角欸!」空有一張奶油小生相貌的王豐,跩得二五八萬地說道。

  王豐表面上是制作人的「干兒子」,實際上卻是她養的「小白臉」,要不然憑他的資歷和條件,怎麼坐得上男主角的位子。

  「吃飯了!」安亞隸立刻轉過頭,准備離開。

  「對厚,便當呢?」

  「來來來,在這兒……」

  王豐一來,大家立刻紛紛作鳥獸散,寧可吃飯,也不要跟他浪費唇舌。

  「喂,我還沒說夠啊……」

  不到五秒鐘,所有人走了個精光,分別找位子吃飯休息,好過聽他自吹自擂。

  「小李,」安亞隸去找工作人員領取便當。「我請你特別准備的便當,你買了嗎?」

  「安哥,你吩咐的事,我哪敢不辦?哪,你看。」小李獻寶似地拿出一個特制便當。「這是我特地跟一家有名的素食餐廳訂的,他們原本不接便當生意,是我苦苦哀求才破例賣我的喔。」

  「干得好,謝啦。」安亞隸接過便當,從口袋掏出一千塊給他。「這個,謝謝你幫我胞腿。」

  「不用了啦!」小李忙不迭地推回他的手。「小事而已。」

  「算我欠你一份人情,以後有需要我的地方,告訴我一聲。」安亞隸拍拍他的肩,又道了—次謝,才轉身來到舒瞳的身旁坐下,將那個特制便當交給她。「哪,你的便當。」

  「謝謝。」她道謝接過,打開便當蓋,當她看到裡頭的菜色時,納悶地愣了一下。「欸?我不是訂雞腿便當嗎?怎麼變成素——」她隨即會意過來,看向一旁故作若無其事的安亞隸。「是你幫我訂的?」

  「才不是咧,我才不會那麼雞婆!」他尷尬地矢口否認,不想讓她知道這便當是自己欠下一個人情換來的。「那是因為我訂錯便當,不小心訂到素的,我討厭素食才丟給你吃!你不要亂想!」

  「謝謝。」她知道他臉皮薄,不敢承認自己做的好事,才會說出這種可笑的謊言,心裡頭不禁像是有股暖流流過,熱呼呼的。

  她帶過的藝人幾乎都有發現她的偏食,但不是漠不關心,就是不以為然,只有他,會體貼地幫她訂便當,而且還細心地剔除她不吃的東西。

  「謝什麼?就跟你說那是我不吃的,你聽不懂啊。」他的俊臉微紅,依舊堅決否認。「不好吃可別怪我。」

  「……很好吃!」她細細品嘗他特地請人為她准備的便當,驚訝地發現菜色精致,滋味更是美味,很合她的胃口。

  「你喜歡就好。」看到她發自真心的笑靥,他的心裡不由自主地冒出無數個開心的泡泡,莫名其妙地想跟著她笑,但為了面子,他仍裝出一臉酷樣。

  這幾天看她吃得那麼少,他一直掛在心上,這才會特別要求小李幫忙,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他覺得很開心,暗自決定以後每天都要小李替她准備這家的便當,就算要他欠一輩子人情,他也甘心。

  「我很喜歡,謝謝。」

  「就跟你說別再謝了,你聽不懂喔?」他不習慣跟人好聲好氣,只好粗魯地回答。

  「嗯……」相處幾天,她也多少了解了他的性情。她不再多說,靜靜地吃著便當,但心裡頭卻浮上一股甜甜的滋味。

  原本他在她心中的形象只是個長相不錯的街頭混混,以及未來的搖錢樹,可是現在好像有了一點變化,多了一些些她也不熟悉的感情在裡頭……

  看她滿意地吃著便當,安亞隸覺得很快活。只不過看到她的唇,他的胸口竟開始燥熱,更不禁想起前幾天壓住她的那一幕,這令他忍不住口干舌燥、臉頰泛紅起來……

  「咦?你會熱嗎?怎麼滿頭大汗?」她一抬頭,剛好看到他的異樣,趕緊放下筷子,拿出面紙幫他擦汗。「奇怪,攝影棚滿冷的,你怎麼還流這麼多汗?」

  「我沒事……」他奪過面紙,自己胡亂擦一通,哪能說出自己是因為「胡思亂想」,才會燥熱不已。

  「可是——」

  「亞隸,吃飽了嗎?我想先拍你的部分。」匆匆扒了兩口飯就准備開始工作的王導,特地走過來叫安亞隸。

  這部連續劇上檔在即,劇組已經連續好幾天拍到三更半夜,一天拍攝將近二十小時,別說是工作人員受不了,就連演員也是個個叫苦連天。

  王導早已看出安亞隸絕對會因為這部戲而紅透半邊天,演戲時的他非常有魅力,讓人目不轉睛,他的出色表現早已壓過男主角王豐,這是所有人都看得出卻不敢說的事實。

  「沒問題。」僥幸逃過金舒瞳「審問」的安亞隸,三兩口就吃光手裡的便當,將空盒子收進垃圾袋。

  「你的習慣不錯,不像有些人,紅都還沒紅到,就愛耍派頭。」王導在這行久了,眼力自是不同,拍拍他的肩讚道:「你的將來不可限量。」

  「哪裡……」安亞隸目光一瞥,看見舒瞳跟著要收起才吃了三分之一的便當,立刻粗聲粗氣地制止。「你在這裡慢慢吃,不用跟過來!」

  「……好吧。」她聞言又坐下,露出淡淡的淺笑。「我吃完後再去。」

  雖然一開始是因為他太會惹是生非,必須嚴加看管,她才會不得不時時守著他,但她很清楚,現在自己已經不是因為工作才會跟著他,而是因為想看他的演出。只要有他在,她的眼睛就會不由自主地追著他,無法移開,就像是上了他的癮。

  「不就跟你說不用一直跟著我嗎?有空跟我,不如乘機睡個午覺,看能不能治好你的熊貓眼!」他又羞又惱,氣她不懂他的用心,氣呼呼地快步轉身去排戲。

  「他在害羞啦。」王導看著他飛也似逃跑的背影,好笑地說:「沒想到他以前這麼凶神惡煞,現在竟然臉皮這麼薄,真是可愛。」

  「他的確臉皮很薄。」她微微一笑,心裡有些甜。

  「這孩子很不錯,我看你們對彼此都有意思,要好好把握喔。」

  王導說完這段話之後,就回去導戲,留下舒瞳一臉錯愕地坐在原位——

  他們兩人對彼此都有意思?!

  雖然自己對他的印象已經大有改觀,但是距離對他「有意思」,應該還有一大段距離吧?

  可是為什麼當她看到他跟柯瑩瑩擁吻,她會覺得酸澀難耐?

  她喜歡他嗎?

  不曾想過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浮現,逼得她不得不誠實面對自己的感情……

    「卡!卡!卡!」

  這幕安亞隸與女配角的久別重逢鏡頭已經NG十八次,王導瀕臨抓狂邊緣。「亞隸,你的表情太僵硬,眼神再柔和一點,要帶感情嘛……」

  這部戲已經接近尾聲,這幕是拍攝安亞隸代哥哥受罪入刑,一關就是十年,當他走出監獄,第一個看到的正是—直苦苦等候他的情人,應該是一幕讓人感動落淚的重頭戲,可是……

  這幕戲已經拍了超過兩小時,安亞隸就是進入不了狀況,念台詞跟背書一樣,抱情人就像在抱樹干,渾身僵硬,像根電線桿。

  天啊!現在是在拍感情戲,不是角頭談判哪,他竟然一臉想殺人的表情!

  「要我說那麼惡心的話,打死我比較快。」他可是雄赳赳、氣昂昂的男子漢,怎麼可能演得出這種愛來愛去的惡心情節?

  最重要的是,他對這個演對手戲的柯瑩瑩一點感覺都沒有,眼神中壓根兒擠不出「感情」這號陌生的玩意兒。

  「啊~~」王導幾乎快扯掉頭頂上僅剩的一小把頭髮,哇哇大叫。突然,一個身影進入了他的眼簾,他的眼睛立刻為之一亮,宛如看到救星,笑咪咪地揮手招呼——

  「舒瞳,你過來一下。」

  「是!」她趕緊跑到場上。「有什麼我幫得上忙的嗎?」

  自家藝人NG這麼多次,耽誤大伙兒的時間,她這個經紀人也覺得臉上無光,過意不去。

  「你陪亞隸練,帶他入戲。」

  「我?」她一臉納悶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又不會演戲,怎麼帶他入戲?」王導不會氣瘋了吧?竟然叫她這個門外漢帶安亞隸入戲,有沒有搞錯?

  王導拿一本劇本給舒瞳。「你跟他到一旁排練這場戲,我先拍其他人,時間已經不夠用了,沒辦法跟他繼續耗。」

  「欸?!」她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趕到角落,面對沮喪到有點惱火的安亞隸。

  「你逼我也沒用,我就是沒辦法念這麼惡心的台詞。」

  「你沒交過女朋友嗎?」

  「有啊。」

  「那不就得了,就把你跟她們說這些話時的表情演出來就好啦!」聽他承認有交過女朋友,她的胸口又酸又澀,語氣當然也好不到哪兒去。

  以他的條件,怎麼可能沒交過女朋友,但聽他親口承認,就是覺得不舒服。

  「可是我又沒跟她們說過這種惡心話。」他苦惱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嗄?那你都跟她們說什麼?」語氣還是很酸,但又帶了幾許好奇。

  「什麼都不用說。」

  「騙人,什麼都不用說,怎麼追女朋友?」她才不信哩。

  「我騙你做什麼!」他聳聳肩。「我什麼都不用說,她們就自己說要當我女朋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聽完他的回答,她才發覺自己的問題很笨,說得也是,以他的外表,女人絕對會前僕後繼貼上來,哪需要甜言蜜語!

  「你現在有女朋友嗎?」問完之後,她才覺得自己的問題很笨,他有沒有女朋友,她是最清楚的人啊。

  「我每天早出晚歸,睡覺時間都不夠用,去哪交女朋友啊?」他沒好氣地回道:「有時間的話,我寧可拿來睡覺。」

  「演藝圈這麼多美女,難道沒有讓你看上眼的人?比如說那個柯瑩瑩,她不是哈你哈得要死嗎?」想到他曾吻過她,就算是為了拍戲,她的語氣仍然酸到不行。

  「我早就說過我對她沒興趣,你要我說幾次啊。」

  「那就好……」她鬆口氣的同時,才發覺自己的回答有些曖昧,心虛地急忙找藉口。「呃……我的意思是說你現在不適合交女朋友……」

  事到如今,她哪能再繼續對自己否認對他的感情?她一定是喜歡上他了,否則干麼動不動就吃醋?

  「我當然知道啊,你干麼滿臉紅通通,很可疑喔!」

  「別再哈啦,趕快排練,你不想回家睡覺啊。」她趕緊轉移話題,以免讓他看出端倪。

  「當然想,可是我真的沒辦法……」

  「我來念女配角的台詞,你好好琢磨你自己的部分該怎麼演。」

  她翻開劇本,念起台詞——

  「睿光,我終於等到你了。」睿光是安亞隸在劇中的名字。

  「俐雪,你這又是何苦?不是存心讓我心……疼……」他生硬地念了幾句,隨即住口不念。「拜托,這麼惡心的話,要我怎麼說啊?」活了二十幾年,從沒說過這麼惡心巴拉的話。

  「所以才說是『演戲』啊!」他的「朗誦」,就連她這個生手也聽不下去。「你就把我想成是你最心愛的人,我們分別好幾年,一見面該有什麼表情和心情,你想一想吧。」

  「如果是你的話……」他定定看著她,兩人的視線交纏,突然間,誰也移不開目光,無形的情感在兩人的眉目之間,緩緩傳遞……

  他的眼神裡寫著讓她臉紅的熱情,看得舒瞳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最後只好低頭避開他過於炙熱的眼神。

  他的眼神好像要吃了她,這是不是表示他對自己也有意思?

  拜托!怎麼可能?她隨即推翻自己的胡思亂想。演藝圈這麼多美女,他都沒心動,怎麼會看得上她?真不知道能讓他心動的,是什麼樣的絕色美女?她心裡又酸又澀地想著。

  「如果是你跟我演對手戲,我一定可以演得很好。」他的眼神柔情似水,「惡心話」輕而易舉地脫口而出。

  「喔,嗯,你……」乍聽他類似情話的語句,她的心跳又不規則亂跳,但隨即一想,這應該是他的「演技」,眼神跟著—黯。「你的反應真快,已經拿我當練習對象了。」

  「我才不……」他原本想否認,但臨時又想不到合理的說辭,只得順著她的話說:「對……對呀,我的演技進步很快吧?」

  「很好,你待會兒若是也能這樣演,一定過關。」她勉強克制自己不露出失望的表情,以免讓他看出端倪。

  「是……是啊……」他干笑幾聲,卻也不敢再看她,以免視線又黏在她身上。

  真是怪了,他怎麼覺得這個「惡婆娘」越來越順眼,順眼到讓他想吃了她?

  天啊,他該不會是太久沒碰女人,才會「饑不擇食」吧?

  倘若如此,為什麼每天面對這麼多偶像女星,他卻絲毫不心動?這又是什麼道理呢?真是想不通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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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9 18:09:24
第五章

  舒瞳忍住不斷襲來的睡意,開車前往安亞隸所住的公司宿捨,看到身旁的他滿臉疲憊,她不禁有些心疼。

  「你等一下回宿捨,趕緊上床睡個三小時,時間一到,我會再來叫你。」

  「呼哈~~」他打了一個大哈欠,注意力卻全放在舒瞳身上,眼裡有著藏不住的關心。「那你呢?你這幾天跟著我跑來跑去,睡得比我還少,你不累嗎?」

  她每天接他上下戲,還得守在他身邊,休息時間絕對比他少,他一個大男人都快累垮了,她這麼一個嬌弱的小女人,怎麼受得了?

  「你在拍戲的時候,我都在一旁打盹,沒你想像中的累。」她這是睜眼說瞎話,其實因為陪他趕戲,她已經累到剩下意志力在撐了。

  「我等一下自己會調鬧鐘,起床再搭計程車去片場,你不用來接我,我放你一天假。」她根本已經體力透支了,他哪會看不出來?

  曾幾何時,他喜歡跟她斗氣的心態已轉為心疼和呵護,只是粗線條的他,沒有完全察覺其中的變化,只道自己是好男不跟女斗。

  「這位先生,你搞錯了吧?我才是你老板欸。」她不禁好笑地提醒。

  「哈……說得也是。」他也覺得自己剛剛的話很好笑。「既然你是老板,更可以光明正大地好好休息啊。」

  「我才不放心讓你自己去呢,要是又給我惹麻煩怎麼辦?」

  其實,以往她帶過的藝人一趕戲,也不是沒碰過幾個晚上沒得睡的情形,但她頂多准備幾瓶提神飲料給他們,偶爾去探探班,怎可能從頭陪到尾,還讓自己累出一雙熊貓眼?

  偏偏,她就是放不下他,非得看著他才安心。

  雖然一直說服自己是因為怕他惹是生非,但她心裡很清楚他這陣子乖得很,就算沒有她在一旁「監視」,他也不會闖禍,「監視」只不過是給自己一個跟著他的理由罷了。

  「我看,你乾脆也一起住在宿捨好了。」話一說完,他才發覺語帶曖昧,趕緊慌亂地解釋。「喂,你別想歪了,我沒別的意思……」

  「我知道你對我的『普通姿色』沒興趣,你可以不用一再強調。」她有些賭氣地回答。

  「我沒那個意思啦……」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是怕你來回奔波太累,又沒說你怎樣?」難得好心,卻被誤解成這樣,讓他悶得很。

  「說的也是,我會考慮你的建議。」她也認為這是一個好方法,起碼可以省下從她家到這裡來回一個小時的交通時間。「不過,我一定要選一個離你最遠的房間,以策安全。」她可沒忘記他上次對她做出的不禮貌行為。

  「你放心,我才不會對你這個發育不良的黃毛丫頭有非分之想咧!」被她一損,他心中難免有氣,故意挖苦她。

  「你說什麼?」士可殺,不可辱。趁著紅燈停車,她氣呼呼地看著他。「我看你那天還挺喜歡我這個『發育不良的黃毛丫頭』,不是嗎?」

  「我哪有……」看著她紅艷欲滴的唇瓣,他的聲音慢慢變得低啞。「我只是差點……又沒有真的……」

  「你說什……唔……」為了聽清楚他的話,她湊近他,誰知卻被他一把捧住臉龐,溫熱的唇隨即覆了上來,吻她一個措手不及。

  她舉起雙手想要推開他,卻撼動不了他分毫,但從唇上傳來的熱燙觸感,卻讓她越來越無力,兩人就這麼越吻越深……

  安亞隸原本沒想要「吃」了她,只是當她貼近時,她身上淡淡的馨香順著呼吸自然地溢滿心口,他的理性登時完全失去作用,只能聽由心中的渴望行事,吻上困擾他好幾天的紅唇。

  她的唇好軟、好甜,是他嘗過最美的滋味……

  「夠了……」舒瞳首先回神,奮力推開他,趕緊往後退回到駕駛座,只是俏臉布滿紅暈,雙眼氤氲,仍有情欲殘留的痕跡。

  「你不喜歡我的吻嗎?」安亞隸急急問著。

  「這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她閃避他的問題。

  但他沒這麼好應付,又緊迫盯人地逼問道:「那是什麼問題?」

  「你為什麼吻我?」她不答反問。

  「這……」在她問他的這一刹那,他終於知道自己對她「饑不擇食」的原因——

  「我喜歡你。」他毫不猶豫地回答。

  雖然一開始對她的「高壓統治」很反感,但是這段時間朝夕相處,讓他越來越習慣她的陪伴,她的冷嘲熱諷聽久了,倒比其他人的奉承順耳多了。

  聽到他說出「喜歡」二字,她立刻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雖然她早已習慣喜怒不形於色,但嘴角仍不受控制地往上揚起。

  原來他也喜歡自己!真好……

  啊,不對,一點也不好!

  「不行,你不能喜歡我。」她的理智總算及時回頭。「剛剛的事,我們就當作……沒有發生過,不可以再犯。」

  為了他的前途,他們兩人絕對不可以鬧出绯聞。

  「已經發生的事情,怎麼能夠當作沒發生?」他不滿地反駁。

  「只要你不說,我也不說,就是沒發生。」

  「我不要,我偏要記得牢牢的!」他拗性一來,什麼都不管了。「我不但要記牢,還要每天吻你!」才說完,他就抓住她的肩,又打算要吻她,卻被她推開。

  「不要!」她狼狽地閃開。「難道你要強迫我?」

  「你明知道我沒有強迫你!」他發怒道:「你也一樣喜歡我!」

  「我沒有……」

  「不要否認!」他認真地看著她,非要逼她說出真心話不可。「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你自己!」

  「你是藝人,我是經紀人,怎麼可以有绯聞?」他的演藝事業才正要開始,她不容許任何人,包括自己,成為他的阻礙。

  「為什麼不行?」他惱火地嚷道:「這麼麻煩,那我就不要當藝人,反正我本來就不是當偶像的料!」

  「別胡扯。」她輕斥,並說出剛才作出的決定。「為了避免麻煩,我會找其他人來接我的職務。」

  「你敢!」安亞隸怒道:「你如果敢把我丟給別人,我就退出演藝圈!」

  「別開玩笑了。」她冷冷地提醒。「你忘了你跟我們有簽約嗎?」

  「大不了毀約賠錢!」他一臉認真,看不出開玩笑的影子。

  「你……」她又惱又氣,氣他故意為難。「你這不是存心讓我難做事嗎?」

  他明明擁有大好前途,竟然為了私人感情,打算放棄即將到手的名聲,讓她覺得惱怒又無奈。

  「我只是想忠於自己的感情。」他一向隨興,除非他自己願意,否則沒有人能逼迫他;同樣的,只要他想做的事,沒人擋得住。

  「忠於自己的感情?」他的話讓她愣了幾秒,隨即露出苦笑,「不是每個人都可以隨心所欲,想干麼就干麼。」

  他可以沖動行事,她卻不行,因為她是他事業上的軍師,怎麼可以跟著他胡亂瞎搞?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他受不了地低嚷。「你之前的魄力到哪裡去了?」說起來,兩人真正相識也不過才一個月前的事,但對她的感覺,已經天差地別。

  「我……」他說得沒錯,她原本是忠於自己的人,如今,碰到感情的事竟然扭扭捏捏,一點都不像她!

  她是喜歡他,但礙於兩人的身分,卻不能放縱自己的情感,他好不容易才要闖出名號,絕不能毀在她手中,就算要她漠視自己的感情,她也只能心痛地照辦。

  兩人間的氣氛持續凝結,直到宿捨門口,依然誰也沒開口,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你好好睡一覺,我晚點再過來叫你。」見他推開車門,她再次提醒道。

  「不用,我會自己起床,叫計程車去片場。」他不領情地拒絕她的好意。

  「亞隸,你別這樣……」他冷淡的反應,讓她難受得想哭。

  如果可以的話,她也希望跟他好好地談戀愛,但是她不行啊!

  「我不想跟一個不敢面對自己感情的人說話。」他嘔氣地說。

  「你的意思是要換掉我這個經紀人嗎?」她心痛地問。

  「你敢!」他惡狠狠地威脅道:「你如果敢辭,我就回去繼續混黑道。」

  「你……你到底想怎麼樣嘛?」她又氣又難過,眼淚已經在眼眶打轉。

  「我要你忠於自己的感情。」他再次要求。「我相信你對我不是無動於哀,我只要你誠實面對自己。」

  她紅著眼眶跟他對望許久,看出他眼中的堅持和執拗,她只好歎口氣,輕輕說道:「我知道了。你要跟我交往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

  碰上他,她只有妥協的分,但必須將殺傷力減到最低。

  「條件?是什麼?」他期待地等著答案。

  「除非你成為名聞國際的超級巨星。」她這麼說有兩個目的:一則可以考驗他的能力,二則可以考驗他的耐性。

  也許,他無法撐到闖出名號,也許,他成名後,就會忘了這件事。

  父親的負心薄幸,讓她多少變成一個不相信感情的人,尤其是演藝圈充塞太多誘惑,她很懷疑他有辦法抗拒。

  「沒問題。」他沒將她的刁難放在眼裡,信心十足地保證道:「我一定會成為超級巨星,你等著。」

  「我會等著。」不管多久,她都會等,怕只怕他忘了。

  「給我一個定情之吻。」他送上自己性感的雙唇。

  「別鬧了啦。」她輕笑,拍開他的俊臉,推他下車。「你只剩下幾個小時可以休息,趕快去睡覺吧。」

  舒瞳踩著油門離開,透過後視鏡,看到他還站在原地目送著她,甜甜的感覺慢慢地彌漫胸口,宛如浸了花蜜,又香又甜,但隨即,這感覺又被淡淡的愁苦掩蓋。

  希望這個約定可以暫時擋住他的攻勢,但是她很清楚,自己已經被這個無形的約定給綁住,就算他忘了這個承諾,她也會牢牢記住今天晚上的誓言。

  不管如何,今天晚上,她從他的眼底看到真心,這就夠了。

   三個小時後,舒瞳手上提著一袋早點,滿臉疲憊地搭上電梯來到六之六號房,遲疑了好幾秒鐘,才開門進入。

  幾個小時前聽完他的告白後,她的心情起伏不定,雀躍和無奈不斷地交錯,在床上翻來覆去兩個小時,卻怎麼也睡不著,

  很想早點看到他,卻又害怕看到他時心中的掙扎,兩極化的期待,不斷在心裡翻湧,她真怕自己會崩潰。

  拿著備用鑰匙迳自開了安亞隸的房門,一如她這段日子每天的工作。只不過,今天當她看見屋內又凌亂地堆滿了待洗衣物,向來愛乾淨的她卻只是聳聳肩,而且還不嫌髒地動手幫他收拾整理髒衣物,不像以往一樣逼他自己動手。

  不管她願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心意,從她願意幫一個臭男人收拾髒衣物就可以看出,她真的愛上他了,為他做任何事情都心甘情願。

  客廳整理好了之後,她打開他的房門,腳步輕移,悄悄蹲在床邊,不願吵醒他,想讓他多睡個幾分鐘。

  看到沉睡中的睡美男,她的表情更加溫柔,手指像是有自我意識地摸上他的臉,初生的胡渣有些刺,卻帶給她酥麻的感覺,就像他的吻……

  欸?!發現手背傳來溫熱的觸感,她猛地抬頭—看,卻正好看到他明亮的眼眸,正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而他正吻著她的手!

  「你……你醒啦!」她驚慌地抽回自己的手,臉頰更加艷紅。

  偷吃人家豆腐,竟被抓個正著,好丟臉哪……

  「我喜歡你摸我。」他剛睡醒的眼眸帶著水氣,閃閃動人,非常具有誘惑力。

  他的誠實更是讓她尷尬不已,只得轉換話題。「趕快去梳洗啦,快遲到了。」

  「好吧,暫時饒了你。」知道她的臉皮沒有比自己厚多少,他不再逗她,免得她惱羞成怒。

  看著他寬厚的背影,她臉上的紅暈久久不散,趕緊替他摺棉被,收拾床鋪,試圖轉移注意力,但是一想到這些都是他的貼身物品,一種難以言喻的親密感,讓她的臉更加暈紅了。

  「你在干什麼?」五分鐘後,安亞隸頂著一頭濕髮走出洗手間,正好看到她滿臉通紅地抱著自己的枕頭,忍不住站在門口納悶地問。

  「沒……」她趕緊放下枕頭,走出房間,把早餐袋拿給他。「我買了早餐,你先吃吧。」

  「客廳怎麼變得這麼整齊?」他接過早餐,望向整潔的客廳,愣了幾秒,總算發現原本的那些「垃圾」都不見了。想到那其中還包括好幾條內褲,他忍不住尷尬起來。「我這陣子比較忙,有時間會自己收啦,你不用幫我收拾。」

  想到自己喜歡的女人幫自己收拾貼身衣物,就算是他這個男子漢,也不禁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你每天睡覺時間都不夠,哪有時間收?我只是順手收一收,沒關係。」

  「還說我,你睡的也沒我多啊。」

  「我不用上鏡頭,就算有一對熊貓眼也無所謂,但是你是靠臉吃飯的,絕對不行。」

  「什麼靠臉吃飯啊,」安亞隸笑道:「被你這麼—說,我簡直像是個小白臉,男子氣概都沒了。」

  金舒瞳笑笑,轉移話題。「對了,我在想,要再幫你找一個助理——」

  「那你呢?你要離開我?」他抓住她的肩頭。「我不准!」

  「別急,你聽我說。」她拍拍他的手,要他放心。「我還是你的經紀人,助理只是照顧你的生活起居,別緊張。」

  「原來是這樣,差點嚇死我了……」他鬆了一口氣,牢牢將她抱在懷中,喃喃道:「我還以為你還是打算丟下我……」

  她原本想掙脫他的懷抱,以免兩人一個不小心就「擦槍走火」,但他驚慌的反應讓她心中感動,抗拒的念頭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要吻你。」沒讓她有拒絕的機會,他穩穩地捧住她的臉,吻上她粉嫩的唇瓣,所到之處都留下濃濃欲火,幾乎焚盡了她。

  「不行……停下來……」

  「我不要。」他蠻橫地拒絕,繼續攻擊她的紅唇。「我還沒吻夠呢……」

  他的熱情攻得她毫無招架之力,整個人無力地癱軟在他懷裡。「你……」她勉強抓住一絲絲理智,啞聲問道:「你忘了我說過的話嗎?」要是不能阻止他,只怕會功虧一篑。

  「什麼話?」他暫時放開她,眼底還殘留著欲望。

  「除非你成為這行的頂尖人物,否則別想來追我。你幾個小時前才答應我的事,現在就忘了,要我怎麼相信你?」

  「我……」他被她說得無地自容,趕緊放開她,尷尬地道歉。「對不起……」

  「趕快吃早餐,快要遲到了。」她淡淡地說,試圖抹去剛才激情的記憶。

  「嗯……」他乖乖拿起她准備好的漢堡咬下,熟悉的好滋味,讓他眼睛一亮。「咦?你到我最喜歡的那一家店買的?」

  這家早餐店位於「平安社區」內,是在地人才知道的小店,由於價格低廉又美味,大排長龍是常有的事,尤其是這份特制漢堡,更是每天限量二十份的精品,想吃都不一定買得到,是他最喜愛的口味。

  他好奇地問道:「你怎麼知道這家店的?」

  「阿輝跟我說的。」

  先前在「交接」的時候,阿輝就唠唠叨叨一堆他喜歡吃什麼、討厭什麼,但她那時候哪管他的喜好。如今心境不同,那些唠叨瞬間成了寶。

  「既然阿輝最清楚你的作息和喜好,就讓阿輝再回來當你的助理,你覺得如何?」有了第三者在,也可以減少兩人之間一觸即發的火苗。

  「都可以。」他聳聳肩。只要她不離開他,多個人、少個人,他都不在乎。

  「接下來,我會替你安排幾門學習課程,欸……別皺眉頭,成為巨星的路並不好走,你也不希望被譏笑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吧?」

  「我知道啦。」雖然滿心不願,他還是忍住。「但你也要履行自己的承諾,當我踏上國際舞台,你就不能再找藉口拒絕我。」

  「當然。」她的回答有些苦澀,誰知道到那個時候,他還會不會要她的承諾?也許到時候他恨不得自己離她越遠越好呢。

  人心是最難掌控的,尤其是男女感情,更是禁不起考驗,她父母就是最好的例子。

  當年她父母的戀情轟轟烈烈,有錢人家的少爺和美艷紅星的結合鬧得全台灣的人都知道,當初愛得死去活來,但結果呢,還不是沒幾年就變了樣。

  所以說,情人間的諾言是最沒有保障的承諾,保鮮期一過,就什麼都不算數。

  他對她的「諾言保鮮期」能有多長呢?她搖搖頭,一點把握都沒有。她只知道,自己不會忘了他今天的話,不管經過幾年,她都不會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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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三年後。

  桃園中正機場的入境大廳擠滿采訪記者,好幾百名女性影迷守候在一旁,每個人的手上不是拿著海報,就是標語,上頭都寫著斗大的「安亞隸」三個大字。

  「來了……來了……出來了……」隨著鎂光燈閃動,人群開始騷動,展開追逐戰,此起彼落的尖叫聲幾乎掀了機場屋頂——

  「啊!我看到了……」

  「安公子好帥喔!」

  「亞隸……」

  「我愛你!」

  在十幾名保镖的護衛之下,戴著墨鏡的安亞隸走了出來,親切地跟前來接機的群眾揮手致意,今天他穿著米白色V領線衫和牛仔褲,微微露出古銅色胸膛,自然性感,魅力十足。

  「你們好,大家辛苦了!」近幾年來,他的親和力在圈內是出了名的,對影迷更是親切有禮,很少見他擺臭臉。

  這兩年,他跨足電影和歌唱事業,主演的電影部部賣座,演唱會更是巡回世界五大洲,許多歌迷不惜花上一年的零用錢買一張演唱會的票,為的就是跟他近距離接觸,曾經還有歌迷因為跟他握到手而興奮到昏倒。

  「啊~~好帥!」他的招牌陽光笑容有百萬伏特的電力,電得眾女子咭咭叫。

  這時,有個年輕女生為了搶到前排,縮短跟偶像的距離,拼命擠擠擠,一個用力過猛,不小心擠過頭,跌倒在地上,眼見就要被當成踏腳墊——

  「小心!」安亞隸一個快步,溫柔地扶起那名受驚的年輕女孩,免費送上一個笑容。「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喔。」

  「……」那名女孩當場兩眼變成心狀,神魂飄離,化為雕像。

  哇!她的手被安亞隸碰到了!到現在手還麻麻的,天啊,她一輩子都不洗手了!

  「啊……」其他影迷看到那名女孩的好運道,恨不得全部趴在地上讓人踩,只要能被他碰到,要她們當踏腳墊都甘心。

  「安公子,你這次跟韓國的第一美女金善善拍片,傳出假戲真作的消息,是不是真的?」一路緊追不捨的媒體乘機追問目前最當紅的八卦。

  「安公子」是業界對安亞隸的昵稱,表示他在演藝圈的身分、地位,還有另一層涵義是指他像安非他命,一上癮就戒不掉。

  「惠如,你說呢?」安亞隸喊出那名提問記者的名字,曖昧地反問,留下更多想像空間。

  安亞隸的另一項特長就是記憶力強,只要訪問過他的人,他隨時可以喊出名字,因此贏得媒體一致的好感。

  「這麼說……」另一位記者趕緊接著問。「你跟連欣欣的戀情已經結束嘍?」這可是娛樂圈的頭條啊!

  前一陣子,拍三級片起家、以美艷性感聞名的連欣欣自己爆料說她正跟安亞隸在交往,還公布兩人在夜店的親密合照。記者求證於當時在大陸拍片的安亞隸,他既沒承認也沒否認,等於間接證實這段傳聞。

  「聰明的你,應該知道是怎麼回事吧?」他又給了一個沒有答案的回答。

  靠绯聞創造見報率,是經紀公司常用的宣傳手法,就算他百般否認,只會被當成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所以他乾脆不解釋,反正電影上檔後,绯聞就會不了了之。

  至於連欣欣,他跟她只在後台見過兩次面,連認識都談不上,某天有個工作人員生日,幾個人一起去夜店慶祝,連欣欣剛好也在那家店,被她設計拍下一張相片,就被媒體傳得沸沸揚揚。

  顯然她是想藉著他炒知名度,但只要不傳得太過分,他並不在意給個順水人情,這就是演藝圈的生存之道。

  「抱歉,我趕時間,下次再聊嘍。」再度露出燦爛的笑容,跟眾人揮手後,他轉身快步走向等候已久的車子。

  「安公子……」還沒采訪到足夠篇幅的媒體,哪肯輕易讓他離開,猛追在他後頭,甚至有人直接跑到他面前擋人。

  「各位,」這時,一名前來接機的黑衣女子一一將纏著他的記者隔開,冷冷地點頭致意。「謝謝大家百忙中抽空過來。」

  「呃……不客氣……」向來嗜血的媒體看到娛樂圈首屈—指的經紀公司老板金舒瞳,紛紛靠邊站,不敢太過囂張。

  不是她長相嚇人,或是脾氣惡劣,事實上她非常有禮貌,也很能給媒體方便,但前提是絕對不要越過她設定的底線,否則一旦被她打上不合作的記號,這個宣傳季就別想拿到任何關於安亞隸的第一手消息。

  之前曾有家平面媒體不信邪,結果整整一個月寫不了關於安亞隸的報導,那個月,那家媒體的雜誌銷售量硬是少了整整一半,從此之後,每個媒體在這個女人面前都自動矮了一截,誰教安亞隸是所有人心中的「搖錢樹」呢?

  「明天在華夏飯店舉行記者會,歡迎各位來采訪。」她極有禮貌地又點個頭,才轉身坐進豪華轎車,立刻要助理阿輝將車開走,將纏人的媒體狠狠甩在車後。

  「你越來越有老板的架勢了。」看到舒瞳俐落干練的表現,安亞隸的心中有些悵然。

  自從他成名後,她反而不再亦步亦趨跟著他,只讓阿輝跟在他左右幫忙,她則是在某些場合才現身,他雖然對這件事很有意見,也只能無奈地接受,誰教她現在不再只是他的經紀人,更是他的頂頭老板。

  金美美去年找到第二春之後,便快快樂樂地跟著老公游山玩水,經營公司這種需要傷腦筋的事,當然就丟給女兒去煩惱。

  金舒瞳的經營能力果然比她那個放牛吃草的母親強太多,短短一年多的時間,旗下藝人增加一倍,成為亞洲最大的經紀公司,除此之外,她還跨足戲劇制作,推出好幾部叫好又叫座的偶像劇,成功將「金紅」推上事業巅峰。

  「時勢所逼,不得不上緊發條。」她一臉疲憊,但難掩欣慰地說:「還好你很爭氣,越來越有巨星架勢了。」

  安亞隸兩年前被好萊塢一名導演看上,在一部大制作的電影裡面擔任男配角,雖然只有少少的幾幕鏡頭,傑出的表現立刻為他帶來更多邀約,一年之間,躍升成為片酬上千萬美金的一線男主角,目前是最具知名度的亞洲男明星。

  他紅遍亞洲,成為台灣之光,但隨之而來的绯聞和八卦砍都砍不完,雖然知道那些绯聞都只是想藉由他來炒作知名度,不過看到他的名字跟一長串美艷女星綁在一起,還是教她很不舒服。

  他滿懷期望地問:「這麼說,你也認為我算是巨星嘍?」

  「當然,現在沒人敢說你不是巨星。」

  「那你要怎麼表示?」三年前他對她告白,誰知她竟然拒絕了他,還表示除非他成為巨星,否則她不可能接受他的表白。

  如今,他闖出名號至今已經過了一年,她非但沒有表示,還一副完全沒這回事的模樣,反倒顯得一直記得承諾的自己像個白癡,他索性也絕口不提。

  難道今天,就是他豐收的日子?

  「我不是提高你的分紅比例了嗎?」她沒聽懂他的暗示,納悶地反問。

  「除了這個以外呢?」

  「你還想要什麼?」只要是他想要的,她沒有一樣沒辦到。

  這一年多來,她雖然忙得沒辦法時時跟在一旁照顧他,但仍每天跟助理阿輝聯絡,隨時留意他的一舉一動。他喜愛的食物,她更是一箱箱以國際快遞補給。就連他父親,她也是每個星期固定撥三天去看顧,替他盡孝道。

  她雖然沒辦法陪在他身邊,但心卻是一直守著他。只不過擔心自己的關心會造成他的壓力,她特別叮囑阿輝不可洩漏,就當作是他們之間的秘密。

  「我想要……」既然暗示聽不懂,他索性抱住她,性感的唇貼在她的唇邊,明白告訴她。「吻你。」

  「你……」她想推開他,卻撼動不了分毫,不免有些氣惱。「你不要動不動就毛手毛腳,被媒體拍到怎麼辦?」

  他雖然還是喜歡膩著她,但從此沒再提過三年前那個褪色的「承諾」。她當然也不會提醒他,畢竟「保鮮期」已過,沒什麼好說的,但他的輕浮行為卻讓她有不受尊重的感覺。

  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女人了?

  「毛手毛腳?」她竟然將他的「親憐密愛」當成「毛手毛腳」,讓他不禁有些惱火。「我的『毛手毛腳』是很挑人的,到目前為止,只有你有這個榮幸。」

  這個笨女人!他都說得這麼白了,她還不明白他的心意嗎?

  當年她說除非他成為國際巨星,否則別想追她。他知道這並非全是刁難,還有更多的期許,所以他順從她的期望,拼命爬到今天的地位。

  為了工作,不管是冬天下冰水,或是夏天穿棉襖,甚至是跑到人生地不熟的美國說著聽不懂的英文,這些辛苦的過程,他全都咬牙忍了過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得到她的肯定。

  以他目前的地位,就算不是業界頂尖,起碼也是數—數二,但她仍然沒有表示,當年的事提都不提,壓根兒沒將他的成就和努力放在眼裡。就連故意配合女明星炒作的绯聞,她也視若無睹,更是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難道她對自己毫無情意,這一切只是逼他成長的手段?

  真是教人氣惱呀!

  聽他輕浮的語氣,她更加惱火。「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你的抬愛嘍?」他根本是把她當成外頭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嘛!

  「你要這麼說也行。」他的確對她非常抬愛,若不是他看上眼的女人,他還不屑「毛手毛腳」呢!

  「謝謝你的抬愛,我不稀罕。」火大地將他一把推開,她把臉轉向窗外,不想再看他那一張讓她又愛又氣的俊臉。

  這幾年來,她用心經營公司,除了證明自己的能耐之外,還有一份更重要的私心,全是為了他。

  只有成為最大的經紀公司,才能替他清除無數隱形的障礙,順利將他拱上世界頂端。

  為了成為他最強大的靠山,她沒日沒夜地工作,拼死拼活讓他跻身世界舞台,他給她的回報竟然是將她當成外頭那些女人看待!

  她這些年的努力算什麼?

  「喂,你是怎麼啦?」他好不容易狼狽地坐正,火氣也跟著上來了。「我才剛下飛機,又是哪裡惹到你了?」

  「你干麼跟連欣欣攪和在一起?」連欣欣專拍三級片,是業界有名的艷星。「你難道不知道跟她的名字牽扯上,你的形象會受損?」她不是氣他鬧绯聞,而是氣他的「不挑食」。

  「受損就受損吧,我不在乎。」他意氣用事地回道,不想為那件無聊的事作任何解釋。

  依他以往的火爆個性,對於不實的報導絕對會破口大罵,然後八卦又會被炒得更嚴重。但隨著應付這類绯聞的經驗增長,他學會不理會才是最好的回應方式。

  「什麼叫做你不在乎?」全世界只有他敢跟她唱反調。「你以為你已經站在頂端,可以為所欲為了嗎?你知不知道這個業界的競爭很激烈,稍有閃失,你就毀了。」

  她一直以為讓他成為巨星,是兩人的共同期待,也是相同的努力目標,但這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成就,他竟然說不在乎!

  難道所有的努力都是她在一頭熱嗎?

  「拜托你別再說教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才從冰天雪地的韓國回來,你就讓我耳根清靜一下吧!」他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臉跟著煩躁地看向窗外。

  看來,她只把他當成旗下的一名藝人,就算他再努力,她也不會將他當成交往對象,他還管什麼形象。

  說來說去,還不是擔心他一旦形象受損,會對公司造成影響,她關心的根本不是他這個人,而是他所代表的利益。

  「你嫌我囉嗦?」她的眼神有些受傷,但是已經把臉轉開的他並沒有看到。

  除了兩人初相識的磨合期外,他不曾再這樣對她說過話,他的態度讓她很受傷。

  以他目前的經濟條件,他父親的療養費早就解決,他們之間的牽絆只剩下一紙合約,就算他想片面毀約,違約金對他來說也根本不算什麼。

  她手上根本沒有綁住他的籌碼。

  他一股腦兒地宣洩心中的不滿。「打從我一上車,你有沒有問過我好不好?累不累?只會質問那些無聊的八卦問題,你這樣還不叫囉嗦嗎?」

  以前的她雖然說話冷冰冰,但起碼還有點人性,否則他也不會喜歡上她;不像現在,她連基本的關心都沒了,只在意公司的權益,讓人心寒。

  「我有……」她每天都會打電話問阿輝他的狀況,怎麼會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只是她要阿輝不要多嘴,以免他發現自己對他的過度關心,沒想到會引起這樣的誤會。

  她突然發覺,他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天真的說要為她成為巨星的安亞隸。那個時候的他,雖然說話粗魯,有暴力傾向,但是個性單純,容易掌握,不像眼前的他,話都放在心裡頭,她越來越不了解他在想什麼。

  「我累了。」他聽都不想聽,索性閉上眼睛,結束惱人的話題。

  可惡,他忍著寒冬拼命趕戲,為的就是可以早點回來看她,可是她呢?對她的情不自禁,她解讀成「毛手毛腳」,對於連欣欣誇張的炒作绯聞,也不分青紅皂白地一再逼問。

  難道他在她心底的評價就這麼差勁嗎?

  這三年多來,他全力打拼演藝事業,不曾跟女人胡來,一心一意只想趕快闖出名號,早日跟她雙宿雙飛,所有的绯聞都是人為炒作,沒有一件是真的。

  但他的努力換來的是什麼?

  他不禁要懷疑,如果他不夠爭氣,她是不是就會一腳把他踢開,不再搭理他?難道他的價值只是一個可以賺大錢的藝人嗎?

  這突然的省悟,讓他替自己的「專情」不值,對她的不滿,又多了一層。

  兩人各懷心事,但誰也沒將心裡的話說出來,就這樣任由誤會繼續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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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9 18:10:52
第七章

  「阿輝,我現在不想回家,載我去『狂夜』。」安亞隸突然打破車內沉悶的氣氛,吩咐正在開車的阿輝。

  「狂夜」是一家知名的PUB,每晚都有知名歌手駐唱,深受名人和明星喜愛。

  「不行。」金舒瞳馬上提出異議。「你才剛回來,今晚先回家休息,要去明天再去。」況且保镖一出機場就離開了,沒有保镖跟著,她不放心。

  「喲,你又變成管家婆啦!」他語帶嘲諷地說。「你現在是以老板的身分在命令我嗎?」

  「我只是關心你的身體。」她忍住氣,不跟他計較。

  「放心,我的身體很好,還可以替公司賺進大把鈔票,這樣你可以安心了吧?」哼,說得挺好聽的。

  「你說話一定要夾槍帶棍的嗎?」她被他刺得心很痛,但她不習慣跟人示弱,只能強裝堅強。「就算我是以老板的身分關心你,也不行嗎?」

  「謝謝你的關心。」語氣聽起來毫不領情。

  他這一沖,車內氣氛再度回到先前的沉悶。

  「呃……我現在要開去哪裡?」阿輝為難地問。一個是大哥,另一個是大姊,他兩邊都惹不起啊!

  「『狂夜』。」

  「回家。」

  兩人同時開口,卻完全沒有交集。

  「停車,我自己搭計程車去。」他原本也不是非去「狂夜」不可,但是舒瞳強硬的態度讓他脾氣也上來了。

  可惡,在她眼中,他就像個長不大的小孩,大小事她都要插手。

  「呃……」夾在中間的阿輝左右為難,不知該聽誰的。

  「算了,一起去『狂夜』。」金舒瞳只能妥協。

  她又不能綁住他的手跟腳,就算硬逼他回去,他還是可以半夜跑出來,還不如跟在他身邊,起碼能確保他的安全。

  「你不要跟來啦!」他就是想躲她,才會到「狂夜」,她若是跟來,他還去「狂夜」干麼?

  「你如果不讓我跟去,你就回家睡覺。」

  「我今晚不想一個人睡,你要陪我嗎?」

  「我……」

  「算了,你是大老板,我哪敢要你陪,我去夜店找女人,相信有一堆女人搶著陪我。你說是不是?」他故意說話氣她。

  她忍著心痛,面無表情地回道:「只要不惹出事端,我不會干涉你。」

  明知跟著去只會讓自己心痛難堪,但她就是放不下他,分開這麼久好不容易才又見面,她想待在他身邊,偏偏他根本不這麼想,才回來,就想去夜店把妹。

  他的心裡根本沒有她!

  「惹事端?」他一臉苦澀地搖頭。「原來在你眼中,我還是一個只會惹是生非的混混。」

  就算他這幾年拼命看書,改變氣質,得到「安公子」的稱號,但是在她眼裡,他還是一個混混。

  「我不是這個意思……」

  「算了,既然你認為我是一個混混,我就徹底成為一個混混給你看。」他自暴自棄地說道。

  這幾年他「潔身自愛」,不曾跟女星胡來,更不可能在夜店把妹,但今晚有她跟著,他決定要好好「惹是生非」一番。

  反正無論他再如何努力,她也不會將他放在眼裡,他還有什麼好在乎的?就讓她見識他這個「混混」的惹事功力吧!

  「你看,是安亞隸ㄟ!」

  「哇,好幸運喔!」

  「他真帥!」

  安亞隸一進入「狂夜」,立刻引起陣陣騷動,不論男女,都被他自然散發的巨星風采電到,移不開視線,台上樂團賣力的演唱,反而沒人理會。

  「給我一杯伏特加,不加冰塊。」他一改以往低調的作風,故意選在吧台正中央唯一的空位坐下,存心不讓跟在他身後的金舒瞳好過。

  她皺著眉頭站在他旁邊,示意阿輝也站在他的另一邊,兩人伸手護著他當人牆,試圖阻絕不斷擁上來的人潮。

  「亞隸,幫我簽名!」

  「我要跟你合照!」

  平常對影迷的要求算是來者不拒的安亞隸,今晚卻充耳不聞,一口一杯烈酒下肚,存心想讓自己喝醉。

  原本他對兩人的關係還抱著一線希望,如今確定成空,怎不教他氣餒。

  「亞隸,別喝太多。」看他喝得這麼猛,金舒瞳擔心得眉頭幾乎皺在一起。

  「現在是我的私人時間,你管得著嗎?」空腹喝了四杯伏特加下肚,他有些暈眩,但仍拼命灌。

  他酒量很差,平常頂多喝個一杯,而且是慢慢品嘗,不會這樣灌酒,但是今晚,他想讓自己醉,最好是醉到不省人事,把什麼都忘了,把她也忘了。

  「亞隸,今天這裡人太多,我們先回去,改天再來,好不好?」眼見人潮越聚越多,金舒瞳擔心會引起紛爭,只能拼命勸說。

  「要回去你先回去,我還沒開始玩咧。」他朝著酒保又叫了一杯酒。「再來一杯。」

  「亞隸,別喝了,你已經喝太多了。」

  「吵死了,老子連喝酒的自由都沒有嗎?」她想奪下他手中的酒杯,卻被他用力一把推開,狠狠撞上椅子的邊角,痛得她腰際使不出力來。

  「金姊,你還好吧?」阿輝趕緊扶起她,看見她的手一直按在腰上,表情非常痛苦,關心地問:「是不是摔傷了,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安亞隸的眼裡閃過一抹心疼,但隨即轉開頭,當作沒看見。

  他不想再浪費感情在她身上,那會讓他覺得自己的感情很廉價。

  「不用了,我沒事。」無視於腰際傳來的抽痛,她扶著椅背硬撐著。在安亞隸沒有安全到家前,她不能倒下,再痛,她都得忍住。

  「你回去啦,別在這裡煩我。」還是無法不理她,安亞隸只能粗聲趕人,免得越看她越心煩。

  「你不走,我就不走。」她額上冷汗直冒,但仍堅持不走。

  「你……」就在安亞隸遲疑是否要跟她離開之際,一個熱情的女影迷突然沖上來抱住他不放。

  「亞隸,我愛你!」女影迷不僅抱得他措手不及,對他大聲示愛,還對著他的唇用力親吻,像只八爪章魚,緊黏著他不放。

  有了這個開頭,所有的迷哥迷姊一擁而上,想要一親芳澤,現場亂成一團,別說是受了傷的金舒瞳,就連身強體壯的阿輝也擠不進去「救駕」,全被擋在一波波的人牆之外。

  「別擠……亞隸……快點走……亞隸……」金舒瞳急得拼命往內擠,但是以她瘦弱的身材,哪可能推開上百名瘋狂的群眾,只能一邊用力喊,一邊趕緊跟阿輝求助。「阿輝,你趕快去請店裡的警衛過來。」

  「好。」嚇傻了的阿輝一聽到指令,趕緊去搬救兵。

  現在只希望店裡的保全人數夠多,而且在他們來之前,不要再添亂子。只可惜,金舒瞳才剛祈禱完,就聽到亞隸的聲音——

  「你說你愛我,那你想要我嗎?」

  「當然想。」八爪女欣喜若狂地緊緊抱住他。

  「那我們去開房間。」酒精開始發揮作用,頭昏腦脹的安亞隸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一心認為自己的真心被辜負,只想故意隨便找個女人上床,讓金舒瞳當面難堪。

  他的聲音又響又亮,一字不漏地傳到金舒瞳的耳裡,將她定死在原位。

  他竟然隨便就找一個人上床?!原來他都是這樣排除寂寞的。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傻,癡癡等候一個不可能實現的承諾,她真是一個大白癡!

  她搖搖晃晃地站直身子,想逃離這個地方,不想看他公然跟其他女人挑情,但還沒來得及走,又聽到一陣爭執聲——

  「你以為你是明星就可以公然嫖妓呀!」一個男人不屑地大喊。

  「你說什麼?」安亞隸拉起那人的衣領,威脅地揚起拳頭。「你想嘗嘗我的拳頭,是不是?」

  「打人哪……安亞隸打人哪!」那人繼續喊,存心要將事情鬧大。

  眼見他有如一頭被惹怒的野獸,為免事情演變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金舒瞳不得不轉回頭制止他,偏偏怎麼也擠不過去,只能扯著喉嚨喊——

  「亞隸,別打人!」

  發狂的安亞隸根本沒聽到金舒瞳的聲音,就算聽到也不一定理會,他揚拳就往那人的鼻梁招呼,當場血流如注。

  「哇……殺人啦!」

  現場立刻響起驚慌的尖叫聲,群眾慌亂地逃離,金舒瞳也險些被人潮擠得跌倒,勉強扶住柱子撐住身體。

  「別走,我還沒打夠,回來!」獸性大發的安亞隸還沒發洩夠,抓住人就一陣亂打。

  「亞隸,住手!」好不容易走到他身旁,金舒瞳拉住他的手,不讓他再傷及無辜。

  「你是誰?竟敢攔我。」他放掉手中的獵物,改抓住她,眼睛閃著瘋狂的光芒。「你不怕被我揍嗎?」

  「你鬧夠了沒?」她又氣又惱地狠狠賞他一個耳光,讓他的臉頰瞬間多了五條紅痕。「你到底還要出多少的丑才甘心?」

  這下可好,現場一定藏有一堆狗仔隊,亞隸的丑態全都錄,不但公然要帶女人去開房間,還在大庭廣眾之下打人,明天的報紙內容絕對會很精采,不知會對他的形象造成多大的傷害。

  「我……」他茫然地摸著左邊刺痛的臉頰,終於有幾分回神,納悶地問:「你干麼打我?」

  「阿輝,你先帶他回去。」阿輝正好帶著幾名店裡的工作人員過來,她馬上要阿輝將「麻煩人物」帶開。

  「那你呢?」阿輝不放心地問。

  「我等一下再叫計程車回家。」她還要留下來處理安亞隸惹出的麻煩。

  「可是……」

  「快帶他走,免得他又發酒瘋。」

  「好。安哥,走了……」阿輝趕緊撐起高他半個頭的安亞隸,半拖半拉地將還不想走的他帶走。

    「抱歉,店裡所有的損失,我會負責,這是我的名片。」安亞隸一走,金舒瞳先跟店經理道歉。

  「沒關係,沒什麼東西損壞。」「狂夜」的幕後老板跟安亞隸是好朋友,店經理不敢刁難。

  「真的很對不起……」舒瞳暗自鬆口氣,接下來就剩下那個被揍的人還有狗仔的問題了,狗仔是別想擋了,其他的只要不鬧上法庭,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慢慢解決。

  「金老板,你教的好藝人,不只紅得快,出手也夠狠。」—個面容猥瑣的中年男子,帶著一個用面紙捂著鼻子的年輕人走過來,面紙上有著斑斑血跡。

  「陳老板,這位是……」金舒瞳皺起眉頭,她認得陳金萬這只老狐狸。

  他也開了一家經紀公司,旗下的藝人良莠不齊,專門靠炒绯聞或是鬧丑聞搏版面,在業界的風評很差。而另一個年輕人就是出言挑釁亞隸,結果被痛扁的人。

  她有預感,陳金萬一定又想藉這次機會炒新聞,打響他旗下藝人的知名度。

  陳金萬故作遺憾地說:「他是我新簽下的藝人,才剛談成一份廣告約來這裡慶祝,就被安亞隸打傷最重要的臉,你說該怎麼辦?」

  剛才他一看到安亞隸發酒瘋,就立刻要旗下的藝人前去挑釁,故意將事端鬧大,好藉機獲利。難得遇到這麼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當然要好好把握!

  「陳老板,真是不好意思,我們亞隸就是不能喝酒,竟然打到您的藝人,這樣好了,這位先生的醫療費用全部由我負責,若需要整型,我有認識一個很不錯的醫生可以幫忙。」雖然心裡完全不相信他的鬼話,但是金舒瞳仍然禮貌周到地彎腰賠小心。

  「你以為這樣就能善了嗎?他的精神傷害你就不負責了嗎?被安亞隸這麼一打,他一定會每天作惡夢,以後就算有演出也會失常,你說這要怎麼算?」陳金萬故意問那名被揍的年輕人。「你是不是被嚇壞了?」

  「是呀,我到現在還全身發抖呢。」那個人配合地渾身發抖。

  「陳老板,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想要我怎麼算,直接說個數吧!」金舒瞳怎會不知道他在打什麼算盤,她這個悶虧吃定了。

  「你果然是個明白人,既然你這麼乾脆,我也不囉嗦,簡單一個數字,一億。」好不容易釣到大魚,陳金萬當然要獅子大開口嘍。

  金舒瞳瞪大眼。「一億?!」這個人瘋了!

  「金老板,以安亞隸目前的身價,絕對超過這個數字好幾倍。」陳金萬有恃無恐地繼續說:「否則若是讓我鬧上法院,你損失的絕對不只這些。」

  「這……」陳金萬完全掐住她的要害,她正是擔心他提傷害告訴,但是一億這個數字未免太坑人了。

  「怎麼樣?」

  「……請你讓我回去想想,這個數字太大,我一時之間也無法作決定。」金舒瞳暫且提出緩兵之計,打算明天跟律師商量之後再說。

  「要或不要,現在就作決定。」陳金萬何等精明,怎會看不出她的想法。「出了店門就沒得反悔了。」

  「陳老板,做人何必這麼絕呢?」既然他來硬的,她也不能示弱。「亞隸這麼一鬧,不管你有沒有插這一腳,他的形象是毀定了。我沒必要多付一億來買一個不能挽回的事實,你說是不是?」

  「起碼不用鬧上法院……」

  陳金萬還沒說完,就被金舒瞳打斷——

  「明天的頭條新聞肯定都是這件事,有沒有上法院都一樣。」

  「可是……」

  「如果真的鬧上法院,對你來說也是損人不利己,還不如我們來合作,制造雙贏的結果。你覺得如何?」金舒瞳的腦中已經想到了兩全其美的計劃。

  「合作什麼?」

  「我們就來個將計就計,說這是為了某節目所做的實況劇,不但你的藝人有上台演出的機會,亞隸的形象也可以維護住,你覺得如何?」

  「這……我覺得太便宜安亞隸了,你這樣幾乎沒什麼損失。」雖然已經賺到,但陳金萬還想多要一些。

  「搞垮安亞隸,對你也沒好處,還不如藉著亞隸的知名度,成功將你的藝人帶上場,這才是你的目的吧,不是嗎?」金舒瞳深知人性,懂得創造對自己最有利的局面。

  「算你會說話。不過,我希望能安插幾個藝人在你制作的偶像劇露臉。」陳金萬是個聰明人,馬上就想到了其他的要求。

  金舒瞳近幾年成功跨足制片業,如果能讓他的藝人在她的戲裡湊上幾個角色,不但可以增加曝光率,也許還可以一炮而紅哩!

  「可以。」她很乾脆地同意。「我手上有一部戲劇正在籌拍,我會請劇組留意幾個可以讓你愛將發揮的角色。」

  「太好了,就這麼說定嘍。」目的達成,陳金萬滿意地點頭。

  「還有,我明天想召開一場記者會,說明今晚的『狀況劇』,不知道你是否能幫個忙?」這才是整個事件的重頭戲。

  「當然,我一定准時出席。」陳金萬這點倒是很乾脆。「你預計幾點在哪裡開記者會?」

  「十一點在我們公司的會議室先行做一番演練,麻煩你准時參加。」

  「沒問題,那我先走了。」陳金萬得意地帶著旗下的藝人離開。

  太好了,有驚無險地擺平一個難纏人物。

  陳金萬一走,金舒瞳的壓力一鬆,才又感覺到腰際的抽痛,整個人差點跌坐在地。

  「金老板,你真是個談判高手。」店經理對於她化險為夷的功力大為佩服。

  「不敢當,我現在只希望這件事能順利圓滿落幕。」她不敢掉以輕心。「如果有媒體記者來問,麻煩你和店裡的人員多多幫忙,將事情圓過去。」

  「安先生是我們老板的朋友,該怎麼做,我自有分寸。」店經理處理過不少類似的事件,很有經驗。

  「再一次謝謝你。」金舒瞳誠摯地又彎腰道一次謝,才扶著腰步履蹒跚地踏出店門,招了一部計程車來到公司的宿捨。

  坐上電梯,拿出鑰匙開門,走進六之六號房。自從亞隸搬到自己購買的豪宅後,這裡沒再安排住人,變成了她個人的小天地。

  每次只要想他,她就會來這裡住個幾天,躺在他曾經睡過的床上,想像他就躺在身旁同眠,聊慰自己的相思之苦。

  但是她今天來這兒,不是為了想他,而是為了斬斷自己對他的情絲。

  她一直以為他是跟她有同樣想法,才會努力爬到今天的地位,但是經過他今天這麼一鬧,她終於相信他對自己的感情早就不存在了。

  當年那個信誓旦旦要她等他成功的男人,竟然當著她的面公然要跟別的女人開房間!

  他早巳忘了當年的承諾,只有她還癡癡地守著早就過了「保鮮期」的諾言。

  她真夠傻的!

  明明就有父親這個前例,她竟然還傻傻地守著一個男人的承諾,她不是白癡是什麼?!

  一滴滴透明的淚珠,滑落她的臉龐,她就這麼垂淚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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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9 18:11:16
第八章

  安亞隸大鬧夜店!

  隔天,所有報紙的頭版,果然都是這一條新聞。

  報導誇張地詳述他公然跟女客調情,與男客大打出手,並附上幾張模糊的照片,和幾名目擊者的說詞,圖文並茂地占了整個版面。

  直到早上五、六點,舒瞳才回家洗澡整理,又匆匆出門。

  雖然用冰塊冷敷過,仍然無法掩飾因為哭泣和疲累而紅腫的雙眼,她索性戴起超大墨鏡遮掩。她走到附近的超商,買來幾份報紙翻閱,看了之後憂喜參半,憂的是目擊者眾多,喜的是相片模糊。

  唉……安亞隸這次惹的麻煩大了,簡直跟成龍大鬧演唱會有得比。

  她顧不得哀歎,趕緊搭上計程車,直奔安亞隸居住的豪華大廈,車子一到大樓附近,看到滿坑滿谷的媒體記者已等候在樓下,她真想打退堂鼓,乾脆讓他去自生自滅算了。

  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她認命地付了計程車錢,腳步沉重地下了車子,昨晚被亞隸撞到的腰際,還是隱隱抽痛,仿佛在附和她的心痛一般。

  媒體一看到她,立刻蜂擁而上,團團將她圍在中間,讓她寸步難行——

  「金老板,安亞隸真的大鬧夜店嗎?」

  「安亞隸動手打人,這件事要怎麼解決?」

  「聽說安亞隸召妓,是不是真的?」

  現場上百名記者,問來問去都是這三個問題,舒瞳緩緩地舉起右手,示意現場安靜,然後擠出—絲笑容——

  「今天中午十二點,我會陪同安亞隸在敝公司的大廳舉行記者會,到時歡迎各位提問。」

  說完,她立刻轉身跟著數名警衛走進門禁森嚴的大樓,這是舒瞳第一次覺得這筆昂貴的管理費付得值得。

  搭著電梯來到頂樓,原本這裡分成兩戶,但是安亞隸同時買下並打通,三百多坪的空間,只有他一個人使用。

  舒瞳按下門鈴,等候開門,雖然他曾給她備用鑰匙,但她不曾使用過,畢竟這裡是他的私人居所,不是公司宿捨。

  「金姊,早……呼哈……」來應門的是滿臉愛困的阿輝,紅腫的雙眼血絲滿布,顯然也是整夜沒睡好。

  「早,亞隸起床了嗎?」她走進以米白色大理石裝潢的百坪客廳,這裡幾乎所有的家具都是黑色,黑白分明的簡單風格,很符合安亞隸的性格。

  「還沒……他鬧到三點才睡。」累壞了的阿輝已經是雙眼迷蒙。

  「你再去睡個回籠覺吧,車鑰匙給我,等會兒我自己開車回公司,你中午再來公司接他。」舒瞳是個體恤員工的好老板,這也是她可以迅速拓展業務的主因之一。

  「好,那我去睡了,有事叫我一聲。」將車鑰匙交給舒瞳,阿輝走回他的專屬客房。

  舒瞳將車鑰匙放進背包,深吸一口氣推開安亞隸的房門,五十坪的空間同樣是黑白色調裝潢,躺在黑色大床上的是他一貫的精壯胸膛。

  他赤裸上身睡覺的習慣還是沒變。

  她站在床邊,就著房內微弱的光線,愛戀地看著他的睡臉,睡著時的他,臉部線條溫和許多,雖然昨晚已經決定要切斷跟他之間的情感糾纏,但是看到他,仍然讓她怦然心動。

  看樣子,她這輩子是別想擺脫他的魔咒了……

  也許,她應該將他的經紀工作移交給別人,避免跟他見面的機會。明明抓不住他,就不要再緊握住不放,徒增煩惱而已。

  今天的記者會一結束,就把經紀工作交給別人負責吧,她該放他高飛了。

  「亞隸,起床了。」她用力推推他的肩膀。

  「嗯……不要吵……」他翻個身繼續睡,賴床的習慣也一樣沒改。

  「安亞隸!」她一把拉開床單,冷聲喝道。「快點起床,我有事跟你說!」

  「唔……」他茫然地睜開雙眼,一看到她,隨即露出開心的笑容,跳了起來,把她抱個滿懷。「今天怎麼是你來叫我起床?好懷念喔……」他完全忘了昨晚大鬧夜店的事。

  「你先去梳洗,我在客廳等你。」她一臉嚴肅地推開他,退離他三步遠。「我有話跟你說。」

  「什麼事?」看她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模樣,他覺得大事不妙,但一時想不起自己做了什麼讓她生氣的事,昨晚大鬧夜店的事,他全忘了。

  「你先洗去滿身的酒味再說。」一說完,她快步轉身離開他的房間,不敢在那個充滿曖昧氣息的房間久待,也不想去想有多少女人在這裡過夜。

  走到客廳,她一臉嚴肅地坐在沙發上,閉上眼睛等他。

  一閉上眼睛,過去跟他相處的種種,突然無預警地一一浮現——把他從血泊中救起、再相見時的針鋒相對、逼他清理房間、他幫她吃掉她不吃的菜、她替他買他愛吃的早餐,還有昨晚的爭執……

  想著想著,她的眼淚又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你在哭什麼?誰欺負你了?」

  他匆匆洗完澡,連頭髮都等不及擦干,就急忙走出來,卻剛好看到一滴滴淚水滾落她的臉頰,讓他不禁大驚失色。

  他的聲聲關切,更是讓舒瞳淚流難止,她掏出一張面紙,也不摘下墨鏡,只就著空隙擦去淚水,什麼話也不說。

  「你到底在哭什麼?墨鏡為什麼不摘?」他動手想摘除她的墨鏡,卻被她別開臉避過。

  「你別管我的墨鏡,坐到對面去。」她的聲音雖然哽咽,但語氣凝重嚴肅,安亞隸只好乖乖照辦,在她正對面的沙發坐下。

  「你要跟我說什麼?」他剛剛在洗澡時,稍早的記憶有部分回復,他記得他很生氣她對自己真心的漠視,跟她發了一頓脾氣,後來一起去「狂夜」,他喝了好幾杯烈酒,接下來發生什麼事情,他就沒印象了。

  「你自己看。」她將包包裡的幾份報紙掏出來交給他。

  他接過,迅速讀了起來,越看越是心驚,不敢置信地問:「這是真的嗎?我完全沒印象!」他對喝酒後的記憶,一點都不剩。

  「我當時也在現場。雖然報導的文字敘述有些誇張,但跟當時情況相差無幾。」她面無表情地回答。

  「我……」他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的行為辯解。自知自己的酒量不好,他很少跟人拼酒,以免出丑,沒想到昨晚的意氣用事,竟會鑄成大錯,但後悔已經來不及,只能盡力補救。「現在要怎麼辦?」

  「我中午會召開記者會,你要准時出席。」

  「說辭呢?」

  「我們會對外說昨晚是為了某節目所做的實況情境劇。」

  「果然是個好理由,但是,媒體會相信嗎?」媒體不是白癡,沒那麼好騙,更何況還有一大堆目擊證人。

  「這就看你要如何去說服他們。」她的聲音冷冷淡淡,不帶絲毫感情。

  「……好,我會想辦法應付。」他自己惹的麻煩,自己解決。

  「過了今天以後,我會請林威負責你的經紀約。」林威是公司負責國際藝人的第一把交椅,將亞隸交給他負責,她很放心。

  是該放手的時候了。放他高飛,也讓自己自由。

  「你要拋棄我?!」聽到她要將他丟給別人,這個打擊比看到報紙更讓他心驚,他激動地大跨步越過茶幾,抓住她的肩膀。「就因為我惹出這個麻煩,你就要拋棄我?!」

  「你放開我,聽我說。」

  「我不要聽!」他像暴怒的野獸狂吼。「我拼命成為巨星,為公司賺進大把鈔票,你只要跷著二郎腿收錢就好,怎麼?我今天一惹麻煩,你就恨不得把我丟掉?說到底我不過是你賺錢的工具,有用的時候是個寶,沒用的時候就變成垃圾,你恨不得一腳踢開!是不是?」

  「安亞隸,你給我閉嘴!」她氣得全身發抖,使出全身的力氣大吼。

  誰都可以這麼說她,就他不行!

  他難道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情意嗎?她為他付出多少心血,他怎麼可以這麼誤會她?

  他一愣,怒瞪她一眼,恨恨地放開她,走回她對面的位子坐下,雙眼像兩把火炬,狠狠地繼續瞪著她。

  「我不知道你對我有什麼誤會,但我可以清楚告訴你,你對我而言,絕對不是賺錢的工具!」她深呼吸一口氣,吐出胸口被誤解的郁悶,放緩聲調慢慢說道:「我請林威接手你的業務,是因為他專門負責國際市場,比我更有在國外交涉的經驗,我希望藉由他的專業讓你繼續往前走,而不是停留在目前的成就。」

  不管她再怎麼委屈,她都必須將他跟公司的權益放在第一位,不能跟他一樣意氣用事。

  「哼,我的成就不就是公司的成就,說來說去還是為了你自己的個人利益!」現在他已經一心認定,她會栽培自己,都是為了公司的前途,絕不是為了他。

  「你如果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如果他硬要將她的感情看輕,她還能說什麼?「但是請你扪心自問,我是否有虧待過你?有少給你一分一毫嗎?」

  他沉默不語,無法反駁她的說辭。

  他必須承認她是個很大方的老板,甚至可以說是合伙人,所有的合約內容幾乎都是為他量身訂做,一切以他的利益為優先,公司利益倒是放在其次,要不然他無法在短短三年間就買下豪宅,還存有巨款。

  「我不知道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如果經紀人無法取得藝人的信任,我這個經紀人算是失敗,這也是我請林威接手的原因之一。」知道他慢慢聽進自己的話,她又繼續說道:「也許我們兩人無法當朋友,但我希望起碼我們可以擁有一個良好的合作關係。」

  「就照你說的去做。」既然她可以潇灑說再見,他還留戀什麼?

  「你去換件衣服,我載你去公司,准備召開中午的記者會。」

  「嗯。」他再無異議地轉身回房間換衣服,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漠然。

  他冷漠的表情讓她的心揪痛了一下,但她告訴自己,這是對彼此都好的決定。雖然將他轉交給林威負責,但起碼還是在公司裡,她可以確保他的權益不至於受損。

  說到底,她還是不放心讓他飛出去,依然希望他能在自己張的保護傘下生活,雖然以後見面的機會減少,但起碼還能百分百獲得他的相關資訊。

  她所謂的放他高飛,也許可以讓他飛得更高,但她的心卻被他綁得更緊,再也飛不動了……

   記者會的媒體記者將百坪大的會場擠得水洩不通,時間一到,舒瞳和陳金萬首先出場,接著是一名禿頭的大胡子,最後才是焦點人物安亞隸,他坐在大胡子和舒瞳中間。

  他一出場,所有的鎂光燈齊放,閃了有一分鐘之久,他安然地露出招牌笑容供大家拍照,巨星風采展露無遺。

  「首先要感謝各位記者朋友參加我們今天召開的記者會。」舒瞳做出極短的介紹辭,馬上切入今天的重點。「我相信大家都是為了所謂『安亞隸大鬧夜店』這則新聞來的。其實,這是我們應某個新節目所拍攝的實況情境劇。」

  「嗄?!」這個出乎意外的結果,造成現場一陣驚呼。「真的假的?」

  舒瞳指著那名大胡子說道:「這位是新節目的制作人王傳偉,我想大家應該都認識他,我請他跟各位做個說明。」

  這位王傳偉,就是當年那個欣賞亞隸的王導,近幾年他導而優則制,成為一個知名制作人。今天早上當他接到舒瞳的求救電話,二話不說,答應她的請求出來圓謊,兩人相談甚歡,決定讓這個幌子成為事實,順勢開立這個新節目。

  「大家好,沒想到我的節目還沒播出就造成這樣的轟動,真不知道是該感謝亞隸,還是怨恨他讓我的秘密提早曝光?」王傳偉聳聳肩,做出一副無奈的表情,引來現場一陣哄笑。「各位也知道,我在三年前跟亞隸合作過一部戲,那部戲讓他獲得金鐘獎最佳男配角獎,然後他就一路高飛,轉往電影和國外發展,讓我想追也追不到,誰叫我的腿比他短呢。」

  王傳偉一說完,又惹來一陣大笑。

  「這個新節目在構思之前,我就想到要跟亞隸討個人情,我相信有他幫忙,我這個節目絕對會一炮而紅,結果是還沒開播就一炮而紅,真不知道該不該高興哪?」

  「我想各位也知道,」安亞隸隨即接話道:「我已經很久沒參加國內的戲劇和節目,所以當王導上個星期告訴我這個構想時,我當然馬上同意,算是回報他當年不斷往我身上加戲的恩惠,免得他老是要我報恩。」他輕鬆地說著,令現場笑聲連連。「說實話,我當年拍那部片的片酬還真是低呢,王導,你已經賺到了,別再跟我討人情啦。」

  「哎,你就讓我沾沾光有什麼關係,干麼這麼小器呢?」

  兩人一說完,台下眾人又是大笑一陣。

  「可是,昨晚不是有一個人被安亞隸打得鼻血直流,你們那個實況劇也未免太『真實』了吧?」一名昨晚在現場的記者立即提出反駁。

  「沒想到他們的演技連記者都騙過了,真是太好了!」一旁的陳金萬接話道:「那個人昨晚用的是拍片用的血漿,兩人搭配得當,看起來非常逼真,才會引起騷動。」

  「那昨晚那個女的呢?安亞隸不是要跟他去開房間?」那名記者又問了。

  「請問,他們去開房間了嗎?」舒瞳冷靜地反問。

  「呃……」那名記者答不出來。

  「亞隸最後是跟助理回家睡覺,直到剛剛我去接他過來,他都一直待在家裡,問問一直守在他住處附近的記者朋友就可以知道。」舒瞳環視會場一周,見眾人似乎已經沒有再刁難的意思,不禁暗暗鬆了一口氣。

  「那麼,」她從容地問道:「還有哪位朋友有疑問?」

  事情總算圓滿落幕,真是感謝老天爺幫忙。

  「請問這個新節目何時播出?」

  「我是希望越快越好啦,不過還在跟電視公司洽談,看哪家公司願意合作。」王傳偉故意擔心地道:「只不過被你們一揭發,新鮮感都沒了,我擔心賣不掉欸!」

  「您放心,有這麼多媒體記者支持,這個節目一定會一炮而紅。」舒瞳跟著搭腔。「我看你這個節目就乾脆叫做『一炮而紅』算了,上過你節目的藝人,全都會跟著一炮而紅。」

  「哈……謝謝你的金口嘍!」

  「好,」舒瞳轉向記者們,說道:「那麼,如果沒有其他問題,我們今天的記者會就開到這——」

  「等等,我還有問題。」又是先前那個找碴的記者。

  「請說。」

  「之前曾傳說你跟安亞隸之間有瞹昧,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這回事?」這是業界一直盛傳的傳聞,但當事人總是三緘其口,不承認也不否認,讓這段傳聞更形曖昧。

  「當然沒有。」舒瞳想了想,故意曖昧地說道:「你們這樣胡亂說話,我的男朋友會生氣的。」

  「ㄟ?金老板已經有男朋友了?」難得她會主動公布自己的私事,所有記者都驚訝地瞪大眼。

  「當然,這有這麼值得驚訝嗎?」舒瞳硬是把問題攬到自己身上,不讓記者繼續在安亞隸身上作文章。「他是我的真命天子,我們是以結婚為前提在交往的。」

  安亞隸聽到她斬釘截鐵的回答,胸口像是被狠狠揍了一拳,讓他又悶又痛。

  難怪她忘了當年的承諾,原來是早就另結新歡了?

  只有他把當年的承諾信以為真,拼命爬到今天的地位,結果呢?卻落得在夜店大鬧出丑的窘境。他還真是傻!

  「真的嗎?是誰?」眾媒體紛紛追問。

  「對不起,這是我的私事,恕難奉告。」舒瞳給一個軟釘子,迅速宣布結束記者會。「我們今天的記者會到此結束,謝謝各位的參與,謝謝。」

  記者知道從舒瞳口中套不出什麼,只好趕緊離開,回去寫稿。

  「你沒跟亞隸在一起嗎?」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安亞隸也不見蹤影,王傳偉只好找舒瞳問出心中的疑惑。

  那時在片場看到他們兩人,郎有情,妹有意,他還以為他們已經在一起了呢!

  「我們從來沒在一起過。」她簡短地回答。

  「可是你們那時候看起來很好啊。」

  「很多事情是看不准的,尤其是感情的事。」她這幾年一直在等待,但她等待的人似乎早就忘了當年的承諾。

  「說得也是,算我多嘴。」

  「別這麼說,今天還要謝謝你的解圍,新節目的事情,我會全力配合。」若不是王傳偉的幫忙,今天這關就難過了。

  「彼此彼此……我先走了,有事再連絡。」

  總算送走所有人,回到辦公室,舒瞳才感覺到全身疼痛,尤其是腰,更是痛到站不直,但是所有的疼痛都比不上安亞隸帶給她的傷痛。

  記者會上,兩人雖然比鄰而坐,但完全沒有互動,他連看都沒看她一眼。記者會一結束,更是馬上離開會場,不像以往總是找她胡扯哈啦。

  問題出在哪裡?她很難想出個所以然來,她只知道,他們兩人大概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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