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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古心]嫁給多金繼承人(理想老公1)[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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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8 15:58:11 |倒序瀏覽 | x 1
嫁給多金繼承人【理想老公1】作者:古心

「妳真忘了我?」
厚!這該死的臭男人,
竟然還有臉指控她!?
也不想想當年是誰說一定會回來保護她,
結果卻失了約,
害得她和母親被逼入絕境……
現在他才回來,是想怎樣!?
雖然她是心甘情願在等他回來,
也比王寶釧幸運那麼一點點,
只等了他十二年而已,
但是,他也不能這麼理所當然認為她一定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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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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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8 15:58:28
楔子   

  「不要走嘛……你不要走好不好?」抽抽噎噎,女孩哭花了可愛的小臉,看得出她是真心不想離別。

  「筠筠,妳別這樣……」女孩的淚扎疼了大男孩的心,天知道他多想應允她的哀求,偏卻無能為力。

  「人家真的不想你走嘛!嗚,媽媽說……說你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還是哭,因為止不住傷心。

  「胡說!我會回來,一定會回來,只要妳別再哭,我保證一定回來。」彎下身,大男孩將小女孩輕輕抱進懷裡,心裡其實也千萬般不捨,更不想分離。

  「真的?」抬起哭紅的眼,女孩的淚沒有停過。

  「真的。」拇指劃過她眼窩,大男孩為她拭去淚。

  「不騙我?你一定回來?」女孩要求他的承諾。

  「不騙妳,我一定回來。」大男孩很配合的回應,但相對地也要了她的承諾,「那,妳會等我嗎?」

  「會!我一定會等你!」

  女孩信誓旦旦,大男孩安下了心。

  「別忘了妳的承諾。筠筠,我的天使,一定要記住我,等我再回來時,我們將再也不分離……」他輕輕吻上她的額。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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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8 15:58:45
第一章   

  澳洲  布里斯本  亞卓財圈總部

  佇立於落地窗邊,卓越俯瞰著下頭街景,不否認這「陽光之洲」確實美麗,但卻一點也引不起他的興致。

  定居在此,全非他所願,一切只是照父母的期望而走。

  當年,父母決意舉家遷移,尚未有能力掌控一切的他,只得跟從,但現在……不了,誰都不能再掌控他!

  叩叩--敲門聲傳來,他沒有回頭,只是淡淡說聲:「進來。」

  「少爺。」進門者是Tim,名為他的專屬特助,實為父母親的忠實心腹。

  「都準備好了?」炯亮黑瞳定在遠處,他的心思其實也飄蕩在遠方。

  「是的,全在這兒。」將手中的牛皮紙袋放置辦公桌上,Tim恭敬的回應著。

  「好,沒事了,你出去吧。」

  命令下了,半晌,卻沒聽見聲響,於是他側首看人。

  「少爺,老爺夫人他們說……」Tim被盯看得很不安,說起話來吞吞吐吐。

  「夠了。」如鷹般的利眼頓地迸射出一記冷光,凌厲且懾人。「要選哪邊站隨你,但別對我囉嗦。」

  「少爺,我……」他並非自願當牆頭草,只是卡在中間真的很難做人。

  「出去。」剛毅臉龐始終沒起伏,沉穩聲調也依然平靜無波,他總是面無表情的冷眼看人世,但深知他脾性的Tim,卻很明白他已在盛怒階段。

  總是這樣,只要一提及老爺夫人,少爺就什麼都不願再多聽。

  唉,垂下肩,Tim只能歎息離去。

  門扉合上,卓越旋即往辦公桌走去。

  俯首,他拿起牛皮紙袋,取出裡頭的物件--

  那是能讓他回台灣的護照及機票……剛毅臉龐仍舊無表情,但眸底的情感流動,卻洩露出激動。

  終於,他終於能回去了。

  等了這些年,熬了這些年,他終於有足夠的能力與雙親抗衡,也終於能履行當年所許下的諾言……

  為她,為了他心愛的天使,他必須要建構堅固的城堡,因為他要她衣食無虞且無憂無慮。

  其實,遇見她之前,他不是這麼人性化的,甚至可以說是冷酷無情的,但卻在遇上她後變了樣。

  閉上眼,任記憶往前翻飛,飛到了初見天使的那一刻……


  十二年前  台灣

  午後,大雨滂沱,狂驟雨聲著實擾得人心煩。

  他,卓越,簡單兩個字,卻是無比沉重的負擔。為了那兩個字,他必須樣樣得第一,因為那是父母親的期望。只是,成就了他們,卻失去了自我。

  甘願嗎?

  不,他其實並不甘願,但不甘願又能如何?年僅十三,他一無所有,根本無力反抗。

  扔下書,他心情鬱悶,起身跨出大書桌,最後定身在被雨打濕了的落地窗前。

  落地窗外,是一望無際的草地,原本是青翠美麗的,卻在大雨的侵襲下,失了那份青蒼翠綠,眼下看來只有幾分狼狽不堪的泥濘。

  倏地,遠方一抹動靜,引起了他的注意。瞇眼,黑瞳落在一株大樹上,他看見兩條小腿在那兒抖晃著。

  怎麼回事?雨勢這般大,誰還有這等閒情逸致爬樹?不由地,濃眉一擰,他直瞪住前方,心裡想著會是哪個蠢蛋。

  然而思前想後,他想不出家中哪個僕傭會如此愚笨。而且,那白白細細的一雙小腿,怎麼看都不像是大人會有的Size,那麼……會是誰?

  忽爾,天際劃下一道閃電,緊接著便傳來一陣轟隆巨響,最後則是聽見小女孩的尖叫及哭聲。

  該死!是哪個笨蛋?

  忘了自己可以不予理會,也忘了其實無須親力親為,他已拉開落地窗,往外飛奔而去。

  冒著風雨,他來到樹下,看到一尊濕透了的娃娃。

  濕娃娃很狼狽,被雨打濕的長髮捲曲的垂掛在兩頰,紅通通的小臉上也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只知道她儘管害怕得哭泣,也不忘要小心翼翼地護著懷中物。

  「妳在做什麼?」擰眉,他瞪她,不敢相信她的笨。

  「我……啊--」沒來得及說話,因為天際又劃下一道閃電,嚇得濕娃娃臉色發白又尖叫連連。

  「閉嘴!」是嫌雨聲不夠吵、雷聲不夠響,所以她硬是要再湊上一腳?沉著臉,他命令:「下來!」

  「我……」濕娃娃沒有動靜,因為她就是會上不會下啊!

  「妳什麼?下來!」難得有人敢挑戰他的權威,他不覺得有趣,只覺得氣惱。

  他,十三歲的年紀,卻有著超齡的氣勢。所以,從來沒人敢不從他,這笨丫頭倒是有膽得緊,但卻惹得他怒火中燒。

  「我……我想下去啊……」小嘴癟了癟,濕娃娃淚濕得更徹底了。

  「那還不下來!」怎麼,等他用請的不成?少年老成的面容上,有著深刻的嚴峻及冷厲。

  「我……我不敢嘛……」她又不是故意不下去的,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凶?

  「不敢?那妳還爬樹?」十多年來,他頭一次有被打敗的經驗。

  「我……」水汪汪的眼兒對上他,她可憐兮兮的說道:「我想抱叮噹進去嘛,可是上來就不敢下去了。」

  「叮噹?」這時,他才瞧清楚她懷中護著的竟是只……貓?!

  天!她怎麼會這麼蠢?都自顧不暇了,竟還想護著那只笨貓?而,他竟然就為了這麼蠢的娃兒,冒風雨前來?

  對自己的蠢行生氣,他只能把罪全怪到她身上--

  「牠是隻貓,行動力比人類好上太多,根本不需要妳雞婆多事!」冰涼雨水透進體內,他已開始覺得濕寒,更甭提待在雨中比他更久的她了。

  「我……」嗚,為什麼一直凶她?

  「把貓放下,妳下來!」該死!再這樣下去,難保兩人不傷風感冒。

  「不、不行……叮噹很怕雷公公的,我不可以丟下牠……」她跟小貓的感情一向很好,所以才會知道大雨一下,牠就會害怕的東躲西藏,常搞不清楚自己在哪。

  也就因為這樣,她才會跑出來找牠,沒想到牠這回竟躲上了樹梢,害她現在只能陪著牠一同卡在這兒害怕。

  「妳!」沒見過這麼拗的娃兒,卓越著實被惹得惱火,只見他薄唇一抿、神色一凜,本想轉身往屋裡踏步而去,決意不再理會那蠢娃加笨貓,然--

  「啊啊啊--」天際又劃下閃電,轟隆隆的雷響再竄出,她的驚懼恐慌竟教他狠不下心不理睬了。

  閉上眼,深深呼吸,再陰森回首。

  她很笨,真的很笨,然而,最笨的是他,因為他正為了她而淋著雨!

  該死,這不像他,人人都說他冷得無情,為何卻無法對慘兮兮的她不理睬?

  不,他不該理她、不用管她!是她自己蠢呆,他根本不需要……然而,雙腳卻不由自主地移動,他最終還是回到了大樹下、她的眼前。

  「跳下來。」真的不該理她,卻為她展開了雙臂。

  他搞不懂為什麼要同情她,也找不出理由來解釋這奇怪的舉動,但事實終究是事實,他就是這麼做了。

  「不要不要……」看著下面,小小娃兒猛擺頭,不敢做出這種可怕的事。

  「下來!」他為她紆尊降貴、他為她風吹雨淋,她竟然還敢拒絕他?

  「我……」

  「再不下來妳就完蛋!」冷著臉,沉著聲,卓越雙眸凌厲的怒瞪她。

  「嗚,你好凶,人家會怕嘛,摔下去會痛耶……」一手抱著貓,一手揉著眼,小小娃兒看起來真的很可憐。

  深吸口氣,他很想不被那委屈影響,卻還是被她給深深影響。

  「跳下來!我會接住妳,不會讓妳摔到的。」從不曾對誰溫柔,她卻讓他破例相待。

  為什麼?他不知道,但他就是無法丟下她不管。

  「真的?」低頭,她看他,似在考量真實性。

  「嗯。」撇唇,懶懶點頭,雙臂仍為她展開。

  「那……那你要接好哦……」小小娃兒的心防解除,因為慢慢覺得能相信他。

  「下來。」仍是撇唇,他的耐性已快被磨光。

  「好……」眼一閉,心一橫,她往下跳,結結實實的落進他懷中。

  而他,在接住她的那刻、在被撞擊倒地的那刻,心,竟是莫名的躍動了……

  然後--

  果然,如他所想,兩人都傷風感冒了。


  「對不起!少爺,真的很對不起……」瘦骨嶙峋的婦人連連鞠躬彎腰,神情語氣全充滿了悔意及歉意。

  「妳對不起我什麼?」倚躺著床頭,卓越單手捧書,側首睨望卑微婦人。

  那女人好瘦,一看就知道營養不良,但他沒心思專注於她,只想知道她前來懺悔的理由。

  「筠筠她……欸,全怪我沒看好女兒,才會害得少爺您生病……」

  「筠筠?誰?」看向立在床旁的老管家,他面無表情的淡漠詢問。

  打小,父母就教育他,不論天大事都要淡然處之,因為這才是王者該有的風範。而他,從沒讓他們失望過,就連對待他們也是這般冷靜自持。

  「您冒雨救下的娃兒。」老管家恭謹回應。

  「嗯哼。」原來她叫筠筠?合上書,坐直身,他將那名字細細品味在心頭。

  「少爺,我保證,保證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求求您大人大量,大發慈悲,千萬別開除我,求求您……」怕鞠躬彎腰不夠慎重,婦人軟下膝頭,跪地懇求。

  她一個女人家拖著孩子,既沒夫家又沒娘家可依靠,好不容易才找到這份幫傭,是千千萬萬不能丟飯碗的啊!

  「誰說要開除妳了?」他沒這打算,她何需求情?

  「是……」覷了杵在一旁的老管家,婦人臉上有著萬分的驚惶。

  「你說的?」隨著婦人的視線而去,卓越凝聲問他。

  「呃……是、是的。」被那雙冷瞳給盯上,老管家登時發寒。

  很奇特,年近半百的他,竟無法承受十三歲少主人的瞪視,這事說出去多半不會有人相信,也肯定教人笑話,但--卻是再真不過的事實。

  他家少爺,年紀雖小,氣勢卻迫人,宛若是天生的王者,那樣的教人心悅誠服。

  「理由。」淡淡兩個字,不是詢問,而是要求解釋。

  「那孩子害您生病。」他向來盡忠職守,將捍衛主子視為第一要務。「當初,允她帶著孩子進來,便有要求她須將其看顧好,如今卻……」

  「這個家,是我做主還是你做主?」揚手打斷,他淡聲問著。

  「當然是您做主。」老爺長年不在,夫人也常往外跑,少爺自然是唯一能做主的人。

  「那就得了。」黑瞳裡有著淡淡不悅,但臉上表情卻無變化,依舊剛毅冷漠。「留下她們。」

  「可少爺……」

  冷眸一掃,老管家只能噤聲。而後,他才緩緩道:「她呢?」

  「啊?」

  「她是跟我一道淋雨的。」這話,說得又輕又淡,彷似沒有任何意義,但--

  「知道了,我立刻請醫生過去。」別人或許不懂少爺的意思,可已跟他許久的人卻很明白。

  唉,不懂吶,平時啥都不甚在意的少爺,怎會對那小丫頭這般用心?

  搖搖頭,老管家快速退離,片刻也不敢再多耽擱。

  「起來吧。」老管家走後,他喚起仍跪在地上的婦人。

  「是,是,謝謝少爺!」能保住飯碗,婦人真的是衷心感謝。

  「出去吧,照顧好那丫頭,有什麼需要就跟我說一聲。」不知是打哪來的善心,他就是特別會想到她。

  「是的,謝謝少爺,真的謝謝……」邊說邊退,婦人感動的掉著眼淚,一心以為是遇上了好心腸的主子。

  向來,他的善心少之又少,不會為任何人設想,他只是……

  唉,只是什麼,他一時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忍不住要為她想就是了。

  亂了、煩了,他不該對她記憶深刻,卻忘不掉她那慘兮兮的模樣……

  接下來,情形發展的更為怪異,那丫頭恢復了健康之後,競開始三不五時跑來向他噓寒問暖,惹得他常是啼笑皆非,卻總是拿她沒轍。

  對她,他就是莫名的放縱。理由?他找不到,一切就是那麼不由自主,他也拿自己的異常沒有辦法。


  「……你身體好點了沒?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請你不要生我的氣了好不好?」連著幾天下來,她總在他身邊打轉,每天問的都是同樣一句話。

  一開始,所有人都試圖阻止,卻教卓越給冷眼瞪回。於是,現下再看見這場景,大家也早已見怪不怪。

  不過,筠筠的母親比較提心吊膽就是了,因為她害怕要是又有個什麼閃失,就真的得帶著女兒去行乞了。

  「我沒事。」頓下步伐,小小身子便撞了上來。

  「唔。」撞疼了鼻,她擰眉又癟嘴,可卻又急著想討好,「那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我沒有生氣。」她的紅鼻頭很可愛,可愛得教人忍不住想擰一把。

  然後,他也真這麼做了,而她沒有躲,只是乖乖地任他欺凌。

  「真的嗎?可是你……」兩隻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視在他那沒有笑容的臉上。

  「嗯?」挑眉,他有了表情,很明顯的是在等她把話說完。

  「你都不笑……你一定是在生我的氣。」低頭,她扳著手指數出自己的罪狀:「我害你淋雨,又撞痛了你,還害你生病……你一定很氣我,所以才都不笑。」

  她的稚言,教他怔住,突然間不知該怎麼回應。

  而後,他抬手,不由自主地輕撫自己臉頰,黑眸裡竟然有了尷尬。

  「我沒有生氣。」他只是不會笑。

  「騙人。」癟著嘴,她拾眼看他,小臉上寫滿了不相信跟委屈。

  其實,她也不想害他的,她已經被媽咪罵過了,她也知道自己做錯了,所以她很乖的來說對不起,可是她說了這麼多天、講了這麼多遍,他就是不肯拍拍她的頭,也不肯對她笑一笑,所以她想他一定還在氣她。

  「我沒有騙人。」酷酷容顏沒有變化,但心裡卻有著淡淡無奈。

  「真的嗎?」她可憐兮兮的瞅著他看。

  「真的。不然,我該怎麼做?」總覺得她是在等他做些什麼,但他真的不明白她想讓他做什麼。

  「你真的不生我氣?」霍地,愁雲撥開,小小臉蛋散發出迷人光采,笑出了好甜、好可愛的兩個小窩。

  點頭,他看她,神情雖仍舊淡漠,其實早教那笑顏給暖了心。

  他不明白,明明什麼也沒有的她,為何卻能活得這般快樂、沒有憂愁?

  他知道她小自己五歲、知道她是個沒父親的私生子、知道她只有一個病弱的寡母……這樣的孩子,該是悲苦淒慘的,但她總是笑得很滿足。

  幾日下來,他看得出她不是逞強,也看得出她真心體貼,不論吃得如何、穿得如何,她總是不吝於給所有人微笑……就像天使一般,她是那樣的溫暖人心。

  而,可笑的是,他竟也貪戀著她的暖息。

  「那,手來。」伸手,她向他討著。

  「嗯?」忍不住地,他再度皺了眉,冷酷的臉又有了變化。

  見他沒伸手,她只好主動去抓,然後將它擱在自己頭頂上,學著母親稱讚她、哄她時的輕輕拍撫。

  「這是做什麼?」

  「我要是做錯事,跟媽媽說了對不起之後,她就會這樣拍拍我的頭啊!」小小腦袋裡認定這就代表「不生氣」了。

  「還有嗎?」老天,他是瘋了不成?竟讓她為所欲為,甚至還覺得……樂在其中。

  「有啊,她還會抱抱我、親親我,還會笑著對我說:筠筠乖,媽不生氣了哦……」

  所以,她要他也這樣?

  天,她實在要求得太過,但為何他卻氣不上心頭?面對那燦爛笑顏,他竟彷似著了魔般的陷落。

  這太詭異,也太離譜!但,為何他就是想寵著她、聽著她、讓著她?

  不行,他該收回,不該放任這異樣情愫滋長,然……過了一年再一年,兩年朝夕相處下來,那情愫非但是快速成長,甚至根深柢固的茁壯成大樹。

  他,就是認定了她,只為初相見的那份悸動,也為那暖和人心的甜美笑容……他不求什麼,只要她輕輕一笑,萬般愁都會隨風去。

  她,是他的天使,是他永遠珍視且鍾愛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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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8 15:59:18
第二章   

  天,微亮。薄薄日光透過窗,為室內帶來明亮。

  這兒,是間不足十坪的套房,小小的、舊舊的,看得出屋齡已久,但在主人的悉心佈置下,倒也乾淨整齊得能見人。

  床上,有抹蜷曲的身子,看似睡得沉穩也安然,然那擰緊的眉卻洩露出了她的不安,而眼角的淚更是說明了她的心傷……

  嗶嗶嗶--

  霍地,鬧鈴響起,小手探出,她壓下按鍵,還予安靜空間。

  眨眼,一滴淚水跟著滑落,她倦極的翻坐起身,伸手抹去頰邊濕意,小臉上有著無限感傷。

  一場舊夢,纏繞著她,無論多努力,她都忘卻不了。於是,常常夢著夢著便哭了,醒來後除了埋怨外,只剩傷心。

  「騙子……」屈膝,埋首,她日復一日的怨著,卻也日復一日的想著。

  但,不論怎麼想、不論多麼努力的盼……她始終盼不到他回來。

  傻呵,怎麼會傻得相信那樣的承諾?

  這麼多年過去,他沒有隻字片語,只有她還笨笨的守著諾言,殊不知那承諾早已被風吹散,她真是傻的可憐。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他了,她還有很多很多事要做,不可以再這樣意志消沉下去了。

  起身,使勁拍著兩頰,她強迫自己戴上面具,開始扮演堅強的程安筠……




  澳洲  布里斯本  亞卓財圈總部

  在百召不回的情形下,卓家父母只好屈就自己,怒氣沖沖地前來。

  而卓越並不訝異雙親的出現,他比較感興趣的是他倆的氣急敗壞。

  一直以來,他們總要求他喜怒不形於色,期望他能擁有強中最強的王者氣魄,而今,他做到了,但--

  淡淡一睨,眸中暗藏諷笑,卻依舊面無表情。很明顯的,他們本身並未做到。

  「有事?」

  明知故問?沒錯,他是。

  事實上,明日就是他回台灣的日子,這兩位老人家若是再不出現,才會教他感到訝異。畢竟,他們是如此用心的想阻絕他跟她不是嗎?

  「不用裝了,你心知肚明!」先開口的,是已年過半百的父親卓航。

  「所以?」他沒什麼太大反應。

  「沒有所以,總之你不准去!」拔尖的聲調,來自近半百的母親萬千紅。

  「你們認為我會聽話?」往後靠倚住椅身,握筆的手在桌上隨意輕點,他似笑非笑的斜睨著雙親。

  十年前,他是真的必須聽話。但十年後?抱歉,他的羽翼已夠堅固,再不怕狂風驟雨。

  「你、你非聽不可!」不該對自己的孩子感到懼怕,但可笑的是……他們真的害怕。

  的確,當初他們是希望能調教出人中龍鳳,卻沒想到會將他教育成幾近無七情六慾的冷血怪物。

  「我若不呢?」精緻鋼筆在指中打轉,他問得雲淡風輕。

  「你……你不能反抗我們!」想端出長者架式,無奈就是弱了氣勢。

  「我不能?」冷眸裡有著明顯的嘲諷笑意。

  「對!你不能!」挺了挺腰桿,卓航強裝硬派。「你所有的一切都來自於我們,所以你不能反抗,也不能違抗,否則我……」

  「斷我後路?」霍地,勾起薄唇,他真的笑了,卻笑得陰寒。「父親、母親,我已經二十五歲,不再是十年前那沒用的小伙子了。」

  言下之意,是要他們換些有程度的招數來對付他。

  「你……你……」

  「這次,誰都不能阻止我。」收起筆,他坐正身子,說出了他的堅決。

  當年的離開,是迫不得已,但現在再也沒人能干涉他!

  他要尋回他的天使、他的愛,他要她回到他身邊,並且永遠不分開,這不單單只是他給她的承諾,更是他終其一生的期盼。

  「你、你為什麼就是不聽話呢?現在回去又有什麼用?你根本找不到她的,她……」萬千紅就是不肯死心、就是拚了命也想阻止,因為她就是討厭那丫頭!

  「找不找得到,那都是我的事。」

  「你!」她當然懂兒子的意思,他是明著說不干他們的事,但--「你是我們的兒子,你的事也就是我們的事!」

  「血液相同,不代表命運就該緊緊相扣。」可以說他翅膀硬了,他不在意。

  「卓越!」

  「這樣吧,我給你們選擇。」起身,他踱出辦公桌,正面迎對著親愛的雙親。「一,不妨礙我,你們還留得住我;二,不點頭贊同,你們可以再生一個兒子。二選一,你們選哪一個?」

  「你……你敢威脅我?」卓航怒上心頭,險險就要喘不過氣。

  「隨你怎麼說。」收起冷冷笑顏,回歸面無表情。「答案?」

  「卓越,你是瘋了不成?那種野丫頭根本配不上你啊!你為什麼就不懂我們是為你好?」萬千紅很恨,恨自己當年沒更早察覺。

  若是她早些發覺,她便可以更早隔開他們,也不會教那野丫頭佔住兒子的心!

  本以為,強迫他們分開,會是最好的解決方式,卻沒想到兒子還是如此死心眼,這真教她這做母親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冷眼睨向母親,卓越心底有了火。但,真實情緒始終掩藏在冷然的面皮底下。

  「她只是個野種,她沒身家地位,她什麼都沒有,她憑什麼跟我們家高貴的血統混合?」一個父不詳的孩子,光想都覺得那血液很骯髒!

  「高貴?」忍不住地,他又笑了,笑得諷刺。「母親大人,妳說錯了,我們的血不該稱為『高貴』,事實上,用『冷』來形容會較為貼切。」

  「你……你你……」不消說,萬千紅也被氣到快心臟病發了。

  「好了,我也不逼你們,選一還二都隨你們,想好了記得通知我一聲。」擺手,他明著趕人。

  「你真不聽我們的?」

  聳肩,無表情,是他唯一的回應。

  「我若收回一切,你將一無所有。」卓航終於發狠了。

  他不相信,不相信自己竟然連兒子都會控管不住!他也曾經叱吒風雲,他也是縱橫商場的一代元老,沒道理會連個初生之犢都敵不過!

  「是嗎?」卓越毫無所懼。

  「沒有亞卓,你根本什麼也不是。」

  「是啊,你要想清楚,若不聽我們的,你就會失去這一切,你當真要為個野丫頭,放棄這些榮華富貴?」萬千紅跟進,一心只想留住兒子,不在乎自己是威言還恫嚇。

  「你們就是搞不懂,是吧?」搖頭,他歎息,不為他們的威嚇,是為他們的愚笨。

  那話,教兩老聽得茫然,所以很難答得上話。

  「真以為沒了你們、沒了亞卓、沒了『卓』這個姓氏,我就一無所有?」黑眸裡有著訕笑,薄唇卻懶得掀動。

  「你……」

  為什麼?為什麼他一點也不慌張,甚至如此自信從容?難道他當真一點也不畏懼他們的威嚇?兩老互看一眼,心裡著實驚詫。

  「我只能說,你們實在太看得起自己。」頓住,偏過頭,他再說:「又或者該說……太看不起我?」別懷疑,那嘲諷意味絕對是百分百。

  「這是什麼意思?」瞪大了眼,他們只能傻看著他。

  「我--」食指比了下自己腦袋,他淡淡說著:「是用這裡做事。」

  這些年來,他雖是坐鎮亞卓,卻不代表他沒暗地進行自己的投資。

  而,他眼光向來精準也獨到,早早相中旅遊休閒這塊大餅,耗資經營的數座度假小島已是收穫滿滿。不過,這還算是小小謀利,因為其餘投資獲利更多。

  所以,就算沒有亞卓,他的身價也不容小覦。當然,這事是暗著來的,所以他們不知道也是正常。

  不過,就算是現在這景況,他也還是沒打算要坦承,因為他們從來就不是促使他想要飛黃騰達的動力。他所做的這一切,全都只為了一個人,一個擱在他心上已久的人……

  「你!」這不是暗指他倆沒大腦嗎?兩老登時氣得面紅耳赤。

  「我不想再多費口舌,你們的決定如何?」要走要留,他無所謂。

  「好,很好,長大了,翅膀硬了,懂得拿喬了是吧?你滾!我倒要看看,沒有亞卓給你撐著,你還能囂張到幾時?」不想撂狠話的,但老臉實在掛不住,所以卓航還是衝口而出了。

  「這可是你說的。」挑挑眉,再落回,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心裡卻是暢快無比。

  亞卓從來不是他想要的,幫著經營跟坐鎮,全只因為他姓「卓」,所以不得不勉強盡盡為人子的義務,如今被驅逐出境,他自是樂得輕鬆自在。

  「老公你……」

  「閉嘴!他要走就走,我就看他能硬骨到何時?」卓航甩手,轉身,如同來時一般,帶著磅礡怒氣而去。

  「老公!」看著丈夫,再看向兒子,萬千紅實在是兩頭為難。「我們是你的父母,不是你的仇人,難道我們真會害你嗎?你為什麼就不懂得體諒我們做父母的心……」擺首,她帶著歎息離去。

  體諒?多麼可笑的要求!

  追根究底,他的冷血是誰養成的?是誰迫得他少年老成?是誰逼著他做個無情人?是誰要求他冷眼看人間?

  是他們!這一切,全是應他們的要求,而今他們卻反過來要他有為人子該有的體諒之情?他們為什麼不反過來體諒他?

  打小,沒人給過他溫情,父親忙著拚事業,母親忙著為父親拚交際,他們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別人身上,留給他的永遠是要求、要求,以及更多的要求!

  好不容易,他遇上了她,她讓他的心有了倚靠,他們卻狠心的逼迫他跟她分離!

  總是這樣,他們從不問他意願,也不管他悲喜,他們執意做出他們自認為是對的決定,卻從不曾在意過他的感受……唯有她,只有她是不同的,她總不吝於給他溫暖。


  Power髮型屋

  「安筠,妳臉色很不好耶,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鏡子裡,有著一站一坐的女子,坐著的是名清秀佳人,站著的就是被喚為安筠的美髮設計師。

  她,本名程安筠,雖然現年才二十,卻已是業界頗為知名的設計師。

  她出道得很早,國小五、六年級就開始做學徒,高職讀的也是建教合作,所以接觸美髮也已十年有餘。不過,在這行,要做出名聲,靠的可不是出道時間,而是一雙巧手及精準的眼光。

  她不是跟隨流行的人,因為她始終走在流行最前端。而且,她不會一味的照本宣科、不會把既定的型擱在客人頭上,她一向很懂得拿捏所謂的個人造型。

  「沒事,我沒不舒服,只是沒睡好而已。」拿起剪子,她對鏡裡的人笑笑。

  「真的?」不大安心,佳人柳眉輕蹙,盛滿擔憂的美眸與鏡裡的她相迎對。

  「我真的沒事。」抓起微濕的髮,安筠開始專注於修剪。

  「妳是不是累過頭了?」

  「還好,反正就是這樣過。」

  「安筠,妳不要讓我們擔心好不好?妳老是超時工作,三餐又常不定時,我……」側首,她想看她。

  「安妮,妳想太多了。」將她的頭擺正,她繼續未完的工作。「我很好,真的沒事。」

  「可是瑪麗亞很擔心妳,我跟安娜也很擔心妳。」美眸幽幽,安妮憂心忡忡的盯望著始終埋頭做事的好友。

  她,石安妮,跟安筠還有安娜是最好的朋友,瑪麗亞則是她們共同擁有的老媽媽。

  姊妹?嗯,在血緣上,她們沒有關係,但她們真的情同姊妹,因為她們都是「天使學園」的小孩。她們都曾經無依無靠,瑪麗亞卻為她們,為許多孤單小孩,串起了深切而密不可分的緣分。

  「說了沒事就沒事,妳要再敢囉嗦半句,我就讓妳不能見人哦!」抬眼,她虛言恫嚇,因為不想再接收那過多的關懷。

  不是她不懂得感激,她真心感謝安妮的關懷,但,有些事,她真的不想多說。扯出笑顏,為免再被東探西問,她努力扮出平時常有的大姊頭樣。

  「好了好了,乖乖坐好。」再度扳正她,安筠繼續抓抓剪剪。「對了,妳聽瑪麗亞說了吧?」

  「嗯,院裡空間不夠用,是真的該擴建了。」她們一向有默契,她自然明白安筠說的是什麼事。「可是,沒有錢,要怎麼擴建?」

  「我也這麼想。」眉頭深皺,她輕聲歎息。「妳有什麼好法子嗎?」

  她思前想後,真的想不出一夜致富的辦法。說真的,她一整天都綁在店裡,根本很難撥得出時間再去打零工,所以實在沒辦法再拓展出更多的收入管道了。

  「我跟安娜商量過了,我們會再去找份兼差,多多少少應該也是能補貼些。」

  「是嗎?我也很想這樣,可是……」

  「不行!」沒等她說完,安妮便率先搶白。「妳不可以再兼差了!妳每個月繳回去的已經夠多了,妳真的不能再讓自己那麼累,不然我們真的會很難過。」

  頓下動作,她看著鏡裡那張秀氣臉龐,在那雙美眸裡清楚瞧見心疼。然後,她笑了,真心感謝她的關愛。

  「好好好,我不去,那就辛苦妳跟安娜了。」

  何其有幸,在她以為已經失去一切的時候,上天又給了她一個希望、一個家,是真的該知足也該滿足了,可她的心卻是始終有道缺口,無論怎麼填、怎麼補,她就是沒法完成那個圓--

  因為,她的人生,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有了缺憾……


  台灣  T.A.G.集團總部

  佇立在高樓之上,卓越俯首望著窗外街景。

  闊別十年的都市,教人感到十足陌生,但他卻仍然覺得愉快,因為他終於回到了這片土地,這片有她在的土地……

  而這兒,是他為她創建的王國。

  T.A.G.--「The Angel's Garden」的簡稱。這名,是為她而起的,因為她就是他心裡的天使。

  幾年前,T.A.G.仍沒沒無聞,但幾年後,卻在商界大放光彩。從一開始的小型企業,慢慢茁壯成為大型集團,其中的艱辛難以筆墨形容,但最重要的是,他成功了!

  花費數年時間,T.A.G.終於躍升為旅遊休閒業的龍頭,旗下有著數座知名島嶼、連鎖飯店和度假村。

  甚至,為能提供最高品質的服務,T.A.G.自行包下陸海空三項通路,也兼營快遞營運事業,就連旅遊時注重的保險業務,T.A.G.也都包辦了。

  而,有了保險方面的業務,自然少不了要有保全徵信業務……總之,集團所涵蓋的營運種類繁多,也之所以稱之為「集團」。

  不過,重點不在於集團有多少行號,而是在於每一支體系能否謀進利益,這才是他卓越所注重的層面。

  結果?

  當然是不錯,否則怎能登上業界龍頭?

  而,這等佳績,也不是他一人獨得,而是與另兩名志同道合的好友所共同達成的。

  懷疑?

  嗯,確實該懷疑。依他這等冷極的性子,能交到朋友已屬不易,更何況還是生死至交。

  然而事實就是如此。

  在他們身上,他印證了「不打不相識」的道理,因為就是在同他倆對毆過後,才發展出了那莫名其妙的友情。而那年,正是他意志最消沉的時候。

  那時,因為被迫與「她」分離,他變得更為憤世嫉俗,也更加冷心絕情,卻教這兩人看不過去,於是他們便處處與他針鋒相對,然後……某日,他再也受不了挑釁,三人便開打了。

  結果,各被學校記了支大過,甚至還被列入黑名單中,因為三人所就讀的,是澳洲最知名且管束最為嚴格的學園。

  總之,三人就此成了最佳戰友及好友。

  突地,思緒被打斷,因為會客室的門被重重推開,跟著便竄入了闊別已久的友人之聲--

  「喂,你也真不夠意思,要來也先通知一聲,這樣沒聲沒響的是想嚇誰?」他是郈武,脾氣不大好,耐性等於零,但是絕對有義氣。而,他主要所負責的單位為保全、保險、徵信等等業務。

  「沒想嚇誰,只是不想麻煩。」

  「都處理好了?」

  「算是吧。」他是郇胤。比起火爆郈武,他的脾性算優,但其實並不是真的什麼事都好商量。他所負責的為旅遊、飯店、陸海空通路等等事務。

  至於他自己,則是藏身幕後,除兩名友人之外,集團裡僅有數名高幹知曉他的身份,其餘的員工則對他一無所知。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算是』?」擰起眉頭,郈武最討厭這種不爽快的答案。

  「反正是讓人給趕出來了。」聳聳肩,他淡淡說著。

  「這麼說,你現在可輕鬆了?」雙手環胸,郇胤雙眸含笑,算是為友人感到高興。

  「可以這麼說。」點頭,他認同。

  「哦--喂,那你不就能認真把妹了?」突然,郈武也笑了,笑得很曖昧。挨近他身側,高大的個兒在他身旁輕輕蹭著,那模樣看起來著實讓人覺得……作惡。

  「郈武!大男人家,不要做出那種噁心的舉動成不成?還有,什麼叫『把妹』?你那張嘴就不能放乾淨點,別淨說些低三下四的詞成嗎?」出言警告的不是卓越,而是看不下去的郇胤。

  他們三人,就屬郈武體格最魁梧,而他跟卓越則是不相上下。所以,想當然爾,那麼大個兒還做出那種舉動,教人想要忍著不吐,其實也是種虐待。

  「叫屁啊!我蹭他又不蹭你,你鬼嚷嚷個什麼勁?」熊眼一瞪,郈武回得可也不客氣。

  「污了我的眼就不行。」回以冷眼,郇胤也沒讓步。

  「X的!什麼叫污了你的眼?」

  「就字面上的意思。」再睨一眼,眸底有著明顯輕蔑,似是在嘲笑對方資質太差,竟連這麼簡單的一句話都不懂。

  「好了。」卓越出聲,消弭戰爭。

  由他做和事佬是挺怪的,但卻也是不可抹滅的事實。三人之中,他總是負責調停的那位。

  「我要的,你都找到了?」站直身,他拉開與郈武的距離,省得又礙了郇胤的眼。

  「開玩笑,有我郈武出馬,哪有辦不到的事?」拍著胸脯,郈武好神氣。

  「對,還真厲害,不知花了多少時間才找到呢!」

  「郇胤,你夠了哦,老子忍你很久了,你現在是想怎樣?」

  「我有說錯嗎?」勾唇,送上一抹笑,郇胤笑得很傷人。

  「你!你你你……」伸長手臂,食指抖啊抖的,郈武已氣到最高點。

  「別吵了。」撫向額際,輕聲歎息,卓越實在服了他們。

  「誰想跟他吵?是他那張嘴太賤,實在很欠人教訓!」

  「喲,你以為我就想跟你吵?」投以不屑眼神,郇胤冷冷笑著。「要不是有人太過自大,說出那種與事實不符的笑話,我還不屑跟你這種沒大腦的白癡說話咧!」

  「X的!我沒大腦?郇胤,你是欠扁就對了?好,走啊,咱倆今天就分個勝負……」說話同時,郈武還當真端出了武打架式。

  「打就打,怕你不成?」怎可示弱?男人的面子可是很重要的。

  「夠了。」沉聲一喝,空氣頓時凝結成冰。

  「東西呢?」看向郈武,卓越直問。

  「在這。」郈武道。

  走近,他伸手接過,而後直往外邁開步伐,頭也不回的擺手說道:「慢打。」

  對付他們,最好的辦法就是--眼不見為淨。所以,他走人。

  「啊?喂……」

  有沒有搞錯?沒調停也就算了,竟然還叫他們慢打?

  嘖,兩人同時撇唇,而後互瞪一眼,同時收勢。

  「沒觀眾了。」整整衣服,郇胤向來是注重儀表的翩翩美公子。

  「那就散場啦!」撥撥頭髮,郈武一直都是狂野不羈的頹廢風。

  結果?

  各做各的事去囉!反正沒人看戲也就沒什麼好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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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8 15:59:51
第三章   

  Power髮型屋

  三天了,整整三天,他只是看著她,卻始終沒有接近她。

  佇立在她工作地點的對街上,他看著她忙碌、看著她跟人說話、看著她對人笑臉盈盈……她的一切一切,他全數納入眼中,也收在心底,卻生起一陣陣的心痛跟不捨得。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離開後,她的日子會過得這般辛苦。

  郈武為他查到的資料裡,明明白白記載了她所有的過往,他看得心疼難過,更恨自己的離開,造就了她的悲苦!

  倚著柱石,他燃起煙,心情鬱悶的吞吐著。

  她,恨他嗎?恨他讓她的生活陷入絕望,恨他讓她變得孤單無依靠……會嗎?她會恨他嗎?

  現在的她,已不是當年的她了,他很明白。

  在經過這麼多磨難後,還能擁有那樣澄澈明亮的心,很困難吧?困苦生活只會磨得人心晦暗,要保有純真毫無陰霾,真的太難。

  她的天真可愛、她的甜美笑容、她陽光般的性子,總為他帶來歡喜快樂,而現在……染了顏色的頭髮、艷麗的彩妝、性感清涼的裝扮……他知道的,她不再天真無邪。

  然而能怪她嗎?

  不,他不能,也沒資格。

  若非他,父母不會對她們母女趕盡殺絕、不會逼得她們母女無處可容身,更不會迫使她那本就體弱多病的母親因而早逝。是他害得她就此無依無靠,如何還能責怪她變了?

  「安筠姊,妳看外面。」

  「嗯?」聽話的調轉視線,但卻不知該看哪裡。「看什麼?」

  入了夜,外頭街燈閃亮,擁有極佳視力的她,能將一切看個清楚,但重點是--得讓她明白該看什麼。

  「對面啊,妳看對面那個男人。」

  「啊?」看男人?「小玲,妳很無聊耶!」沒半點興致,安筠看也不看,全心專注於收拾動作。

  「不是啦,我又不是要叫妳看他長得怎樣,我是要跟妳說那個人很奇怪啦!」小玲趕忙解釋,因為不想被當花癡。

  「奇怪?哪裡奇怪了?」終於,安筠賞眼的瞄了下,但卻看不出對方哪兒怪。「人家站那也礙著妳啦?」

  「他站那是沒礙著我,但他連站了三天耶,妳說奇怪不奇怪?」好啦,她承認啦,一開始會注意到人家,就是因為他長得還不錯,雖然看起來是冷冷冰冰,宛如雕像般的沒有人氣,但她就是忍不住會對長相不錯的人感興趣嘛!

  結果,一注意就注意了三天,然後她終於覺得不對勁啦!

  想想嘛,什麼人會在同一個地方站三天?而且,更詭異的是,那人還打早站到晚耶!所以囉,真的很奇怪吧?

  「什麼?」這回,安筠皺起了眉。

  「真的,他真的在那站了三天,而且還從開店站到打烊耶!更奇怪的是,他怎麼看就是看咱們店裡,妳說他會不會是暗戀咱們店裡的誰……」

  「妳確定他在那站了三天?」側首,她認真問著小玲。

  「百分百確定!」舉童軍指,小玲發誓。

  「妳也確定他是盯著咱們店裡看?」一排都是店面,會不會看的是隔壁家?

  「嗯,我肯定!」用力點頭,小玲依舊信誓旦旦。「咱們開店時他在,咱們打烊時他也在,要不是相咱們這家店,還能相哪家?」

  嗯?等等,隔壁店家向來晚開早收,而現在……看了下腕表,將近十一點,兩旁店家早過了營業時段,而那人卻仍然佇立在對街,所以,他的目標果真是這兒?!

  為什麼呢?他是誰?他想做什麼?為什麼要盯著這裡看?疑惑滿滿,安筠邁開步伐,來到了透明的玻璃門前。

  這回,她有了認真打量對方的念頭,卻沒料到兩人的視線會這麼對上,然後……她有了瞬間的失神。

  那雙眼,那雙深黑而晶亮的瞳眸,為何讓人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認識他嗎?她是不是曾經見過他?她是不是……記起來了,她記起來了!

  曾經,有個人也有著那樣一雙深邃而炯亮的眼眸,那是她始終忘卻不了也一直擱在心上的人、那是給了她承諾卻背叛了她的人……是他嗎?會是他嗎?

  不,不會是他!閉上眼,她搖頭,否決了自己的假想。

  他走了,早就離開她了,十年來都沒有消息,現在又怎麼可能會出現?

  苦笑一番,她轉過身,決意將走遠的心思收回,再也不管外頭的人意欲為何。

  反正,不論他是誰,想做什麼,全都與她不相干。


  她看見他了?心裡頭是有著些許激動的,但長期冰封的容顏卻做不出變化。

  他在她眼底看見了許多情緒,有茫然,有錯愕、有困惑,還有……痛苦跟失落。

  心,陣陣抽痛,為她的難受而難受。

  然後,她霍地轉過身,他清楚瞧見那垂肩的落寞。終於,再也忍不住相認的渴望與激動,他捻熄了煙,扔進一旁的垃圾桶。

  踩著堅決步伐,他一步步往前進,走到了對街,走進了她所存在的地方,然後,他喚了她的名--

  「筠筠。」

  他沒得到回應,因為安筠已然僵愣在原地。

  僅僅兩個字,卻宛如一記雷電,劈得安筠頭暈目眩又愕然莫名。從來沒人,除了母親、除了他之外,再也沒人喚過她的小名……

  「先生,對不起哦,我們要關店了。而且啊,我們這裡沒有筠筠這個人,你如果要找人的話,就找錯地方了……」

  「妳真忘了我?」沒理其餘人,卓越只看她。

  從來,他眼裡只有她,就算是背對著他,他也只想看著她。

  僵住的脖頸,半轉再半轉,幾回的分解動作後,安筠終於正面對向他……

  呃?氣氛好像有點不大對耶!店裡,一夥人全摸不著頭緒,只能乖乖窩在一旁看戲。

  不過,那人到底是誰啊?說真的,五官是長得不錯,體格看起來也很優,但那股冷淡如冰的氣質,就教人有些承受不住了。

  「你……」紅唇微啟,她想說些什麼,聲音卻抖顫不成調。

  「是我,我回來了。」黑瞳直盯住她,他專注著她的反應。

  一句「回來了」,瞬間惹人紅了眼眶,她眼紅、鼻酸:心也酸,卻強忍著不哭泣。

  「你、你是誰?」不想錯認、不想是妄想,所以她迫切需要他的正名。

  「是我,卓越。」黑眸牢牢鎖住她,片刻都不願移開。

  是他,真的是他!那名,她刻在心中、印在腦海裡,從來沒有一刻忘記過。眼更紅,鼻更酸o/心頭也是滿滿的酸楚,她再也關不住那吶喊著要決堤的淚水。

  「你來,是為了什麼?」往前,她踩了一步再一步。

  「我來,是為實現承諾。」如她,他也邁出步伐。

  終於,距離貼近,他俯首望她,她抬頭看他,四目定定相對,眸底映著重逢的激動。

  「你真記得?」她以為自己早被遺棄。

  「從未忘過。」撫去她的淚,他冷淡面容未變,眸底卻有著滿滿不捨。

  「我以為你早忘了我……」她說得委屈。

  「對不起,我來得太遲。」他聽得心疼。

  「你是來得太遲!十年了,十年都沒有消息,你知不知道我等得心灰意冷、等到心都涼透了?」霍地,她撲進他懷中,生氣又難過的捶打他的胸膛。

  「對不起。」除了這句,他說不出別的。

  「對不起有什麼用?你怎麼可以來得這麼遲?你怎麼可以放我一個人這麼孤單?你怎麼可以在不聞不問十年後,才說『你回來了』?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她哭著、罵著,滿滿都是委屈。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抱住她,他任她打、任她罵,只想拂去她所有的難過跟傷心。

  「不要對不起!我不要聽你說對不起!」他的道歉從來就不是她想要的,她只要……「別再丟下我,再也不要放我一個人了……」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摟緊她,他為她的不安感到極度心疼。「我發誓,再也不離開妳。」

  「真的?」抬頭,她看著他,追問得急切。

  「真的。」俯首,他也看她,回應得誠摯。「這次,再沒任何人事物能將我們分開。」

  「永遠?」一道保證不夠,她還想再加一道。

  「是的,永遠。」只要能拂去她的不安,要他做什麼、說什麼都甘願。

  那承諾如此真切,教人忍不住淚落得更凶,卻又開心得想笑想叫。最終,安筠選擇埋首在他懷中痛快哭、痛快笑……長年的孤寂,漫長的等待,終於在此時得以宣洩。

  嘩--好感人的一幕啊!教人看得實在忍不住要跟著熱淚盈眶吶!

  不過,可惜的是,女主角這麼人戲,男主角要是也能配合點,放進些人性就好……呃,不對啦,現在重點不是這個,是--啊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有看沒有懂,愈看就愈迷糊,Power髮型屋裡,每個人都端著茫然的嘴臉,最後,眾人全看向小玲。

  為啥全看她?很簡單,因為店裡有所謂的師徒制,而小玲是跟安筠最久的一位,So,自然而然,大家都認為小玲跟安筠交情應該最好。

  「喂,怎麼回事?」Joan,店內另一名女設計師先發問。

  「對啊,沒見過安筠這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Sean,店長兼唯一的男設計師也問。

  「是啊是啊,小玲啊,妳說嘛,那是什麼情形?」小婷,新來的學徒,也跟著安筠學手藝,所以小玲算是她的師姊。

  「小玲……」另兩名設計師的學徒們也好奇不已。

  「停!」兩手舉高高,小玲一臉受不了。「幹嘛都問我啊?」

  「妳跟安筠最好不是嗎?」Joan說得理所當然。

  「拜託,我只是跟安筠姊最久!」跟最久,不代表感情就真的很好吧?好,就算交情不錯,能說能笑也能聊,卻不代表她啥事都會知道啊!

  「跟她最久,不就表示妳們交情最深?」Sean一直這麼以為。

  噯,雖說他是店長,也跟安筠同事了很久,但始終只跟她聊過工作上的事,至於她私底下的生活,則是啥也沒法聊上邊吶!也不知為啥,安筠就是絕口不提私事,所以大伙對她還真是都不大瞭哩!

  「亂講!我知道的跟你們都一樣,安筠姊除了工作之外,其餘的事根本都不講,這你們不也都知道?」說真的,要不是安筠姊的朋友有來過店裡,她恐怕連她有沒有所謂的朋友都不知道呢!

  「是喲?」好失望!還以為小玲多少也知道些內幕,沒想到原來她也跟他們一樣啥都不知,唉,真可惜。

  那,沒人可以問,可他們又很好奇,這下該怎麼辦呢?結果,一夥人還是又看著小玲。

  「幹嘛啦?你們幹嘛這樣看我?」被盯得有些發毛,小玲害怕的縮頸搓手臂。

  「去啊!」一干人等用力努著下巴。

  「啊?」去?去哪裡?

  「快去啊!」這回,不只動著下巴,還外帶擠眉弄眼。

  「什麼跟什麼啦?」不是她故意裝傻,而是真的不懂他們想幹什麼。

  「去問啦!」受不了小玲的駑鈍,Joan忍不住低聲咆哮。

  「什麼?叫我去哦?」食指點住自己鼻尖,小玲難以置信的驚問。

  「廢話!妳是安筠的頭號弟子,不叫妳去叫誰去問啊?」Sean說得認真又直接。

  「不好吧?」看了下還在演愛情片的兩人,小玲實在很不想進去插花。

  拜託,人家演重逢演得那麼感人,一定要叫她進去搞破壞嗎?她真的很不想耶!

  再說,那男主角連這種感動時分,都還保有「冷」的氣質,她要是進去攪和的話……會不會被凍成冰柱啊?

  「去啦!」一夥人很沒良心的把她給往前推。

  「喂,你們很過分耶!」幹嘛非要她去啦?很想反抗,偏偏抗議無用,小玲最後還是被推進了虎口。

  看著眼前抱緊緊的兩人,再看向身後圈圍住的一夥人,可憐的小玲根本是進無可進、退無可退,最後只好--

  「安筠姊,不好意思後,借我打擾一下……」舉起手,小玲小小聲的說著。

  熟人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安筠這才驚覺自己的失態。連忙退開身,她使勁抹臉,卻掩不去曾激動過的事實。

  「什麼事?」

  「那個……呃,這個……欸,我……後,不要再戳了啦!我這不是在問了嗎?」身後好幾隻手作怪,戳得小玲背脊直發癢。

  「問?」掃視過一干同事,安筠已明白了情況。「沒什麼好問的,這是我個人的事。」她淡淡帶過,不願對任何人多提。

  她不愛談私事,並非拒人於千里,只是習慣將心事埋藏,因為不想任何人為她擔心。

  「哦--」失望之聲傳出,一干人只覺自討沒趣。

  唉,可惜啦,探不出八卦還能怎樣?滾回去做事囉!

  於是,一夥人鼻子摸摸,全數回到各自崗位上,重新做著打烊的工作。

  「你……」回首,她再看他,一時間卻不知該說什麼。

  激動過後,剩餘的是尷尬,而她不知該如何處理那樣的情緒。

  「妳先去忙吧。」他卻明白她的心思,所以決定給她緩衝的時間。

  「那你呢?你要走了?」以為他要說再見,安筠顯得焦急也不安。

  「我在外頭等妳。」她的急切不安,再一次擰疼了他的心。

  「真的會等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他回來,她受不了他再度消失不見!就算只是想像,她也覺得呼吸困難。

  「真的。」點頭,他認真回應。「相信我,我不會再走了。」從今而後,再沒人能將他倆分散!

  「那……」眸底還是有著擔憂,因為她有太多的不確定。「那你在這等我!我很快就收拾好了,你不要出去好不好?」

  當年,他承諾會回來,卻讓她苦等了十年,現在……不,她害怕,怕他一旦離開視線,便會消失不見,而她已經沒有力氣再撐上另一個十年。

  「好。」她的恐懼是那麼清楚明白,教他深深自責,也難過不捨,所以只要是她的要求,他都會全盤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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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8 16:00:07
第四章   

  久別重逢後,兩人就此幸福又美滿?

  嗯,理想上是該如此,偏偏理想跟現實,有時真的很難一致。

  一開始,她不問緣由,滿足於現在所擁有的。而他,沒有說明一切,因為不想解釋過去,她也始終沒問,自然就不曾多提。

  但,當重逢喜悅被沖淡後,問題便一一產生--

  「為什麼不聽我的?」

  「你明知道為什麼。」頓下整髮工作,她從鏡裡反觀他。

  十年是段漫長的時間,他雖然沒什麼太大改變,卻不代表她就能夠一如從前。她變了,不再以他為天為地,也不再順從他的命令。

  「我不知道。」聲調如常,始終冷淡。

  每天,他都守在她身邊,因為她不肯搬進他的住所,他只好委屈自己將就她的小套房。只是,愈是這樣,他就愈是煩躁,因為一切都超乎掌控,而他為此感到不安也不快。

  「你知道的!」面對他冰冷容顏,安筠沒被凍傷,只是益發無奈。

  「不,我不知道。」冷眸對上鏡中人,他沉聲再說:「我要妳搬離這,到我那兒去,妳不肯;我要妳辭去工作,妳也不願;我不懂,難道妳並不想跟我一起?」

  「那要看你對『一起』的定義是什麼。」事實上,依世人眼光來看,她跟他早已經在「一起」了。

  「寸步不離,時時相守,刻刻相依偎,那就是我的定義。」他要的,就是這樣。

  十年的空白,他急著想填滿,不想記著失去過的遺憾,只想創造擁有後的快樂圓滿。所以,他要她在身邊,時時刻刻都不分離,這就是他所有的想望。

  「那是不可能的!」拜託,這是真實人生,可不是美好的天堂世界,哪有辦法過他所說的那種生活?

  「可能。」他堅持自我理論。

  「唉--」擰眉,閉眼,單手撫向額際,她忍不住歎息。

  「我說過,我什麼都能給妳,妳只要在我身邊就好。」他淡淡說著,語氣卻無比堅定。

  「我也說了,我不要這樣子!」睜開眼,她再也受不了的低聲吶喊。「天,你能不能行行好?我真的不想再聽那些話,拜託你別再提了好不好?」

  「為什麼?」她的一再拒絕,惹得他相當惱火,他已經失了所有耐性。

  為她,他費盡心力建立王國,如今營造好的城堡只待她進駐,他期待著兩人就此長相廝守,但為什麼她就是不肯乖乖的聽話配合?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已經問了這麼多次的為什麼,我也回答了那麼多次的因為所以,為什麼你就是不懂,還要一再的追問為什麼?」她不想歇斯底里,可卻被他逼得失去耐性。

  「因為我根本不懂妳的因為所以!」他鮮少將內心情緒展現於外,卻因為她而無法再冷靜從容。

  「我說的都是白話文,你是有哪句聽不懂?」

  她不想跟他吵,真的一點也不想,但他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她?一而再,再而三,都是因為他的要求,才會有不斷的爭執,而她一點也不喜歡這樣!

  「不管哪句,我都不想也不願懂。」他回應得極冷。

  「你!」真是沒力到極點,她現在只覺得頭很痛。

  「不管妳怎麼說、怎麼想、怎麼做,我仍舊堅持我的想法,而且,絕不改變。」她已經辛苦太久,而他不想再見她如此。

  「你,後,你到底是在堅持什麼啊?」她真的快被逼瘋了!「你就不能講點道理嗎?我有我的生活要過,你應該也有你的事該做,你……」

  「現在,妳最重要。」他是有事該做,但沒有任何事比得上她重要。

  畢竟,公司事務跟業務,原就是由兩位友人負責,他這幕後老闆出不出面,相信那兩人並不會太在意。

  「你……」他的重視,的確教人感動,但--「拜託,你理智點好不好?你這樣,我根本沒法跟你溝通。」

  「不需要溝通,妳只要照我的話做。」說他霸道也好,說他不講理也行,總之,他就是不想再看她辛苦勞累,他只想給她最完美、最好的生活品質。

  真的,他要做的,僅是如此而已。

  「你,我……」算了,她放棄!他根本是頭牛,一頭蠻不講理的牛。「我不要跟你吵了。」

  「所以?」他同意休戰,但還是要聽到結論。

  「沒有所以。」整完髮,她開始上彩妝。「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答應,這就是答案。」

  「妳存心惹惱我?」看著她撲上厚厚彩妝,他愈看愈不順眼,於是上前奪走。「別化了!」

  「還我啦!」探手,她想取回,卻被他格開。「我早上有客人,你不要妨礙我了好不好?」

  再不準備出門,她可就要失信於人了,而她向來不喜歡這樣。

  「那與我無關。」他不喜歡她上妝,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厭惡。當然,他對她頭髮的顏色也沒有好感。

  他不懂,她明明清麗脫俗,為何卻非要將自己裝扮成如此?而更教人難解的是,她為何要用那誇張的假髮,來遮掩她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

  或許,那樣裝扮的確「現代」,但他喜愛的卻是這樣的她,乾乾淨淨、清清秀秀,就足以吸引他所有目光了。

  「你!」實在會被氣死。「不上妝怎麼見人啊?」

  「我不是人?」冷冷一瞥,黑眸裡有著不悅。

  「你……」後,真的被打敗了。「你跟外頭的人不一樣嘛!」

  「哪不一樣了?」就算他冷淡到底,終究還是血肉之軀。

  「在你面前不用戴面具,但對外頭的人卻需要啊!」厚厚的彩妝、狂野的裝扮,就是她的武裝,為的就是要掩去真實的脆弱。

  只有在他面前,她才能卸去心防,專心一意的做她自己。

  是嗎?這意思是說……在她心裡,他是特別的?

  瞬間,他教那話給甜進了心頭。於是,此戰役,卓越正式敗北,安筠終於順利上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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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好吧,不聽他勸,那他能如何?於是,點頭致意後,Tim迅速離去。

  說實話,若非感念老爺當年的收容,他還真不想再在卓宅待下去。

  再說得更坦白些,若讓他作選擇的話,他情願跟著冷漠嚴酷的少爺,因為……唉,比起少爺的無情表相,夫人其實更為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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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是怎樣?都過這麼多天了,你是把那女人搞定了沒?」性子較急的總是郈武。

  要知道,脾氣爆的人,最缺乏的向來是耐心。所以,他直來直往、他急切躁進,他想知道什麼也就一定直接提問。

  「什麼搞定不搞定?郈武,你用詞可不可以穩當些?你現在問的是人,而且還是一位小姐,就不能用些尊重點的詞嗎?」當然,有意見者,是跟火爆郈武不大對頭的優雅邯胤。

  說真的,不是他愛吹毛求疵,也不是他存心找麻煩,是郈武那張嘴跟那性子總能教他有意見,而他又不是那種可以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人,所以只好一再「苦口婆心」的告誡他。

  「你很煩耶!我媽都沒你來得囉嗦。」賞了記白眼,郈武真受不了郇胤的龜毛。

  「幸好,幸好我不是令堂,不然遲早失手。」不在意被拿去跟女人做比較,郇胤反倒還能涼涼回應。

  「你什麼意思?」濃眉在眉心間糾成結,郈武一時難以理解。

  聽聞至此,沒參與舌戰的卓越卻忍不住笑了。當然,那笑是藏在心底。

  「我若真有你這樣的兒子,怕早忍不住失手弒子了吧?」歎口氣,郇胤繼續說:「還好我沒那麼不幸,為你這種人犯罪坐牢,未免不值。」

  「X的!你是太想念我的拳頭,恨不得要它好生招呼是嗎?」齜牙咧嘴,郈武端出惡獸嘴臉。

  「不好意思,我只是實話實說。」聳肩,郇胤不在乎被威脅。

  「你!不扁你還真是對不起自己……」厚實拳頭真要朝郇胤臉上飛去,偏偏半路殺出了個程咬金。

  「夠了。」晃出身,卓越伸手擋下郈武的攻勢。「你們愛怎麼吵都可以,但請別挑我在的時候。」省得他老是得充當和事佬。老實說,真有點煩。

  「喂喂喂,這樣很沒兄弟情哦。」在卓越面前吵架其實是一種樂趣,他怎麼可以剝奪他們這小小的快樂?

  呃?很無聊?對,他們就這麼無聊!但,誰教他老是冷得像冰雕,唯有在他們吵得不可開交時,他老兄才會偶爾現出「人性」。So,為了讓卓越能活得像人一點,他倆可也是費盡了一番苦心呢!當然啦,他倆本身就很愛吵也是真的。

  「兄弟情?那值多少斤兩?又能賣得多少錢?」薄唇略略上勾,雖僅有一瞬,卻是真心笑顏。

  「拷!真沒心肝,枉我們倆這麼盡心盡力,你竟然是這麼無心無情?嗚,真是太叫人傷心了。」郈武故作難過的抹了把淚,卻只是讓人忍不住想發笑,因為那模樣實在太過耍寶。

  「別傷心,真的。」厚掌拍向郈武左肩,卓越安慰道:「冷血是我卓家的遺傳因子,所以你總得要學會看開,並盡早適應。」

  「哇拷!這種鬼話你都說得出?」受不了的猛翻白眼,郈武直覺那說詞很可笑。

  冷血還可以遺傳?聽他在唬爛啦!他卓老兄要真的跟他卓家二老一樣沒心沒肝又沒肺,那還會對一個女人這麼執著認真嗎?而且,還執著了十數年?

  NONONO,他郈武才不覺得卓越無情,像他這種專情又癡情的人吶,這世間可真是找不著幾位了。

  「好了好了,別再說下去了,真是愈說愈不像樣。」拍拍前額,郇胤受夠了無謂閒談,所以決定把主題拉回。「一切都順利?」當然,這話自是問著卓越。

  「算是,也算不是。」他回得籠統。

  「媽啊,你老兄回話都很沒誠意耶!」郈武最不滿卓越的就是這點,每次都給那種不確定的答案。

  「郈武,你很吵耶!」賞了記白眼給他,郇胤才又看回卓越。「有問題就說,千萬別跟我們客氣。」

  「沒事,一切都很好。」即便他倆真有問題,那也是他們的事,他沒有告知眾人的興致,就算對方是他的好友也一樣。

  「那就好。」既然人家都說沒事,自然也就不必再關切。「好了,你都回來一陣子了,也該出點力做些事了吧?」

  「不錯,你終於說了人話。」拍了下郇胤肩頭,郈武旋即轉向卓越。「喂,之前是因為你不在台灣,所以一堆拉里拉雜的事都由我們扛,但現在你人都回來了,總該親自下海了吧?」

  「抱歉,我還沒打算結束假期。」搖頭,卓越淡淡說著。

  「喂喂喂,有點人性好不好?」當然,郈武聽得很不爽。「我們知道你很重視那女人,但你總不能把所有時間都給她吧?好歹也該幫我們分憂解勞一下啊!」

  有沒有搞錯,T.A.G.可是三個人的,他老兄多盡些心力也應當吧?

  是,沒錯,卓老兄分析統籌的能力是一等一,T.A.G.能迅速成長茁壯,也屬他功勞最大,但他總不能老躲在後頭做黑手啊!說真的,帶頭衝鋒陷陣是威風,但沖久了也是會累的好不好!

  「人性?」淡淡聳肩,他不甚在意。「你忘了我是冷血一族?」

  「你你你……」真是被氣到捶心肝,偏偏郈武就是敵不過卓越的冷然。

  算了,遇上萬年冰山,他也只能認栽,誰教他的火敵不過人家的冷?歎息再歎息,郈武哀怨的躲到角落啜泣去。

  郈武的舉動,郇胤看在眼裡只有一種感受,就是--那傢伙真的夠白癡!不過,他沒空理那種人。

  眼一調,他還是看回卓越,不過卓越卻沒看他,逕自低頭收拾桌上的文件。

  「這些,該處理的都處理了,還有問題的話再找我。好了,沒什麼事,我要先走了。」待了老半天,審視了幾份重要文件,該優先處理及緊急的事也妥善交代,他覺得自己已善盡職責,所以可以走人了。

  「等等!」郇胤阻止他的離去。「就算你沒想結束假期,也該參與今天的簡報會議。」

  「哦?」挑挑眉,卓越投出疑問。

  「年度總結。今天是做總結的日子,你該不會忘了這事吧?」他以為他來就是為這事,難道不是這樣?

  「是今天?」看了下腕表上的日期,這才發現確有此事。

  「沒錯,是今天。」忍不住的,郇胤笑聲調侃。「而且,日子還是你自個兒定的。」

  「嗯哼?」再看了下表,卓越再三確認後,終於確定真的是自己疏忽,不過--

  「這回我不參與,你們事後再送上報告。」說完,他還是打算離去。

  「等等。」擋住他步伐,郇胤有些難以置信。「就這樣?」

  「是,就這樣。」格開人,卓越仍然往前走,直到身影完全消失。

  「拷!他真的就這樣走了?!」這下,不只郇胤錯愕,連窩在牆角自艾自憐的郈武都覺訝異。

  「是啊,他真的就這樣走了?」郇胤依舊十足愕然。不能怪他如此驚訝,而是卓越從不曾如此,他自然一時間無法適應。

  以往,這等重要事,卓越從來不缺席,即便身處國外,也會以視訊參與會議,可今天……嗯,該怎麼說呢?他總算是真正明瞭那女子的重要性了。

  不過,說真的,有時他真搞不懂卓越,既然如此深愛著一個人,為什麼不在有能力自主時,便掙脫束縛,偏偏要等到什麼……什麼能給她穩固依靠時,才能見她?

  嗯,或許是他沒真愛過吧,所以真的不懂那理論。

  Anyway,他老兄開心就好,畢竟這段感情不是他在經營,所以卓越願意浪費多年時間再相眾,那他這個看戲的局外人又能說些什麼?

  聳肩,搖頭,輕歎息,他決定不再多想,因為辦正事要緊。

  「走吧,開會去了。」領頭,郇胤先走。

  「哦。」郈武不甘不願又哀怨地尾隨在後。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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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8 16:00:32
第五章   

  現今政治紊亂、社會混亂、經濟不景氣,這一切都是導致時局動盪、治安敗壞的緣由,所以偷拐搶騙、自殺殺人、恐嚇威脅綁架等等案件層出不窮,但,安筠沒想過有朝一日會親自面對其中一樁衰事--

  匡啷一聲,鏡面遭鋁球棒狠狠敲擊,碎成片片。

  「砸!把這兒給砸了!」領頭的,是個光頭佬。而,更可笑的是,那亮晃晃的頭頂上,還有著醜陋的剌青。

  「你你你……你到底是誰?我告訴你,你要再不住手,我就就就……就要報警……」身為店長,Sean雖然害怕,但還是得站在最前頭。

  「報警?」光頭佬笑了,笑得讓人心驚膽顫。「好啊,有種就去,不過我保證你會在警察來之前,就先掛掉。」語落,跟著亮出的是把白光閃閃的開山刀。

  「你你你……」嚇呆了,Sean再也說不出話來。

  媽啊,怎麼會這樣?開店這麼久,從來沒遇過這種事,怎麼突然間就蒙煞神寵召?

  很滿意Sean的反應,光頭佬又回頭對自己人大聲交代:「動作快點!砸完了就好收工。」

  哇咧?砸完了好收工?有沒搞錯啊,這世間還有沒有天理?哪有人可以惡得這麼囂張,還這麼不把人看在眼裡的?一把怒火,在心底竄燒,安筠終於忍不住了--

  「先生,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

  「過分?不好意思,那兩個字沒學過。」光頭佬沒想理人,仍舊示意手下加速動作。

  「你!好,那我請問,我們是哪兒得罪你了?」看著幾近面目全非的店面,安筠心中怒火狂熾卻又莫可奈何。

  說真的,這等場面,一般人早都嚇傻了,哪還有人敢上前阻止?而她,雖然強裝著鎮定,其實早也是手抖腳顫。

  「沒!誰也沒得罪我。」聳肩,光頭佬回得痞又改,隨後才又附上正解:「被得罪到的,是出錢要我辦事的人。」

  「噫?」自然,換來的是安筠的錯愕。

  當然,其餘人也感到愕然及不解,因為實在想不出究竟是得罪了誰。

  眼看破壞工作已完成,光頭佬也沒想理會他們,領著一票弟兄就要光榮退場去。

  張口,安筠欲留人,但還沒來得及開口,踏出店門的光頭佬卻回了頭--

  「對了,忘了說。」想起僱主要他傳的話了。「你們裡頭有個叫程安筠的吧?」

  「呃?我是。」

  「就妳啊?」光頭佬掃視了下,旋即再接口:「有人要妳自重點,別再死纏爛打了。」說完,走人去。反正給錢的大爺只要他砸店,不要他傷人,所以他自然走得爽快。

  「什麼跟什麼啊?」瞪著光頭佬離去的身形,安筠只覺滿腹疑惑。

  自重?死纏爛打?這是哪一國的鬼話,她怎麼有聽沒有懂?而且,到底是誰在找她麻煩啊?偏過頭,安筠擰眉閉眼,輕撫著正隱隱抽疼的額際。

  「安筠。」理所當然,Sean想問個清楚明白。而且,身為店長,他有權要求答案。

  「拜託,什麼都別說,也別問。」抬手,安筠以掌心相對,要求Sean閉上尊口。

  沒想出個所以然,她的頭已經夠痛,心情也夠煩躁的了,真的不想再搭理任何人。然而,她注定是得失望了……

  「這怎麼回事?」

  真的不想理人,偏偏又來了個不得不理的人。唉,暗暗歎了口氣,安筠覺得頭更痛了。

  「我不知道,你不要問我。」

  「嗯?」擰眉,瞇眼,卓越走進凌亂店面,來到安筠身旁,深沉且冷厲的眼眸卻往一旁掃去,等待著其餘在場的人能給予回應。

  「人家點名的是她,她都說不知道了,我們怎麼會知道?」一夥人,兩手一攤,個個都一臉茫然。

  「點名她?」收回視線,他低頭看她,面色更為冷凝。「到底怎麼回事?」

  「都說不知道了,你幹嘛還問?」心情不佳,安筠不悅的賞了記白眼。

  「不知道?那為什麼妳會被點名?」不是不信她,只是覺得事情很詭異。

  「我要知道為什麼,還會跟你說不知道嗎?拜託,不要再問了好不好?」

  好累,她真的好累,這些日子來,他總愛問她為什麼,而她真的被追問得好累。

  不該是這樣的,她等他、盼他那麼久,重逢後的生活該只有快樂,為何現在卻只覺得滿身滿心都疲憊?

  「好,我不再問為什麼,但我要知道事發經過。」她的倦容及無奈,教他著實心生不捨,但為顧及她的安危,這事絕不能輕易作罷。

  「你……」沒力!垮下肩,她口氣不佳的低聲喊:「要知道經過是吧?好,很簡單,一個光頭老大領著一干兄弟,進門後啥也沒說,就開始砸個爽快,結果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這副景致,好了,我說完了,你滿意了沒?」

  不想發脾氣,但就是忍不住,因為她真覺得煩透了!

  然而一旁同事卻個個白目的給她拍手兼喝采,只因為她話說得又快又準,還沒有半點口誤。

  美眸一瞪,她掃視過一干同事,清亮眸底閃著惱怒火光,責怪他們不該的觀戲心態。

  「店都被砸成這樣了,你們還有閒情逸致看戲?」最後,瞪向Sean,以眼神暗示他快領人做事去。

  「呃?好嘛,去收拾就是了。」摸摸鼻頭,Sean只得乖乖聽令。

  不過,怪了,到底他是店長還是她?怎麼下令的是她,不是自己?而更怪的是,他竟還乖乖領命?!

  嗯,沒辦法,一定是因為自己太過好脾氣,所以才會被安筠這般欺負壓在底。

  「沒事的話,我要去忙了。」擺擺手,趕走一票看戲人仍不滿足,因為她連眼前這個也想驅逐出境。

  「慢著。」拉住她手,他沒打算讓她稱心如意。

  要他走?可以,等他把一切搞懂之後,他自然會做出該走或留的決定。但,前提是,唯有他才能主宰自我,誰都不能決定他的去留,就算是他深愛的她也不能。

  「又怎樣了啦?」不耐煩,是她唯一能給的回應。

  「妳沒把話說完。」記得Sean說過她有被點名,那就表示對方有撂下話。

  「哪有?我明明就說完了!」他要事發經過,她不都全招了嗎?

  「對方說了什麼?」這些才是重點。

  「他、就……」哎喲,那話很難聽,她就不想說嘛!

  「就?」但,他卻相當堅持。

  「好啦好啦,說就說啦!」對視三秒,猶如一世紀,然後她舉手投降,因為自己敵不過他。

  「那傢伙叫我自重點,要我別再死纏爛打……我先說哦,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你不要再問我為什麼了哦!」

  「就這樣?」不是沒感受到她的不滿,但他沒空也沒心思理會,因為只想找出問題癥結。

  「對啦,就這樣。」還好這次他很聽話,沒再追著她問為什麼。

  「沒再說別的?」

  「沒!」撇撇唇,她再說:「這樣就叫人夠嘔的了,再說別的豈不氣死人?」

  老實說,她對那段警告非常不滿,因為實在被說得太過不堪!何時,她不自重了?又是何時,她對誰死纏爛打過了?明明都是些沒有的事,那人憑什麼這樣指責她?

  斂下眉,沉思三秒,卓越心裡頭約莫有個底了。

  然後,輕拍她肩,他低聲道:「別想了,這事我會處理。」語落,他轉身走,沒讓人有機會留。

  「處理?他會處理?!」安筠怔望著他離去的身影。

  誰來告訴她,現在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他說他會處理,但他到底是要處理什麼?不是她資質駑鈍,而是他的話真的太奇怪,她實在聽不懂也很難明白。

  莫非,今天這出砸場戲碼其實是跟他有關?很努力的想,卻仍是怎麼都想不明白,最後--

  「不想了啦!」

  煩死了!懶得猜來測去,有什麼直接用問的最快,何必傷腦傷神的費疑猜?所以,她不想了,先解決眼前的況比較實在。

  於是,挽起袖,她加入了打掃行列,不想再將心思擱放在他身上。

  只是……說不想就真能不想了嗎?

  錯,說得容易做得難,要真能做不到在意,心裡又為何悶悶的?

  莫非前世欠了他,今生注定得償還?

  唉,隨便了吧,有沒有前世今生不重要,反正一顆心早教他給牽絆住。




  「奇怪了,不是還不想收假,那你是又來幹嘛?是故意讓我看心酸的哦?」愈看卓越的閒,他心理就愈不平衡!郈武非常不爽,直叨念著。

  不過,回頭想想,他還是比郇胤好命多了,至少他現在還在辦公室納涼,而那傢伙卻在聽完年度總結的簡報後,又趕場去了。

  「有事讓你辦。」沒有迂迴,卓越說得直接。

  「喲?沒幫忙也就算了,竟還打算加重我的工作量?」好啊,真是超級「好」的朋友,不過--

  「說吧!」有啥辦法?他就是太重義氣。

  「給我幾個身手矯健又足以信賴的人。」不用問對方有沒有這樣的人才,因為他相信以郈武的背景,要找出幾個忠心耿耿的高手,並不困難。

  「嗯?」濃眉一皺,面容一凜,郈武變得異常嚴肅。「給我理由。」直覺告訴他,鐵定出了事,所以忙是一定會幫,但前提是他得先搞清狀況。

  「那邊出手了。」卓越淡淡地說。

  「對你?」俗話說虎毒不食子,卓家兩老不會這麼殘忍吧?

  「不。」卓越搖頭,再道:「對她。」

  「哦--」郈武點頭,以示瞭解,旋即又道:「他們幹了什麼?」

  「砸店。」

  卓越的語氣依然雲淡風輕,旁人看了肯定覺得他根本不甚在意,但對認識他已久的郈武而言,卻非如此。眼下,他敢肯定,卓越的心底早已風起雲湧,只是那張死人臉沒表現出來罷了。

  「那她人呢?沒事吧?」看卓越還挺正常的,他家女人應該沒什麼大礙才是。

  「目前沒事。」輕撇唇,聲調依舊冷淡,面容卻不再平靜,而是更深沉的僵凝酷寒。

  「我懂了。」點點頭,他再問:「你想怎麼做?找人跟著她?」

  「嗯。除此之外,再多安排人手站崗。」

  「沒問題,我立刻找人。」敲敲桌案上的Notebook,郈武開始調閱人事檔案。

  「對了,除了住處跟Power,那間天使學園要不要排?」

  「排進去。」他要她安全,所以必須防得滴水不漏。

  「好。」進了菁英資料庫,郈武專心挑選。

  「郈武,她對我很重要。」

  「我知道啦!會幫你找最強、最穩的,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吧!」那女人對他有多重要,他早就清楚到不能再清楚了,所以他實在不需要、也沒必要再重申一遍。

  「那,交給你了。」

  「放心吧,我會辦妥的。」

  「好,謝謝。」得到了保證,卓越非常心安。「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OK,Bye。」僅用○.一秒的時間抬頭道再見,郈武旋即又埋首於Notebook的螢幕上。

  回應了郈武的道別,卓越轉身往外走。

  現在,她的安全上已大致無虞,接下來……該是他跟父母聯絡聯絡「感情」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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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廳裡,氣氛肅穆而沉凝,傭僕們個個戰戰兢兢,深怕一不小心就又惹得女主人怒火沖天。

  唉,打少爺出走後,夫人就像顆不定時炸彈,天天都有人深受重傷,所以大家已經是能閃則閃,閃不得的只能自認倒楣。

  鈴--

  倏地,電話鈴聲震天響起,打破了原有的靜寂沉默。

  「卓宅您好,請問……少爺?」女傭連忙接起電話,卻在知曉對方身份後深感詫異。

  「夫人呢?」

  聽見那聲「少爺」時,萬千紅不免身形一僵。

  終於,他可終於想到要打這通電話了,哼!

  「您等等。」女傭趕忙對萬千紅恭敬說道:「夫人,是少爺。」

  「接過來。」

  「拿來。」纖手一揚,她神情依舊高傲,不肯洩露出半點激動情緒。

  「是。」送上電話,女傭趕忙退離數步之遙。

  在這宅子裡做事的,都深刻明白夫人不喜歡下人太過近身。

  「怎麼?撐不下去,決定要回來了嗎?」薄薄紅唇輕一挑,勾出了抹刺人的諷笑。

  「不。」母親的冷言,卓越並不在意,因為他向來更甚。

  「不?!」容顏僵住。「那你打這通電話做什麼?」

  「警告。」

  「警告?!」倒抽口氣,萬千紅再也無法鎮定。「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突然,他笑了,笑聲裡有著明顯的嘲諷。「妳應該懂的,不是嗎?」

  「你……你……」那冷冷聲調,配上淡淡的笑聲,只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沒關係,妳可以裝不懂,但我還是會把話說明白。」頓了下,他才又接續:「這次,她沒事,我可以不計較。但請妳記住,也請妳轉告父親,千萬別再輕舉妄動,否則一切後果自理。」

  「你!你……你這是在威脅我?」兒子的話教她心寒,卻更教她氣怒。

  「就當我是。總之,不要再有下回,我並不想跟你們真正反目。」再怎麼冷血絕情,他還記得骨血的相連。

  「並不想?」這回,萬千紅笑了,笑得悲傷淒涼。「從你離家的那刻起,就已經同我們反目,現下卻可笑的說你並不想?」

  「隨妳怎麼說。」母親的話,他不想反駁,因為說再多也無用。「總之,我要說的就這些。」語落,不道再見,他斷了通訊。

  「喂?喂!」不敢相信他就這麼掛了電話,但話筒裡傳出的嘟嘟聲,卻是斷訊的證明。

  「可惡!」氣怒攻心,萬千紅甩開電話,任其墜地。

  「竟為那樣一個下賤女子而如此對待我?」她是生養他的母親,他是她懷胎十月的子啊!他怎能這樣對她?!

  怒紅雙眼直瞪視前方,萬千紅氣到渾身抖顫不已,十指更是緊緊扭絞著座下沙發。

  不原諒!她絕不原諒兒子的反叛,更不放過那搶走她兒子的賤東西!想跟那丫頭長相廝守?哼,她若會讓他如願,那她就不叫萬千紅!

  霍地起身,怒眸裡多了份狠絕。

  沒有下回是嗎?她就要看看,再有個「下回」,他能對她怎樣?!

  想要她收手?想要她讓他們在一塊?不可能,除非她死!


  今天肯定不是個黃道吉日。

  閉眼,深呼吸,安筠正瀕臨爆發邊緣。

  「天吶,安筠,這太可怕了,妳怎麼會遇上這樣的事呢?」

  「安娜,我沒事,妳不要太緊張好嗎?」強撐著笑顏,雖然身心俱疲,但她還是得安撫,因為不想讓親如姊妹的友人們擔心。

  伍安娜,長相絕美,體態婀娜,看似妖嬈又風情萬種,實則卻有著最天真無邪的性子,而且,很容易大驚小怪。

  「怎麼能不緊張?天吶,人家指名妳耶,這次是還好沒傷到人,但誰知道下次是不是還能平安無事?」安娜好焦急,眼眶甚至都紅了。

  人家她本來是來找安筠剪頭髮的,誰知道一來就見著這面目全非的慘況,後來才知道早前發生的那一連串可怕的事,嚇得她實在為安筠提心吊膽啊!

  「停!」纖手高抬,掌心對住安娜的美顏。「不准哭哦,要敢掉一滴淚,我就跟妳絕交!」

  安娜還有個神奇到不行的特異功能,那就是她只要一哭,就像關不住的水龍頭般可怕。

  「可是……可是……」癟癟嘴,紅著眼眶的安娜看起來好委屈。

  「我沒事,真的沒事,妳不要擔心。」拍拍她的肩,再抱抱她,安筠非常努力的安撫了,但接下來卻是開始恐嚇威脅--

  「所以,這件事妳就當沒看到,千萬不准跟瑪麗亞還有安妮……反正妳忘了有這件事就對了,誰都不准說,聽見了嗎?」

  她不喜歡讓人牽掛,因為不願成為他人的麻煩。

  媽臨走前的告誡,她始終不敢忘懷,所以她很努力的做個乖巧小孩,不惹麻煩、不做壞事、凡事聽話……只要是媽要她做的,她全都牢牢擱在心上。

  所以,她總是戴著凡事無所謂的面具,也總是裝得開心又爽朗,這一切只是因為她不要有人看穿她的軟弱,這樣她就不會讓人掛心,也就不會成為他人的麻煩。

  「怎麼這樣?」嬌美容顏一垮,安娜面露不滿。

  雖然沒血緣關係,但她們還是一家人啊!而,什麼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是要患難與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事一起扛嘛!安筠怎麼可以叫她不要跟大家說?

  「就是這樣。」輕拍安娜兩頰,安筠雖笑卻仍是語帶警告:「告訴妳,要是有人來關切這事,我就會知道是妳多嘴,我就再也不會理妳,妳信不信我說得出做得到?」

  「妳好過分哦,竟然威脅人家?」咬咬紅唇,美眸含怨,安娜好委屈的投訴。

  「對,我過分,但妳就是不准說。」攤開兩手,安筠不介意被埋怨。「來,保證。」

  「保證什麼?」明知對方要求的是什麼,但安娜卻只想裝傻。

  「這事,一個字都不准提。給我保證,說妳絕口不提。」想在她面前扮傻?那也得看她功力夠不夠。

  紅唇微噘,氣嘟了臉,安娜根本不想同意,但半響後還是點頭承諾:「好嘛好嘛,不提就不提。」不過,她兩隻手卻不聽話的在身後偷偷打了個大叉。

  不能提?那好,她用寫的就是囉!當然,這段PS只能放在心裡,她可沒膽當安筠的面說出來。

  「謝啦!」得到了承諾,安筠給了她一個大大擁抱,但下一刻卻教人給抓離。

  「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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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8 16:01:44
第六章   

  喲--又有好戲看了!

  其實,店裡的人早就瞧見卓越的出現,唯有背對著店門的安筠不知曉罷了。所以,大伙雖還是認真清掃,但卻已準備看好戲了。

  「你怎麼又來了?」

  唉,他不是才走沒多久,怎麼又來了?他就不能暫時別再來嗎?要不,也等安娜走了之後再來嘛!偏偏……唉,這下可好了,要安娜不多嘴是不可能的了,至少這件事她絕對會回去張揚。

  「她是誰?」他沒應答,只是再度提出問題。

  雖然,心底那股酸意很不應當,但他就是沒法抹去,也無法不在意。

  除他之外,他真的不想她擁抱別人,那樣的親密,該是他一人獨享,他不願意,也不要跟任何人分享。

  「她是我朋友。」解釋完,她企圖扳開他攬著她的手,無奈根本敵不過他的氣力。「喂,放手啦,這樣不好看。」

  她沒習慣在外頭演親熱戲給人看,呃,上回是純屬失控,因為他出現得太過突然,而她又是期盼了他好久,所以才會情不自禁……噯,總之,她是保守矜持派的就是了。

  嗯?美眸張得又大又圓,安娜好認真、好仔細的審視著正貼在一塊的兩人。

  偏過頭,她想著、看著,終於有些明白,但卻不懂……這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她竟然連提都沒提過?

  「安筠,妳實在太不夠意思!」生氣了,安娜氣鼓了雙頰。

  「啊?」被指責得莫名其妙,安筠一臉呆然。「我怎麼了?」

  「妳妳妳……說!這事多久了?」纖指直點向安筠身後,安娜氣急敗壞又傷心難過。「妳好過分!這麼重要的事,竟然沒跟我們說?難道妳就這麼不在意我們……」

  「停!」真的受不了,安筠連忙喊停。「妳到底在胡說什麼?我哪時不在意妳們了?」

  頭痛!看來,今天非但不是黃道吉日,恐怕還是最衰的七殺日吧?掙不開他,她只好無力的癱在他胸前,反正她現在也很需要這個倚靠。

  「要是在意我們,妳就不會瞞著我們!」安筠真的好壞,都不懂好東西要與好朋友分享,呃,不是啦,她不是說那男人是個好東西,所以要分享,她是……哎喲,她不會說啦,反正她就是生氣嘛!

  「我……」歎氣,她認輸。「好好好,都是我不對,全是我的錯,拜託妳別激動了。」

  就說嘛,真不該讓他倆撞上!若能岔開來,這兩人就不會碰頭,那她也就不用忍受這些,自然就更不需要有所解釋,因為她向來不喜歡費心去說明緣由。

  「妳有什麼不對?為什麼是妳的錯?」深黑瞳眸透出冷冽氣息,卓越冷眼瞪視著方才與她相擁的女子。

  「本來就是她不對,她沒跟我們說她交男朋友,這……」

  「可笑!這是我與她之間的事,為何得向妳報告?」冷言冷語,卓越放送出超強冷氣,登時凍得所有人都發寒。

  「你、你幹嘛這麼凶啊?」討厭!那個人好可怕哦,她長這麼大,還沒被這樣凶過說!癟著嘴,安娜覺得好委屈,眼眶在瞬間泛紅。

  她不喜歡他啦!瞧,他一張臉又冷又酷又硬邦邦的,看起來就很可怕又很嚇人耶,安筠怎麼受得了這種人?

  懶得回應,他猶是冷眼看人。

  這世上,除她之外,沒任何女人值得他憐惜。

  「喂,你不要這樣啦!要是把她惹哭了,到時我可就慘了……」困在他懷中,她移不出步伐,只好抬頭對著他下巴出聲警告。

  「我沒說什麼。」俯首,對上她眼,他仍是冷然且不甚在意,因為那女人愛哭不哭,都與他無關。

  「你最好是什麼都不要說。」他的無所謂真教人氣絕!

  「那就要她別開口。」冷眸斜瞟至安娜臉上,卓越說的更冷更絕。

  「你!」拜託,他一定要講那種會氣死人的話嗎?

  「只要她別再說些可笑話語,我自然也就不會再有回應。」

  「你、你真的太過分了!」委屈到了極點,安娜真的快飆淚了。「我哪有說什麼可笑的話!人家我明明說的是……」

  「是廢話。」不想聽麻雀吵鬧,卓越冷聲阻斷。

  「你!你……」一口氣哽住,安娜臉色忽白忽紅又忽青,看來是如此楚楚可憐又惹人同情,偏偏卓越全然看不進眼裡,更甭提會有一絲在意。

  後--讓她死了吧!卡在兩人中間,安筠左右為難,好想就此昏倒算了。但,事實是,她頭好壯壯,很難扮演嬌柔可人兒,當然就不可能如願以償。

  所以,她還是得面對現實--

  「安娜,對不起,有事改天說。Sean,不好意思,我要請假。」丟下交代,在他懷裡轉過身,她使勁將他往店門外推去。「走走走,我們走了。」

  走?好,他樂意配合。沒有這些閒雜人等,她的心思就會完全在他身上……

  「有沒有搞錯啊?她就這樣帶著人走了?」難以置信,安娜傻傻地看著那兩道遠走身影,紅紅眼眶現下沒了委屈,只剩愕然。

  「沒搞錯,她真的帶著人走了。」停下清掃動作,兩手撐在掃把頂端,Sean好認真的回應。

  「後,太過分了,我一定要回去投訴啦!」重色輕友也不是這樣的吧?她被欺負的這麼慘,安筠沒先安撫她反倒還……討厭,不管啦,她要回去跟瑪麗亞還有安妮哭訴啦!

  臭安筠,重色輕友、沒良心!壞男人,遲早有天被雷劈!一個跺腳,安娜氣呼呼的也跟著要走人,但才走到店門口卻又反身折了回來--

  「想到要問他的事了?」挑挑眉,Sean笑著調侃。「不錯嘛,這回還沒走遠,妳倒先記起來了呢!」

  Sean這一說,店裡的人全都笑了開來。

  其實,安筠的朋友,店裡的人個個都很熟悉了,所以自然也瞭解安娜那有些呆的性子,呃,說呆不好聽,不如說她傻氣得可愛吧!

  「後,不要笑我了啦!」本來就在氣頭上了,結果又被大家取笑,安娜不依的鼓著兩頰。

  「不要氣嘟嘟的嘛,這樣很像青蛙耶!」Joan伸手戳她左頰,很喜歡她這樣純真的性子。

  「快點說啦,人家要趕回去投訴……」她一定要把安筠的罪行公諸於世,然後叫瑪麗亞跟安妮給她惜惜。

  「好啦好啦,說給妳聽啦……」於是,一干人開始七嘴八舌了起來。



  「你能不能讓我拜託一下?」遠離了戰場,安筠放慢腳步。

  「嗯哼。」淡淡回應,他等著後續。

  「改變一下對其他人的態度,可以嗎?」雖然,他始終這般冷然,但她能夠習以為常,卻不代表他人也能如此。

  「不。」想都不願多想。

  連考慮都沒有就直接拒絕,他會不會也太直接了點啊?

  沒力了,停下步伐,她倚著騎樓的牆蹲下身。僻靜角落,經過人潮只有三三兩兩,所以很慶幸這樣不會太引人注目。

  「怎麼了?」停在她身畔,他俯首望她,不是很喜歡她這麼做,因為實在不符合正規禮儀。

  「你讓我覺得好累。」兩條細細手臂圈抱住膝頭,她好無奈的輕聲歎息著。

  「什麼意思?」瞬間,冷顏凍結,他瞪住她,她卻不看他。

  「我以為,你回來了,一切會很好,我會很快樂,你也很開心,但……」事實卻不是如此。

  他跟她,有著明顯的隔閡,生活實在難融合。

  非關誰變誰沒變,只是現在已不是從前,他們不再是當年的兩小無猜,而是必須面對現實社會的成年人。

  「但如何?」他堅持聽見完整答案,即便極有可能被激至狂怒。

  如何?他竟這麼問她?難道他真看不出來她其實不快樂,他也根本不開心,一切全跟想像的不同,他們是實現了重逢的承諾,卻沒有得到該有的圓滿,這樣明顯的事實他難道真的看不出來?

  抬頭,她看他,神情黯然,眸底有憂傷。

  她想他想了許久,也盼了許久,只想圓滿心靈的缺口,卻忘了想像永遠比現實簡單,想求得圓滿……太困難。

  「但我們就像兩條平行線,好難交集。」這話,她不想說,卻不得不說。

  「妳胡說什麼?」果然,他被激怒了。

  彎下身,扯住她一隻胳臂,卓越輕一使勁便提起了她。而後,將她釘鎖在牆上,他與她面對著面。

  「你很清楚我說的是事實。」水眸閃躲,不想與他對視。

  「看著我!」箝住她下顎,他不讓她逃避。

  敵不過他的氣力,她索性閉上雙眼,反正就是不想面對。

  「張開眼。」竟連看他也不願?氣悶至極,深黑瞳眸裡閃現風暴。

  「……」不說話也不回應,她依舊緊閉雙眼。

  好!很好!她竟敢這麼對他?為她,他傾盡心力;為她,他全心全意:而她卻用一句話就否決了他的所有努力!

  怨?恨?不,對她,他做不來這些情緒,但……即便真如她所說,他們是兩條沒交集的平行線,他也堅決此生此世都不會放手!

  霍地,鬆開手,他退離她,酷寒氣息籠罩全身,教偶爾行經的路人趕忙逃離。這年頭,當好人不見得會有好下場,所以能閃能躲時就要趕緊逃離。

  突然間沒了束縛,也沒了緊臨的壓迫感,安筠這才輕輕打開眼簾,然後,如預期般,看見的仍是那張冷到極致的酷顏。只是,她明白的,在那樣的冷然面孔下,其實有把怒火正在狂燒。

  「我跟妳不會是平行線,因為我們的生命早有交集。」他們是重迭線,是生命共同體,這就是他的看法。

  「記住我說的,不管妳怎麼想,我都不可能放手。是什麼線都無所謂,重要的是我不會放妳走,因為我無法忍受再次失去妳……」

  「……」她再也說不出話,因為他眸底的深情及堅決。

  於是,這次結果是--他勝,她負。

  唉,有什麼辦法呢?面對那樣的真情,任誰都無法不被撼動,更何況是心裡也有他的她?




  天使學園

  每月一回,園裡會舉行慶生會,雖然無法奢侈花費,卻是溫馨滿滿的家族聚會。

  是的,天使學園是個大家族,雖然血脈不同,但卻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而大家長則是年邁的瑪麗亞。

  瑪麗亞,現年六十六歲,雖領有身份證,但本籍並非台灣。

  四十多年前,她與丈夫在家鄉相遇相戀,甚至不顧雙親的反對而遠嫁台灣。雖然,要適應新環境很辛苦,但丈夫的真心對待卻讓她甘之如飴。

  而且,最讓她感動的是,丈夫知曉她為基督奉獻的心,於是在一切都穩定之後,他為她設置了這間天使學園。

  所以,為了感謝丈夫,她用盡一切心力,不只培養教育孩子們,更希望他們能成為真正的「天使」。唯有如此,才不枉丈夫對她的信任及支持。

  當然,一開始總是困難的,但這也才能顯現出成功的可貴及喜悅。

  佇立在庭園裡,看著孩子們的純真笑顏,瑪麗亞笑得滿足也幸福。不過……怎麼好像少了個人?來來回回巡視一圈,還是沒見著那總是早早回來幫忙的人,最後只好攔下正巧經過身邊的安妮和安娜。

  「安筠呢?」

  「她?哼,她搞不好早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呢!」皺皺鼻,安娜不悅的輕哼。

  「妳少亂說了,安筠才不會忘記。」手肘輕頂了下安娜胳臂,安妮示意她說話收斂些。

  「我才沒亂說,她……哦!」還沒說完,後腦便被賞了一記,結果沒來得及回頭看兇手是誰,那人已落定她身旁,並且冷眼相對。

  「我怎樣?妳也幫幫忙好不好,要說不說都是我的自由,妳有必要生這麼大的氣嗎?」就知道她會記仇!安筠在心底無奈歎息。

  「妳說那什麼話?講得好像是我自己愛生氣……」安娜大表不滿。

  「本來就是妳自己愛生氣。」安筠卻回得更直接。

  「後,妳,好啦,對啦,是我自己愛生氣,那妳不要理我好了!」哼!頭一轉,脖一扭,安娜開始生悶氣。

  「小孩子氣。」明明氣氛緊張,安筠卻忍不住歎笑。

  「什麼什麼?我哪裡小孩子了?」急呼呼轉頭,安娜瞪大媚眼。

  「好了,不要吵了。」終於受不了這無謂的爭執,安妮居中調停。

  「是啊,都長這麼大了,還像小朋友似的爭吵,真是……唉。」搖搖頭,瑪麗亞只能以歎息作結尾。

  大家長的歎聲才落下,兩人旋即尷尬的紅了顏。

  對後,她們倆可是「成年人」了耶,竟然還在小朋友面前吵架?哎喲,真是丟臉丟死了!

  「對不起。」低下頭,兩人乖乖懺悔。

  「沒關係,記著別再犯就是。要知道,妳們可都是孩子們的榜樣,所以千萬要做好……」

  「身教!」兩人連忙接口,跟著又同聲說:「我們會記住的。」

  言教不如身教,這向來是天使學園的教條之一。

  「嗯,很好。」點點頭,瑪麗亞讚許的輕笑著,不過--「好了,安筠,妳是不是有事要說?」解決了兩人之間的紛爭,接下來就是弄清事實真偽了。

  前些天,安娜氣呼呼的跑來,說了安筠一大串的不是,一直到最後她才聽明白,原來是安筠已經有了交往對象。不過,這事終究不是本人親口證實,所以她難免還是有點半信半疑。

  「我?」瑪麗亞問得她發怔,旋即想到是誰多嘴害了她。「安娜!妳跟瑪麗亞胡說了什麼?」

  「沒有,我才沒胡說,我說的都是Sean他們告訴我的事啊!」那可是在場人證提供的消息呢!

  「妳!」險險氣絕。「妳真的很多嘴耶!」早叫她閉嘴不准講了,結果她還是回來亂說一通。

  煩死了,這下可好,她要怎麼解釋?從頭說起很麻煩,直接跳結局也困難,安娜可真是害慘她了!

  「好了好了,別又吵起來了。」伸手,瑪麗亞忙喊停。「安筠,妳若不想說這等私事也無妨,不過我還是有件事得問一下。」

  「什麼事?」太好了,得到特赦!鬆了口氣,安筠很是心安。

  「妳怎麼會突然有那麼多錢?」

  「啊?」這問題,讓所有人傻眼,尤其以安筠為最。

  「當然,我知道妳一向省吃儉用,不過妳每月賺的也有限,薪水幾乎都貢獻給園裡,妳怎麼還拿得出那麼大筆資金?」每月25日,安筠會固定匯款,而那正是前些天的事。

  「我……」目瞪口呆,她說不出話,只能呆呆望著瑪麗亞。

  大筆資金?別傻了好不好,她安筠是一窮二白,哪生得出什麼資金?每月,薪水二分之一給園裡,剩餘的則是交付房租兼過生活,這樣的她,哪有本事給得出「大筆」資金?

  「安筠,妳老實跟瑪麗亞說,那些錢究竟是怎麼來的?」

  孩子們有心回饋,她自然歡喜欣慰,只要是憑己力所得,她一定收取得安心也開心,但安筠這回給的金額實在太過龐大,於是納悶疑惑之餘,自然也就掛心錢的出處。

  「什麼錢?瑪麗亞,我真聽不懂妳在說什麼。我每次給的都差不多,而且都是我工作賺來的啊!」

  「是嗎?」安筠的茫然,教瑪麗亞更迷糊了。「可妳上個月明明給了兩筆,一筆兩萬多是用匯的,一筆五百萬是即期支票……」

  「五百萬?!」瞠目結舌,是她唯一能給的反應。

  當然,不只她有此驚嚇反應,一旁的安娜跟安妮也都為之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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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8 16:02:05
第七章   

  「天吶,這怎麼可能?妳哪來這麼多錢?妳該不是……該不是去做了什麼……」這下子,安妮跟安娜開始擔心了,害怕她是不是為了錢而誤入歧途。

  「沒啦!我像是會去做非法勾當的人嗎?」白了兩人一眼,安筠沒好氣的低喝,隨後才又轉向瑪麗亞,「瑪麗亞,妳會不會是弄錯了?兩萬多那筆是沒錯,但五百萬那個真的不可能是我!」

  就算不吃不喝、就算二十四小時都不睡地死命工作,她也絕不可能拿得出五百萬這樣的數目。

  「可真的是妳啊,票子上明明押妳的名……」鎖緊眉,瑪麗亞愈來愈納悶了。

  「票子?押我的名?」愈聽真是愈詭異,但--「瑪麗亞,這更可以證明那錢不是我的了,因為我根本沒支票簿,又怎麼能開票子?」

  拜託,戶頭裡最多也才五位數,又不是真的有很多錢,她幹嘛要用到支票簿?對她來講,現金交易是最方便也最省時的,她連刷卡都不愛了,又怎會願意用麻煩的支票薄?

  「真不是妳?」瑪麗亞始終覺得是她。「可我只認識妳一個程安筠。」難道是她老了,腦袋瓜子也退化了,所以,忘了可能還有個同名同姓的孩子?

  「同名同姓又不稀奇,也許是妳真忘了誰也不一定,也或許那位程安筠小姐只是想做善事。無論如何,不可能是我就對了。」安筠非常肯定自己沒有那個能力。

  「這樣子啊?」雖說世態炎涼,不過好心人還真是有的,但--「真的不是妳?」

  不是固執不肯相信,只是覺得時間點太過巧合。上午,安筠來電說匯了款項,中午就有人送來一張支票,票子上又押著安筠的全名……怎麼都很難不聯想到是這個安筠。

  「厚,都說了不是,妳就別再提了嘛!」終於受不了,安筠決定閃人去。「好了,就這樣,我去幫忙了。」


  尾聲方落,人已跑得老遠,看得瑪麗亞只能搖頭歎笑。

  好吧,既然安筠堅持不是她給的,那就當作真是好心人贈予的吧。

  「瑪麗亞,有了那五百萬,還欠多少資金?」安妮不好奇錢的出處,只想知道還要補上多少差額。

  「是啊,咱們不是要買下隔壁那片地?」安娜也跟著問。

  「買地的錢是夠了,不過興建的費用還沒著落。」要買的是塊農地,所以不至於要花上千萬,但興建的費用可就傷腦筋了。

  「這樣啊?」是有些失望,不過兩人隨即又看開的展露笑顏。「沒關係,往好處看,我們至少已經可以先買地啦!」

  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所以,同理可證,有了土地在,不怕屋沒成。總之,大家都加油啦!

  「瑪麗亞,妳就別太煩心了,我們都會幫忙的。」展臂抱抱瑪麗亞,安娜才又說:「好啦,該去幫忙了,不然大家都要餓肚子了。」

  「是啊,我們去幫忙了。」也抱了下瑪麗亞,安妮跟著安娜一同走開。

  看著孩子們走開,瑪麗亞在原地笑得開心。

  真心感謝上天,感謝弛給她機會,讓她擁有這麼多乖巧孩子。

  雖然孩子們都身世孤單,有些孩子甚至經歷傷害,有些孩子則是身有殘缺,但他們卻都是最美麗的天使,因為他們都擁有一顆最善良、最柔軟的心……願上帝永遠祝福他們,阿門!


  夜深,電視開著,安筠眼觀前方螢幕,心思卻早已飄得大老遠。

  「喂。」然後,她往一旁撞去,肩頭與身旁人緊緊相抵。兩人,就這麼並肩坐在大床上。

  「嗯?」側首,垂眸,卓越看她,冷淡反應是他慣有回應。

  「你想,真會有人這麼好心,一口氣就捐五百萬嗎?」好龐大的數目,她連想都不敢想耶!嗯,看來那人肯定非常有錢,要不怎能出手這麼大方?

  「這值得驚訝?」挑挑眉,他不以為意。

  「當然啊!」雙眼瞪得好大,安筠很用力的點頭,而後落寞的垂下肩頭。

  算了算,四萬多的薪水,扣掉給園裡的二分之一,再扣掉租金跟生活費,一個月最多也才能存下五千塊左右,所以五百萬……嘩,要一千個月耶!

  也就是說,至少要八十三點三三三……個年頭,她才能夠存得到那麼多錢耶!唉,都怪她太沒能力,要不然她可以多幫瑪麗亞一些了。

  「那五百萬,就算我存一輩子,也沒法存得到……」愈想,安筠就愈覺郁卒。

  「不需要。」淡淡出聲,卓越截斷她的話。

  「啊?」不需要?不需要什麼?抬眼,她看他,水眸裡寫滿了不解。

  「幹嘛突然蹦這句?我是說我一輩子也存不到那樣的錢,你也回個有相關性的回答,怎麼說那種不著邊際的話?」

  「我是說,」回視她,他依舊冷然。「不需要一輩子的時間。」

  「你什麼意思?」柳眉在眉心糾成結。

  沒先回答,卓越起身下床,走到梳妝台邊,他打開第一格抽屜--

  「我放一陣子了,妳真的都沒看見?」轉身,面對她,拿在手上的是存折、印章及支票簿。

  「那是什麼?」瞪著他手上的東西,安筠一臉茫然。

  「我幫妳開了戶,在裡頭放了些錢。」說是「些」,其實不盡然。事實上,裡頭有筆相當可觀的數字。

  「……」一時間,她說不出話,只將視線移轉至他臉上。

  「怎麼不說話?」他以為她會感動。

  「……」不說話,是因為被氣到說不出話!瞪大眼,怒意湧現,安筠十足惱火的看著他。

  「為什麼這麼看我?」她的反應不如預期,教他有絲難以理解。

  深吸了口氣,再用力吐出氣,但心口那股沉悶卻仍盤踞。不敢相信,她不敢相信他竟敢這麼對她?!

  「然後呢?接下來呢?你還要給我什麼?車子?房子?還是一張黑卡?」沒有怒吼、沒有尖聲指責,她只是很冷很冷的說著。

  「妳想要那些?」她生氣,就因為他準備不齊全?

  他的回問,教人更為之氣結。閉上眼,再次深吸呼,兩手握緊成拳,她已經氣到全身顫抖。

  「在你眼裡,我是那種人?」但,怒火之下,其實有著更多的難過。

  「哪種人?」眉頭微蹙,卓越不甚明白。

  「貪婪、愛慕虛榮、拜金逐利……在你眼裡,我是這樣的人?」她的心,很痛很痛。

  「我沒這麼想過。」她的指控未免太過莫名其妙。

  「但,」看向他,水眸佈滿傷心。「你卻這麼做了。」

  「我沒有那個意思。」神色陰鬱,他不喜歡她的誤會。

  「如果沒有,你就不會這樣對我!」抓過他手上的東西,她使勁往地上扔。「你說,是不是你?你是不是用我的名義,捐了五百萬給天使學園?」

  「妳做什麼?」卓越相當不悅,因為她的舉動。

  「我看起來像在做什麼?」起身,半跪在床上,她雙手抆腰,水眸教怒焰染紅。「我在生氣!氣你的自作主張、氣你的自以為是、氣你讓我覺得自己像個低賤的妓女……」

  「住口!」抬手,他摀住她的嘴,不想再聽她貶損自己。「別那麼說自己,永遠不准再說,聽見了沒有?」

  「不准我說,就只准你做嗎?」扯開他的手,她痛心吶喊。

  「我說了我沒那個意思!」開始心浮氣躁,這是他鮮少有過的情緒。

  「但你做出來的就是那個意思!」她不懂,為什麼他要這樣對她?她更不懂,為什麼他們之間會有這麼多問題?

  難道,想要長相廝守真有那麼困難?難道,經過這般的漫長等待,換來的終究不是幸福,而是更深的痛?

  「別無理取鬧。」閉上眼,深吸口氣,再度睜眼時,他告訴自己要冷靜。

  「相信我,如果你沒解釋清楚,我不只會無理取鬧!」回以森冷眸光,她語帶堅決。

  「妳!」面對她的恫言,卓越深感無力。

  真的不懂,她為何要如此氣惱?他所做的這一切,全都是為了她,她真不懂他的心?

  「說啊!」右掌襲上他胸膛,安筠咄咄逼人。

  「妳要我說什麼?」從不曾「解釋」過,那不是他會做的事。

  「說你為什麼要那麼做啊?」再重重一擊,她怒氣沖沖。

  「沒有為什麼。」

  「什麼叫『沒有為什麼』?」他的冷淡回答,更教人氣結。

  「就字面上的意思。」單手撫上額際,他開始有些不耐煩。

  「你該死!沒有理由、沒有為什麼,你就可以這樣侮辱我、傷害我?」怒極,她拿他胸膛練拳擊,雖生氣,但更是傷心不已。

  「……」雖然他始終不滿她的指控,卻無法對她真正發脾氣。薄唇輕抿,他不再說話,靜靜由她發洩。

  久久,她累了,跌坐回床面,她頭垂低低,忍不住落淚。

  「你過分,你好過分,早知道會這樣,我情願不等你、情願把你忘記、情願沒有重逢……」那麼,也就不會如此傷心。

  「妳說那話是什麼意思?」見她落淚,他心生憐惜也不捨,但後來聽見的話語卻惹得他狂怒。

  「算了吧……不如算了吧……」仍舊對著床面,淚水一滴再滴。

  「什麼算了?妳把話說清楚!」箝住她雙臂,他要她面對自己。

  「我說我們……」抬眼,她看他,眸中有淚,淚中帶酸楚。「還是算了吧!這樣下去根本行不通,不如就這樣算了吧,誰都不用勉強誰。」

  真的,這樣太累,不如就此結束。

  只是,不甘心吶,她曾多麼一心一意的盼他回來,可如今……卻不得不放手,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但再多的不甘心也沒用,因為再這樣下去,只會更痛苦。

  震驚、詫異、愕然,再多的情緒,都掩不掉最後的心慌。她竟然這麼說?竟然說要跟他……算了?!

  「不!我不答應!」終於,再扮不來冷靜,卓越開始失控。「我不會跟妳算了,也絕不可能就這樣跟妳算了!」

  「那你到底想怎樣?」使勁抽手,她想掙開他的箝制。

  「我要跟妳一輩子,到老到死都不放手。」這就是他想要的!他唯一想要的,就是一生一世有她相陪。

  「現在就已經有了問題,還怎麼能奢望到永久?」她跟他之間有著太多太多的不同。

  「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問題!」他不懂,她所指究竟為何?於他,他並不覺有何不妥,只要能每天看著她,他就已經心滿意足。

  哈!沒問題?他若不是自欺欺人,就是他根本看不清現實!

  然而,不管答案是哪一樣,她都已經不想再忍讓,也無法再退讓。

  抹去淚,用力吸鼻,她吞下委屈,強扮著堅強,只想跟他談判。

  「我不想再跟你吵,也不想再跟你爭執,你怎麼想都無所謂了,我已經不想再勉強自己委曲求全的配合你。」她不再是沒有主見的小女孩了,如果他曾用心看的話,就會明白。

  委曲求全?她對他,是這樣的感覺?!

  「為妳,我盡心盡力,妳卻這樣回應?」黑眸閃爍的淨是不可置信,更有著前所未有的憤怒。

  「盡心盡力?」紅唇輕揚,她笑得苦澀。「你真的對我用了心嗎?如果你真的有心,為什麼感受不到我的傷心?」

  「妳……」她的懷疑,教他更為震怒,卻沒機會表達完整,因為她用著絕望眼神看他,看得他心冷、心寒,也心疼難當。

  「我不懂,真的不懂,是不是分開了十年,就真的人事全非?」原以為會有的美好結局,如今看來卻是無法實現的童話世界。

  閉上眼,他不想看見她的絕望,那會讓他跟著墜落谷底。但,不想看,卻仍聽得見。

  「原以為再也等不到你,你卻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我是真心感謝上天讓你回到我身邊,所以不想過問從前、過問你的一切,滿心認為只要能相依相守,就是幸福永遠,但……」搖頭,她輕笑,笑得無奈。「我錯了。」

  「錯了?」睜眼,他瞪她,黑眸如利刃,直射進她心口。

  「是的,我錯了,錯在以為童話能成真。」沒有閃躲,她挺身迎視他,不在乎他眸底怒焰。「多可笑,竟然以為不問過去,就能忽略兩人間的差異……」

  是她天真吧!十年,很長的時間,沒有人會永遠不變。就算他心裡有她,她心裡也有他,但十年的空白仍然存在,所以他會變、她也會變,想要回到從前……萬不可能。

  「……」不說話,他冷眼看她。

  「原本我什麼都不想過問,覺得兩人能在一起就好,但這些日子下來……」又是一聲歎息,滿滿、滿滿都是無奈。「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實在太過天真。」

  「不問你為什麼這麼遲才回來、不問你十年來都在做些什麼……一直告訴自己,只要你回來了就好,其他的全都不必在意,結果根本是自欺欺人。」因為,她再也沒辦法說服自己不去在意。

  「別說了!」不想再聽,愈聽心愈悶。

  「別說?別說,問題就會消失不見?你別傻了,看清現實吧,我們之間有太多問題……唔……」

  傾身,他封住她唇,不讓她把話說完。

  不想聽,她現在所說的一切,他全都不想也不要聽!他們之間沒有任何問題,就算有問題他也會一一抹滅,所以他不要再聽她說!

  「唔……唔唔--」使勁掙扎,她想逃開他的犯,但卻教他抱摟得更緊。

  他怎麼可以這樣?她還有話沒說,問題也尚未解決,他不可以這麼惡劣,他不能……可惡,他真的太卑了,竟然用這招對付她?

  漸漸地,呼吸變得急促,腦子也開始暈沉不再清晰,他的意外突襲教人招架不住,最終只能無奈的舉手投降……


  激情褪去,剩下滿室靜寂。

  她的呼吸,緩和沉穩,聽得出來已沉沉睡去,但他卻沒有跟著墜入夢鄉。摟緊她,讓她的背身貼緊他的胸膛,他感受著她在懷裡的真實滿足。

  一直以來,她是他人生中的唯一渴望,他想愛她、寵她、疼她、憐她,他只想給她全世界,但……是不是真做錯了?

  他的付出,她其實看不見,也無法體會。

  她說他的行為侮辱了她,她說他的做法傷害了她,她說跟他之間有著太多問題,她說……她其實說了很多,但每一句都是在否認他的努力。

  是他做得不夠,還是他真的做錯?否則,她為何要對他提分離?

  「為什麼?難道是我做得還不夠?」垂首,埋進她頸窩,他喃喃低聲自問。

  為她所做的一切,他認定是真心付出,她卻覺得是傷害嗎?

  「我不想傷害妳,真的從來不想,我只是想給妳一切,為什麼妳卻無法體會?」閉上眼,薄唇貼吻她背肩,他帶著滿懷心事墜入夢中。

  他的一字一句,全都傳進她耳裡、心底,但她卻不想也不願回應,於是她裝睡。

  他總是讓她很矛盾,前一刻氣得想分離,下一刻卻又如此眷戀。面對他,她愈來愈疲憊,卻也愈來愈愛戀。

  曾經,她沒想過愛或不愛,認為等候是為遵守承諾;後來,她認為愛不愛不是重點,重要的是她無法將他忘懷;但現在……她終於真正明白,愛情早已經存在,就在他佔據她心的那一刻起。

  但是,他卻指控她無法體會?

  頓時,委屈滿滿,酸楚湧上,她難過得想大哭一場,卻只能緊緊咬唇,忍住心傷。

  就算他想給她一切,不也該問她要或不要?就算他真心想付出,難道沒有比給錢更好的方式?他到底知不知道,男人跟女人之間的情感,根本不該扯上金錢?

  給錢,是一種打發、一種豢養、一種侮辱!而她,痛恨被如此對待。如果他真愛她,就不該如此對她,真的不該……可是,他能明白嗎?

  緊閉的眼,垂下晶瑩珠淚,她沒有哭出聲,只是任淚沾濕枕頭。

  這一夜,各懷心事入眠,誰也無法睡得安穩。


  Power髮型屋

  「安筠,沒事吧?」身為優良好店長,Sean向來關心同伴們的身體健康。

  「嗯?什麼?哦,我沒事。」突然被點名,安筠這才回過神。

  「是嗎?可我看妳不像沒事,妳該不會是病了吧?跟妳說,這回的流感很嚴重,要是有什麼不舒服,妳可千萬別拖……」Sean可不認同安筠的說詞,於是碎碎念了一長串。

  「夠了!」送上白眼,安筠受不了的回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囉嗦了?」

  「什麼囉嗦?我這是關心!關心兩個字,妳是懂不懂?」嘖,他這麼好心為她想,她竟然還嫌得這麼用力?

  「謝謝,不必。」撇唇,她回得極冷。

  「喲,這是怎樣?跟了個冷淡男人,所以開始做冰山美人?」Sean沒有惡意,純粹只是想開玩笑。只是,他挑錯了時機。

  「你可以再碎嘴一點沒關係。」抓著剪子對向他,安筠神色陰鬱。

  現在,說什麼都好,就是別提到他!一想到他,她就心煩,所以不想有人再提及,省得擾得她更加煩躁不堪。

  「好好好,不說不說,我乖乖閉嘴。」舉手,Sean道歉兼投降,心裡卻是犯著嘀咕。

  奇怪,人家談戀愛都會變得溫柔可人,怎麼他們家安筠卻是完全相反?算了算了,人講「惹熊惹虎賣惹到恰查某」,他還是惦惦閃到一邊去,比較不惹人嫌。

  不過,想閃歸想閃,步子跨沒幾步,都還沒走進櫃檯,卻被迎面衝進來的一夥「兄弟」給嚇傻在原地。

  然後,心底開始發出哀號--丫娘喂,才剛整修完,不會是又要來砸了吧?救人喔!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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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8 16:02:30
第八章   

  T.A.G.集團總部

  「嗯--」搓弄著下顎,郈武仔細打量後,終於有了一番見解,「我看他八成沒把人搞定。」

  「這還用你說?」賞了記白眼,郇胤只覺得他是在說廢話。

  「他不說,你不說,那只好我說啊!」嘖,他是看氣氛太沉悶,才好心先開口的耶!也不想想,三人卡在這多久了,半點聲響動靜都沒有,他就快給悶死啦!

  要卓老兄來,是要他審議新的企畫案,結果他卻對著那份企畫書發呆,然後,半個多小時過去了,大伙卻還僵在這。

  當然啦,他知道卓老兄看案子是很仔細沒錯,不過從來也沒停頓這麼久都沒翻下一頁啊!他擺明是在發呆嘛!嘖,真是浪費大家的時間。

  「去啦!」伸手推了下坐在自個身旁的郇胤,郈武催促著:「去問啦。」

  「你幹嘛不自己問?」又是一記白眼,郇胤被推得有些不大爽快。

  「我問?等下一開口,他沒來得及回答,肯定又要被你削一頓,那還不如省了那段閒扯時間,你問他答我又不被念,豈不樂哉?」

  「不錯嘛,你倒算有自知之明。」挑挑眉,郇胤讚許。

  「是!」X的,要不是急著想知道八卦,他還真想打碎郇胤那討人厭的嘴臉。

  當然,郇胤很清楚郈武心裡的OS,不過他大人大量的不予計較,所以--

  「要沒心看,乾脆別看了。」走至卓越身旁,他伸手抽掉檔案。

  「嗯?哦,沒的事,我有在看。」伸出手,想再拿回,但郇胤卻不給。

  「說吧,什麼情況?」將檔案收在身後,郇胤直接問。

  「……」沒說話,卓越以靜默作回應。

  從來不談論太過私人的問題,即便他們已知曉他的一切,他仍然不願也不想提及界線內的隱密。

  「你不說,我們幫不上忙,心裡會有疙瘩,也會跟著傷心難過,因為你並不將我們視為好友。」說了一串,郇胤又道:「所以,說吧!」

  「對啊,說出來聽聽,就算不見得幫得上忙,或許還能出出主意。」郈武跟著接話。

  卓越是三人之中,最不懂得釋放情緒的一個,所以他們對他總會忍不住多些關心。

  「……」仍舊沒出聲。

  他們的關心,他完全明白,只是……真的沒習慣坦露自己。

  「難道,朋友做這麼久了,你還是不信任我們?」見他不開口,郇胤只好再接再厲。

  唉,對付悶葫蘆,方法只有一個--持之以恆。

  「沒錯,你說,你把話給我說清楚,是不是根本不把我們當回事?」呃,感覺還真像妻子在逼問外遇丈夫?啊,管他的,反正這麼演下去就對了。

  「夠了。」歎口長氣,卓越認輸,終於道出問題:「其實,我也不懂怎麼回事。」

  「什麼意思?」然而他的吐實,卻教兩人怔愣。

  「她很生氣,說我侮辱她,甚至傷害了她。」想了很久,他真的想不出自己哪裡做錯。

  身處局外的兩人對看一眼後,旋即將視線調回卓越那方。

  「你做了什麼?」推敲前因後果是郇胤的專長,所以郈武只負責在一旁安靜的聽。

  「幫她開了戶,在裡頭放了些錢。」

  「啊?!」真是可怕的答案。「你給她錢?」

  「嗯。」點了下頭,卓越又說:「還有,以她的名義捐款給收容她的院方。」

  「你沒事先告知,對吧?」終於,郇胤理出了些頭緒。

  「是沒有,但那又如何?」從不覺得有必要先說再做。為她,他做過太多事,難道要一一告知?

  「難怪她會生氣。」搖頭,郇胤歎息,「她的反應沒有錯,任何有骨氣的女人都會有這種反應。」

  「嗯?」冷淡容顏有了變化,擰緊的眉眼透露出困惑。

  「我看,你也沒解釋吧?」雖是問句,但郇胤卻早有肯定答案。

  「我所做的一切,全都只為她。」

  「So  What?」兩手一攤,郇胤忍不住想笑。「你說出口了?你有說『我是因為愛妳,所以才會做這些事』?」

  「……」拒絕回答。

  「你根本沒說,是吧?」看出他的默認,郇胤只覺無奈。

  「那又如何?」他實在不懂問題在哪?

  「你事前沒說,事後又不解釋,你以為她有特異功能,能看穿你心裡的一切?」卓越的回應,讓人不只無奈,還很無力。

  人跟人為什麼要溝通?就因為沒人能百分百的瞭解對方心裡想什麼!就算再相愛、再親近,也沒人能練到讀心術,更何況他們還分離了這麼長一段時間。

  「就算我沒說,她不也該懂?」他始終這麼以為。

  「事實擺明,她就是不懂。」所以,她以生氣表示抗議。

  「為什麼?」兩道眉愈皺愈緊,卓越真的不明白緣由。

  「第一,你們分離太久,十來年的空白,本就會有所隔閡。第二,愛一個人,不是行為付出就好,有時也必須用嘴說明。」大掌落拍至好友肩上,郇胤認真說道:「好好跟她說,我想她會瞭解,但前提是你必須有開口。」

  是這樣嗎?她其實不懂他所做的事都是為了她、不懂他是真心想對她好,所以她才會如此生氣、如此難過?垂首,陷入沉寂,卓越不得不開始省思。

  只是,還來不及想出答案,手機樂聲卻先行擾斷。抬眼,他看見郈武接起電話,緊接著便聽見令人憤怒的消息--

  「什麼?有人去鬧?又要砸場?哦,不是要砸,是要綁人……啊?什麼?要綁人?!」

  瞬間,卓越移身至郈武跟前,快速奪下他的手機。

  「人呢?沒事吧?」忐忑的心,在得到肯定回復後才安定些許。但,安定了心,卻不代表也能平靜。

  「我先過去看看,那案子我晚點再回來作定奪。」交還手機,他轉身便走。

  目送他離去,被留下的兩人只能搖頭笑歎。

  「以前是賺錢擺第一,現在是女人最重要。」想起前後差異,郈武就忍不住想笑。

  「正常。他努力經營事業,原本就是為了她。」郇胤倒不覺得有什麼差別,因為他一直明白卓越的奮鬥目標只為伊人。

  反正,站在朋友立場,除了能幫點忙之外,也只能給予祝福了。




  離開T.A.G.,卓越火速前往Power,整顆心都繫掛在安筠身上。

  黑色房車隨意停放,他迅速下車且快步走進店內。這回,店面看起來還算完整,雖有毀損,但比起上回已好上許多。

  然後,他在收拾的人群中看見了她。同時,她也看到了他,但卻是帶著磅礡怒意。

  「還好嗎?」走近她,他想探看,卻被她拒絕。

  「你看呢?」都怒髮衝冠了,還能「好」到哪去?

  「不好。」看得出她很生氣。

  「對,沒錯,我不好,非常不好!」說完,不看他,她埋首奮力掃地,每個動作都飽含怒火。

  「妳……」探手,他阻擋她。

  「走開,我在忙,沒空招呼。」轉個身,背對他,她繼續拿地出氣。

  空氣中飄散著火藥味,雖不致劍拔弩張,卻也教人心驚膽顫,所以,這回沒人敢再白目多嘴舌,甚至連偷看都害怕被主角們給撞見。

  「筠筠。」忍住氣,他低聲喚,語調緊繃。

  「……」不理人,她仍使勁掃、用力掃。

  受不了她的默視,卓越真的怒了。

  「夠了。」大掌一探,勾住她柳腰,他將她往懷裡帶,另一手則拿去她手中掃把,丟掉。

  「放手!你不要碰我!」用力拍打腰間大掌,她想掙脫出他的箝制。

  她的表態太過明顯,教人很難不明白她是在對他生氣,但--

  「為什麼氣我?」不理會她的掙扎,他將她摟得更緊。

  「為什麼?」停下動作,她半轉頭看他,哦,不,是瞪他。「你竟然還敢問我為什麼?」不問還好,愈問她愈氣!

  「妳說。」他等著答案。

  他的冷淡,看進她眼裡,等同不在乎。然後,愈想心愈傷,她就快要崩潰。

  「我說?好,我說就我說!」深吸口氣,她說得急又快。「上回,店被砸,你說你會處理,我想不明白關你何事,可後來忘了追問也就算了,但這次、這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只差一點點,她就成了肉票,而她卻不清楚自己得罪了誰。

  然後,還有更戲劇化的演出--就在她快要被押上車時,又憑空多出了好幾個打手,於是她就這麼得到了解救。

  對,是該慶幸沒事,但比起平安無事,她現在更想知道緣由。

  雖然她沒證據能證明,但心裡卻再清楚不過,這些事絕對與他有關!

  「妳沒事,這最重要。」不想回答,他避重就輕。

  「夠了!」低聲喝斥,她怒目相向。「別拿我當小孩哄,我有權知道所有事情。」

  「只是些不必要的事。」不想說明,因為不覺得她有必要掛心。天大地大,有事他自會扛,她只管做她自己,不必為繁雜瑣事費心。

  「必不必要,我自有判斷能力。」她堅持知道真相。

  「別胡鬧,我說了妳不需要知道。」他堅決守護立場。

  「好,我不胡鬧。」瞪他,雙目遭怒火染紅。「從這一刻開始,你我再也不相干,所有你的事我都不聞不問,所有我的事你也別再干預!」

  說得冷淡決絕,其實痛徹心扉,她不想輕說分離,卻被逼得進退都難。

  瞬間,冷顏僵住,卓越雙目如箭,直射向懷中佳人。

  「妳,再說一次。」聲調,冰冰冷冷,沒有半絲溫度,猶如冷冽的北極風雪,凍得所有人渾身發顫。

  媽啊,最近的戲真是不好看,他們可不可以選擇退票不看?什麼?不能退票,那……那可不可以退場?

  「你、再說就再說!怎樣?就准你將我摒除在外,不許我將你驅逐出境嗎?」要說沒被凍到,那是不可能的事,但話是自己說出口的,她當然不可能孬種的退縮。

  驅逐出境?!登時,黑眸迸射出火光,是難得的盛怒之炎。

  「妳非要惹我生氣,是嗎?」怒火正熾,語調卻冰如刀,兩極的他教人著實難以招架。

  「我……我……明明是你惹我……啊--你幹嘛?放我下來,你放我下來啊!」想駁回罪名,他卻不給機會,直接將她像米袋似的扛上肩,轉身就走。


  「停車!你要帶我去哪?太過分了,你這是綁架……」被甩到座位上時,安筠有好一陣暈眩,跟著便發現他極速狂飆,她終於忍不住發飆了。

  「有罪我也不在乎。」為她,他什麼都敢做!所以,他依舊目視前方,腳踩油門的加速飛馳。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氣極,一時半刻想不出精湛的罵人詞彙。

  「我可以,因為我已經『這樣』。」音調極冷且冰,容顏也依舊酷寒,但其實已處於盛怒頂端。

  「你……你到底想怎樣?」天,她快被他逼瘋了!

  「做我想做已久的事。」拐過長長彎道,路道開始向上,他沒有減速,依舊持續奔馳。

  「什麼?你想做什麼?」看著前方道路街景,她知道這是上山的路,但卻不懂他意欲為何。

  「妳就快知道了。」不再回答她任何問題,他專心於前方路途上。

  「喂,你說啊,回答我啊!」叫喚老半天,卻得不到回應,最終她只能放棄。

  可惡,他真是蠻橫又不講理!鼓著頰,紅著顏,氣怒的端身坐正,此時此刻她什麼都沒法做,只能認命的等待謎題被揭曉。




  天使花園,較五顆星還要高階的頂級飯店,它矗立於群山環抱的幽谷坡地間,業者極盡巧思地將空間融入自然的氛圍裡。

  為了讓來到這兒的每位貴賓,能夠真正釋放自我且悠閒自得,天使花園的每間客房都擁有最頂級的配備,隨處更是可見善體人意的貼心設計。

  當然,一般客房都能如此豪華舒適了,自然也就能想見總統套房的奢華。嗯,好吧,如果想像不出,那住一晚總統套房要花上三萬台幣,這樣總該明白它究竟有多「頂級」了吧?

  而,萬千紅就暫居於此。對她而言,生活品質是非常重要的,她無法忍受低劣且沒有品味的空間。

  落地窗外,山水環繞,梅樹挺立,花姿搖曳,好個清幽入勝的仙境,偏偏萬千紅卻無法靜心享受。她在等,等一個令她心煩且厭惡的人……

  叮咚--

  門鈴響了,她有絲怔忡,旋即快步邁出。

  「人帶來了?」拉開門,她問得急切且興奮,卻在下一秒感到失落又憤怒。「怎麼只有你?人呢?我要你帶來的人呢?」

  「抱歉。」面對夫人,再多的解釋都不必要,因為她沒耐心也從不聽人說明。唉,有這樣的主子,Tim實在忍不住要為自己歎息。

  「道歉有什麼用?我要看到的是人,是那個低賤的野丫頭!她人呢?不是讓你找了好些個打手,怎麼連個女人都綁不回來?」萬千紅氣極,怒火染紅了雙眼。

  「……」以沉默作回應,因為他不能反駁。

  「說話啊!啞了嗎?可惡,真是沒用的東西,連點小事都辦不好,養條狗都比你來得有價值!」大老遠跑來,可不是為了要功虧一簣,而他竟然敢壞了她的事?

  愈想愈怒,她憤而揚手揮去--啪!五指印已烙在Tim的左頰上。

  「滾!給我滾!我警告你,不管用什麼方法、不管要花多少錢,我一定要看到她,你要是再敢失手,就給我試試!滾--」尖聲喝完,她退回房裡且用力甩上門。

  門外,Tim未立即離去,只是沉眼瞪著合緊的門扉。

  養條狗都比你來得有價值……

  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緊緊握成拳,他氣怒至極。

  那老太婆當真以為自己尊貴無比?她總是那般自視甚高,不將他們這些下人當人看,她究竟該死的以為自己跟凡人有何不同?

  拳頭,緊了鬆,鬆了又緊,他深深呼吸,卻再也平息不了反叛之心。

  該還予的情,他自認已足夠,再不想任人踐踏尊嚴,也不想再做風吹兩面倒的牆頭草,所以--他,不幹了!


  「為什麼帶我來這?」遠遠的,安筠看見一道雕花大門,模糊的記憶開始變得漸漸清晰。

  然後,快到達時,大門應聲而啟,車身跟著快速駛進,直往前方一座白色豪宅奔去。而,迎接主人的到來後,那扇雕功精美的大門便又再度合上。

  「這是我們的家。」繞過建有維納斯女神的噴池,車身在豪宅正前方的階梯前停住。

  「什麼?」瞪大眼,她不可思議的看向他。

  「下車。」照慣例,他自然不會理會她的詫異。

  「這、這房子不是應該早就賣掉了嗎?」全家都移民了,沒人會浪費錢養一棟空屋吧?至少,依她窮人家的理論是這樣啦。

  「是賣了。」他點頭,再說:「但我買了回來。」

  「噫?」原來是這樣。但--「你幹嘛買回來?」

  雖然她對房市沒啥瞭解,但好歹也還有點基本常識,像這種佔地這麼廣的豪宅,恐怕不是幾千幾百萬就能買到的。

  「它有我們從前的記憶,現在也該為我們記錄未來。」抬頭,他看著前方,眼裡有著愛戀。

  這裡,是他遇見她的地方,是他戀上她、愛上她的地方,他要永遠守著這份美好的記憶,任誰都不能也無權剝奪走。

  「你……」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他說的,是不是就是她想的那樣?他是否同她一般,對過去的一切都刻骨銘心,不論好的、不好的都深深記著,沒有遺忘?

  「進去吧。」牽過她的手,他領她走上白色階梯,帶她走進過去,也走向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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