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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黃千千]拿心來疼[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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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1 00:29:54
  第九章

  冷御風看似輕鬆的搖著扇,腳步卻是沉重無比。

  「我這次算是栽了大跟頭,早該回長安覆命,卻還留在這裡,這一點都不像以前的我。」他歎了口長長的氣。「我終於能夠體會大哥為了大嫂那種不顧一切、驚天動地的行為。」

  「二爺,請三思而後行。」狄劍晨話不多,通常言簡意賅。

  「別再叫我三思了,我就是想得太多,才會造成今日的局面。當初要是順著紅月,別把她送進趙府,故意讓她逃走,也許一切反而還比較好解決。」

  「管姑娘是趙群未過門的妻子。」狄劍晨直指重點。

  「可是紅月不願嫁給他,硬逼她嫁只會把她推上死路,這下不只死她一個,可能要死上一雙。」他很佩服自己竟還能跟狄劍晨抬摃。

  「二爺,唯一的辦法是讓趙群自動退婚。」

  「我也這樣想。可是趙群那個色胚,虧我還稱讚他是相貌堂堂的好男人,結果他一見到紅月,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怎麼可能會主動退婚。」一想到趙群看著紅月的樣子,他心裡就不舒坦。

  「趙群重情重義,如果讓他知道紅月無意於他,或許他會成全二爺和管姑娘。」狄劍晨以局外人角度分析。

  一語驚醒夢中人,冷御風收起折扇,用扇骨輕打著左掌心。

  「是呀!我怎麼沒想到,如果趙群知道紅月寧死也不嫁給他,那他是不是就會知難而退?」像是獲得什麼寶貴的訊息,他的眼神閃閃發亮。

  「二爺,姑且一試。」

  「劍晨,我這就去通知芬芳,讓紅月來個尋死尋活外加一哭二鬧三上吊,看趙群放不放人。」

  「二爺,若弄巧成拙,管姑娘的名譽將不保,火龍堂也會成為眾矢之的。」

  「不能再瞻前顧後、猶豫不決了,就算她壞了名聲,我也會負責的。」說完,冷御風就要離開客棧的臥房。

  「二爺,別急,現在是大半夜。」狄劍晨滄桑的臉,難得的出現一絲譏誚。

  「我真是急糊塗了!」他何曾這樣坐立難安、吃不好睡不著了?大半夜還拉著劍晨談心,明明劍晨的經驗比他還要少。

  好不容易挨到天大白,他迫不及待的尋到了芬芳,讓她轉告管紅月他所計量之事。

  原先只有小姐想逃婚,現在多了冷二爺,她只能硬著頭皮幫忙了。

  管紅月一得知冷御風的想法,劈頭就問:「行嗎?行得通嗎?我要如何開這個口?」男女之情是羞怯的,她要當著未婚夫的面講這話,她如何啟得了口?

  日落之際,趙群又來訪。

  「紅月,今天有沒有覺得好過些?」他本欲坐到床沿,想到她昨日的激動,他只好改坐在離她有些距離的椅子上。

  「謝謝,好多了。」

  「紅月,你別這麼生疏。」趙群抓了抓耳朵,一副為難樣。

  管紅月低著頭,斟酌著說詞。這麼難為情的事,該從何說起?

  「因為你的傷勢讓我們的婚期延後了,我請算命仙用我們的生辰八字又重算了個日子,下個月初八是大吉日,不知你意下如何?」他一見到管紅月,總有份羞怯的見腆,跟平常的活潑好動回然不同。

  「會不會太急了?」算算只剩半個月了。

  「不會!錯過了下個月初八,三個月內就沒適合的日子了。況且我們成親後,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照顧你,你更可以好好的養傷。」

  她想說出她不想嫁他的話,可看到他殷切的神情、認真的神態,她竟說不出口。她一向很勇敢的,怎麼話到嘴邊了偏就是說不出來,她如何能傷害他對她的一往情深?

  傳說中的趙群不該是這個樣子的呀!

  他應該是風流成性,還有一堆小妾。

  他應該是脾氣火爆,動不動就出拳傷人。

  他應該是和大豬公沒兩樣的。

  他應該是腦子癡呆,

  他應該……

  總之,他不該跟傳說中不一樣,他不該對她這麼好,那樣她就可以毫無愧疚的拒婚,結果她卻連一句對不住都沒辦法說出口。

  隔日黃昏,趙群照慣例來探訪佳人。

  管紅月愁苦著臉,還是說不出她有了心上人的話。

  看著滿室從長安運來的嫁妝,她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

  明日,明日一定要跟趙群坦白一切!她告訴自己不能再拖延。

  翌日,又是彩霞滿天時。

  管紅月提早半個時辰服了藥,坐在床上等著趙群到來。

  趙群一進房門,照例跟她保持著些許距離。

  「趙公子。」她面露難色的喚著趙群。

  趙群喜孜孜的迎上前一步,「紅月,你別這麼生疏可好?」

  「我……」她深吸了一口氣,決定鐵了心,「我不能嫁給你。」

  原來只要開口,事情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困難。

  趙群不懂她話裡的意思,又走近了一步,以為自己耳朵有問題沒聽清楚。

  「什麼?」

  「趙公子,我不能嫁給你。」再說一次,她更有勇氣了。

  「為什麼?」趙群高壯的身軀晃了晃,像隨時會倒下般。

  「我……」她要從哪一段開始說起?

  「為了冷御風?」他眼微瞇,慢慢穩住情緒、理清頭緒。

  「是……」她又忙搖頭,「不是……」她的伶牙俐齒呢?

  「是他逼迫你的嗎?你不用怕,雖然火龍堂名震江湖,但我趙家也不是省油的燈,上至高官、下至江湖俠士都有我趙某人的好友,冷御風他絕不敢動你分毫的。」趙群說得意氣風發。

  「不是的,你聽我說!」怎麼會被扭曲的?

  趙群長衫衣擺一拉,第一次坐上床沿。

  面對他那誠摯的表情,她往床角縮了縮。

  「別急,你慢慢說。」

  她一咬牙,不說清楚是不行的,不然會一次怘誤了三個人未來的幸福。

  「一開始我爹爹要結這門親事時,我就大力反對,可是爹爹不顧我的反對,就同意了你的提親。」

  「你為什麼要反對?」

  「我……」關於那些表哥的造謠,她要如何啟口?

  「說呀!」他鼓勵她,話得說清楚,他不想被拒絕得不明不白。

  「我對你不熟識,又沒見過你,以為你是趁著管家有難,財大氣粗的想藉此逼婚。我不想嫁,爹爹不允,我就只好逃走,卻被爹爹給抓回去,於是爹爹才會請冷二爺護送我來這。」

  原來還有這麼曲折的一段。「我是真心喜歡你,對你可說是一見鍾情,我並沒有對管家要脅什麼,如果當初管老爺拒婚,我也不會因此而斷絕跟管家的生意往來。」他說得柔情似水。

  聽趙群這麼說,她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稍稍緩和了些。

  「我就知道趙公子是好人。」她差點就要淹死在他的柔情裡,要不是先遇上冷御風,她說不定會喜歡上趙群。

  「現在你也看到我了,我並不是你想像中的小人,那你還有什麼理由不嫁給我?」

  「我……我和冷二爺朝夕相處、日久生情。」她囁嚅的說,聲若蚊蚋,幾不可聞。

  這種有礙名節的事,足以讓女人一輩子背負蕩婦的罪名,尤其還是在未婚夫面前,他可以以「七出」之罪休了她,讓她和管家永遠都抬不起頭來。

  趙群沒有動怒,只是額上青筋一浮一沉。

  早先從冷御風嘴裡得知這件事時,他已經狠狠發過一陣火,現在再聽一次,似已有了心裡準備,不再那樣激動。

  「冷御風已經毀了你的清白?」久久,他終於吐出他最想問的。

  「不不不!他是個君子,」她急急搖頭,算來還是她主動時多。

  趙群看她急的,心裡可樂的。「既然什麼事都沒發生,我可以既往不究,忘記該忘的事,我們還是成我們的親,你就寬心當你的新娘子。」

  「我不能當你的新娘子,很對不住,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愛上了冷二爺,我心裡只有他……」她大眼水汪汪的,語未竟,淚先流。

  看著她梨花帶淚,他心裡很不捨,可是聽著她愛上別的男人,他這個未婚夫,如何忍受得了?!

  如果一開始管家就拒絕這門親事,那他還可以坦然死心,可是都已經按照隆重的六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過後,就只剩下迎娶的程序,她已經是他未過門的妻子,他如何能讓這種醜事發生?!

  況且趙、管兩家聯姻,無論在長安、在銅林、在商場上,都已是人盡皆知的大事,他丟不起這個臉,也無法讓趙家成為銅林縣茶餘飯後談論的笑柄。

  「紅月,不管你和冷御風之間怎麼了,和你有婚約的是我,只要我不放人,你就得跟我成親,你永遠都無法跟他在一起!」他的情緒絲毫沒有隱藏,他這是在爭一口氣,他不相信他會輸給冷御風。

  「我不會嫁給你的,我本來想一死了之,要冷二爺別救我,可是他偏要救了我的命,我人雖活著,卻比死了還痛苦。你知道一個沒有心的人是活不下去的。」她轉為哽咽。

  她的宇字句句猶如那支鳳簪般,也刺進了他的心。

  「別威脅我,我的心也被你刺傷了。你怎能這麼自私,只為你和冷御風著想?你將我置於何地?你又如何對得起我這麼誠摯待你的心?」他低吼著,思緒亂成一片。

  他站起身,準備拂袖而去。

  她急急喊住他:「趙公子!千不該萬不該都是我不該,我不該讓我爹允了這門親事,不該來到銅林縣,不該喜歡上冷二爺,不該沒一死了之!」她捧著胸口處,忍著心痛如絞,已經走到這一步,該說的她得全部說完。

  「到這節骨眼,你口口聲聲只說自己的不是,還不是一心在維護冷御風!你怕我對他不利,怕我揭發他奪人妻的惡行,怕他在江湖上無法立足?!」

  他在威脅她,若她不嫁他,就算她死了,冷御風也活不成了。

  她無言的搖頭,只能任憑淚水氾濫。

  「我會在下個月初八準時迎娶你入門!」丟下這句話,趙群決絕而去。

  管紅月開始心慌!早知道就不要聽冷御風的話向趙群坦白一切,坦白了這一切,她和冷御風不就不打自招了?怎麼事情反而弄巧成拙了?



  「你怎麼這麼傻!三言兩語就被趙群給唬了去,我看起來像是那種很好對付的角色嗎?」冷御風在晚飯過後用了老方法,進入了管紅月的臥房。

  管紅月跟他述說入夜前趙群來訪的經過,換來冷御風拿著扇柄輕敲她一記。

  「你看起來的確是呀!」她所認識的冷御風,懶散、愛美、一副事不關己、老是悠哉悠哉的白面書生,他怎麼可能鬥得過趙群?

  她真的想氣死他!自從認識她以來,他情緒波動之大,連他自己都吃驚。

  「你一點都不瞭解我,虧你還把一顆心都給了我。」他不知該高興還是難過,喜歡上她這樣糊塗的佳人。

  「光看你這副弱不禁風的樣子,趙群可能一掌就能將你打死。」她可是為他設想,他還敢罵她傻!

  誰讓他懶,從來不願與人正面交鋒,她根本沒看過他大顯身手的樣子。

  「若我說我的武功是火龍堂第一,甚至在劍晨之上,你信不信?」

  她沒吃驚,游移的眼神、嘴上的沉默,擺明著就是不信。

  他再接再厲的說:「若我說我的聰明才智也是火龍堂第一,甚至凌駕我另外三個兄弟,你信不信?」當然是旁門左道、投機取巧之類的鬼點子。

  她只當他是在吹牛皮,「你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說笑話,人家都快急死了!」

  從沒被人這麼看輕過,偏偏看輕他的是要與他共度一生的人,他怎麼開始覺得有些無力?

  心疼她的淚眼,他還是將她小小的頭顱壓枕到他肩上,「別哭了,放心吧,趙群動不了我,也殺不了我,我得想想法子,要怎麼扭轉這個局面,讓他心服口服的退婚。」

  「要是無法可想呢?」

  「那更簡單,我帶你遠走高飛,青山綠水,你我四處走天涯,反正你本來就要逃的,現在有我保護你,你再也不會被壞人欺負,也不會讓別人給抓回去。」這幾年來幸虧他拚命賺銀子,這下半輩子也不愁吃穿了,雖然這種平凡的生活不在他的預期內,但為了眼前這張愛哭的臉,他還是很願意收心的。

  她本來的憂心忡忡,怎麼到了他嘴裡,事情竟變得如此簡單?難道他真的有通天的本領,還是故意說給她心安的?

  「趙群說下月初八要行迎娶之禮。」

  「我們還有一點時間,你就乖乖的繼續養傷,至少要等你完全康復,才能和我一起浪跡天涯。」這個趙群,他是有點小覷了,以為趙群會有成人之美,結果他錯打如意算盤。

  「真的不會有事嗎?」想到趙群雄霸一方的財勢,她就無法像他這麼輕鬆。

  「放心!」看來老天是故意懲罰他平日的自私自利,她一心想要逃婚,他卻拚命的阻止,千方百計把她帶來趙府,卻又必須千方百計把她帶離趙府,世間事真的無常。

  碰的一聲,房門被打開來,趙群鐵青著臉,看著他們相擁的身子。

  跟在趙群身後的是氣喘吁吁的芬芳。「小姐!趙公子……」看來她是來不及攔阻衝進房的趙群。

  冷御風斯文淺笑,沒有被逮著的驚慌,更沒有立刻放開懷裡的管紅月,看來他是沒有時間多想了。

  管紅月尷尬著小臉,在看見趙群破門而入的那一剎,就驚嚇得想要掙脫冷御風的懷抱,無奈他卻更加的抱緊她。

  「冷御風,你欺人太甚!竟敢在光天化日下,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來!」趙群額上青筋暴出,雙拳死命握緊,其實憑冷御風的耳力早就聽見門外的動靜,他不避不閃,就是要給趙群一個下馬威,反正他從來就不是什麼君子,趙群既然敢要脅紅月,他也不用再瞻前顧後的顧著趙群的面子。

  「趙兄弟,我和紅月你情我願、相互傾心,還請趙兄弟成全。」冷御風不卑不亢,依然雲淡風輕。

  趙群氣得頭頂生煙。「既然把我當兄弟,你還登門踏戶的勾引我的未婚妻,你眼裡當真無王法?!」

  管紅月慌了,使力的要離開冷御風懷裡,無奈冷御風還是不放。

  「我和紅月相識在先,相戀也在先,雖然你是明媒正聘,但是紅月無心於你,你又何必強求?」

  趙群聽不進這些話,他眼底燃燒著的怒火噴向他們相擁的身影。

  「你奪人妻子、玷污閨女,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你昧著良心行事,你自信你能逃得過王法的制裁?」

  冷御風眼微瞇,「倘若報了官,全銅林縣的百姓不都知道趙府的公子沒本事獲得管府千金的芳心?」

  趙群咬牙切齒,「就算我毀了名聲,我也要拖火龍堂下水!」

  「火龍堂是江湖中人,江湖兒女的行事作風本來就不能按照常理來規範,就算天下人恥笑我冷御風,我還是一樣能在江湖上行走。」他說得輕鬆,心裡其實也是發著顫。如果讓老爹知道他捅了這麼大的樓子,還讓火龍堂的名聲掃地,會不會一氣之下就將他逐出火龍堂?

  可他現在無法可想,只能勇往向前,如果在這時示弱,就等於拱手把紅月讓了出去。

  趙群忍無可忍,拳頭一打,虎虎生風,就往冷御風面門襲去,管紅月的驚聲還未喊完,冷御風抱著她一個閃躲,輕易避開拳頭。

  「冷御風,你人在我趙家,還敢口出狂言,今日我就逮你上官府問罪!」

  「別……」眼看他們就要打起來,管紅月急急要出聲阻止。

  冷御風將她安置在床上,「放心吧!我不會傷了趙群,你乖乖待在這裡別亂動,小心你的傷口。」

  趙群的拳頭直襲冷御風後腦勺,冷御風的後腦勺卻像長了眼睛般,一個後空翻,翻過大圓桌,翻到了門邊。

  「要打到門外打。」趙群的身手頂多只算靈活,一點都構不上功夫,冷御風根本不放在眼裡,頂多讓趙群出出氣,陪趙群練練手腳。

  他一個轉身先出了門。

  趙群緊跟著衝到外面。

  管紅月不放心,也在芬芳的扶持下走到迴廊上。

  趙群直追著冷御風揮舞拳頭,冷御風像戲耍著猴子,東跳上假山、西躍過流泉,趙群拚命的揮拳,就是沒碰到冷御風半片衣袖。

  趙群面子上掛不住,怎麼也料不到看似文弱書生的冷御風竟有這般上乘的輕功。

  丫鬟、奴才全都在一旁看著熱鬧,連府裡的護衛也聚集在一起。

  趙群大喝一聲,抬起一塊假山旁造景用的雲璃石,就往冷御風扔去。

  眾人張著嘴,連驚呼都忘了。

  「小心!」管紅月看得心驚膽顫,要不是有傷在,又被芬芳給拉住,她可能會衝出去救人。

  冷御風一個旋身,拿出腰間的骨扇,扇面就這麼將雲璃石穩穩給接祝

  那雲璃石說大不大,約有一個小娃兒的高度和重量,這樣沉的雲璃石卻能立於薄薄的紙扇上而不掉落,眾人皆張大了眼,除了見識到好功夫外,也終於知道冷御風不為人知的好本領。

  冷御風絲毫不覺吃力,他帶著笑意,扇子一抬,雲璃石飛了起來,他右腳側踢出去,腳掌接住落下的雲璃石,然後轉了一個優美的弧度,才將雲璃石緩緩歸於原位。

  像在看武術表演,有人差點就要鼓掌叫好,但一瞥見趙群鐵青著臉、凶神惡煞的模樣,就沒人敢出聲,只能又收回興奮的神情。

  管紅月看到冷御風如此厲害,幾日來的愁雲慘霧似乎一掃而空,她揚唇對著冷御風笑得又甜又崇拜。

  「還要繼續打嗎?」事實上冷御風連出招都沒有。

  冷御風搶了他的妻子,又讓他面子掛不住,他怎能善罷甘休?!

  「來人呀!將冷御風給我拿下!」

  「趙公子,打來打去並不能解決事情,就算你把我抓進官府裡,她還是不會屬於你,你這是何苦呢?」

  大家還不知道這是什麼狀況,為何冷二爺會跟自家的公子打起來?護衛們面面相覷,就是沒人敢先出手。

  「就算是如此,我也不會將她拱手讓給你!」趙群嗆狠話。

  「是冷某對不起你。」再打鬧下去也不是辦法,事情都已經攤開來了,自然不能再將紅月和芬芳留在此。

  他梭巡了下,看見單手握住劍 柄,在屋簷下戒備著的狄劍晨。

  「一句對不起就行嗎?」趙群從護衛身上抽出一柄劍。「我曾經那樣的崇拜你,還當你是兄弟,結果你竟然強搶……」礙於這麼多下人在場,他難堪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

  「我不是有意的,我也曾掙扎過,可是理智終究輸給感情。」他有一絲的歉意,可是不能因為如此就要他放棄心愛的人。「我不想讓悲劇繼續下去,所以管姑娘我帶走了,一切後果全由我冷御風承擔。」話落,不理會趙群手上的長劍,來到管紅月身邊,不多說一句,抱起她就飛躍而去。

  多年來良好的默契,狄劍晨二話不說的也把芬芳帶離趙府。

  原本想等管紅月的傷勢完全康復才帶她離開,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他只能順勢而為了。

  暴跳如雷的趙群,眼睜睜看著冷御風從家裡搶走未婚妻,在顏面盡失下,這口氣是如何也無法吞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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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1 00:30:22
  第十章

  「那個賊小子把趙群的新娘給拐跑了?!」冷然吹鬍子瞪眼,狂抓著頭頂上稀疏的白髮。

  冷浪雨站離老爹三步遠的地方,就怕被老爹的口水荼毒。「爹!您老人家別生氣,據銅林縣傳回來的消息是這樣說的,可是事實真相到底如何,還是得等找到二哥的人。」

  「那小子白白拿了我一百兩的前訂,又害我收不到另外的九百兩,這下我拿什麼去賠給管老爺一千兩?還得賠給趙府一個新娘子!」想到此,冷然的老臉就皺成一團。

  「爹,您老人家先別生氣,二哥這個人精得很,他一向不做賠錢生意,要不要派人先去探探?或許二哥是遇上了麻煩?」二哥也有出差錯的一天?冷浪雨心裡憋笑,嘴裡卻不放過難得虧二哥的機會。

  「若真有老二解決不了的事,那全火龍堂也沒人可以幫得了他,就讓那小子去嘗點苦頭,看他以後還敢不敢老在金錢上跟我計較!」看來他這火龍堂的區額,早晚會被他那四個小子玩完。

  「爹,不好吧!二哥愛錢都是為了火龍堂,我們怎麼能見死不救?」忠厚老實的冷拓海發出不平之鳴。

  「我早就說管府的千金小姐貌美如花,要老二別動了歪念,想不到一向自制力甚好的老二還是忍不住;他自己要去搶了人家的妻子,做了這種不入流的事,我要怎麼救他?」冷然是罵的難聽了些,心裡卻在計量:誘拐良家婦女的罪名可不輕,何況趙府的來頭也不校「爹,不然我跟三哥去一趟銅林縣,看看能否幫上什麼忙。」冷浪雨自告奮勇,為的還不是悶在堂裡發慌。最近不知怎麼了,老爹都不派他和三哥出去行鏢,寧可讓還在新婚中的大哥大嫂去忙,也要把他們關在堂裡。

  「你們?」冷然比了比一個十五歲、一個十六歲,半大不小的兒子。「算了吧!別到時我老骨頭一把的,還要出去救你們回家。」

  「爹,你也太小看我和浪雨了。」冷拓海挺直腰背,心裡就是不服氣。

  「去吧!去吧!」也該讓他們見見世面,他總不能一輩子將他們兩個綁在褲腰帶上。「通知你大哥,讓你大哥跟著去。」

  「老爹!」冷浪雨淒苦的叫了一聲,「大哥還在新婚當中,你是準備讓我去找罵挨的嗎?」想起大哥不怒而威的閻王樣,他心裡就害怕。況且大哥要娶大嫂時,他還在老爹的命令下擺了大哥一道,這仇大哥鐵定記得牢牢的,他怎麼可能自動去送死!

  想起大兒子的性子,冷然也不想破壞父子感情。

  「好啦,老三、小四就你們兩個結伴去。小四你得多多照顧老三,別讓他給賣了,還幫他數銀子。」

  冷浪雨高興的跳了起來0老爹你放心,我會幫忙一起數的。」說著,拉著冷拓海衝出了大廳。

  這四個兒子是生來氣他的嗎?他怎麼老是要為他們收拾爛攤子?冷然摸摸花白的山羊鬍。雖然老二回報過不少消息回火龍堂,但沒提過他看上管府的千金呀!看來他得上管府一趟。這,別英雄當不成,反而變成過街淫蟲,人人喊打。



  礙於管紅月的傷勢不能長途奔波,冷御風和狄劍晨在縣郊租了一處民宅。

  趁著午夜兩位姑娘家都已經休息之際,冷御風和狄劍晨坐在院子裡聽著唧唧的蟲聲,迎著初秋的微風納著涼。

  「劍晨,幫我件事。」冷御風看似輕鬆的搖著扇,內心卻是沉重無比。

  「二爺,請說。」狄劍晨跟冷御風的交情如兄似弟、生死與共。

  狄劍晨的父親是火龍堂裡的鏢師,父親跟著老堂主冷然到處走鏢,從小狄劍晨與娘親就住在火龍堂的堂口中,跟著冷家四兄弟一起習武、一起唸書,冷家人從沒有把他當作外人:他們的感情雖親如兄弟,只是秉持著上與下的禮數,他還是尊稱冷家四兄弟一聲爺。

  「動用我的火龍令。」他拿出小小的火龍令牌。

  火龍令。

  火龍堂裡有四支火龍令,分別在四位堂主身上。

  火龍令既出,火龍堂各堂口莫敢不從。

  四位堂主一旦使用了火龍令,便得拿條件跟老堂主冷然交換,無論老堂主提出什麼樣的交換條件都得遵從;若敢違背條件,將背負著叛堂欺祖的罪名而被逐出火龍堂。

  「為了管姑娘?」狄劍晨的話雖不多,卻也是個聰明人。

  雖然他帶走了管紅月,可總不能要她明不正言不順的跟著他,就算要遠走天涯,也得把一些瑣事給安排好。

  冷御風點了頭,在生死兄弟面前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劍晨,你讓探子去查查,趙群會使出什麼手段?無論是對付管家還是對付火龍堂,我都要知道他的一舉一動。」光靠他一人的力量絕對不能成大事,況且他這麼懶的人,放著現成能動用的人力不用多傻。

  最好是忙翻外頭的人,他才能在這裡好好照顧紅月的傷。

  雖然紅月胸口的傷已經結痂,不過生死關卡這麼走上一回,也大傷了元氣,再加上這些日子的勞心,讓原本就已經嬌瘦的她,更顯得弱不禁風。

  他得好好補償她、好好陪在她身邊寸步不離。

  「二爺,我馬上去。」

  「還有,老堂主可能氣瘋了,幫我請堂內的大老勸勸他,千萬別讓他老人家把我逐出堂門,我可不想這麼快就沒靠山。」最好能吃得飽睡得暖,天天抱著紅月睡覺,那該有多好!

  「二爺,值得嗎?」狄劍晨不懂向來以利益為重的二爺,如今竟會執著到如此地步。

  「這輩子再也遇不到比她更讓我覺得值得的人。」他的眸光閃動,因為她的愛、她的勇敢、她的癡心。

  「萬一老堂主拿火龍令要脅你?」

  「要脅我放棄紅月?」

  狄劍晨點頭。

  「那更簡單,我就等著被逐出火龍堂,反正我銀子賺得也夠多了。」他從不杞人憂天,就算被逐出家門,他還是可以裝傻的回去,頂多賴著爹爹不放,就不信爹爹真捨得將他踹出門。

  狄劍晨無可奈何。二爺從小就是這種性子,臉皮厚得跟城牆一般,他真是甘拜下風。



  好日子過沒幾天,狄劍晨帶回了消息。

  「趙群報官了,官府派出衙役四處在找尋管姑娘的下落。」

  冷御風緊握管紅月出汗的掌心,「別緊張,我會有辦法的。」

  狄劍晨又繼續說:「趙群倒是沒有對管府報復,一樣的生意往來,一樣的貨物進出,目前瞧不出有什麼變化。」

  冷御風點了頭,「至少是衝著我來,這樣我也安心許多,不愧是趟群,還算是頂天立地的男子。」

  「奪人之妻、誘拐良家婦女,這罪名要被判多重?」管紅月哆嗦著嘴問。

  「放心,不會有這項罪名的。」冷御風轉而問狄劍晨:「劍晨,我記得銅林縣的縣老爺跟火龍堂是有交情的。」

  狄劍晨答:「幾次的開倉賑災都是讓火龍堂的車隊運送的。」

  「那好辦。我自動去投案,免得縣老爺以為我畏罪潛逃,還要他勞師動眾出動官衙,就太過意不去了。」

  一聽到「投案」兩字,管紅月慌了!不顧狄劍晨和芬芳都在廳上,轉身就投入冷御風懷裡。「不行的!」

  狄劍晨和芬芳見狀,很有默契的默默退出大廳。

  「我雖然可以帶著你一走了之,可是事情該說清楚的,還是要讓縣老爺弄明白,否則這一逃,我們不但成了通緝犯,一輩子都得在外逃亡,還會累及無辜的火龍堂及管府一家老校」說來說去,他寧可上官府走這一趟,也不想日後麻煩叢生。

  「萬一縣老爺不分青紅皂白就將你捉拿入獄?」她真心感動,這麼大的一個罪名就這麼扣在他身上,而他還能這般的無關緊要,為的也只是讓她安心。

  「他要抓我,我不會逃嗎?難道你還認為我是三腳貓的功夫?」想必這件事已經沸沸揚揚在銅林及長安傳開,如果說得動縣老爺,那是再好不過,如果說不動,就只能當縮頭烏龜了。

  「只要有你在身邊,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願意和你去。」

  「不管怎樣,銅林和長安我們都待不下了,等你身體完全康復了,我就帶你遠走高飛。」就算縣老爺能放過他,不用律法來制裁他,但輿論的壓力也絕不會放過他和紅月。他是男人倒無所謂,但女人的名聲最為重要,還是別讓那些閒言閒語來擾亂紅月的生活。

  「我已經完全康復了!」像等不及要跟他遠走高飛似的,她急急宣告。

  「那我看看傷口。」他不信任的伸手就要探上她的襟口。

  她反射性的將襟口握得豐豐的,「你幹什麼?」

  他笑得很魅惑,「這時候才來怕我,好像有點為時已晚哦?」

  「我……不是怕你,我的傷已經好了,芬芳天天都幫我換藥的,你不用擔心。」他從沒有不規矩的動作,她只是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我怕你為了要早早離開這裡,故意誆我呀!」理由有些牽強,其實他心裡想的還不是要一親芳澤。

  「我才不會呢!」一切彷彿在夢中,她一覺醒來,他們不再隔在陌生的距離,他的溫柔也不再冷冰冰,她這才明白他當初的裹足不前,其實都是在為大局考量,當初她是太孩子性了些。

  看她依依不捨的樣子,他就情難自禁。

  俯身落下,他的唇碰上了她軟軟的唇瓣。

  她一驚,慌得胸口處蹦得震天亂響。

  不同於之前的蜻蜓點水,他吻得昏天暗地,一顆心早被她的芳唇所融化,可是唇舌交纏之際,他覺得有那麼一點怪異……懷抱裡的她,是僵硬著身子的,而鼻間怎麼感覺不到她呼出的氣息?

  稍稍睜開眼睫,看到的是她瞠大的雙眼和憋紅的臉蛋。

  他連忙離開她的唇畔,「紅月,你怎麼了?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沒了他貼近的俊臉,少了他唇上的纏繕,她提吊著的心,才恍然回了神,呼氣吸氣、呼氣吸氣,她用力的將缺失的氣息趕緊補了回來。

  她一起一伏的胸口,證明著她緊張的程度。

  冷御風瞧了她好一會,才明白是怎麼回事,原來她是被他的吻給嚇到了。

  想到此,他縱聲大笑,好一個可人兒!

  好不容易順了氣,又看見他笑得張狂,她不依的嘟囔:

  「你笑什麼啦,人家又沒有……」沒有被這樣吻過。

  他將她擁入懷裡。「不笑,我不笑了!」

  事情得早些解決,他才能早些安心,看來縣老爺那裡他是非去不可了。



  「劍晨,快!縣老爺帶著衙役親自追來了!」冷御風行色匆匆衝進屋內。

  原本坐在椅上的狄劍晨站了起來,他雙手環胸,沒有躁動。

  「二爺,你弄砸了?」

  「這次我的小聰明一點都不管用,是砸得徹底了。」冷御風邊說邊衝進屋裡的房內。

  喚著芬芳拿著包袱,執起管紅月的手,就往屋外走。

  再怎麼說,民不與官鬥,能閃就閃,閃不過就躲,躲不了只好請老爹出面善後。

  「怎麼回事?」管紅月被冷御風緊張的樣子嚇得只差沒掉下淚來。

  「沒事。」冷御風擺擺手,要她安心。

  「怎麼可能沒事!」不然一向臨危不亂的他,怎麼好像要逃難似的。

  才走到屋外,就看見兩個小蘿蔔頭在竹籬牆外探頭探腦。

  「那不是老三和小四嗎?」冷御風蹙著眉,怎麼都來銅林縣湊熱鬧?

  「三爺、小爺。」狄劍晨打開竹籬迎了出去。

  冷浪雨一看見狄劍晨,忘形的跳了起來。

  「哇!終於讓我找到了。二哥,你知不知道我和三哥找你找得多辛苦,我們千里迢迢從長安來到銅林,沒想到你換了住處……」

  「停!」冷浪雨還沒說完的話,硬生生被冷御風的手勢截斷。「老三,你說。」要是讓小四繼續說下去,可能一日一夜還說不完。

  「二哥,爹說你拐跑了趙群的新娘子,要你賠一千兩銀子出來,還要賠給趙群一個新娘。」冷拓海去長截短的將爹爹說的話轉述。

  「三哥,你也幫幫忙,說重點好不好!」冷浪雨扯了扯冷拓海的衣袖。

  冷拓海楞了一下,反駁道:「這不是重點嗎?」

  冷浪雨瞥了三哥一眼,將說話權又拿了回來。「二哥,老爹說,要讓你嘗嘗苦頭,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老在金錢上跟他計較。二哥,我看你這次鐵定完了,為了個大姑娘,不惜做了賠錢生意……」冷浪雨話還沒說完,就發現冷御風含笑的眼尾吊得高高的,一副使奸的模樣,他全身疙瘩不覺起了滿身,自動噤了聲。

  冷御風用扇柄敲了冷浪雨一記額心,「你這個小不隆咚的傢伙,在這裡嘴碎些什麼!」

  管紅月僵在原地,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看來眼前的兩人是冷御風的三弟和小弟,而在冷家人心中,她可能是紅顏禍水吧?!

  「二哥,你怎能這樣說我,我可是千求萬求老爹,他老人家才肯讓我和三哥來這裡幫你,你不但不感謝我,還這樣說我!」冷浪雨一副受傷的可憐兮兮樣。

  「你們兩個都欠人照顧了,還妄想幫我的忙?別害慘我就不錯了。」這個節骨眼上他都自顧不暇了,還跑來這兩個小傢伙,簡直是雪上加霜。

  剛剛顧著和二哥敘舊,這時冷浪雨才注意到一旁的兩個大美人,他雙眼發著亮,一副小色鬼的模樣,左瞧右看兩位美人。

  「二哥,哪個是被你拐跑的新娘子呀?」

  咚一聲,冷浪雨的腦袋又挨了一記扇柄。

  「你這小子,要是再敢亂亂瞄,我就先廢了你的雙眼。」

  冷浪雨痛得直跳腳,卻也不敢閃躲。

  「二嫂好!」冷拓海對著管紅月恭敬的彎腰鞠躬。平時他楞雖楞,此時卻眼尖的看著二哥牽著管紅月的手。

  一下子被冠上二嫂的稱謂,管紅月白皙的臉龐乍起一片嫣紅,她羞得想要掙脫冷御風的大手。

  冷御風沒讓她的手掙脫,嘴裡稱讚著:「還是老三懂禮貌。」

  意思是他不懂禮貌嘍?冷浪雨小孩心性的嘔上脾氣,他大大的笑臉對著管紅月說:「奇怪了,大嫂也是這麼死過一回,才跟大哥在一起,而二嫂也差點去了閻王殿,怎麼要當上我們冷家的人,命都得這麼壞嗎?還要弄得火龍堂上下灰頭上瞼、雞犬不寧?那以後我是絕對不要娶老婆的。」

  冷御風這次沒用扇柄警告,直接一個拐腳踢上冷浪雨的小腿腹,冷浪雨以一個狗吃屎的姿勢趴倒在地。

  「哎呀!」明明只是一點痛,冷浪雨卻呼天搶地。「好痛呀!痛死我了!二哥要殺人了!」

  眾人看冷浪雨的吃癟樣,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冷拓海搞不清二哥為何要踹小四,趕忙將冷浪雨給扶了起來。

  「再亂說話,別怪二哥縫了你的大嘴!」冷御風出聲警告著口不擇言的小弟。

  狄劍晨看著前方的塵土飛揚,手上的劍 柄握得牢牢的。「二爺,來不及走了。」

  冷御風很想掐死眼前的兩個小鬼,要不是他們來礙事,他早就擺脫眼前煩人的陣仗。

  「怎麼辦?管紅月緊張得手心直出汗。

  「小姐!」芬芳嘴裡喊著小姐,眼神卻偷偷望向那挺傲的狄劍晨。

  十來匹駿馬在冷御風一干人身前一字排開。

  為首的縣老爺率先下了馬,再來是總捕頭,其餘的衙役也一一下馬。

  趙群雖然報了官,卻憑著和縣老爺的交情,要縣老爺不要聲張,私底下抓人即可。

  畢竟這是不名譽的事,若傳了出去,趙府在銅林縣也會被同行打壓,甚至羞辱,而他更會被指指點點的取笑,甚而抬不起頭來。

  「縣老爺,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冷御風大步向前恭迎縣老爺。

  今早冷御風獨自上了衙門,想尋求縣老爺的諒解,無奈縣老爺雖很同情他,卻也是依法要辦,除非他能將管紅月送回趙府,否則情理法皆難容,於是他看情勢不利於己,二話不說就使出了溜字訣。

  「冷二爺,請別為難我,把管姑娘交出來吧。」縣老爺先禮後兵。

  縣衙門跟火龍堂的交情深厚,好幾次托運官銀上京城,全靠火龍堂這塊金字招牌。可是趙府造橋鋪路,捐贈行善樣樣都來,是銅林縣的大善人。

  兩方人馬都不能得罪,縣老爺陷入了兩難。

  冷浪雨興奮的街上前來。「何叔叔!」

  「小四!」縣老爺看著冷浪雨這個小鬼頭,開心的直揉著他的頭髮。「好像長高了一些。」

  「何叔叔,我都快比你高了!」冷浪雨撒嬌似的直在縣老爺身上磨蹭。

  冷御風靜觀其變,什麼時候小四跟縣老爺有這等交情?

  縣老爺像發現什麼寶似的,咧嘴直笑。「拓海你也來了呀!」

  好幾次官府托運的鏢物都是由火龍堂裡的鏢師帶著冷拓海及冷浪雨運送的,冷浪雨舌燦蓮花、活潑討人喜,就這麼跟縣老爺結下了不凡的交情。

  「何叔叔。」冷拓海依舊木訥的傻笑。

  「你們兩個來了何叔叔的地頭,怎麼也沒過來跟何叔叔敘敘舊?」縣老爺看似輕斥著,其實是愛寵著這兩個小孩。要不是冷拓海的年紀還小,他還打算將長女許配給忠厚老實的他。

  「我跟三哥前腳才到,何叔叔你後腳就來了。」冷浪雨一看這陣仗也知道是衝著二哥來的。

  「冷二爺,既然都是自己人,我就攤開來明白的講。」縣老爺文質彬彬中有股官老爺的氣勢。

  「縣老爺,裡頭請。」冷御風將縣老爺請進了屋內,留下那一群衙役在屋外候著。

  「何叔叔,你可千萬別抓我二哥,我二哥這人是賊了點,可是他絕不會去做壞事。」冷浪雨拍胸脯保證。

  冷御風翻了翻白眼,卻不置一詞,他在等縣老爺先開口。

  「管姑娘,你可知媒聘了以後,你就是趙府的人。烈女不事二夫,這道理你可懂?」縣老爺擺起官架子,就地問起案子來。

  「縣老爺,都是民女不好,民女幾次拒婚,無奈民女的爹爹還是收了趙府的聘禮,才會造成今日這種局面,還望請縣老爺大發慈悲,放了民女一條生路,否則民女寧死也不願嫁給趙公子。」管紅月堅定的訴說己願。

  郎有情女有意,縣老爺也是個明理人,雖說不合禮教,但總不是趙群所說的,冷御風是強搶民女。

  兩情相悅下,縣老爺何忍拆散一對鴛鴦。「冷二爺,其實大家都是朋友,你和趙府也都有生意上的往來,實在不需要弄到這種告官的僵局,你們若能私下和解,是再好不過了。」

  「何叔叔,那你要幫幫我二哥呀,我二哥這人缺點一大堆,從來沒有姑娘家肯喜歡他,現在好不容易有個姑娘肯嫁給他,何叔叔你要幫忙成全。」冷浪雨始終拉著縣老爺的衣袖不放,就好像是個要糖吃的小孩一樣。

  冷御風忍住扇柄揮出的動作,十指關節握得泛白。

  「好好!」縣老爺寵溺的回應,「冷二爺,我看解鈴還須繫鈴人,你得當面和趙公子談談,看看怎麼樣善後才好。 本官可以當個調解人,畢竟你們三方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也不希望將事情鬧大。」縣老爺能如此中肯建議,還不是看在眼前這兩個小傢伙的份上,誰讓他疼這兩個小傢伙疼入心。

  「要是趙群不肯善罷甘休呢?」冷御風才不想去自投羅網。

  「如果趙公子堅持非告不可,那本官就只能依法究辦。」

  「依法要怎麼辦?」冷御風又問。

  「看是私通之罪,抑或是強搶之罪。」

  「兩者有何不同?」

  「私通之罪依法男女都要坐監服刑;若強搶之罪,當然犯罪的只有男人。」

  被縣老爺這麼一說,管紅月慌得又差點掉下淚來,要不是冷御風緊緊握住她的手給她力量,她可能會痛哭失聲。

  「何叔叔,你不可以抓我二哥的。」冷拓海再怎麼聽不明白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拓海,那就看你二哥怎麼決定了。」縣老爺語氣和緩的安慰。

  冷御風想了想,扇面一打,故作悠哉樣,「縣老爺,麻煩你跟趙公子說,對於他向管府下的聘禮,我願意照價償還,另外再加一千兩的賠罪金;至於見面嘛,我認為就不必了。他若想繼續告官,歡迎!反正醜事若宣揚開來,是他難堪不是我,更何況我冷某人也不是怕事之輩。」

  兩個硬漢準備硬碰硬,縣老爺有些頭疼了。「那本官就不能讓冷二爺離開銅林縣了,至少得等冷二爺和趙公子把事情解決。」

  看來縣老爺是打算抓人了。「劍晨,記得待會兒按照老規炬,但這次你別跟著來,你把芬芳暫時帶回火龍堂。」

  狄劍晨會意的點頭。

  在眾人不明他們打的暗號之後,冷御風又開口了:「縣老爺,等趙公子決定了,麻煩通知火龍堂一聲,火龍堂自會派人將銀兩奉上。」

  他一使眼色,「老三、小四,這裡就交給你們了。跟老爹說,過一陣子我會回去看他老人家的。」話落,他單手將管紅月捲入懷裡。

  冷浪雨和冷拓海還搞不清什麼狀況時,冷御風已經衣袂飄飄的抱著管紅月飛窗而出,隨後的狄劍晨也以同樣的方式抱著芬芳緊隨在後。

  屋外的衙役見狀,反射性的要上馬追去,卻在縣老爺的一聲吆喝下,停止腳下的動作。

  「別追了,讓他們去吧。」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縣老爺看著一個往東一個往西的身影,想要抓到他們,也只是徒勞無功。

  況且趙府交代不得聲張。

  「二哥!劍晨哥!」冷浪雨和冷拓海跟著衝出屋外狂喊。

  「你們怎麼跑了?這不完了!老爹要是知道二哥丟下一堆爛攤子,鐵定會吹鬍子瞪眼的。」冷浪雨唉唉叫,早知道就別來蹚這趟渾水。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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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1 00:30:39
  尾聲

  青山邊、綠水旁。

  冷御風在溪澗的亂石上捉著新鮮的魚,而管紅月就著火源在燒烤一隻肥美的山雞。

  這裡可以算是她和他初萌情意的地方,雖然才短短數日,卻是她人生最重要的轉捩點,足夠她回憶一輩子。

  冷御風從溪澗邊走回來,手上多了條已經清理乾淨的魚。

  「好香哦!可以吃了嗎?」他聞著香味,涎著口水。

  「應該可以了吧,雞皮都有點燒焦了。」她伸手想拿串著山雞的竹子,他卻他手攔阻。

  「我來,小心燙。」

  同樣的地方,卻是兩樣的心情,現在的她卻有著被寵愛的甜蜜。

  吃了他親手剝的雞肉和魚肉後,初秋的夜來得特別的早,天邊已經染上了一層的墨黑。

  「御風,我們該怎麼辦?」雖然已經離開趟府,但她還是揮不去那份憂心。

  「山裡風大露重,你才剛剛康復,身體還很虛弱,這裡不能久留,明早我們就一路回長安去。」他擁著她,小心的將披風覆在她身上,不讓半絲涼風侵襲到她。

  「然後呢?」她有些不捨,可是山裡確實無法久留。

  「從長安來銅林時,我們急著趕路,都沒有好好欣賞風景,這次我們可以沿路慢慢玩回長安。」他知道她愛玩,反正時間多的是。

  「真的嗎?太棒了!那我一定要去走一趟九曲橋,聽說橋上有亭台樓閣,橋下有鴛鴦對對,那兒的風景比仙境還美。」

  他點了頭。「我們去。」

  「我還要去王井城,聽說那兒專賣姑娘家的胭脂飾品,有長長的一整條街,一整天都逛不完的!」

  他笑了。「我們也去。」

  「還要去伍縣的觀音寺上香,聽說那兒觀音非常靈應,有求必應。」

  他點了頭,靜靜的聽著她想要去的地方。

  「還要去……」她細數著她要去的地方,在他溫暖的懷裡、在星辰的照耀下,她帶著滿足的笑意幸福的睡著。

  銅林和長安鬧得如何雞犬不寧,他不想管;火龍堂與管、趙兩府吵得如何不可開交,他也不想問;他眼裡只想看到她快樂的笑顏。

  總有一天,或許要三年五載,才會讓大家忘記這件不名譽的逃婚事件,但他不在乎,更不在乎別人為他冠上忘恩負義、強搶人妻的罪名。

  未來會如何他不敢保證,但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光明正大的從管府裡將管紅月迎娶入火龍堂。

  輕輕吻上她的唇,惱人的事就交給火龍堂及爹爹撐著,快樂的事就讓他來獨享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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