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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古心]邂逅豪門掌權者(理想老公2)[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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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8 16:05:32 |倒序瀏覽 | x 1
邂逅豪門掌權者【理想老公2】作者:古心

他知道奶奶要他去找她的救命恩人,
是打著將他們「送作堆」的企圖,
但是,要他隨便和女人看對眼,哪那麼容易?
他只打算拿些錢打發她──
不可能吧?那樣嬌小纖細的身子,
怎麼可能會是背著他奶奶逃出火場的「神力女超人」?
而且,這小妮子竟然還在早餐店打工,
又兼任辦公大樓的洗窗工人!?
更不可思議的是,
在他得知她辛苦的緣由之後,
他的心竟然莫名的為她心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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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8 16:06:06
第一章   

  他,郇胤,現年二十有五,出生於醫學世家,全家上下個個都一身藥水味,照理來說,他也應該要如此,偏偏他就是對行醫濟世沒興趣,於是便展著翅膀往外自由發展。

  所以呢,郇家的完美血統,算是毀在他手上了。

  不過,因為這樣,就該被萬夫所指抑或是驅逐出境?抱歉,要讓各位失望了,郇家才不興這一套,那種八股的傳承風氣早過時了,郇家人根本不在意他不學醫。

  事實上,他們反倒很高興郇胤能闖出另番作為,因為這代表他們郇家不是只有從醫的料,也是有成為奸商的本錢,呃,不!是成為聰明商人的本錢。

  天祐醫院--

  在探過好友一家子後,郇胤踩著輕快步伐走進員工專用電梯,直接抵達醫院的最高樓層--也就是他大哥的辦公室所在,院長室。

  叮咚,電梯打開,方正格局劃分出一塊一塊不同區域,有行政人事單位、財務稅收單位……總之,這層樓是內部人員的辦公區就是了。

  迎面而來的人,不管認不認識,他全禮貌性的點頭應對,腳下步伐始終自若的往前行進,直到來到一扇標示著「院長室」的門前才駐足。然後,屈指輕扣。

  「進來。」沉穩、熟識的聲調傳出,郇胤勾唇輕笑,隨即推門而入。

  「哥。」一進門,瞧見兄長埋首於成堆的報告中,那副認真敬業的模樣真是叫人讚賞。

  「嗯?」聽見那稱謂,郇翼旋即抬頭,嚴謹而冷然的容顏難得露出了笑意。「怎麼有空過來?」

  「來看朋友。」他笑著回應。

  「所以,是順道來看我?」就算是被擺在第二位,郇翼還是很開心。也許是兩人年紀上差了許多,所以他一向寵愛小弟。

  「是來看你,順道看他們。」甜言蜜語,是交際應酬的必要條件。不過,對家人,倒是真心了許多。

  「是嗎?」挑眉,他笑。

  「當然是。」走近郇翼身旁,他拍拍兄長肩頭。「你可是我最敬愛的大哥,當然是比朋友重要多了。」

  「好,你說了算。」早知小弟舌燦蓮花,不過就算是口蜜腹劍,他這做大哥的也甘心領受。「既然來了,等等陪我用餐?」

  「那有什麼問題?我請你。」拍拍胸脯,郇胤大方應著。

  「不必。」郇翼搖頭拒絕。「做大哥的怎能讓小弟請?」

  「難得一次,我請又如何?」大哥就這點最古板。

  「我是大哥。」郇翼堅決道。

  「好,給你請就是。」算了,他是敵不過大哥的。

  他想啊,在大哥眼裡,就算他已經七老八十,大哥仍然會將他視為可愛的小弟吧?這樣,究竟該笑或哭?效,算了吧,誰教他是家中老么,只好繼續被當小孩寵囉!


  知名百貨--

  「歡迎光臨,請慢慢看,有喜歡的再跟我說。」一見客人上門,安妮旋即上前招呼。

  她,石安妮,芳齡二十二,正職有兩份,一個是百貨公司的服飾專櫃小姐,另一個是西式早餐店的工作人員。而她這個人呢,生平無大志,最大的興趣就是賺錢。

  總之,除了「錢」之外,什麼都吸引不了她。所以,很多人都說她怪,因為她不談情也不說愛,不管有多少追求者前來,她全都一一拒絕於心門外。

  說她心如止水也好,說她沒感情線也罷,反正不想就是不想,什麼理由都是多餘的。So,什麼都不必想,招呼客人才是最要緊。

  「小姐,真是好眼光,這件款式很新穎、料子也是一級的,現在全櫃就只有這一件哦!妳要不要去試穿看看?我敢保證,穿在妳身上一定是美到不行……」做服務業的,除了笑容要甜美外,一張嘴更要像上了蜜般的甜。

  「真的嗎?」這樣的吹捧,任誰都會動搖,尤其是愛美的女人。

  「試穿看看嘛,試穿又不用錢。再說,要真不好看,我也不會逼妳買啊!」但,她絕對會睜眼說瞎話的「稱讚」到讓對方掏錢買。當然,這話只能想在心裡。

  「可是……」左比右比,性感的薄紗洋裝貼在身前,客人專注的看著鏡中的自己。「我怕前面會撐不起來。」

  呃?大眼往下看,旋即又轉回客人的臉上,然後安妮笑得更燦爛也更甜美了。

  「大家都是女人,我懂妳在想什麼,但妳真的不用擔心,現在內衣這麼神奇,隨便也能多擠出兩、三個Cup來。」拉開試衣間的門,安妮把客人推進去。「放心,妳先試穿,我再幫妳想辦法。」

  送上笑容,擺擺手,關上門,安妮自信而甜美的笑容,讓客人覺得安心也很窩心。

  然後,三十分鐘後,她開開心心的記帳收錢,客人高高興興的捧著衣服離開。

  嘿嘿,她很厲害吧?沒辦法,舌燦蓮花雖然是本事之一,但能幫客人解決問題才是關鍵。也許她天生就是有吃這行飯的本錢吧!任何體態身形只要經過她的手,總能有另一番全新的蛻變。

  誰說瘦子的衣服不好搭?誰說胖子的衣服很難找?在她眼裡,只要會打扮、只要穿對衣服、只要用對配件首飾,任誰都只會注意到蛻變後的美麗,而不是蛻變前的不完美。

  畢竟,蝴蝶也不是天生美麗,不是嗎?

  好啦,整理整理櫃上的衣服,帶著好心情,安妮埋頭工作著,然而--

  鈴……鈴鈴……突來的警鈴聲,震得她渾身一僵,手上衣物險險掉落。

  「怎麼回事?」將衣服放回櫃上,慌慌張張地跑出專櫃,卻看到一夥人在跑。

  「安妮,快跑啊!」與她交情不錯的慧心碰巧跑過她身邊,見她始終沒有動作,於是便一把抓住她。

  「到底怎麼了?」安妮雖然跟著跑,但卻一臉的莫名其妙。

  「火警的警報器響了,妳還問怎麼了?」回頭賞安妮一記白眼,慧心被她的遲鈍打敗。

  「啊?那不是演習哦?」通常都是跑假的,沒想到這次卻是跑真的?

  「演妳個頭啦!妳有聽說今天要演習嗎?」又偷空狠瞪了安妮一眼,慧心還是拉著人拚命跑。

  「呃?是沒聽說啦。」對哦!通常演習是會提早公告的,那今天……嗯,這麼突然,肯定是真的發生火災了。

  「慧心啊,妳知不知道是哪層樓出事?」邊跑,她邊問。

  「小姐,我又沒未卜先知的能力,哪裡會知道是哪兒冒出了火?」拜託,火又不是她放的!問她,那她問誰啊?「跑快點啦!妳不怕葬身火窟,我還怕自己給妳陪葬咧!」

  「哦。」於是,安妮只得更賣力的跑,好不容易跑進了逃生梯,卻發現有一堆人也在逃命,所以根本想快也快不了。

  「慧心,小心點,人太多了。」

  難怪人家說逃命的時候要格外小心,不然一個不小心就會成為他人腳下的亡魂。果然,才這麼一想,一名年邁的婆婆在眾人推擠下狠狠地摔跌在地。

  「小心!」眼見有人就要踩到婆婆,安妮甩開慧心的手,連忙衝上前護住她。

  「安妮,妳做什麼?」一下子,慧心就被推離了好遠。

  「我沒事,妳先走。」安妮交代完,旋即彎下身扶起老婆婆。「婆婆,妳沒事吧?」

  「我、我腳痛,走不動了。」老人家氣喘吁吁,看起來是真的不大行了。

  「是哦,那、那……」

  「小姐,別在這擋路好不好?妳不想活也不要擋人家生路啊!」擋住了樓梯的一角,使得逃生路線變窄,安妮很倒楣地被嗆了聲。

  「你們怎麼這樣啊?婆婆腳痛不方便,就不能有點愛心嗎?」她很委屈耶,她又不是故意擋路的!

  「跑不動就滾一邊去,不要礙著我們的路。」更多撻伐聲出現,甚至有人開始想推開她們。

  「你、你們……」真的很惡劣、很沒良心耶!

  「小丫頭,妳走吧,別管我了,反正我年紀大了,再活也沒幾年,但妳不一樣,妳還年輕……」

  「婆婆妳怎麼這樣說?生命是很可貴的,我才不會丟下妳不管!」語畢,安妮旋即將人給背上,然後發揮了驚人的體力,一路逃了出去。




  呼呼呼,好累、好喘,她快不行了……脫離了險境,安妮卻也虛脫地癱在地上。

  此時此刻,顧不得什麼形象了,她只想喝水休息兼用力喘氣。媽啊!她不曉得一個看來瘦骨嶙峋的老婆婆,竟然也會那麼重!

  「小丫頭,謝謝。」老婆婆也跟著坐在地上,感激地拍著安妮的肩。

  「不……不客氣,沒、沒事就好。」氣還沒順,所以安妮回得有些結巴。

  「妳叫什麼名字?是在這裡工作嗎?」不是想聊天探八卦,老婆婆只是想知道該向誰報恩。

  「我、我叫安妮,是在這裡工作沒錯。」終於順了氣,說起話來也順暢多了。「婆婆,妳不是腳受傷?」

  「拐到了,老骨頭就是容易這樣。」

  「這樣啊?」大眼轉啊轉,安妮看著混亂的現場,消防人員還在努力滅火,救護人員自然也沒閒著,然後她看到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台救護車。

  「婆婆,來。」站起身,她又把人給背了起來。「我帶妳去救護車那邊,妳還是到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好,」

  把老婆婆交給救護人員後,安妮交代了幾句轉身要走。

  「小丫頭,方不方便留個電話給婆婆?」

  「啊?」安妮不笨,大抵知道婆婆想做什麼,所以--

  「不用啦,有緣自會再相見,妳就別把這種小事記在心上了。好了,就這樣,我得先去找樓長報到了,Bye。」

  送上甜美笑顏,她帥氣揮手道別離,不再讓老人家有機會多說什麼。




  知名西餐廳--

  「對了,你剛說的朋友是?」離開了醫院,兩兄弟這才能盡興地聊。

  「卓越。」啜了口餐前酒,郇胤才答。

  「哦?什麼病症?情況嚴重嗎?」有些訝異,因為沒聽小弟提起過。

  「沒病。」郇胤勾唇,淺淺笑出。

  「那?」擰起眉,郇翼有些不明白了。

  「他正享受初為人父的樂趣。」終於,答案公佈。

  「他結婚了?」這回,郇翼更為詫異,因為從沒聽小弟提起過,

  「還沒。」搖頭,郇胤再說:「他想娶,他未來的妻子不點頭。」

  「嗯哼?」挑挑眉,郇翼一臉興味。

  「反正是家務事,沒什麼好說的。」他沒興趣道他人的家庭是非。

  「也對。」別人家的事,的確沒什麼好說的。

  話題結束,餐點同時送上,兩兄弟才剛要開始用餐,卻被突來的手機鈴聲打斷。

  而,更詭異的是,兩人的手機鈴聲幾乎是同時響起。對看一眼,眉頭微擰,兩人一同掏出手機,卻看見雙親的來電顯示。

  「爸?奇怪,他不是帶媽去看展覽?」郇翼有些納悶。

  「爸打給你?媽卻打給我?」這會兒,沒人覺得古怪,反倒覺得是出了事、,於是兩兄弟連忙接起電話--

  「喂?」

  「什麼?!」然後,同時震懾住。

  不一會兒,只見兩人切斷通訊,急忙起身至櫃檯付帳,而後三步並作兩步的往外飛奔。

  奶奶出事了!遇上火災,現在人在醫院……聽完這樣的消息,兩兄弟的心都驚懸在半空中,哪還記得自己尚未填飽的肚皮,全心都繫掛在親愛的奶奶身上了。




  匆匆趕到省立醫院,兩人慌忙地直奔急診室,結果卻在一般傷科找到人。

  「真會被你們嚇死!」說得那麼緊急又嚴重,害他們以為奶奶命在旦夕,沒想到竟然只是輕微的扭傷。

  「我們一接到消息就趕緊通知你們了,哪裡會知道只是不太嚴重的傷勢?」一開始,他們夫妻倆也是被嚇得魂不附體啊!

  「奶奶,妳怎麼會自己一個人出門逛街?王嫂呢?怎麼不讓她跟著?」確定奶奶無大礙後,郇胤忍不住要問。

  「王嫂有事忙,我一個人在家又悶得慌,所以就叫司機載我去百貨公司逛逛,誰知道會碰上這樣的事?」她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

  「那司機怎麼沒陪著妳?」郇翼並沒看到家中司機老吳的身影。

  「我跟他約了時間,就讓他先回去啦。」老太婆逛街,難道還要護花使者不成?

  「奶奶啊!妳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年紀已經大了?」郇胤感到有些無力。

  「什麼什麼?沒聽過人生七十才開始啊?你奶奶我現在也才七十有四,人生才剛開始呢!」竟然敢說她老?!不知道老人家最怕被人說老了嗎?

  「算了算了,人沒事最重要。」為免起爭執,郇翼連忙介入。

  「就是說嘛,還是阿翼會講話。」真是得她疼啊!郇黃玉蘭讚許地拍拍長孫。

  「不過,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沒事,但還是請妳跟我回醫院一趟,我要幫妳安排一些檢查項目。」是鬆了口氣,但終究還是不放心,所以郇翼這麼要求。

  「不用了,又沒什麼事。」擺擺手,郇黃玉蘭拒絕了孫子的好意。

  「奶奶,還是再檢查一下比較妥當。」畢竟不是自家醫院,郇翼並不能全然安心。

  不是瞧不起省立醫院的設備,更不是懷疑其他醫師的能力,他只是單純地想親自做檢查跟確認。

  「都說不用了,就不要再麻煩了。」子孫賢孝是很令人高興,也很令人欣慰,但若是孝順過頭可就很煩人了。

  「奶奶,我贊成大哥的說法。」看向那裹著紗布的腳踝,郇胤跟著加入勸說行列。

  「媽,兩個孩子也是擔心妳,妳就答應他們吧。」最後,連兒子夫妻倆都跟著說。

  「你們真是……」真的不想答應,大伙卻以柔情跟關懷攻勢,讓她這老人家倒不好意思再拒絕了。「好好好,我去就是了。」

  所以,結果就是--離開了這家省立醫院,回到自家的醫院。




  火災現場,除了用狼狽來形容外,還有另一說詞,就是--面目全非。

  經過調查,已確認了起火地點,就是頂樓那間正在進行改裝的餐廳,但確切的起火原因,還在勘察是否為施工不當所引起。

  不過,不論結果如何,災害已釀成是實情,但該慶幸的是,這場火並未奪去人命。當然,要全員無傷是不可能啦,但至少沒有人死亡,這真的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只是……唉,這麼一來,什麼時候才能開工?不開工,就沒生意做;沒生意做,很快就會強迫休假。到時,荷包可就要縮水了,嗚,她不要啦!

  「安妮,妳弄好了沒?」整理好自己的地方,慧心繞過來想幫忙。

  「好了。火勢沒延燒到這,只是東西被撞翻而已。」回得有氣無力,安妮正哀怨地折著衣服。

  「幹嘛一臉憂鬱?」慧心跟著安妮一起折衣服。

  「能不憂鬱嗎?還不曉得要多久才能重新開張,再這樣下去肯定要被強迫休息了。」愈說愈郁卒。

  「拜託,休息有什麼不好?沒聽過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嗎?」慧心是天生樂觀。

  「小姐,那是妳不缺錢,但我可跟妳不同。」沒錢,日子要怎麼過下去啊?光是想到這個,她就想抱頭痛哭。

  「誰說我不缺?」她可是花的永遠比賺的多。

  「那妳還講得那麼輕鬆?」安妮瞪斜眼她。

  「沒聽過債多不愁哦?」偏過頭,慧心回看她。

  「什麼?」兩眼瞪得更大,安妮一臉的不可思議。「還債多不愁咧!這是誰發明的鬼話?」

  「這是人話,不是鬼話。」慧心糾正。

  「管妳是人話還是鬼話,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天吶,什麼爛觀念嘛!

  「哎喲,妳幹嘛生氣啊?人生嘛,要過得快樂點,不要為錢而操煩嘛,那樣多俗氣啊……」慧心繼續說著她的處世觀,安妮卻是半句也聽不進去。

  「不好意思,我沒聽過債多不愁,我只聽過無債一身輕。」

  真是奇怪,明明是年紀相彷的兩個人,怎麼思想上卻是這樣的天差地別?很多事的處理方式跟看法都不一致。

  「咦?那句子是這樣說的嗎?我記得好像是無事一身輕吧!」慧心納悶。

  「隨便啦,反正我就是這樣想。」管他句子是怎樣?反正字句本來就是隨人說,所以她高興把哪個字換掉就換掉。

  「喂,說真的,我真的不懂妳耶,幹嘛要拚成這樣啊?早上在早餐店工作,然後又來百貨公司站櫃,兩份工作做起來不嫌太累?」跟安妮認識好一陣了,所以慧心自然知道安妮身兼兩職的事。

  「累啊。」她身體又不是鐵打的,怎麼可能不累?

  「那就別這麼操嘛。」賺錢有數,性命要顧,這可是最經典的名言耶!所以啊,賺了錢之後,當然要適當的慰勞一下自己嘛,對不?

  「很難。」搖頭,安妮邊做事邊回應:「我要是不拚一點,怎麼拿錢回去給瑪麗亞?」

  人吶,要知恩圖報。以前,沒有能力時,是瑪麗亞照顧她;現在,她有能力了,所以該是她回績的時候。

  「妳又沒住她那了,為什麼還要拿錢給她?像我都還住家裡,可我爸媽也不會跟我要半毛錢啊。」她知道瑪麗亞是誰,也知道天使學園的事,但她就是不懂既然已經獨立生活,為何還要每月固定寄錢回去?不是把自己照顧好就好了嗎?

  「妳懂不懂什麼叫感恩的心?」歎了口氣,安妮看她。

  「呃?」

  「對我而言,瑪麗亞是母親,天使學園是家,裡頭的孩子們就是我的弟弟妹妹,妳想想,我有那麼多的弟弟妹妹,做姊姊的我能不幫忙母親嗎?」食人一粒米,點滴記心頭,這份恩情她永遠不會忘懷。

  「哦。」搔搔頭,慧心覺得有些尷尬。「聽妳這樣說,我突然覺得自己很不孝耶。」

  「與其這樣想,不如回家鄉幫點忙。」這樣比較實際。

  「喂,妳這樣講,好像我真的很不孝耶。」竟然沒意思意思安慰一下?慧心有一點小不滿。

  「話是妳自己講的,我又沒說妳孝順還是不孝順?」真是怪了,她只是順著她的話說而已。

  「……」無言,因為--也對啦,人家安妮是真的沒說她什麼。

  嗯,真是愈想愈覺得自己呆,幹嘛沒事罵自己不孝啊?不過,老實講,比起安妮,她還真應該要檢討,好吧,從今天開始,她要努力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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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8 16:07:20
第二章   

  天祐醫院--

  「讓我出院啦!」

  「不行,大哥說妳還沒做完檢查。」

  「我要出院啦!」

  「不准,妳得乖乖待著。」

  「郇胤,你這不孝子!」

  「抱歉,妳用詞錯誤,我是不孝『孫子』。」

  「太過分了,你是故意想氣死我是不是?啊,我的心在痛、我胸口也好痛。」躺在床上,郇黃玉蘭捧著心口,臉上表情看起來痛苦萬分。

  「欽,奶奶啊,我真的不想說,但……」一口長氣吐出,郇胤無奈的歎道:「妳演技真的好差。」

  「你!」憤而坐起身,郇黃玉蘭真的被惹惱了。「你這小子,真是存了心要氣我?」

  「冤枉啊大人,我只是實話實說。」坐上床沿,郇胤調皮的擠眉弄眼,那耍寶模樣硬是逗笑了老人。

  「你哦,真是的。」這下好啦,氣生不成了,她只好意思意思的戳戳孫子額頭以示懲戒。

  「奶奶,妳就好生待著,等檢查都做完了,大哥自然會讓妳回去,妳就不要再鬧脾氣了好不好?」

  「我哪是鬧脾氣?我是有事要辦。」什麼啊?說得她像個老番癲似的。

  「哦?」挑眉,郇胤滿臉興味。

  「不是跟你們說過,那天是一個丫頭救了我?」

  「是說過。」點頭,郇胤表示記得有這回事。

  「那你說,奶奶不該去跟人家道謝嗎?」事後想想,她真是愈想愈覺得那女孩很好,好到她實在很想把她收進門來做孫媳婦。

  「是應該。」的確,這是基本禮儀。「但,不急於這一時吧?」

  「什麼一時?都過這麼多天了,再不上門去道謝,人家搞不好以為我忘了這份恩情呢!」其實,這只是表面上的理由,實際上她是想要去拐人啦。

  嘿嘿,這麼善良的娃兒,不趕緊把人給收進門來,晚了怕被人搶走說。

  「這樣啊?」偏頭,他想了會,而後有了決定。「那我去好了。」

  「啊?你去?」

  「既然妳這麼介意,那我先代妳去表達謝意吧。」

  「噫?真的假的?你要代我去?」嘩,這提議好像不錯耶!

  本來嘛,她就是希望能拐人進家門,這下小孫子自願代她前去,搞不好他們一相見就會天雷勾動地火,那事情不就成了嗎?嗯,好,很好,反正只要能拐到人,看是做哪個孫子的媳婦,她都沒差啦!

  「好,你就幫先去奶奶道個謝,別忘了要送上大禮給人家。」眉開眼笑,郇黃玉蘭可樂了。

  「我知道。」站起身,他立在床邊。「那妳會乖乖的,不再吵著出院?」

  「好好好,我乖乖的。」舉起右手,她起誓。

  「好,那我走了,之後再回來跟妳報告。」轉身,他往外走。

  「好好好。」郇黃玉蘭用力點頭,她可開心了,腦子裡滿滿的都是快樂的幻想。

  呵,呵呵,她家這小孫子,長得斯文俊秀,身材又很挺拔,怎麼看都是女孩子會迷上的類型,相信那丫頭應該也會迷上吧!喔呵呵呵,真是太好了,她快要有孫媳婦可以寵了耶!真好……


  來到尚在修建中的百貨公司,郇胤依著奶奶給的指示找人,但找過一個又一個樓層,他發覺這樣實在太沒效率,索性找來百貨公司的管理人員詢問,這才在五樓女裝部找到了人。

  只是……不可能吧,她竟然就是「安妮」?!

  駐足原地,郇胤遲遲不走向前,因為始終不敢相信。

  有可能嗎?那樣嬌小纖細的身子,怎麼可能有能耐背著老人家逃命?莫非,她是神力女超人?但--瞇著眼,郇胤左看右看、前前後後來回看,怎麼看都覺得不可思議。

  原先,他以為是管理人員報錯消息,所以他折回去又再問了一遍,但得到的答案卻是--我們這兒只有一個安妮。

  好吧,既然如此,那他似乎只能相信,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他舉步上前。

  「小姐。」

  「有事?」聽見有人叫喚,安妮旋即側身相望。

  「請問,妳是安妮?」嗯,如此近的距離,教人想不看清她的嬌弱都難。

  「是,我是。你是?」微瞇著眼,安妮偏頭想著,卻想不出自己何時見過這位先生。

  「郇胤,我是郇胤。」伸出手,他自我介紹。

  「郇胤?」伸手與之交握,安妮卻還是覺得莫名其妙。

  「郇是一旬兩旬的旬,在旁邊加個耳朵。胤是趙匡胤的胤。」

  「哦,很特別的名字,但……」收回手,安妮仍是茫然。「我認識你嗎?」

  看起來,他很有深度,長得斯文又俊秀,細邊的金框眼鏡更襯托出他的文雅氣息,這男人一副很有學識涵養,又高貴優雅的模樣,像他這種人跟她根本八竿子也打不著邊,他怎麼會認識自己?

  「之前不認識,但現在認識了。」他喜歡她的反應,單純而直接。

  「啊?」抓了抓後頸,安妮真是愈聽愈迷糊。「你到底找我幹嘛?」

  「先跟妳確認一件事,可以嗎?」雖然她真的叫「安妮」,但他還是想確認她是否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一位「安妮」。

  「哦,好啊。」不好也不行吧?他都這麼說了。

  「前些天,這裡發生火災時,妳是否曾救了個老婆婆?」

  「救?沒有那麼偉大啦,救人是消防員跟救護員的工作,我頂多只是幫了一點小忙而已……」雖然那點小忙害她腰痛了兩三天,不過幫助人的感覺真的很不錯啦。

  「所以,真的是妳背著她逃了出去?」她的不居功,讓他相當讚賞,但--真的是她?老天,這麼小的身子,哪來那麼大的力氣?突然間,對她的好感又增了幾分。

  「是啊。」這她就承認了,不過--

  「奇怪了,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這種事,她又沒大肆宣揚,頂多是幾個同事跟朋友知道而已,那這位先生是打哪聽到的?還是說,他有在現場?也不對啊,就算他在現場又如何,這事跟他根本一點關係也沒啊!

  「謝謝妳。」既然確定是她了,那麼他是該由衷的致上謝意。

  「謝我什麼?你好奇怪哦,你到底是來幹嘛的啊?」他沒回答她的問題,反倒是說了句謝謝,安妮不禁聽得更模糊納悶了。

  「妳那天幫的人,是我奶奶。」手伸進西裝裡的內袋,他拿出早準備好的支票。「這個,是一點小意思,希望妳能收下。」

  「什麼東西?」接過那張長形紙條,卻在仔細看過後才發現,那不單只是一張「紙」,那是一張……五百萬的即期支票?!

  「不行不行,我不能收。」連忙把支票塞回郇胤手中,安妮朝他直搖著手。

  「這只是一點心意。」想把支票塞回她手中,但安妮卻將雙手背在身後。

  「什麼『一點心意』?那對我而言,根本是天文數字!」五百萬耶,她可是要賺好久好久的說!

  「妳不收下的話,我會很難交代。」奶奶說了要送禮,而他想不出要送什麼,只覺得這最實際,但她這一拒絕,真的讓他很為難。

  「我要是收了,我對自己也很難交代。」她是愛錢沒錯,但要取之有道,不是自己該得的,她一毛都不要拿!

  「妳……」她看起來不像在說笑,而是非常的堅持,這讓他很佩服,卻也令他頭疼。「那妳需要什麼?」

  「嗯?」偏頭,她想了下,然後搖頭笑說:「我要什麼,我自己會想辦法。」

  「妳這樣,我很難做事。」

  「那就不要做啊,我又沒要你做什麼。」他好好笑哦,她又沒逼他。

  「但奶奶她……」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安妮給打斷。

  「哎喲,你不用再說了,那真的沒有什麼,你叫婆婆別記在心上了啦,好了好了,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就不跟你多說了哦,Bye。」語畢,安妮便不再理人,只專心做自己的事,不想再討論那不必要的問題。

  與其花時間去說那些有的沒的,她不如先想好有什麼臨時工可以做。唉,公司已經說了,明天起就要開始強迫休假,得等到百貨重新開張才能再回來,所以她可沒閒工夫跟人東扯西聊,還是趕緊把東西整理好比較實在,因為早點做完才能早點去找兼差。

  看了她背影好一會,發覺她已經徹底遺忘了他的存在,郇胤只能搖頭歎笑的舉步離去。

  她的不理不睬,只讓郇胤感到好笑,但一點也不覺得生氣。說實在話,他不得不承認,與她相處雖僅是短短的時間,但對她的好感已經多到讓他自己都覺得訝異。

  不過,眼前最重要的不是想這些,而是回去向奶奶做完整報告,然後,相信奶奶一定會有下一步的計畫,而他將會相當樂意接收新的指令。


  「是喲,被拒絕啦。」語氣相當雲淡風輕,郇黃玉蘭其實一點也不驚訝。

  「奶奶,妳怎麼好像一副早知道會如此似的?」挑挑眉,郇胤有點難以理解。

  「是啊,我是早知道會這樣沒錯。」郇黃玉蘭倒也大方的承認。

  「哦?為什麼?」這下,郇胤可好奇了。

  「那天啊,我有跟她要聯絡方式,結果她不肯給我,還要我別記在心上……我想,她是不想讓我答謝,所以才會說那樣的話。」這也就是那丫頭討人喜歡的主要原因。

  「既然人家不想要妳的答謝,那妳還費什麼心?」這純粹是隨口說說,他絕對沒有忘恩負義的意思。

  「話不是這麼說,難道人家不要我們記在心上,我們就真的能把恩情給忘了?」她郇家的教育沒這麼失敗吧?郇黃玉蘭忍不住投以責難眼光。

  「是,我知道,就算人家施恩不望報,我們還是得記著人家的好。」笑了下,他再說:「那現在呢?接下來,妳想怎麼做?」

  「我想啊……」想了好一會兒,最後卻是把問題丟回給他,「你看呢?」

  「我不知道。」要他想?太麻煩了。給錢,她拒絕:問她要什麼,她說她自己會想辦法。這種太有骨氣的女人,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什麼不知道?從商的人,怎麼會想不到?」老眼一橫,責難意味更重。

  「奶奶,妳這話很好笑耶!我從商跟這件事有什麼關係?」忍不住,他搖頭又歎笑。

  「奸商奸商,要從商就要夠奸,所以腦子自然就要活,你怎麼可以說不知道?」反正,她就是要耍賴,小伙子又能奈她何?

  「天,妳真是有夠強詞奪理。」郇胤實在好氣又好笑,但更多的感覺是無力。

  「什麼強詞奪理?我這叫真理。」這話說得可驕傲哩。

  「是,對,妳說的全是真理。」若不是教養太好,他還真想吐槽幾句。

  「對嘛,知道就好。」下巴抬高高,郇黃玉蘭一臉得意。

  「好,妳高興就好。」真是一長串沒營養的對話,他實在應對到很沒力了,所以決定把主題拉回。「那,重點是,妳現在到底想怎樣?」

  「不然……」嘖,說來說去,問題還是丟回給她嘛!哼,好吧,孫子不中用,那就她自己想法子吧。

  那,該怎麼做呢?偏頭,思忖,她很認真的在想。

  「不然?」郇胤還在等下文。

  「我看這樣好了,過些天等我出院後,你去幫我把人給約回家。」然後,她再來想看看有什麼辦法,可以把那可愛的丫頭給拐進來,做郇家的孫媳婦。嘿嘿,對,就是這樣。

  「好,沒問題。」不疑有他,郇胤應允得爽快。「等等我就去問大哥,看妳什麼時候能出院,然後會幫妳安排妥善,就這樣好嗎?」

  「對,就這樣。」

  「那,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好,你去忙吧。」揮揮手,郇黃玉蘭不想留人,因為她要努力想辦法。

  擰了下眉,郇胤總覺得有一絲古怪,但又說不出是哪有問題,最後,他只能聳肩離去,因為想不出所以然,倒不如就別再費心傷神的猜測些什麼了。



  走出病房,搭了電梯下樓,穿過長長廊道,他往急診室方向走去,因為停車場就在那方向。只是,郇胤怎麼也沒料到,天底下竟會有如此巧合的事,短短時間內,他竟又遇見她!

  「嘿。」走到她身邊,他先打聲招呼。

  「呃?你是?」瞇起眼,安妮有瞬間的呆怔,過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哦……嗨,這麼巧,你也在這!」

  「是啊,真巧。」低頭,看了下表,晚間八點多,距上回見面才相差四個多小時,看來他倆還真是有緣。

  「你……」指了指急診室,她問得小心翼翼。「不會也在等人吧?」

  「不是。妳呢?」她用了「也」字,表示她等的人正在急診室裡,也難怪她會愁眉不展又滿臉不安。

  他的回答讓她鬆了口氣,因為如果他說是的話,她可就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人了。不過,他的問題就教她傷腦筋了。

  「哦,我啊?我是……」嗯……該怎麼說呢?微偏頭,安妮思忖。

  「家人?還是朋友?情況嚴重嗎?」不知為何,他竟有了想安慰她的念頭。

  本來,打過招呼,再向她傳達奶奶的邀約後,他就可以大功告成的走人,但現在……他卻不想走了。

  「呃?都不是。」搔搔後頸,安妮緩緩回答。

  「都不是?」這回,換他擰緊眉了。「那妳等誰?」

  「嘿、嘿嘿,我也不知道那太太是誰耶。」安妮笑得有點尷尬。

  「嗯?」挑起眉,郇胤很難理解。

  他發誓,絕對不是自己資質駑鈍,所以才解讀不出她的語意,這完全是她個人的問題,因為是她太讓人難以理解。

  「那位太太被人給撞倒了,然後我幫她叫了救護車,結果……」老實講,她根本不需要跟來的,可是那太太就一直抓她的手,而她掙脫不開就只好傻傻地跟著來啦。

  「結果就一起坐上救護車,然後就被當成是家屬了?」

  「嘿啊,就是這樣啦,很好笑對不對?」安妮不好意思的乾笑兩聲。

  「不,那一點都不好笑。事實上,我只覺得妳--」頭一回,他有想罵人的衝動,「很蠢!」

  「呃?」幹嘛罵她啊?他這人很壞耶,他難道不懂,就算是事實,也不可以當著人家的面說出來嗎?好過分哦。癟嘴,安妮哀怨的看他。

  其實,他知道,她是單純好心,而這根本也不關他的事,但他就是克制不住脾發飆。

  她,可真是史上第一人,不!撇除郈武外,她是第二個能讓他喪失從容及優雅氣質的人。

  「妳腦子到底裝什麼?妳有沒有想過人心難測?妳知不知道,萬一人家想誣賴妳,說是被妳害成那樣,妳到時很有可能是百口莫辯。而這些事都是真的有發生過,妳怎麼就不懂得要做防範?」他的手直敲她腦門,只差沒破口大罵了。

  為什麼如此生氣?他不知道,也沒空想答案,反正他現在就是氣得想罵人。

  「不會啦,你不要那麼生氣好不好?」後,一直敲她頭幹嘛?會痛耶!往後退了一大步,她往牆上貼去,想跟他隔開距離。

  「什麼不會?不會是妳在說!」這社會,什麼人都有。尤其,恩將仇報的也不在少數,這種事只要多看社會新聞就知道了,而她竟然還能這麼「天真無邪」?!

  「真的不會啦!這種事我常做,就沒遇過這種人啊……」奇怪了,他幹嘛這麼凶啊?安妮實在搞不懂他究竟在氣些什麼。

  「這種事,妳還『常』做?」天吶,他快吐血了!

  「對啊,看到人家有困難,我們就要伸出援手,常常這樣做好事,心情會很好哦……」說這話時,安妮臉上只差沒出現天使的光輝了。

  「天!」他認輸了,舉雙手投降,實在服了她的「善良」。「算了,不干我的事,妳高興就好。」

  「哦。」很高興他終於認清現實,不過她當然沒當他的面說出口,因為那樣對人是很不禮貌的。

  「對了,我奶奶說,妳不接受謝禮沒關係,但她堅持請妳來家裡用餐。」還是趕緊把話傳達完,然後趕緊走人吧。

  「啊?不用了吧?」又要表達謝意?這老婆婆實在也太多禮了。

  「老人家有老人家的堅持跟想法,妳若是再這樣拒絕下去,只會讓她更記掛在心裡。」意思說得很明瞭,就是要她乖乖聽話,替大家都省去麻煩。

  「哦。」好像只能答應了,所以安妮很勉強的點了頭。

  「來。」拿出名片,他交給她,然後向她伸手。「妳的?」

  「我的?我的什麼?」看著他向上的掌心,安妮有瞬間的呆然。

  「妳的名片,不然我怎麼聯絡妳?」他不禁啞然一笑。

  「可是我沒名片啊。」又不是生意做多大,誰要浪費那種錢啊?

  「妳!」她還真不懂得交際!現在連學生都會自製名片了,而她是從事服務業的,竟然沒有?!「算了,那電話呢?」

  「02-2272XXXX」報出一串號碼,卻沒見他抄下,安妮有些疑惑。「你不用抄哦?」

  「手機?」睞她一眼,他再問。

  「0963-XXXXXXX」安妮再乖乖報出,但還是沒見他抄下,讓她眉頭皺得更緊了。「啊你都不抄,怎麼可能記得住?」

  「02,2272XXXX;0963-XXXXXXX;妳的名字是安妮。如何?沒錯吧?」他勾唇一笑,有絲嘲諷。

  「嘩,好厲害!」然而安妮沒發覺被嘲弄,只真心覺得佩服之至。

  「謝謝稱讚。我先走一步,之後會再跟妳確認時間。」轉身,擺手,他未再多作停留。

  目送他離去,安妮也沒多想,只是傻傻等著急診室的燈熄滅,然後她就可以跟那位太太說再見了。

  嗯,看了下表,那太太進去一會了,應該就快出來了吧?唉,其實,她本來想去探看剛生產完的朋友,因為她正巧也住在這家醫院,但……算了,萬一人家剛好出來,找不到她就麻煩了。

  呼--哈--好想睡哦!好吧,坐在椅子上瞇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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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8 16:07:42
第三章   


  「T.A.G.」集團總部,保安業務執行科--

  「這兩天有沒有什麼事?」回到公司,郇胤先往郈武的辦公室跑。

  「T.A.G.」,全名「The  Angel's  Garden」。為什麼取這般女性化的名稱?嗯,也沒什麼特別理由,因為卓越是主謀集團的創辦者,所以名稱自然就隨他取了。

  至於他嘛,雖然他是合夥人之一,但他是不會計較這種小事的。不過,另一位合夥人,當時倒是有大大反彈過。

  那人是誰?他就是跟自己有點不大對頭,脾氣很沖、很火爆,又言談粗俗的郈武。

  「喲,還記得來上工啊?」一見來人,郈武老大不爽的斜眼瞪去。

  「不必這麼酸,我說了家裡有事。」走近桌邊,他低頭翻看文件。

  「嘿,對!左一個家裡有事,右一個家裡有事,然後放我一個人做得要死,是怎樣?當我無敵鐵金剛,還是超人啊?」

  「你不是說自己很強?這是給你證實的機會耶!」翻了翻,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公文,他整理整理,而後一把抱起。

  「證實?!證你媽個頭啦!我哪需要你給機會?你他X的是啥東西啊?」真是愈聽就愈火,火到他想送上拳頭。

  「雖然早知道你很粗俗不堪,但還是奉勸你謹言慎行。」冷他一眼,郇胤再說:「還有,我不是東西,是有血有肉的人。」

  「我粗俗不堪?」拷!幫忙他做了幾天事,竟然還要被批得這麼慘?「你這個死沒良心的混帳!你以為你休假這兩三天,整個集團都跟著你休假是不是?沒有,根本沒有!平常是只有少卓越一個,但這會兒是連你都跑了,你知不知道我這兩天是過得多水深火熱?」

  平常,好歹也還有兩個人在撐場面,交際應酬也是由兩個人分攤,結果……嗚,這兩三天,他過得真的很心酸,很委屈、很可憐耶!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真是的,一個大男人抱什麼怨?瞧他長得一副大熊樣,這麼點小事也值得哇哇大叫?

  「我不管啦,我也要休假!」哼!大家都可以說家裡有事,那他也要比照辦理!

  「好啊?給我個理由?卓越是老婆生了,我是奶奶住院,你呢?什麼理由?」要休假?那有什麼問題,只要理由正當,他絕對不會阻攔。

  「我……」無言以對,郈武只能以熊眼瞪人。

  「等你想到理由再說。」轉身,背對著郈武,向他揮手道別。「抱歉,我先回辦公室了,你就自己慢慢想吧。」

  「喂!你,郇胤--」無數回聲空中飄蕩,回聲裡飽含的是滿滿怒意及無奈。

  嗚……他恨,他好恨啊!不公平,為什麼他們家裡都有事,而他家半點事也沒有?真的好恨吶,他也想休息啦!

  捶胸頓足、痛心疾首,最後……沒有最後啦,除了捧起公文繼續批閱之外,還能有什麼?哼!


  才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都還沒來得及坐上位子,桌上話機卻搶先發出聲響。

  「喂,有事沒說到啦!」話筒裡,傳出郈武的粗聲粗調。

  「什麼事?」

  「第一件,是最重要的事,因為事關我……」

  「說重點。」郈武的廢話太多,聽得他很不耐煩。

  「嘖,重點就重點。」小小抱怨了下,郈武這才接道:「今晚的政商宴你自己去。」

  「好,我知道了。」平時,這種交際場面都是他在應付,郈武一直都是避之唯恐不及。「那,還有什麼事?」這是第一件,表示後頭還有事。

  「哦,那個啊,其實沒什麼啦。」說這話的同時,郈武還在電話那頭發出「嘿嘿嘿」的變態曖昧笑聲。

  「沒什麼?!那你還廢話。」翻翻白眼,郇胤覺得無聊。

  「是真的沒什麼啊!只是有人找你找得很勤而已。」說完,郈武繼續發出欠扁的笑聲。

  「呃?該不會是……」濃眉緊擰,郇胤面色有異。

  「對啦,就是她!李愛珠,『健群創廣』的小公主兼創意執行總監,同時也是你郇胤大帥哥的頭號愛慕者。」

  「天啊!」一聽見那個名字,郇胤就頭痛。「她又來做什麼?」

  他對女性一直都是客氣有禮,只要不過分踰矩或是越權,他絕對不會有任何意見,但,這位李小姐偏偏犯了他的大忌,讓他光是聽到她的名字就深覺反感且厭煩。

  「檯面上,她是說要談新的企畫案,不過實際上她想幹嘛,大家可都心知肚明,我想你應該也很清楚吧?」哈哈大笑聲傳出,聽得出郈武心情很愉快。

  「你很樂?」郇胤聲調漸冷。

  「是很樂,反正被糾纏的人不是我,哇哈哈哈--」大笑完,郈武爽快地掛上電話,沒給郇胤削人的機會。

  「可惡!」瞪著話筒,郇胤實在很悶。

  看來,對那位小姐而言,「委婉」拒絕並不適用,那麼,接下來該怎麼做?嗯,下封殺令好了。

  不過……低頭,斂眉,郇胤發愁……下了封殺令,頂多是將她隔絕在自己的地盤外,但今晚那種場面,唉,怕是免不了要碰上面了。

  真是的,太優秀也是種煩惱!



  商宴,是交際場合,任何人都明白,它隱含的功用相當多,絕非單純的只有商業行為。

  不懂?很簡單,說得明白些,它除了可作商業交流、商機契談、交換商業情報之外,還有另一樣最大的功用,那就是另類相親角逐戰。

  還是不懂?那,再說清楚一點好了,意即--只要單身,擁有良好條件,管你長得是圓是扁,都會有一堆人巴結奉承。當然,若還有不錯的表相,自然更會被大伙層層包圍。

  上流社會?名媛仕紳?呵,全都是笑話!

  看看那些所謂的大老闆們,再看看那些想搶得好男人的女人們吧,那態勢……說真的,還真是令人倒足胃口。

  那麼,為何他還來?其實這是有原因的--

  在這種場合,他能得到許多消息,甚至能即時分析瞭解商場現況,繼而決定是否該吞併某公司或某項產業……想想,這樣能得到成就感與滿足感的事,他郇胤怎麼可能為了一些小麻煩就放棄?

  當然,「T.A.G.」已相當富足是沒錯,他其實不必再做這些,但商人向來擁有著獵人的本性,他怎可能輕易滿足因而停止擴張版圖?

  所以,唉,自作虐不可活啊!他活該得忍受被人追逐的困擾。還是老話一句--太優秀,也是一種煩惱。

  酒過三巡,情報收集得差不多了,郇胤步出宴會大廳,走至甚少人煙的後庭院。

  然而才想清靜,身後卻傳來呼喚--

  「郇先生。」這聲音的主人,是他避了整晚的人--李愛珠。

  「李小姐。」唉,隱隱歎了口氣,郇胤勉強自己轉身面對。

  「忙了一晚,很累吧?」她看著他,知道他是個認真的男人,所以不敢打擾他交際應酬,因為她想做個體貼的好女人。

  「還好。」掀唇,他笑笑,如此敷衍,對方卻看不明白。

  「前些天,我找過你。」垂首,斂眉,她語調輕淺。

  「我知道。」雖然知道,他卻想當沒這回事。

  「那,怎麼不回復我?」他既然知道,不該回應她嗎?她一直在等待,但等了又等,始終等不到結果。

  「抱歉,我很忙。」回復?拜託,他對她是避之唯恐不及,又怎麼可能給予回音?

  「我知道,我知道你很忙,但你總該回個電話。」又是忙?抬眼,她看他,眸底有著明顯的受傷。

  這一年多來,她示好了那麼多次,他卻總是推說忙……她不是不體諒他的忙碌,但她只求能得到一點點的回應啊!

  只要一通電話,哪怕是短短兩三句,她都會覺得滿足。

  「抱歉,我真的很忙。」送上歉意的笑容,郇胤只能如是說。

  「……」李愛珠說不出話,只是哀怨的看著他。

  天!又是這副受傷的表情?閉上眼,再睜開,郇胤心中滿滿無奈。

  很多女人都懂得他的拒絕,也很識相的不再糾纏他,因為深知在他身上費工夫,還不如去尋找其他好下手的獵物,但為何她就是不肯放手,也不懂放棄?

  他從來就不想讓人難堪,尤其對女人更不想,所以--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要先走一步。」他選擇退場。

  離開,不是逃避,而是他唯一能給她的體貼。這樣的話題再持續下去,只會被迫說出傷人的話語,所以他只能就此轉身離去。

  然而,她卻不懂他的善意。

  「我喜歡你!我愛你!難道你都感受不到嗎?」

  頓了頓步伐,郇胤真是尷尬,因為不論前進後退都是難題。

  「我不求你立刻回應我的情感,但至少給我機會表現,這樣難道也不行?」他沒有回頭,她也就不肯停口,所以就這麼對著他的背喊話,再也顧不了什麼女性矜持,她只知道自己再也受不了他的無心對待。

  停頓許久,最終他才歎聲道:「對不起,我無福消受。」然後,他沒有遲疑地舉步離去。

  「為什麼……」難堪的淚,落下。

  他不肯為她停留,不論她明示或暗示,他始終不肯回應,就連她說了喜歡他、說了愛他,他還是沒將她擱在心上。

  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這樣?她是這麼這麼喜歡他,從第一次見到他,就愛上他了啊!他怎麼可以對她這麼沒有心?

  不!他不可以這樣對她!從好久好久以前,她就已經愛上他了,就算一見鍾情很傻氣,但她就是丟了心啊!

  永遠,她永遠記著,他們的初相見--

  一年多前,她甫留美回來,正式入主父親的公司。而為了熟識且瞭解商業動態,父親帶她一同參與商宴。

  然後,在商宴上,她遇見了他,從此戀上了他。

  他俊朗和善、溫文儒雅、博學多聞,再加上他出身良好又有才能,甚至是知名集團的領導者……這樣優秀而完美的他,教人如何能不深深戀上?

  她,等待的,就是他。是的,唯有他這樣的男人,才值得自己等待及深愛,也只有他才配得上同樣優秀且完美的自己!

  她不放棄,絕不!




  天祐醫院--

  「什麼?有人要給妳五百萬?」聽完安妮說的事後,安筠及安娜不免震驚。

  「是啊,很好笑吧?」對於這事,安妮始終覺得有趣。

  好姊妹安筠產子,她與安娜相約前來探望,順道說說自己遇上的趣事。

  啊!忘了補充,她們不是親姊妹,而是同在天使學園長大,年齡相彷且感情好到如姊妹的三人。

  「哪裡好笑?這不叫好笑,這叫離譜!」聽得出來,安娜非常不認同安妮的說詞。

  「安筠說的沒錯,這真的不好笑。」安娜附和著。

  「是嗎?可是我覺得很好笑耶。」偏過頭,想了想,安妮還是認真的說著。

  「哪裡好笑了?」送上冷眼,安筠沉聲盤問:「五百萬可不是小數目,安妮,妳老實說,妳是不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

  「啊?什麼?」搔搔頭,安妮一臉茫然。

  「安妮,妳沒忘記天使學園的教條吧?」安娜也加入追查真相的行列。

  「沒忘啊,怎麼可能忘?」她可是好寶寶耶!她一直都是上頭說什麼,就乖乖做什麼的超級模範生,哪可能把瑪麗亞辛辛苦苦列出的108條學園教條給忘記?

  天使學園是她們這些孤兒的家,而瑪麗亞就是學園的大家長。對於她而言,瑪麗亞不只是「母親」,也是她最敬重、最感恩、最在乎的人,所以她是不可能違背瑪麗亞去做壞事的。

  「那為什麼人家要給妳這麼多錢?」兩人同聲質詢。

  「嗯?」頭更偏、眼更茫然,安妮後來才想起--

  「我沒跟妳們說他是來道謝的嗎?」

  「道謝?」這回,換她們不知所以然了。

  「對啦,我站櫃的那間百貨公司不是發生火災嗎?」

  「然後呢?」兩人齊點頭,等候下文。

  「我在逃生的時候,碰巧幫了個老婆婆,然後老婆婆的孫子就來找我,說要道謝啊。」原來是少說了這件事,難怪她們會誤會了。

  「所以,那五百萬是為了表達謝意?」兩人有點安心了。

  「是啊。」安妮笑著點頭。

  「所以,妳是清白的,沒跟人家亂來?」雖然安了點心,但還是想再確認一次。

  「我沒有!」後,很過分耶!竟然不相信她!眸底含怨,安妮很不滿。

  「那就好。」兩人同時鬆了口氣,卻惹來安妮更多的怨懟。

  「算了,不跟妳們說了。」轉過身,她哀怨的想走。

  「哎喲,別這樣啦,妳不是有事要跟我們說?」攔下人,安娜連忙安撫。

  「啊,對哦!」熊熊想到,她是來跟她們交代她的動向,以防她們臨時要找她卻找不到。

  「好啦,別氣了,妳快說啊。」安筠也意思意思地安撫了下。

  「我是要說,我找到新的兼差了。」

  「妳不是有兩份正職了,怎麼還挪得出時間兼差?」安筠皺起了眉頭,滿臉的不贊同。

  「百貨公司那邊要暫時歇業,所以我一定要再找一份兼差。」不然哪來的錢給瑪麗亞?「反正啊,我是要說,我去做那份兼差,妳們可能會不容易找到我,畢竟在高空中工作,危險度比較高,老闆跟老闆娘為了要我們專心做事,所以要我們工作時別帶手機……」

  「等等,先不要扯那麼多。」抬手,安筠制止安妮的拉拉雜雜。「百貨公司不是等整修完就能重新開張?所以就算歇業應該也不會歇業太久,妳就等它整修好嘛!」

  「我問過了,百貨公司的頭頭說:『都燒成這樣了,就乾脆來個全面大翻修。』反正就是會拖上好一陣子,總不能要我這段時間都不做事吧?」先不說有沒有收入的問題,光是悶都會給悶死!

  她啊,可是天生的勞碌命,半天沒做事就會閒瘋了,怎麼可能連著好幾天都做事呢?

  「就算百貨公司翻修,妳也還有早餐店啊。」安筠說。

  「那怎麼夠?反正啊,我現在找的這個兼差很好賺,做一天就可以進帳好幾千塊。」啊,真好,想到白花花的鈔票,她就覺得人生好充實。

  「好幾千塊?!那是什麼工作?」這下子,兩人的眉又再度擰緊。

  「妳們那什麼臉?我看起來像是會做不正當工作的人嗎?放心,我不會違背學園的教條,這份工作絕對完全是靠自己的勞力跟血汗啦!」

  「那是什麼工作?」

  「洗窗工人。」雙手扠腰,安妮有點小小得意。

  「什麼?!」這下子,兩人可傻了。

  「嘿嘿,不要太崇拜我,我知道我自己很厲害。」眨眨眼,安妮知道她們是在擔心,所以只好用耍寶的方式帶過。

  「妳……妳妳……」這哪裡厲害了?這根本是在玩命!光想到那些失事墜樓的工人們,她倆就頭皮發麻又膽顫心驚。

  「放心放心,我是有領牌的哦!」送出一個要她們安心的笑容,安妮繼續道:「還好我有先見之明,以前在清潔公司工作的時候,我就有先把證書給拿到手,要不然可沒這麼容易做這份工作呢!」

  「是、是嗎?」原來洗窗工人還要證書?她們還真是今天才知道。

  「是啊!洗窗工人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做的,我可是很認真的上了30個小時的課,然後辛辛苦苦的通過考試,才領到『吊籠作業人員衛生安全結業證書』呢!」

  所以,她做這份工作,絕對是安全的啦!這就是安妮想表達的意思,安筠跟安娜雖然都明白,但還是不放心。

  「妳一定要做這份工作嗎?」兩個人都想勸退她。

  「好了,我說完了,那先這樣囉,我要先回去休息了,明天可要精神飽滿的去做事呢!呵呵,先走囉,Bye啦。」安妮不想被勸服,所以她選擇走人。

  就這樣,安妮走得瀟灑愉快,留下來的人卻只覺得憂心忡忡。

  不過,又能怎樣呢?安妮看似柔弱沒脾氣,但其實相當堅持己見,而她們從來就拿她沒轍,所以,唉……就為她祈福吧,希望她這份工作能做得順利又平安。




  「T.A.G.」集團總部--

  嘿咻嘿咻嘿咻咻……哼著曲兒,安妮賣力工作著,心情可是好得不得了呢。

  往下看,市景盡收眼底,人車物都變得好小,感覺真是特別到不行。而且啊,在高空的感覺,還真的是很不錯說,至少比起下頭的烏煙瘴氣好多了。

  嗯,問她怕不怕?不會啊,只要錢給得多,她什麼都嘛不怕!嘿嘿,說到錢,讓她最開心的就是--下工後就可以領現金了耶!

  因為以前就在這家清潔公司待過,加上她一向工作認真又很賣力,所以很受老闆跟老闆娘的喜愛,當然就對她特別好,也很好講話,所以她是領日薪的哦!不用像別人是每個月結算啦,呵呵。

  所以要更加油,努力洗、用力洗、賣命洗,她要認真賺錢啦。



  天使學園?真這麼巧,她也是天使學園的一分子?

  前兩天,郇胤去百貨公司找安妮,卻沒如願見著人,而百貨公司那邊提供的資料又太少,於是他就請郈武幫忙。

  問他怎麼不打電話?錯,他打了,家裡的電話老沒人接,手機又常是關機狀態,所以,除了調出她詳細的資料外,他還能如何?

  只是,現在,捧著那份資料,他竟說不出感受。是訝異,也是納悶,然而……更多的感覺是--不快。

  他以為,她是天真而善良的;他以為,她是單純沒有心機的;他以為,她真的純潔無邪宛若天使,結果……是他錯看了她嗎?

  是否,她早知道自己是誰,所以玩著欲擒故縱的遊戲?思緒還在轉,他沒想出個所以然,倒是被落地窗外的情景給駭住了。

  僵著身子,瞪大雙眼,看著外頭的擦窗工人,郇胤難以置信且一臉震驚。然後,僵硬的脖頸緩緩移動,視線往下探去……頓時,他怒火中燒。

  五十樓!他的辦公室位於全公司的最高樓層,而她竟然在五十層樓的高度擦窗戶?!

  雖然「T.A.G.」不是位於101大樓,但誰敢說五十層樓的高度不算高?而該死的她,竟是如此不知死活?

  從沒如此生氣過,先天的優雅跟後天的教養,成就了他完美無缺的從容氣質,但,此時此刻,他只想抓她進來教訓!

  他食指扣窗,面色凝重。然而,窗外的人兒卻仍兀自賣力工作,全然沒注意到,窗裡有個氣壞了的男人。

  他再度扣窗,這回加重了力道,卻依舊沒被安妮注意。於是,他惱了,憤而推開窗,對著正清洗另一扇窗的她吼道--「石安妮!」


  噫?什麼?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有人在叫她啊?大眼往下飄,小手抓了抓後頸,安妮愈想愈覺得不對勁。

  「不可能吧,我在這麼高的地方耶,怎麼可能有人叫我?」嗯,不會吧:她竟然有幻聽症耶!

  「石安妮!」

  呃?不對耶,這次她聽得很清楚,真的是有人在叫她啦!可是……明明只有她一個人,而且又在這麼高的地方……恐怖喲,大白天竟然撞鬼!

  「還發什麼呆?想讓我點第三次名嗎?姓石名安妮的,妳最好立刻進我辦公室報到!」怒火隨風飄,一字一句傳進安妮耳裡,終於得到了她的注意力。

  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這才看到……「嘩,真的好巧哦,又遇到你了耶!」沒拿工具的手朝他使勁揮了揮,安妮很白目的沒將那怒意看進眼裡。

  「妳!」她竟然還這麼「開心」的跟他打招呼?氣極的郇胤有股想掐住她脖頸,再對她怒吼的衝動。

  厲害,真的算她厲害,這輩子還沒讓人惹怒到幾要發狂的地步,就連八字跟他最對盤的郈武也辦不到,但她卻輕而易舉的做到了,而且,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他,算服了她!但,更想扁她!

  「妳,立刻,馬上,現在就給我進來!」咬牙,他森冷地命令道。

  「啊?進去?!不行啦,我還要工作。」搖搖頭,她回絕他的「邀請」。

  「妳再不進來就給我試試看!」他,郇胤,向來最具紳士風範,別說沒對誰惡言相向過,就連大聲對人說話都鮮少有過,然而……不過才短短幾分鐘,她已讓他的完美形象,有了嚴重瑕疵。

  「講話就講話,你幹嘛這麼凶啊?」皺皺鼻,白目的人終於發現對方的火氣了。

  「妳信不信,妳再繼續待在窗外的話,我會立刻與這家清潔公司解約?」怒眼瞪她,他火氣很大。

  「為什麼?你憑什麼?」瞪大眼,安妮一臉莫名。

  「憑什麼?憑我高興、憑我是『T.A.G.』的最高階主管、憑我是這棟集團大樓的主事者之一……這樣,聽得夠清楚了嗎?」

  「呃?」安妮愣住了三秒,回神後卻忍不住回嘴:「清楚是清楚了,但那又怎樣?」

  「妳!」險險氣絕,他再也忍不住了,邁出幾個步伐,他來到她正在清理的那扇窗前,然後將窗戶一把推開,直接把人給抱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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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8 16:08:01
第四章   

  「喂,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放開我啦,這樣很過分耶!」頭一回被男人抱住,安妮登時覺得面紅耳熱,整個人很不自在,也尷尬到了極點。

  「閉嘴。」冷眼看她,郇胤沒打算放手,逕自抱著她走至辦公桌旁,而後伸手按下話機上某個按鍵。

  「老闆。」不一會,秘書聲音傳出。

  「讓警衛把吊籠移回原來的地方。還有,撥個電話給清潔公司,就說我有事情要交代,請負責人立即過來一趟。」

  「是。」沒有二話,秘書立即乖乖照做。

  「後,你到底想幹嘛啊?沒事你找我家老闆做什麼啦?」安妮一邊拍他的手想掙脫,一邊不忘要問個清楚。

  「妳說呢?妳覺得我會想幹嘛?」面容森冷晦暗,壞了他原有的好看樣貌。

  而、更糟的是,她總能教他失去理智,忘卻所有的優雅從容。她到底是何方神聖,總能輕而易舉地惹惱他?

  「奇怪了,我又不是你,我怎麼會知道你想幹嘛?」他有病哦?她又不是神,哪會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那好,我直接告訴妳,找他是要叫他不准再用妳。」不懂是吧?那他就說得清清楚楚。

  「喂喂喂,是你講錯還是我聽錯?你找我家老闆,是要他不准用我?!」停下掙扎,她側首仰頭看他,哦,不,是瞪他。

  「妳沒聽錯,我也沒講錯,我找他的確就是為了說這個。」

  「有沒有搞錯啊?你憑什麼這麼做?」雙眼瞠得更大,眼珠子都快滾出來了,但她很用力很用力的瞪他。

  「理由,我剛說過了,不想再重申一遍。」她的記憶力可真差,同樣的問題竟還問第二遍,嘖。

  「你你你……」安妮氣極,開始結巴。

  「我怎樣?」不將她的怒意看進眼裡,他既跩又酷的回問。

  「你混蛋啦!」後,氣到不行,想罵人,偏偏罵人的詞彙學得太少,所以實在是罵不出個所以然。

  「嗯哼。」挑眉,聳肩,他不以為意。

  罵過他的人並不多,但光聽郈武罵他所用過的詞,他就覺得這太小兒科了,所以壓根不會放在心上。

  「你!」他的不為所動,教安妮更生氣了。「你很過分、很差勁、很惡劣耶!」

  這回,他連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冷冷看著她。

  「你、你以為不說話就沒事了嗎?你這王八蛋,你是沒水準又沒品的壞蛋,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又沒做錯事,你不可以無緣無故就……」她想為自己抗爭,但話還沒說完就被卡斷。

  「這跟妳有沒有做錯事無關,重點是妳做這種工作就是不對。」他的聲音很冷很冷,冷到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但他真的為這件事非常生氣。

  「什麼對不對?我又不偷不搶!」是怎樣啦?她憑勞力做事也犯法哦?

  「放著好好的站櫃工作不做,跑來做這種危險性高的事就不對!」他話一說出口,這才察覺他對她的關心太過了,但出了口的話,卻已覆水難收。

  「我哪有說不站櫃了?因為百貨公司那邊還在整修,我不想閒閒沒事幹,所以找個兼差也不行哦?」很奇怪耶!她要怎樣干他啥事啊?

  「不行!」沒來得及思考,駁斥聲就這麼直接衝出,連他聽了都覺得自己霸氣得太過好笑。

  說穿了,她不是他的誰,他也不是她的誰,他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管束她,偏偏……就是控制不住那張嘴。或者,控制不住的,是那顆不知在何時脫了軌的心?

  「不行?!」她愣了好一會兒,兩隻眼眨啊眨的,久久才恢復神志,然後--「你誰啊你?我想怎樣是我的事,你憑什麼管我啊?」

  「憑什麼?」這是她三度問他了,不過前兩次他還答得出來,可這回……說真的,他一時語塞,所以--

  「我高興。」他只好回得無賴。

  「你高興?!」哇哩咧,真是、真是……氣死人了啦!「你不要太過分囉,我的脾氣雖然很好,但不代表我不會生氣。」

  她很少被人惹到發火,因為她一向是個愛好和平的人,凡事都主張以和為貴,但這次她真的是沒辦法再忍耐了。

  他以不理睬作為回應,擺明不將她的威脅聽進耳裡。

  「說話啊,不說話是什麼意思?」

  「不說話,就是不想理妳的意思。」投以輕蔑的眼光,他恥笑她,竟然連這麼簡單的事都看不明白。

  「你!」啊啊啊--想尖叫、想捉狂,因為真的快被氣死了。

  「反正,在這裡,我說了算。」他從不以為自己的身份有什麼值得驕傲的,但此時此刻,卻覺得這樣的身份好用極了。

  「你……」氣到最高點,一口氣差點要喘不過來,害她只得連連做著深呼吸,然後--「你對我是有什麼不滿啦?」滿臉陰鬱,她真的很生氣,卻問得好委屈。

  「沒有。」他回得簡潔有力。

  沒有?!那還這樣對她?後,氣死了啦!抿唇,鎖緊眉,眼泛紅光,她很惱也很怒,卻只能可憐的妥協。

  「算了,我不跟你吵了,既然你不要我接這裡的工作,那以後我不接這裡就是了嘛,這樣你總可以讓我走了吧?」哼,不接這家,她去接別家總行了吧?

  「嗯?」沒鬆手,他低頭瞪她。

  不接這?換句話說,就是要接別的地方?說了這麼久,她竟然還是不明白他的意思?突然間,他不知該怒還是該笑。

  「放手啦,我要走了。」使勁拍他的手,她現在只想閃人。

  「我不會放手。」甚至,他抱摟得更紮實。

  「喂,你這人很番耶!」她部妥協了,他還想怎樣啦?「你不想看到我,我不接這裡的Case就是了,你幹嘛這麼難溝通,又這麼難喬啊?」

  「隨妳怎麼說,反正我沒打算放妳走。」

  「你你你……」啊--她快崩潰了啦!誰來救救她吧?她快被這傢伙給搞瘋了啦。

  然後,她才這麼一想完,果真就來了個熟人,那人正是她清潔公司的老闆--阿財叔,只是……當真是來救她的嗎?嗯,那可就不一定了。


  「那、那個……請問郇先生找我有什麼事?」阿財叔戰戰兢兢的,額頭還冒著冷汗。

  唉,安妮也才上工幾天,怎麼馬上就惹出事了呢?而且,誰不好惹,還惹到大客戶,這要他不忐忑都難啊。

  「也沒什麼,只是要跟你說一聲,不准再讓她做洗窗工人。」

  「啊?可是……」阿財叔很為難,看了看安妮,又看回郇胤,他實在真的很難做人。

  「沒有可是。」郇胤完全不給商量。

  「喂!你這人很惡質耶,我是哪裡對不起你了,你幹嘛要這麼機車啊?」不是她愛生氣,也不是她愛罵人,而是他真的很欠罵嘛!

  「抱歉,我開的是跑車。」他冷冷回應,對她的批評不以為意。

  「你!你這個王八蛋、你這只臭豬頭,你你你……唔……」安妮罵到一半,嘴就被郇胤的手給封住。

  「要不要留住合約、想不想繼續承包大樓的清潔工作,全看你一念之間。」不理會她的惱怒,郇胤只顧著對另一人施壓。

  「這……」阿財叔還是覺得左右為難。一邊是重要的財神爺,一邊是疼入心坎的小丫頭,這教他怎麼取捨啊?

  「只要不再僱用她,我可以調高價碼。」逼迫之餘,再加點利誘,向來容易成功。

  「真、真的……」登時,阿財叔的眼睛變得閃閃發亮,哪還有什麼為難不為難?欽,沒辦法,他名字裡有個財,所以很愛財也是應當的嘛!

  阿財叔深深吸了口氣,這下哪還有什麼猶豫?「安妮,算阿財叔對不起妳了,妳也知道現在景氣不是很好,同行之間的競爭又那麼激烈,所以、所以……總之是阿財叔對不起妳了。」

  「唔!唔唔唔……」她想大聲喊:她、不,服!但,口被遮著、身體被禁錮著,她根本無法抗議,最終只能在心底怒吼兼咒罵。

  「好,那沒事了,我會讓人擬新的合約,從下個月開始生效。」果然,威脅加利誘這法子,可真是屢試不爽。

  「謝謝,真是太感謝了。」連道數聲謝,阿財叔快快樂樂的退場去,趕著要回去跟阿財嬸報告好消息,至於安妮嘛……走到門口,阿財叔送上同情跟歉意的眼神,然後--還是走了。

  「唔--唔唔……」伸長手,安妮想留人,可惜注定是要失望了。

  嗚……沒良心,阿財叔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死心吧,他是不會再用妳了。」鬆開手,他涼涼的說著,語氣裡有著明顯的得意。

  「你莫名其妙!你神經病!」霍地,她猛轉首,怒眼瞪他,這回她真的是被惹毛了。

  「嗯哼。」挑眉,聳肩,他隨她說。

  「害我沒了工作,這樣你很得意?」他的不在意,讓她更生氣。

  「是挺得意的。」他大方承認。

  「你!」氣到最高點,她把教養扔到一邊,決定破口大罵。「可惡,你真是該死的臭混蛋!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就因為你高興,我被迫要沒工可做,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惡劣、有多不是人?」

  火,她真的很火,長到這麼大,她還從沒被人氣成這樣,真的是……真的是氣死她了啦!

  「少一份工作,等於少一份收入;少一份收入,我就不能幫瑪麗亞多減輕一些負擔,你知不知道這樣我會有多難過?」安妮愈想,愈覺得委屈。「你不懂,你一定不會懂,像你這種穿金戴銀,一出手就五百萬的公子哥兒,怎麼可能懂我們這種人的難過跟心酸……」

  他不該有心疼,卻仍是忍不住痛心,她的一字一句,聽進了他的耳裡,卻刺進了他的心底。

  「百貨公司那邊不過是暫時整修,妳有必要再找兼差嗎?」憐惜的心已油然而生,他無法抗拒,也無法隱藏。

  「百貨公司整修,專櫃也不能營業,如此一來視同強迫休假,我等於沒有錢入帳,你要我拿什麼生活?喝西北風啊?」餓死她事小,影響天使學園的運作可就事大啊!

  「妳這麼缺錢?」

  「廢話!不缺錢幹嘛要工作?」這人的腦子是秀逗了不成?看不出來她有多麼兩袖清風、多麼窮酸嗎?

  「妳工作多久了?難道半點積蓄也沒有?」莫非她是所謂的「月光族」?

  「你嘛幫幫忙,我哪來的閒錢可以存啊?我一個月才賺多少?東扣西減的,沒透支就偷笑了,哪還有多餘的錢可以當積蓄?」呿,她又不是一個月進帳十來萬。

  「妳花費這麼凶?」擰眉,他看她。

  「什麼跟什麼啊?我哪有花費很凶?」真是天大的冤枉啊!「我兩份工作加起來,一個月也不過三萬五左右,扣掉固定要給瑪麗亞的兩萬塊,我還要繳房租、水電、電話費,還有生活費……哎喲,反正你不懂啦,我真的很缺錢就是了。」

  哼,像他這種不知人間疾苦的有錢人,怎麼會瞭解她這種窮人家的辛苦?說了也是白搭!對哦,既然是白搭,那她幹嘛還要跟他講下去啊?嗯,搔搔頭,她突然覺得自己很無聊,也很白癡。

  「兩份工作?妳是指,除了站櫃之外,妳還有另一份工作?而在這兩份工作之外,現在還找兼差?」他一臉錯愕。

  「不好意思後,洗窗那份兼差被你給破壞了,現在只剩原來的兩份工作了。」想到就氣。「都嘛你害的,現在沒了這差事,百貨公司又還不能開工,我只剩早餐店這份薪水了啦!」

  真是不說不氣,愈說她就愈氣!早餐店是算時薪的,一個小時八十五元,她從早上五點半做到九點半,四個小時總共三百四十元,一個月也才萬把塊,這教她要怎麼活下去啊?

  「這麼拚命,為的是什麼?」他在錯愕之後,是明白的心疼。

  「錢啊,不然還能為什麼?」不是她愛說,這傢伙腦袋真的不太好耶,她不是從頭到尾都在講錢的事嗎?

  「如果真的這麼缺錢,當時就不該拒絕我。」是生氣吧?氣她太過固執,結果卻是苦了自己。

  「怪了,我缺錢是我的事,幹嘛要拿你的錢來補啊?」她知道他說的事,所以回應得很快,也很理直氣壯。

  「那只是一份謝禮,妳可以收得心安理得。」而且,那份謝禮能讓她不用這麼辛苦。

  「抱歉,那麼厚重的謝禮,我承受不起。」

  「妳為什麼要這麼固執?」原本該欣賞她的志氣,但他卻只覺得氣惱。

  「那不是固執,是我做人的原則。」她很驕傲的宣告。「不屬於我的東西,我不會要,也不想要。」

  「妳……」他很想敲開她腦袋,看看裡頭是什麼合成的,但最後只是深深地呼吸,然後歎息:「算了,我給妳工作。」

  「呃?」傻眼,她呆呆看他。

  對上她的眼,他歎聲道:「妳不是堅持有所付出才能收取報酬,沒錯吧?」

  「是這樣沒錯。」僵硬的點了下頭,她實在有點搞不懂現在是什麼狀況。

  「那好,妳要兼差,我安排給妳。」

  「啊?!」

  「不用啊了,就這樣。」如此一來,她安心,他也安心。所以,就這麼決定了。

  只是,為什麼他會因此就感到安心?說真的,他不清楚答案,但也不想深究,總之事情就是這麼定案,他暫時不想再多想些什麼了。




  結果,新的兼差到底是什麼?噹噹噹噹,答案揭曉--看護!

  看護?不是別人,就是郇家老奶奶,只是……四萬五的薪資,她怎麼拿得下手啊?

  而且,扯的是,拿那麼高的薪水,她卻只要陪吃、陪喝、陪聊天、陪逛花園……反正說穿了,就是涼到死的工作。

  所以,這種錢,她怎麼可能賺得心安理得啊?然後,更過分的是,他不准她不做這份差事!

  拜託,他家傭僕這麼多,隨便抓都嘛是人,根本不須額外再找她來做這些事,可她好說歹說的說到口乾舌燥,他還是堅持,哦,不,不是堅持,他根本是惡霸的要她留下!

  好,沒關係,那她認了。但,更扯的是,他竟然不准她殺價!

  說什麼那是市面上的行情價,反正就是擺明了不讓她討價還價。唉,大家說句公道話,他這不是有毛病嗎?

  是,她知道他家很有錢,房子這麼大、屋子這麼豪華,家裡頭還有管家、傭人跟司機,她真的知道他家非常非常的有錢,但也不用慷慨成這樣吧?!

  再說,她是真的有去打探過行情,也的的確確聽過有人拿四萬五的價碼,但人家那是日夜不休的看顧,跟她根本是大大的不同啊!

  瞧,她早上十點到,晚上八點走人,午晚餐加上下午茶全是頭家包,上下班還配有司機先生專門接送,這這這……這四萬五,她哪有臉拿啊?!

  「喂,拜託你也好心點,讓我溝通一下好不好?」所以,吃過晚餐,過了八點,她還不急著走人,只想跟他好好的「聊一聊」。

  「什麼事?」郇胤被一路拖行,感覺像是小孩拉大人,他覺得好笑但還是配合著。

  「還能有什麼事?就是薪水的事啦!」她一直很努力的在反彈,結果他根本連甩也不甩她,害她每天都過得良心不安。

  「又是這件事?」

  「嘿,對,你也知道要用『又』哦,那你就爽快點答應我嘛,不然這樣盧來盧去的,大家都很煩啊!」

  「既然知道很煩,那妳乾脆就別提了!」省得他跟著心煩。

  說真的,他實在不懂她腦子裡裝了什麼,人家是巴不得事做得少、錢領得愈多愈好,她卻說什麼領多少薪水就得做多少事,唉,有骨氣是好,負責任也很好,但若兩者都太過,那就真的讓人受不了。

  而,很幸運的,他就是那位受不了的人。

  「不提,我更煩啊!」聽聽他說那是什麼話?也不想想他才是害大家都很煩的罪魁禍首耶!「不管啦,你要是不降薪,那我明天就不來了!」

  這回,她是下定決心要談出個結論來,所以她的態度自然也十分的堅決。

  雖然,她很享受這份工作,她喜歡陪老奶奶東聊西聊的談天說地,也喜歡那對好相處的郇家爸媽,更喜歡每天都能吃到山珍海味兼大魚大肉,但,她還是不能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一般人只會要求加薪,妳怎麼就這麼特立獨行?」他睨著她,語氣裡滿是無奈。

  「我不是特立獨行,我只是覺得做人要對得起良心。」抬頭,她看他,神情充滿認真。

  又扯到良心?她會不會太有良心了點?伸手撫額,他歎氣,實在被打敗得徹底。

  「我給薪水給得心甘情願,妳何不就心安理得的收下?」老是繞在相同的問題上,說真的,他快沒有耐心了。

  「不要!」搖頭,她拒絕得好用力。「拿那麼多錢,卻什麼事也沒做,我才沒那個臉收得心安理得咧!」

  「誰說妳什麼事也沒做?」挑眉,他似笑非笑。

  「那你倒是說說,除了混吃等死、領乾薪之外,我究竟做了些什麼有用的事?」瞪他,她反問他,很想聽聽他還能說些什麼。

  「有,妳讓奶奶很開心。」老人家總是怕寂寞,但自從有她來陪伴奶奶之後,奶奶已不再顯露出偶有的落寞。而且,他看得出來,奶奶是真心喜歡她的陪伴。

  「拜託,這哪有什麼?」對她而言,要討老人家歡心很簡單,哪稱得上是什麼有用的事?

  「還有,我爸媽也很開心。」他們家三個長輩真的很喜歡她,看到她總是特別開心,所以僱用她是再正確不過的決定。

  「哎喲,就說了那沒什麼嘛。」他很盧耶,一直說這不重要的事幹嘛?她要跟他說的,又不是這個。

  「但,對我來說,那卻很重要。」他這句話,絕對出自肺腑。

  「你,哎喲,我不管啦,反正我就是不要拿那麼多錢,你不要再講些有的沒的啦。」揮手,她懶得再爭辯,只想快快解決這惱人的事。

  有的沒的?到底是誰在說那些有的沒的?突然間,郇胤不知該笑還是該氣。

  「那,妳究竟想怎樣?」然而最後,他的決定卻是妥協。

  「我說過啦,降價啊!」她是很希望能保有這份工作啦,不過這就要看他肯不肯配合了。

  「好,妳說,薪水該多少才算合理?」算了,他認輸,因為他真的拿她的固執沒轍。

  「嗯,我是有問過了啦,依我這種工時來算的話……」她想了下,旋即再道:「差不多是兩萬五吧!不過,我都吃你們的,還讓你們家的司機先生接送,所以你大概給我兩萬或兩萬多一點就好了。」

  「妳確定?一次就砍掉一半的薪水,妳腦子沒問題吧?」老天,她會不會太離譜了些?郇胤難以置信的直瞪住她。

  沒錯,站在僱主身份,他該感動她的不貪圖。但,此時此刻,他沒半點感動,只覺得她實在讓人很沒力。

  「什麼跟什麼啊?你腦子才有問題咧,我可是很正常的好不好。」皺皺鼻,她不滿他的侮蔑。

  「薪水一下少那麼多,妳的錢還夠用嗎?」說真的,他很替她擔心。反正,他就是會不由自主的為她多牽掛幾分。

  當初,知曉她也來自天使學園時,他以為她早自友人那兒得知他身份,因而對他另有意圖,才欲迎還拒,但,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後,他才發覺自己的猜疑是如此低級且惡劣,因為她根本不可能有那樣複雜而邪惡的心思。

  她,天真善良,開朗而明亮,宛如有著白色羽翼的純真天使……她是那樣自然而不造作的可愛女人,教人看了忍不住著迷。

  呃?等等,他方才是想什麼來著?著迷?天,他對她……瞠大眼,他看著她,眸底閃著不可置信,心裡卻漸漸有了坦然。

  原來,對她,他早有了其餘的心思,不只是單純的想幫助她,也不只是單純地想替奶奶報恩,而是……天,多可笑,搞了半天,另有所圖的竟然是他?

  混沌未明的心緒,在此時竟澄澈如清水,教他看得再清楚不過。他,郇胤,在一次次與她的對談中,愈是明瞭她是個什麼樣的人時,竟情不自禁的被她給吸引住了。

  「不夠也是我的事,跟你沒有關係吧?」沒發覺他的出神,安妮只覺得他很奇怪,因為他根本不需要替她操心啊!

  「原本,是該與我無關,但--」黑眸鎖住她,他溫柔淺笑,卻語帶堅決。「從現在起,有關係了。」

  「啊?」傻眼,她呆呆看他。似乎,打從遇見他後,她就很常有這號癡呆神情,因為他老是會說些或做些奇怪的事。

  「我決定了。」扳過她身子,兩人正面相對,他離她好近好近。

  「決定什麼?」氣氛怪怪的,他看起來……認真得很可怕耶。

  「我們交往。」唇際更往上揚,他笑著宣佈答案。

  「啊?!」目瞪口呆,安妮這回傻得很徹底,久久都無法回神。

  最後,她連怎麼被送回家的都不知道,唯一擱在腦子裡的,只有那樁很難笑很難笑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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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8 16:08:35
第五章   

  我們交往……我們交往……我們交往……

  啊--惡夢驚擾,安妮被嚇醒,額上冷汗直流。探手,抹去一把汗,想說服自己那只是場夢,但清醒過後,卻發現夢境是真實的,因為她記起確實有人說過那樣的話。

  「後--天吶!」抱頭,嗚咽哀號,一想起那事,她就渾身不對勁。

  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嘛?哪有人像他那樣的,他說要交往就交往,那她的意願擱哪邊啊?他實在太過分了啦!

  但,最讓她搞不懂的是--為什麼她在不甘不願的情況之下,竟會有種莫名奇妙的興奮跟喜悅?咬咬紅唇,安妮實在搞不懂自己了。

  其實,認識他不久也不深,但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得承認,他真的是個很不錯的人,他對長輩孝順、他待底下人和氣、他是個出手大方的好老闆、他甚至沒有公子哥兒的傲氣,他……呃?奇怪了,他是不是不錯,干她什麼事?

  抓抓頭,安妮好困擾,但思緒卻是離不開他。

  「啊--」她不停搔頭,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幹嘛了啦!

  怪了,她為什麼要這麼在意他啊?又不是沒被人追過,甚至也被人死纏爛打過,但從來沒人能讓她這麼心煩意亂啊,他……後,她到底是怎麼了嘛?

  難道,她該不會……對他真的有那麼點動心?是嗎?可能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該怎麼辦啊?

  「什麼怎麼辦?要就接受,不要就拉倒啊!」一顆心分成一半,安妮左右為難,只好分成兩派辯論。

  「事情哪有這麼簡單?這根本不只是接不接受的問題,而是有著更多更多的問題耶!」這是多愁善感的那方說法。

  「哪有那麼多問題?不就是交往而已,又不是要妳嫁!」樂天開朗的這方卻不覺有什麼難處。

  「如果答應了要交往,那就要排時問給人家,問題是,我已經很忙很忙了啊,哪來多餘的時間去跟他交往?」多愁善感那方再說。

  「既然這樣,那就不要答應啊!」樂天開朗這一方回答。

  「可是、可是他……他根本沒給說『不』的機會……」多愁善感那方加了點哀怨。

  「很煩耶,要不要一句話,少囉哩叭嗦的裝可憐!」樂天開朗這一方開始不耐煩了。

  「人家……人家……」多愁善感開始泫然欲泣。

  「別再人家下去了啦,反正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那就讓它船到橋頭自然直嘛,所以,乖啦,快點回去補眠吧。」好,收工。

  唉,也對哦,她想這麼多幹嘛?就算想得再多,事情也不會變得好解決……算了算了,她不要想了。

  躺乎,拉起被,蒙住頭,用力閉上眼,她努力想找回睡意,但--卻被周公給狠心拋棄。結果,可憐的安妮失眠了大半夜,翻來覆去的直至天明時分。



  早上好早餐店--

  呵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安妮實在很想睡,但還是得認命拿著鍋鏟。

  東煎數條熱狗,西煎數顆蛋,再來幾片火腿……鐵板上滿是食材,全都是趕著要做成三明治的。

  清晨五點半,雖然還沒有什麼客人上門,但早餐店的事前準備可是很繁忙的。所以,手腳得俐落些,因為得趕在巔峰時段前,將東西備好。

  但,實在很想睡,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

  「妳是怎麼回事?昨晚跑去做賊,所以才沒睡飽後?」老闆娘雅文邊調和飲料邊打趣調侃。

  「才不是咧!我是沒睡好啦,呵--哈--」再一個大哈欠,連眼淚都飆了出來。

  「作惡夢哦?」雅文邊做事邊聊天,反正客人還沒上門。

  「要真的是場惡夢就好了。」歎了口氣,安妮低聲囁嚅。

  「什麼?」沒聽清楚,雅文拉長耳朵。

  「沒啦,沒事啦。」連忙低頭做事,安妮不想再多作討論。

  「妳怪怪的哦,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她們認識好一陣了,雅文當然看得出安妮的古怪。

  「沒啦,哪會有什麼事?妳不要多心了,快點做事比較實在,等一下客人就會變多了。」安妮頭更低,做事做得更認真,不想對方再問及更多。

  「妳啊,早安,先生要點什麼?」本想繼續「關懷」下去,卻碰巧有客人上門來,所以她只好先招呼囉。做生意嘛,當然是客人最重要啦!

  「早……噫?怎麼是你?」一聽見有客人上門,安妮當然要送上笑臉,卻在瞧清對方模樣後,僵住了笑顏。事實上,僵的不只是那張薄薄的面皮,而是全身上下都僵住了。

  聽安妮的口氣,雅文這才知道他們倆是認識的,隨即不免好奇的上下打量起對方。嗯,不錯,稱得上是極品耶!雖然她比較愛孔武有力的壯丁,不過這款奶油小生也很養眼說。

  「安妮,男朋友後?」以手肘頂著安妮,雅文附耳小聲地問著,語氣裡滿是曖昧。

  「什、什麼?不是啦,妳別亂說!」那問話太過直接,嚇得安妮驚惶失措。

  「不是?真的不是?」斜眼,她睨著她,眼裡淨是不相信。

  「妳妳妳……妳忙妳的啦!」扔下東西,安妮跑離開準備區,然後快速將不速之客給帶走。

  看著安妮跑開,雅文笑得更曖昧了。認識安妮這麼久,怎會不知道她對追求者都冷冷淡淡的,然而今天……哈,她看吶,那兩人肯定有什麼!要不,依安妮以往的個性,壓根不會有半點反應,更甭提會緊張的帶著人跑了。

  嗯,真好奇,不曉得那男人是打哪冒出來的?更讓人想知道的是,他是用什麼方法收服安妮的?伸長脖頸,拉長耳朵,雅文很努力的在探尋蛛絲馬跡。




  「你來幹嘛啊?」拖拖拖,把人拖離一段距離後,安妮這才小小聲的質問著。

  「我來看妳,順便瞭解妳的工作內容,這是身為男朋友的義務。」郇胤照實回答。

  決定了,就要實行,這是他郇胤的做事風格。

  他的行為太過強硬,不符他的表相?嗯哼,那又如何?他從沒說過自己是溫文主義者,那全是大家自以為是的認定,實在不能怪他以斯文之相欺騙世人,因為他從沒說過自己是「表裡如一」的人。

  不過,她真的應該要感動,因為他從未對人展現過這一面,她可是第一且也是唯一一個,看見他這惡霸模樣的人,所以這真的是對她至高無上,且獨有專享的「榮寵」。

  「男男男……」她結巴得嚴重,因為那三個字很難說出口,最後她只好直接跳過那敏感的名諱。「拜託你別鬧了好不好?我一點都不喜歡被開這種玩笑!」

  「我是認真的。」她的話,讓郇胤皺起了眉。

  「你你你、你不要再鬧了啦!」她一整個晚上睡不好,他可是罪魁禍首耶!現在竟然還敢來招惹她?

  「我沒有鬧,我是認真的。」勾起她下顎,黑眸緊鎖住她,他再度鄭重聲明。

  「你……」垂下肩,她沒力了。「你實在很奇怪耶!」

  「哪裡奇怪?」突來的批評,讓他覺得莫名其妙。

  「從頭到尾都很奇怪啦!」秀層緊擰,她既惱又怒。「你根本莫名其妙,我又沒答應要跟你交往,你憑什麼、憑什麼說自己是我……是我的……」臉漲紅紅,那專有名詞她說不出口!

  「男朋友。」見她再次結巴,他只好代為接話。

  「不准說,不准再說了,我我我……反正不准你再那樣說!」哎喲,臉好熱:心跳好快,她快昏了啦!

  討厭,都嘛他啦,沒事說什麼交不交往的,害她整個人都變得好不對勁,但……她其實更討厭這樣奇怪的自己!

  「我不要跟你說了,反正就是這樣,我要回去做我的事了,你沒事就快點回去啦。」轉身,她急忙要走,因為他讓她覺得煩躁,所以真的不想再面對他了。

  「慢著。」探手,他壓住她左肩,制止她離去。

  「幹嘛?」她無奈地回頭,語氣很不耐煩。

  「妳是說完了,可我還沒耶。」不同於她的陰暗,他笑得頗為陽光。

  「什麼啦?」很煩耶!沒見她已經心煩氣躁了嗎?

  「第一、我說了要交往,不論妳答應與否,最終結局仍會是我所想的:第二、既然結局會是我所想,那麼『男朋友』這個名詞遲早也會冠上,因此,先聽習慣也無妨。」紳士風度,他還是有的,但不代表他不具侵略及掠奪性。

  「你……你……」聽完他的話,安妮一口氣險提不上來。

  「好了,不吵妳了,妳去做事吧,Bye。」輕拍她臉頰,郇胤笑著道別離,安妮卻是氣憤積滿心。

  啊啊啊--她想尖叫、她想咬人,她想……她想打他啦!

  一個跺腳,兩手握拳,恨恨地咬牙,實在很想對那背影狂吼猛吠,但殘存的理智卻告訴她,這樣做不妥,因為極有可能會吵醒方圓百里內的街坊鄰居。

  所以,肩一垂,臉一垮,她還是乖乖轉回去,做自己該做的事,可心情卻是愈來愈混亂,也愈來愈煩躁了。


  「T.A.G.」集團總部--

  郇胤率性的倚坐在辦公椅上,漫不經心的把玩著鋼筆,黑眸直定在桌案上的資料。

  早餐店的工作時數是四小時,時薪為八十五元;百貨公司的工作時數是十二小時,月薪為二萬五千元。從早到晚,合計共十六小時,平均月所得竟只有三萬五千元?

  答答答--筆頭在紙上敲著,發出平穩而單調的聲響,過快的節奏卻透露出他的明顯不悅。

  這些天來,將她的資料看過一遍又一遍,他對她過往的一切已全盤瞭解。當然,也包括了她的所有作息。而,那正是最令他不快且納悶的地方。

  他真的不懂,這般不符合投資報酬率的事,她怎能做得這般自然又勤快?不能責怪他市儈,他是真的想不明白,怎麼錢多事少的工作她不去做,偏要做這些累死人,卻又賺沒多少錢的事?

  難道,是因為找不到更好的工作?他微擰眉,黑眸定在資料上,看向學歷那一欄,猜想著最有可能的答案。

  高職學歷,在這個年代來說,的確是低微了些,先別說大公司不引用,甚至連小一點的公司行號都會考慮再三。社會終究是現實的,若滿街都是學士、碩士,又有誰會想用學、資歷都不夠的她?

  所以,應該是這樣吧?也難怪,她所從事過的工作,全是些不計較學、資歷,只要肯付出體力的工作。

  他一思及此,腦中自然湧起想幫助她的念頭,只是……唉,該如何幫,卻是一項難題。

  她有一副傲骨、她有一套自我的處世原則,她更將「無功不受祿」奉為人生圭臬……這樣的她,怎麼可能輕易接受幫助?

  他愈來愈瞭解她,而愈瞭解就愈深受吸引,跟著就是愈來愈喜歡這樣的她,因為她是他所見過最特別的女性。

  外表柔弱,內心卻堅強;堅持到近乎固執,卻讓人覺得可愛:思想單純而簡單,卻非愚蠢到不解世事……她的性子,其實有著矛盾,卻讓他傾心不已。

  喜歡她嗎?這當然毋庸置疑。

  但,他愛上了她嗎?抱歉,他無法立即答覆,因為說愛還太早,那樣的情感畢竟需要時間培養,而他跟她才剛要開始而已。

  只是,要跨出第一步總是困難。至少,想敲碎她固執的腦袋,就會是一項艱難的工程。

  究竟,該怎麼做,才能改善現況?她太有骨氣,貿然替她安排工作,要她改變所有的生活,肯定只會得到負面效應。

  雖然,他還是可以這麼做,因為強迫她接受安排,也不是第一回,但……這一次,他就是不想這麼做。

  為什麼?也許,是因為在乎吧。

  他是真的在乎她的感受,所以才不想再強迫她,他想讓她感受到的是--他的用心,而不是粗鄙又野蠻的掌控欲。

  所以,該怎麼做呢?

  唉,沒想到,精明聰穎如他,如今卻是坐困愁城,這讓他不免覺得好笑,因為他從不曾被任何人事物給困住。

  他想,對她的喜歡絕對不只一點點,要不也不會為她如此費心神了。

  從來,他只為家人、好友費神,其餘不是在這個範圍內的,他不曾也不會掛在心上。

  或許,他總面帶笑容,看來也的確夠「親切和善」,但事實上,卻不見得就是如此,因為他其實是「面善心惡」的人。否則,他如何能在商場上奮戰,又如何能夠穩穩地打下這片江山?

  但,這樣優秀的他,卻還是被困住了,被那名叫安妮的固執女人給困住。

  「欽--」忍不住地,一聲長歎逸出,他還在認真思忖。

  然而想得太過專注,結果就是忽略了其他人……

  「喂,我都進來三分鐘了,也叫了你好幾聲,你現在到底是要不要回魂?」不用懷疑,這不耐煩的聲音主人就是郈武。

  「嗯?」郇胤聽見噪音,不禁擰眉,等看清來者後才釋出坦然。「有事?」

  「沒事我還來幹嘛?看你要白癡啊?」賞了記白眼,郈武回得很嗆。

  「有事快說。」懶得同他爭吵,因為他今天沒心情。

  「喲--」竟然沒回嘴?!忍不住好奇,郈武認真地打量著他,然後露出了很曖昧又詭異的笑。「今天很不對勁哦,怎麼?遇上麻煩事了?」

  「到底什麼事?」不想回答,郇胤拉回主題。

  「那不重要了,說吧,你在想什麼?」繞過大辦公桌,走到郇胤那頭,郈武倚著桌緣,與他面對面相看。

  「呵,呵呵--」扯唇,皮笑肉不笑的郇胤,回得好冷。「想什麼都不關你的事。」

  那意思,簡單明瞭,就是--別來煩我。當然,郈武明白,卻不代表他會乖乖照做,所以--

  「咱們可是夥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當然有知道的必要。」話說得冠冕堂皇,其實只是為了滿足好奇心。

  「說得好聽,你當我今天才認識你?」挑挑眉,郇胤不以為然。

  「說啦!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事是不能說的?」好吧,軟的不行,那就用激的吧!

  「是沒什麼不能說的,我只是不想跟你說。」再扯唇,還是皮笑肉不笑。

  「嘖!」撇唇,郈武沒耐心了。「你很龜耶!說一下是會死哦?」

  「是不會死,但就是不想跟你說。」若讓郈武知曉他是為一個女人煩心,不被狠狠恥笑一番才有鬼。

  「你!哼,哼哼,了不起哦?不說就不說,你當老子很希罕聽啊!」探不到八卦,郈武惱羞成怒,旋身就往外大步走。

  見郈武這般幼稚的行為,郇胤忍不住笑了,不再是那種冷笑,而是由衷的發出笑聲,然後在郈武打開門時,出了聲:「你忘了自己是有事才來找我的?」

  「呃?」郈武頓住,抬起的腳停在半空中。

  對哦,來找這傢伙,就是因為有公事要商量,結果他竟然一氣就給忘了!可惡,混帳郇胤,遲早有天他要把他狠狠給揍一頓,看能不能修正一下,他那該死的討人厭性子!

  哼!重重一個哼氣,收回頓在半空的腳,然後--用力甩上門,用力踏步走回,他決定要公私分明,所以就算再氣郇胤,他還是要回頭把正事辦妥,怎樣?他夠偉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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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8 16:08:49
第六章   

  郇宅--

  偌大庭園裡,花草樹木綠意盎然,山水造景也美輪美奐,在這猶如人間天堂地方,實在不該眉頭深鎖,搞起憂鬱來,但--

  「唉……」單肘撐在涼亭的石桌上,掌心托著鼓起的腮幫子,安妮心煩氣躁到連連唉聲歎氣。

  真的想不通耶,他到底幹嘛要這樣耍她啦?什麼交往不交往、什麼男朋友不男朋友的,人家跟他……哎喲,他們根本認識不深,說什麼交往啊!

  「討厭!」一隻手撐累了,她換另只手替代,順便偷罵一下讓她很煩的人。

  「討厭?討厭什麼?丫頭啊,妳是不是不想陪我這老人家?」郇黃玉蘭才剛走進涼亭,碰巧就聽見了安妮的抱怨。

  「啊?什麼?」聽見聲響,安妮才回過神,卻發現自己造成了誤會。「沒有啦,我不是說婆婆妳啦,妳不要胡亂對號入座唷。」

  「不是我哦?那就好。」呼,鬆了口氣,郇黃玉蘭這才安心的入座。「那妳是在說什麼討厭?」

  「我是說……」她直覺就要說出實話,卻在對上老人家的臉時,說不出話來了。「沒有,沒事。」

  後,這要她怎麼說啊?總不能當婆婆的面,數落她孫子的不是吧?唉,眉頭糾得更緊,安妮真是愈想愈委屈。

  「怎麼吞吞吐吐的?是不是這兒有人給妳氣受了?」活到這麼大歲數了,她什麼場面都見識過,自然看得出來,安妮是不敢直言。

  「這個,欸,那個……」都說沒事了,還要再問哦?安妮滿是尷尬又為難,所以根本說不出所以然。

  「真的有人欺負妳?妳快說出來,婆婆給妳靠!」愈是看她這樣,郇黃玉蘭就愈是認定她的猜測是對的,自然忍不住想要為她伸張正義,因為她不准有人對她未來的孫媳婦有意見。

  「啊?」要給她靠?這種事,跟給不給靠沒關係吧?收起愕然,端正坐姿,安妮只好說:「沒有啦,真的沒什麼事,謝謝婆婆的關心。」

  唉,不是她想把事給悶在心底,而是真的很難說明嘛!老實說,直到現在,她都還覺得莫名其妙,又如何能夠把那煩人的事,給說得清楚明白?

  所以,不如就別說了吧,欸……忍不住的,又是一聲長歎,歎得她人都跟著憂愁了起來。

  「是不是遇上了什麼困難的事?丫頭,就說出來聽聽吧,說不定婆婆能幫得上忙,再不然,也能幫妳找個幫手……」

  「幫手?什麼幫手?」不小心閃了下神,回神時剛巧聽見這名詞,安妮不禁滿臉納悶及困惑。

  「幫手就是可以幫妳的人啊!來,沒關係,妳跟婆婆說說看是什麼事,要是婆婆真的沒辦法幫妳,至少也能幫妳找個穩當的人出面,像是我家那胤小子就很有用處……」郇黃玉蘭講得好正經,安妮卻是聽得好害怕。

  「不、不用了,我真的沒事,妳不要找他來,拜託妳千萬不要。」媽啊!那位仁兄就是她現在最大的問題,要是再讓婆婆找他來幫忙,那她不是要煩得更徹底了?

  挑挑眉,郇黃玉蘭沒立即接話,只是認真又專注的審視著安妮,然後--

  「妳討厭我家胤小子?」郇黃玉蘭問得好嚴肅。

  「呃?」這下可尷尬了,她是該點頭還是搖頭?

  結果,她什麼也沒做,只能傻傻的僵在那。

  「妳真的不喜歡他啊?為什麼呢?」不用等安妮有回音,郇黃玉蘭向來是明察秋毫。所以,光看安妮那表情,她就已經判定出了答案,然後忍不住想要問個清楚明白。

  她可是問過胤小子了,他說對丫頭是很有好感,也挺喜歡的,現在只等這丫頭也有同樣的感覺,兩個年輕人就能湊成對了。結果,丫頭卻不喜歡胤小子?這怎麼可以呢?

  「我……」安妮想解釋,卻沒機會。

  「丫頭啊,妳聽我說,我家胤小子真的不錯,不是因為他生在我郇家,所以我老太婆就在老王賣瓜,自賣自誇。而是那小子真的有夠優秀,不論是人品、才情,都稱得上是一等一,不單對長輩孝順,且又兄友弟恭,對朋友更是講義氣,又負責有擔當。

  還有啊,別看他生得一副俊俏樣,這孩子可從不亂搞男女關係的,所以啊,像他這種優質男人,幾乎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了,妳……」她好像在推銷?管他的,反正只要兩個年輕人能湊在一塊,她不在乎把孫子給抓出來叫賣。

  「我……啊那個……婆婆啊,我沒說他不好啦,而且我知道他條件很好,真的,我都知道。」所以,拜託別再提他了!因為他,讓她已經夠心浮氣躁,現在她真的不想再聽見任何有關他的事了。

  「真的?!妳也覺得他條件很好?」得到對方的認同,郇黃玉蘭可樂了。

  「是啊,他條件當然好啊。」伸出手,她開始數著。「長得好、家世好、人品不錯、沒有公子哥的傲氣、對手底下的人客氣有禮,也是個出手很大方的僱主……整體而言,他的確很好。」

  不過,要是他對她,能像對其他人一樣,也就是將她一視同仁的話,她會更樂意為他歌功頌德一番。

  「對嘛,我就說我家孫子很好。」郇黃玉蘭笑著回應。

  「呵,呵呵,是啊,他很好。」乾笑幾聲,她只能附和。

  「那,既然妳也覺得他好,為什麼不喜歡他?」

  「呃?」愣了三秒,她回神後才無奈道:「婆婆啊,他好不好跟我喜不喜歡他,這兩件事不能混在一塊說吧?」

  「怎麼不能混在一塊說?本來就是這樣啊!想想,他這麼好、這麼優秀,這麼有擔當,妳若不跟他在一起,不是很暴殄天物嗎?」郇黃玉蘭卻很堅持自己的說法。

  既然她知道胤小子對這丫頭有興趣,那她這個做奶奶的,怎可以不幫他一把呢?更何況,她是真心希望安妮這丫頭,能進郇家門啊。

  「啊!」天吶,真是讓人絕倒!抹了把臉,安妮無奈歎說著:「婆婆,喜不喜歡一個人,憑借的是種心靈感受,根本不該取決於這些附加條件吧?」

  很難反駁,因為安妮說得很有道理,但--

  「好好好,不該取決於那些,但感情總是可以培養的嘛,不如妳就試著先交往看看?」繞來繞去,她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

  還培養感情咧!後,她不行了,安妮已經不想講話,因為她終於明白,說再多都沒用,老人家始終有著自己的想法跟堅持。

  唉,好煩哦!本來是簡簡單單的生活,現在卻變得一點也不平靜,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啊?嗚嗚,真的好想哭哦,可惜哭也沒用,因為再也回不去原先的風平浪靜了。



  入夜,十點整,安妮睡不著,只好躺著發呆。

  滿室的黑暗,是她入睡時的習慣,而且她也不喜歡開夜燈。呃,事實上,她是能省則省,只要是不需要或非必要的電器,她一概是能不用就不用、能少用就少用。

  所以,她承租的單身套房很乾淨,乾淨到能以家徒四壁來形容了。一張單人床、一張兼作化妝台的書桌、一張穩固結實的木頭椅子、一個小巧的厚實木衣櫥……對一個女性而言,這樣的房問真的太簡單也太簡陋。

  不過,她一直很滿足於這樣的現況,因為對她這樣的人而言,平凡簡單已是最大的幸福。

  真的,她不敢再奢求什麼。在上天賜給她一個全新的家,又給了她那麼多的親愛家人後,她真的已經很滿足很滿足了。畢竟,對一個父母都不詳的棄嬰來說,能夠平安健康的成長下來,真的就該知足了,不是嗎?

  所以,她不敢談愛情,因為不敢再有奢想,也不覺得自己應該得到。所以,她用忙碌作為借口,徹底拒絕了所有人的接近。

  真的,她是下定決心放棄愛情,也打定主意不讓任何人親近,只是……唉,為什麼面對他,她就是沒辦法不甩也不理?

  以往,對她而言,拒絕人一直都是輕而易舉的事,她可以不理不睬,甚至冷淡決絕,偏偏對他……她真的很難不搭理他。

  為什麼?這個問題,她無法回答,因為她自己也找不到答案。

  側過身,閉上眼,她累了,不想再想,想強迫自己入睡,偏偏才數了第一隻羊,手機就不識相的響起來。

  「喂?」伸手撈了下,她找到手機,順勢就接起。

  「睡了沒?」

  「呃?」瞬間,猛地睜開眼,她嚇得彈坐起身,開始埋怨自己太過呆笨,因為她竟然沒先看清楚來電顯示。

  「還沒睡的話,下來一趟。」

  「噫?!」這下,沒空埋怨自己了,因為震驚是她現下的唯一反應。「你你你……你在樓下?」

  「對,我在樓下。」

  「在我住的這棟大樓?」

  「若不是,我何必要妳下來?」她問的問題,真讓人絕倒。

  「你、你是不是在開玩笑啊?」說真的,他是不像那種會惡作劇的無聊人,可她真的就是很難以相信嘛!

  「妳何不親自下來證實?」


  他叫她自己證實,所以,她只好這麼做,結果--他真的是說真的。

  拉開厚厚的鋁門,他就站在大門外,所以,就算她想認為他是開玩笑,現在也不得不相信他句句屬實了。

  「你來幹嘛?」錯愕、驚訝、不敢置信,是她所能給的反應。

  「有些事要跟妳說。走吧,進去再談。」轉過她的身子,他將她往大門裡頭,輕輕推進。

  「啊?」他要進她的房間?於是她頓住步伐,不肯配合他。「有什麼事,你在這說就好了,不要進我房間啦。」

  三更半夜加上孤男寡女,怎麼想都覺得不妥,他不介意名聲,但她可是很在意。

  「怎麼?妳屋裡見不得人?」跟著她停下步伐,郇胤低頭笑著看她。

  「亂講!人家我房間很乾淨,哪裡會見不得人?」拾眼,她瞪他,對他的提問感到不滿。

  「是嗎?」挑眉,他再說:「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讓我上去?」

  「我……奇怪耶,你又不是我的誰,我為什麼要讓你上去?」瞧他問的,好似她不給他上去,全是她的問題,拜託,她不願意也不行哦?

  「我不是妳的誰?」斂去笑顏,他瞇眼看她,眸底有著淡淡不悅。

  「對啊,你本來就不是我的誰,所以有事在這說就好,說完就請你快快走人……」沒察覺他的不悅,安妮只顧著想打發人。

  「石安妮,妳到底是在裝瘋還是在賣傻?難道還要我再提醒妳一遍,妳才會記起我們現在的關係?」他的一段話,說得冷冷淡淡,但其實已藏有怒意。

  「呃?」愣住,她看他,一會後才說:「我們哪有什麼關係?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就算有也是你自己說的,我可從沒答應你什麼……幹嘛?你想幹嘛?」

  倏地,他俯身向她,嚇得安妮猶如驚弓之鳥。

  「給妳兩個選擇。」她退,他就進,所以她根本隔不開所謂的安全距離。

  「什、什麼?」退無可退,她已經貼到牆上了,而眼前又有著另一道肉牆,她只好可憐兮兮,又緊張的連連吞嚥。

  「一、我們上去好好談,好處是,能保有些許隱私;二、我們可以繼續待在這,前提是,妳不介意驚擾到其餘住戶的話。」受夠了她的拒絕言論,也聽厭了她的極力撇清,說真的,她不只讓他生氣,也讓他感到受挫。

  他不曾主動追求過誰,也沒特別在意過誰,撇除家人及好友之外,她是第一個讓他擱在心上的人,可她非但不領情,甚至還排拒他,這教他如何能不覺得挫敗跟懊惱?

  「呃?」好困難的選擇題,安妮左思右想就是作不出決定,只好怯生生的舉起小手問道:「可不可以都不選?」

  「不行!」板著臉,他瞪她,非要她作出選擇。

  「……」咬唇,擰眉,抿嘴,她看著他,水眸裡漾著滿滿的委屈跟困擾。

  「決定?」沒讓她有拖延或裝死的機會,他出聲催促她。

  「你!後,很煩耶,哪有人這樣的啦?」一個跺腳,安妮生氣了。

  「一還是二?」不理會她的氣惱,他繼續問道。

  「你……哼!走啦走啦。」事到如此,除了順他的意,她還能怎樣?反正……對啦,她就是沒用,就是鬥不過他啦!




  進到她屋裡,郇胤有片刻的怔忡,隨後卻是搖頭歎笑。在認識他一陣之後,他早知道她刻苦耐勞又勤儉持家,只是沒想到,這會又讓他覺得更驚奇了。

  「妳就這些東西?」低頭,他問她。

  「不然咧?」

  「垣樣妳活得下去?」房裡設備少得可憐,沒有3C產品、沒有電視機、沒有音響……除了基本床桌椅之外,所有科技用品全都沒有。

  「怎麼會活不下去?」她不是好好的站在這?眉間糾起了結,安妮壓根不懂他的意思。

  「我想--」視線轉至角落處的衣櫃。「那裡應該也沒幾件衣服吧?」

  「是不多啦,反正夠穿就好。奇怪了,你不是有事要說?要說就快點說,不要一直問東問西的好不好?」說真的,她跟男人獨處的機會很少,更別提是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了,這樣讓她很不習慣而且很緊張。

  她很不自在,他看得出來,卻也覺得生氣又好笑。

  「這個,拿去看。」遞出拿在手中的公文袋,他要她接手過去。

  「這是什麼?」伸手接過,她沒有立即打開。

  「幾個待遇不錯的工作,妳看看哪個有興趣。」

  「啊?」瞪大眼,她愕然。

  「當然,如果妳願意的話,我希望妳能直接挑選『全職看護』那一項。」這樣,她就是二十四小時賣給郇家了。這樣他會比較感到安心,因為再不用看她為掙錢而辛勞奔波。

  「什麼?!」她錯愕後,是震驚。

  「我想過了,這樣對妳比較好,身兼兩職,每天做足十六小時,平均月薪也不過三萬五千元,倒不如換份正式又穩定的工作。」當然,這是他的想法。

  「……」怒瞪他,她沒說話。

  他這算什麼?施捨?同情?還是可憐她?捏緊那份公文袋,安妮又惱又怒,卻更傷心難過。

  「想想,減少了工作時數,卻能領到同等待遇,甚至更高薪,這對妳來說應當只有好處而沒有壞處。至少,妳不用再超時工作,也多了時間來休息。」沒得到她的回應,他只好再分析。

  「那是你的想法,不代表我認同。」終於,她出了聲,冰冷語調中有著強烈怒火。

  「妳不認同?」擰眉,微瞇眼,他看她。「為什麼?難道妳不想輕鬆過日子?」

  「我想怎樣是我的事,你憑什麼管那麼多?我不想休息、我愛超時工作、我天生就是勞碌命,這樣也礙到你了嗎?」她最重視的就是尊嚴跟骨氣,因為那是讓她努力存活的根源。

  「妳……」沒來得及說上話,因為她不給他機會。

  「我憑勞力、體力賺錢,也礙到你了嗎?你要是看不慣就別看啊,沒人要你來管我、理我,你大可以滾得遠遠的,我石安妮不需要任何人的施捨跟憐憫!」他踩得她好痛,也傷得她好重。

  她很難過,真的很難過,他不該這樣對她,真的不應該……他讓她真的好傷心。

  而,她為什麼會如此傷心?她自己也不知道,現在她的心情很糟也很亂,所以她沒辦法去想緣由,只想對他宣洩出所有的怨氣跟委屈。

  「我……」他想解釋,想說明這只是誤會,但卻沒能把話說完。

  「我知道,知道自己沒用,做得要死卻只能領那麼點錢,但我寧可做到累死,也不要你的同情!就算你有權有勢,你也沒有權利看不起人……」

  「夠了!」終於,他受不了了,摀住她的嘴,不想聽她再胡言亂語。

  「唔--唔唔--」拍打他的手,她想掙脫,卻敵不過他的力氣,最終只能怒眼瞪他。

  「我,沒有那意思。」深深呼吸,再重重吐氣,平息怒意後,他才冷靜地說。

  「……」更用力瞪他,這是安妮的回應。

  她不信他!在她眼裡,他讀到這個訊息,然後,他更生氣了。

  原來,他費盡心思做的這一切,在她眼裡看來只是同情?頓地,怒意襲上心頭,教他實在又氣又惱。

  「我這麼做,只是希望妳過得更好,為什麼妳就是體會不到?」他不求她的感動,但她真的不該誤會他的用心。

  「妳學歷不高,社會資歷又不深,最熟悉的行業就是服務業,嚴格說起來,妳根本沒有特別的專長。但是,只要妳肯接受,我很樂意幫妳安排工作,哪怕別人說我循私護短都無所謂,我只是心疼妳、只是想讓妳過得好,我真的是這麼想的,所以才會這麼做,妳為什麼就是不懂?」

  聽完那一長串的怒吼,要說沒被嚇到是騙人的,但……在飽受驚嚇之餘,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好感動。

  「我知道妳有骨氣,我也知道妳重視尊嚴,但,偶爾接受別人好意並不會減損人格,為什麼妳非要覺得那是施捨、是憐憫、是同情?難道,我就不能是單純的捨不得,也不能是單純的為妳感到心疼嗎?」對她,他真的小心翼翼,卻仍被認定是在傷害她,那他又能再說些什麼?

  「算了,妳自己想吧,要怎麼做隨妳,我不會再勉強妳了。」是生氣,但更無奈,於是鬆開手,他轉身往外走,決定留給她空間,也想讓自己暫時脫離,反正再繼續下去也還是爭執。


  門扉,在眼前合上,他真的走了,而她沒有開口留。

  站在原地,她沒有動作,只是傻傻地看著早已合上的門。然後,過了好久好久,她終於有了反應,卻是開始不停地淚流。

  他說,他只是心疼她;他說,他只想讓她過得好……他說的一字一句,都教人感動,也撼動了她的心,教她再也隱忍不住,只想好好的、痛快的哭上一場。

  其實,她從來不喜歡哭,她習慣用樂觀面對生活,因為知道自己必須堅強。

  哭泣,是軟弱的象徵,是不堅強的代名詞,可是為了學園裡的夥伴,她很清楚自己沒有權利不勇敢。

  只是,表相終究是表相,假裝終究是假裝,她真的沒有想像中堅強,她明白自己該要滿足而不該再奢望,卻還是忍不住偷偷的期望,期望老天爺能給她一個安穩的避風港,一個完完全全只屬於她一個人的依靠。

  而他,可會是她的期待?

  抹著淚,她抽抽噎噎,心情紛亂繁雜,視線擱在他留下的文件袋上。然後,猶疑了一會,最後還是伸手取過。

  打開袋口,裡頭是厚厚的一迭A4紙張,取出細看後才發現,自己真的誤會了他。

  裡面的每一份資料,從公司行號、工作職稱、工作內容和薪資等等,每一項標題都列得相當清楚且明瞭。

  這些資料或許是假手他人,但,是誰做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用心,她看見了。

  她知道,像他這樣的人,總是很忙碌,每天有開不完的會,還有許許多多的事要做。然而,這樣忙碌的他,卻不忘分心在她身上,甚至是如此用心。

  翻過一頁再一頁,每一份資料全分門別類好,每頁最上頭甚至還有手寫的註解及評比,仔仔細細告訴她,這份工作能學到什麼。而那字體……天啊!這上面的字,竟全是他親筆所寫!

  她看過他的字,雖然她不懂怎麼鑒識筆跡,但她真的認得出那龍飛鳳舞的字跡是屬於他!

  天吶,他怎麼能?他怎麼肯對她這般用心?

  是同情嗎?不,不是的,只有同情,是做不來這樣的。

  他不是在施捨,也不是在憐憫,他是真的想幫她!她知道了,真的知道了,他交給她的,不只是一份職缺單,而是一份最真最真的心意。

  忽然間,心頭好暖好暖,因為他所為她做的一切……

  收起文件,她圈抱在胸前,將他的真心收放在心間,在心底對他說出無數個抱歉。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是她不對,是她反應過度,只顧著捍衛尊嚴,卻沒想到他的用心,她真的真的好抱歉,她不該那樣指控他的,但……怎麼辦?現在懺悔,算不算太晚?

  他會原諒她嗎?如果不肯,那她該怎麼辦?想著想著,安妮忍不住又紅了眼,為自己的愚蠢感到悔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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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T.A.G.」集團總部--

  今天,是三大巨頭與會的日子。然而,郈武卻覺得很悶,不是因為開會內容沉悶,而是那兩位心不在焉的仁兄,讓他覺得很悶。

  「喂喂喂,是夠了沒,到底還要不要開會啊?」終於,忍不下去了,郈武火大的一掌劈上桌。

  「嗯?哦。」然後,那一聲重擊,倒還真喚回兩人的魂。

  「哦什麼哦?要開會還發呆,你們趕緊選一樣,不要浪費老子時間。」X的!原本只有一個卓越不對勁,現在卻連郇胤都跟著秀逗,真不曉得這兩隻是在搞什麼東西?呿。

  「有什麼事?」在郈武的催促下,卓越很給面子的開了尊口。

  「沒什麼事。」郇胤也很夠意思的作了回答。

  「那好,就這樣。」聽到了答案,卓越於是想結束討論。

  「什麼就這樣?!有沒有搞錯,你們倆會不會也太隨便了點?」郈武當然不可能接受如此草率的結案方式。

  拜託,現在到底是在演哪出?他是知道,卓越是為搞不定女人而煩,而他可以理解也能夠諒解,但,郇胤是在搞什麼鬼啊?

  「不然?」同時看向郈武,兩人一同等候下文。

  「不然個頭啦!天吶,你們到底在搞什麼?是怎樣,都被鬼上身了不成?一個個走樣得離譜,完全不像原來的你們……」抹了把臉,郈武覺得很沒力。

  以往,三人之中,最混的人是他,沒想到現在卻反過來?拜託,這樣他真的很難適應耶!

  「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吵?」郈武的鬼吼鬼叫,嚴重打擾了郇胤的思路,於是終於忍不住要出聲嫌棄。

  「還敢嫌我吵?拜託,不吵一點還得了,再沒人開口說話,我都要懷疑這裡是不是停屍間了。」嘖,沒聲沒息的,是想悶死他哦?

  「你那張嘴真該好好消毒一番。」冷眼掃去,郇胤其實更想拿針縫他的嘴。

  「隨便你怎麼說啦!」擺手,郈武現在沒心情要嘴皮。「你倒說說,你到底是在秀逗什麼?人家卓越是搞不定女人,所以他會這樣倒還情有可原,但你是他X的在搞什麼鬼?」

  「既然是要說他的事,那就別扯到我身上來。」很明顯的,卓越不想參與戰事。

  「你可真有兄弟之情啊!」掃去一眼,郇胤冷笑暗諷。

  挑眉,再落回,面無表情,這就是卓越的回應。

  「好了,你別廢話,快給我從實招來!」急著想知道答案,郈武引回郇胤的注意力。

  「無聊。」送上冷眼,郇胤根本不想理人。

  「什麼無聊?我這是關心你!」真是好心被雷親,哼。

  「謝謝,不必了。」郇胤答得更冷了。

  「不行!」霍地,郈武欺身接近郇胤,以他的大塊頭威脅兼恐嚇。「是男人的話,就大聲說出來。」

  挑眉,郇胤覺得好笑,於是順應要求,說道:「我、是、男、人。」要他大聲說?那有什麼問題,他想聽,就說給他聽。

  冷不防的,郈武傻了,卓越卻笑了。

  「X的!誰要你說這句?」兩秒過後,郈武回神,然後更抓狂。

  「你要我說的。」聳肩,郇胤回得正經。

  「你!我……」X的,真會被郇胤那傢伙給氣到暴斃。

  「郇胤,好了,別再逗他了。」這兩人還真能鬥,從以前到現在,始終如此。唉,卓越只能無奈歎笑。

  「真可惜,那可是我最喜歡的消遣之一。」其實,跟郈武槓上是件好玩的事,因為會看到一頭大熊被氣到跳舞。

  「消……消遣你個頭啦!」郇胤竟敢把他當作是消遺的活動之一?!他真想問候他祖宗八代!

  「好了,別在心底問候我家祖先,要真有誠意,就該在清明時去上香。」彷彿要氣死郈武似的,郇胤還咧嘴送上開朗笑顏。

  「你!我不管你了,你要死要活都是你家的事,哼!」怒極,郈武拂袖而去。

  「他只是關心。」看著被用力甩上的門,卓越歎聲說道。

  「我知道。」收起玩鬧笑顏,郇胤回應。

  「那你何必這樣氣他?」

  「有些事,一時難說得清楚,不如暫時別說。」更何況,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真有事?」

  「是有。」反正大家都看出來了,承認又何妨。

  「很棘手?」卓越再問。

  「還好。」撇唇,郇胤隨意帶過,不願深入討論。

  「那好吧,你知道的,如果需要幫忙的話,我們會義不容辭。」卓越明白他的意思,也就不再繼續探問。

  「放心,真有需要,你們也逃不掉。」

  「嗯,那就好。」點點頭,卓越起身。「我先走了,有事通知我。」

  「慢走,不送。」跟著起身,郇胤只是目送。

  然後,門板二度關上,郇胤再度坐回原位,腦子裡盤轉的不是公事,而是那教他記掛在心上的人……他甚少因私忘公,現在卻滿腦子都是她。

  搖頭,他歎笑,笑自己真如郈武所說,他再也不像原來的自己,然而,又能如何?他既抗拒不了已出軌的心思,也只能任由那倩影,一步步鯨吞蠶食了。

  這一刻,若問他愛或不愛,他想……答案昭然若揭了吧?

  對她,早已不再是僅僅的喜歡,而是有著更深更深的感情了,所以,他才會為她這般心煩意亂,唉……


  郇宅外--

  安妮在等郇胤,為了說一聲抱歉。可是,她等了很久,從入夜等到深夜,她一直沒等到他出現。

  這是第一次,在晚餐時段見他缺席。

  以前,他是不是常這樣,她不知道也無從知道,但打她進郇家做看護以來,他總是與所有人一同共進晚餐。

  可是今天……他缺席了。

  她想問,想知道他為什麼不回來,但她不知道該如何啟口。最後,默默吃完飯,陪婆婆飯後散步,跟所有人道了晚安,然後她就在大門前的車道上,傻傻站著。

  她在等他,等到忘了時間、等到忘了腳會酸痛……她只想等他,等著見到他、等著跟他說抱歉t可惜他似乎不想給她機會,因為她並沒有等到他的出現。

  他是不是很氣她,所以才會在晚餐時間缺席了?她想說服自己,他可能是太忙,但時機太過敏感,她很難不歸咎於自己……

  「安妮小姐,已經很晚了,妳還要等小少爺嗎?」郇家司機,陳伯,他不是想趕人,實在是等到眼睛快合上了,迫不得已只好前來詢問。

  「啊?哦,我……」抬手,看著腕表,這才發現時間真的晚了。「陳伯,對不起,你一直等著要送我回去是嗎?」

  「是的,小少爺有交代,今天讓我送妳回去。」平時,他只負責接人,送安妮小姐回去就是小少爺的事,但今天小少爺有事,所以才會轉而交代他。不過,安妮小姐卻說要等小少爺。

  本來,他是不介意她等,可現在都這麼晚了,小少爺回不回來都是未知數,實在不好再讓她這樣枯等下去了。

  「他……」咬咬唇,安妮欲言又止,想探問他不回來的理由,但最後還是沒敢問出口。「那就麻煩你了,謝謝,」他的事,她沒有權利過問,更何況……問了又如何?唉。

  「好的,那我去把車開來,請妳在這裡等我一下。」說完,陳伯趕緊跑開。

  「好,謝謝。」陳伯一走,安妮旋即垮下肩,再也提不起勁佯裝笑顏。

  低下頭,視線落地,她無精打采地等著陳伯把車開來。只是,沒多久,真的來了一輛車,但卻是……他的車?!


  「妳怎麼還在這?」見到她,郇胤當然詫異,因為時間已近午夜,而他早有交代陳伯要送她回去。

  「你……我……」他出現的太過突然,教她欣喜卻也慌張,結果就是說不出半句完整的話。

  「陳伯呢?不是讓他送妳回去嗎?」才說完,陳伯已經把車開到。

  「小少爺,您回來啦?」看見主子,陳伯趕忙下車招呼。

  「這怎麼回事?」郇胤質問,語氣不算嚴厲,卻有指責意味。

  「我……對不起,我現在立刻送安妮小姐回去。」是自己沒做好事,哪來立場辯解?所以陳伯乖乖道歉。

  「不用了,把車開回去,你去休息吧。」他從來就不是個嚴苛的主子,只要對方肯認錯且知錯,他並不會多加刁難。

  「那安妮小姐?」食指點向安妮,陳伯問得小心翼翼。

  「我送她。去吧,早點休息。」

  「好的,謝謝小少爺。」回到車裡,陳伯迅速把車倒回,心情可是好得不得了。呵呵,真是太好了,總算可以會周公了,老人家真的不習慣晚睡,所以他真心感謝有小少爺這樣的好主子。

  「走吧。」陳伯走了後,郇胤看回安妮,想送她回家去,卻發覺她正傻傻地盯著自己。「怎麼了?」

  「你、你還在氣我嗎?」怯怯地看他,安妮很忐忑。

  他看起來,表面上是風平浪靜,但誰知他心裡是怎麼想的呢?畢竟,她說了那麼過分的話,他要是真的還在氣她,那也是理所當然的。

  「沒有。」他回應得冷淡,讓安妮更是膽顫心驚。

  怎麼辦?第一次見他這樣冷漠,安妮當然很心慌不安。而,在心慌不安之外,還有著更多的恐懼,她怕……怕他就這樣不理她了。

  從來,她不曾在意過哪個男人,如今卻如此的在意著,她已無法不在乎,甚至比在乎還要多更多的是--她,戀上了他。

  愛情是什麼模樣,她從來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心底有了他。

  像是著了魔般,她一直惦著他、記著他,她無法忘記他對她的好。一想起他,就是哭哭笑笑,她想……如果這不是愛情,她也不知道這是什麼了。

  反正,她現在就是病得很嚴重,只要想到他還在氣她、不想理她,她的心就很不安穩、很惶恐、很難受。她願意道歉,只要他不再生氣、只要他肯再理她,要她說多少次抱歉,她都甘願……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該那樣說你,真的真的對不起,請不要再生我的氣了,好不好?」低下頭,她認真地說抱歉。

  歎氣,他俯首看她,卻只看見她頭頂,於是伸手勾起她下顎,黑眸緊緊纏鎖住她的水眸。

  「我說了,我沒有生氣。」他知道她道歉是為哪樁事,但其實他真的早已忘懷。

  事實上,他很難對她生氣,因為他只想將她捧在掌心上疼。唉,愛情吶,果真是來一次就夠了,因為太費心傷神,甚至讓人迷失自我。

  「你明明就有。」癟嘴,她說得可憐兮兮。

  「妳!好,算了,這不重要。走吧,我送妳回去。」懶得跟她爭辯,他把她帶上車,然後關上車門,回到駕駛座。

  發動車子,正想起步,卻發現她始終呆坐著,只好傾身為她繫上安全帶。這個自然的舉動,卻讓安妮覺得震撼也感動。

  他一個小小舉動,卻暖了她的心,他是這麼體貼溫柔,對她總是那麼的好……這樣的他,教人如何能不傾心?

  「對不起,真的好對不起,我不該那樣誤會你的……」說著說著,淚竟落下,她狼狽的伸手使勁抹去淚水,卻怎麼也拭不淨眼裡的濕意。

  「妳……」沒料到她會哭泣,郇胤感到愕然。

  「我、我跟你道歉,你……你別氣我了好不好?」淚眼迷濛,更添幾分委屈,看得郇胤好氣又好笑,但更覺得心疼與不捨。

  「我沒有生氣,妳別哭了。」他終於明白,女人真的麻煩,但誰教他就是動了情?唉。

  「你有……要是你真的沒生我的氣,為什麼你不回來吃晚飯?」害她一直傻傻的等。吸了吸鼻,她哀怨看他。

  「我是臨時有事,妳何必想這麼多?」女人會不會太多疑了?

  「可是我們……才吵完不久,你就不回來,你要我不多想?」不能怪她啊,任何人都會像她這樣吧?

  吐了口長長的氣,他只覺得百口莫辯,早知道他就該排除萬難,趕回來共進晚餐。

  「好,害妳多想,是我不對,但我真的沒生妳的氣,所以別再哭了好嗎?」用淚水當武器,這招真的太傷,傷她的眼也傷他的心。

  什麼時候開始,對她的心疼與日俱增?他不知道答案,只知道等他察覺時,自己已經陷得很深了。

  「真的嗎?」淚眼看他,她不怎麼相信。

  「真的。」舉起右手,翻了翻白眼,他很無奈的故作起誓狀。「要我發誓?」

  噗嗤--她忍不住破涕為笑,因為他那好笑模樣。

  「笑了?會笑就好。」鬆了口氣,郇胤收回手,端正回駕駛座。「那,送妳回去了?」

  「你……」伸手,她輕扯他衣袖。「真的沒生我的氣了?」她不放心,還想再聽一次保證。

  沒力了,他大聲歎氣,他被徹底打敗,然後--側過身,他吻住她,拒絕再作回答。

  果然,這招很有效,因為安妮根本是直接呆住,甚至連他退開身後,她都還回不過神。於是,他達到目的,終於能夠耳根清淨,並且順利把人送回家。


  原來,有人陪伴、有人疼寵、有人呵護,感覺竟會是那樣的美好。甜蜜、幸福、快樂充斥她的生活,她就像站在雲端,沉醉得快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然而,相對地,快樂愈多,恐懼也愈深,她害怕著得到後的失去。

  他太好,而她太不起眼,在一起的時間愈久,就愈是明瞭,這樣明顯的差距讓她恐慌,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守護自己、守護這份難得的感情。

  愛情,果真是有快樂卻也有煩惱,她不曾以為愛情會來到,如今卻為它深受煎熬。

  她貪戀著他的好,卻也因此而不安,這樣的矛盾讓人很難熬,但她再也放不開手,因為……對他已有了眷戀,怎麼捨得放開手?




  日子一天天過,兩人情感日漸加溫也愈趨穩定,對此,他自然覺得開心滿意,但她的固執卻還是讓他覺得困擾。

  沒錯,他是說了不會再強迫她,但……每天看她這樣超時工作,他心裡怎會好受?心疼她,已經成了習慣。

  他真的不想逼她,心卻日夜煎熬,讓他幾乎就要抓狂。究竟,該怎麼做、該怎麼說,她才肯退讓並且讓他安心?

  她真的是道難題,讓他總是心煩意亂,卻又放不開也捨不下。唉,終於,他明白了,何謂甜蜜負擔。

  不過,話雖如此,他還是貪心,只想保有甜蜜,拋掉負擔,但……該怎麼做?有什麼方法可以讓他能夠完成這份「貪心」?

  霍地,一個念頭閃進,他先是詫異後再深思,開始預想執行後的可能性,然後--假想完成,而結局是完美的,加上可行度高,不過還是不敢付諸實行,因為假想終究不會是現實。

  所以,就再看看吧!或許,哪天真會搬出來用也不一定。




  用過晚餐,告別郇家人後,安妮坐上郇胤的車,照常由他送自己回住處。

  「呃,那個,我、我有事跟你說。」

  「什麼?」她的支支吾吾,讓郇胤有了心理準備,因為應該不會是他愛聽的話。

  「百貨公司那邊……整修好了。」不敢看他,安妮說得小心翼翼。

  工作,是她最不想跟他提起的事情,因為兩人的看法完全不一。

  她知道,他是為她好,但她真的不敢也不能再接受,因為……好吧,她承認她比較悲觀,因為誰能肯定這份情會維繫到永久?

  她不傻,雖然愛了,但不能癡狂。她知道,這世上根本沒有地老天荒,也不會有海枯石爛的感情,所以誓言再多也敵不過變化,誰知道分離會在什麼時候來臨?

  所以,如果真有那一天,她至少不用在人情上有所虧欠。而且,若那一天真的來臨,她不以為自己能繼續接受他的給予,那倒不如一開始就別有這項糾纏,要斷時,也才能斷得乾乾淨淨。

  「所以?」睨她一眼,旋即將視線調回,專注於前方道路上。

  「我得回去那邊報到,所以這邊就……」頓住話,十指扭絞,安妮偷覷他。

  「不能來了?」接下她的話,郇胤語氣冷淡,其實是滿腹無奈。

  「嗯。」輕點頭,應了聲,安妮像極了小媳婦。

  他深深吸氣,再緩緩吐氣,真的不想對她生氣,卻掩藏不了那股怒氣。於是,方向盤一打,他往路邊停靠。

  「我知道,我說過不勉強妳,也真的不願強迫妳接受安排,但妳難道就不能為了--我而妥協?」側身,他瞪視她,口氣不善。

  「我有我的想法嘛。」她頭垂得更低,手指更加糾纏著。

  「想法?妳只顧著妳的想法,我的就不重要了?」抬起她下顎,他鎖住她的眼,逼她看向自己。「妳怎麼就不想想,妳這樣自虐的超時工作,我會有多心疼、多捨不得?」

  「我……」咬唇,她哀怨地看他。

  她當然知道他是心疼她,因為他早就說過很多次了,可是她……哎喲,她就是有她的理由跟苦衷嘛!

  「妳什麼?妳不在乎、妳無所謂,反正心疼不捨的人不是妳,所以妳根本體會不了我的心境,對嗎?」她如果敢點頭,他保證一定掐死她。

  「哪有啊?我才沒那麼想。」他冤枉她!

  「那妳妥協,就當是為了我。」不勉強、不強迫,那用「逼」的總成吧?

  「你……哪有人這樣的?」以愛為名,行逼迫之實,這根本是變相威脅嘛!

  「有,就是我。」涼涼回應,他冷睇著她。

  「你、你不可以這樣啦!」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她現在是進退兩難。

  「我已經『這樣』了。」卑鄙?無所謂,只要他能達到目的,再不入流的法子,他郇胤都不介意使用。

  「我、你……你不要逼我嘛!」被逼急了,她左右為難,乾脆紅了眼眶。

  「等等,妳做什麼?別哭哦,不准掉眼淚,妳……」話還沒說完,她已經哭給他看了。

  「嗚……你好過分,哪有人這樣威脅人的?就跟你說不要了,你幹嘛一直逼我!嗚……你是壞人啦!」手背抹去淚,但她怎麼就是拭不完洶湧的淚水。

  她,頭垂低低,邊哭邊埋怨,用力投訴他的不是,怪他把自己逼入絕境;他,眉心糾結,只覺得很沒力,被埋怨得很是氣悶,偏偏就是拿她的眼淚沒轍。

  唉,女人吶,真懂得善用利器,幾滴淚就能讓男人投降。

  所以,結論?哪還有什麼結論?安撫都來不及了,他還敢再「逼」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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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8 16:10:15
第八章   

  「T.A.G.」集團總部--

  不能勉強、不能強迫、不能逼她,那--他到底還能怎麼做?

  煩!她真的教他心煩,偏又讓他割捨不下,最終只能自困愁城。

  也許,他該找人幫忙?但,找誰?

  奶奶?不好,老人家通常記性不好,東拉西扯後常會文不對題,最慘的是,可能還會被轉移話題。

  那,爸媽?也不好,因為他們倆一聊起天,不只會渾然忘我,還會扯到天南地北去,結果就會變成他們自己講得很開心,安妮只能傻在一邊當個乖巧聽眾。

  接下來,只剩下哥了。但,找他就更沒用了,因為他跟安妮根本不熟,見面能說上三句話就算多了,唉。

  大氣一歎,眉頭緊皺,郇胤陷入沉思。

  霍地,砰地一聲,大門被用力推開,一頭大熊怒氣沖沖的走進來。

  「X的!你這傢伙真是不夠意思,這麼重要的事竟然也沒跟我們說,你是當我們都是死人啊?」不用懷疑,那頭熊就是郈武。

  「你這人到底懂不懂禮貌?門沒敲也就算了,還敢這麼大聲罵人?嘖,我看吶,真該幫你報名禮儀學校的課程,不然,你這個山頂洞人什麼時候才能進化成文明人?」心情不佳的人,此刻更是不爽加三級,所以郇胤說起話來也毫不留情。

  「廢話少說!」一個擺手,郈武扔出一迭照片。「你自己說,這是怎樣?」

  低頭,看著散落在桌案上的照片,然後--

  「你跟蹤我?」抬眼,郇胤瞪他。

  「我幹嘛那麼累?這種小事當然是叫別人去。」郈武回得好理直氣壯。

  「你有沒有搞錯?竟敢找人調查我?」郇胤簡直難以置信,郈武那傢伙真的是有病!

  「誰教你啥都不說?我問到累了,乾脆自己來啊。」一點羞愧之意都沒有,郈武還是非常的理氣直壯。

  「你懂不懂什麼叫個人隱私?」

  「看情況,該懂的時候就懂。」郈武回得可跩了。

  「你……」遇上這等番王,想不被氣死都難。

  「少廢話。」擺手,郈武不耐煩道:「快說,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都不關你的事。」那種囂張態度,誰會想跟他說實話?至少,他郇胤就不會理他。

  「什麼叫不關我的事?事實都這麼明顯了,你就大方承認是會死哦?」他擺明了就是有女人嘛,那幹嘛不爽快一點說出來?

  嘖,想到這就氣,他是看那傢伙奇怪了好一陣子,以為他是真遇上啥困難的事,所以想幫他分憂解勞,哪裡會知道……哇,只不過是個女人嘛,害他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咧!

  「喂,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郈武的咄咄逼人,讓人覺得好氣又好笑。

  「不會啊,哪裡可笑?」

  「敢問一聲,你什麼時候變成我老婆了?」倚向椅身,雙手環胸,郇胤冷笑道。

  「呃?呸呸呸,誰是你老婆?」這可是天大的侮辱,他郈武可是堂堂男子漢,老婆這角色永遠也輪不到他好不好?哇。

  「問題,你現在的態度,就像在質詢出軌的丈夫。」所以,他才覺得好笑。

  「去你的,說那什麼鬼話,我這是在關心你,你別不知好人心!」恨恨瞪去,郈武氣得咬牙切齒。

  「關心?!那就請你用好一點的語氣。」老是這樣大小聲的,誰還會想被「關心」?

  「X的!真想掄你幾拳,有關心你就該偷笑了,你還敢給我東挑西撿?」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搖頭,他歎息。

  「還敢嫌?」忍無可忍!郈武傾身,抬手,拳就揮去。

  「對。」伸手,避開他的攻擊,郇胤突地丟話。

  「對什麼對?」

  「你不是要我承認嗎?」要要嘴皮還可以,要動手的話,他就不奉陪了,因為現在沒心情健身。

  「啊?哦,」頓了下,郈武這才想通。「呿,真不夠意思,這有什麼好瞞的?」

  「我沒想瞞,只是沒特意去講,反正等時候到了,你們自然也會知道。」

  「還等時候到咧!是怎樣?是等你上了禮堂,還是等小孩出世?」嘖,沒誠意的說詞。

  「不用等到那時,你現在不是已經知道了。」聳肩,郇胤回著。

  「嘿,對。」他可還真有臉說,呿。「害我白擔心一場。」

  「我千算萬算,就是漏算了你的雞婆,這還真是我的失策。」咧嘴,郇胤皮笑肉不笑。

  「懶得再跟你吵!」輕啐一聲,郈武凶狠瞪回,但還是滿口關心。「說啦,什麼事?」

  「我看起來真像有事?」摸摸臉皮,郇胤反問。

  「不像有事,那我幹嘛要關心?」又不是閒閒沒事幹!「有事就說出來啦,搞不定女人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反正,全天下的男人都知道,女人本來就很難搞。

  「說得好像你很有經驗似的,怎麼?你常搞不定女人?」他調侃著邴武。

  「你可以再賤一點沒關係,信不信我把你搞不定女人的事,給公佈出來?」哼,哼哼,還好他有相片作為存證。

  「好好好,不惹你就是了。」郇胤舉雙手投降,然後正色道:「我的確是搞不定她,現在正在傷腦筋該找誰幫忙。」

  「什麼事搞不定?」郈武等著下文。

  「我希望能勸服她,讓她別再身兼兩職,只要乖乖做一份工作就好。」可惜,想了老半天,他還是沒想到能找誰。

  「哦,這樣啊。」郈武偏頭,想了下,旋即彈指,輕鬆道:「有什麼好勸的?直接娶回家,問題就解決啦。」

  「你也這麼想?」登時,郇胤眸現精光,神采頓時飛揚。

  「本來就是啊,你看卓越他家那隻,原本也是很難搞,最後還不是乖乖減少工時。」女人嘛,嫁了人之後,就得相夫教子,自然會把重心放在家庭。

  「嗯。」連連點頭,郇胤很認同。

  他的確想過這招,卻仍是有些遲疑,因為真的太過卑劣。不過,眼下既然無計可施,而好友卻又如此認同,那……這似乎是個絕佳的辦法。

  「再說,要真想找人幫忙,就去找卓越他家那只啊,她們不是都來自同一個地方?」其實,他也真夠鈍的了,早在郇胤要他查這個女人時,他就該想到兩人之間應該有曖昧,不然郇胤幹嘛要叫他去查?

  「啊--」撫掌,郇胤如夢初醒。「對哦,怎麼給忘了?」

  想來想去,竟漏想了這麼個人?他果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吶。

  「那是因為你當局者迷。」而他卻是旁觀者清。「好啦,問題解決了,那我走了。」

  「喂,謝謝。」這回,他是真心道謝。

  「不用。」擺擺手,他轉身走,走到門邊卻又突然回身。「這樣吧,要道謝就謝得有誠意點。」

  「你說。」郇胤其實已經想到,他是想要求什麼。

  「事成之後,換我休假。」他可是哈好久了。

  「沒問題。」郇胤答應得很爽快。

  「那就謝啦。」他關上門前,又補上一段話:「要追老婆的話就趕快去,記得把事交代清楚就好。」然後,閃人。

  郈武的義行,真的讓人很感動,他很感謝他這麼大方,不過嘛……若要以後不跟他吵?抱歉,那不可能,因為他們早就斗慣了。

  好了,不說這些,還是先解決最讓他煩心的事吧。收妥東西,將要事交由秘書轉給邴武,再將其餘瑣事交代完整,然後,他帶著愉快心情離開。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好心情來得快,卻也去得快,因為……唉,天下白目者還真不少。尤其,以他眼前這位為最。

  不過,照這情形看來,最先該考慮到的,是換掉停車場警衛,因為他並未盡忠職守,

  他早頒布過對李愛珠的封殺令,也就是說,在「T.A.G.」裡,他不可能會見到她,結果呢?現在,他被堵在地下停車場裡,而這兒也還是「T.A.G.」的地盤,因為整棟大樓都歸集團所有。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不接電話、不肯見我,你怎麼可以這麼無情?」質問中帶著濃濃哀怨,李愛珠泫然欲泣。

  無情?這指控未免可笑,因為他從未對她有過「情」,如今何來「無情」之說?不過,沒關係,隨她去講,他根本不想理睬。

  「抱歉,我很忙,請妳讓讓。」於是,他用冷淡作為回應,但還不至於太過失禮。

  「郇胤,我真的很愛很愛你,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正視我,非要拒人於千里之外?」李愛珠不想退讓,因為她已經受夠了煎熬。

  從那日過後,她不肯死心,更積極追逐他,而卻是處處碰壁。她真的就快要崩潰了啊!她愛他,為什麼他卻不能愛她?

  「李小姐,請妳自重。」又來了?天,她就不能正常點嗎?不論明示暗示,他都拒絕得徹底,為什麼她就是不能死心?

  「告訴我,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怎麼做才能讓你愛我?你說啊!只要你說,我都會去做……」抓住郇胤手臂,李愛珠急道。

  「妳怎麼做都沒用,我不可能有回應。」抽回手,他隔開兩人的距離,開始有了不耐煩。

  「為什麼?!你為什麼就是不能愛我?」從遇見他開始,她心裡就全都是他,她對他這麼全心全意,他怎麼可以不回應她?

  「因為妳從來不是我要的人。」郇胤歎了口氣,再道:「我跟妳之間,從來沒有可能性,不管過去、現在或將來,永永遠遠都是不可能的。所以,請妳回去吧。」

  就算對她的耐心早已盡失,他還是苦口婆心的勸服她,因為向來擁有極佳紳士風範的他,做不來徹底冷絕。多少還是得顧及她的顏面,因此他才會選擇避不見面。

  「我不是你要的,那誰才是你要的?告訴我啊!你要的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我願意為你改變成那樣,只要你說……」

  「沒用的!」她怎麼就是聽不懂?「妳就是妳,不論如何改變,也不會變成她,因為她獨一無二。」

  「……」僵住,她瞪他,打擊很大。

  「我說得夠明白了,也希望妳能聽得明白。」坐上車子,發動引擎,搖下車窗,對仍呆在原地的她說道:「李小姐,給妳個忠告,別再盲目追逐了,那真的沒有任何意義。」

  話一說完,他踩下油門,不說再見便離去,留下心碎成片片的李愛珠……

  「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這麼對我?」聲音哽咽,卻目露凶光,因為怒意在她心中沸揚。

  她追逐許久,卻始終被拒絕,種種難堪教李愛珠難以忍受。

  妳就是妳,不論如何改變,也不會變成她,因為她獨一無二……

  獨一無二?這四個字,教人恨上心頭,李愛珠怒意橫生。

  他心裡有個她,而且還認定她是獨一無二?不,她不接受,她永遠也不會接受這件事!她愛他,他是她的,她不放手,絕不放手!


  知名百貨公司--

  下了班,走出百貨公司,她看見他在等候,忍不住甜上心頭。

  最近,她養成了好多習慣,不知該說好還是壞,因為那些習慣裡統統都有他。

  工作時,她想他;吃飯時,她也想他;睡覺時,她還是想他。想念他,真的成了習慣,就算每天都見面,也停止不了那份想念。

  她忍不住加快腳步來到他的車旁,他從車裡幫她打開車門。

  「累了吧?」她一坐上車,郇胤為她繫上安全帶。

  「還好。」他的開場白總是那一句,她知道那是他的關懷,所以笑得更加甜蜜快樂。

  「會餓嗎?」他坐正,發動車子,順便問她意見。

  「不會。」她搖頭。「你會餓哦?那我陪你吃消夜。」

  「不用了,我不餓。」拒絕她的好意,郇胤其實另有他圖。「不過,我的確想要妳陪我。」

  「哦,好啊。」不疑有他,安妮當然點頭同意,不過--「你要去哪?」

  「秘密。」剛巧遇上紅燈,他側首竊吻偷香,輕笑道。

  「後,不正經!」被偷襲的突然,安妮羞紅了顏。

  「那也只對妳。」拍拍她頭,郇胤笑得開懷。

  「你你你……哼,色狼,不理你了啦。」她嬌嗔道。

  「不理我?妳捨得?」挑眉,他笑得很壞。

  「你,後,綠燈了啦,還不快走?」兩頰滾燙,安妮嗔瞪他一眼。

  「是。」不再逗她,郇胤認真開著車,心情很是輕鬆愉快,為了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



  天使花園度假飯店--

  天使花園--比五顆星還要高級的頂級飯店,它矗立於群山環抱的幽谷坡地間,在恬靜幽美的環境裡,飯店極盡巧思地,將生活空間融入周圍的自然氛圍裡。

  為了讓來到這兒的每位貴賓,能夠真正釋放自我且悠閒自得,天使花園的每間客房,都擁有最為頂級的配備,隨處更是可見善體人意的貼心設計。

  當然,一般客房都能如此豪華舒適了,自然也就能想像得到總統套房的奢華。嗯,好吧,如果想像不到,那告訴你,住一晚總統套房要花上三萬台幣,這樣總該明白它究竟有多頂級了吧?

  不過,郇胤來這,卻不需花上半毛錢。事實上,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淨空飯店。

  Why?!這還用問?光聽飯店的名字,也該知道這是屬於他們「T.A.G.」集團所有,所以他這位三大當家之一的大老闆,當然享有特權。

  「為什麼帶我來這?」跟在郇胤身旁,安妮不解的問道。

  「我有不良意圖啊。」低頭,他笑說。

  「別不正經啦。」扯扯他的手,她嗔斥。

  「別急,等會妳就知道了,」牽住她的手,他還是在笑。

  而不久後,前方引路者停下步伐,恭敬的站立於一扇門前,耐心等候著他們。其實,引路者不是別人,正是飯店經理。

  「都準備好了?」郇胤問著。

  「是的,已照您吩咐辦妥。」經理恭謹應答。

  「謝謝。你去忙吧,不用招呼了。」

  「是的。」躬身,經理告退,未再多作停留。

  「喂,你好像很偉大哦?」剛有偷瞄到他胸前的名牌,安妮這才發現對方是飯店最高階的管理人員,但他……真的好奇怪哦,他為什麼對郇胤這麼尊敬又恭謹?

  「有嗎?」挑挑眉,他不以為然。

  「有啊,你看他對你的態度……」

  「那不重要。」不想浪費時間,去討論不重要的事,他將她推到了身前,雙手穿過她腰間,他打開房門。

  「呃?」瞬間怔住,她目瞪口呆。

  天吶,這是怎麼回事?一整片的花海?在飯店的套房裡?這……很難形容那種錯愕跟震撼,反正真的會讓人看到呆掉就是了。

  「二分之一,是紅色天竺葵;另外的二分之一,是桔梗。妳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嗎?」將人推進房裡,郇胤問她。

  「先不管那是什麼意思,我只想知道你在做什麼?」一分為二的花海,看得她頭昏眼花。還好,她沒花粉症,不然肯定會瘋掉。

  「求婚。」終於,他說出目的。

  「啊?」然後,她傻得更徹底。

  「想不想知道它們代表了什麼意思?」沒等她回應,他逕自取出一朵紅色天竺葵,交付到她手中後才說道:「紅色天竺葵代表--有妳就是幸福。」

  傻傻接下花,她還是沒回神,因為那話就像是咒語,讓她更加失神。

  「然後,桔梗花代表--」他再取了朵桔梗,一樣交到她手中。「永遠不變的愛。」

  「……」看著他,她說不出話,只能怔怔地與他四目相對。

  「怎麼不說話?」她沒有欣喜若狂,反倒是震驚愕然,這並不是他所想要的反應。

  「……」腦子都糊了,還能冀望她說出什麼?

  天吶,這麼大的陣仗,竟然是為了向她……求婚?!

  「怎麼?有必要傻這麼久嗎?難道,妳沒想過會有這一刻?」拍拍她臉頰,他覺得她真的呆太久了。

  「我……」吞嚥了下,她終於回神。「我是真的沒想過。」

  「為什麼?」蹙起眉,微微瞇眼,他看著她。

  「我、我以為……」

  「以為什麼?」

  「我……沒有嘛,就、就沒想過啊。」其實,她是根本不敢想。

  「老實回答,妳只是單純沒想過,還是壓根認為我不會這麼做?」捏住她下顎,他鎖住她的眼。

  前者,還可以原諒;後者,就罪無可恕了!因為那是嚴重懷疑他的人格。

  「呃?是單純沒想過啦。」說實話,兩者都不是。不過,她還是選了較安全的答案。

  「真的?」

  「真的真的,我發誓……」

  「夠了!」她眼裡有心虛,聲調也虛浮不實,郇胤早就看穿了她的謊言。「妳最好說實話,妳是認為我對妳並不認真,所以才沒想過我會開口求婚,是這樣嗎?」

  「那個……我……」怎麼辦?要說實話嗎?不曉得會不會讓他更生氣?

  「說話!」他很氣她,真的非常生氣。

  原以為,她早相信自己是真心真意,沒想到竟然只是他的自以為?原來,她還是不信他,所以根本沒想過會有未來。又或者,她的未來裡,她並不把他包括在內?總之,不論答案是哪一個,都一樣讓他生氣。

  「哎喲,不是那樣啦!」

  「不是?那是怎樣?」瞪她,他逼問:「說啊,要不然是怎樣?」

  「就,欸,就是根本不敢想嘛!」說就是了嘛,幹嘛那麼凶?

  「什麼意思?」雖然不是兩個答案中的其中一個,但還是讓他非常不爽。

  「不敢想就是不敢想嘛!我知道你真的對我很好,但那不代表我有妄想的權利,我……」

  「誰說妳沒權利?」打斷她,他怒回。

  「不用人說,我自己知道。」她很有自知之明的。

  「妳!」真想掐死她!前提是,他不會心痛的話。「妳知道嗎?要不是我會捨不得,我還真想好好教訓妳一頓。」

  癟嘴,她看他,一副委屈樣。

  「少裝可憐。」想博取同情?門都沒有!

  「我只是實話實說嘛。」

  「還敢說?」他喝斥。

  「幹嘛那麼凶?」咬唇,她哀怨道。

  「也不想想是誰惹我生氣的?」用力瞪她。

  「我也不想惹你啊,可你也不能全怪我嘛!誰教你突然這樣……」其實,罪魁禍首是他自己耶!

  「小姐,求婚本來就該出其不意,難道我還得事前三天先告知?」好,好樣的,這下全變成是他不對了?「算了,我不想再跟妳吵,我只想知道妳的答案。」遇上她,他認栽。

  「啊?」她頓住。

  「啊什麼?答覆呢?」

  「我……」面露為難,安妮很困擾。

  其實,不能否認,她真的很開心,但卻也深感不安。她是愛他的,也知道他對自己有真心,可是……她真的能擁有他嗎?

  「答應我,真有那麼困難?」她真的讓他很受挫。

  「不是這樣啦,答應你並不困難,困難的……」安妮搖頭,然後歎息。「是我不確定真的能擁有你。」

  「嗯?」皺眉,他看她。

  「對我而言,你太好了,而我卻一無是處。」面對他,她真的很自卑,可又不想放手,因為她真的愛上了他。

  「妳在胡說些什麼?」他想插話,卻被她以手掩口。

  「噓,讓我說完好嗎?」今天,就讓她坦白吧,不管以後會如何。「我知道你對我好,也明白你是真心待我,但誰能確保情感會永久不過期?也許明天、也許後天、也許一年二年,你會開始厭惡我的貧瘠……」

  「夠了,別再說了!」他再也聽不下去,扯開她的手,改而遮住她的口。

  「唔--」她抗議,用眼神告訴他,她的話還沒講完。

  「現在,換我說。」他不肯鬆手。

  「第一,我覺得妳真該打:第二,上述妳說的,全是廢話;第三,我是不能確保期限,因為我是人不是神,沒法預計自己能活多少年;第四,不管明天還後天,甚至是一年二年,我都不可能會厭惡妳的貧瘠,因為妳的這顆心--」鬆開手,他食指點向她心口。「永遠富有。」

  「我……」

  「噓。」食指轉而點住她的唇,他笑問:「知道我愛上妳什麼嗎?」

  安妮搖頭。

  「妳的善良、妳的天真、妳的固執、妳的堅持己見……我愛的,是妳的一切。」

  「真的?」她好感動,忍不住哽咽。

  「要我發誓?」挑眉,他舉起右手。

  「如果我說要的話,你會肯嗎?」伸出左手,她貼上他的右手,掌心與掌心緊緊相貼。

  「肯。」對她,他再認真不過。

  「如果,我不只要誓言,還想要求一輩子呢?」怎麼辦?她變得愈來愈貪心了。

  「想要我賠上一輩子,那得看妳肯不肯合作?」屈起指,他握住她的手,十指緊緊交纏住。

  「你想我怎樣?」四目相對著,她眸裡有淚光。

  「嫁給我。只要妳點頭,我就保證永久。」

  「……」她再也說不出話,撲進他懷中,以行動做出了回答。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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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8 16:11:10
第九章   

  天使學園--

  每個月,園裡會固定舉行慶生會,雖然沒有奢華的慶祝場面,卻是溫馨滿滿的家族聚會。

  是的,天使學園是個大家族,雖然血脈不同、來處不一,但他們卻是真正的一家人,而大家長,則是年邁的瑪麗亞。

  瑪麗亞,年已六十六歲,雖領有台灣的身份證,但本籍並非台灣。

  四十多年前,她與丈夫在家鄉相遇、相戀,她甚至不顧雙親的反對而遠嫁台灣。雖然,要重新適應生活很辛苦,但丈夫的真心對待,卻讓她甘之如飴。

  而且,最讓她感動的是,丈夫知曉她為基督奉獻的心,於是在一切都穩定之後,他為她設置了這間天使學園。

  所以,為了感謝丈夫,她用盡一切心力,不只培養、教育孩子們,更希望他們能成為真正的「天使」。唯有如此,才不枉丈夫對她的信任及支持。

  當然,一開始總是困難的,但如此一來,也才能顯現出成功的可貴及喜悅。

  佇立在庭園裡,看著孩子們的純真笑顏,瑪麗亞笑得滿足也幸福。然而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驚喝,登時嚇壞了她這年邁的老人家。

  「安娜,妳又怎麼了?」招招手,把嚇著自己的罪魁禍首喚來。

  「嗚,瑪麗亞,她們都欺負我……」飛奔而來,安娜一開口就是投訴。

  「哪有人欺負妳啊?拜託,妳真的很愛小題大作耶!」反駁者是安妮。

  唉,安娜根本是在亂嘛!而,可憐的她,得一人擔兩個人的罪,因為安筠今天沒回來,只好她一個人倒楣受罪。

  「什麼小題大作?妳們才大題小作咧!」安娜好委屈地說道。

  「到底怎麼回事?」天,這些丫頭,都長這麼大了,還像個孩子似的,真是讓人想搖頭。瑪麗亞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沒什麼啊,是安娜她自己……」

  「我怎樣?妳跟安筠一樣差勁啦!爛人爛人,宇宙無敵大爛人,竟然都背著我偷交男朋友,妳們兩個真的太過分了,哼哼哼!」用力哼著,安娜發洩著她高漲的怒焰。

  「我……」她真是百口莫辯!唉,早知就不讓他送自己回來了。

  「妳什麼妳?妳自己說,剛要不是我親眼看到那男人送妳過來,妳會跟我說,妳已經有男朋友了嗎?」想到那幕甜蜜恩愛的情景,安娜真是愈想愈生氣,氣自己總被蒙在鼓裡。

  「喂,妳……」安妮想解釋,卻又被打斷。

  「安妮,這是真的嗎?妳有男朋友了?」聽見這消息,瑪麗亞倒是很高興。

  「呃?欸。」尷尬的搔搔頭,安妮羞紅了臉。

  「哼!」看她承認,安娜卻更生氣了。

  「安娜,這是好事,妳應該為安妮開心啊。」拍拍安娜肩頭,瑪麗亞說著。

  「我不要啦!她們都不夠朋友,什麼事都不跟我說,我為什麼還要替她們開心?」安筠這樣,現在連安妮也這樣,安娜覺得自己被遺棄了。

  「她們是妳的好姊妹、好朋友,難道妳不該給她們祝福?」

  「我……」

  「乖,別氣了。」拍拍安娜臉頰,瑪麗亞安撫著。

  「瑪麗亞……」癟嘴,安娜不依,還想要繼續哭訴,但忙碌的瑪麗亞,豈是她能獨佔?

  「好了,我還有事,妳跟安妮要好好的。」瑪麗亞才離開不過兩步,又回頭交代:「妳們別再吵了,這樣會給小朋友壞榜樣的。」然後,再走開。

  「妳聽見了,瑪麗亞說不能再吵了。」

  「哼!」撇頭,安娜重重哼氣。

  「別孩子氣了。」扯扯她手臂,安妮放低姿態。

  「我就是孩子氣,妳不要管我。」吸吸鼻,安娜紅了眼。

  「妳別這樣。」知道她又要哭了,安妮很無奈。

  「妳要走就走,留我一個人沒關係啊,妳們全都走好了……」哼,她才不要哭呢!

  「安娜。」安妮歎氣,喚著她。

  「……」不回話,安娜使勁抹眼,倔強的不掉眼淚。

  「我們是好姊妹,只要妳需要我們,我們就會在妳身旁,我跟安筠都不會丟下妳一個人的,妳就別再生我們的氣了好不好?」其實,她懂安娜在害怕什麼,她害怕自己會再度被遺棄。

  她、安筠、安娜,她們三個人之中,安娜是最缺乏安全感的那一個,所以她懂她在害怕什麼,只是,那真的不必要,因為她們是三位一體,誰都不會遺棄誰,也都不可能被誰遺棄。

  「真的嗎?」緩緩轉頭,安娜哀傷地看她。

  「真的。」認真點頭,安妮朝她伸開雙臂。

  「妳說的哦,不可以丟下我一個人……」偎進她懷中,安娜落下了淚。

  「嗯,我不會,相信安筠也不會。」有了愛情,親情還是很重要,誰都無法割捨得掉。至少,她們做不到。

  「好了,別哭了。」擦掉她的眼淚,安妮牽著她走。「走吧,還有事沒做呢,再不趕緊準備好,大家可要鬧翻天了。」

  「嗯。」安娜又哭又笑,有了保證,讓她安了心,自然也就乖乖跟著去做事了。



  第一徵信--

  「李小姐,這是妳要的東西。」他,別稱小鐘,也是第一徵信的社長。

  不論要捉姦還是跟監、要調資料還是查身世、要清查財務或信用狀況……等等,只要一聲吩咐,他小鍾絕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當然啦,辦事效率的快慢,那就是看錢給得多還是少,像這位李小姐就是個好客人,給錢給得爽快又大方,所以他小鍾就會給她特別待遇,讓她的Case直接升為超急件。

  「資料都齊全了?」接過小鍾遞來的牛皮紙袋,李愛珠問。

  「那是當然,我小鍾辦事,妳放一百二十個心,絕對包妳滿意。」他咧嘴笑開,露出了嚇人的大金牙。

  「是嗎?」打開袋子,她拿出資料,一看就怒火中燒,因為最先入眼的,就是一張親密照。

  「妳可以檢查看看啦,我的資料向來準備得很完美,不會有什麼缺失跟遺漏的。」學生時代,他的報告分數可都是拿高分。

  「這是尾款。」收起資料,因為看得眼紅,於是她不想再看,只是匆匆交出錢袋,便急急忙忙的走人了。

  「謝謝光顧啊,歡迎有空再來。」揮舞著厚厚的錢袋,他對她背影道再見,很開心口袋裡又麥克麥克了。


  離開第一徵信,李愛珠氣沖沖坐上車。

  發動車子,繫上安全帶,本想直踩油門上路,卻……

  偏頭,她恨恨看向躺在副駕駛座上的紙袋。

  可惡,想看卻又不想看,她的心情很兩極,明知看了定會氣炸,但還是忍不住想看啊!

  最後,幾番掙扎,她還是取出資料來看,只是,看了之後,真的愈來愈怒,到最後已是恨了,因為她真的不甘心。

  憑什麼?一個沒沒無聞的小老百姓、一個沒父沒母的無家孤兒,一個……一個只是在百貨公司站櫃的小姐,她憑什麼能夠得到他的關注跟喜愛?

  不,她不服氣!她比她美、她比她優秀、她樣樣比她好,為什麼被選擇的,卻不是自己?!

  而他竟然說那女人是獨一無二?她不懂,她獨一無二在什麼地方?她只擁有低賤的身世,還有那貧瘠到可憐的生活,根本完全看不出她有任何優勢,為什麼他卻還要如此看重她?

  不,她不服!她可是上流社會的千金女,怎能輸給這樣低階的平凡女人?她不會服氣,絕不!


  這社會,真的什麼事都會發生,儘管你認為根本不可能發生,它就是會發生了,只是……怎麼辦?被槍指著,她卻一點都不緊張也不害怕,只覺得這整件事發生得很可笑。呃?這樣的自己是不是不大正常?微偏頭,安妮認真思忖。

  「喂,妳,看我這邊!」不滿被忽視,李愛珠大聲喝斥她,要求得到她百分百的注意力。

  今天,她是來談判的,所以氣勢絕不能弱,她一定要很強悍、很凶悍,這樣才能夠完全佔上風。

  「好。」抬眼,安妮很配合。

  其實,說真的,長這麼大,她頭一遭被人「請」進廁所,也是頭一回被人用槍指著頭,對一般小公民及平常人家來說,這還真是滿恐怖的一件事,偏偏她就是無從怕起,因為……唉,那個人看起來比她更緊張,擺明了根本就是個初犯嘛。

  先聲明,她絕對不會因為人家是初犯,就瞧不起對方,她只是覺得沒必要弄得大家緊張成一堆,所以才會從頭到尾都很鎮定。

  「妳妳妳……」氣勢,她要有氣勢!該死,為什麼手一直抖?李愛珠緊抓著槍,試圖想擺出王者氣勢,卻偏偏端不出樣子來。

  「深呼吸,別緊張,有事慢慢說,我會聽妳講的。」瞧她連話都說不完整,安妮很好心的安撫她。

  「……」瞪住她,李愛珠簡直不敢相信,無法理解她怎麼還能反過來安撫自己。

  「好了,現在,能請妳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找我了嗎?」見她直瞪著自己卻不再開口,安妮只好開始發問。

  「妳、妳都不會怕嗎?」這是什麼情形?她竟然一點都不怕?還能這麼鎮定的跟她問話?對此,李愛珠不解甚至納悶。

  「怕?還好啦!」其實,若換成是凶神惡煞,而非是發著抖的她,她應該會感到害怕,但現在?不,她不怕,她只覺得好笑也無奈。

  「小姐,如果妳真有事找我,能不能請妳快點說?現在是我的上班時間,我不能一直讓朋友幫忙看櫃。」看了下表,她已經進廁所15分鐘了,實在不能再跟她閒扯下去。

  「我……妳閉嘴啦!誰准妳催我的?妳、妳給我小心點,我可是有拿槍的,惹火我,我就把妳給轟了,哼!」

  「好,不催妳就是,那妳自己說吧。」拿槍轟她?光看她拿槍的拙劣姿勢,她懷疑她是否真懂得開槍。

  登時,四周陷入沉寂,安妮安靜等待,李愛珠卻沉默相對。

  不懂,她真的不懂,為什麼拿槍的是自己?緊張又不安的卻也是自己?

  「我告訴妳,我今天來找妳,完全是為了郇胤!」恨恨地怒瞪安妮,沉默許久之後,李愛珠終於開口。

  「啊?」她來找她,是為了郇胤?「等等,我被搞糊塗了,是他叫妳來找我?」太特別的找法吧?

  「當然不是!」笨死了,她怎麼問得出這種蠢問題?李愛珠氣怒的送上一記白眼。

  「那?」看向她,安妮等著答案。

  「我要妳離開他!」

  「……」愣住,安妮無言,只是看著她。

  「妳根本配不上他!像妳這種出身,哪配站在他身邊?他身處上流社會,而妳呢?一介無名也就算了,甚至還是沒人要的孤兒,像妳這種人根本就不該接近他……」嗯,很好,愈罵愈順,氣勢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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