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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方蝶心]浴火玫瑰[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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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7 00:14:44 |倒序瀏覽
浴火玫瑰 作者:方蝶心

她是浴火的玫瑰!
來YDS電視台任職,當他這個大老闆枱面下的女人,
全是為了追查哥哥冤死的真兇,
她告訴自己絕不能深陷他虛偽的溫柔中,
可鋼鐵的心卻被他的深情融化,將自己的真心相送,
不管外界如何評論她的為人,她只相信他絕不負她,
然甘心為他生兒育女時,卻得知他已有婚約的消息!
對象是幫助她甚多的閨中密友,
面對好友的指控和他家人冷眼相對,
她決定任心傷痕累累,背棄他們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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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7 00:15:00
楔子

  童稚的身影斜倚在家門外,好奇的往屋裡探出一顆小小的頭,一雙無辜的眼睛睜得大大,正不解的看著客廳裡哀痛欲絕的父母,她不懂發生什麼事,為什麼爸爸媽媽哭得如此傷心。

  「媽媽。」張耀群偎在門邊怯生生的喚著哭紅雙眼的母親,但是媽媽並沒有理會她。

  早上小胖的媽媽告訴她,爸爸媽媽把哥哥接回來了,她一聽,便高興的擱下玩家家酒的同伴,一路奔回家。

  哥哥好久沒回家陪她玩了。

  每次只要哥哥回來,總不忘帶許多糖果、玩具送給她,因為哥哥說她是全家人的心肝寶貝、掌上明珠,就連小胖都很羨慕她有一個二十六歲的大哥哥。

  不過,掌上明珠是什麼她不知道,反正只要哥哥說的,她都喜歡。

  剛剛臨進門前,心急的耀群在街口的轉角拐了一跤,她忍著膝蓋傳來的刺痛勇敢起身,張開小手拍拍膝蓋上的泥沙,繼續跑著回去,因為她實在迫不及待要看看哥哥這次帶回來的禮物。

  可是回到家,沒看到哥哥高高的身子帶著糖果在門口等她,只見爸媽坐在客廳裡放聲大哭。

  哥哥呢?怎麼沒瞧見人?躺在一旁的人是誰?大熱天的裹在被子裡不熱嗎?哥哥說這樣會中暑,她實在覺得好奇怪哩,為什麼沒有人來告訴她到底發生什麼事?

  家裡許多人進進出出的,卻都是死沉、陌生的臉,她心想,一定是這些人把哥哥藏起來了!耀群瞪大一雙眼看著這些陌生人,打從心裡排斥。

  「媽媽。」她走進客廳,甜甜的喊著媽媽。

  「耀群……」母親總算抬起頭來看她,可是淚水也跟著滑落。

  「媽媽不哭,不哭!」 張著小手在母親臉上努力的擦拭著淚水,可是卻愈擦愈多,耀群心裡好急,急得眼淚也掉了。

  「我的心肝寶貝……」母親突然擁著她大哭。

  「媽媽,哥哥呢?我要找哥哥。」 她不喜歡留在這裡,每個人都在哭,她想跟哥哥玩遊戲、蕩鞦韆。

  「沒有哥哥了,哥哥離開我們了……」

  耀群不依的放聲大哭,「你騙人!騙人!小胖的媽媽說哥哥回來了,我不管,我要找哥哥!」

  爸爸起身將她從母親懷中接過,安撫著,「耀群乖,要乖喔。」

  「爸爸,哥哥在哪裡?」她仍天真的問。

  「乖,耀群只要努力用功讀書,將來賺很多錢,哥哥就會回來了。」

  「只要賺很多錢就可以嗎?」

  「對。」

  聽見父親的承諾,耀群似懂非懂的點頭,「這樣哥哥就會回來了,群群一定要存很多錢!」小小的身子許下宏願。

  耀群不知道為什麼,從那天起,她失去了哥哥。

  那個足足年長她二十歲的大哥哥,如父親般寵愛她的哥哥,一直是她心目中所崇拜的哥哥,就此消失如塵煙。原本充滿快樂的家再也沒有一絲歡笑,只剩下這房子的軀殼還在繼續維持著「家」的假象。

  她不懂,她什麼都不知道,她只明白一切都不一樣了。

  那年她六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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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7 00:15:20
第一章

  言德集團美國總公司大樓,總裁辦公室——

  背對著緊閉的門口,言承揚一身西裝筆挺,隨意的倚坐在辦公桌上。昨夜,他又夢見那蕩著鞦韆的女子,雖然夢裡的她容顏模糊,但是他卻可以感受到她飛揚愉悅的心情,因為她的出現,他昨夜睡得極好。

  他從小便喜歡跟著父親四處去拜訪與言德有事業合作的商家,記得有一次和父親去做拜訪時,他在一處空地看見一位嬌小甜美的女孩和玩伴在蕩鞦韆,她燦爛的笑容深深的吸引住他的目光,使他不自覺的駐足,看著她,他感受到陽光灑在自己身上,但因後來他家遭巨變,等他再回空地時,鞦韆依舊在,但人已奮然,如今,不知她身在何處,不知她叫什麼名字。

  突然門外一陣腳步聲傳來,回過神來的言承揚收起幸福的冥想,動作迅速的坐人位子中,低垂眼瞼掩飾來不及隱去的情緒。

  門倏地被撞開,特助車石允衝進辦公室,「承揚,到台灣的班機已經訂好。」

  「謝謝,」言承場從滿桌的文件中抬頭,「還有,車特助,你何時才學會敲門?」他擔心這扇重新打造的雕花隔音木門可能撐不了幾天。

  車石允停下腳步認真的想,「老大,這可能很難。」

  言承揚挑眉,停下手邊動作,好整以暇的看著這個好友兼特助。

  「別這樣盯著我。」車石允連忙擺手,「我盡量逼迫自己要記得敲門。」每次只要看到承揚這樣的表情,他就不由得心裡發麻,生怕他一時興起,將他派至中南美洲去視察業務。

  言承揚深知好友的習性,要他學會敲門簡直比摘星還難,不再理會他,他繼續審閱桌上新並購的電視台資料文件。

  「承揚,你這次根本不需要親自到台灣去,派個人去管理就可以了。」李石允不明白他為何那麼堅持親自前往台灣,不過就是一間還稱得上規模的媒體公司罷了。

  「為了讓言德集團更有勢力,踏足媒體版圖是遲早的事,趁這次機會,我得親自去好好整頓這家公司,讓它有個完整的目標,將來對我們言德集團將是如虎添翼。」雙手合十交握,將身體後仰倚在椅背上,「我可不希望買下的公司只是好看的空殼子,言德不需要那種虛華的門面。」

  英挺的雙眉,性感的唇形,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上天精心雕刻有型的臉,這是言承揚讓許多女人愛戀的主因,繼之是他令人稱羨的背景,更是把他的身份地位推向金字塔的最頂端。

  但是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時而泛著寒意,冷冷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時而熱切深情,似乎在渴求著一絲溫暖,當然絕大多數他還是冷淡得叫人不敢親近,甚至是退避三捨。

  「喂,老大,並購案都是經過部門同仁細心挑選、規劃的,何況你合約都簽定了,怎麼還會質疑它是不是個空殼子?」車石允不懂言承揚的思考邏輯。

  「石允,我當然相信你所領導的團隊,但是,為了讓這個媒體事業能完全產生助益,我必須親自過去整頓,然後建立一套完整的制度,讓可信任的人去代為管理。我不是信不過自己工作夥伴的判斷力,而是信不過台灣那裡的主管,那群傢伙老是陽奉陰違,我若不去立下威信,難道叫我們言德集團白花這筆錢?」 言承揚食指抵在下顎,唇邊有抹邪魁的笑。

  「這只是我們進攻台灣的第一步,我更要步步為營,讓他們不敢小覷言德集團的實力。」那抹笑來得快去得也快,彷彿從不曾在他俊美的臉上駐足過。

  「聽你這麼說,也不無道理啦!」 車石允頻頻點頭稱是,對他在事業上的野心司空見慣。

  「石允,我到台灣去的這段時間,總公司這邊你全權處理,有什麼事記得保持聯絡就可以。」

  聞言,車石允眼睛霎時瞪得如牛眼,嘴巴像廟寺門上的銅環那麼圓,「不會吧?你這次不帶我一起去?我是你的特助兼機要秘書人了飛!」他實在不敢相信他聽見的話。

  「我會不清楚你是想乘機去逍遙嗎?」 言承揚面無表情的看著好友。

  車石允這才意識到自己打錯如意算盤,「大哥,求求你帶我一起去吧!在你身邊賣命這麼多年,我連假都沒休幾口,這次帶我一起到台灣看看,這一路上我也可以幫你分憂解勞!」他嘰裡唄啦的站在總裁辦公桌前,低聲下氣的哀求著主掌他生殺大權的主子。

  「你不能把我一個人留在美國,你前腳一走,難保你那些營營燕燕不會一個個把我生吞活剝果腹去!還有你們家那個威嚴如化石的老太爺,你不能那麼殘忍,好歹我們兄弟一場……」

  車石允誇張的訴說他的苦處,為的就是希望言承揚能讓他一同前往台灣,可他這傢伙卻遲遲不肯開口允諾,故意低頭假裝批閱文件,但嘴邊忍俊的笑卻怎麼也藏不住。

  還不都是言承揚種下的惡果,他大爺一個不高興下令「拒見」,他就得站在門外擋人,害得那些女人老是揚言要宰了他祭天。

  許久,言承揚從文件中再次抬頭,「你不是連機票都訂了,還求我幹啥?」

  聽他這麼一說,車石允總算鬆開眉頭,舒坦的一笑,「老大,別老是這樣嚇我,明知道我最害怕你那群鳥駕燕燕,還這樣捉弄我。」抬起手背,連忙擦拭額上的冷汗。

  車石允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言承揚身邊那群女人,光是臉上的粉刮下來,粉刷整棟言德大樓都綽綽有餘,掉的眼淚挖十座奧運泳池都不夠裝,妝點門面的金錢都可以養整個非洲的難民了!

  「少步唆,我可不是花錢請你來閒磕牙的,吩咐各部門的主管定期把資料傳到台灣,其他的事情老太爺會處理。」

  知道不再是開玩笑的時間,車石允應道:「是,總裁。」

  美國郊區的言德山莊雕花大門前停了一輛高級房車等候進人,當車子停在中庭花園口轉車道時,司機快速的打開車門,恭敬的等候主人下車。

  言承楊將公事包交給迎上前的管家常媽。

  「少爺,您回來了。」 常媽亦步亦趨的跟著他進大廳。

  來到自己的房間後,他問:「常媽,老太爺呢?」

  「在書房。」放下手中的公事包,常媽準備伺候他更衣。

  「先下去吧!我自己來就可以了。」言承揚揮手示意她退下。

  「老太爺交代,更完衣後,讓少爺去書房見他。」

  「我知道。」

  常媽退出後,偌大的房間只剩言承揚一人,熟練的脫下束縛的西裝、襯衫,換上家居休閒服,轉身到書房。

  走過一整排的樟木地板,兩旁林立著數座雕工精細的木架,上頭皆擺著價值不菲的古董花瓶。

  來到書房前,他曲起食指在們上輕敲,「爺爺,是我,承揚。」

  「進來吧。」威嚴、低沉的嗓音由雕花木們內傳出。

  言承揚旋開門把走進書房,見檜木桌前的老人緩緩鬧上手中原文書籍。

  「坐啊!」

  「是,爺爺。」

  「我聽說你後天要到台灣?」

  「是的,過去規劃新的媒體版圖,這對我們言德集團而言是新的領域,所以必須趕緊完成工作。」 言承揚對言老太爺說明。

  「爺爺相信你的判斷。」 言老太爺端起桌上的茶杯,暖飲一口烏龍茶。「你沒忘記你爸爸生前給你定下的婚約吧?」

  「我沒忘。」那是一場政策聯姻,言承揚臉上未透露出一絲不悅。

  「杜家那丫頭已經大學畢業了,你們也該盡快完婚,我想,就趁你這趟到台灣去,請她來美國吧!」

  「我知道。」

  言老太爺點點頭,「去休息吧!」

  網上書房的門,言承揚重重的歎口氣,又是這樣無法推卻的安排,有時他不免懷疑自己究竟比別人幸運在哪裡?除了生活物質不虞匾乏,他根本不是個自由之身。

  龐大的家族企業要他一肩扛起,婚姻也是既定的安排,他覺得自已根本不是個人,而是言德集團的起重機,靠著他的肩膀,努力撐起言德偌大的產業版圖。其實他很想拋下一切,放縱自己尋求心目中的伴侶,但是他不行,因為他是言承揚。

  多年來不斷出現在他夢中的蕩鞦韆女孩,不知道是在世界的哪一角落等待著他,雖然他有眾多的資源可以運用,但是要找一個久未聯絡,且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就像大海撈針一樣困難。

  更何況他也不能這麼做,因他從來都沒有拒絕的權利,他是言承揚,是言德集團第三代的繼承人,為了不讓爺爺、父親的心血毀於一旦,他只有咬牙苦撐,將自己的靈魂、肉體賣給言德集團。

  夢裡那個蕩鞦韆的女孩永遠只會在他心中存活著。

  「耀群,還沒睡啊?」室友杜雅穗從外頭回來。

  耀群原本是坐在書桌前唸書,但腦子卻不知怎麼的想起孩提往事,一聽叫喚,她立即回神,「還沒。」

  「唸書不專心,該不會是在想誰吧?」雅穗椰榆的笑著,冰涼的手惡作劇的碰觸她。今天的Party很熱鬧,她玩得很高興。

  「你的手好冰! 冷死我了。」 拍開室友頑皮的手,耀群低頭繼續先前中斷的閱讀。

  雅穗似乎還想閒聊,於是拉過椅子坐到她身邊,「喂,你真的不考慮繼續念研究所嗎?你的成績那麼優秀,不繼續念真是可惜。」

  「有啥可惜的,比起唸書,我更想趕快有一份工作。」耀群並不在乎。

  「耀群,我爸說他願意資助你繼續深造,不過,別忘了把你的未來賣給我,你進公司幫我吧!」雅穗熱絡的建議。

  「大小姐,你還不死心啊?」她空出一隻手拉開雅穗捉弄的冰手,順手扯扯她的耳朵做為報復。

  「當然不死心,你可是超棒的人才,最好我能把你招為己用,免得你將來投效死對頭,我還得來傷腦筋。」雅穗皺眉說。

  「別逗我了,我還得準備畢業考呢!」

  「書獃子!」她揮揮手表示懶得再談。

  她們兩人是大商學院的系花,據群貌美出眾、功課頂尖,除了本科系的學分之外,她還輔修新聞系,獎助學金年年人口袋,讓大家崇拜得很。

  她各方面都很突出,惟獨家世背景不如人,父母因為兄長早逝,雙雙因傷心而抑鬱離世,家庭狀況貧乏得難以想像,若不是靠著獎助學金,她根本無法就學。

  至於雅德則美艷活潑,不過她雄厚的身家背景更讓許多人望塵莫及,男同學們雖也想少奮鬥三十年的際遇,但也僅止於想想罷了,因為她的脾氣可不是好惹的。

  有時耀群不免嘲笑起自己,她和雅德兩人分明是天壤之別,卻成為閨中密友。

  「耀群,系上的謝師宴你去不去?」雅德拉開衣櫃,一邊換著衣服一邊嚷嚷。

  「會吧!錢都交了,我再不去可能會被大卸八塊。」想她為了功課、賺錢,系上的活動幾乎不曾參加過幾回,如果連謝師宴都不出席,她實在對主辦的同學不好交代。

  「知道就好,因為第一個拆了你骨頭的人一定是我。」雅穗得意的笑著,持著衣服進浴室。

  「是,姑奶奶的功夫媲美玉嬌龍叫人畏懼,我還是乖點好。」

  水聲稀裡嘩啦的,但仍無法淹沒兩人閒聊的興致,「對了,畢業後你還會繼續住這兒吧?」浴室傳來雅趣的聲音。

  「你都要搬回家了,我還能繼續住這兒嗎?」一邊準備畢業考,還要一心二用的跟她聊天,這功力是這四年讓雅租給磨出來的。

  「有沒有興趣,這小套房半價賣給你?」雅穗提議。

  「半價?」耀群直覺她是鬧著玩的。這雖只是小套房,但是地點佳、地價貴,而且還是名家設計的高級宅第,怎麼可能只半價就要賣給她?

  「喂,你當我晃點你啊?」雅穗從浴室走出來,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嘟嘴繼續說。

  「晃點是無所謂啦!但是你是吃錯藥了吧?你將來可是要掌管你家的公司,凡事得更精打細算些。」耀群難得消遣她。

  「我從來不覺得我適合從商,要是當敗家女會更適合,我喜歡揮霍的生活。」雅穗毫不在意的拿自己當作笑話講。

  杜雅穗是天之驕女,習慣奢華的生活,習慣別人當她是千金小姐的伺候著,也習慣大家的虛情假意,更習慣大家質疑她和耀群的友情,因為她有時都懷疑自己怎麼會跟耀群這樣的人深交,當然這全都是拜耀群和善的性子所賜,因為她會縱容她千金小姐的脾氣,滿足她潛藏的保護欲,卻不覬覦她的一切。

  有時她不免懷疑,耀群到底有沒有愛很嗅癡?有沒有一點野心?也許有吧!不過對象可能是書本。

  「杜爸爸聽了一定會昏倒。」耀群淺笑。

  「他?他早百毒不侵了。」擦乾頭髮,她開始在臉上塗抹保養品。

  「雅雅,你今天還沒按摩幄!」耀群提醒她。

  雅穗堅信——役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每天繁瑣的保養功夫雖耗去大半時間,但她仍不懈怠,只不過偶爾會抱怨身為女人的辛苦。

  「真羨慕你,不用這麼辛苦保養還是美得讓人留口水,難怪那些蒼蠅怎麼趕都趕不走。」雅穗皺眉看著自己面前的瓶瓶罐罐。

  「古人說『女為悅己者容』,偏偏我這皮膚無法承受悅己者容的後果,你說我慘不慘?」耀群垂首、抬手假裝拭淚,為自己易過敏的皮膚而傷心著。

  「少來,又敷衍我。」雅穗輕斥。

  「講真話還被說敷衍,算了,我還是節省力氣努力用功吧!」耀群旋過椅子,重新面對桌上的筆記。

  「張耀群,你又拿喬,明知道我不說話就渾身不對勁,竟敢故意不理我。」雅穗故作委屈的脫了她一眼,接著走到她身後圈住她的脖子逼她就範。

  「啊——小姐,你謀殺室友啊!!把我勒斃了明天怎麼考試?」幸好已經複習得差不多了,否則雅穗玩心一起絕不會善罷甘休,耀群有自知之明的放棄書桌前的課本,躺到床上陪她閒聊。

  「喂,我剛才是說真的,這房子半價賣你。」 雅穗舊事重提,「反正我爸準備把公司交給我哥後就到加拿大養老,我搬回去後這房子空著也是空著,而你與其要把房租交給別人,還不如拿來買一間屬於自己的窩。」

  「這我知道,問題是我還沒開始工作,哪來的錢跟你買房子?我知道你的好意。」耀群看著好友。

  「哎呀,現在賣方是自己人,又不是非得你馬上拿錢給我,當然是等你有固定的薪水再收錢啊!更何況你繼續住在這裡,以後我跟我老哥吵架還可以到你這裡投宿呢!狡兔三窟,這樣多好。」雅穗預設將來可能的情形。「一句話,你喜不喜歡這裡?」

  「喜歡啊!」

  「喜歡就好辦了。」她隨手拿起桌上的計算機按著按鍵,「你已經交了四年的房租,咱們自己人再打個折扣,林林總總算起來,你再給我一百萬就行了,這筆錢你自己換算成房租,固定匯給我就好了。」雅穗亮亮計算機上的數字,露出滿意的笑容,她喜歡這種成就感,施予的成就感。

  耀群卻直皺眉,「小姐,剛剛不是說半價,怎麼現在只要一百萬?這房子的價值怎麼算都逼近六百萬,半價也要三百萬。」

  雅穗沒好氣的瞪著死板的她,「喂,你很煩目!說一百萬就一百萬,況且之前你幫我操盤的幾支股票賺的也不只這些。放心,我不是那種會讓自己吃虧的女人,就當作你操盤賺的傭金吧!就這麼說走,明天我讓律師把手續辦好,記得榮升有殼一族,考完試要請客。」她抬頭看看牆上的時鐘,「我的美容覺時間到,話題就此打住。」她不甚優雅的將身體橫陳在床上,被子一蒙便不再開口。

  耀群看著好友卻不知說什麼好,她實在欠她太多。

  當初雅穗以她很對她的眼為由邀她同住,心想兩人有伴相互照顧,順便分攤房租,誰知道竟會是這等高級的房子,後來房租也只是象徵性的付個水電費而已,金錢方面都是雅德在關照她。

  她沒想到,她這樣一個孤女會有如此幸運的人生。

  雅穗又出去參加派對.家裡只有耀群一人。

  看著電腦人力銀行的職缺,耀群暗自思量著未來該走的路,從商的話,她並沒有像那些二世祖有數不清的家族企業等著她去管理,毫無背景的她最好的結果頂多就是薪水比一般上班族優握一些罷了,但是若要達到名利雙收的金字塔頂端,她勢必還得付出更多心力才是。

  跳出眼前的網頁,再次搜尋其他領域的職務,耀群霎時心中有個念頭,絕大多數的上流人士一旦在原來涉足的領域有一定的成就之後,就會轉而經營其他類型的公司,這也算是一種轉投資,記得雅穗提過她哥哥的願望是經營媒體。

  願望?看來很難實現,以他們杜家熱中商場更勝於媒體圈的情形看來,那還真是名副其實的「願望」。

  滑鼠選擇廣電業進入該網頁,眼睛仔細看著相關的工作。

  以她在新聞系的學習,如果她搶先投注心力在媒體上,她是不是就有更多的資源成功?然後再將所得分散投資,那不就等於有機會跨足兩個領域?

  一直以為新聞記者就像只FBI,對於抬面下的秘密層層抽絲剝繭,再揭發出來,如果她也有這份能耐,是不是也有機會找出當年哥哥的死因?

  想想這似乎是個不錯的辦法,一旦她有了可以運用的資源,那或許會有機會清楚的知道當初哥哥的事業到底出了什麼問題,進而真正的找到加害者,這樣豈不兩全並一美!

  這可是她努力多年來的惟一信念,想她原本和樂融融的家庭卻因為哥哥死去全都灰飛湮滅,父母親更相繼離她而去,這些年她孤孤單單的就是要撐到這一刻。

  低頭看著被她護貝壓在桌墊下的遺書,她時時用來批判自己,她有信心一定可以完成家人所托。

  此時她眼神所散發出的不再是單純學生的目光,而是野心勃勃的侵略者,她將要用她畢身所有的心力為這目標努力。

  「就這個。」連按數下滑鼠按鍵,耀群利用網路寄出履歷表到各電視台的新聞部。

  關上電腦,她躺在床上貪得這短暫的休想。

  躺著躺著,她竟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覺。

  「耀群,我的心肝寶貝……」 淒槍的聲音竄入她的耳朵。

  「媽媽——」蒙朧間,她彷彿看見自己思念多年的母親,她不禁硬咽的喚著母親。

  「你是媽媽的掌上明珠,你要好好的活下去,為哥哥、媽媽、爸爸好好的活下去。」母親模糊的身影透著光,傳遞著訊息。

  「媽,我好想你!」朝著母親聲音的那方瘋狂的奔去,但是不管她再怎麼大聲喊叫,那模糊的身影卻始終不停留,漸漸的在天際消失不見。

  「媽,媽——」耀群大聲的喊叫,這才意識到自己 是在夢境中。

  起身呆坐在床上,食指撫去眼角的淚珠,腦海中始終想著母親未亡前時常對她說的話,、如夢境中的交代。

  老實說,她好累,一個人生活好孤獨、好寂寞,沒有親人和她分享喜怒哀樂,得獎的喜悅無處說;失 敗的沮喪無處訴,有多久的時間,她幾乎以為自己是一個不會說話的人,直到遇到雅回可,她才感到自己會說話。

  「媽媽……」她低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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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7 00:15:42
第二章

  要在這現實的社會生存下去,已不是苦幹實幹就可以的,惟有爬上金字塔的頂端,傲視群雄、名利雙收,這才是套正生存的準則。

  我苦心耕耘的事業仍不敵機會造就的結果,這一次我敗得絕慘,敗得無顏面對我的爸媽,我心愛的妹妹,因為我的錯誤要讓他們從此生活在貧困中,原諒我的自私,原諒我所帶給你們的後果,除了死,我想不出有更好的方法來表達我的歉意,原諒我,我親愛的家人。

  最後能留給我心愛的妹妹一句忠告:耀群,一定要記取哥哥的教訓,一定要成為眾人尊崇的天之驕女,為哥哥達成心願,更要讓那些落井下石、存心竄謀的人遭到反擊!



  張耀振絕筆

  這是哥哥的遺書,是她在整理爸爸遺物時無意得到的,這些年來她把遺書護貝壓在桌面下,作為砥礪她用功的指標。

  再看一次遺書的內容,她起身整整身上新購置的正式衣服,所有的動作都透露出她很期待今天的面試,「哥哥,保佑我吧!」

  搭著公車來到 YDS電視台大樓,耀群抬頭仰望眼前高聳的現代建築,暗暗告訴自己今天一定要加油,因為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這家規模龐大的電視公司原來的名字是一,但日前才由美商言德集團所併購,改名為YDS,過去一向難得有機會公開招考,這次卻被天荒的公開招考文字記者。而且幸運的是連她這樣初出社會的新鮮人,都能有機會參加考試。

  不過,更讓她振奮的是,她在哥哥留下的資料中發現,當年參與投資案的四家企業就包括吉德集團,如果她能進人吉德旗下的電視公司,那是不是就意味著她將多出幾分的勝算呢?

  深呼吸後,耀群踩著自信的腳步踏入十八樓新聞部。

  「您好,我是今天來面試的張耀群。」她對接待小姐說明來意。

  「左手邊進去會議室,待會兒會先進行筆試。」聲音甜美的接待小姐職業化的將手勢比向左方。

  「謝謝。」

  經過現代化的室內裝演走進偌大的會議室,裡頭黑壓壓的一片,都是參加今天面試的人。耀群一反過去的膽怯,自信滿滿的進人這人才濟濟的會議室,這一刻起,她要褪去過去消極的態度。轉而用更積極的態度面對她的未來。

  「各位好,歡迎參加本公司新聞部的記者招考。現在各位桌上將會有一份筆試的試卷,時間是三十分鐘,待會完成筆試之後,我們還會有一個試鏡,現在開始進行筆試的部分。」

  看著前方負責招考工作的男子禮貌卻帶點輕蔑,耀群在心裡估量、譏消想著,這就是所謂的現實社會?

  不過,她早有心理準備。

  筆試的考題很上手,這全拜她輔修時的努力,三篇新聞稿的改寫,耀群寫來得心應手,切人的角度也很精準。

  率先交了筆試試卷,耀群第一位進到攝影棚試鏡。

  「待會攝影師會給你手勢,面對鏡頭作一則三分鐘的Live連線,這是大概的事件背景,準備一下馬上開始。」另一位負責的人員遞過資料袋。

  「好的。」她欠身恭敬的接過資料袋。

  憑著有條理的思路、清晰的口調,耀群對著鏡頭滔滔不絕進行虛擬連線的考試。連線結束後,從一旁的工作人員頻頻點頭的樣子看來,她今天的表現應該算是不錯。

  一步出電視台大樓,她大開雙臂,仰頭面對天空,忍不住在原地轉了一圈。考試順利,心情也跟著愉快,時間還早,她並不急著回去,乾脆到電視台前方的公園乘涼。

  小時候哥哥總會帶她到公園去蕩鞦韆,她會蕩得高高的,然後再從鞦韆上一躍而下,雖然很危險,但是她知道哥哥一定會接住她,因為他說她是家裡的掌上明珠。想起過去,耀群嘴邊的笑顯得有些淒楚。

  畢業了,她的生活將是一個全新的開始,她將盡一切努力找出哥哥的真正死因,爬上哥哥心中的金字塔頂端,償其夙願。

  一思及此,耀群緊抿嘴巴,默默鼓勵自己,在迎面而來的涼風裡,從鞦韆上一躍而下,一如小時候那樣。當雙腳穩穩的立足於地上,她笑著展開雙臂,彷彿是在迎接她的未來。

  而這一幕,全落人公園右方YDS電視台一部正在上升的透明電梯,一名西裝筆挺的男子眼中。

  打從被通知錄取的那一天開始,耀群興奮得幾乎無法人睡,她深信好的開始是成功的第一步,哥哥的遺願將在不遠的將來被她實現。

  憑著她的專業背景,採訪財經線新聞成了她的新工作,而她也正好坐收地利之便打好基礎,建立自己的政商人脈關係。

  公司裡的資料中心保存著過去的新聞資料,耀群每天總利用許多時間在閱讀、搜索,即使忙到三更半夜,她也樂此不疲。

  憑借《厚黑學》書中的指引,她明白職場的黑暗,為了能在公司有更好的成績,她處心積慮的拿捏與同事之間的分寸,營造不同的形象在主管、同事面前,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有如此虛偽的一面。

  「耀群,你知道嗎?聽說新的總裁會留在台灣一年矚,上面那些老頭兒聽說可能會被裁撤掉,公司高層將有大規模的人事異動。」鄰座的同事故作神秘的宣傳這個消息。

  「真的嗎?」耀群配合對方的情緒口問她。

  其實這消息她早就知道了,想她每日每夜待在公司的時間比任何人都多,任何的風吹草動都不輕易放過,更何況是這樣大的消息。

  「當然是真的。」

  這長舌的同事意猶未盡的說著她所謂的秘密,耀群偶爾回以微笑作為回應,但她的心思並不在此。

  昨天她到國家圖書館翻了十六年前的舊報紙,循線發現到幾個關係著哥哥當初死因的線索,可她怎麼費盡心思的想,卻始終無法理解。

  參與「海天投資案」的有言德——言語華;杜氏——社傑正;豐凱——王庶人,以及哥哥代表的張氏企業。言語華車禍身亡,王庶人隱退馬來西亞,哥哥自殺,那杜氏企業的杜傑正呢?

  「不行,這一定有問題!」耀群前南自語。

  「當然有問題,不知道我們會不會被裁員?」從方才就峻叨不停的同事依舊說個不停。

  這樣也能講得通?耀群覺得好笑,好不容易趁對方喘口氣的空檔,及時打住這話題,「對不起,我先去剪接室過音。」用了一個正當的理由,耀群趕忙逃離同事的疲勞轟炸。

  躲到中庭的隱密處,耀群坐在長椅上垂首沉思。

  從目前手邊所掌握的資料顯示出,當年介人投資案的有四個企業,其中吉德集團第二代繼承人言語華的驟逝是疑點之一,還有杜氏企業的突然消失,豐凱集團的低調迴避,張氏企業的衰落是否有直接或間接關係,這些都是她必須要先理清的地方。

  因為太過專心思考著事件的來龍去脈,以至於寧靜的中庭傳來腳步聲她都渾然未覺,因此根本來不及離去。

  「你是哪個部門?」來者身著鐵灰色手工西服,右手插在口袋中,腳步沉穩的朝她走來。

  「請問你是……」看著對方價值不菲的穿著、氣字軒昂的態勢,耀群明白對方的身份地位並非一般員工,但是她不打算回答這陌生人的問題,反而回問對方是誰,為的就是要避免惹禍上身。

  言承揚銳利的眼睛看著她手邊的資料夾上寫著「新聞部」三個字,「你是十八樓新聞部的人?現在並不是休息時間。」

  「記者本來就沒有所謂的休息時間,但是記者需要有喘口氣的空檔,否則整日在急迫的截稿壓力下,只有英年早逝的下場。」眼前男子的目光、語氣都有些張狂,耀群打從心底的反感。

  他來不及開口,隨即被一聲叫喚打斷,「老大,你別到處亂逛行不行?要是老太爺隨時要找人,我到哪裡找人?」

  又出現一名男子,一樣穿著正式西服,但是相較於先前那位氣度不凡的男子,這個男子顯得較像是玩心甚重的大孩子。

  言承揚皺眉回頭,「走吧I」不讓車石允有發問的機會,邁開步伐離開中庭。

  離去前,他再次回頭看耀群一眼,那銳利的眼神似乎在宣示,我一定會知道你是誰。

  耀群據傲的盯著他,一點都不迴避他的目光,像是在說我接下你的戰帖。

  今天,她一樣在公司待到很晚才離去。

  回到豪華的住處,才將鑰匙插人孔內,她便敏感的察覺到異樣,直接旋開門把進人,屋內竟然燈火通明。

  「耀群!」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客廳飛奔出來。

  她張開手臂阻止飛奔上前的人,「雅雅,你怎麼突然來了?」

  「啊,我完了,所以來你這裡避難。」雅穗苦著臉,抱著她不放。

  「怎麼了?有什麼事是你杜小姐擺不平的?」耀群不解的問。

  雅穗嘴一嘟,「先別說我了,你工作都這麼晚才下班啊?」揪著她的衣裳,嘴巴更是沒停過。

  「喂,杜小姐,你把我架在這裡連椅子都不肯讓我坐,分明是疲勞轟炸。」耀群拍拍她的肩膀,要她緩和一下激動的情緒。

  「是喔,那快進來吧!我等了你很久。」幫忙接過她肩上的皮包,雅穗拉著她進去。

  先到房間換下一身綁手綁腳的套裝,耀群開門走出來,「你怎麼今天有空過來?吃飯了嗎?」

  「怎麼還吃得下?」雅穗癱在客廳沙發上,吱聲歎氣的說。

  「你到底怎麼了?」從冰箱裡拿出一些食物到廚房去,耀群一邊回頭看著反常的好友。

  「唉,還不是我那老奸巨猾的爸爸,天知道他去哪裡給我弄來一個政策聯姻,人就躲到加拿大會養老,留下一堆爛攤子給我跟我老哥,現在人家要來娶我了!」雅穗咬牙切齒的說著。

  「政策聯姻?」耀群從廚房探出頭來,「跟誰政策聯姻?伯父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你們家的公司不是經營得還不錯,於嗎需要你這公主去和番?」

  「管他是跟誰政策聯姻,反正我明天一早搭飛機逃難去。也不想想生性愛帥哥的我,怎麼能夠忍受企業界那群腦進腸肥的二世祖,除非我見過他之後覺得還頂用,那才有談聯姻的可能,我怎麼可以讓自己受一點委屈!」雅趣忿忿不平的捶著沙發。

  「你要去哪裡?」耀群連忙擱下手邊的事,奔出來問。「搞不好對方真是個大帥哥呢!怎麼不看過了再作打算?」

  「我呀!先到歐洲去玩他十天半個月,等我玩過回,再想想要做些什麼,屆時如果他真是個優秀的男人,那再結婚也不遲。」雅趣揮揮手,不甚在意。「我心目中的男人一定要卓越出眾、氣度非凡,當然耐心正是不可成缺的,所以他真那麼優秀的話,就當作我在測驗他的耐心好了,等通過我的考驗後,時間一到,我自然會穿著婚紗追著他跑。」

  「雅雅,你別亂來啊!一個女孩子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萬一出了什麼事那怎麼辦?」耀群很不贊同。

  「不跑,難道真叫我去和番?我連對方是圓是肩都不知道,怎麼可以貿然賭上我這輩子的幸福?要不你代替我去嫁?」

  「你別開玩笑了,你……」

  「別說了。我每到一個地方就和你聯絡,放心啦!」

  「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國,憑我那三腳貓的英文能力,還不至於太糟糕。」

  「真的?」老實說,耀群還是很擔心,不過也知道雅穗驕縱慣了的性子,她是不會聽勸的。

  「放心!」雅穗拍著自己的胸脯,「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這一次我會好好利用機會Shopping。」

  「萬一你家人找你怎麼辦?」

  雅穗挑眉皺員,「耀群,你可千萬要守口如瓶啊!否則我這次真的得去當文成公主第二了。」

  「明天就走嗎?」

  「當然!要是被我老哥找到,我還溜得成嗎?」她搖頭歎息。

  「瞧你說的!」耀群知道她說話向來誇張。

  「好了,別光是說我的事,你工作還習慣嗎?」

  「都還習慣。」

  「但你老闆是不是人啊?這晚了才讓你下班。」雅穗很不以為然。

  耀群聽她這麼說,實在是又好氣又好笑,「關老闆啥事?是我自己有些事情還沒處理完,多待一會兒。」

  兩個女人窩在沙發上聊個不停,忘了肚子餓,忘了明天的事。

  編采會議結束後,耀群急忙回到位子上翻閱一些資料,今天的工作特別忙碌,讓她一刻都不得閒。

  桌上的電話響起,「喂,新聞部您好。」

  一聽見對方的聲音,只見耀群刻意壓低音量,單手摀住話筒,和來電的人盡可能簡短的對話。

  「好,我知道,那就晚上見。」急切的掛上電話後,耀群的臉色顯得怪異,憂喜參半、心神不定。

  肩上突然被人一拍,「耀群,該走了。」

  「喔,好。」她先是一怔,隨即用笑容掩飾自己的心情。

  提著採訪包,她抓著手上的資料急忙跟著攝影師的腳步往電梯走去。

  「事情都聯絡好了?」攝影師問。

  「嗯,大致上都OK。」今天搭檔的攝影師是前輩。

  「工作還習慣吧?聽說你都很晚才下班。」耀群掩飾的一笑,「習慣。晚下班是在資料中心看些書,反正回去也沒啥事。」 面對搭檔的好意,她技巧的回應。

  「新人辛苦一點是應該的。」

  「是啊!」仍是那近乎無害的笑容。

  混亂的腳步聲傳來,正前方迎面走來一群主管,耀群和攝影師刻意靠邊站,趁著諸身之際,她眼角往上一瞥,卻正巧看到那天在中庭遇上的男子,而他也看了她一眼。

  四目交會,雖只是匆匆一瞥,對方的目光如炬,讓耀群慌忙的收回視線,藉以迴避他質問的目光。她深知這男子是極具危險性,她還是小心的迴避較好,免得事情沒完成反倒引起軒然大波。

  進人電梯後,耀群突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她有預感,或許將來的某一天,兩人勢必得再度面對面,因為她知道言德集團對於謎底的真相大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而那位「高層人士」可能會影響事情的發展。

  「新官上任三把火。」在採訪車上,攝影師如是說。

  「什麼新官?」耀群回過頭問。

  「剛剛那群『二十樓』,為首的人就是新總裁。」新聞部裡人人戲稱主管為二十樓,因為主管的辦公室都在二十樓。

  「你是說最前頭的年輕人?」雖早預估對方來頭不小,但是真正知道他的身份時,她還是不免感到詫異。

  「可不是,他就是言德集團的第三代繼承人言承揚。」

  「庚志哥怎麼知道這麼多?」

  「不管是『二十樓』、『十九樓』,總會有消息傳出!」

  「那為什麼會是他?他年紀很輕,怎麼會接管整個集團?」耀群實在好奇言語華的死因,以及吉德集團當初在投資案裡所扮演的角色。

  「第二代的言語華十多年前因為車禍過世,所以老總裁才積極培育新的接班人,聽說當年言語華的死因很可疑。」

  「哪裡可疑?」

  「我也不清楚,這些都是聽人家說的,言語華當初牽涉一起投資案,我在想,可能是黑吃黑所引發的殺機用?證據到現在都找不到,言家也很低調。」

  「哇!庚志哥你消息很靈通囑!」

  「都是聽說的,以前在我們電視台的一位財經記者很厲害,門路多,有空遇到她,再給你引薦。」

  「謝謝。」她知道話題該打住了。耀群聽著搭檔的話,心中再次思量著,如果直接從言承揚著手,那勝算有多大?

  有時候她不免懷疑,憑她的能力和現在有限的人脈,她真的找得出真相嗎?難道要再繼續等下去?

  下班後,耀群難得沒有留在資料中心,飛快的離開公司,來到一家人聲鼎沸的餐廳。

  計程車在門口停下,付了車資後耀群便迫不急待的下車走人約定的地方。

  「小姐,一個人嗎?有訂位嗎?」接待人員迎上前。

  「我找人,是一位陳小姐。」

  「好的,請跟我走。」

  接待人員領著她來到隱密處的餐桌前。

  「對不起,我來晚了。」

  女子抬起頭,淡淡的一笑,「無妨,不急。」手一抬,示意她坐下。

  「我……」看著對方從容不迫的樣子,耀群反倒一時口拙,不知道如何開口問起。

  十六年前,她曾見過她,是沒想到十六年後,她們還會再見面。

  「慢慢談,反正有的是時間十多年都等了,不差這點時間。」女子從容悠閒的樣子,讓耀群好欽佩。

  陳品清,四十歲,十六年前是耀群亡兄的未婚妻,然而張耀振的自裁,終結一段美滿婚姻,透過張耀振留下的通訊資料,耀群才輾轉尋到她的下落。

  兩人不約而同的舉杯吸飲一口茶,讓彼此的情緒緩和些許。

  陳品潔從皮包中取出一隻黃色牛皮紙袋,「這是你要我幫忙找的資料,你可以先看一下。」

  「謝謝。」耀群有些遲疑的伸手接過紙袋,但她卻不知道該不該在這公開場合看閱這些私密的資料。

  「你不先看看?」 陳品潔依舊妝點姣好的面容扯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我能請問你有什麼打算嗎?」

  「因為哥哥的遺言,而且我不希望哥哥死得如此冤枉,所以我想查出真相。」耀群坦言告知她的動機。

  「不瞞你說,這事情我也曾經注意很久,這些年來也費了許多心力在查,可是總在有些眉目之後,事情就陷入僵局,又得重頭開始,原先我想就此放棄,沒想到多年後的今天,你竟也積極查訪這件事。」陳品潔欣慰的看著她,「幸運的話,可以挖到頭條新聞幄!」

  「希望能一切順利。」如果找出事情真相,不但可以是獨家新聞,也可以讓該負責的人付出代價,她的確這樣希望過。

  「你父母還好媽?」陳品潔問起。

  耀群有瞬間的失神,淒楚的笑了,「過世了,因為承受不住哥哥的死去,他們都走了。」

  陳品法不再多說什麼,半晌後才開日,「我也曾經在新聞界工作許多年,當初我是希望透過我的人脈好讓這件事情真相大白,但是很顯然,要想查探出事情真相,並不如想像中容易。之後,我失望的從新聞界退出,因為不甘心,所以這些資料始終不曾被我遺棄,如果耀振知道你開始調查這件事,他一定會覺得很欣慰。」

  「我很想知道哥哥的投資案出了什麼問題。」

  「當年的杜氏企業失去蹤影,不好著手,不過你現在在YDS當記者,如果可以的話,言承揚是個絕佳的線索之一,或許你可以先從他身上下手。」陳品潔建議。

  「怎麼做?我根本不容易接近他。」耀群想起他火炬般的目光,不由得倍感壓力。

  「引起他的注意,女人最原始的本錢也是一個方法,但這是下下策。還有,他到台灣這期間,應該會住在言德旗下的華泰酒店。」陳品潔一頓,再次喝口水,「我能得到的消息就只有這些,我已經決定離開台灣,接下來的,我就幫不上什麼忙。」

  「為什麼突然決定離開?」耀群不明白。

  「有些東西並不需要永遠的擁有,短暫的所屬關係反而會叫人懷念,我已經決定定居澳洲,所以台灣的事總要做個了結。」

  「可是……」耀群還想做挽留。

  「別可是了,好好努力吧!我希望會有好消息出現。」說完,陳品潔便起身離開餐廳,留下耀群一人呆坐在原處。

  她的眼神很是迷擁,不單對事情未來的發展迷擁,也對言承揚這樣短暫出現的一個人很困惑。

  離開餐廳後,耀群在夜燈閃爍的紅磚人行道上走著。

  女人最原始的本錢?從沒想過自己要用這樣的手段來得到真相,唉,難道是自己太天真了?

  腳下的高跟鞋踩在紅磚道上,彼此的摩擦消去高跟鞋特有的聲音,她心裡很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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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7 00:16:05
第三章

  一連四天將自己打扮的嬌美可人,耀群積極的在華泰酒店留連徘徊,可是卻怎麼也遇不到言承揚這個目標。

  這實在讓耀群很苦惱,難道真的沒有更有用的手段嗎?這樣守株待兔根本不是個好方法,她實在不希望所有的時間都耗費在等待,因為她已經等待夠久了。

  吧台的酒保都覺得她很詭異,連著四晚在這兒點了酒卻始終不嘗一口,只是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直往人口處張望,大家不兔揣測她該不會是來釣凱子的吧!

  耀群不以為意,因為她也的確稱得上是來釣凱子的,只不過釣的不是一般的小開,而是華泰酒店幕後的老闆。

  眼看今天又是白費心力,耀群懊惱的端起陪了她一整晚的酒,一古腦兒的飲下,像是在跟自己賭氣似的。

  平日滴酒不沾,今天一下子便飲下一杯酒,著實讓她吃不消那陌生的酒精嗆味,才不過半個小時,她已臉色配紅、醉態可掬。耀群皺皺眉,盯著空空如也的酒杯,不過是杯「長島冰茶」,怎麼會那麼快就頭暈?

  算了,還是早點回去歇息吧!再這樣下去,她不保證自己是不是會鬧出什麼笑話來。

  足下的高跟鞋一落地,她便覺得自己彷彿站在雲端般的不真實,整個人宛若要飛起來,她揉揉太陽穴試圖讓自己清醒的離去,但腳下一個踉蹌,她就這麼不偏不倚的跌入一個寬闊的懷抱中,不省人事。

  「小姐?」言承揚詫異的望著撞進他懷中的女子。

  「喂,老大,走路都會有落人凡間的精靈撞進你懷裡,我真不知你是好運呢?還是衰人一個!」車石允幸災樂禍的在他身後張望訕笑。

  「你少囉唆,沒事找我來酒吧幹嗎?看來是我給你的工作太輕鬆,所以你才有心力來這裡消磨。」言承揚冷冷的說。

  車石允趕緊轉移話題,「怎麼辦?這小精靈該送到哪裡去?」

  雙手稍稍推開將臉埋在他懷中的女子,正打算攔腰抱起她時,那秀麗的嬌容就這麼落入他眼中,言承揚認出是她,先是錯愕,繼之是竊喜。

  「她喝了什麼?」看著她座位上的空杯子,他蹩眉問酒保。

  「一杯長島冰茶。」酒保知道眼前的兩位客人是華泰酒店的重要客戶,因此小心翼翼的回答。

  言承揚微微挑眉,車石允則是不停訕笑,好個長島冰茶,無害的名稱偏偏害慘許多不識調酒文化的女子。

  從酒吧出來,言承揚抱著耀群朝直達電梯走去。

  「老大,你要帶小精靈去哪裡?」 車石允跟在身後問,嘴巴不停前咕著,從什麼時候開始承揚連不省人事的女子都不放過了?

  「你念完了沒有?再囉唆我會讓你永遍開不了口。」他不得不出言恐嚇好友。

  「喂,我是為你好,別忘了老太爺的交代,你別以為這是在美國,弄不好可是會被告性侵害。」車石允在電梯裡大放厥詞。

  「我說過我會對她怎麼了嗎?想玩也得照規矩來,你別滿腦子不正經。」言承揚一語道破他的顧忌。

  「可是你不是要帶她回房間?」車石允不知死活的子問。

        「要不你覺得我應該帶她回去哪裡?」言承揚反問他。

  「這麼說也沒錯啦!但是……」

  電梯到達頂樓,叮咯一聲,電梯門應聲而開,言承揚率先抱著喝醉的耀群步出專屬電梯。

  「但是什麼?你可以離開了,明天中午以前,把她的詳細資料全部放在我桌上。」將她平放在鋪著羽毛被褥的床上,言承揚丟下一個新工作,要這吵人的車石允盡快離去。

  「言總裁承揚先生,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誰,從何查起?我可不曾受過中日的特訓啊!」車石允苦著一張臉,懊悔自己多言。

  「看清楚她的臉,從YDS新聞部查起。」言承揚低沉的嗓音說著對她的惟一線索。

  「新聞部?你知道她是誰?」

  「知道還要你去查嗎?」

  「可是你怎麼知道她在YDS新聞部?」他不死心還想在言承揚口中套出東西。

  「現在距離明天中午十二點鐘,你還有十二個鐘頭的時間,別忘記你還有其他的工作。小心,沒辦成你就提頭來見我。」言承揚不正面回答車石允的問題,只是冷淡的提醒他時間不多了。

  「喔!我真不敢相信你是我的朋友,你快活,我卻跑龍套。」車石允叨叨絮絮的抱怨,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原本他還想留下來看戲呢,結果還是叫人給攆出來,今天他深刻體認何謂有異性沒人性。

  車石允離去後,頂樓的總統套房內只留下耀群和言承揚兩人。

  言承場單手解下領帶,將西裝外套隨手掛在椅背上,走近床沿看著昏睡的耀群。

  「我果然還是遇到你了,從來沒有人可以在我心裡停駐後還想逃脫,當然你也不例外。」伸出食指順著她的臉頰輕撫著,他口中低哺,「真的是你嗎?難道你就是那位讓我日夜思念的蕩秋千女孩?」

  第一次看到她是在電視台的透明電梯上,透過玻璃帷幕看向不遠處的公園,她像是一隻花蝴蝶,翩翩然的從鞦韆上一躍而下,平穩的落在空地上,那一幕早在他夢境裡出現不下上百次,不知怎麼的,他就是被她那天真無邪的笑容深深的迷惑。

  第二次看到她是在電視台大樓的中庭花園,她一人在中庭來回踱步,一會兒又蹩眉苦思的坐在椅子上,他情不自禁的走近想問出她的身份,然而石允突然出現打斷他們的對話。

  第三次看到她則是在新聞部的視察,她正和一名攝影師準備離開公司採訪,雖然只是錯身的一瞥,但是他知道就是她。

  凡事不過三,他竟然會讓這樣叫人魂牽夢京的女子三次與他失之交臂。雙手擋在她身軀兩邊,言承揚意亂情迷的低下頭,汲取獨屬於她的清香,輕輕在她珠圓玉潤的唇瓣上落下獨佔的吻。

  「睡吧!我的小精靈,下一次我不會輕易放你走。」他眷戀不捨的離開她的唇,將臥房留給她一人。

  頭疼的感覺刺激她的神智,逼迫她從夢境中走出,耀群抬起虛軟的手臂試圖壓制住欲迸裂的頭腦,痛苦的呻吟。

  老半天,她先是微微的睜開眼睛適應光線,看著幻象一一凝聚,她惜愕的看著這陌生的華麗裝演,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身處何處。

  第一個警覺,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衣服,是昨天穿的那套洋裝,腰際特別打上獨特手法的腰帶依舊,耀群先是鬆了一口氣。

  但是下一秒,她又全身警戒的看著這房間,當雙腳踩在鋪著象牙白地毯的地板上,她意識到腳下的高跟鞋還穿在她腳上。

  就在她低頭審視的時候,原木門上的金色門把被輕輕轉動,一個高大的身影被著浴抱走出。

  耀群看見一個正用毛巾不斷擦拭頭髮的陌生人出現,她嚇得連退三步,直到抵住床鋪才停止。

  「你、你是誰?!」她的語調有著無法控制的驚恐。

  聽見她的聲音,原本擦拭的動作停下,白色毛巾下的臉不甚在意的抬起,「你醒了。」

  「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社會險惡,耀群擔心自己遭人軟禁,害怕得舌頭幾乎要打結。

  取下覆在頭上的毛巾,手指隨意將頭髮撥好,言承揚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在你昨天喝下一整杯的長島冰茶時,早該設想過可能發生的情形。」

  「是你?」清楚看到他的臉孔後,她驚訝不已。

  「沒錯,就是我。」

  她呆在原地不知所措,處心積慮要接近的人,如今卻站在她面前,耀群忘了先前所預計的方法,老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叫什麼名字?」

  耀群瞪著大眼,不打算回答。

  「我知道你是YDS的文字記者,你不親口說,難道我就不會查嗎?屆時弄得人盡皆知,對你也沒啥好處。」言承揚椰榆的看著她。

  「張耀群。」名字從齒縫間吐出,她心裡著實懊惱喝酒誤事。

  「去梳洗一下吧!早餐已經送上來。」

  見她仍舊站在原處,言承揚淡淡的說:「今天是星期五,不是周休的日子,你確定你要繼續留在這裡嗎?」

  經他這麼一說,耀群才意識到她得趕回去洗個澡、換件衣裳,今天有個記者會一定得去參加。

  「我先走了。」她匆匆朝他點頭,打算快步的離去,昨晚的開始顯然是個錯誤,還是等她冷靜下來再說吧。

  就在錯身之際,言承揚竟然惡劣的抬起腳絆了她一跤。

  「啊」

  眼見就要摔個四腳朝天,一隻結實的臂膀迅速的將她摟人懷中,緊貼著她的鼻尖說話,「到浴室洗個臉,然後出來吃早餐,我會送你回去。如果你再繼續猶豫下去,我建議你還是打個電話請假比較好,我有的是時間跟你攪和。」他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隨著他的靠近,刮鬍水的味道竄人她的鼻腔,讓她意識到兩人的靠近,好生尷尬。

  下一秒,他鬆開對她腰間的鉗制,先行走人更衣室,留下百思不得其解的耀群。

  忿忿不平的吃完早餐,他像是押解犯人似的一路把她押上他私人的高級房車,向司機交代他先前逼她說出的住址後,便悠閒的閉目養神。

  惟一的優點就是,前座與後座是完全隔離的兩個空間,耀群不必看到司機質疑的目光而感到難堪。

  「言總裁,你別太過分!」耀群氣得想賞他一巴掌。

  「你還是醉酒的時候可人些。」睜開眼,言承揚輕怫的說。

  「你昨天到底對我做了什麼?」當初看到他時,只覺得他是個深具危險性的人,但不知他竟然這樣輕佻、可惡。

  「你想知道?」一把扯住她因憤怒而緊揪裙擺的手,他定定的問。

  「當然。」她掙扎的想抽回自己的手。

  只見他從椅背上翻起身,原先揪扯的手還握在他手中,他卻用另一隻手再度壓制住她的另一隻手,叫她無從掙脫,侵略的唇瓣便壓下來將她吻得通紅。

  許久才放開她,但又佔有的一把將她摟進懷中,耀群努力的想要掙脫他的懷抱。

  「別再動了,大清早的,公司還有成堆的工作等我處理,我沒心思跟你鬧脾氣,乖乖的靠在我懷裡,否則我只好擅自幫你請假了。」斂起輕佻的態度,他嚴肅的警告她別違逆他的意思。

  「你真是個無賴!」她掙扎的想從他懷中逃脫。

  「遇後通碟,再不乖乖的,我決定做點別的事。」雙手壓在她的肩上,言承揚眼睛裡透著危險的氣息,不同於先前的戲謔。

  「你敢?」耀群揚起眉不甘示弱的看著他。

  「有什麼事是我言承揚不敢做的?」他作勢便要將她壓制在身下。

  「不要——好,我認輸,你別再亂來。」識時務者俊傑,上了賊車還是安分點好。

  言承揚二話不說將她樓進懷中,為這次不算磊落勝利偷偷揚起笑容,卻不讓懷中的人察覺。

  敢跟他挑釁?這小妮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女人可以寵,但不可以過度縱容,不管怎麼樣,總有要臣服的一天。

  回到耀群的住處,他像個主人似的翻出她皮包內的鑰匙,擅自開們走進去,讓身後的她只得氣呼呼的尾隨著他。

  「給你三十分鐘的梳洗時間夠嗎?」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他抬起頭好整以暇的問她。

  耀群睨了他一眼,不理會他的問題逕自走進房間。

  言承揚笑笑不以為意,坐在沙發上等候她,眼睛隨意打量她的住所。

  這是高價的地段,年紀輕輕就能夠在這裡的頂級宅第擁有一處小窩,想來她也是天之驕女,可是從屋子裡擺設的東西看來又不這麼一回事,一切簡單得很,像是極簡派的生活作風——簡單得只有少量的東西,生活必需品。

  他像是如人無人之境般,在這小客廳內四處亂晃,整個房子逛了不下十圈,她卻還沒現身,言承揚心想,這小姑娘該不會是泡澡泡到忘了時間吧?

  二話不說,他便朝房間走去。

  「啊——你在做什麼?!」

  穿著浴袍坐在梳妝台前,兩腳平放在床上,耀群想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頭髮吹乾,面對他突然的闖人,她手忙腳亂的把腳放下掩去可能的春光,不顧形象的大叫。

  「提醒你得加快動作,否則可能會趕不上刷卡時間。」他一臉無害的表情。

  腦中靈光一閃,他轉個九十度,拉開她的衣櫥擅自為她挑選一席淡色套裝,不理會她臉上瞠自結舌的表情,走向她接過她手中的浴巾,利落的為她拭乾發上多餘的水分。

  「好了,換衣服吧!」言承場揚訝異她櫥容量的簡單。

  「你到底在做什麼?可不可以請你滾出去,我就算遲到也不關你的事。」她實在討厭這個人,隨便翻動女孩子的衣櫃,簡直像個無賴!

  「我以為你昨晚突然躺在我懷中,想必是有意對我投懷送抱。」他椰榆的盯著她瞬息萬變的臉色。

  「就算你是YDS的總裁又怎樣?你能讓我明天就坐上主播台嗎?更何況我生活還過的去,不需要你包養。」她眉頭緊擰著,對他的不可一世很感冒。

  「當主播?」他認真的思索,「也許我可以考慮看看。」隨即又認真的看著她,「那你會考慮當我的女人嗎?」

  「快滾——」耀群只當他是信口胡謅,此時此刻,她只希望能把他轟出她的房間。

  遲到是意料中的事,他堅持要她在私人停車場下車,接著拉著她避開公共電梯,搭乘他專屬的電梯一同上樓。

  「十八樓要到了,請放開我的手。」耀群用著吃奶的力氣把手從他的手掌中拽出。

  「等等。」他捨不得放她走,就在電梯門開啟前一秒,為了不弄糊她的唇膏,他在她唇邊輕輕一吻,然後在眾人察覺前,將她推出電梯,成功迴避排聞的產生。

  坐在位子上,雖然還要忙著待會採訪的事,但是耀群的心情卻因寫言承揚而大受影響。

  原本是想要主動出擊掌握一切主控權,但是從昨晚到剛才,她似乎完全處於被動的地位,短短的幾個小時,她的情緒還深受他的影響而波動不已,她無法奪回主控權……

  「耀群,走了!」

  「好,馬上來。」

  閱起桌上的記事本,提著採訪包快步的跟上攝影師朝停車場走去,每個腳步她都在調整自己受震盪的心情。

  「耀群,你今天怎麼沒參加編采會議?」迎面而來的前輩問。

  「對不起,因為我臨時不舒服,到醫院掛了門診,所以延看一些時間。」耀群不得不說些說來推托今天遲到的原因。

  此時站在不遠處的車石允似乎聽見她的話而掩嘴竊笑,差點就要笑岔氣,趴在牆邊努力壓制欲脫口而出的狂笑。

  早在眾人察覺他時,他便無聲無息的往回走,像個竊賊似的東張西望後,竄到專用的電梯,一個閃身便躲入專屬的電梯,回到二十樓。

  「哈哈,老大,你是把人家小妞怎麼了?」車石允一出電梯便迫不及待的直奔言承揚的辦公室。

  「車石允,你又擅闖我的辦公室!」他一聽這種急驚風的腳步聲,便知是車石允,開口的同時,新裝演的辦公室水門也在同一時間被撞開,時間算得很準確,一分一秒都沒誤差。

  車石允不顧形象的趴在他的辦公桌上捧腹大笑,「哈哈,這趟台灣行還真是叫人大開眼界,先是你言少爺一反先前高不可攀的態度,硬是巴著一個年輕小姑娘不放,現在這姑娘還得四處圓謊,你們兩個還真有趣。哈哈……」那笑聲在辦公室裡環繞著。

  「笑夠了沒?」言承揚嚴肅的盯著他,那眼神像是在說,再多笑一聲,小心命就沒了。

  「哈……嘿嘿嘿……」接收到警告,車石允總算收斂住張狂的笑聲,尷尬的試圖帶過詭橘的氣氛。

  「我要你查的東西呢?」

  「不就在這兒。」他從身後拿出一份文件,陪笑的遞到言承揚桌上。

  「放下,你可以出去了。」

  車石允仍留在原處,「老大,難道你不問我查到什麼,也不想知道我剛剛看見什麼?」他故作神秘的問。

  「我自己有眼睛,只要你文件上有記載,我都會知道。」他依舊冷淡得很,彷彿只要有他的存在,空氣裡總不免瀰漫著寒意。

  「可你不想知道她剛剛發生什麼事嗎?」對於言承揚一副可有可無的態度,他就覺得萬分挫折。

  「你想說就說吧!」

  「喔——」車石允簡直要被他那過分冷靜的樣子給逼瘋。

  「你是工作太輕鬆是不是?一早就在我辦公室裡鬼哭神號,那下個月的業務視察你去好了。」言承揚丟一顆核子彈給車石允。

  「不——不——老大,你不能這麼殘忍,等你看過張耀群的資料後,你就知道我工作的敬業樂群。」

  「你到底要說什麼?現在馬上說,我給你十分鐘的時間。」言承揚閣上卷宗,雙手撐在桌上交握。

  「其實也沒什麼啦!」看他一臉慎重的盯著自己,車石允反倒說不出話來,「就是……」舌頭開始不靈光。

  言承揚懶得聽他廢話,拿出他的資料走到玻璃帷幕前,低頭看著這些資料。

  「老大,你今天害小妞遲到了對不對?」

  言承揚沒回答,只是微微的挑眉,眼睛繼續閱讀手上的文件。

  「我剛剛到十八樓,看到她正要出去採訪,我就順便偷聽她跟人家閒聊的內容,她說她今天身體不舒服,掛了急診,所以遲到。」看言承揚側臉的表情還算和善,車石允繼續說:「老大,你是什麼蒙古大夫?從昨天晚上看診看到現在,還害她遲到。」他椰榆的盯著言承揚。

  「她大學念的是商學院,怎麼會轉戰新聞界?」言承揚提出問題。

  「這有什麼關係?新聞界就是缺乏具有專業商學背景的人,她的加人順理成章。」車石允不覺得有異。

  「她是孤兒?」言承揚看到資料中她的父母皆亡,她卻還有能力住在台北的高房價宅第,著實令人詫異。

  「她的父母親在她升高中時逝世,至於她哥哥好像很早就死了。」

  「石允,張耀振這個名字是不是曾在哪裡聽過?」

  言承場回過頭來盯著車石允。

  「張耀振!聽你這麼一說.好像真在哪裡聽過。」他仔細的在大腦裡搜尋著蛛絲馬跡,突然,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言承揚,「難道是張氏企業的張耀振?」

  「很有可能。」

  「可是,以她現在的年紀推算回去,她當年頂多是個六歲的小孩,對於許多事情根本不可能知道太多,難道你認為她進YDS是有目的的?」

  「不無可能,我們查這件事也花了許多年,難保她不也在追訪這件投資案。」言承揚理智的探討可能性。

  「那她會不會壞了我們的計劃?」車石允警戒的問。

  「我不會讓她涉入這件事的。」那語調透露出對她的保護。

  「老大,你都還沒作戰,心就讓那小妞迷得神魂顛倒,那杜氏企業的千金怎麼辦?你可是跟人家有婚約的啊!」車石允提醒。

  「對我而言那只是權宜之計,種種跡象顯示,當年杜氏企業的杜士豪最有嫌疑,他會處心積慮的把女兒嫁給我,想必是有一定的考量在。就算他到國外兜了一圈,改了名字重新回到台灣商場,別人不知道現在的杜士豪就是當年的杜傑正,但是我可是一清二楚,他休想瞞天過海。」

  「可老太爺並不知道你有這樣的打算啊!」

  「他以後就會知道,別低估他的承受力。」言承場走回位子上,「石允,你去查一下張用群目前房子的來由和所有權狀,還有再次確認她跟張耀振的關係。」隨手抽出一張便條紙,寫下耀群的住址,「房子在這個地方,你要清楚的查出這房子是怎麼來的。記得嘴巴緊一點!」

  「房子不就是一磚一瓦蓋起來的,我又不學建築,也不是泥水工……」車石允嘟嘟嚷嚷的領命離去。

  原以為在台灣可以快樂逍遙個一陣子,誰知才出現個張耀群就讓他三天兩頭的忙碌,女人真是禍水。

  酒醉造成的數小時荒唐後,老天大發慈悲的給了耀群一個安穩的周休二日,讓她有喘息的空間。

  經過兩天的休息,耀群冷靜的思考著接下來該怎麼做,眼下也只有接近言承揚是最直接的方法了。

  雖然他這個人有點輕浮、有點霸道,但是以天時。

  地利、人和的角度來審視,接近他是最好的結果,不但可以得到名利,還可以查訪到與當年投資案有關的內幕,那天徵信社的王小姐所指的不就是此意嗎?

  經過一再的審思之後,耀群收拾心情將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新聞稿上,手指頭利落的敲擊著鍵盤,看著一個個的文字躍然紙上的出現,耀群對自己的表現露出滿意的笑容。

  晚間新聞播出下班後,她又習慣性的來到資料中心,手邊看著這幾年有關股市震盪的因素紀錄。

  「耀群,電話響了!」外頭傳來同事的呼喚,她這才想起方才忘記把手機一併帶來。

  「謝謝!」

  急忙推開椅子回到辦公室的位子上,原來不是手機響了,而是桌上的另一支電話。

  「喂,哪位?」

  「是我,現在馬上到B2的停車場,我等你十分鐘,十分鐘後沒看見你,我會親自到十八樓逮你下來。」說完,言承揚不給耀群考慮的餘地,便掛上電話。

  「嘟——嘟——嘟——」

  聽到這機械性的聲音,耀群原本的好心情頓時被破壞殆盡,一張消臉垮下來,手指頭在桌面上依序的敲擊著,心中有盤算。

  眼看十分鐘即將過去,耀群心想,遲早還是要找上他,當初處心積慮不就是為了接近他嗎?現在這機會不正好?總不好讓他到十八樓來大鬧,屆時她丟了工作便罷,連查探真相的機會都就此葬送,豈不虧大了?

  她收拾著桌上的零碎東西,拎起皮包、外套和同事們道聲再見,走過長廊搭電梯下樓去。

  看著樓層一層層的下降,她心中想,平常十八樓的往返,大家都戲稱是下十八層地獄,今天還得到B2,看來她真是萬劫不復唆!

  電梯門一打開,就見言承揚很隨性的倚在電梯門口,一見是她,伸手便將她扯出來,「你動作太慢了。」

  「我又沒要你等我。」不知怎麼的,一看見他,她口氣就好不了,枉費她還在電梯裡苦練微笑。

  言承揚不搭理,長長的手臂圈在她腰間,硬是把她塞進他的高級房車內,一關上車門,司機立即啟動車子離開不見天日的停車場。

  「要去哪裡?」

  「我下榻的地方。」

  「你要回去休息自己回去就好,幹嗎拉著我?我明天還得上班!」

  「我知道,只是兩天不見你,我想跟你吃頓飯。」

  言承揚瞇著眼假裝小想,低沉的嗓音帶點撩撥的意味。

  耀群就是看不過他那吊兒郎當的樣子,「你實在……」

  話還沒說完,他故技重施,硬是將她吻得七葷八素,才滿意的放開她那叫人失控的紅唇。

  「女人,還是溫柔的偎在男人懷中可人些,不過有挑戰性的也是不錯,當作考驗,你說是不是?」他故意問著被扣在他身旁忙著喘息的耀群。

  「你……」她直覺揮出的手在半空中被攔截。

  耀群氣呼呼的瞪著他,老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言承揚不再搭腔,只是收緊手臂,將她緊緊的鉗制在懷中。

  看來,他這次是真的陷人情網了,別說是她的身影終日魂牽夢費的在他腦海裡出現,就達此刻只要她在身邊,他都高興得不可自抑,一徑的逗得她蹩眉、嘟嘴、怒捶。

  但是他並不急著得到她,因為他相信長久的等待才能夠得到甜美的果實,而她正是值得他耐心等待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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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7 00:16:28
第四章

  言承揚半強迫的逼耀群與他一同在房間內吃晚餐。

  一頓飯下來,她突然覺得他是個極為陰險的人,嘴邊老掛著得意的訕笑,聽他說話的內容老是一些無關痛癢的瑣事,想來他也是個城府極深的傢伙,實在不容小覷。

  在身心無法放鬆的情況下,就算是頂級的美食,還是會令人覺得索然無味,耀群端著香擯靜靜的喝著,等著看言承揚到底在賣啥關於。

  「香擯也是一種酒,別又像那天一樣喝得醉態可掬,屆時出了亂子才來責怪我小人,畢竟我是男人,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他看著她笑說。

  聞言,耀群連忙擱下酒杯,「那天我點的是長島冰茶,誰知它根本不是我以為的茶,」

  言承揚笑得隨性,「你太單純了。」接著便起身離開餐桌。

  耀群見他離座,她也跟著要離開,卻被他壓著肩膀坐四位子上,她不解的看著他。

  「吃完才准離開。」不等她抗議,他便消失在餐廳。

  原本還聽見他在書桌前不知道在跟誰講電話,二十多分鐘過後,他開了一扇門走進去就不再出現。

  「什麼鬼東西嘛,飯吃完了還不肯放我回去。」

  耀群索性將怒氣發洩在面前餐盤裡的食物,手上的叉於惡狠狠的插入食物裡,然後放到嘴巴裡用力的啃噬,直到她牙齒發酸才作罷。

  半個小時過後,奉命吃完東西,耀群不忍看那杯盤狼借的慘狀,抿拭嘴後,轉身走向他消失的那扇門。

  她曲著食指敲門,小心翼翼的等候著。

  「進來。」言承揚的聲音從們後傳來,有點情懶的味道。

  將們把往下壓,往前一推——

  「啊——你在嗎?!」 看著裡面的畫面,耀群先是嚇了一跳,接著她尷尬的閉上門,靠在門板上不斷的深呼吸。

  這該死的傢伙,非得把她嚇出一身冷汗才高興!

  原來那是一間浴室!

  不一會兒,們把的另一端突然被轉開,緊靠在門上的耀群來不及抓回重心,便一頭往後栽,「啊——」

  言承揚攤開雙臂及時接住她往後仰的身體,「投懷送抱應該浪漫一點,不是這樣手忙腳亂的。」話裡忍著滿滿的笑意。

  頭頂上傳來他隱忍的笑,耀群羞得真想一頭撞死算了。

  從他懷中站定後,她轉身面對他,食指定定的指著他的鼻子,「你明明在洗澡,沒事叫我進去?」

  他仍是無害的笑,「你不是找我嗎?況且,我是在泡操不是在洗澡。」他糾正她的說法。

  「你、你真是夠了!」她辯駁失敗,轉身回到客廳。

  言承揚穿著浴袍尾隨她來到客廳,「你吃完了?」

  「吃完了。」耀群操揉太陽穴,「喂,可以放我回去了吧?我想要休息。」

  「累了可以睡在這裡。」

  「你說什麼?!我有家,為什麼要睡在你這裡?何況我今天很清醒。」耀群拎起皮包作勢要走。

  「耀群,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去。」他喚住她。

  她質疑的看他一眼,「真的?」

  「給我五分鐘。」他起身走進另一個隔間。

  耀群重新坐在沙發上,暗自思忖,這果然是一間高級飯店,光是總統套房的隔間就夠叫人眼花緣亂了,更逞論那些頂級、豪華的裝演設備。

  隨意看看四周擺設,的確很豪華,卻缺少家的感覺,這種地方住個幾天的確舒服,但是多住個幾天一定讓人受不了。

  「走了。」言承揚身著休閒衫,手上持著一套西服,就連公事包他都一併帶著。

  「喂,言大總裁,送我回家需要帶這些東西嗎?」

  耀群指指他披掛一肩的東西。

  「走不走?」言承揚不打算回答她的問題。

  不說拉倒,她懶得跟他多做辯駁,「當然走。」  

  「你要幹嗎?」耀群不可思議的看著他的舉動。

  雖然他是言德集團的總裁,但是她對他極自我的行徑很不苟同,因此指著他鼻子嚷嚷的情形接二連三。

  「要幹嗎?當然是跟你一起回去。」左手持著一大堆東西,右手牽著她就要走進她公寓大廈的大廳。

  「不行,這是我家,這麼晚了不方便讓你上來。還有,請你不要事事自作主張!」超群急急忙忙的要把他推出公寓大廈的大廳外,「這麼晚了,我要休息!」

  就在兩人拉拉扯扯之際,警衛聞聲跑來,「張小姐,發生什麼事?」

  「沒事,她東西拿不動,張羅我幫她拿著。」言承揚先出口解釋,露出鮮少出現的笑容。

  「是真的嗎?」警衛有點懷疑,但是對方又一臉誠摯,他顯然很猶豫到底該不該插手。

  言承揚見狀,得意的看著她,「快上樓吧!警衛先生都要以為我們是在吵架。」

  耀群看看警衛由懷疑轉變成玩味的臉,只好忍下一肚子鳥氣,「沒事的警衛先生,我們這就要上去了。」

  她冷著臉順著他的話說。

  要不是這兒住的全是一些打擾不得的上流社會人士,實在不便惹是生非,否則耀群只怕要在大廳翻臉了,況且她還想在這裡繼續安穩的住下。

  「上去吧!」言承揚用眼神示意她進電梯。

  耀群拿他沒轍,只得甩頭進電梯。

  一到十六樓,耀群把他晾在客廳的沙發上,便逕自回房,跟他攪和一個晚上,她實在累了。

  言承揚把這兒當自己家似的,把手邊的東西放在一旁,按下遙控器看著影集,等候她梳洗完畢。

  女人的動作實在很慢,都進去快一個小時了,還沒出來,難道她真的把他晾在這裡就不甩啦?他無趣的按著遙控器,想想待會該怎麼戲弄她,耀群這小妮子實在有趣,看來他是真的玩上痛了。

  關掉電視,到餐桌旁倒杯水喝,他轉身統進她的房間。

  浴室裡頭靜悄悄的,不知道她在裡面蘑菇什麼,言承揚悠閒的躺在柔軟的彈簧床上,閉上眼很是滿足。

  深呼吸幾口,屬於她的淡淡香氣充斥鼻腔,這種自然的女人味很清淡,不同於濃郁的人工香水,言承揚忍不住多聞一下。

  半晌,浴室的門打開,耀群見獨屬的床竟然被他所佔據,一股惱意叫她巴不得海扁這自大的傢伙一頓。

  「言總裁,請你自重!」在他面前,她早沒形象可言。

  「晤,你總算出來了。」一陣陶醉後,言承揚顯得睡意濃厚,不過聽見她媲美打雷的吼叫,只得睡眼惺忪的醒來。

  「你怎麼可以睡在我的床上?這是我家,不是你的飯店。」 明明累得半死,卻還得跟他這樣周旋。

  「我今天送你回來,就是打算在這裡過夜的。」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喂,男女授受不親你懂不懂啊?怎麼可以明目張膽的爬上女孩子的床?」耀群好言相勸。

  「你那天不是說,如果我能讓你坐上主播台,你不反對當我的女人,甚至是包養的情婦。」他從床上坐起身,「那現在,我們已經關係匪淺唆!」

  「我還未回答你任何事,更何況具的有誠意的話,那就等我真成了第一女主播再說。」她順著嘴轉身背對他,原來她最近常常上主播台播報新聞,是因為他對上級交代的原因。

  但原本以為可以好好休息的,卻還得站在這裡跟他辯論。一想到她寶貴的睡眠時間正一點一滴的流逝,耀群就疲憊得想哭,伸手扯下包在頭上的毛巾。

  「耀群,我是很認真的考慮這個協議,因為你的工作表現還不錯,主管也都認同你的專業背景,雖是資歷稍淺,不過以台灣的媒體環境來看,倒也還說得過去,所以,我是認真的考慮。」

  「我真的累了,今天不想跟你討論這個問題,如果明天你是在公司跟我討論這個問題,我會很高興。但是,現在我只想好好睡一覺。」現在她只想端他一腳,好讓他住嘴。

  每次跟他爭辯輸的都是她,比力氣落下風的還是她,在工作一整天後,她實在沒有多餘的體力跟他繼續對抗。

  言承揚收斂起挑釁、椰榆的不莊重,下床走近她,「把頭髮擦乾再睡。」

  接過她手中的毛巾,利落的擦著她還滴著水的頭髮,他的動作很溫柔,讓人幾乎要睡了。

  耀群抓抓額頭,很是煩惱,剛剛應該馬上答應他的建議,因為她極需要言承揚助她一臂之力。

  累了一整天,現在又思考這種艱難的問題,精神不濟的她痛苦的皺了一張臉。

  然而不一會兒,她早已疲累的把頭斜偎在他肩上,任由他體貼的服務。

  「如果早知道你疲累時這麼乖順,那我真該讓你時時累得無法生氣,乖乖的靠在我身邊。」

  言承揚不同於跟車石允相處的嚴肅,也不同於平日與耀群相處的賴皮,現在他可是最溫柔體貼的情人。

  只是耀群已經昏迷夢周公去了。

  「睡吧!小公主。」

  正要把她平放在床上休息,昏昏沉沉的耀群突然瞪大眼睛,她反悔了,剛剛應該答應他的,她急需他的幫助不是嗎?

  她睡眼惺忪的揪著言承揚的衣袖,「你可以幫我嗎?」

  「幫什麼?」言承揚覺得興味盎然,明明都累得神智不清了,還有什麼事讓她如此掛心?

  「讓我成為你的女人。」 毛巾覆蓋在她的頭上,幾乎掩去一張臉,不過那雙靈活的眼睛卻掩不去急切的心情。

  「我正有此意。」他撥去她的頭髮,「有什麼條件嗎?」

  她整眉深思,「先讓我坐上主播台,剩下的條件等我想到再談。」苦撐的精神又開始呈現頹靡的狀態,下一秒,她又再度昏睡。

  呵,條件還不止一個,算了,能成為她的男人才最重要,「好,那我就名正言順的可以躺在這張床上了,我的女人。」

  言承揚攬過她的肩,第一次享受恬靜的幸福。

  七點鐘,YDS晚間新聞播出時間,言承揚暫停手邊所有的公事,按下辦公室的電視遙控器,仔細看著黃金時段的晚間新聞。

  「老大,還沒走啊?」 毫無預警的,車石允又不改那擅闖的壞習慣,雕花木門一推就闖了進來。

  言承揚的視線仍停留在電視屏幕上,但是一道劍眉卻驟然攏聚,顯然又是因為他的惡習而不悅。

  「在你身上,我始終看到四個字。」他的語氣很冷淡。

  「我身上有什麼四個字?」車石允不明白他的話,一徑的低頭審視自己全身上下。

  「積習已深。」他吐出四字箴言。

  積習已深?車石允看著他一臉黑才恍然大悟,「喔,下班時間嘛!別這麼嚴格要求,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來是不拘小節的。」

  「不拘小節?哼」這才將視線落在車石允身上。

  「找我有事?」

  「有消息指出,杜家小姐逃出國了。」車石允特地壓低音量。

  「跑了?」 言承揚露出冷笑,「她倒是有先見之明嘛!知道溜出國保命。」語氣很是嘲諷。

  「怎麼辦?」

  「慢慢來,先向杜家施加壓力,要他們把人押回台灣來,反正不急在這一刻。」交代完,他的視線又回到電視屏幕上——

  主播清亮的聲音取代兩人的對話。

  「台北股市持續疲軟不振,今天尾盤雖小漲十四點,但是整個盤勢仍呈現下跌的局面,投資人都很擔心會跌破四千點大關。」

  畫面出現股市交易現場,號子裡的電視牆一片慘綠,耀群就仁立在電視牆前作報道,言承揚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直盯著電視屏幕上的她。

  一襲簡單的套裝、素淨的臉蛋只塗了口紅,電視屏幕上的她是那麼的有自信,清晰的口調、真切的表情,彷彿她就站在面前仔細的說著今天股市的消息。

  「以上就是YDS記者張耀群、蘇啟明為您做的採訪報導。」

  短暫的聲音,簡短的畫面,言承揚卻早已目不轉睛,就連已經進了廣告,他還癡癡愣愣的回想她的模樣,老半天不吭一聲。

  「咳,咳!」車石允察覺他的閃神,連忙咳嗽提醒他回魂。

  他瞥了一眼,「有事?」

  「沒事,只是想說,你可以下班了。」車石允雙手朝兩方隨意擺擺。

  「晚一點,還有幾份文件還沒看完,你先走吧!」

  「破天荒的見你這麼迷戀一個女人,真叫我開了眼界。」車石允認真的盯著他,「這樣下去真不知是好還是壞,你跟杜家的婚約還要繼續下去嗎?」

  「那是當然。」收斂方纔的表情,回復他慣有的冷靜持重,「我再怎麼喜歡她,也不會亂了原先的計劃。」

  「這倒也是。」車石允肯定的點點頭,接著起身離開辦公室。

  言承場坐在位子上沉思,難道他真的表現得如此明顯?就連車石允都深深感覺到他對耀群的癡迷。

      「老大,你最近晚上都去哪裡了?」車石允一推開門,嘴巴就大聲嚷嚷起來。

  言承揚一聽到他洪亮的聲音,忍不住皺眉,「我沒耳背,你可以小聲一點,還有,我建議你先把門關上。」

  「昨天老太爺找你。」

  「有什麼事嗎?」言承揚鞋眉深思。

  「還不是問你和杜小姐的婚事。」

  「那你怎麼說?」

  車石允苦著臉,「我能怎麼說?當然是唬弄老太爺,婚禮已經在籌備中,要等你台灣的工作告一段落,屆時就會回美國完婚。」

  「那就好。」

  「喂,什麼那就好,你昨天到底去哪裡?」車石允遇到這個老闆,壽命就要減短十年。

  「我能去哪裡?」 言承揚反問他。

  「天啊!你已經登堂入室了?」

  言承揚難得露出笑容。「石允,你的措辭何時才會婉轉一點?」

  「小妮子這麼快就投降了!」他實在好奇張耀群這個女子。

  「沒有,不過我還得跟你討教賴皮的手法。」言承揚半是調侃自己,半是嘲諷他。

  「好朋友,何必這樣消遣我?」他遞上牛皮紙袋,「你要的資料。」

  「謝謝。」 言承揚翻開資料看著內容。

  「重點我直接告訴你,張耀群跟你的未婚妻杜小姐是同學,她名下的房子是杜小姐轉手賣給她的。」

  言承揚聞育先是挑眉,繼而淡淡的一笑,「這麼一來,我們得更加小心處理,以確保耀群不會卷人事件中。」

  「真的可以嗎?我總覺得很棘手。」車石允並不以為然。

  「這事先別著急,還不到緊張的時機,你先去交代新聞部挑選新一批的主括人員,告訴他們要準備作密集訓練,詳細情形今天下午的會議中我會一併說清楚,我必須盡快確認n萬的專業新聞走向。知道怎麼說吧?」言承揚並不因為這些事而忘記他要進行的每一步計劃。

  「我知道,張耀群嘛廠車石允會意的笑笑。

  「還有。

  「還有什麼?」

  言承揚停頓一下,「沒事,就先這樣吧。」

  耀群現在才知道,言承揚這男人分明是打不死的蟑螂!

  一個星期以來,光是跟他周旋就耗費她所有的心力。好,就算是她開口說要當他的女人,但是他也不需要這樣緊追不捨啊!

  這男人有時心血來潮,就成天纏著她團團轉,怎麼趕都趕不走,每天非得死賴在她家不可,更可惡的是,他總是趁她累得不支倒地時,順理成章的佔據她一半的床,還裝可憐說飯店沒有家的感覺,太冷清了!

  真要告訴別人他們之間沒什麼,鬼才相信,都住進家裡來了,誰會相信他們之間真的沒什麼?

  剛開始他還規規矩矩的,可是現在他卻越過棉被堆成的界線,明目張膽的把手擱在她腰上,耀群使勁把他佔有的手挪回他身上,可不一會兒他又故技重施。

  「言承揚把你的手伸回去!」她氣得大吼。

  言承揚睡眼惺忪的看著她,「怎麼了?三更半夜不睡覺,在叫什麼?」

  「把你的手管好,別對我毛手毛腳的,否則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她無力的拍著前額,「你實在很可惡,我每天賣命工作,下班後還要應付你的糾纏,床也分一半給你,你卻又不遵守規定撈過界!」

  言承揚看著她懊惱的樣子覺得十分有趣,忍不住就想逗逗她,想看她氣呼呼的俏模樣,原來女人生氣也可以這麼賞心說目!

  「看什麼?沒看過設婦罵街!」看看床頭的小鬧鐘,正好是清晨三點鐘,幸好天亮後不必急著去上班,否則她一定會從十六樓把這臭男人扔下去!

  「看你漂亮。」言承揚不理會她的脾氣,逕自稱許她美麗。

  「少鬼扯!」這傢伙一點都不知莊重,愈來愈油腔滑調。

  「你生氣時特別美麗。」不理會她的錯愕,他一把將她攬近身,眼睛認真的盯著她,「你注定這輩子都得屬於我一個人的。」

  「言承揚,你幹嗎?」雙手推開他逼近的臉,她實在害怕他這突如其來的深情款款舉動,誰知道他懷的是什麼心!

  他開懷的笑著,「你在怕什麼?那天可是你親口說要當我的女人,一旦我答應的事就絕不容許別人反悔。

  「當然,我也會依約讓你坐上主播台。」言承揚笑得無害。

  「你幹嗎接近我?憑你的長相,憑你富可敵國的背景,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有,為什麼偏偏要這樣捉弄我?我心臟不好,你別整死我。」

  耀群不得不對他的處心積慮產生防備,因為她對他也是有目標的接近,雖然計劃總是在脫軌!

  「因為你是張耀群,因為你會從鞦韆上一躍而下,況且你這麼誠心的求我,我何樂而不為?我們的約定就此生效,我的女人。」他挑逗的撫著她的下顎。

  拍去他捉弄的手,「你怎麼知道我會從鞦韆上跳下?」這理由讓人覺得詫異。

  言承揚不鬆開對她的擁抱,「第一天到YDS,透明的玻璃電梯帷幕外,不遠處的公園有一個人自在的蕩著鞦韆。」他笑得再自然不過,沒告訴她其實自己小時便見過她。

  聞言,耀群臉色配紅,「見鬼呢!就叫你看見了。」

  「我是認真的想追求你,所以只要是你希望得到的東西我都會為你取到手。」他像說得是承諾般的認真,一雙眼睛直定定的看著她。

  「我希望的,你都會為我取得?」耀群心想,這也包括我的金字塔嗎?包括我失去的家人?她顯然無法確定言承揚話裡的可信度有多少。

  「都會,不管任何東西。」他斬釘截鐵的承諾。

  「你到底是何居心?」潛意識使然,耀群就是想問個清楚。

  「你怎麼還是不明白?枉費我講這麼多。」他歎口氣,「我累了,明天睡醒再繼續這話題可以嗎?總之,你現在的身份是我的女人。」留點空間讓她想想吧!他並不強迫她要馬上熱情回應他的告白,便逕自躺下。

  「你、你自己睡吧!我到書房去。」耀群實在無法在這樣的情況下睡著,還是找個地方好好讓思緒沉澱一下,好理清她的下一步,她竟然大膽求他讓自己成為他的女人?這下得死馬當活馬醫,一定得按著腳本走。

  套上薄外套,耀群一溜煙的離開房間,逃到隔壁的書房藉以緩和心中的不確定感。

  看著她倉皇離去的背影,他不由得露出笑容,單手打平她刻意用棉被隔出的界線,繼而躺回殘存她氣味的床鋪,滿足的陷人夢鄉。

  那天,言承揚深情款款的眼眸在耀群心中一直徘徊不去。

  原本預定的計劃就是要接近他,好順利取得有關十六年前海天投資案的相關訊息,誰知她出師不利,接二連三的叫他擾亂心情,害所有的計劃就這麼被擱置下來。

  她還未掌握情勢,就先來了這樣的大逆轉,真叫她進退維谷。

  單手撐額,她又躲到中庭角落苦思對策。

  除了上班時間,言承揚幾乎不讓她有機會逃開,終日與她形影不離,眼見有許多時機可以開口問他,但是又擔心萬一主要加害者是言德集團的話,那她豈不是打草驚蛇?不讓人掃地出門就罷了,就怕自己成了一個笑柄。

  在遇到他之前,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文靜寡言的女子,前提是相較於雅趣而言。但是自從遇見他之後,她總算見識到自己潑辣、直來直往的性子,過去沒發掘的潛能,現在都在他的逼迫下揮灑自如,總覺自己好像在上潛能開發、自我認定課程。

  「你躲在這裡做什麼?」

  說曹操,曹操到,耀群連回頭都懶,「休息。」

  「今天工作不忙嗎?」

  「忙,但是偷得浮生半日閒是我畢生宗旨。」語畢,她這才掀開眼皮看言承揚一眼,「大老闆現在也有空?」

  他挑眉,不置可否。

  「幹嗎?」察覺他赤裸裸的目光,耀群顯得不自在,更何況現在是在公司,雖說這中庭鮮少人煙,但還是得小心。

  走近她,言承揚擰一下她白皙的臉蛋,「跟我鬧什麼脾氣?」 

  她揉揉被他擰紅的臉頰,「誰敢跟大老闆鬧脾氣,真是活膩了。」

  「還說沒有,口氣那麼沖。」坐到她身側,他伸長手臂勾住她的肩。

  耀群敏捷的將肩膀一斜,讓他的手順勢滑開,「現在是在公司,別亂來。」在思緒尚未理清前,她實在不想多惹緋聞,就算她曾在口頭上請求他,但不包括可以在公司讓他予取予求。

  言承揚扯開嘴角一笑,他知道耀群是為了計劃一直未能施展而煩惱。

  自從他採取一對一緊迫盯人的方式,已經徹底瞭解她現在手中握有的證據資料,耀群總愛趁他「熟睡」時到書房苦思對策,殊不知她身後的一雙眼早將她鎖定。

  言承揚坦言是低估這小妮子的能耐,他實在沒想到她手上的資料會那麼多。對於這件事,她似乎是誓在必得,但是她對於杜氏企業背景的認知,實在太貧乏了。

  看她遲遲未有行動,對於當年那極投資案的事情隻字未提,看來他的追求也不是全然沒有作用。

  冷眼看著耀群的心因他坦言要得到她而游移不定,言承揚心中有說不出的得意,他決定繼續糾纏著她,好讓她完全的投降,也避免她涉人這事件的復仇計劃。

  「回辦公室吧!別在這兒喂蚊子。」

  「不要,難道你不知道我就愛喂蚊子。」一看到他志得意滿的笑容,她就是忍不住想激怒他。

  「女人警告你別太囂張,我不希望用暴力逼你就範。」言承揚正對著她的臉逼近,似笑非笑。

  「這裡是公共場所,你敢?」她挑釁的仰起下巴。

  「不急著得到你是因為我覺得慢性品嚐更令人心動,否則你認為我會縱容你這樣囂張嗎?」他食指勾畫著她的後形。

  耀群拍開他的手,「別動手動腳。」

  言承揚不以為意,露出一貫的訕笑,「得到一個人的身體是易如反掌,但是得到一個人的心卻比登天還難,我希望這樣好好疼借你,為什麼你總愛跟我唱反調?你這樣快樂嗎?」

  「快樂。」她嘴硬的答話。

  「請問你這樣算是暗示我,從今以後可以對你為所欲為嗎!我的女人。」言承場故意這麼說,企圖挑起她更大的怒意。

  只見她柳眉挑得老高,原本柔媚的眼睛頓時燃起火花,白皙的臉蛋漲紅,「言承揚,請你放尊重!」這時她真想一巴掌打掉他神情自若的得意。

  言承揚撐起下巴仔細的看著她驟變的臉色,「雖然你生氣的表情絕美,但是我捨不得總是讓你心情大壞,所以…」

  話沒說完,他已傾身吻住她的唇瓣,雙手握住她的手腕順利的隔開可能的反抗。

  許久,「別生氣了,有享晚上再說好嗎?」這個吻最後以緊貼著的對話做為結束。

  兩人的後才一分開,便聽到一雙急促的腳步聲逼近,害得耀群的脾氣來不及發作。

  「總裁,會議要開始了。」車石允急得一身是汗,見到言承場身側一臉尷尬的耀群,只是會意的眨眨眼睛。

  言承場站起身,隱去方才兩人獨處時溫柔的表情,嚴肅的回答,「我知道,你先上去。」

  當車石允離去後,言承揚轉身面對她,「聽話,快回辦公室,七點我一樣等你回去。」拍拍她的肩膀,他先行離開中庭。

  耀群望著他離去的身影,更覺心中仿惶無助,看著他迎然不同的態度,她發覺自己不懂他的心態、更逞論是他這個人,到底自己跟他周旋能有幾分勝算?

  唇瓣上的溫熱還提醒著她方纔的吻,鼻腔還殘留他的氣息,耀群茫然的撫著唇瓣,心中卻沉重得快要透不過氣來,她有預感,將來她必將在言承揚身上敗得絕慘,敗得無翻身之力。

  低頭看看腕上的手錶,一會兒還有個採訪,耀群起身整整衣裳企圖湮滅方才可能留下的蛛絲馬跡,但是心的淪陷卻是無法整理。

  一旦兩人交手過後,想要徹底的劃清界線,那實在是難上加難,許多事情再也不可能回到原先的樣子,一如缺了角的鏡子。

  不知怎麼的,她竟沒來由的感傷,一切計劃都還沒開始她就鎩羽而歸,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哥哥,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言承揚的深情款款。

  斂起心神,轉身回到十八樓的辦公室,耀群告訴自己一定要穩住,當年投資案的真相她誓在必得,她絕不容許那些加害者鋪天蓋地的遮掩住真相,讓她的家人死得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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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言承揚旋過辦公椅,面對二十層樓的高度特有的景致。

  起身走向落地窗前,單手放到口袋裡,表情很嚴肅。下的線經過這麼多年後,是該準備要收線了,這一次他絕對要杜土豪這個老狐狸付出代價,而且是連他自己都料想不到的高額代價。

  面無表情的臉泛出一絲邪惡、冷峻的笑。

  此時身後突然傳來敲門聲。

  「進來。」 回覆那慣有的冷靜自持,坐回他的位子。

  一名男子走進來,「總裁,這是這次新秀的測錄帶,希望參考您的意見後決定第一波的人選。」

  「你先放著,下午我會請車特助給予答覆。」

  「我知道了。」點頭示意,他轉身離去。

  言承揚對她的追求可真是換而不捨,一有空就纏著她不放,不是語帶恐嚇的逼她到飯店共進晚餐,再不就是近乎無賴的賴在她的住處,這都怪那誤打誤撞的請求,現在他可真的把她視為他的女人了。

  酒店的套房、耀群的住處成了兩人遊牧的住所,一段時間下來,飯店的衣櫥內有了她的衣物進駐;她的公寓內也有他的東西,兩人同居已然成為事實。

  雖然耀群常常讓他折騰得幾乎要掐住他的脖子洩恨,但是不可否認的,他的溫柔、疼愛的確叫人為之瘋狂,恨不得一顆心為他徹底軟化,只有仰賴殘存的一絲理智提醒她最終的目的。

  星期六的下午,耀群一人獨自留在公寓,而言承揚則在YDS忙著跟主管們開會。

  在他的柔情攻勢下,她的心開始有了裂縫,感情就這麼自然而然的流洩與他交融,衍生出一種依賴。

  正如他所承諾,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會義無反顧的為她取得,最近新聞部剛選出一批新的主播人選,從下個星期開始要做密集特訓,她心知肚明這是誰下的命令。

  不過,她實在不得不稱許他的處世圓融,整件事做得很漂亮,美其名是要創造YDS的新風貌、新氣象,讓觀眾感受YDS的活力,但是實際上還不就是起因於她日前的條件。

  一整個下午因身體不適,她昏睡許久,直到傍晚言承揚自公司回來,只看見一屋子的昏暗。

  「耀群?」逐一打開房子吊燈的開關,讓黑暗的屋內重新綻放光亮。

  玄關的鞋架上擺好一雙鞋子,並未有離去的痕跡,言承揚擁下手中公事包,一邊解著西裝上的衣扣,一邊朝臥室走去。

  主臥室落地窗的窗簾被拉開,透著夕陽西下的殘餘光線二旁的貴妃椅上耀群裹著被子錯曲其上,似是昏睡著,茶幾上保溫杯裡的熱開水早已淨空,留下兩個藥錠的塑膠殼。

  「耀群。」言承揚蹲下身,輕聲叫喚著。

  半晌,耀群總算稍稍睜開眼,微露出笑容,「別吵,我睡會兒。」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大大的手掌捧著她的臉。

  「肚子有些疼,我吃藥了。」

  某日,言承揚發現她家裡存放著一些藥錠,一問之下,耀群才羞澀的說是止痛藥,而他也才知道她一直有生理痛的毛病。

  「今天吃了幾顆藥?」

  她從被子裡探出手拉著他的手腕,看著手錶上的時間,「半個小時前吃了兩顆。」順手撥開下滑的髮絲。

  「確定只吃兩顆?」他仔細的問。

  「嗯,下午才疼的。」 她聲音弱弱的,顯然還很不舒服。

  「都吃了藥還這麼疼,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她拒絕他的好意。

  她覺得很糗,一點都不想上醫院,況且她的頭還覺得天旋地轉的暈眩,實在不認為自己有力氣摸到醫院。

  「乖,聽話,我送你到醫院。」安撫她,之後他轉身拿起臥室分機的話筒,撥電話給司機要他在樓下等候。

  翻開衣櫥隨手拿一件外套將她層層包裹住,便一把將她抱起,火速帶往醫院接受診察。

  讓護士帶她到病床上打點滴,言承揚則和醫師討論病因。

  「現代人生活作息不正常,飲食習慣也不好,她的體質先天不良,又後天失調,生理痛是很常見的。」

  「只能依靠止痛藥嗎?」

  「你是她……」醫師看著言承揚,又看看病人的病例表上寫著未婚。

  「未婚夫。」他想也不想的就這麼回答。

  「哦,我建議你找時間讓她徹底做個檢查,確定是不是子宮內膜異位。」

  「子宮內膜異位?」言承揚不解。

  「這也是引起劇烈的生理痛因素之一,嚴重的話會影響生育,還得靠體位的轉變才能增加受孕機率。」

  「醫師,你說她先天體質不良,後天又失調,那平常該怎麼幫她調養身子?」言承揚問得很仔細。

  「吃的東西要避免冰冷,如果要長期調養,可以用中醫的方式,吃藥、穴位按摩都是不錯的方法。」醫師頓一下,「先開些藥,回去若還疼可以給她吃。點滴打完就可以回去休息。」

  回到臨時病床上,他見她已打完點滴,肉體上的不適退去,她已沉睡。

  言承揚抱起她稍賺瘦弱的身子,讓司機送回公寓。

  睡夢中的她很溫馴,但少了微溫時的神采,她依賴的偎近他的胸懷,枕在肩上安穩的睡著,這模樣讓他滿心得意。

  回到公寓,他小心翼翼的將她安看妥當。

  梳洗過後回到床上,讓她再次依偎在他身上,聽著她規律而平穩的呼吸聲,言承揚心中很舒坦,手心輕輕的撫摸著她柔順的髮絲,順沿著在她圓弧的肩上輕揉,傳遞著對她的不捨。

  生平第一次,他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拋下言德這個擔子,心無旁騖的與自己尋找的伴兒這樣相處,只是他擔心,過一陣子當計劃一執行後可能會將她無端卷人爭鬥中,他不希望她受到傷害,然而原先預定的計劃並未把這層顧慮包含在裡頭,因為那時她尚未出現。

  經過石允的調查,他發現她與當年的投資案兇手杜土豪的女兒——杜雅穗竟是閨中好友,他實在無法料想,當她知道好友的父親是害她家破人亡的兇手,而他竟是她好友的未婚夫時,她會如何痛心。

  「耀群,原諒我,不告訴你我的決定是不希望你煩心,一定要勇敢等待我,知道嗎?」

  耀群靠在他身上睡得熟,並未回答他的請求。

  望著她滿足無害的睡容,言承揚始終無法人眠。

  雖然一切的聯姻安排只是權宜之計,是杜家的計謀,也是他將計就計回報杜家狠毒的一種手段,但是不知情的她能夠體諒嗎?

  「耀群,你是我魂牽夢索的蕩鞦韆女孩,我不會讓你離開的,即使你只是為了海天投資案的真相而來。」

  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傳來,門把一旋,是他走進來。

  「還沒睡?」言承揚問。

  「還沒。」垂首掩飾可能從眼底流洩出的情緒,等門的舉動讓她覺得自己像個等待臨幸的情人,而他似乎真的想將她納入他身懷裡。

  「徵選的結果出來了嗎?」他走向更衣室,準備換下束縛他的西服。

  「還沒,這禮拜就會公佈。」耀群倚在更衣室門邊,表情有些困惑、掙扎。

  愈是跟他親近,她就愈是不明白自己的心,單是注視著他,心就會莫名的加速跳動,曖昧又激烈的情嵌在彼此之間累積著,彷彿只要離開他半寸距離,她就會枯槁而死;彷彿只要能與他緊緊相擁,上刀山下油鍋,她都不在意。

  她真的可以堅持自己原本的信念——與他在一起只是為了利用他嗎?如果當初的情況是依照她所預想的步驟發生,她或許可以真的這樣堅持下去。

  然而事實卻早在一開始就全走樣,計劃接二連三的變奏演出,現在她連心都迷失了,這場戲要如何繼續演下去?

  言承揚見她神色有異,裸著上身便走向她,「怎麼了?不舒服?」

  耀群抬頭回以一抹掩飾的笑,推開他的接近,「沒有,我要去睡了。」

  「如果……」

  「什麼?」她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台灣不是我定居的地方。」他眼睛緊鎖住她。

  「喔,我知道。」

  「如果有一天我回美國……」 言承揚斟酌著他的用詞字句。

  她拍白,「YDS不過是言德集團旗下的子公司之一,你總不可能一直留在台灣吧!」她不在意的睨了他一眼,心裡卻是五味雜陳,眼中蘊含著黯然。

  「如果有一天我要你跟我回美國定居,你會答應嗎?」他問。

  「不會,因為我習慣這裡的生活,而且我立志要在台灣的名人榜裡留下紀錄,到了美國不就一切都要重新開始?我想成為家喻戶曉的主播,也想爬上台灣社會的金字塔,看看這個叫人熱中的天堂,也想嘲諷他們的紙醉金迷。」慵懶的說著她的想望,不過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海天投資案的真相,繼而是為了阻止自己心無底線的為他沉迷。

  「是嗎?」言承揚微微一哂,掩飾他的失望。「會不會有讓你改變心意的情況出現?」

  「或許有吧!但是還沒出現。」耀群一臉平靜的看著他,「人要求的是現在,未來變數太多,我們誰也無法掌控,現在我們是互蒙其利,所以同居在一起,也許明天有什麼突發狀況出現,我們就會終止所有關係。」

  老半天,兩人只是靜靜的對望著,兩人眼中都在竄燒著一種不知名的情緒,像火焰般燃了又熄,灰燼中又再度燃起。

  最後,言承揚走向她,伸出雙臂摟住她,「怎麼了?心情不太好。」

  耀群裡在他胸前嗅著他的氣息,對他的問題只是搖頭以對,她不知道該怎麼對他悅出她的矛盾。習慣,甚至是極度眷戀他的存在後,她擔心他有一天還是要離去。

  「沒,只是有點累。」她隨口推托。

  「好吧!我們不談未來,只談現在,現在你是我心愛的女人。」他低頭吻著她。

  耀群仰頭承接他的深吻。

  半晌,兩人呼吸急促的互抵著額,「睡吧!否則明天怎麼有精神上班。」

  他厚實的手掌撫著她烏長的頭髮,順著線條來回的安撫著她惶惶不安的心。

  是夜,同寢的兩個人,卻同樣的失眠了。

  兩個星期的密集特訓,耀群如願成為第一位登上主播台,而且是黃金時段的新聞主播。

  但她並不覺得有什麼好特別高興的,相較於其他單純無知的陪襯人選,她深知這是如何產生的,自然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女人在權力、名望的爭奪中,到底真正要的是什麼?

  她也不知道。

  不過有一點她倒是深刻的體會,當初她處心積慮的建立良好的人際關係,雖說當了主播之後並未分崩離析,但是也發發可危,因為她可是搶了前輩們眼巴巴的位子。

  人心啊!竟是這般淺薄,想來就覺得可笑。

  以前因為認為她是新人,看她謙恭有禮、好相處,大家也就待她不錯,而如今她這名資淺新人卻一躍成了黃金新聞主播,說什麼也難讓大家平息怨氣,花瓶的稱號也就不逕而走。

  花瓶?

  耀群笑了笑,她並不在意,對於大家給的稱號,她實在是銘感五內,除去工作上的表現,她還稱得上是一隻花瓶,想來她張家的基因品種還是不錯。

  不過,她更好奇的是,如果外界得知她的主播位於是因為與YDS總裁過從甚密得來的,不知大家又會是如何稱呼她?

  這才是她最感好奇的部分。

  習慣性的搭著電梯來到BZ停車場,今天等候在電梯外的不是他,而是專屬司機。

  「張小姐。」司機體貼的為她拉開車門。

  「謝謝。」她回以淡淡的笑容,低身上車。

  言承揚坐在車內閉目養神,面前的小屏幕還停留在她播報新聞的頻道,想來他也是剛看完她播報的新聞。

  耀群並不出聲喊他,反正他總是敏銳得嚇人,不可能不知道她上車,他也許是真的要休息。

  她不再回想方才洗手間聽到的話,反正那將會永遠的持續下去,毋需浪費心力太在意。

  她靜靜的偎在他胸前,陪他一同小想,而他的手就自然的困住她。耀群露出一抹笑,她是對的,他並不是真的睡著,只是想休息。

  原來小女人的角色她也能詮釋得如此好,不過這該稱許她有敬業精神,他助她在工作上更進一步,她就該依約當他心愛的女人,不是嗎?

  回程路上,她始終未曾闔眼,一徑的睜著明亮的雙眸直盯著他瞧,瞧久了便忍不住探手去觸摸。

  先是他的濃眉,順著弧度滑下至鼻尖,接著是他飽滿的唇,雖是緊抿著,但她頑皮的手指頭仍惡作劇的企圖撬開它,最後他放棄堅持,讓她的手指順利的撬開他的唇齒。

  但她仍未盡興,柔嫩的手指接著順著臉型輪廓滑下頸子,摸索他的喉結,也不知是玩上癮還是怎麼著,耀群大膽的將手探至他的胸前,小心的解開一顆扣子,略帶涼意的手指便這麼探進他襯衫內,貼在他胸前感受他的體溫。

  車子停止前進,言承揚才睜開眼,縱容的笑,「玩夠了?」

  耀群並不回答,打算縮回手下車,卻被他一把握個正著,「這樣挑逗我,哪天別怪我真的把持不住。」在她唇上一啄,便放開她的手。

  她回過身子,嫣然的容貌染上不知名的放肆,「男人不就是喜歡女人這樣嗎?我可是努力想做好『你的女人』這個角色。」

  言承揚扣上衣扣,一同回到飯店的房間。

  耀群一進人房間便直接趴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累了?」

  她搖搖頭,臉依舊埋在被窩裡,老半天才說:「你快去洗澡,今天要回公寓嗎?」她很苦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不回去,今天住在這兒,星期天再回去。」

  狡兔三窟——他們倆特意培養出的生活習慣。

  晚間新聞播出前,絕大多數的記者都已經回公司發稿,一天當中新聞部此時是最熱絡的時候。

  「聽說香港傳媒來台創刊號月底就發行了!」娛樂線記者小麗扯著嗓門大聲嚷嚷。

  「什麼性質的傳媒?台灣這麼小,能容納什麼樣的大媒體?可別賠本才是。」黨政線的記者東穎問。

  「還不就是狗仔隊那套。」攝影組長插嘴。

  「狗仔隊?那台灣媒體不就要來一次大卷風?」 剛從剪接室出來的淑麗搭腔。

  「嗯,聽說首期創刊號鎖定某台主播的情史八卦。」

  小麗神秘的壓低音量說著她從友台得知的小道消息。

  「哦哦那可是天大的八卦夫飛!」淑麗瞪大眼睛摀住嘴,驚訝的看著大家。

  「該不會是我們的主播吧?現在台灣的電視台就數YDS最響亮,對方會不會是想借YDS來打知名度?」

  「但願不是,否則鬧出排聞,那也別想在我們YDS混了。」東穎思緒清晰的說出他的判斷。

  耀群拿著Run-down、新聞稿在位子上順稿,就這麼不經意的聽見大家的談話。

  半個月前還沒坐上主播位子時,她也能這樣跟著大家閒聊,但是坐上那個位子之後,她已經無法像從前那樣被接受,同事似乎主動將她劃歸在新的組別——主播組。

  故意忽略內心的惆悵,低頭繼續順稿,一會兒她瞥眼看時鐘,該是進棚的時間了。

  整整衣裳,抓起厚厚一疊的新聞稿,快步的走向十七樓的攝影棚,坐在打著充足燈光的主擂台前,帶好耳機。

  六點五十九分,導播的聲音透過耳機傳來許多指示、倒數,「五、四、三……」

  「各位觀眾您好,歡迎收看今天八月十六日的七點新聞,我是張耀群。新聞首先……」

  今天的新聞很多,時間安排得很緊湊,她只能趁空檔喝口水潤潤喉嚨,好不容易八點鐘即將到來——

  「以上就是今天的TIS晚間新聞,我是張耀群,感謝您今天的收看。稍待一會請繼續收看九點的整點新聞。再會。」

  當片尾音樂潘起,耀群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透過耳機,「謝謝導播,謝謝大家。」

  走出攝影棚,她轉而到洗手間想卸下臉上厚重的彩妝,此時,口袋裡的手機震得厲害。

  「喂,張耀群。」每每播完晚間新聞,她總有一種虛脫的感覺。

  「是我,今天有個晚會,你陪我去。」

  「為什麼?」她不想,況且她今天真是累了。

  「你是YDS的新主播,跟我一同出席宴會是理所當然。」言承揚捺著性子對她說,「別跟我鬧脾氣,露個臉就回來,不會讓你待太久。」

  久久,她才回話,「那好吧!等我十分鐘。」蓋上卸妝乳的蓋子,幸好她動作稍慢,否則卸了一半還得重新化上去。

  沒有多餘的時間帶她回去更衣,仗著寬敞的隔離車廂之便,言承揚要她在車上更衣。

  「轉過身去。」耀群動手旋過他的肩膀。

  「讓我幫你有什麼關係?車子還在行進,萬一你撞到怎麼辦?」言承揚堅持要幫她。

  「省省吧!再不轉過去,我就搭計程車回家。」她湊近他的臉半是威脅的說。

  「好吧!我的大小姐。」他放棄堅持。

  悉蘇的更衣聲音傳來,言承揚雖別過臉,眼角的餘光仍瞥見她線條柔美的背脊。

  「啊!不行,人家的內衣會跑出來,你準備的這件禮服太露了!」耀群驚訝的低喊。

  言承揚一聽到她開口,連忙靠過去。

  「別看——」耀群來不及阻止他的靠近,只好亡羊補牢的以手掌遮住他的眼。

  拉下她的手,果然瞧見粉色的蕾絲出現在禮服領口,「可是沒有多餘的時間換衣服了。」他提醒她。

  「你這渾蛋!」遮著前胸,她空出一隻手捶他。

  「背過身去。」言承揚兩隻手掌壓在她肩上,一個使力將她身子旋過。

  「要做什麼?」耀群不解的問。

  煙一聲,他二話不說便拉開禮服背後的拉鏈。

  她直覺背後一陣涼意,「你在做什麼?!住手!」

  他不答話,先是半褪禮服至腰際,接著解開她內衣的扣子,迅雷不及掩耳的取下她的粉色內衣,再為她重新穿上禮服,手心還熟練的探入腋下為她托高胸部,營造豐盈的美感。

  「大功告成。」

  「你、你怎麼……」耀群紅著臉,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一想到他下顎抵在她頸間,溫熱的手心托住她的渾圓為她塑造完美的體態,原本要斥責他非禮的話,怎麼也吐不出半個字。他們雖同睡一張床,但這樣親暱的碰觸還是頭一遭。

  他定住視線在她嬌俏的容顏上,車內的空氣曖昧起來。

  言承揚緩緩的低下頭,在她白皙的胸口輕輕一吻,耀群讓他這大膽的舉動嚇得大氣不敢喘一聲,雙手握得緊緊的。

  她怕他深情的目光,怕他低沉、叫人魅惑的嗓音,但是她更怕自己會情不自禁的偎入他的懷中。

  車子停在一家飯店大門口,適時的阻斷那一發不可收拾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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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7 00:17:15
第六章

  言承揚和耀群聯訣出席果然造成一陣轟動。

  一進場,會場內的鎂光燈就閃個不停,閃耀的幾乎叫人睜不開雙眼。

  言承揚雖是YDS的老闆,不但擁有龐大企業集團。經營傑出的媒體公司,但是他並不常出現在屏光幕前,以至於他的現身著實引起大家的在意。

  「怎麼沒告訴我有新聞媒體?」耀群小聲嘀咕,臉上則恪盡職守的掛著笑容。先前臉上的紅暈未退,因此更讓人有種被幸福包圍的猜想。

  「我也不知道會有媒體來採訪。」他據實回答。「新聞主播還怕鎂光燈?」他揶揄的看著她。

  「你管我!工作是一回事,私下生活習性是另一回事。」耀群辯駁。

  「你這樣不行,那天不知道誰大聲的跟我說,她想看看臺灣社會金字塔的紙醉金迷,這不過是小場面而已。」言承揚嘴角有著忍俊的笑意,「看來你得多多磨練才行。」

  「不准笑!」她壓低音量斥責他的調侃。

  「也許我明天該到公司定下新規定,黃金時段的新聞主播必須陪同總裁出席各種宴會,不但可以鍛煉膽量、增加曝光率,還可是我們YDS的活廣告。」言承揚認真的該眉思索。

  兩人之間親密的交頭接耳,引來大批在場人士的注意,攝影師們更是因為猛爭奪最佳的攝影角度而一度造成推擠。

  「YDS也有記者來嗎?」

  「可能有吧!主辦人一定是廣發新聞稿。」言承揚一笑。

  情況實在近乎失控,不得已,言承揚抬起右手阻止眼前媒體的瘋狂,「對不起,請各位讓讓吧,」

  摟著耀群的腰際,兩人並行穿越兩旁的採訪記者,朝會場前方走去。

  這是一場冠蓋雲集、衣香鬢影的慈善晚會,美其名是慈善,實際上就是讓政商名人聚集的晚會,順便也是拉攏生意、鞏固關係的地方。

  「吳老您好。」言承揚客套的向主辦人致意。

  「言總裁大駕光臨,讓會場生色不少。」吳老高興的哈哈大笑。

  「您好。」耀群跟著客氣的寒暄。

  「這位可是言總裁的准夫人人選?」吳老銳利的目光打量著她。

  「吳老真是慧眼獨具。」言承揚模稜兩可的回答,接著介紹,「張耀群,YDS黃金新聞主播。」

  「哦——YDS的美女何其多,百聞不如一見,言總裁真是好福氣,哈、哈!」

  「好說、好說。」言承揚虛偽的冷笑。

  因陸續有人聚攏,未免麻煩,言承揚向主人致意後便領著耀群退到一旁,也好過跟一些虛偽之輩說些漫無邊際的鬼話。

  「會場裡的人說話儘是這麼拐彎抹角嗎?」耀群揉揉笑擰的嘴角。

  『這就是現實社會。」將手上的果汁遞給她,「今天不准你喝酒。」

  「美酒我向來是無福消受。」她旋了圈,走到陽台處倚著欄桿。

  言承揚尾隨其後,「餓了沒,去吃點東西。」

  她斥著嘴搖搖頭,「我不興美食,寧願安安靜靜的吃路邊攤,在這種說話迂迴、行為做作的地方,我很難吃得盡興,倒不如別吃。」 吸飲一口新鮮果汁,緩和心情。「那我們先離開吧!」

  「可以嗎?才剛到。」

  「多待無益,回去休息比較實際些。」他取過她手中的杯子交給侍者。

  兩人迴避大批緊迫不捨的媒體,撇下會場內那些虛偽的臉孔,順著陽台走道翩然離去。

  蓮蓬頭酒出的水花順著頭頂碗蜒流遍全身,最後夾帶著泡沫順著出水口排出。

  當渾身的泡沫洗淨,鏡子裡反射出一名全裸的女子,耀群伸出右手觸碰鏡子裡的人,腩腩自語。他們是何時開始交往的?她記不清楚了,好像是她喝醉酒在他飯店睡了一夜,自此後,他們兩人就開始這段曖昧不清的情感糾葛。他理所當然的佔據她二分之一的床位,強迫她接受他的進駐。

  她不懂,言承場究竟對她下了什麼蠱,叫她一顆心就這樣陷入了?她不解,言承揚不就是想要得到她的人,為何卻一直保有她的清白?他究竟是打算要怎麼對她?今晚車上的那段插曲一直撩撥她的心,害她羞怯的躲在浴室遲遲不敢出去面對他。

  既然他也如約定的讓她坐上主播的位子,合該是要給他她的身子,只要她做到當初協議內容的要求,日後兩人分開或許能斷得於淨利落。

  擰了擰淌水的髮絲,隨意取來浴巾將身上多餘的水珠一併抹去,她穿起裕袍離開浴室。

  言承揚還在外頭的書桌前處理美國方面的公事,耀群坐在床沿拍乾頭髮,打開電視開關便橫臥在床上等候他就寢。

  凌晨一點鐘,言承揚步回臥室,見她還看著電視。

  「還沒睡?」

  「在等你。」翻身坐起,她心中忐忑不安。

  「等我?有事?」準備在她身側躺下。

  「嗯」

  「什麼事?」解下手腕上的表擱在床頭燈下,他轉頭看她。

  「你今天很累,要睡了嗎?」

  「還不睏,怎麼?你要秉燭夜談?」他揉揉她剛洗過的發。

  「言。」這是她對他的呢稱。

  看著她欲言又止,言承揚認真的看她的表情,期盼得到蛛絲馬跡。

  耀群先是傾身獻了香吻,當他完全沉醉在這個熱切的吻時她又突然離去,實在讓他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之後卻見她忍著幾乎要萌生的羞怯,低頭解開浴袍上的結。

  「耀群。」言承揚及時壓住她的肩膀,阻止她褪下浴袍的大膽行徑,但仍遮掩不住隱約外漏的曲線。

  「你不要我嗎?」儘管臉色配紅,她仍仰著臉問,「我們不是說好,只要你讓我坐上主播台,我就依約成為你的女人?」

  「你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嗎?你是心甘情願的嗎?否則你該知道成為我真正女人的後果,以後你只能以我為天。」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情況,言承揚竟失去平常掌控一切的態勢,頓時呼吸紊亂。

  「知道。」耀群斬釘截鐵的說。

  「你不後悔?你該明白一個極度愛戀你的男人是禁不起你這樣的誘惑。」壓制在她肩上的手勁逐漸撤去,半裸露的身軀也隨著淚袍的卸落逐漸趨向全裸。

  她毫不遲疑的點頭,眼睛散發出對他的全然信任。

  言承揚先低頭輕吻,她仰起頭迎合他深情的吻,她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對不對,但是義無反顧。

  臥室內眾聲俱寂,只有兩人急促的呼吸還有她忘情的輕聲嚶嚀,耀群緩緩閣上眼,靜靜體會他所帶來的激情。

  灼熱、狂野的激情從體內某一處朝四肢百骸一舉散出,衝擊著兩人腦部的思緒。她昏沉的神志已無法思考,只能跟隨本能舉動去迎合,讓彼此的距離更為貼近。

  當兩人合而為一的那一刻,她那分不出是疼痛或是感動的淚,就這麼順著眼角滑落滴在床單上,水分迅速被吸收……

  雲雨過後,兩人緊擁著彼此,等待那如同火山爆發般的狂野激情漸漸平息。

  「會不會不舒服?」

  她枕在他臂上不語。

  「對不起,我該溫柔些。」他深知女人第一次必須承受的痛。「睡吧!我會在你身邊陪著。」

  不知怎麼的,耀群就是忍不住想笑。

  「笑什麼?」 言承揚愛戀的嗅著她沐浴後清新的氣息。

  「你在車上幫我穿衣的動作好熟練,誰教你的?」

  她忍不住想問。

  「哦,」他埋在她頸窩朗笑,「你教的。」

  耀群先是蹩眉看著他,隨及嘴角像花開似的露出笑,質疑他話裡的真實性,「我?胡扯,我怎麼可能教你。」

  「每天早上我會瞇著眼睛假寐,看著你著衣,我很認真的看著你的每個動作。」

  「你……」臉頰像是燃起火苗,溫度急速上升。

  「為我孕育屬於我們的孩子,如果有了孩子,你是否會考慮跟我一起回美國?」他低頭在她肩上輕啃。

  「嗯,我不知道,或許……」話未說完,她便臣服在他的挑逗中,渾然忘記當初的堅持。

  中午,言承揚神秘兮兮的要她上二十樓吃午餐,她雖想拒絕,但是他那霸道的堅持不是旁人可以制止的,拗不過他,她只好偷偷摸摸的溜到專屬電梯,到二十樓報到。

  曲起手指正要敲門,突然身後竄出一個人,「你來了啊!甭敲門,直接撞開門進去就好了。」車石允一副童心未紙的樣子,見耀群還遲遲不動,他揮揮手示意她後退。

  耀群不解的看著名牌上別著「總裁特助」的這個人,往後退一步,只見他斜過身,用右肩往前一頂,辦公室的木門應聲而開。

  「老大,人到了!」車石允轉頭看著猶仁立門外的耀群,「快進來。」

  言承揚閉上文件,朝門口走來,右手格開車石允牽著耀群來到沙發上。「坐,別理他。」

  「老大,此言差矣!」放下手中的東西,接收到他的目光,車石允會意的眨眨眼,「請慢用,我先問人。」

  說完人影便消失不見。

  言承揚坐到她身邊,伸手打開面前的紙盒,一股食物的香味瀰漫在辦公室內,「我讓石允帶了些東西回來,你快吃。」取出筷子遞到她手裡。

  「你?」看著他認真的樣子,耀群失笑。「為什麼全是中藥味兒?」

  「因為是食補大餐,之前醫師說你體弱,要多吃點補品。快吃。」他督促她動著。

  「別管我,快吃!」見她遲遲不動,言承揚自一口湯湊到她嘴邊,硬是要她喝下。

  耀群苦著一張臉,只得全盤接收。自從那次從醫院回來,食補的東西幾乎兩三天就會出現在她面前,害她幾乎要聞「補」色變!

  眼見她現下是逃不過了。

  「為什麼老是要我吃東西?」趁著咀嚼的空檔,她忍不住開口問。

  言承揚揚眉想了想,「我想可能是因為我喜歡你,所以就會忍不住想叫你吃東西,我也不明白為什麼。」

  「什麼理由嘛?」耀群為他的說辭感到好笑。

  他欺身上前,「我要好好照顧你,不但是為了YDS的收視率,也許我們的孩子就睡在這裡。」指指她平坦的小腹。

  「怎麼可能?」耀群驟然瞪大眼睛。

  「為什麼不可能?我每次都很賣力,而且你答應我要為我孕育我們的孩子。」言承場嚴厲的瞪著她看。

  「為了增加受孕率,昨天我才會採取那樣的體位。」他有些尷尬的別過臉去。

  聞言,她想起昨晚兩頰早紅得像天邊的晚霞,「可是你難道都沒有……」接下去的話,她實在羞於啟齒,不好意由心再問下去。

  「沒有!一次都沒有,所以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言承揚沒好氣的看著她瞠目結舌的表情。

  「萬一傳出去怎麼辦?」她無力的將額頭靠在他肩上。

  「沒有怎麼辦,我會帶你到美國待產。」他獨斷的決定。

  「不要,我不想,我……」耀群急欲說明她的想法。

  沒等她把話說完,他便霸道的封住她的唇企圖阻止她,撇下一桌的食補大餐,強行將她壓在沙發上,想要用灼熱的深吻軟化她的心,讓她全然的信任他對她的愛。

  意志不堅定的耀群想當然耳又臣服於他火般的狂熱,與他在辦公室裡一同放縱,情愛。

  昨天一早,言承揚搭機到香港開會,應該會停留三天左右。

  她懶洋洋的將臉深埋在留有餘溫的被褥上,貪婪的呼吸著他的氣味,一會兒,耀群心驚的坐直身子,她怎麼可以放縱自己這麼依戀他!

  匆匆起身到浴室梳洗,想要把對他的思念一併隨著洗臉水沖去,回復她冷靜、獨立的個性。

  換上套裝,再迅速的化點彩妝增添幾許朝氣,她出門上班去。

  司機一早送言承場去搭飛機,所以趕不回來送她去上班,她一時想念起搭公車的日子,神情愉快的直奔公車站。

  刷了卡搭上電梯,彩著有精神的腳步進人辦公室。

  在言承揚的調教下,超群多少也學到一點敏銳的性情,打從她一進辦公室,YDS大樓似乎瀰漫在一種詭滿的氛圍裡,她不明白為什麼。

  「大家早。」 一如往常的向辦公室裡的同事打聲招呼,但是每個人卻像是見了怪物似的,紛紛躲進會議室,準備開編采會議。

  耀群不禁失笑,平常大家都是三催四請才肯開會,今天卻吃錯藥的提早進會議室。

  才打開電腦,與耀群同期進公司的記者淑而從她身後遞過一本雜誌。

  「這是什麼?」她抬頭看向淑麗。

  淑麗一臉尷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指著封面上聳動的標題,「你看看吧。」說完便快步離開。

  雖然因為工作性質稍有改變而鮮少跟大家聚在一起,不過淑麗算是對耀群還友善的朋友。

  不疑有他,低下頭看著淑麗遞來的雜誌,然而隨著視線的逐一落下,耀群的臉色逐漸蒼白,手也跟著不知所措的握拳。

  翻開雜誌,裡面的內容、相片詳細的記載她和言承揚的一舉一動,時間、地點,甚至連同居之事都清楚寫著、她和言承揚兩人被跟蹤了卻渾然未覺!

  詳細的文字她已經無法再繼續深讀,閣上雜誌,她快步離開辦公室,但是一走在人來人往的走廊上,她才憶起他到香港開會了。

  原來奇怪的不是新聞部的同事們,而是她自己。

  她低頭在心裡嘲笑自己;就算天塌下來,工作還是得繼續不是嗎?正準備裝作毫不知情的回到辦公室,突然她的胃傳來一陣翻滾,耀群難受的刷白了臉,欲嘔的刺激感讓她不得不狼狽的跑進洗手間,對著馬桶激烈的嘔出酸水。

  她無力的靠在牆上喘息,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她沒出去躲在裡頭,此時謾罵、批判性的字眼毫不留情的穿過木門,直竄入她的耳朵。

  「那個張耀群真是不要臉,我還以為她有什麼通天本領,資歷淺淺的新人一下子就坐上黃金新聞主播,結果原來是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法,睡覺睡來的!」一陣怪聲怪氣的聲音毫不留情的批評。

  「可不是嗎?裝清純,原來還不是妓女一個!」水龍頭的聲音隱去她們的對話,「淑麗,你不搭腔?」

  「沒有啦!我覺得她也很可憐,爆出這樣的排聞,她以後怎麼繼續留在YDS工作?女孩子的名聲很重要!」

  「拜託!王淑麗,你吃錯藥了啊?這種人盡可夫的女人你還幫她說話?我奉勸你趕快跟她劃清界線,免得被人以為你和她是一掛的。」

  「可是……」淑麗還想說些什麼。

  「別可是了,準備開會吧!」旁人阻止她接下來的話。 耀群倚在牆上,唇邊泛著笑,心想,YDS真是臥虎藏龍,這些同事不愧是新聞記者,批評起一件事字字珠現,把她比喻得十分貼切,也難怪YDS的新聞收視率居高不下。

  她並不難過,因為這就是實情,她的確是這麼交易她的身體與名利,方才因乍見這則新聞,她慌得自亂陣腳,但是聽見同事們直接的批評後,她反倒不那麼在意,紙是包不住火的,今天不知道,難道明天。

  後天,以至於多年以後都沒有人會知道?

  她突然欽佩起爆出這消息的新聞媒體,欽佩他們換而不捨的跟蹤方法。

  胃酸一陣一陣的翻湧而上,直到她吐得虛脫,她才按下衝水馬桶,走到洗手台前,用清水拍洗著臉色慘渴的自己。

  收拾好心情,她昂頭回到辦公室的位子,今天的工作還是得繼續不是嗎?她咬緊牙關忽略同事強烈鄙夷的眼光,只想盡心做好分內的事。

  一整天YDS大樓都不安寧,大樓外是情緒沸揚的各家記者的包圍,大樓內則是各部門同事的言語討伐,辦公室此起彼落的電話聲一整天都沒有停過,傳真機

  「造成困擾的地方,也請您多包涵。」

  「事情決定了,我會再通知你。先離開吧!」

  耀群行個禮,腳步無奈的回到辦公室,呆坐在位子上,老半天沒有回應,同事大部分都下班了,要不就避得遠遠的,這叫她深深體會到何謂避如蛇蠍。

  「餓了嗎?需不需要我幫你買個便當,現在你可能無法下班回家。」淑麗站在她身旁問。

  耀群投以感激的笑容,「不用了,謝謝你,我一會就走。」他的善意讓耀群感動的心暖呼呼的,眼眶更因此而瑩著淚光,然而倔強的她硬是忍住。

  她怎麼可以如此脆弱?她不是都這樣堅強的活過來的嗎?

  當周圍又再度陷入寂靜,手機的聲響就清晰得叫人無法忽視,一封簡訊是言承揚傳來的。

  老地方見。

  耀群心想,也許是他安排司機送她上下班,於是收拾東西上她戲成為萬劫不復的電梯朝B2前進。

  電梯門一開啟,司機等候在外,一如往常的為她打開車門。

  「謝謝。」

  心不在焉的坐上車子後,她有一種如釋重負的鬆懈。然而當她注意到車內等候多時的人,隱忍一整天的情緒頓時像山崩地裂般的強烈湧現,耀群怔怔的凝望著他,眼眶充斥的淚水模糊她的視線。

  言承揚默默無語,敞開他的雙臂等待她的停靠。

  委屈的吸吸鼻子,待波濤洶湧的情緒緩和後,她才緩緩的偎進他溫暖的胸膛。「不是要在香港待上三天,怎麼回來了?」

  「我把事情交給石允處理。」

  「偷懶的老闆!」她戲諺的咬了他的下巴一口。

  「吃飯了嗎?」

  耀群搖搖頭。

  「回飯店吃點東西,你累了一整天。」言承揚將她安置在懷裡,提供她休息的胸膛。

  一整天沒有進食,也許是因為這樣而折騰壞了她嬌貴的胃,一回到飯店,言承揚叫人送上的晚餐害她在浴室吐了半個小時,幾乎虛脫。

  「怎麼樣?好點了嗎?」言承揚蹲在一旁拍著她的背,試圖讓她好受些。

  她虛弱的對他一笑,「我沒事。」

  「去醫院讓醫師瞧瞧吧。」

  「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現在連出門都有困難,難道你還想跟記者玩追逐戰?別忘了下面還有我們YDS的記者。」耀群堅持。

  「可你的胃這麼不舒服。」他實在很擔心,眼見她的臉蒼白的嚇人,性情直的她還是不肯妥協。

  「我好了,現在好了。」她抬頭證明。

  「不行。那我請個醫師過來瞧瞧。」將她抱回床上躺著歇息。

  「言……」來不及阻止他堅定的身影。

  過了半晌,他果然領著一名醫師和護士小姐來到房間。

  折騰許久,她又躺回溫暖的床褥,興許是累了,總覺得今天過的特別漫長,她瞇著雙眼漸漸睡去。

  當她再次醒來,房間內的燈光一片暈黃,時鐘上的時間已經是凌晨兩點鐘,然而身邊的床位卻是冰涼。

  「言?」她下床喚著他,寂靜回應她的聲音。

  或許他還在書房吧!披上睡袍,朝書房的方向走去,但是空蕩蕩的書房,冷清的小客廳一再的否定她的猜測。

  三更半夜,他人不在飯店的套房內歇息,會是去哪裡呢?找不到他,耀群怎麼也睡不著覺,坐在沙發上,隨手將抱枕摟在懷中,等候他歸來。

  凌晨三點鐘,她聽見門把的旋轉聲,渾身一震,精神馬上來了。

  「怎麼跑到客廳來?」一見到她穿著睡袍坐在沙發上,言承揚連忙走到她面前,單腳跪在她身旁審視,生怕她有一絲不舒服。

  「找不到你,所以到客廳等你。」握住他撫著她臉龐的手。

  「耀群。」

  「什麼事?」

  「醫師說你懷孕了。」

  聞言,耀群驚訝的看著他的眼睛,繼而看著自己的肚子,「真的嗎?」

  「是真的,我們的孩子正乖乖的睡在你的肚子裡。」探頭趴向她的腹部,「耀群,我安排你到美國待產好不好?」「為什麼?我還有工作啊!」她直覺的說。

  「你現在有身孕,狗仔隊的記者追著你不放,我知道你在辦公室被同事排斥,為了讓我們的寶寶安全出世,我想帶你回美國,等小孩出生後,你想回來定居,我就陪你回來,好不好?」言承揚抬起頭望著她,等候她的答覆。

  「公司要怎麼交代?」

  「留職停薪,出國進修。」他早都安排好了,就等她點頭。

  「你堅持?」她反問他。

  他點點頭,「是的,我堅持,但我仍希望你告訴我肯定的答覆。」

  不知怎麼的,她的眼眶忍不住泛紅,許久,「好,我答應你。」

  心知肚明,爆出這樣的排聞,別說記者們不會放過她,整個新聞部可能也無法接受她繼續持下去,她想要這個孩子,所以她願意拋下台灣的紛紛擾擾,跟他到美國待產。

  隔天,耀群就像迷霧般消失在台灣的新聞界,消失在YDS。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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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7 00:17:38
第七章

  住進言承揚位於美國郊區的言德山莊已過了半年的時間,絕大多數的時間他會留在美國陪她,然而有時應工作需要得台灣、美國兩地飛。聽說老太爺到瑞士修養,諾大的房子除了各司其職的僕傭外,就只有耀群一人。不用工作,每天時間多得讓人心生厭煩,不是成天害喜便是上床休息,未免自己悶得發瘋,她開始練起書法,一方面消磨時間;一方面修身養性順便做好胎教。今天精神好了些,她便躲在書房執筆揮毫,管家突然來敲門。平常管家知道她在書房練字時不喜歡被打擾,今天突然來敲門真是稀奇。「常媽什麼事?」擱下手中的毛筆,她緩緩起身去開門。

  「老太爺回來了。正在大廳。」常媽恭敬的彎著腰。

  老太爺?!言的爺爺從瑞士修養回來了?!

  「我換件衣裳就下去。」

  離開書房回到臥室更衣。初次與言家的大家長見面,耀群心中很緊張,扣子還茶點扣錯。八個多月的大肚子讓她走起路來很不方便,搖搖晃晃的,幸好有常媽在一旁攙扶著才不至於用滾的。一見到老人家洞悉世事的雙眸,耀群緊張的幾乎說不出話來,「老太爺您好。」聲音有些發顫。老人家嚴峻的表情,著實讓人不敢親近。「她是誰?」言老太爺威嚴的問著常媽。

  「是少爺從台灣帶回來的少夫人,準備在這兒待產。」常媽避重就輕的回答。

  「幾個月了?」他看著她渾圓的肚子問。

  「八個多月。」耀群小心翼翼的回答。

  「你是杜家的丫頭?」

  他銳利的目光依舊在她身上徘徊,耀群終於知道言承揚敏銳的性情從何而來。

  「杜家?」她不解的抬起頭,一雙眼睛看著打從她一下樓便直盯著她瞧的言老太爺,「我姓張,叫張耀群。」

  「你不是杜家的千金?!」原本還神色從容的言老太爺突然沉下聲問,表情驟變得更為嚴肅。

  「我不知道老太爺說的杜家千金是誰,不過我姓張。」她無辜的看著眼前十分威嚴的老者。

  「承揚那孩子沒告訴你他有婚約嗎?」他跟飲一口熱茶,「你們也太胡來了!」手邊拄著枴杖用力的敲擊著地面。

  婚約?!

  耀群如晴天霹靂般呆看著百老太爺,言沒有告訴她有什麼婚約啊!

  兩人只是一心一意、滿心歡喜的準備迎接這個愛的結晶。看著盲老太爺憤怒的目光,耀群委屈的眼睛蓄滿淚水。

  不知為什麼,打從她懷孕開始就特別愛哭,一覺得委屈就淚眼汪汪,連她自己都不明白那是為什麼?

  大廳的氣氛變得冷肅,誰也沒敢吭聲離開,全部都恐懼的站在原處,就為等候言老太爺再度開口。

  「既然肚子裡的是我言家的孩子,言家自會好好照顧,有什麼事都等孩子出世再說吧!」撐起枴杖,撇下大廳的人,言老太爺緩緩起身上樓。

  窒息的感受一抽離,她頓時覺得渾身發冷,言昨回到台灣,她想問清楚婚約的真相,但卻冷得幾乎暈眩,這一次見面,她覺得言口中的爺爺簡直比她想像中的更威嚴許多,從他的眼神揣測,她明白的接收到不認同、審視的訊息。

  在常媽的協助下,她回到臥室,然而緊張的情緒並未全然的鬆懈,噁心的感覺又開始折磨著她,她不斷的乾嘔,嘔得幾乎連心臟都欲脫口跳出。

  禁不住暈眩的來襲,她全身虛軟的癱倒,在陷入無意識前,耀群聽見常媽驚慌的喊人。

  她早產了,然而言承揚卻遠在台灣埋首繁忙的公務無法分身歸來,她凝望著手裡緊捧著的熟睡孩子,全然沒有為人母的喜悅,反而覺得五味雜陳。

  常媽無言的守在一旁。

  不知怎麼的,耀群就是有著不好的第六感。

  「少夫人,車特助剛剛打電話來說,少爺安排你回山莊去修養。」

  「少爺有說他什麼時候會回來嗎?」耀群耐不住遙遙無歸期的等待,急切的問。

  「最快這個星期就會回來。」

  還是要等,她黯然的望著孩子,默默不語。

  嬰兒床上的孩子已不若剛出生時皺巴巴的難看,圓圓潤潤的白皙小臉,一雙酷似言承揚的單眼皮,柔柔嫩嫩的嘴微微的嘟著,原本低潮的情緒當看著孩子時早已灰飛湮滅。

  「寶寶,乖乖囑!每天都要做運動才會健康。」耀群雙手托著孩子的腳掌,上上下下的幫他擺動著,口中哺前的跟憎懂的孩子對話。

  敲門聲響起,常媽開門進來,「少夫人,老太爺想看小少爺,叫我來抱。」

  「喔,好。」她將孩子用柔軟的被子裡好,交給常媽。

  常媽抱著孩子離去後,床頭的分機響起,「喂?」

  「是我,你身體還好嗎?」 言承揚的聲音透過話筒而來。

  「言!」耀群想念他已經近乎是一種病態,一聽見他的聲音,語調就忍不住便咽,關於他的婚約也忘得一乾二淨。

  「怎麼了?」言承揚緊張的問。

  「我想你,好想你!」她輕輕的吸泣。

  他寬慰的一笑,「別哭,我現在在回家的路上,就快到了。」

  「真的?!你回來了?!」她激動的抓著話筒問。

  言承揚不禁笑出聲,「都當媽媽了,還這麼孩子氣。現在去拉開窗簾,就可以看到我了。」

  一手握著無線話筒,她飛快的跳下床奔向落地窗,來不及找到繩索拉開窗簾,急切的用手撥開層層交疊的蕾絲窗簾,看見一樓的草坪上,一隻手從座車的窗戶伸出,左右搖擺的對她示意,耀群快樂得幾乎要飛上天。老太爺回來的這半個多月來家裡氣氛更沉悶,惟有現在是她最高興的時刻。

  擱下手上的話筒,她旋身跑出房間,無暇穿上拖鞋,一步當作兩步的奔下樓去,睡衣的長裙隨著她的動作自然的翩翩擺動。

  在大門開啟的那一刻,她宛若一隻蝴蝶飛人言承揚寬闊的胸膛。

  言承揚接住她飛奔而來的身子,腳下退了兩步藉以緩和那股衝力,「耀群,小心!剛生完小孩,別受傷了。」

  「言!」她激動的樓緊他的頸子,將臉深埋在他頸窩。

  他露出深情、寵溺的笑容一把將她打橫抱起,「我回來了。」低頭啄了她殷紅的唇瓣一口。

  言承揚向來鮮少在人前露出這般和顏悅色的表情,一旁的僕傭莫不瞠目結舌的看著他們再熟悉不過的少爺臉上陌生的神情,尾隨其後的車石允則對大家聳聳肩,一臉「別懷疑,這就是言承揚」的表情。

  「寶寶呢?長得像不像我?」

  「在老太爺那兒。嗯,我覺得他的眼睛跟你好像,還有……」

  耀群乖巧的把頭倚在他肩上輕聲細語的說著兒子,這對愛情鳥撇下身後的一群人,朝二樓的臥室走去。

  言承揚到公司去了,耀群則專心的在家陪著寶寶,專心的等候他的歸來,因為僕傭們偶爾會來看言家的寶貝,所以她只把房門虛掩著。

  至於那件不明的婚約,她不想問,她私心以為只要兩人在一起就好,她相信言承揚不會辜負她。

  「少夫人,老太爺找您。」常媽推開虛掩的門。

  「有說什麼事嗎?」她微微別過頭。「是不是要看小少爺?」

  「不是,說是有事情要跟少夫人談,小少爺我會照顧。」

  「那好,我過去一下,孩子麻煩常媽幫我帶一下。」她彎下身在兒子粉嫩的臉蛋上印下一吻。

  走過擦得光亮的擇木地板,轉個彎來到言老太爺的書房,耀群深呼吸後輕敲緊閉的門。

  「老太爺,我是耀群。」 她站在原處靜靜等候那印象中的威嚴聲響。

  許久後,言老太爺的聲音才傳出,「進來。」

  彷彿是得到特赦般,她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如履薄冰的走進那令人嚴肅的空間。不知怎麼的,她很怕靠近言老太爺,只消一個眼神,她就會渾身發顫,當初和言承揚正面抗衡的拗脾氣竟消失得無影無蹤。

  「坐下。」他指著不遠處的明清時期的雕花木椅。

  「是。」她緊張的握緊手,緩緩坐下。

  言老太爺柱著枴杖走過來,坐在她對面的一張搖椅上,「子靖已經出生了,我想也該是跟你談談承揚和杜家婚約的事。」

  果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想她難得被召見,一記閃雷準確的擊在她身上。

  「承揚和杜家小姐的婚約是他父親生前訂下的,於情於理我們言家都不該悔婚。承揚疼你這我知道,而且你也幫言家生下長孫,但是婚約還是不可悔,我會讓承揚在生活上好好的照顧你,但是,少夫人的位實早已有人。」

  耀群靜靜的不吭一聲,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而且她也沒立場回答什麼。

  吉老太爺的嚴肅話語不斷的在她腦海裡反覆出現,她不知道她最後承諾了什麼,只覺得整個腦袋都鬧烘烘的,待她回過神來,她已經回到臥室許久,常媽見她失神,也不敢叫她。

  她淺淺的勉強一笑,「常媽,謝謝你。」

  「不客氣,少夫人,你還好吧?」

  「嗯,我沒事。」

  常媽離去前仍是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才疑惑的離去。

  當房間又只剩她和熟睡的稚子,耀群不免想到在台灣的一切。她的存在好像是多餘的,至少是在言老太爺眼中。

  暗自思忖,老太爺說言的婚事是言語華生前走下的,那麼老太爺口中的杜氏企業到底誰是主事者?

  她曾想過杜氏企業指的會不會是雅雅家的產業,可是資料中所記載的,當年參與海天投資案的杜氏企業只是一家小小的公司,主事者是杜傑正,能夠參與海天投資案是由於投資案的土地乃是他們所擁有,可是雅雅家的企業可是台灣屈指可數的五大企業之一,怎麼可能落差這麼大?況且雅雅的父親叫杜士豪,應該沒有關係才對啊!可恨的是,她手邊關於杜氏企業的資料少得可憐,根本無法完全理解這其中的複雜。

  一思及此,她就想到她所肩負的責任,愛情的沉淪讓她忘了她原先對言承揚的覬覦,讓她忘記哥哥的期望,然而愛情這種東西一旦萌生後,就像是九命怪貓般的堅韌,任你怎麼想阻斷都阻斷不了,它就像是有意識的籐蔓,努力的尋找依附生存下去。

  晚上有個飯局,原本他希望她能一同出席,但是她以疲累、寶貝兒子做為擋箭牌,兩人一度僵持不下,最後她協議獲勝,因為她實在是需要一點空間和時間好好的想一想。

  泡過澡後,兒子提早睡著,耀群斜臥在臥室的長椅上,閉目思忖之際,一個念頭就這麼竄出,言承揚手邊應該也有一些關於海天投資案的資料,如果她能夠找到的話,那不就可以清楚知道事情的原由?二來也可知道杜家小姐到底是誰。

  幾番掙扎,用群決定到他的書房裡去探個究竟。

  書桌上正擺著厚厚的一疊資料,為了不讓文件出現遭人翻閱的痕跡,她的每一個動作幾乎是小心翼翼,總不能事情沒完成,反而露出馬腳。

  或許是過度緊張,才不過半個小時,她已經全身盜汗,香汗淋漓。

  她小心翼翼的拉開每一個抽屜,將她認為可疑的文件都翻出來檢查一番。

  「呼——」連忙摀住脫口而出的驚呼聲。

  一時不察,拉開抽屜的動作過大,致使整個抽屜連同資料一併掉落,險些砸到她的腳。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別墅的隔音設備極佳,才沒招來常媽的詢問,耗費許多時間,果然,在右手邊最下方的抽屜,她找到她要的東西。

  言自承揚隨時都會回來,手背邊抹著汗,眼睛專注的看著白紙黑字。耀群心驚膽戰的看著拿在手上的資料,隨著視線的逐一落下,她一雙眼睛不自覺的瞪得老大,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無助的蹲下身子。

  然而並沒有太多時間可以讓她消化這樣的消息,因為她聽到電動大門緩緩啟動的聲音,接著是車子駛人庭院的聲響,想必是言承揚已經歸來。

  耀群迅速網上文件,將它放回原處後,利用這急促的時間步出書房,回到臥室假寐。

  作賊心虛,那急促的呼吸因為震驚而老半天都無法平復。

  聽見房門打開,她慌得閉上眼,言承揚因為擔心吵醒兒子,刻意放低音量準備更衣梳洗,來不及更換為震動的手機突兀的縣響,他迅速的接起電話。

  「喂,有事嗎,石允?」

  他壓低音量,轉身退到門外繼續說著電話。

  躺在床上假寐的耀群警覺的豎起耳朵,仔細的聽著他的談話。

  「我知道,上百條線索,是該收線了,如果杜雅穗想談條件,你就去跟她好好的談,我倒想看看杜士豪跳腳的樣子,有什麼事你自己先看著辦,明天到公司再談。」喀一聲,利落的蓋上手機後,他再度回到臥室。

  耀群在床上聽見再熟悉不過的名子,頓時心裡一沉,直覺情勢丕變的超出她的掌握。

  梳洗過後,言承場習慣性的到嬰兒床去看看兒子,再回到床上就寢。

  此時,耀群身子瑟縮的顫了一下,他微微挑眉,默默的看著她的身影,雖不知道她怎麼了,但是生性敏銳的他卻嗅到那不尋常的異狀。

  躺在床上的她雖緊閉著眼睛,然而卜通卜通的心跳叫她怎麼也無法真正的熟睡,資料上說的一切是真的嗎?她該怎麼做?

  雖然裹著被子的身子暖和得發熱,但是她卻忍不住渾身發顫,索性將自己俄曲成蝦米狀,藉以緩和她的震驚。

  言承揚單手一撈將她連人帶被的抱住,心裡一樣複雜。

  最近她常常神情恍格,而言承揚也發現到書房裡的東西似乎被動過,兩者間的關聯不難想像,雖然她再如何仔細保持原狀,但生性謹慎、敏銳的他還是不費吹灰之力的察覺到。

  言承揚並未大怒質問她,依舊一如往常般逗她。

  「石允,你進來。」 透過辦公室裡的內線電話,言承揚要好友進辦公室。

  不一會兒,木門被人撞開來,車石允快速出現。

  「什麼事?」

  「既然杜家小姐肯出面,你先安排她到美國的時間,屆時,我會挾天子以令諸侯。」言承揚撐著下顎,繼而十指交握,「下墾期我會安排耀群跟老太爺到另一個別墅去渡假,屆時你把杜雅穗帶到言德山莊,那裡隱密些。」

  「台灣那邊要發結婚的消息嗎?」車石允問。

  「不要。不過你先準備好需要的證據資料,不會有什麼政策聯姻鬼婚禮,只要安排讓媒體出其不意的公開這個消息。」言承揚靜靜的說著計劃,「台灣那邊我會請新聞部配合,利用衛星視訊連線,將老狐狸的醜行一併昭告天下。」他原本斯文俊俏的臉孔揚起狡詐的冷笑。

  「那嫂子和兒子,你怎麼打算?」

  「沒什麼特別打算,一切照舊,等我解決這件事,我就會盡快籌備我們的婚禮,我不希望她涉人這件事。」

  「你不先告知她嗎?」車石允質疑他這樣獨斷的決定,「她一定也想知道真相。」

  「這件事你不用緊張,只要盡快辦好我交代的事就好,因為我絕不能讓耀群先採取行動,否則事情就會更複雜。」

  「她知道了?!」車石允瞪大眼睛,一副大事不妙的樣子。

  「嗯,我發現她翻過我書房的東西,而且她最近不太尋常,所以我揣測她應該是知道真相。」言承揚冷靜的分析。

  「那的確該加快動作!放心,我會把事情辦好。」

  車石允表憎跟著嚴肅起來。

  車石允離去後,他撥一通國際電話到YDS大樓。

  「YDS您好,需要我為您服務嗎?」甜美的聲音公式化的說著一成不變的說辭。

  「我是言承揚,馬上接新聞部主管。」

  言承揚理夠的音調讓總機小姐先是一愣,接著緊張的說:「是的總裁,馬上為您轉接。」

  「喂,總裁您好。」新聞部主管城惶誠恐的聲音在話筒的另一端傳來,「有什麼交代?」

  言承揚抬起頭看著眼前玻璃帷幕,「你幫我聯絡好各家媒體,就說有一個衛星視訊連線記者會要在美國和台灣同時進行,場地就設在YDS大樓,至於時間等確定後我會請車特助告知,一切需要的場地設施,希望新電部全力配合。」

  「是的,總裁。」掩飾極度的好奇心,新聞部主管態度之恭敬只差沒磕頭。

  雖好奇頭兒口中的秘密記者會,但是性情冷淡的老闆似乎不太好意,儘管再怎麼好奇,他也沒膽間。

  陽光溫暖的照著大地,天氣頂好,用群抱著心肝寶貝的兒子正打算帶他到庭院去曬曬太陽。

  原本今天言承場安排她跟老太爺帶著兒子到另一個別墅去玩,但是她實在畏懼和老太爺單獨相處,那常常讓她緊張得幾乎胃痛,所以她只得謊稱身體不舒服非得到醫院走一遼,才逃過一劫。

  母子倆才走到樓梯口,就聽見一樓客廳傳來女子大聲嚷嚷的聲音,用群不由得好奇聆聽。

  「放開我!幹嗎像犯人似的叫人跟著我?」

  「請你安靜,這兒是老太爺居住的言德山莊,雖然老太爺和少夫人不在家,但你還是給我安分一點。」男子異於平常平淡的聲音,像是一向逗趣的車石允,他還不知道耀群裝病在家。

  「你告訴言承揚,既然有婚約在,我就一定會跟他結婚。」女子堅持立場。

  「再說!」他一副愛理不理的態度,「常媽,少爺說要把她關在地下室,省得她鬼吼鬼叫,擾了大家清靜的生活。」語畢便大步離去。

  常媽困惑的瞪著眼睛,地下室原是儲酒的地方,後來因言語華重新裝修一處空調控溫的新式酒櫃,地下室現在只成了堆放雜物的地方,埋頭髒亂不堪,怎麼可以住人?

  躲在樓梯間的耀群心一驚,難道是雅雅來?!她該出去跟她見面嗎?可是她有什麼立場?

  事情益發的錯綜複雜,一向親如姐妹的好友的父親成了她不共戴天的仇人,而她竟然卑鄙的搶了好友的未婚夫?如今兩人颶尺天涯,她該怎麼面對雅雅?

  耀群猶豫不前,直到兒子哭聲驟響,一樓客廳的人方才注意到樓梯口的母子倆。

  看來想躲也躲不了,她咬緊牙硬著頭皮走下樓,「雅雅。」

  「耀群?!你怎麼會在這兒?!」雅穗詫異的看著從樓梯上緩緩步下的人,連帶的也注意到她不斷摟在懷中安撫的哭泣孩子。

  「少夫人,小少爺餓了嗎?」常媽迎上前去。

  「不,他是睏了。」她頓了一下,「常媽,你幫我看著小少爺,我和這位杜小姐有話要說。」

  常媽顯得有些遲疑,「可是少爺說要讓她住在地下室……」

  「別管他,怎麼能讓人住在地下室?」

  「可是……」常媽仍是猶豫。

  不讓她繼續說下去,耀群開口,「雅雅,我們到書房說吧!」率先走回二樓。

  待兩人面對面的坐在書房裡,原本熟稔的兩人卻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麼話。

  僵持許久,雅穗先出聲,「去年的那起新聞是真的?!」

  「是的。」

  「那是你們的孩子?」她問得直接。

  耀群無言的點點頭。

  突然,雅穗竟然掩面哭起來,「你怎麼搶了我的未婚夫?原本我以為一切都還有希望的,誰知竟會殺出你這程咬金!」她嗚嗚咽咽的說著。

  「雅雅,我……」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竟會搶了雅雅的未婚夫。

  而雅雅正是她視為恩人,如家人般要好的好友!

  看著過去多方照顧她的好友,耀群心虛得說不出話來。

  「為什麼在我喜歡上他之後,殘酷的真相才接二連三的出現?」雅德近乎失控的嚎陶大哭,淚眼汪汪的好不可憐。言承揚是那麼優秀、卓爾不凡,更何況他還握有杜氏企業的生殺大權,他只能屬於她杜雅穗!

  「雅雅,我真的不知道他跟你有婚約,我……」看著好友哭得肝腸寸斷,耀群不知該怎麼安慰她才好。

  雅惠怔怔的看著她,「耀群,言承揚是我的,他是我的未婚夫,何況我是那麼喜歡他,你把他還給我好不好?」急切的拉著她的手,「過去我對你也不錯,你就當作是報答我好不好?我們杜氏企業不能沒有他。」

  耀群萬萬沒想到一年多不見的閨中密友再次見面,竟會是這樣兩難的尷尬局面,她真的是啞口無言,只能淚眼以對。

  她知道她怎麼說都是理虧,但是一想到雅雅的父親對哥哥的欺騙,她就覺得好恨!當年他狠毒的退出參與海天投資案的合作夥伴後,到國外沉寂一陣子,才又以杜士豪之名重新進入台灣商場,若不是瞧見言承揚的資料,她怎麼都想不到杜士豪跟當年通死哥哥的杜傑正原來是同一人。

  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捉弄她?深愛的人瞬間成了好友的未婚夫;多年來深信不疑的好友,如今也要因為海天投資案的真相大白而反目成仇,她好矛盾!

  雅惠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好友,一臉不可置信,她一直以來都是天之驕女。向來只有她把多餘的幸運施捨給耀群,耀群何其有幸可以得到言承揚這樣優秀的男人?

  更何況他們杜家的一切就等著她與言承揚兩人的聯姻來挽救,如果失敗了,他們杜氏企業就要垮臺,爸爸的心血就要付之一炬。

  不行!她不能心軟,為了爸爸,也為了杜氏企業原諒她的私心吧!

  「耀群,就看在過去我曾經善待過你的份上,把這握有杜氏企業生殺大權的男人讓給我吧!」走到這一步,她萬萬不可放棄。

  耀群啞口無言,只是不停的拭淚。

  「耀群,你答應我好不好?如果我被他毀婚,那以後我們杜氏企業要如何在台灣立足?況且我也懷了他的孩子!」為了讓她心軟,雅惠口不擇言的撒謊,她的淚水爬滿整張瞼,仍不斷的嗚咽哭泣,只為了讓耀群心生愧疚,主動離開言承揚。

  「孩子?!你懷了他的孩子?!」耀群簡直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臉上有著慘白。

  見她深受這消息影響,雅惠更是初而不捨,「已經兩個月了。」低頭虛假的吸泣,「你也當了母親,你該可以體會那種心情,難道你真狠得下心橫刀奪愛?如果得不到他,我就帶著孩子自殺,一屍兩命讓你們愧疚一輩子!我真不能沒有他。」她的淚依舊沒停過。

  離開他?真的要離開他嗎?為什麼心像是被痛絞著,一隻無形的手掌鉗制住她的呼吸,叫她幾乎要窒息死去,老天究竟開了她什麼玩笑?

  她無法想像一個口口聲聲說會寵溺、疼愛她的男人,怎麼還會讓另一個女人懷孕,難道男人真的都是用下半身思考?只知道洩慾?她付出的感情竟會被他踐踏得一文不值,天啊!這教她如何接受?

  晶瑩的淚珠閃耀著鑽石般的光芒,默默的哀悼她的心傷,一顆顆的從眼睛奪眶而出,儒濕她的睫毛。

  清洗她白皙的臉,最後沒人她的衣裳,只留下濕印記。

  她顫巍巍的撇下雅穗,緩緩的離開書房,每一步都彷彿聽見心碎的聲音,為什麼這樣傷我?言。

  事以至此,多說無益,合該是別人的,她又有什麼資格強取豪奪?在用身體與名利的交易中,她已得到想要的,只是沒料想自己卻傻得賠上一顆心,而最無奈的莫過於家仇無力追討!現在,她可說是從金字塔的頂端摔落爛泥堆裡,倏地狼狽至極。

  從常媽手中抱回兒子,隨便搪塞借口,她收拾簡單的東西,這一次,她選擇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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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7 00:18:04
第八章

  「承揚,常媽打電話來說嫂子不見了!」一接到電話,車石允緊張的闖人會議室,附在言承揚耳邊說著,顧不得正在開會的主管們。

  只見言承揚臉色驟變,兩道眉豎高張揚,神色一凜,「今天會議先暫時到這裡。」隨即撤下滿座的一級主管,和車石允快步回到辦公室。

  「怎麼回事?耀群不該是和老太爺在別墅嗎?怎麼會不見了?」言承揚煩躁的問。

  「常媽說她根本沒去!」車石允急切的解釋,「早上出發前,她推說身體不適,去了趟醫院便回山莊休息。」

  「那她不就和杜雅穗碰面了?!」言承揚扼腕。

  又是千金難買早知道,他的安排竟會讓這小妮子給反過來擺了一道,這樣擦槍走火的演出真是始料未及!

  「不只碰了面,常媽還說她和杜小姐到書房談了一兩個小時,最後她抱回子靖說要睡午覺,常媽沒多在意,直到子靖喝奶的時間到了,常媽去臥室才發現人不見了。」

  「快查各航空公司的旅客名單。」知她如他,言承楊明白她性情雖看來溫柔,但是實則倔傲、直拗,他有預感她一定是想成全。

  成全,多可笑,自始至終就不會有個「全」,她要如何去「成」?這個天真的女人!

  「我先回山莊,你若查到旅客名單再通知我。」言承揚拎起椅背上的西裝,迅速離開言德總部大樓。

  車子急速駛進言德山莊,常媽還未前來應門,車上的人早不耐煩的奪門而出,快步的走上台階。

  「少爺。」常媽啞然。

  言承揚怒氣衝冠樣,讓大家畏懼的退至一旁。

  睨了這群僕傭一眼,言承揚無暇浪費後舌,步伐三步並為兩步跑上二樓的房間,嬰兒床上的旋轉音樂風鈴仍在旋轉,床上橫鋪著一件睡袍。

  他先是翻箱倒櫃的檢視著雄群的東西,除了護照和留給她的金卡不見外,其他東西都留在原處不得主人垂青。

  眼神陰幫的瞪著一切,言承揚快步下樓,來到地下室後奮力將門推開,用力的撞擊發出驚人的巨響,不理會裡頭錯愕的眼神,走到驚恐的人面前伸手一扯,不費吹灰之力的把雅穗拖到一樓的客廳。

  「你跟她說了什麼?」壓迫性的命令口氣,讓原先還沉醉在幻想世界中的雅穗不能適應。

  「如果我不說呢?」她反問。

  她怎麼說也是杜氏企業的掌上明珠,向來只有她命令別人,哪有別人命令她的份?更何況她現在可是言承揚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她不擇手段通走耀群,為的就是要利用言承揚保住杜氏企業,她怎能輕言放棄?

  耀群向來心軟,但是她不會,必要時,她可以拋下兩人相知相惜的友情。

  言承揚走進她,眼神迸發出想殺人的殘酷,「雖然這裡只是一樓,但是我會讓你相信它的殺傷力還是有的。」嘴邊幾進冷酷的笑讓人發顫,「折磨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生不如死,你想嘗試看看的話我會奉陪!」

  緊咬著牙,一字一句嚴厲的從齒縫中迸出。

  他像暴風一樣的來去,雅穗雖滿心為他沉迷,卻也不得不畏懼他發狂的模樣,顧不得一切自尊,她只能順從的等著他的審問。

  「你和她見面了?」

  「誰?」她明知顧問。

  「你知道我指的是誰。」仰起下顎,他看向她游移的眼光。

  「是見到了,那又怎麼樣?」雅穗倔強的問。

  「你跟她說了什麼?」刻意放慢的語調顯示他正在壓抑情緒。

  「沒什麼,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說我愛你,說她的存在是多餘的,說我們要結婚……」雅穗死心眼的看著他,滔滔不絕的念著。

  未等她主動停歇,言承揚怒不可恕的一揮掌,一記火紅的巴掌就火辣辣的印在她臉上,那顏色之瑰麗不難揣測下手之猛。

  雅穗應聲倒在地上,捂著火辣腫燙的臉頰不知所措,「你敢打我?!我不會放過你的,我爸爸……」

  話未說完,被他轉頭警告性的一眼,所有的話全卡在喉嚨上下不得。她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斯文、俊逸的男人竟會如此暴力!

  「我是你的未婚妻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老半天,她才吐出這句話。

  「你不是,別癡心妄想,留點力氣為讓土豪送終吧!」言承揚頓時幻化成索命使者。

  客廳裡只剩下沉悶的呼吸聲,手機聲響及時阻斷這教人窒息的沉悶。

  「喂,承揚,她回台灣了,兩點鐘的班機。」

  斂起發狂邊緣的脾氣,言承揚隱下所有情緒,「好。」知道她回台灣,一顆懸巖的心總算踏實些。

  「要幫你訂飛台灣的機票嗎?」嗯,這傢伙冷靜得叫人嘖嘖稱奇。

  「不用,照原先的計劃把這裡的事擺平,絕不可以出任何差錯。」必要時,他還是得冷靜的合下兒女私情,事關數條人命的海天投資案,他絕不可以心軟。

  言承揚心中默念著,耀群,在台灣乖乖的等我,等大事底定,就是我們一家團圓的日子。

  一年半前突然消失在台灣赴美持產;一年半後,她這浮雲遊子還是得回到這熟悉的土地。

  機場來去匆匆的人潮,顯得她與雄褓中的兒子是那麼的孤寂,隨手攔了計程車,她回到惟一的住所,尋求短暫的庇護。」。

  她沒忘記她當初所引發的排問仍餘波蕩漾的在新聞界流傳著,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煩惱,她決定搬家。就算她不在意自己,也要顧慮孩子。

  在用自存到的積蓄買了一間小房子,她將雅穗讓渡給她的房子所有權狀交由律師處理,再寄封信給雅穗,要結算這些日子的房租,轉成支票寄給她,她感謝雅穗曾經對她的照顧,但是過去的恩怨她還是忘不掉,那麼至少在金錢上做到銀貨兩訖不相欠。

  她的新居位於淡水,雖說比不上過去的頂級豪宅,但是她喜歡這裡的清靜。

  看著床上舞動四肢的兒子,耀群露出安慰的笑,「兒子,以後我們要互相照顧了幄!」食指逗逗他回嘟嘟的小腳掌,母子倆開心的咯咯笑著。

  轉身收拾著簡單的家當,看著存招上的金額,慶幸著多虧當初的省吃儉用、投資得當,她才有能力在兒子尚未到學齡前,在家好好的陪伴他成長。

  添購簡單的家用品,整理好棲身之處,她將兒子放置在新購置的嬰兒手推車上,「子靖,喜歡這個禮物嗎?以後媽媽每天都這樣帶你到公園散步好不好?」童言童語的和兒子交流,她不知道他是否聽得懂,看著他天真的回應,她想,兒子是支持她的吧!

  十天後,她在報紙上看到令人震驚的消息——

  目前台灣五大企業之一的杜氏企業,十六年前為篡奪一起投資案的龐大資金,涉嫌謀殺言德集團第二代繼承人言語華。

  言德集團總裁的婚禮上驚爆當年投資案的其相,現任杜氏企業董事長杜士豪離間參與的股東,逼死張民企業的負責人張耀振,逼進豐凱集團王庶人,製造車禍謀害言語華,並賄賂相關主事人員篡奪資金,在國外沉寂多年後,改杜傑正為杜士豪,重新進入台灣商界,成就今天的杜氏企業。

  言德第三代繼承人言承揚多方佐證,於日前在言。

  杜聯姻的婚禮上紙漏此事,並在台灣YDS對大樓同步連線召告世人,事跡敗露後,這場各界眾所矚目的世紀婚禮也因而無疾而終,杜士豪舉槍自盡,一雙兒女去向不明,杜氏企業群龍無首一夕瓦解。

  據可靠消息指出,YDS前任主播張耀群乃是張氏企業惟一遺孤。

  耀群只是笑笑的看著報紙上的報道,因為這一切跟她已經無關了。

  PUB裡閃爍著昏暗委靡的燈光,爵士風味的音樂盡情流瀉著,城市的孤男寡女在深夜群聚在這裡,療慰孤寂的心情。

  吧台前的兩名男子不約而同的以手肘撐著桌面,俾睨的看著PUB裡人們情懶、詭橘的醉態,耳朵湊近交談著。

  「我一點頭緒也沒有,你竟然敢叫我當採訪主任?」

  從維熙輕斥。

  「就跟你說好玩啊!況且這也是你的夢想不是嗎?」

  「是沒錯,只是詫異你的大膽,竟敢叫我這門外漢當主管,不怕砸了那搖搖欲墜的公司?」

  「何懼之有?我想考驗自己電視行銷管理的能耐,順便挑戰一下新聞界科班出身的現任主管們,看看是他們厲害,還是我有商業經營的頭腦。」宋悅然得意的笑著。

  「那也別胡來啊廣從維熙仍是不贊同。「我可不希望毀了你的『挑戰』。」

  「草創時期,人手不足,你多擔待點。」宋悅然不死心,「我會讓工作人員督促你馬上上手。」

  「是,看你這幾天先是把我扔到攝影棚,接著又把我丟進副控室,舉凡攝影師、FD、AD、TD、全讓我當上一回,只差沒讓我當主播毀了那節新聞而已,我要再不上手,遲早你的公司也要關門大吉。」從維熙對於好友吊兒郎當的經營方式實在敬謝不敏。

  「別抱怨了,我有一個方法,保證讓我們RTV收視率重新攀升,還有絕佳的收入!」

  「你又在想什麼天馬行空的餿主意了?」他調侃著。

  「我們只要請出曾經喧騰一時的YDS排聞女王張耀群加人新聞團隊,保證讓我們RW起死回生,屆時,YDS的總裁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而我也可以乘機大撈一筆,不但可以有資金加人,還可以尋求技術性的合作,何樂而不為?」宋悅然打著如意算盤。

  「你確定她會答應?我看你還是自己賣點股票周轉下實際些。」從維熙咧開嘴大笑。

  從維熙相信好友的能耐,「靜候佳音。」只是想到他老是耍些不光明的小手段,他就忍不住在心裡為他祈禱。

  耀群慣例在雙語幼稚園門口等待兒子下課,五年了,時問過得好快。

  「媽咪——」言子靖從幼稚園裡飛奔而出,奔向門口等候的母親。

  「子靖小寶貝!」耀群敞開雙臂迎接充滿活力的寶貝兒子。

  自美國逃回台灣,當初還是賠褓中的嬰孩,如今已是幼稚園的小朋友,這些都在提醒著她,他們分開已經有許多年了。

  母子倆興高采烈的在幼稚園門口轉起圈圈,吸引許多家長和小孩欽羨。

  「媽咪,今天Chery老師請大家吃Cherry喔!」言子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艷紅多汁的小櫻桃。在路上,他迫不及待要和母親分享今天在幼稚園發生的新奇事情。

  「好吃嗎?」耀群彎腰間,順便用濕紙巾擦去兒子臉上的髒污。男孩子一玩起來就是這模樣!

  「媽咪吃吃看,子靖特地留給媽咪的!」他寶貝的將櫻桃遞至母親面前。

  「子靖吃,你告訴媽咪吃起來是什麼感覺?」耀群將櫻桃推回兒子面前。

  「用英文?」見媽咪點頭,言子靖眉頭緊縮,「螞咪,你又不是美國人,為什麼要子靖說英文?」

  「嗯?」耀群堅持。「子靖不是說以後要帶媽咪去迪斯尼樂園?如果不學習說英文,你怎麼帶媽咪去玩?」她學兒子無辜的瞪大眼睛。

  「喔!」他露出純真的笑靨,大口的把櫻桃放到嘴巴咀嚼著,然後以英文熱切的說著櫻桃的可口。

  樹影幽深,一大一小的身影愉快的走在夕陽下,散步回到共同生活的木造日式平房。

  走在向來鮮少人煙的住宅街道,只見耀群的家門口停著一輛突兀的房車,一名身著藍襯衫,身材順長的男子,悠閒的倚在車旁。

  「叔叔,你的車子不可以停在這裡。」子靖主動掙脫母親的手,跑到陌生男子面前。「這是我們家,你的車會擋住我和媽咪。」小小身子仰高頭,真切的對著陌生男子說。

  宋悅然站在身子,仔細的端詳這充滿正義感的孩子,「叔叔向你道歉。」他露出和煦的笑容,看來這一定是張耀群和言承揚生的小孩!

  社會人心險惡,況且眼前的男子過於掩飾的態度讓耀群心生防備,基於保護心使然,她連忙上前牽住兒子,「真是對不起。」趕緊將孩子帶高這頗具威脅的男子身邊。

  「張耀群小姐!」在她進屋闔上門的前一秒,宋悅然喊住她的動作。

  見耀群轉過身看著他,宋悅然不疾不徐的拿出銀色的名片夾,從裡頭抽出一張出名片遞至她面前。

  「我是RTV的新聞部總監。」

  新聞部總監?耀群微仰起頭看著他,「有什麼事嗎?」

  「我們想請張耀群小姐加人RTV的工作行列,不知可否坐下來談?」宋悅然詢問。

  天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什麼新聞部總監?可別引狼入室。

  宋悅然望著警覺心敏銳的她,會意的一笑,「我瞭解,那我們就在這裡談吧!」

  耀群給他一個不置可否的表情。

  「RTV或許不像YDS那樣有龐大的體制,不過相對的,你會有絕對的自由去做你想做的事,揮灑的空間很大。我看過你之前在YDS的表現,我很肯定,所以想邀你加人。」

  耀群思忖著,許久後才說:「我已經有很長的時間沒有涉足新聞圈子,你確定我能符合你的要求嗎?況且小靖年幼,我希望多點時間陪他。」她直覺性的拒絕他的邀約。

  「我知道你的顧忌,但是這都可以談,公司會為你安排住處,你兒子的就學手續我們會負責,且有司機接送。」宋悅然開出十分禮遇的條件,就連當年她在YDS都不曾有過的極佳待遇。

  這傢伙顯然是有備而來,連子靖的就學問題都一併考量在內,想她多方保護,還是叫有心人士查出他們母子的住處。

  「你開出這樣優渥的條件,不擔心無法回收嗎?」耀群笑得詭異,像是存心作對般,想叫他知難而退。

  「你是學商出身的,在商業的考量下,你蜇伏一段時間再度復出新聞界,光是這一點就獨佔所有的賣點,還是說你質疑自己的能力?你難道不想讓大家見識你的工作能力,寧願讓排聞否定你在工作上的兢兢業業?我想這對你兒子而言,將不會是個很好的傳聞。」宋悅然並不因為她的蓄意推托而不耐煩,反而步步為營的進攻她的心防。

  耀群靜默的看著,這人有點陰沉,腦子思緒很靈活,一張三寸不爛之舌的嘴巴,老是說得她啞口無言。

  「媽咪,我肚子餓了!」遲遲等不到母親進來,言子靖可憐兮兮的從門口探出一張小臉。

  「對不起子靖,再等一下就好了。」蹲下身子,她安撫的親親兒子的臉頰。

  「這件事你可以好好考慮,決定如何再跟我聯絡,當然你也可以到RTV看看環境再決定。」宋悅然表現最大的善意,「子靖,對不起,叔叔害你肚子餓了。」他撤下公式化的臉,純粹和孩子道歉,但是背地裡還是要軟化孩子的排斥,好進而朝他母親的考量進攻。

  「沒關係,我原諒你。」言子靖人小鬼大的回答。

  宋悅然一怔,心想,真是個小鬼靈精,不過還挺對他的眼!

  「張小姐,這件事你慢慢考慮,我先告退。」他微微一欠身。回到車上駛出這寧靜的住宅區。

  耀群望著遠去的車影,心情陷人長久以來的第一次矛盾。

  「媽咪,」兒子扯著她的衣袖,「叔叔找你做什麼?」

  「去電視台工作。」她接著他走進屋內。

  「電視台?是像播卡通的YDS那樣的電視台嗎?」

  YDS近年來大量製作兒童節目,言子靖就是YDS的忠實觀眾之。

  「有點像,但是他們不播卡通。」雄群解釋。

  「那我是不是可以在電視上看到媽咪?」小小的眼睛為這個夢想中的想望而瞪大。

  「有可能!」她到廚房張羅著今天的晚餐。

  「真的?!媽咪你答應叔叔了嗎?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告訴妮妮她們看電視?我要讓她們知道,子靖沒有爸爸,但媽咪很厲害!」言子用認真的說著。

  「誰是妮妮?」

  「上回聖誕節,我把一支棒棒糖塞給她,要她當我的女朋友的那個同學。」煞有其事的說著他的小情人。

  耀群想起那天的情形,兒子霸道的堅持那個小女生非收下那支棒棒糖不可,不但弄得小女生很害怕,就連小女生的母親都束手無策,尷尬的站在一旁哭笑不得。

  子靖小小年紀,倒也拉風的交起女朋友,那性子真像他耍賴的爹。

  像他爹?耀群心揪了一下。

  負氣離去後,不知道他過得好嗎?

  「司機叔叔謝謝。」手臂一揮,好動的身子從車子竄出來,言子靖背著書包飛快的跑向電梯,搭著他覺得很神奇的電梯來到十二樓的辦公室,以前他都沒機會搭電梯,所以一直覺得很新穎。

  當耀群決定再度復出,言子靖身份的曝光是意料中的事,他們也惟有在安全方面加強.妥善的保護言子靖。

  而當司機打電話說他搭上電梯時,宋悅然就馬上到電梯門口等候。

  「電視台叔叔!」電梯門一開,言子靖高興的撲上宋悅然。

  「子靖,回來啦!」宋悅然讀讀他飛揚的頭髮。

  耀群到日,上班已經半個多月了,就如當初所約定的,公司提供最完善的福利,包括對言子靖的照顧。

  「媽咪呢?我今天做了一個面具,是要送給媽咪的!」言子靖手舞足蹈的扯開天真的笑容。「快結束了。」宋悅然帶他一同回到辦公室。
        
        「大哥哥!」言子靖嘴甜,一進辦公室就跟大家熱絡的打招呼,讓這些人有借口撇下手邊的工作,圍簇在他身邊嘻嘻哈哈的。

  「子靖,我好想你幄!」一個接著一個,全奔到言子靖跟前,高興的把玩著他從幼稚園帶回來的新花樣。

  「咳,璽貞,Run-down出來了嗎?德豪,新聞帶做好了沒?」宋悅然見大家玩的忘我,不得已只好—一開口點名,清除言子靖身邊的偷懶傢伙。

  「是,馬上來!」見頭兒開口,大家識趣的假裝忙碌,一哄而散。

  「子靖,你媽咪交代要先寫功課。」宋悅然把他抱到一旁的位於上。

  「好。」收拾手上握著的玩具、糖果,從包包裡拿出英文教材,言子靖專心的練習著句子。

  「小子,放學啦。」RTV新聞部的採訪主任從維熙自攝影棚回來,大掌摸摸言子靖的頭。

  「主任叔叔。」言子靖側過臉綻放笑容。

  「結束了?」宋悅然問。

  「嗯,OK!」

  「小從,那傢伙聽說到台灣來了。」宋悅然一臉打趣的模樣,還帶點邪惡的表情。

  「是該來了,我就不信他能忍耐多久,有咱們兩隻優秀的蒼蠅在旁飛舞,他想不緊張都難。」從維熙挑眉,接著朗聲大笑。

  「蒼蠅?叔叔,你們是蒼蠅?」言子靖撂下手中的課本,誇張的捂嘴驚呼他所聽到的。

  「誰是蒼蠅啊?小寶貝!」用群從身後樓住兒子。

  「媽咪!」言子靖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叔叔說他們是兩隻蒼蠅。媽咪,男生都是蒼蠅嗎?那我算不算是小蒼蠅?」他疑惑的問。

  耀群不急著回答兒子的疑問,她眨眨眼睛看著與兒子比鄰而坐的兩個禍首,「誰來告訴我哪來的『蒼蠅說』?」

  共事一段時間,她清楚的瞭解到宋悅然簡直是隻老狐狸,不僅老奸巨猾,還是個城府絕深的傢伙,不遜於企業界的人士。無奸不成商,她倒覺得來悅然比較適合從商,順便可以讓他的長處得以發揮。

  至於從維熙就稱得上是笑面虎,成天笑得心無旁騖、善良可欺的模樣,偏偏他也是那種會設計陷講,讓人信以為其一腳跳進去的人。

  「沒,哪有什麼『蒼蠅說』?是子靖耳誤,聽錯了。」宋悅然稍稍收斂不羈的神情,正經八百的說。

  「對呀!」從維熙搭腔,「耀群,趕快順槁,免得晚間新聞的時間來不及。」分散她的注意力。

  「快去忙吧,兒子我會幫你盯著。」宋悅然左右來回的旋著椅子,避重就輕的說著。

  「別教壞他!」耀群倩不過這兩個人的人格,臨走前還義正辭嚴的脫了宋悅然一眼,警告他小心。

  雖然不大信任他們的為人,但她熱愛她的工作,且他們也有履行當初的條約,所以她想只要自己做好工作的事們,律己待人,不與他們多有牽扯即可。

  剛回到新聞團還真不適應,每回出去採訪時,同業總是交頭接耳的談論她的復出,讓她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但時間一久,大家也就見怪不怪。

  「耀群,今天動作真快。」友台的記者婉真勾著她的手戲企她的侵吞吞,今天法院有重大事件決策,所以大家來搶新聞。

  「別笑了,反正沒獨漏新聞就好。」耀群聳聳肩。

  「喂,有一個YDS傳出來的老八卦。」婉真壓低音量。

  「什麼老八卦這麼神秘,還能傳到現在。」耀群看對方煞是神秘的樣子,就忍不住感到好笑。

  「你知道嗎?現任台柱,就是跟你同期的王淑麗啊!」

  「嗯,怎麼啦?」耀群一邊盯著記者會場,一邊不忘跟婉真哈啦。

  「聽說你的排聞是她抖給香港雜誌社的。」

  「她?!」雖是許多年前的陳年舊事,但耀群乍然聽聞這消息還是覺得很驚訝,當年淑麗對她還不錯,怎會…… 

  「怎麼可能?」

  「沒錯,就是她。」婉真因她呆滯的表情捶她一記。

  「又是一個千金難買早知道。」耀群椰榆的笑了。

  「一會就好,」婉真抬眼看向招手的人,「詳情下回再聊,我要先閃人了。」她揮揮手,趕緊跑到搭檔身邊,歸隊去。

  耀群覺得很可笑,說來她這些日子還更是白活了,被擺一道自己還莫宰羊,人總是很容易被表象的噓寒問暖而蒙騙心智,疏不知人心真正險惡就在談笑之間。

  她又上了寶貴的一課。

  原本以為她在YDS做得天衣無縫,但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原來淑麗才是真正高竿的狠角色,她並不怨恨淑麗出賣她後虛假的善意,因為這只是淑麗實現願望的一種手段。

  而且,倘若不是她自己也存有貪念,淑麗要如何有機可趁?說穿了,還不是自己給別人捅你一刀的機會?

  記者會結束後,一群人蜂擁群聚在會場門口,耀群不禁對於台灣的媒體數量咋舌。

  「怎麼今天的攝影機數量特多?記者都要淹沒大門了。」耀群不解的問,頭差點被另一家的攝影機K中。

  尾隨她身後,左肩上扛著攝影機的搭檔游刃有餘的回答,「新緋聞天後蒞臨,所以媒體一陣手忙腳亂。」

  「什麼緋聞天後?」耀群不解,經濟問題鬧得立法院雞飛狗跳,怎麼還有什麼偉大的排聞?

  「JVTV的記者沉傲君跟碩邦新總裁辜允中傳出戀情,所以……」扁扁嘴,一副「你知道的嘛」的神情。

  耀群微微皺眉,又是惟恐天下不亂的追著主角問,可憐的小孩,談戀愛都有事,不知為什麼,她就覺得義憤填膺,或許是因為她也曾經被這麼追逐過,所以特別能體會那種無奈的心情吧!

  顧不得身後的搭檔,穿越重重人牆,她努力的接近被鏡頭、麥克風追逐的女主角,隨著距離拉近,她逐漸看清對方的長相。

  那女子清清秀秀的,眼神散發一種渾然天成的自信,縱使是被發狂的同業追逐,她仍緊抿著唇不發一語,靜默的等候人群的散去,她像是活在自己的工作世界中,全然不因為旁人的阻撓而有所更改,她的堅定讓耀群好生折服,潛伏許久的正義因子全因為這樣的女子再次沸騰。

  右手握住她的手腕,善意的一笑,隨即耀群裝作若無其事的壓低音量說:「先跟著前面的官員走,保全人員會為了官員的安全幫忙隔開這些人,你就可以順利脫身。別忘了,先打電話跟司機聯絡出口。」耀群給她一個鼓勵的笑容,隨即往後退去,避開瘋狂的同業。

  耀群含笑看著沉傲君遠去,心中默默為她加油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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