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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藍玫]七日情婦[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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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30 01:59:06
第九章


夢蝶來到了水芸為江浪殉情的海 邊。迎著海風,她寂寞的背影映著蒼茫的海色,她的心飄蕩在起伏不定的波浪中。

透明溫熱的淚珠滑落她的臉龐,她的心有無法抑止的傷痛。

看著波平浪靜的海水,憶起從小和妹妹生活的一切,水芸是那麼的柔弱、善良,為什麼上天不讓她得到屬於她的幸福?上天為什麼要奪走她的妹妹?為什麼?

是那個兇手!

是他讓水芸因江浪而走上絕路,她該恨他的,但為什麼……在此時,她才發現要恨一個人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此時,天空開始飄起細雨,仿佛系著她漫無天際的思緒。

在夢蝶的身後,有人悄悄為她撐起了一把傘,不讓冰冷的雨絲飛到她身上。她轉過了頭,發現是宋天豪後,她立即想飛奔離去。

天豪卻拉住了她的手腕。“聽我說,江浪的死和我無關,我的手下已幫我查出事情的真相,江浪是為了一名孩子而死的,撞到她的那個人,也是你認識的人。”

“是誰?”夢蝶激動地問道。

“我帶你去見她。”

不久之後,宋天豪將車停靠在一幛美式的別墅前,轉身向夢蝶說:“你要見的人就在裏面。”

“告訴我,他是誰?”她平靜地問。

“林詩嬋。”天豪看著她震驚的表情,開口道:“我的手下調查,那一天江浪是為了救一名跑到路中的孩子而發生車禍,駕駛那輛肇事跑車的人就是林詩嬋。”他曾調查過她的過去,當然知道她的婚禮就是被林詩嬋破壞的,他不想讓她在喪妹的陰影下又遭受這個打擊,但他也不願她繼續誤會他。看著她迅速褪去血色的蒼白容顏,他的手伸前,輕拍她的肩膀。

夢蝶將他的手揮開,平靜的說:“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要她付出代價。”她肅然的表情,隱埋著內心的激動情緒。

夢蝶神色漠然地走下車,走向雕鏤精美的大門後,按下了門鈴。

詩嬋正走下樓梯,她對在廚房忙的林嫂喊道:“林嫂,快去開門,也許是先生帶著小威回來了。”

林嫂急急走向屋外。

“請問你要找誰?”林嫂問道。

“我要找這棟房子的女主人林詩嬋,麻煩你開門。”她和詩嬋曾是朋友,但女人的友誼,經不起男人的考驗。對於過往的一切,現在的她可以釋懷,可是江浪和水芸的悲劇如果是她所造成,夢蝶絕不會輕易饒恕她!寒冰似的眼眸迸射出令人戰慄的光芒。

也許是她身上那股淩烈的氣勢,讓林嫂將門打開。繞過花木扶疏的庭院,林嫂帶著她進入屋內。

“太太,這位小姐要找你。”

詩嬋轉過了頭,看到是夢蝶後,臉色為之一變,她語氣不善地說:“你來這裏做什麼”她現在可是這棟房子的女主人,誰也搶不走。沒有人能夠將她的幸福奪走,李霖是屬於她的。

夢蝶瞪視她,說道:“來向你求證一件事。”

“什麼事?”

“你有沒有一輛紅色跑車?”夢蝶觀察她的神色,注意到她驚慌的表情。

“你管不著。”詩嬋起身想離開客廳。

夢蝶及時拉住了她。“你休想離開,說!江浪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

“放開我!”詩嬋掙脫開她的手,傲然地說:“他的死和我有關又怎樣?”她不怕她知道,反正這不是她的錯。“是他自己跑出來撞我的車。白夢蝶,你休想以此要脅我。”她看著愈形蒼白的容顏,繼續道:“你想知道當年的真相嗎?”

詩嬋頓了一下,冷言道:“其實我腹中的孩子不是李霖的,因為我嫉妒你,所以將李霖從你的身旁搶了過來。當年你輸給我,現在你也休想奪我的幸福!”

夢蝶無言地看著她,在認識詩嬋時她就知道-她是個任性、不會為他人設想的女孩,但她以為佔有就是愛?

夢蝶嶼地開口道:“你以為用謊言就能將他的心留在身邊嗎?你愛自己甚于愛李霖,但我的妹妹和江浪,是用彼此的生命來愛對方。因為你,他們無法廝守一生。你想得到幸福,我的妹妹就不想嗎?我同情你,因為你根本不瞭解幸福的真諦。”夢蝶說完話後,即轉身走出。她不想再多說些什麼,反正悲劇已經發生了。

“白夢蝶,你站住!我不需要你的……”詩嬋的話未完,立即看到抱著孩子站在門外,臉色鐵青的李霖。

他聽到多少?詩嬋的臉色立即失去血色。

“霖,你聽我解釋!”詩嬋急急地走向他。

夢蝶看了李霖一眼後,絕然離去,他們三個人的故事,也到此結束。她曾深愛過眼前這個男人,但如今那感覺卻如此遙遠而陌生。

“你要到哪?”夢蝶坐上車後,天豪向她問道。

“我要到海 邊看水芸,麻煩你載我過去。”她閉上了眼,想起和妹妹在孤兒院度過的那一段艱辛的歲月。為什麼上天安排她們姐妹在愛情的路上,走得如此艱辛?她們所等待的,只是圓一段生命所等待的情緣,為什麼得到的結果卻是未能完成的夢?

天豪專心地開著車子,但他的注意力不時移到夢蝶的身上,看著她緊皺的眉頭,他的心仿佛也為之糾纏。如果可以,他想撫平她的創痛。

車子在兩人的沉默中,來到了蘇澳的海 邊。

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海上,正佇足一隻失群的海鷗,渾身白色的羽毛浴在藍天下,長頸向天空延伸,似乎佇盼著什麼。

夢蝶將車門開啟,緩緩地步向杳無人跡的沙灘上。

沙是濕而軟的,她的足跡清楚地印在沙上。當夢蝶將鞋子下,步入海裏時,天豪慌張地沖到她的面前,握住了她的雙肩。

“你想做什麼?”他激動地問道,她難道想……

“別為我擔心,我只是想和我妹妹更親近些。”夢蝶看著搖遠的藍天,她更往海裏走近了一些,破碎的浪花打在她的裙擺上,天上的白雲仿佛讓她看到了妹妹的笑容。

淚從她臉上滑落,融在鹽鹽的海水中,在她身後有一雙堅實的手臂,緩緩將她摟入懷裏,讓她在寬闊的胸膛中盡情哭泣。

這一刻,夢蝶卸下所有的防衛、所有的偽裝。她好累,真想就此永遠停靠在他懷中……

她的腦海 被這個念頭震攝住,難道她和妹妹受的苦還不夠多?

不!她永遠都不要再嘗一次那種痛徹心扉的痛楚。猛然地,她將他推開,跑向海裏,想用冰冷的海水讓自己清醒。

天豪立即追上她,並扳過她的身子,熱情的眼眸像穿梭過她的靈魂。他的胳膊緊箍住她,而耳旁的潮聲,似乎來自她體內,也像來自他的體內,掙扎、喘息、呼號……

他的聲音渴切而狂熱。“夢蝶,別抗拒我,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對你的感情,請相信我的真心!”他不願因兩人的驕傲,而阻隔彼此的心,他願意卸下面具,因面具底下是顆赤裸裸愛她的心。

夢蝶迷惘地看著他,他的話令她內心衝擊不已,她應該是與愛情絕緣的,為什麼他的眼眸讓她感到心悸?

望著天邊漸沉的斜陽,夢蝶開口了,低悠的語調隨海風飄入他耳裏。“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如果可以的話,我真希望從來沒遇見你。你放過我,我們的故事早該劃下句點,我不想再嘗到任何心痛的滋味,忘了我吧!”她的手環在胸前,低著頭,看著晃動的海面。

“別逃避我。”他的手攫起她的下巴,凝視著她的眼眸,鄭重宣誓:“我愛你。”他的唇覆上她。

斜陽下,大海染成一片絢麗的紅,他們相貼的身影,隨著飄蕩的海面起伏。

天邊流浪的孤雁,仿佛找到回家的方向。

黑幕籠罩著大地,遠處的星星亮起,霓紅夜色仿佛釋放出人們白天的忙碌和不安。

天豪的手輕輕地撫上夢蝶雪白的臉龐,原本如鷹般銳利的眼眸此時蒙上一層醉人的深情。

夢蝶看著他濃而微蹙的眉毛,那對如海深奧而不可測的眼睛,帶著深切的情意,那彎曲的嘴邊,有著一絲溫柔的懇求。她的手猶豫地伸出,同樣地輕撫上他的臉,在他的眼眸中,她發現了自己的熱情。

“抱緊我……”也許她想在他的生命中憂傷,也許她想停靠,讓悲傷終止……

他握上了她織柔的手腕。“從見到你的那一面起,我就知道我再也逃不掉了。”他生命中那缺陷一半的圓,就是為了等待她的出現。

她抬頭望他,輕語道:“或許我也是吧!”她一直想逃避,但她逃避得了他,卻逃避不了自己…也許是無可避免的吧!

聽見了她的低語,狂喜的光芒罩住他整個面龐,燃燒在他的眼睛裏,他的眼眸更深、更黑、更亮了。她對他的愛終於有回應了。他的唇覆上她的,灼火般綿綿密密的吻仿佛想印證她的話,如熔岩般赤裸的感覺燒灼他們的心,他們緊貼在一起,月光把他們的影子長長的投射在地上,兩個人的影子重疊成一個。

不自覺地,她的手緊緊地攀在他的頸背上,他的舌尖一再地纏住她,不肯饒息。 被點燃的熱情,似大火燎原……

他的眼神閃透欲望的火花。猛然地,他抱起她的嬌軀,走往床鋪,隨即覆上她的,火熱的唇一路狂燒。

他麻力的手指探進她的衣服內,撫摸過每一寸肌膚,皆讓她的體內不輕顫,她只能任由他來主導她的激情,將一陣陣翻滾的熱潮,不斷地推往全身,擴散開來。

不知何時,他們的衣裳散落滿地,他們的身軀緊緊地相貼,而他的吻蔓延到她的全身,從耳際、發鬃、粉頸,一直往下延伸,不放棄她身上每一寸美麗的肌膚。

滾燙的激情再次沸騰,一波波的欲火似要吞襲彼此般,恣意地狂燒。

“夢蝶……”他低吟著她的名字,緩緩地進入她緊窒的通道。

從他臉上繃緊的肌膚,夢蝶知道他正處於失控邊緣,此時的她不需要他的自製,而是一種絕望的激情。 本能地,她身體移動了起來,她的手撫上他胸前壯實的肌肉。

感覺到她熱情的回應,他開始在體內狂野地律動了起來,忘我的激情吞噬了兩人,將他倆帶往狂熾的天堂中,無法言喻的快感淹沒了他們。

兩道汗水交融的軀體緊密不分,接著,她感覺到了在他們體內產生的共嗚;牢牢地糾纏住彼此,他們的電波重疊在一起,最後匯成洶湧的波濤。

在沉淪的情欲中,他倆的靈魂合而為一,這一次,她不再逃避。

兩個相互追尋的靈魂交纏出愛的光暈,與窗外的月色相輝映,潮浪拍擊著海岸的節奏,正如床上纏綿的韻律……

這一生,只怕她就在等待這個男人的出現,在他懷中兩人相偎的靜謐,讓她有種幸福的感覺。她愛上了他,躲不過他霸道的柔情。妹妹和江浪的悲劇將她推向他,這一生她怕再也逃不了……

天豪的手輕擁著她的頸背,深情的眼眸,多了幾絲眷戀和憐惜。

“夢蝶,告訴我你成長的故事。”他想從她口中聽到屬於她的一切,今夜,他希望她能對他敞開心扉,不再抗拒他。

良久,夢蝶才悠悠低語:“曾經我也有個幸福的家庭,但在我七歲那一年,父母因車禍雙雙去世,親戚看我們姐妹年幼,將父母留給我的遺產奪走後,送我們到孤兒院。在那裏,院長對我們很好,但院裏年長的孩子常會欺負年幼的孩子,有一天院裏有一個比我們大很多的男孩,想強暴我,水芸不顧一切地撲打那個男孩,卻被他推倒,她的額角撞到桌角。我的叫聲引來了院長的注意,男孩也匆匆地逃了,但強力的撞擊傷到水芸的視網膜神經,她的眼睛也就是在那裏失明……”

“她一直是個好妹妹,失明後的她依舊善良、開朗,而那次事件發生後,我帶她離開孤兒院,在我的保護下,她逐漸淡忘了那件事,而我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她能複明、能得到幸福,但……你能否告訴我,上天為什麼這樣對待我的妹妹,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溫熱的淚浸濕了他的胸膛。

天豪輕輕地捧起她的臉,深情地吻去她的淚花。

今生,他要用自己的生命守護、憐惜她,讓她遠離憂傷。

她將所有的矜持、驕傲、委屈、悲都哭訴了出來,而他的唇吻去了她的疲 憊,激蕩的心靈也恢復了平靜。在他如翼般的胸膛中,她感覺自己如一葉輕舟,浮於廣遼無際的水面,她任自己漂流,忘了載不動的許多憂傷,而在他們之間那張無形的網,早已罩住了她……

天上一輪淡淡的月,夜空裏的星子都美麗,而夢裏念著的,也只有一個名字,那名字,美麗得像流水……

在天豪將手下調查關於江浪車禍的一切證據交到警局後,詩嬋被當院查辦,經過多日的審理,她被判處過失殺人,有期徒刑七年。

在監牢裏,面對著黑夜、黎明,她想了許多,自己的任性、怎麼害了別人,也讓自己受苦,如果可以重新來過,她不會讓自己犯下的錯傷害其他人,但這一切只因她太愛李霖,擔心會失去他。她用自己的方式愛李霖,因為她怕會失去他,所以不惜編織謊言將他留在身邊。愛人有罪嗎?那麼她願意接受良心的審判,因為她曾愛過,如果這是錯誤的,那麼讓上天懲罰她吧!

“二六八七,有人來看你。”

管理員的呼喊聲讓她從思緒中回到現實來。

詩嬋走出鐵牢。會是誰來看她,有可能是李霖嗎?

在會面室中,李霖正等待他的妻子,在他手上有一紙離婚協議書,上頭他已經簽字了,也許他不該在這時和詩嬋提出離婚,但他想恢復自由之身去找夢蝶。夢蝶是他這一生的最愛,他願意不計一切的挽回他們舊日的愛。分別三年,只令他更加地思念她,他不要再欺騙自己了,況且使他和詩嬋維繫婚姻的理由已經消失了,他該恨嬋當年破壞他和夢蝶的婚禮,但他和詩嬋畢竟是夫妻一抄…也罷!結束這場沒有意義的婚姻,就是他找回舊日情愛的時候。

詩嬋走了出來,她看見了李霖,沉默地在他對面的椅上坐下。

“詩嬋,我想結束我們的婚姻。”李霖開口道。

“我答應你,但我有一個請求。”她早有心理準備,在李霖知道小威不是他的孩子時,她就再沒有理由留下他,即使她不願失去他。

“你說嗎!能夠為你做的,我一定會為你做。”他們終究有三年的夫妻情分。

“請替我照顧小威,並且不要讓他知道她的母親在坐牢,我出獄後,我會去接回他的,你願意答應我的要求嗎?”

“我答應你。”

詩嬋將他面前的那一份協議書拿了過來,平靜地簽下自己的名字。“你自由了,祝福你和夢蝶。”她不該奪走一份不屬於她的幸福,但她不後悔,因為她曾用她的生命追求過,即使她是失敗的。她不得不承認,也許她從沒贏過,因他的心從未屬於她。

李霖站起身,直到她身後,輕拍她的肩,說道:“我們依然是朋友。”

詩嬋並沒有回過頭,她跑入了那一道封閉兩人的門,無力地倚靠在門邊,雙手掩面,淒寒笑聲回蕩在囚裏。

夢蝶在家中看著和妹妹從小到大生活照。這幾天,天豪經常到家裏來,她的心洋溢著幸福的花朵,或許是因為她腹中……

她的手覆在腹部上,微笑浮上了她的嘴角。腹中的小生命,是她活下去的動力之一。

忽地,一陣電鈴傳來-

“叮鈴!”

夢蝶露出了甜蜜的笑容。是他來了嗎?

夢蝶連忙將門打開,在見到來人之後,她的笑容暫態凝結-門外站的竟是李霖!

“你好嗎?”李霖開口問道。

“我很好,有事嗎?”此時再見到李霖,她的心湖已掀不起一絲漣漪。

“我和詩嬋離婚了,這顆戒指本來就是屬於你的。”他眼睛分外晶亮,聲音裏有壓抑不住的激動。他一直緦地收藏這枚戒指,就像守護著和她的感情那般。

“對不起,我不能接受。”她的心已經另有他屬,經過這麼多事情,讓他已認清自己的感情歸向。

“是因為那一天在宴會上的那個男人,所以你不願意接受我的情感?”他不明白現在回頭是否已經太遲。

夢蝶輕輕地點了下頭,如果沒有遇見他,也許,今天的一切都會不一樣。

“夢蝶,即使你不接受我,但請讓我為你戴上這枚戒指,讓我一圓當年的夢。”他只希望多留一些回憶,以慰相思。

她猶疑著。

“夢蝶,就當作你答應朋友一個小小的請求,戴上吧!從今以後,我不會再為難你,不會再出現在你的生命中。”

他的話打動了她。在一番思索後,夢蝶伸出了手,算是默許了李霖的要求。

他將戒指套入了她的食指中,而後輕聲說道:“謝謝你。”

夢蝶輕撫了一下手上的戒指,隨即轉身走入屋裏。她不知道她這個無意的舉動,已被站在巷道外的宋天豪誤會。

天豪臉色鐵青地離開,眉心上飄上黑雲。他立即走向轎車,吩咐司機:“走。”

他早該知道林詩嬋入獄後,就是她和舊情人複合的時候,卻癡心得以為可以用真心情意感動她。

他該知道她的心從來就不屬於他。他會成全她!

他們之間是段美麗的錯誤,是該結束這段錯誤的時候了,為什麼他的心會有那麼強烈的痛楚?難道他還任她傷害自己?

夢蝶!這個名字在他心頭帶來一陣痙攣的抽痛,他用全部生命在愛的女人,竟這樣無情的傷害他。

他取出一支煙燃起,在茫茫的煙霧中,他仿佛看見了她唇邊的溫存,炙熱的嘴唇、甜蜜的醉人馨香……他深抽了一口煙,冷然的眸子燃著陰鬱的火焰,陰惻惻的臉頰暴出震怒的青盤,他把自己陷入煙霧中。

他恨她,尤其是在他為她獻上真心之後。

夢蝶等了好幾天,但天豪都沒有來找她。

為什麼?難道自己和他有的,不過是一段露水姻緣,而這一段感情對他並沒有任何意義?不!她要從他口中親自證實,為了孩子,也為她自己。

夢蝶搭著車來到宋宅外,她的內心是矛盾的。愛,讓她來找他,但另一方面她也怕愛到傷害。愛情鋒刃曾毫不留情地傷了她,她只能衷心希望愛情不要再次刺傷她的心,因為這一次她投入的情感,甚於從前。

她按下了門鈴。

不久,僕人走來,夢蝶向他說道:“我找宋天豪先生。”

“先生現在正在訪客。”

“沒有關係,我可以等。”

僕人帶她進入屋內,每一次她來這裏的心境都不一樣,第一次她出賣她的尊嚴換取金錢;而現在她來這裏是為了什麼?

要他給她承諾嗎?

夢蝶坐客廳等待著,但是她遲遲等不到天豪。她忍不住走上樓,看見他的房門微開,她好奇地走上前,透過門隙,她看見裏面的旖旎景象。

“宋-天-豪!”夢蝶推開了門,向裏面的人吼道。原來在她等待他時,他正和另女人上床。為什麼他要對她說愛她,又這樣的傷害她?難道自己只是他的獵物,在得到她之後,他就迫不急待的想離開?是怕她纏著他嗎?

在床上交纏的男女因此而分開。“豪,她是誰?”女人嬌媚的撫著天豪的胸膛問道。

天豪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凝神看著夢蝶,眼裏掠過一閃而逝的痛楚,在他想徹底地忘記她時,為什麼她又要來提醒他的失敗?他不會再給她傷害他的機會,他可以感覺那閃爍金色光芒的戒指,摧毀他曾傾住熱情。她已經做了選擇,為什麼還要到這裏?是想和李霖一起嘲弄他的自作多情嗎?還是想看看她能將他傷得多深。

不!她再沒有這個機會!

天豪披上床旁的晨樓走向夢蝶,唇邊場起一抹邪膩的笑。“你要上我的床,恐怕還要等一下,我現在沒空,等我先和姍姍溫存完,如果我還有的話……”

夢蝶揚起了手,想打掉他臉上的那抹可惡至極的笑容。

天豪在半空中攫住她的手。“怎麼?李霖沒有辦法滿足你嗎?”

“宋天豪,你是什麼意思?”

“你應該看得很清楚,我已經厭倦你了。”在這場愛情遊戲中,他並不是失敗者,他要讓她知道,她傷害不了他。

夢蝶臉上的血色迅速褪為慘白,顫抖著聲音說:“你說過愛我的。”難道她必須面對的是另一個男人的謊言?她不該相信他會帶她走出愛的荒漠,而讓自己的心又再一次的粉碎。夢蝶的眼旁流下一滴傷心的淚,一種淒涼的哀傷的感覺緊緊地占滿她整個心靈。

她不該心軟,她的心無法再承愛第二次的傷害。

“我對上過床的女人都說過這句話,是不是?姍姍。”

床上的女人回以嬌媚的笑容。

“是嗎?”夢蝶淒然一笑。“我還以為我是不同的,原來在你心目中,我就像你有過的其他女人,對你沒有任何意義。我會忘了,徹徹底底地忘記你。”她早該知道所有的愛情都是不可信任的!這場夢,該醒了。

他似乎從眼中看出她的絕然,心不禁為之一顫。“夢蝶……”他伸出了手,但夢蝶迅速的後退。

“別碰我!我會離你遠遠地,不再來打擾你,宋-先-生。”夢蝶轉身跑離,她覺得自己的心被撕成片片,只感到滿心的疲倦、悽惶,與心碎神傷,她還以為再沒有任何事可以傷害她……

天豪在逼走夢蝶後,頹然地坐床上。

“豪,你從來沒對人家說過愛……”女人的手在他的肩上,嬌嗔地說。

“走!不要再踏入這間屋子。”

他嚴厲的語氣,令姍姍急急地從床上起身,迅速穿上衣服離開。

天豪走向窗邊,看著蒼茫的夜色,體內那撕襲似的痛楚正折磨著他,他已經失去愛情,不能再失去驕傲。

他會忘記她!就當她從未走入他的生命裏,而他從未曾愛過她!

遠方,一輪又大又圓的落日,正急速地向山坳處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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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黑夜裏,天邊的月隱去了光芒,只有幾點銀星閃爍著光芒,在靜謐的海 邊,一艘輪船緩緩地開進港口。

“老大,我們要出去拿貨了嗎?”馬龍身旁的手下問道。

“等一下,情況有點不太對勁。”

就在馬龍說話的同時,他們的周圍亮起明亮的燈,輪船看到情況不對,迅速地離開港口。

“SHIT!”馬龍粗谷地罵道,旋即吩咐屬下道:“立刻撤離,今晚的交易取消。”

港口不久就陷入一片槍戰中。天邊的月光,照耀著地上的血。

翌日,天龍幫的總壇內,正在進行一場緊急的會議。

“老大,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三次,一定是有人想對我們不利,再不儘快想出法子,我們的弟兄都會進監獄。昨晚槍戰,損失的那批貨,不僅影響我們的收益,也影響到我們在黑道上的名聲。”

“我知道,小三,你去幫我看看孟齊來了沒有。”馬龍說道。

不久,一身黑衣,面貌俊俏、長髮束在腦後的孟齊走進室內。

“幫主,你要我查的事都查出來了。”

“是誰想對天龍幫不利?”

“是黑鷹盟,根據屬下的調查,他們想搶奪天龍幫的地盤,不只如此,他們還想聯合其他幫派對抗天龍幫,最近在黑道上又新竄起了一個幫源-赤焰,傳聞他們即將和黑鷹盟結盟。”

馬龍在沉思後說道:“孟齊,你有什麼建議?”

“對付宋天豪,只可智齲幫主,男人可以沒有酒,但不能沒有女人,根據屬下的調查,宋天豪近幾年來身旁都沒有任何一名女人,在屬下的追查下,終於找出了原因。”

“是什麼?”馬龍趨上前問。

“女人,一個美麗的女人!”

在山區的一間竹屋裏。

夢蝶已經將晚餐端上桌了,卻遲遲不見她的孩子回來。她走出屋外,看著天色,彩霞滿天,山靄一片寧靜。在這裏,晨昏都有大自然為伴,她感到心情平靜,也絕少再想到他,只是望著搖遠的地方,她會想起水芸和江浪。

就在這時,傳來了孩童的稚語。

“哥哥,給我啦!”女孩在男孩的身後跑著。

男孩轉過了頭說道:“不給,你好笨,會好我的儀器弄壞,我才不要給你玩呢!”說完,他朝女孩扮了個鬼臉。

女孩止步不前,小臉一皺。“嗚……”她的哭泣聲漸漸擴大。

夢蝶在這時走了過來,低下身子問道:“詩芸,哥哥又欺負你了?”這對兄妹,前後出生差距不到十分鐘,個性卻有如此天壤之別,而且她兒子的本領,常令她“望兒心歎”。

“拿來。”夢蝶伸出了手,攤在詩浪的面前。

“媽媽,你又要沒收我發明的東西,詩浪保證-這次的發明絕對不會傷害別人。”他發明的音控放大機,只可以在三百公尺內聽到別人的談話,根本不會傷害人,再說,他上次差點燒掉房子的事純屬意外,根本和他無關,媽媽太大驚小怪了。

夢蝶將手交疊放在胸前,說道:“兒子,你曾說過女人是最不講理的動物,把東西交給媽媽吧!”

詩浪想起上次媽媽沒收東西時說的氣話,想不到媽媽這麼會“記恨”,哼!女人的心眼最小了。

他心不甘情不願的將手上的東西交到夢蝶手上,然後跑向樹林中。

“媽媽,哥哥生氣了。”詩芸拉拉母親的衣袖。

“不要緊的,哥哥等一下就會回來。”詩浪有時很倔強,也許是沒有父親的緣故,很多他不願告訴她的事,他都會去向林中的老樹說。

“媽媽,我要去找哥哥。”詩芸朝著哥哥消失的方向追去。

夢蝶走回屋內,等待詩芸將哥哥帶回,但事情並沒有如夢蝶所願。

不久,她收到一張紙條-

“若要你的孩子活命,找宋天豪到天龍幫趕約。”

夢蝶從沒想過會再見到他。

夢蝶忐忑不安地由僕人進宋氏大宅。她不想見他,但她更擔心孩子的安危。

“主人在樓上的書房等你。”僕人向她說道。

夢蝶緩緩地走上樓,他會高興再見到她嗎?

不會的!當七年前,她遲遲等不到他來找她,就該知道他們的關係已經結束。她的驕傲,讓她沒有在懷孕的情況下再去找他,而獨自將孩子生下。曾有過的激情早已經冷卻,再無法為她死寂的心帶來任何的火焰。

“叩!叩!”

“進來。”低沉的語調讓人聽不出他情緒的浮動。

夢蝶將門打開,走進了書房,看著那熟悉的背影,她感到自己的心沒來由地震盪,她為什麼還期待著見到那雙曾讓她心靈顫動的眼眸!她絕不是個心智容易受到動搖的女人,但為什麼在這屋內、在他身上的那熟悉的味道,一再試圖喚醒她早該遺忘的記憶?難道她付出這麼多努力,都會在這一刻瓦解嗎?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是曾經傷她毫不留情的宋天豪呀!難道她所受的傷害還不夠多?難道自己……從未忘記過他?只是任歲月沉澱對他的記憶,任流逝的歲月欺騙自己?

時間仿佛過了許久,在凝結的空氣中,他轉過了身。夢蝶發現自己的目光不能從他的身上移開。

他的臉上有歲月刻劃的滄桑,幾許銀絲飄在他的鬢旁,他的眼神依舊犀利,只是更冰冷了,他的芒光似一道利刃劃向她的臉上,無情地審視著她。

“找我有事?”天豪嘲諷地開口。她仍如他記憶裏的美麗,再見到她,他覺得這七年來的努力正一點、一滴地流逝……他已經要成全她和李霖,為什麼她還要來找他?

這七年來他克制下自己掠奪欲望,因為他不要得到的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軀體,愛一個人就是要愛她的全部,他要她的心靈只有他,但這一切她都給了另一個男人,不是嗎?他無法忍受她心底還有別一個男人的影子,他怕自己會毀滅她,也毀滅自己。他從愛情國度裏逃脫了,因為這是唯一能拯救彼此的方法。

他嘲諷的語氣令她想轉身離去,如果她是當年的白夢蝶,那麼她會不考慮地這麼做,但今天的狀況不同,她有求有他。

“我有事想請你幫忙。”她的語氣堅定,不容許自己有一絲退縮。

“李霖幫不了你。”他冷漠地開口,緩緩地走上前,輕邪地抬起她的下巴道:“這一次你想付出什麼代價?你的身體已經無法再吸引我了。”他出言侮辱她,目光梭巡著他熟悉的曲線。

“求你救我的孩子。”為了孩子,她可以做一切犧牲,只要她的寶貝能夠平安無事。

“如果你跪下,親吻我的腳,或許我會考慮答應你的請示請求。”他痛恨她為另一個男人的孩子如此謙卑。傷害她,是唯一能減輕他心底痛楚的方法。這七年來沒有女人能取代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再見到她,除了明瞭自己對她的不能忘情外,更加提醒自己-她接受另一個男人的戒指,那痛楚至今仍鋟蝕他的心扉,對她,他已經分不清楚是愛是恨。

夢蝶表情痛苦,她知道他要摧毀她的驕傲,在她的面前是一個以傷害她為樂的男人,她會照他的希望去做,因為她愛他的孩子。緩緩地,她俯在他面前,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繼而俯下頭新吻他的鞋面。

她的舉動並沒有平復他的怒氣,反而令他的怒火陡然上升。為了那個男人的孩子,她竟願意犧牲至此!

“李霖娶你了?”他沒有尋找她,就是因為聽到這個消息,想不到現在要從她口中親自證實。這七年來,每一分、每一秒,他的心都因為想到她為李霖披上婚紗而心痛不止,但此刻他想知道答案,想知道埋藏在他心底的恐懼,是否已經成為事實了。

夢蝶抬起頭,看著他,內心是不解的。他以為孩子是李霖的?也罷!就讓他這麼認為吧!這樣可以減少他們之間不必要的麻煩。

“是的,求你救救我的孩子。”詩浪和詩芸是她僅有的一切。

“陪我一夜!”即使她是別人的妻子,仍是要她的。天生的掠奪因數,驅策他從李霖的身旁將她奪回-即使知道她的心並不屬於他,也許在七年前他就該這麼做!

“你明知道我是他霖的太太,為什麼還……”

“因為這個。”他的唇堅決地覆上她的。

夢蝶立即推開他的胸膛,奈何她的力氣不能撼動他分毫,天豪更加深兩人之間的吻,挑逗地輕咬她菱紅的唇瓣,誘哄她將雙唇開啟。

她的唇瓣如他記憶中的柔軟,淡淡的幽香似乎令他忘了她並不屬於他,而恣意的沉醉在纏綿的誘惑中。

漸漸地,她的手無力的垂下,在他厚實的懷中,她忘了逃避,她曉得自己的心跳愈來愈快,全身的血液都在騷動,無助的申吟被他需索的控制著,夢蝶不自覺的回應他的吻。

他的手隔著衣物愛撫她,輕憐蜜愛的吻緩緩下移,吻著她雪白的頸項。然後,他的吻隔著她胸間的衣物含住她的蓓蕾,他眸中的欲火更形熾烈,繼而撩高她的衣服。

溫暖的肌膚接觸到冷空氣,讓夢蝶清醒了過來,她推開了他。

他的吻是如此激烈、熱情。他不只要求她的回應,簡直是想掠奪她的靈魂!

天豪似笑非笑地斜視著她。“答應我。”他的語調慵懶卻又強烈的說服力。

她知道她不該答應的,她怕會再次沉淪在迷眩的情欲中而無法自撥,但是……她恨他的趁人之危,卻又無可奈何。

“好,我答應你,但必須在救出我的孩子之後。”

“你這麼輕易就應應,不怕李霖知道?”

“他不會知道的。”他們擁有的短暫的一夜情,不會有太多深刻的記憶,也不會再有更多的牽扯,曾有過的愛火早已熄滅。

“是嗎?”

再見到她時,他內心的渴望無法抑制地燃燒著。他要她,即使她的心並不屬於他。

在接到馬龍的通知後,天豪獨自來到天龍幫的部壇,這是馬龍開出的條件,所心儘管他的部下勸阻他這麼做,他仍是單獨前來。

為什麼他要幫她救回孩子?他的內心其實已經快被嫉妒的火焰吞噬,所以即使他恨她,但他知道自己對她的愛和恨一樣強烈。

救回她的孩子,然後再將她從李霖的身邊奪回!在七年前的他就該這麼做,即使明知道他的心並不屬於他。

天豪走入天龍幫的門口,立即被守在門口的人搜身,在確定他的身上沒有任何武器後,才將他放行。

經過彎曲複雜的走道,天豪來到一間雕刻龍的門前。

天豪走入,看見了馬龍和他身旁的孟齊。兩個小孩已被蒙上了眼,他看見小男孩的手緊緊地握住妹妹,他的心不知怎麼地受到一陣牽動。

“好久不見,宋天豪。”馬龍正用潔淨的布擦試著手上的槍,然後對著槍口不經意地吹了口氣。

“馬龍,你要怎樣才肯放孩子離開?”那兩個孩子竟讓他興起保護他們的欲望,難道他忘了他們是“情敵”的孩子?

“如果你消失,那麼就沒有人可以和天龍幫為敵,我會把你的屍首送回黑鷹盟,讓他們為你立碑的。”成龍走向天豪,冰冷的槍白指在他的太陽穴處。

“孩子是無辜的,放他們走!”

“那可不行,這個小女孩挺可愛的,我會將他們留在天龍幫作客。”他垂涎的目光落在躲在哥哥背後的詩芸身上。

“馬龍,你……”他知道馬龍不懷好意,但沒有想到他將主意動到小孩子的身上。

“你還有話要交代嗎?”馬龍看著宋天豪帶有殺氣的眼神,緩緩地欲按下扳機,然而這時他感到背後抵著堅硬物。

“馬老大,將槍放下,否則我的槍會先射穿你的腦袋。”孟齊在他身後,毫不留情地說。

“孟齊,你想背叛我?你離不開這裏的。”馬龍不肯放下槍,仍做困獸之鬥。“進來。”原本是馬龍的部下走了進來。“將馬老大帶下去好好招待,記住不要太客氣。”孟齊似笑非笑地說,並將馬龍手上的槍奪下。

“我真該慶倖和赤焰是友非敵。”天豪看著孟齊說道。

“今日的朋友,也有可能是明日的敵人,將來說不定我的槍口是對著你的。”

“我欠你一份人情。”

孟齊揚起灑脫的笑容,隨即走向孩子,並為他們解下眼罩,眼光停佇在詩芸嬌妍的臉上。“別怕,現在沒有任何人能夠傷害你。”

詩芸看著他,知道他是保護自己的大哥哥。“我長大後要嫁給你。”詩芸的頰旁有深深甜甜的梨窩。

“如果你的頭髮長到這裏的話,我就娶你。”孟齊指著她的腳趾頭,開玩笑地說。

遠處,一朵白雲淡淡的飄過。

天豪要帶兩名孩子回大宅見夢蝶,這時,坐在後車座的小女孩一直看著宋天豪的臉。

“叔叔,我覺得你好像……”詩芸搖頭想找出適當的形容詞。

“好像什麼?”女孩的臉龐讓他想起記憶中不滅的紅顏。

“好……哥哥。”詩芸恍然大悟地說。

詩浪原本看著窗外的風景,聽到妹妹的話轉過了頭,狠狠地瞪她一眼。“媽媽說我長得像爸爸,而爸爸在天上,人死是不能複生的,笨蛋妹妹。”他裝做大人模樣般地教訓妹妹。

“我才不笨,你真的跟叔叔很像嘛!不然,我們問媽媽去,媽媽一定會同意我說的話。”

詩浪將頭別過一邊,不再理會妹妹的話。

天豪則因詩芸的這一番話,內心受到一陣震盪,有可能嗎?這兩個小孩……

“叔叔,哥哥常常欺負我,你當我們的爸爸,那麼媽媽也不會哭,哥哥也不會對著大樹說話。”

詩浪敲了妹妹一記頭。“你忘了媽媽的話?不可以跟陌生人說話。”

詩芸嘟起小嘴。“叔叔是好人,不是陌生人。”

天豪的臉上露出莞爾的笑意,這兩個孩子讓他的心情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詩芸,哥哥叫詩浪。”詩芸從後座站起,手放在前座天豪的肩膀上。“叔叔你的肩膀好寬,我幫你捶背。”每當媽媽累的時候,她就幫捶背。

天豪沒有制止詩芸的舉動,他的心全被這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所吸引了。

“你的爸爸呢?”

“爸爸住在天國,媽媽說詩芸和哥哥很乖的話,爸爸就會在晚上偷偷地下來看我和哥哥。有一天晚上我還和哥哥偷偷到外面找爸爸,可是我們都找不到,也許是哥哥一直都不乖,惹媽媽生氣。”

這時,詩浪突然插口道:“妹妹,都是你啦,走沒多久,就喊累,你們女生最麻煩了。”

詩芸不理會詩浪的話,看著天豪的頭髮說:“叔叔,你的頭髮和哥哥一樣會亂翹。”她溫軟的小手撫上微微淩亂的發,為他撫順頭髮。

天豪的心因為女孩的話而受到震盪,知他內心有一絲奢望,或許……

夢蝶遠遠地就看見天豪的車,她立刻跑向門口。

天豪在看到她後就將車停下,並為孩子將車門打開。

兩個孩子迅速跑向夢蝶。“媽媽!”

夢蝶抱著孩子,留下激動的眼淚。她的寶貝終於平安無事了!

“媽媽,別哭,你的眼淚會把我的衣服弄濕。”詩浪撇嘴說道。

夢蝶擦去淚水,看著兩個孩子毫髮無傷地站在眼前,她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媽媽,你看叔叔是不是和哥哥長得很像?可不可以讓叔叔來當我們的爸爸?”詩芸開口道。

夢蝶為兩個孩子整理衣裳的手因為詩芸的問話而僵住了。她的寶貝要宋天豪當好的父親?不!這是不可能的!夢蝶起身,拉著兩個小孩的手道:“我們該回家了。”

天豪上前抓住了她的手。“我們還有一場交易。”他看得出她想逃開孩子問的問題,而這正好是他想問的。

“我的孩子……”

“會有僕人照顧他們的。”他帶著夢蝶往主屋走。

這時詩浪擋在他們的面前。“媽媽是我們的,你要帶媽媽到哪去?”

天豪凝神看著眼前的小男孩,終於明白小女孩說他們相的原因-他簡直就是他小時候的翻版!他的神情,還有他眉間無畏的勇氣,宣告他是他宋天豪的孩子,而她竟隱瞞他七年!

夢蝶蹲下身對詩浪說:“媽媽只是要和叔叔談事情。”

天豪在她身後冷聲道:“看來你還有更多需要向我解釋的。”

“我沒有任何事情需要向你解釋,早在七年前我們就沒有任何關係了。”夢蝶防衛的說。

“是嗎?”他她清豔的容顏,砰然宣告:“他是我的孩子。”

夢蝶的臉色倏然雪白,顫抖著聲音說:“我的孩子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的反應更加證實他的猜測。而一旁的男孩正趣意盎然地聽他們的爭吵。

“我們進屋談!”他攫住夢蝶的手,帶她屋內。

天豪仿佛在身後聽到這樣的對話-

“哥哥,叔叔的臉好嚇人哦!”

“他只是對媽媽施以愛的教育。”

看來他有一個古靈精怪的兒子。

天豪帶著夢蝶進入他的房間,冷聲問道:“為什麼不告訴我孩子的事?”男孩的長相就是最好的證據,他們是他宋天豪的孩子。

“孩子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不用負任何責任,讓我走,我們只會傷害彼此。”在七年前他拒絕她之後,現在他還要要做什麼?搶奪她的寶貝嗎?

“夢蝶,李霖為什麼沒有和你在一起?”問起這段往事,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在緩緩地滴血,一點、一點、又一點地滴著血,這扯痛他的五臟六腑,撼動他整個靈魂。

“我和李霖早就結束了。”夢蝶疑惑地看著天豪,不知他為什麼又提出這段往事。

“是嗎?我看見他將戒指戴在你的手上。”他執起她的手,但並沒有看見曾令他痛徹心扉的指環。

“那只是一個送給朋友的禮物,並沒有其他意義。”李霖早就走出他的生命,而他帶給她的傷害更甚于李霖,她忘掉了李霖,卻忘不了他帶給她的刺痛。

為什麼愈想遺忘的,愈是遺忘不了?為什麼傷得最深的,卻還是記憶最深?他是個什麼樣的男人,為什麼會令她這樣的折磨自己?愛情的花蕊,不是枯萎了就不會再綻放,那麼為什麼在他眼神中,她又看到那個逝去的自己?

“我以為你們舊情複燃,以為你的心是屬於他的,以為我的付出只是自作多情,你知不知道?”這是他讓她離開七年的原因,他錯了?

夢蝶掙脫天豪的手,向他吼道:“我不知道,我只看見你床上躺著一個女人,只聽到那些刺耳傷人的話!”

“那是因為我嫉妒,我以為你的心是屬於李霖的,這都因為我愛你!”他的眼睛分外的晶亮,聲音有抑不住的激動。

她輕蔑的看著他。“這一句話你對多少女人說過?我並不愛你,忘了我吧!就像忘記那些曾出現在你生命中的女人。”曾經他讓她置身於幸福的花海中,現在,他給她的只是驚慌、對幸福的恐懼及對未來的傍徨。

“夢蝶,難道你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他可以強制她留下來,但他不願這樣對她,更不願冒著失去她的風險。

“給你機會再一次傷害?不!我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讓我痛苦!我和孩子可以過得很好,這樣的生活我已經很滿足了。”現在,她的生命再無風雨。

他的心被巨大的憂傷充滿,失去她,他的生命幽暗沉寂。

“孩子需要父親。”他希望這一點能喚回她。

她平靜地看著他,緩緩說:“那麼我會為他們找一個父親,然後,我們會過著平凡的生活。”她寧願有一樁沒有愛情的婚姻,也不願再走入他所編織的情網。

“夢蝶,別這樣懲罰我,原諒我對你的傷害。我的驕傲和自負,讓你離開我七年,但這一切只因我太愛你。強烈的嫉妒心,讓我逼走了你。如果愛人有罪,不要用這種方法懲罰我,我無法再忍受另一個沒有你的七年寒暑,讓我愛你,用愛彌補我犯下的過錯,給孩子和我一個機會,給會帶給你幸福。”他承諾地說,臉上有種真切的痛苦。

夢蝶道:“你知道嗎?有一種瑪蝶,一生可能飛越無數的旅程,只為尋找蝴蝶樹。為了那一段旅程,它們可能經過各種崎嶇的旅程。曾經我以為在我的生命,出現了蝴蝶樹,我可以停靠,讓飄零受傷的心得到治療,但是……有時候受傷的心,是再也無法縫的。天豪,我們不要再傷害彼此了。”

“不!夢蝶給我一個機會,讓你受傷的是我驕傲、自負的心,是我令嫉妒蒙蔽自己的心,給我機會證明愛情不傷害。七年了,難道我還要用更長的時間,為自己犯下的錯誤付出代價?不要這樣懲罰我,你是我這一生唯一愛過的女人,這七年來我是在思念你中度過的。”也許是因為你是我這一生唯一愛過的女人,深愛一個人,所以才會傷她這麼深,以至於使她抗拒她的愛。讓他再愛她一次吧!而這一次他不會再傷害她。

夢蝶發出一聲深長的歎息,她的心動搖了,也想起詩芸的話-“可不可以讓叔叔來當我的爸爸?”她不該給他機會傷害自己,他們的個性太想像,都驕傲,都自負,而感情的觸角是敏銳的,這樣的男人還有理智的話就該遠離她。因為他們彼此會在無意中刺傷對方,如果她對他沒有任何感覺,那他傷不了她,但這七年來她不可能欺騙自己沒有想他,無數的黑夜她是在思念他中度過的。

時間和距離只是加深他們對彼此的思念,也許在愛情的國度裏,他們都該放下驕傲。他對她或許是有情的,所以為她將她的寶貝救出,但她還是害怕,害怕會在愛情的烈焰裏傷灼自己。

“我想問你,如果我將一生交付到你的手上,你會好好珍惜嗎?孩子和她對他的愛,讓她願意再冒一次險,但這一次她知道她要的是什麼,她不會想要將他們兩人綁在一起合約書,她要的只是-被愛的幸福感。”

天豪興奮地說:“會的!夢蝶,讓我用一生證明我對你的感情。”他急切地說,眼神閃灼。

“我就相信你一次,你如果表現得不好-”那麼她會徹底地消失,不再出現在他的生命裏。

“我可以現在就證明。”天豪倏地摟著她的腰,眼中有份濃濃的摯情和醉人的溫柔。

“等一下。”夢蝶出言阻止他。

她走向門邊,猛地門打開了,兩個正在偷聽的小鬼冷不防地跌入屋內。

“詩浪,你又帶妹妹做壞事了?”夢蝶的雙手插在腰上,質問道。

“媽媽,是妹妹自己要跟來的,女生最麻煩了。”

詩芸不理會哥哥的話,拉了拉媽媽的衣擺。“媽媽,哥哥說叔叔可能是爸爸,是真的嗎?在天上的爸爸飛下來了?”天真的稚語讓窗外的白雲顯得更加明亮。

天豪站在夢蝶的身後,臉露笑意,他的小女兒這麼的可愛,他該感謝孟齊保護她,沒有讓她遭受絲毫的傷害。

她的孩子一直渴望有父親,現在就是實現他們夢想的時候。“是的,他就是你的爸爸。”

詩芸的雙發好奇地看著天豪,然後說:“叔叔爸爸!你可以抱詩芸嗎?詩芸很乖,不像哥哥。”

天豪走上前,明亮的眼眸閃爍著星光。他將詩芸抱起,然後對詩浪說:“我有這個幸當你的父親嗎?”

詩浪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天豪,晌久才說:“好吧!你很酷,夠格當我的爸爸,不過你不以可欺負媽媽,不然我會帶媽媽離家出走。”

天豪不禁露出莞爾的笑意,看著夢蝶,兩人相視而笑。

夜幕低垂,天邊只有幾顆寥落的星子,遠方的山巒在暗夜中靜靜沉睡著。

詩芸和詩浪由於白天過於疲累,很快地被夢蝶送到天豪為他們準備的房間內休息。

臨睡前詩芸問道:“媽媽!爸爸沒有翅膀,他怎麼從天上飛下來的?”爸爸只有溫暖的臂膀,她找不到他的翅膀啊!

天豪蘊涵笑意的唇瓣正等著聽夢蝶的解釋。

夢蝶思索片刻後說:“你的爸爸有你們,現在你們就是他的翅膀,所以他的翅膀就不見了。”他的一雙溫暖手臂,其實就是他的翅膀,因為他帶她飛離了孤獨和寂寞……

“那以後爸爸就不會再飛到天上去了,是不是,媽媽?”詩芸疑慮地問道。

天豪走到詩芸的身旁,慈愛地撫摸她的頭說道:“不會的,爸爸永遠都不會再離開你們。”

“我們打勾勾,不可以騙人哦!”

天豪笑著和詩芸勾手指,他的小女兒是這麼的可愛,他的內心被一種當爸爸的滿足感所充滿。

在將房間內的燈調暗後,天豪和夢蝶走出孩子的房間,來到寬敞舒適的客廳。夢蝶走到窗邊,看著窗外明亮的月色。

天豪走到她的身邊。“夢蝶,嫁給我。”

好的心受到震盪,曾經有個男人也這麼對他說過,但現在……“天豪,你不用給我任何承諾,就讓我和孩子這樣地待在他的身邊。如果你愛我,就不用再有一紙合約證明你對我的愛,因為我怕……怕面對一場沒有結果的婚禮。”她的心曾裂一次,現在她懷疑自己是否有勇氣再面對一場婚禮。

他瞭解她的心情,她曾被傷害過,但他想帶給她幸福。“夢蝶,在遇到你之前,我不懂得愛。愛一個人總希望能給對方最好的,我希望以一場婚禮向世人宣告你是我宋天豪的妻子,詩芸和詩浪是我的孩子。你願意答應我嗎?”她是他今生的新,永遠的情人。在七年前,如果沒有那一場誤會的話,那麼她早就是他的妻子,再沒有任何誤會能將他們分離。他要她,要給她關於一生的承諾。

夢蝶猶豫的說:“彼此相愛的兩個人,就算有婚約,也不一定會永遠地在一起……”相知的人,也不一定能夠永遠地相守在一起。她要的只是幸福的這一刻。

“夢蝶,你不相信我對你的愛?”

“我相信你的愛,我也愛你,但感情的觸角是敏銳的,我怕……”他是個狂烈霸氣的男人,他真的會好好愛她,不再傷害她嗎?

“夢蝶,我不會再傷害你,相信我!況且孩子需要父親,我不想以後有任何關於他們是我私生子的流言傳出,不想他們因此受到傷害。夢蝶,信任我,再一次地相信愛情吧!”

她的心因他的話而起伏,她不該自私地想到自己還有他,孩子的未來更是她所該設想的。也許在她生命中,她的蝴蝶樹已經出現,也許以後他的生命將和他緊緊地相連……

他冰涼的手指輕觸她的面頰,而她幽閉的心扉,慢慢地開啟,注視著他黑色眼瞳中的深情火光,她緩緩地點下了頭。

他心中的憂懼終於鬆懈下來,緩緩地,他低下了頭,灼熱的唇輕觸她的,在彼此的呼吸中,感受曾消逝的幸福。

他們的身影映在窗櫺上,在彼此的懷中,傳遞著無限的愛意……

藍天下,翩翩飛舞的蝴蝶,在夏日綻放在玫瑰花叢中穿梭,紅嘴唇的白鴿,停在教堂上的士字架上,背襯著柔藍的天空。陽光中,一場婚禮正待展開。

“媽媽,我這樣漂亮嗎?”花童詩芸問道。

“漂亮。”天豪抱起女兒,在她頰上印上一吻。

“爸爸,你不可以親我的,只有齊叔才可以親我。”孟齊幾次到宋宅談事情,都被詩芸纏祝

他的女兒還沒有長大,怎麼就成了別人的?!

“爸爸,放我下來,齊叔來了。”詩芸興奮喊道。

天豪一將詩芸放下,詩芸立即跑向孟齊。

“齊叔,我的頭髮又長了一公分。”

孟齊莫可奈何的看著眼前的小女孩,他沒想到一句玩笑話,她竟這麼認真,他被各種女人纏過,但不包括一個小女孩。

“我已經二十六歲,當你長大,我會更老。”他還是第一次用“老”這個字阻止“女孩”對他動心。

“沒有關係。”她含笑盈盈,側首看著孟齊。

他無奈地看著詩芸,風兒拂亂她的發絲,孟齊伸出纖長的手指為她梳攏頭髮。

他這一個溫柔的舉動,落入不遠處夢蝶和天豪的眼中。

“我們的女兒竟喜歡上了黑社會的頭頭。”夢蝶擔憂地說。

天豪啄一下她的唇瓣。“我也是黑社會的頭頭呀!”他的眼神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

“為了預防女兒重蹈我的覆轍,我應該設法阻止。”夢蝶認真的說。現在阻止應該還來得及,趁她的寶貝還未長大,讓她遠離危險區域。

“別緊張,孟齊是個有良心的黑社會老大,不會對我們的女兒不利的,更何況嫁給黑社會老大有什麼不好?像我,就是一個最好的示範,一定按時回家,不讓妻子獨守空閨。”天豪自大地說,臉上有得意的笑容。

“我還沒嫁給你,或許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夢蝶故作認真地考慮道。

“來不及了,我們的小寶貝再過七個月就要和我們見面了。”她臉上有驕傲神采。

“你知道?”這是她為什麼那麼快答應和她舉行婚約的原因,不然她還想和他在愛情世界中玩一場-你要我不給的遊戲,將他的心在半空,讓他付出以前傷害她的代價!但原來他早知道了,這男人真狡滑,難怪會是黑社會中的!她一定要禁止她的寶貝和孟齊接近,愛上壞男人要付出慘痛代價的。

“除了你自己外,誰比我更熟悉你身體的轉變?”他早計畫好了,所以才會在無數的夜裏,那麼“努力”。

“你是為了孩子娶我的?”如果他的回答“是”的話,那麼他就必須面對一場新娘缺席的婚禮。

天豪搖了搖頭。“我是要娶你的,怎麼知道以一送一。”

“你……”

天豪吻住了她的抗議。

詩浪正在樹的陰影下測試他的新儀器,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他身旁。

他抬起頭循著陌生人的視線,發現他正在看他的爹媽。

“叔叔,你認識我的爹媽嗎?”

李霖低下頭看著身旁的小男孩,他是在報上看到這則消息的。今天是他要離開臺灣的日子,在將孩子交回給詩嬋後,這塊地方就再沒有令他留戀的理由,但為什麼他又來到這裏?也許,他想看她得到幸福。

“你叫什麼名字?”他低下身問男孩。

“我叫詩浪,叔叔,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過去,婚禮快要開始了。”鞭炮聲開始響了。

“那麼你快過去吧!”

詩浪疑惑地看了李霖一眼後,即跑向教堂。

李霖落寞地離開,曾經他擁有生命中最美的一隻蝴蝶,但一切都消逝了。

夢蝶,祝福你!你曾經是我的最愛,未來伴隨我的,只有對你的無盡記憶……

這時詩浪已跑向父母身邊,並且比著榕樹的方向說:“媽媽,我看到了一個叔叔,他站在那裏!”

夢蝶順著詩浪指的方向,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是他!曾經在一場婚禮上給她夢幻與心碎的男人,雖然他們的故事早劃了句點,但她祝福他,祝福他在漫長的人生旅程,找到可以相攜一生的伴侶。

天豪知道他是引發他們分離七年的男人,但現在他只想好好地把握這一刻,過去的風雨都已經過去,他們的世界有的是對彼此的愛,不會再有誤會將他們分開,因為他們信任彼此。

天豪溫柔地牽起她的手說:“夢蝶,我們該進去了。”

他們一起進入教堂,相牽的手緊緊系住彼此的心,在他們身旁飛舞的彩屑漫天飛舞。

遠方一片茂密如雲的相思樹,清翠細碎的葉子,糾著一山濃濃的綠去,一棵棵相思樹,正繁開著一樹黃燦相思花。

在佈滿白沙和細小貝殼的海岸上,兩個小孩正在用沙堆砌城保。孩童的稚語讓海 邊的白雲更加的明亮。

“哥哥,城堡怎麼沒有門?”詩芸的手沾滿了沙子,天真的問道。

“你沒有看見有梯子嗎?這樣如果有敵人的話,敵人就攻不進來了。”詩浪專注地用泥沙蓋著城堡。

天豪和夢蝶在不遠處看著他們的寶貝。

“夢蝶,孩子真可愛,他們是我,還是像你?”

夢蝶的臉上那一閃而逝的黯然,被天豪注意到了。“怎麼了?”

“他們的天真和善良都讓我想起妹妹和江浪,而這一片海埋葬了他們兩人深情的愛。無數的夜裏,我從夢中醒來,一再期待能夠看到妹妹幸福的笑容,因為唯有在詩芸的身上,我才能看到她那種不染谷世的純真。我多麼地希望,妹妹也能看見我們的寶貝,和我們分享喜悅,但為什麼?為什麼愛會有遺憾?”

他的手撫著她在風中飛揚的發絲,語調溫柔地說:“夢蝶,你聽到了嗎?那浪潮聲,交錯著千年來人間的故事,或許悲,或許喜,但他們都曾交錯著日月的光輝。愛與諾言,正像那埋藏在海底下的珍珠,當它被開啟時,所綻放出來的光亮與熱度,會真正使生命沒有遺憾。”

“我怎麼不知道你是一個好詩人?”夢蝶頗感疑惑地說。他的話微微地減低埋藏在她心中的遺憾。

“因為愛情讓我浪漫起來,因為有你。”她就是他永遠的愛人,認識她才讓他瞭解到愛。

兩人眼中蘊涵著彼此的愛,天豪的手指碰觸她的唇邊,問道:“夢蝶,這一生,我是讓你停靠的蝴蝶樹嗎?”這幸福讓他宛如置身夢幻中,每天早晨醒來他仍擔憂她會自他的生命消失。

她輕啄一下他的手指,唇邊漾起甜美的笑容。“你是的,在你的胸膛裏,我感受到蝴蝶樹的存在。”這一生她將不再漂泊,他們的愛早已印在彼此的生命,在他懷中,她才感到生命的完整。

天豪將她擁地懷中,他知道今生漫長的等待是為了彼此的出現,然後在命定的時刻相遇,而她就是他一生最愛戀的蝶兒,他所依戀的情人。

她知道這一生將在他溫暖堅定的懷中度過,曾有過的痛比,都因為他的愛而消融。

平靜的海面上,海水藍得就像一片深幽的夢,在溫柔的風中,她的天空就是情人的懷抱。

不遠處,詩芸在將城堡的梯子弄斷後,問道:“哥哥,城堡內的人如果跑不出去,怎麼辦?”

詩浪隨著答道:“也許他們寧願待在城堡內啊!”他隨即發現妹妹弄壞了他精心設計的梯子。

兩個孩子在沙灘上追逐著,微風吹過海面,銀色的魚群在跳躍著。天邊,一片輕蕩的雲影,正沿著海濱飄動……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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