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停在路中的雙馬轎車,亦與雯姑娘一起失了蹤影……
再說陸小郎,一口氣奔出十幾里路,雖然自己僥幸脫險而暗地慶幸,但也感到十分窩囊!干!連這幾塊料都收拾不了,以後怎麼辦?他的傷並不重,只微微調息一番就沒好事了!這時,他突然想到車中的雯姑娘,不知是福是禍?
“是福逃不了,是禍躲不過!只得隨她去吧!”陸小郎想到這里,忽又自言自語地道︰“說不定那四個丫頭還在等我,說不定雯姑娘已被她們搶回,說不定……這可怪不得我了!
幾天來,被兩個女人纏著,悶得連氣都喘不均勻,此刻單槍匹馬,一人獨行,反而覺得輕松得緊!“干!沒有女人累贅的男人,多逍遙,多自在呀!”陸小郎樂得傻笑了一聲!
邊想邊走,不覺時已正午……
眼前一個村莊,他不曉得是什麼地方,只覺得饑腸轆轆,肚中連唱空城之計,口里酸水直流,餓得好不難受。陸小郎找到一家飯店,大吃大喝一頓,然後在街上購了一匹好馬,不敢多作停留,出了村莊,即刻自南行去。
他只圖路上平平安安,不再惹上麻煩就好了。
這天,陸小郎的心情稍覺開朗,他揮手抹掉臉上水痕,陡間身旁傳來一聲暴喝︰“好狗不擋道!”循聲望去,一匹烏頭黑馬立在橋邊,馬上坐著一個凶漢,滿臉胡須,狀甚惡人,一看就知是名惡徒、馬後拴著一根粗繩,繩端綁著一個少女。想是被一路拖來此地,身上拖得狼狽不堪。
陸小郎眼前一亮,暗驚道︰“干,那不正是路上與我不辭而別的須霞嗎?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凶漢煞氣騰騰,沉聲喝道︰“哪方小子?速報姓名!”陸小郎見他如此對待一個弱女子,心中已是有氣,又見他如此嬌狂,首先不耐,劍眉一揚,霍然怒道︰“干!小爺姓名,你不配問!”凶漢怪笑一聲,臉色突變,叫道︰“武林中誰不曉得我斷掌趙三的厲害,你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出口不遜,今日不教訓你,枉費我斷掌半生英名!”
言罷霍然推出一掌,五指齊斷,掌已發黑,心想這小子一旦挨上,不死也有八成,他根本沒將陸小郎放在眼里。
豈知剎時之間,面前已無人影,他一怔,突覺後腦殼上被人彈了一指,忙回頭,卻見陸小郎正對他冷冷一笑,不屑地道︰“干!如此草包,還要大言不慚!”
斷掌趙三氣得渾身發抖,一聲狂笑,吼道︰“想不到你還是寡婦拖油瓶——有點來歷,再接一掌!”
眼中暴射的光,右臂猛然一翻,挫腕疾吐,呼地又是一掌,這一掌,功力少說也有九成,平地卷起狂風。陸小郎虎目一瞪,心想︰“干!這家伙不給他瞧點顏色,絕不會死心。”當下雙掌齊張,不再避讓,轉眼連攻三招,但見他身形恍惚,不定東西,將斷掌趙三攻得手忙腳亂,失了方寸。這趙三既然能以一雙斷掌稱名江湖,功夫一定有他獨到之處;兩次出招,未能得手,反被鬧得灰頭土臉,知道遇上了後生能手。
狂暴頓收,不敢怠慢,一式倒踩鐵板橋。硬將身子往後暴退丈許,離馬下鞍,抱元守一,端掌護胸,氣凝丹田,看準陸小郎,準備再作定奪。陸小郎自從連莊含恨而走,心情十分不樂,一股悶氣無處發泄,偏偏踫到這個不知死活的趙三,居然與他動手動腳。
一時野性大發,厲嘯一聲,身形撥起一丈有余,半空中雙臂一分,頭下腳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準趙三,劈空擊出兩掌,準備速戰速決。可憐趙三,沒等還手,已被陸小郎的渾厚掌力,震出一丈開外,跌倒地上,一張嘴,噴出一道血來。
陸小郎一心顧忌須霞的安危,不管斷攀趙三死活,奔到伊人身邊——只見須霞被拖得皮破血流,衣衫不整,顯然傷得相當嚴重。
陸小郎又痛又憐,忙將身上的繩索解開,扶她坐起,兩掌貼她的胸背,真力聚于掌心,為她復元療傷。所幸皆是硬傷,只在表皮,未報筋骨,不久須霞微微一動,面上透出紅暈。須霞緩緩睜開雙眼,見自己再度倒于陸小郎懷中,不禁驚奇地叫了一聲︰“公子!”
陸小郎握著她的雙手,問道︰“干!你怎麼會被他們如此糟蹋?”“我……”須霞眼圈一紅,悲慘地望了陸小郎一眼,又緊緊閉上,委曲的淚水,卻從眼間悄悄地流落下來。
陸小郎生性俠義,看到這種情形,暗罵道︰“干!都是這家伙,我非找他算帳不可!”罵完,就向斷掌趙三行去。趙三躺在地上,臉上慘白,日冒鮮血,似乎已經凶多吉少,听到陸小郎的腳步聲,無力地睜開雙眼,恨聲道︰“你到底是什麼人?”陸小郎料不到傷他得如此嚴重,心中也覺有愧,坦然道︰“我叫陸小郎,今日之事禍由你起,怪不得我!”
斷掌趙三奄奄一息,就自提起一口真氣嘆道︰“水仙女殺得我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你……”話出一半,哇地又吐一口鮮血,人也漸漸昏迷。陸小郎聞言,面色陡變,雙手猛搖趙三肩頭,急急問道︰“干!你說什麼?水仙女在哪里快說!”
停了很久,斷掌趙三才喘過一口氣來,微抬眼皮,慘然言道︰“她……她……她……”用力舉起一雙手來,指著須霞,嘴巴動了半天,手又緩緩垂下。
陸小郎舍下斷掌趙三,回身跳向須霞身邊,這時,須霞已經站起身子,深情地望著陸小郎,眼光中充滿了溫柔和感激的神色。
從趙三的言語里,陸小郎猜定須霞必然與水仙女有些關聯,他停住腳步問道︰“干!水仙女是你什麼人?”須霞心情平靜地答道︰“是我師父。”陸小郎如獲至寶,狂喜言道︰“干!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她在哪里?”看到他高興的樣子,須霞心里一沉,低聲道︰“我不能告訴你!”
陸小郎一怔,驚道︰“為什麼?”須霞道︰“師父說,凡夫俗子根本不配打听她的下落,江湖高手用不著打听,自己也能找到!”
陸小郎傲然而怒,揚言道︰“神氣什麼?我陸小郎雖非高手,找她也不困難!”言罷,冷哼一聲,跨上斷掌趙主的烏頭黑馬逕自離去……
日正當中,陽光道上,寂無一人,而遠處傳來一陣悠聞的蹄聲,一匹烏頭黑馬截著一個俊美少年,落漠地行著。
他的心里,非常氣憤,覺得須霞的行為,太已不近人情,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須霞也不該對他這樣!
他把她從色之庫內救了出來,替她運功療傷,帶她一路前往洛陽,雖然中途失散,這一番情意可說不小。為了她,又與斷掌趙三發生沖突,且而惹下一場生死恩怨,到頭來,卻博得一頓無趣,何苦呢?
“干!早知如此,干脆別管這檔子鬧事,忍口氣,讓趙三把她拖死算了!”他不斷地咒著無情無義的須霞,越想越不甘心,嘴而咕咕嘀嘀地罵道︰“干!下次非給她點顏色瞧不可!”
艷陽照在他頭上,燒起他一腔無名怒火——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吹來一陣微風,一條人影從他身邊疾馳而過。陸小郎猛一抬頭,只見身前不遠之處,一個紫衣少年,默然攔路而立,一雙怒目,死死地注視著陸小郎。
陸小郎覺得這少年生得相當美好,繼續策馬前進,及至行到近處,紫衣少年粗聲喝道︰“你就是陸小郎嗎?”一開口便免地威風,陸小郎有點看不順眼,瞧他年紀,最多不過一十七八,干!神氣個什麼勁兒?
當下冷冷言道︰“小弟正是陸小郎,不知有何指教?”紫衣少年冷哼一聲,在路旁斜跨半步叫了聲“納命來,”緊跟著右手一揚一甩,一條八尺鋼鞭,有如怒蛟狂騰,直掃陸小郎肩頭。
陸小郎沒想他三句話不到,就動起真的,慌忙中勒馬急避,那烏頭黑馬受到驚擾,一聲嘶叫,後足人立,前足已凌空而起……
那鋼鞭雖然沒有掃中陸小郎,卻正好纏到黑馬的後足之上,頓時連骨折斷,痛得它修叫一聲,仰身翻倒于地。
陸小郎人在馬上,腳下一緊,硬將身形斜拔而起,落于道旁,驚出一身冷汗。這算什麼名堂,剛見面就來這麼一手,換了別人,怕不早已一命歸西?陸小郎向以狂傲慣身,豈能吃他這一套?
諒魂甫定,暴怒而吼︰‘畜牲,小書與你萍水相逢,為何要傷我馬?”紫衣少年收鞭在手,不屑地道︰“好不要臉,殺人奪馬,還說是你的!”陸小郎听出活中有話,含疑問道︰“你是誰?”紫衣少年傲痴言道︰“為何殺我堂主?快點還個公道。”
陸小郎暗地一驚,道︰“于!這家伙是誰?怎麼說我殺他堂主?”
紫衣少年見他不語,又道︰“三天前,你在橋邊拿傷“無龍幫”堂主斷掌趙三,被人發現送回總堂時,已經奄奄一息,傷重不治而死.臨斷氣前,遺言找你陸小郎報仇,本幫幫主亦已下令,不惜任何犧牲,全力為趙堂主伸冤,你還能逃得了嗎?”陸小郎怔了半晌,言道︰“斷掌趙三,殘忍失性,自不量力,咎由自取,豈能怪我?”紫衣少年突然目射精光,憤然叫道︰“無怨無仇,竟而出此毒手,你可知道趙三死後,留下一個弱女,已經只身離家,恨走天涯,找你陸小郎拼命嗎?你還有點人性沒有?”言下似乎對這弱女的出走,感到千分痛恨。陸小郎此刻如中電般,心神震顫,有口難言。
紫衣少年氣結心頭,一聲歷喝,揮鞭又向陸小郎撲至,鞭影呼呼,勁道凌厲,剎那之間,罩向陸小郎全身,將他牢牢困住.陸小郎見狀伸掌護身,哪敢怠慢,渾厚的掌力,踫上強硬的鞭風,直擊得沙飛石走,枝折葉落。
兩雄相拼,勢均力敵,一時半刻,無法分出高下。轉眼間,已經拆了一十三招。
紫衣少年初次遇上對手,斗性大發,振臂一搶,嘩啦一響,鋼鞭改掃為圈,緊向陸小郎頭頂套去。這一招相當奇詭,陸小郎心下一狠,腳一矮,頭一偏,身子在李仰之中,竟然伸手去抓鋼鞭——待至紫衣少年驚覺,鋼鞭已經收不回來!陸小郎險招得勝,掌心也被擦得鮮血直流,強忍住一陣奇痛,冷笑道︰“別生氣!”說完,就要搶鞭。
紫衣少年運用渾身牛勁,僵持不放……
“上”的一陣吆喝,不知從何處涌來十幾條大漢,個個刀明劍利,箭撥弩張,立即把陸小郎團團圍住,紫衣少年正在孤苦無援,後見救兵來到,高聲喊道︰“這小子便是陸小郎。”
暴怒聲起,眾人準備動手。陸小郎心想︰“干!光這少年已極難纏,再加上這批死黨,恐怕不易討到好處,如此裁倒,太劃不來。”
心里想著,在眾人一齊搶身攻近之際,突然提足真氣,抓緊鋼鞭,拼命一甩,連人帶鞭掃擊一條血路,撒手疾走。“別讓他逃掉。”
紫衣少年滾身一躍而起。
眾人跟著拼命狂追!
陸小郎疾走途中,霍然反身揮出三掌,阻止眾人追勢展開“蒼穹邀”輕功,一路落荒而逃去。行了一程,回頭不見眾人蹤影,這才放緩腳步,繼續前行……
此時金鳥兩隊,皓月當空,身處荒野之中,四周不見人煙,想必已離開官官甚遠。他掀起衣襟,抹掉掌心血漬,深覺這場拼斗太不值得,仰望天空,不禁慨然嘆道︰“干!這都是雞婆愛管閑事的好處!幾乎若出一場殺身大禍來!”那斷掌趙三,居然是天龍幫的堂主!看來這個結子,與天龍幫是結定了!
是誰把趙三送“四天龍幫”的呢?
陸小郎想著,陡然心神一震,暗道︰“一定是她!橋邊分明只有三個人,除了她以外還有誰呢!”他恨須霞,恨得入骨。
以為她不但不幫忙告訴水仙女住處,反而將斷掌趙三運回天龍幫,反咬一口!“這個無情無義的丫頭!”
嘴里罵著,不覺來到一座荒山之下。
陸小郎初次到此,不諳方位,望著四周,不知該走哪里,方能遇著人家。正遲疑間,忽然一陣啼哭之聲,傳入他的耳鼓。這可奇了!
如此深夜,如此荒山僻野,哪里來的人哭?夜風習習,月淡星稀,啼聲淒切,哀怨勤人。陸小郎張耳靜听,辨清方向,循聲尋去——目光中,山腳一棵古樹上,縛著一個全裸少女,正在抽噎哀號!樹前坐著一個丑老頭,把酒狂飲,怪笑連連。明眼人一著便知,準不是什麼好事!
陸小郎猛喊一聲︰“干!什麼人?”即向古樹躍去.老頭兒听見人聲,愕然跳起,敢情他也受驚不小,連酒瓶都滑掉了,及至發現來人是個年紀輕輕的小輩,始又放心言道︰“大爺今夜洞房花燭,你來擾什麼鬼?”指手畫腳,口水橫飛,狀極可惡。全裸少女見到有人到,顧不得害臊,哭著叫道︰“救命呀,救命!他,他……”丑老頭一步跨至少女身前,在欺霜賽雪的酥胸上摸了一把,狂笑道︰“乖乖的別叫,待會兒大爺好好照待!”
陸小郎看不入目,听不入耳,怒聲喝道︰“干!老豬哥!無恥淫賊,你這是干什麼?”老頭賊眼一迷,嚷道︰“你先別眼紅,等大爺吃剩了,給你喝點鮮湯!”少女又是一陣啼哭。陸小郎罵道︰“干!老不死的,去你的!”
言畢單掌一揮,打向丑老頭胸膛,對付這種腎虧的色鬼,根本是大才小用,‘殺雞用牛刀’,八成火候不到,丑老頭一聲問哼,便已邁進陰間!
陸小路解開繩索,拾起地上衣衫,遞給全裸少女.安慰她道︰“快穿上衣服吧,他有沒有欺負你。”少女接過衣衫,匆匆穿好,悲聲言道︰“幸虧公子及時相救,才能免去一場災禍。”陸小郎一听放了心,連連說道︰“干!那就好那就好!”少女又道︰“小女子趙蘭,今日蒙公子仗義搭救,此從此德,終生不忘,請公子受我一謝!”說著,雙手輕提在角,盈盈下拜︰
陸小郎未曾見過這等場面,一時慌了手腳,急急忙忙拉住她道︰‘干!救人危急,乃份內之事,姑娘不必掛齒。”趙蘭怯生生地望了陸小郎一眼,紅著臉低下了頭,輕聲說道︰“謝謝公子。”頭越低越下,好象不敢再看。陸小郎見到這份羞態,覺得別有一番風味。此人與雯姑娘,須霞以及亡毒仙子連莊,都不相同。
沉默片刻。
陸小郎望著天邊月色,又對她道︰“干!如此荒郊曠野,不便久留,還是找個地方過一宿吧?”
趙蘭始終不再抬頭,喃喃言道︰“全憑公子作主。”陸小郎面呈微笑,一句話說得他頗感受用;扶著趙蘭的香肩,欣然道︰“那麼,我們走吧!”趙蘭一聲不響,悄然與他相偕而去。
夜已深沉,月兒昏昏。
二人走了一程,又是一程,竟尋不著一家燈火!陸小郎怕她走累,央求他道︰“恐怕不容易找到人家了,就在這兒休息一下好嗎?”“好。”趙蘭應著,首先坐了下來。陸小郎坐在她的對面,問道︰“你怎會一人來到此地?”趙蘭被他一問,眼圈兒有些潮濕,傷感地訴道︰“家父為人所害,我一時報仇心切,獨身出走江湖,希望能夠略盡人子之道,慰父靈于九泉之下。”陸小郎頗表同情,豪爽地道︰“干!不知令堂仇家是誰,我很想助你一臂之力!”趙蘭听了這話,芳心感到不少安慰,想起父親死前的慘狀,不禁咬牙切齒,憤然道︰“仇家是一個叫陸小郎的,公子可曾听過此人!”“干!天下竟這麼小,真是冤家路窄!”陸小郎心底猛地一驚,暗道一聲不妙,問道︰“干!令尊是斷掌趙三嗎?”趙蘭也覺得奇怪,反問道︰“公子怎麼知道?”
陸小郎知道事情一旦明朗,必定弄得不堪收拾,然而他是個敢作敢當的人,大難臨頭,毫不含糊,望著驚奇的趙蘭,爽直地道︰“干!我就是陸小郎!”“啊!你你……”趙蘭面色蒼白,指著陸小郎叫了起來。
陸小郎見她如此傷心,也覺難過,低嘆一聲,平靜得,道︰“是的,令尊是死在我的掌下。”“我爹與你有何仇”“沒有。”“既然沒有,為什麼要下此毒手?”“因為……”陸小郎說到此處,不知該說什麼理由,當下將心一橫,答道︰“干!人死不能復生,多說也是無益!
趙蘭不再低頭,不再羞澀,不再幻想奇遇的美夢,她全身抖著,面無人色,想不到這個搭救自己的俠義之士,竟是殺死父親的凶手!她淒涼地叫著說︰“一條人命,你就看得那麼簡單麼?”陸小郎後悔自己不該逞強好斗,事到如今,只好硬起頭皮,毫無表情地道︰“干!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要為你爹報仇,我絕不還手!”言罷迎風而立,神色泰然。
趙蘭淒厲喊聲︰“爹!”手持利刃,直刺陸小郎腋下後,含淚離去。陸小郎捂著傷口,踉蹌地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