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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蕭心華]彩夢情長[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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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6 22:06:49

第九章

季翔接到阿堂的電話,急急的從家中趕去PUB。

  采菲和文冠輝一群人在PUB喝酒、跳舞。

  好個耶誕夜。

  整整半個月不見她的人影。

  他一直都在南部,和四位合夥人已開始籌劃——潛水度假村的經營方式細節。他們已向一位即將要移民國外的業主,買下其經營的民宿飯店和潛水商店,以提供潛水者的膳宿服務和領域資訊服務。

  他一進PUB,就四處搜尋采菲的身影。

  阿堂看見他進來,朝他揮手。

  「怎沒看到采菲?」

  「今天晚上客人比較多,可能在舞池裡面,被人群擠進去哪兒了。」阿堂說著,調了一杯馬丁尼——MartiniDry給他。「籌備的如何?」指的是潛水度假村一事。

  「剛開始,經營方式還有待商討研究。」季翔啜了一口。「酒放太多了。我有正經事要辦。」

  阿堂挑著眉,笑了起來。「這樣才好,壯膽啊!」

  「那種事不需要壯膽,只說三個字就行了。」

  「三個字?采菲哪那麼容易制伏?看你怎麼把她拖回去?」

  音樂停了。還有人在舞池,等著下一首舞曲。

  采菲和文冠輝穿過人群,走向吧台。

  「來了。」阿堂傾身說著。

  季翔旋過身,目光迎上采菲。

  采菲怔忡的呆站在原地。數秒後才移動腳步。

  「嗨!方季翔,你也來狂歡一夜嗎?你的女伴呢?」文冠輝坐上高腳椅,左右看著尋找佳人倩影。「一杯毛Whisky,和一杯PinkLady朝阿堂說著。

  采非正剛要坐上去,就被季翔一把抓了下來。「你跟我回去。我們有很多很多事要溝通!」他朝她吼著。

  「放開我!去你的——敢在這裡對我大吼。」采菲打他的手。

  「你要吼嗎?到外面跟我吼,別破壞人家的耶誕夜。」季翔拉著她就要往外走。

  「方季翔,太不夠意思了吧!搶我的女伴。」文冠輝見狀,跳下高腳椅,抓住他的手臂。

  季翔看一眼采菲,對她嘶吼叫著:「告訴他!你是要跟我走,還是跟他?」人群的聲音實在太大了,又放著熱門的舞曲。

  「文冠輝,對不起了,掃你的興致,我得跟他走,他是我們家的保母!」采菲的最後一句是用吼的,瞪著季翔。

  「保母?」文冠輝是百思不解的看著他們離開PUB。

  「對,保母。這杯免費。」阿堂笑嘻嘻地派上一杯。眼睛朝門口望去,看著走進來的兩位打扮入時的小姐。「兩位新潮派的靚女走過來了,轉過身打個招呼。」說著,分散他的怒氣。

  在PUB外面,采菲為了要獨自開自己的車回家,和季翔起了爭執。但最後她贏了。

  在路上,她想甩掉一路跟隨在後的季翔,但是今天晚上的紅綠燈跟她過不去,老是在她想加速時,就又碰到紅燈,她放棄了的乖乖駛回去。

  車子一進車庫,她馬上下車,想盡快回到房間,好避開季翔。他今天晚上在別人面前羞辱了她,還把她當成未成年少女般,管束她的行為。

  季翔的車堵住她去路,前燈照著她,讓她無法睜開眼睛。

  采菲雙手擋著他照過來的車燈。

  他一下車,她就開罵:「你想撞死我嗎?」

  「進去!嗓門這麼大,不怕鄰居開窗,張望看好戲嗎?這邊——你要去哪裡?我說過我們有很多事要溝通。」季翔手一伸把她抓回來。

  「我頭痛,我要回去休息上床睡覺了。」采菲甩開他的手,朝往她房間走。

  季翔再度把她拉回來,拖著她往大廳門口。「今晚無論如何,你我得把事情解決。」

  「放開我,我的事情不用你插手,要訓話再教育輪不到你。」她掙脫他,雙手□著腰,忿忿的瞪著他。

  「由不得你——」季翔說著,衝向她,趁她不留意時,將她倒吊著扛在肩膀上,抓緊她踢動的雙腳。

  采菲驚呼一聲逸去,頭下腳上的驚駭不已,他竟敢用她最怕的方式對付她,她雙手捶打著他的後背,雙腿不停的踢著,嘴裡罵個不停。

  「你再亂動看看,看我敢不敢把你丟下去?」季翔威脅說道。他知道只有用這一招能制伏她,要她安靜。

  「我要告訴方爸、方媽,你欺負我。」采菲不降的搬出救兵。

  「算你今晚很不幸,他們都到教堂去了。」方爸和方媽是虔誠的基督徒,他們都會在耶誕節的晚上到教堂去,準備到各弟兄、姊妹家唱聖歌——平安夜。

  當然的,克亞和天羽也不會在家,小倆口在外面歡度耶誕夜。

  采菲一直緊閉著雙眼,不敢看地面。

  「快點放我下去,我頭昏眼花了。」

  當季翔爬上二樓時,他故意鬆了一下手,她嚇得尖叫了起來,趕緊雙手抱住他。

  進去房間,打開了燈,他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床上。

  「你怎敢對我這樣?我討厭你、討厭你!」采菲緊閉著眼,還不敢睜開,頭還昏沉沉的,她氣得眼淚不聽使喚的流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季翔伸手把她拉起來,擁在懷裡。

  采菲推開他。「我不會原諒你,羞辱了我兩次。」她用手背拭淚。

  「你當真要跟他走?」他抓著她的手,激憤的瞪著她。

  「是又怎樣?我挺喜歡他做伴的,幽默又風趣。」

  「不准你跟他。」

  「憑什麼?我都沒管你的私事,你即要管到我頭上。」采菲說著,就要起身。

  「你為什麼瞞著我學潛水?而且還是跑到文冠輝的潛水社,是因為他才學的嗎?」他懷疑克亞說的真實性了。

  「你……知道了?我……」她轉過身卻不敢面對他,低著頭。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對海有恐懼感?」季翔拉著她坐下,雙手捧著她的臉,輕聲說著。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在別的潛水社學潛水,我的目的也是在治療對海的恐懼。」她沒有抬頭,依然是低垂著。

  「我可以幫你,我們一起克服這個夢魘。」他托起她倔又固執的下巴,柔聲說著。

  她搖搖頭,不爭氣的眼淚欲奪眶而出,「你不會的……你不是要走了……到日本去?」聲音幾不可聞。

  「你不希望我離開?」他想聽到回答。

  「該死你!都要離開了,還問我什麼希望不希望?」她瞪著他,眼淚掉下來了。

  「傻瓜!誰說我要離開,我要去哪兒呢?日本——我人生地不熟的,幹嘛找罪受?」他心疼的把她圈進懷裡。

  她推開他,抬眼望進他眼中,「少哄我,阿堂都告訴我了,她……蘇媚會和你一起到日本去,她是個好助手……以後會是你老婆……能幹又賢慧的賢內助……」她心底的苦澀醋意翻騰著,眼淚一發不可收拾的奔流著。

  季翔瞪著她的眼淚,老天!這下該怎麼應付滂沱如雨涕泗的淚水?他急得喊叫了起來,「我沒有要走!是你那腦袋瓜不知在想什麼?阿堂說我答應他了嗎?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扭?為什麼不直接問我?」

  「你還凶……我難過嘛!想到她……會把你搶去……」

  「搶——?你又用什麼鬼字眼?我和蘇媚在一起那麼久,也沒見你有反應。」

  「她都和你走在一起了,要我說什麼?我又不能陪你下海潛水……」采菲低垂著頭,掩住泫然欲泣的嘴。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疏忽,我該早發覺到的。」季翔拉下她的手,支起她的下巴,一隻手拭去她的眼淚,心一陣抽痛,拇指輕揉著她的面頰。

  「不要對我太溫暖……我不要你的同情,不要……」話未斷,季翔已攫住她的唇吻著她,吞沒她下面的話。

  季翔胸中一股熱情瞬間爆發了,為浪費多年的感情加把勁,想吻個夠。他們失去多少可以擁有的美好日子,他呻吟一聲,吻得更深、更急切,在她唇內恣意的愛撫。

  采菲沒有抗拒的迎合他熱唇的需索、探入,身體感官激起了她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

  這一吻爆發了彼此體內的情愫。當吻變成了狂熱,加進了飢渴慾望,他們已倒向床。季翔覆上她,身軀壓著她,他的唇游移到她的下巴、頸窩,雙手不耐地扯開她毛衣胸前的鈕扣;采菲顫悸的迷失在熱吻中,體內一波波狂喜席捲而來……她從內心深處發出耳語般的嘶喊,淚水湧進眼眶裡滑落下來……

  季翔聽見她一聲啜泣,手指動作停了下來,「采菲……」看著一顆淚珠滑下她面頰。

  「我不是蘇媚……我不要你把我當成她……」老天為什麼待她如此?季翔的吻和愛撫激起她前所未有的反應,他愛的卻不是她。

  季翔抬起上半身,起身坐著,拉著她將她抱在腿上,心疼地摟緊了她。「傻瓜!我從不吻我不愛的女人……」

  他話未說完,采菲猛然抬頭,帶著困惑脆弱的目光有著他,「你……」

  季翔輕啄她的唇角。「蘇媚從來就不是我的女朋友,我沒有愛過她,甚至吻她。」唇角笑意更深的注視她。

  采菲抬起雙手摀住耳朵,「我不信……」喃喃自語。

  季翔拉下她的手,輕柔地將她耳朵提起來,然後在她耳邊大聲吼著:「給我聽仔細,唐采菲,我愛你!」

  采菲驚跳了一下,撲進他懷裡,在他胸膛前低喊著:「我也愛你。」一顆晶瑩、喜悅的淚珠滑下面頰。

  「喂!不公平,我說的很大聲,你……我沒聽見。」季翔捧住她的臉,看著她嬌媚帶淚的眼眸。

  采菲楚楚可人,帶著含情脈脈的嬌羞凝視著他,眼眸中傳達著款款深情。「我愛你,一直是的,我卻看不見自己的心早已屬於你。」

  「我也是,白白浪費了……」季翔的話被她打斷了,她搖搖頭,「不,一點也沒浪費。相愛的理由,不就是一點一滴的溫柔、關懷累積出來的嗎?從認識的第一天起,你就是一直陪伴在我身旁,雖然有爭執,但歡笑的日子記憶太多。」多年歡笑、哭泣的點點滴滴湧上心頭。望進他和煦如冬陽的溫暖眼眸,她依戀的投向他一直為她敞開的溫柔懷抱。

  季翔緊緊擁著她,憶起兩人打打鬧鬧、又是氣又是怒的嬉笑怒罵,是這麼的自然、輕鬆和自在;也許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看什麼看?沒看過用枴杖走路的人嗎?我的腿殘廢了。」對,就是因見了她外表倔強的臉和眼底洩漏出來的脆弱,便升起了欲保護她、憐惜她的念頭,愛就是從那個時候悄悄潛進心房,在她走進他生命中時,她分享了他生活中的喜和樂……一切,原來愛一直就駐進他心底深處。

  未來的日子裡,她將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滿腔濃情愛意漲滿心田。他擁著她更緊更緊。

  耶誕節過後,又將迎接新一年的來臨。

  宣岑已準備好九族原住民分散在各縣市的部落地圖。明天她就開始第一天的拜訪。

  耶誕節前夕,她和湯懷仁做了簡短的談話,她表明自己的心跡,不能再接受第二個男人的愛。

  湯懷仁接受了她的拒絕,但也表露他無怨悔的一往情深。她只能對他表示遺憾和歉意,她真的希望他的愛能轉移目標,在其他女人身上。

  她在房間整理要帶去的衣物。

  這次隨行的同仁有兩個,一個負責攝影,一個負責傳真稿件。

  她的目光瞥到床頭櫃上的照片,伸手取下,看著良久,她是永遠也難割捨對至剛的愛,儘管分離,但緣了情在,是無奈的忍痛分手。

  她想起那一晚的溫柔分手。灼熱的吻烙印在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愛的烙印。她閉上眼睛,一股熱流襲向全身,她抱著照片擁在心口。她好想他,相思是這麼地穿刺她夜裡的孤寂心,在幽長夜裡翻來覆去全是回憶、夢境……

  房間外輕敲著門,打斷她遙遠的沉思。

  「請進。」敲門聲似乎是猶豫的,她抬頭看向門口。

  關母開門進來了。

  「媽。你怎麼還沒睡?」宣岑看著她臉上躊躇的表情。

  「宣岑,媽想跟你談談,好嗎?東西都準備好了嗎?」她看看已整理好的行李袋。她坐在床沿上。

  「嗯!談什麼呢?瞧你那沉重的表情,我又不是出去國外不回來了。」

  關母盯著女兒清瘦的臉龐,誰都看得見她臉上的愁容,她自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卻在不經意時流露出來。

  「談談你的感情。方至剛,那個越野賽車手。」她這做母親的得探究自己女兒的心思。坦白似乎是最直接的方式。

  「媽——」宣岑有些激動地站了起來,然後轉過身面對媽媽。「對不起……我不太想談他。」

  「為了你的終身大事,怎可以不談?那我們換個人談談他。湯先生,你報社的總編輯。」她也希望知道女兒真正的歸屬。雖然做母親的會選擇湯懷仁既安定、又能依靠仰賴的男人,但這都是為了女兒一生的幸福著想。

  「媽,在醫院時我已說得很清楚,我根本不愛他,對他只是尊重而已。我已坦承向他表明不能接受他的愛,他是個好男人,但情意不相投。」宣岑望著媽媽的表情。

  關母只能遺憾的歎著氣。「感情是不能勉強的,我懂你的意思。」

  「媽,你瞭解就好。」

  「你和方至剛呢?」關母不放過她,緊盯著地問。

  宣岑知道總會瞞不過媽媽和家人的——有一天,宣洵突然說:「方至剛怎麼好久沒打電話來了?」她推說他很忙就交代過去。

  「我們已分手了。」宣岑說了出來。

  「為什麼?你們不是很相愛?」關母震驚的不是分手,而是她早已接受他們相愛的事實。

  於是,宣岑將至剛在醫院撞見她和姊姊的談話,和病房內的另一幕情形,娓娓述說著。

  「他……到過醫院?」關母拚命想著她和宣玉的談話內容,是曾經有這麼一段談話。突然地——她想起有個面容匆匆、和她們擦肩而過的男人,莫非是他?

  宣岑再敘述至剛在比賽的第一天賽程中,受了傷退出比賽。

  「媽,他心情受到打擊,左右他的思緒,他在心焦和打擊中掙扎……他還是選擇了放開我。他希望我能接受湯總編的愛,他無法給我一個安定的承諾……但我知道不是,是我牽絆他、束縛他,給他太多負擔……我願放開他,不願成為負擔,不願再看見他有所牽繫,受到傷害。媽,你能夠瞭解嗎?不是不愛了,而是怕彼此愛太深,反而傷害了對方。」

  關母疼惜憐愛的望著她盛滿水霧的眼睛,拍拍她的手。「媽瞭解了。你想哭嗎?」

  「不。」宣岑逼回自己的眼淚。

  「傻孩子,在母親面前還怕哭?我可是看著你們長大的。」關母在她眸中看見了她勇敢的愛,只是不忍心看她壓抑在心底深處那份傷痛。會治癒吧?

  宣岑沒有向媽媽坦承她心中已做成的決定——如果這一生,沒有其他人能讓她第二次敞開心扉,她就決定此生此情此愛——除了至剛,她是不會再給第二個男人,他是她鍾愛一生的男人。

  刑事警察局在晚上,逮捕了殺傷關宣岑的兩名兇嫌,經漏夜偵訊,他們坦承是受土地代書負責人王章權所主使,隨後王章權也被拘押,帶到警局進行偵訊。警方針對潘老先生命案,盤問他有關土地買賣交易一事,他矢口否認,但經育幼院院長的指證後,他便俯首認罪,坦承他唆使那兩名兇嫌到潘老先生家中,偷取土地所有權狀,但他沒想到他們會殺害潘老先生;一不做二不休,又打探到所有權狀由趙惟婕律師保管,於是又唆使他們到她家中,搜尋所有權狀的下落。經三人對質無誤,全案依詐欺、偽照文書、唆使殺人等罪嫌,送交台北地檢署偵辦。

  聞知殺傷宣岑的兇嫌被逮捕,惟婕趕去了刑事警察局。三名兇嫌已偵訊完,走出偵訊室,準備送交地檢署。

  「就是他們嗎?」惟婕激動的語調是憤怒的。

  「嗯!他們已將作案經過敘述一遍。」至中說著,將他們偵訊時坦承作案一事和經過,說給她聽。

  惟婕一聽,難掩心中的悲勵和激動,走向他們三人面前,揚手就是連著三個巴掌,攔在他們臉上,瞪著他們,氣憤難當的破口大罵:「三個社會的害蛇、敗類、人渣……你們最好被判個死刑,或是無期徒刑,讓你們在獄中被罪惡啃噬!一個已沒有親人在侍的老先生……你們也敢用殘酷的手段殺害他……」淚在眼眶中打轉。

  「惟婕……」至中將她拉到一旁,指示他們將犯人帶走,掏出手帕遞給她。「把淚擦掉,趙惟婕律師,這兒還有記者,你不願上報吧?」他用身體擋住她,免於尷尬的場面。

  「對不起!」惟婕感激他的體貼,將眼淚拭去。

  「暴力女律師,喝口茶吧!」光雄拍拍她的肩,遞上一杯熱茶給她。

  她不好意思的掃視了辦公室的人,他們會心一笑的投向她這兒來。接過熱茶,低頭啜了一口茶。

  「來不及了。」至中輕笑一聲。

  「至中,你送惟婕好了,我來寫報告書,反正已沒事了。」光雄說著。

  「希望今晚不會接到案子。」那可是不太可能的事,耶誕夜就發生好幾件案件。

  他們回到公寓。

  關家的人均已熟睡了。惟婕到警局時,已告訴乾媽不要等門了,有朋友會送她回來。

  「惟婕,你何時才要告訴你乾媽——我們的事?」至中一直想找個機會,正式拜訪關宣岑的媽媽,也是惟婕的乾媽。他想在過年時,帶惟婕回彰化奶奶那兒,讓奶奶看看她。

  惟婕已換上睡衣,外面罩一件睡袍。她坐了下來,偎在他身旁。「再等一些時候,好嗎?」說著,歎了一口氣。

  「怎麼了?」至中抬起她的臉,關切的詢問。

  「你知道在警局時,我怎會那般生氣激動嗎?一方面,我是為潘老先生的死感到哀慟,另一個原因是大氣憤了,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宣岑也不會受傷,還失去了她的愛……」說著說著,因痛心而掉淚。

  至中聞言一驚,「你說清楚……」

  「宣岑和至剛分手了。」惟婕敘述宣岑告訴她的原因,說著他們已分手的事實。

  「老大他……怪不得他都沒消息,連一通電話也沒打回家,懦夫、頑固——」至中情急的咒罵著。「宣岑她……她一定很難過。」

  「她說不願愛成為枷鎖套住他。」

  「那個笨蛋——」他找不出可以罵的字眼。

  「愛到盡頭無緣相守,癡愛無悔情深未了,縱然是別離,縱然是相思,眷戀的心永不變。」惟婕咀嚼著宣岑緣盡情在的深沉哀慟。

  「老天!她怎麼那麼癡傻呢?折磨自己。」

  「好心疼,是吧!」惟婕將臉埋進他胸膛,想著宣岑和至剛必也曾是如此甜蜜的情景。

  「嗯!」至中擁緊了她,此情此景怎捨拋開呢?

  「至中,你不會因為有理由和藉口,而放開我吧?」惟婕抬首望進他眸中的專注和柔情,她可以感受宣岑的癡情愛戀,因為她也一樣,她是多麼地愛他啊!

  「就算在生死邊緣掙扎,我都會向老天爭取愛的力量,回到你身邊……」他的話話被她的親吻掩去了。

  「我相信你會為了我們的愛,而延續保護自己的,我也會的。」終其一生愛這個男人,惟婕在心中信守這個誓言。

  「我愛你,更需要你的體諒。」一簇火光濃濃燃起。

  「如果這是承諾,我願意為我們的未來幸福,付出一切,直到永遠……」惟婕迎向他愛的火光中,願將此生托付給他。

  「噢——惟婕……」至中被喜悅漲痛了胸膛,他找到了可以和他共度一生的女人,原以為這會是苦澀艱辛的愛情路。對一個刑事偵查員,每天在槍彈、刀口間,與危險為伍的人而言,愛是一個奢望空想的夢境,如今他真的擁有了,真實的在他面前!

  他們相擁著,用深深的吻,用千年古老的愛情方式代替了愛語,彼此融合成一體,帶進屬於他們戀人的天堂世界、瑰麗情境。

  至中一早醒來,興奮的、迫不及待的要告訴家人他的喜訊,天大的好消息。

  一出房間,就撞見季翔和采菲雙雙從房間出來。

  「你們……」他看著他們狀至親密的樣子。「嘿!采菲,你在臉紅?」他發現采菲臉上雙頰嫣紅,一抹嬌羞的笑容。

  采菲粉頰酡紅,嬌嗔地瞪他一眼。「討厭啦!至中哥,不理你了。」一臉羞窘的,飛快地奔下樓。

  「她也會有小女人的嬌態。」至中大笑了起來,重重拍著季翔的肩頭,朝他促狹的說著:「別太過分喔!」

  季翔哼了一聲,笑著說:「奇怪了,以前也常睡在一起,怎沒人站出來說話?現在名正言順了,反倒有人警告了。」

  「說的好,名正言順,那是以前讓人太放心了。」

  「唉;白白浪費了好多年。」

  「來得及,把以前的份加倍進去。」

  兩個人的聲音在樓梯間消失了。

  他們進了廚房。

  「爸、媽——早。」向爸媽道早安。

  至中先坐了下來,一臉笑嘻當的。「爸、媽,你們要先吃完,還是先聽我說話?」眼睛閃閃發亮的,掩不住興奮之情。

  「如果是什麼事件,別在餐桌上說。」方母說著,警告的抬頭看他一眼。

  方爸突然放下報紙,「老二,上次被襲擊的報社記者,是不是關宣岑?」上次報紙沒登出被殺傷者的全名,只寫上關X岑的名字。

  「關宣岑?這名字好熟悉喔!」方母蹙眉說著。

  「報紙登出來啦?」至中佩服記者的辦事勤快、伶俐。

  天羽驚叫了一聲,「是……是與大哥那個無緣的女記者——關宣岑。」

  至中點點頭。他也不知該不該向他們透露——大哥交往的女友一直是關宣岑。他有些猶豫,現在他們已分手了,再說出來也無濟於事了。可是……不,一定有可以挽回的方法。啊個這麼深愛彼此的戀人,為何要被那些理由硬生生的拆開?太無情了。

  「我有兩個消息要報告給你們知道,一個是好消息,跟你們一起分享;一個是壞消息,你們聽了會很震驚,亦喜亦悲,百感交集。」至中決定說出來。他換上了笑容,說著:「我想……如果沒意外,我們家要增添一個人口了。」

  「真的嗎?」方母的臉上是大大的驚喜之情。

  「那個女律師趙惟婕。」方爸一點也不意外和訝異。他早樂觀其成的等著喜訊。

  「二哥,恭喜呀!」天羽跑過去,給他一個擁抱。

  「采菲,親一個。」至中朝采菲,指指臉頰,說著。

  「別過分喔!」季翔捶他的肩頭,笑道。

  「太棒了!加上至剛和他的神秘戀人共有三對,爸、媽,三對同時舉行婚禮,如何?」在一旁感染喜訊的克亞,提出這個狂想——三對同時步入禮堂。這會成為一段佳話。

  「那——對啊!老公,虧你想的出來。會成為彰化老家鄰里間的美談,奶奶會笑得合不攏嘴的。」天羽想著奶奶會是最高興看到此景的人。

  「不可能了。至剛和他的女友已分手了。」至中很抱歉的潑了他們冷水。

  「分手?你一直知道?這就是你說的壞消息。」天羽最先有反應,問著。

  看他們滿眼疑惑又震驚的樣子,實在不忍。至中說著:「是的。」

  「她是誰?」他們異口同聲的問道。

  至中歎息一聲,說著:「沒有別人,一直就是關宣岑。」

  「關宣岑——?」這個名字顯然帶給他們太大衝擊了。

  「這個不孝子,竟敢瞞著我?至中,你說他們分手了,還是怎一回事?」方母是悲喜交集的難以平衡。

  「他決定的。不是不愛,是相愛太深。」至中說著。

  「這是什麼鬼理由?他決定的,混蛋兒子,讓我見到他,非用大鎯頭敲破他那個腦袋不可,到底在想什麼?」方爸很少和兒子們動氣,這回可把他們嚇壞了。他推開椅子,走向客廳,拿起話機撥了電話號碼。

  「老天!法官大人這回生氣了。」采菲咋舌的第一次見方爸這麼動怒,平常雖嚴肅,卻不失幽默的個性。

  似乎是沒人接,方爸放棄的放下話機。怒氣似乎更甚的,走進廚房,坐了下來。「至中,說說他們分手的理由,你很清楚,不是嗎?」責怪的眼神。

  至中哪敢不回答?他將惟婕告訴他的敘述了一遍。

  方爸一聽發的火更旺了,「拿受傷做理由?虧他在國際性比賽中,還見過世面和豐富經驗。我就不信愛情會阻斷他的賽車夢,放眼當今世界一流賽車好手,他們都是捨棄愛情才成為冠軍、世界第一嗎?擁有冠軍夢想又怎樣?當華發蒼蒼回憶過往時,孤寂到老伴晚年,悔恨當年愛逝去……」怒火漸熄,只剩無奈和欷吁歎息。他得找個時間上台中和至剛談談。

  「至中,你見到關宣岑了嗎?她還好嗎?」方母關切地詢問。

  「我沒見到她,是惟婕告訴我才知道的。」至中聽惟婕說,宣岑到山地部落採訪報導,這陣子不會看到她的人。

  「她和惟婕是朋友嗎?」方母問道。

  「她們是乾姊妹,惟婕的乾媽是關宣岑的母親。」至中還不知道怎麼面對宣岑的媽媽,他有些擔憂。

  「老天!真是巧啊!這種情形怎麼去提親?」方母是一則喜一則憂,也不知如何是好?搞不好連提都沒提,就被人家擋在門外。

  他們面面相覷,歎聲連連。

  方爸一下班,就搭國光號南下到台中。

  為了兒子的幸福,他得和至剛談談,打開他頑固的心結。

  在修配廠見到爸爸意外的出現,至剛就已知道,爸爸不會是順道進來看看而已。他馬上放下手邊的工作。

  回公寓的路上,兩父子都沒開口說話。

  在忠孝路隨便吃了晚餐,就回到公寓。

  至剛見父親都沒說話,想必是嚴重的事。

  「爸,你坐會兒,那兒有茶具,你先泡泡茶,我先去洗個澡。」這還是第一次父子倆這麼生疏客氣。

  方爸見至剛進去浴室,他才覺得自己在家發的那頓脾氣,只是做做樣、表態而已。他在車上想著至中說的那些事,細細想著,至剛一定有他的難言苦楚,逼使他放棄自己愛的女人。

  他是太生氣了,以至於沒有想得很深遠。

  他走進房間。一眼他就看見床頭櫃上的一幀照片,太醒目了。

  他拿起來端詳照片上的女子——清麗絕塵,令人捨不得眨眼,這就是她——關宣岑。

  至剛進來時,看見爸爸手上拿的相框,他微怔了一下,迎上爸爸投來的目光。

  「她就是關宣岑。」方爸說著,將相框放回原位。

  至剛微訝。「你知道了?」他也沒肯定至中說了什麼?

  「知道,大家都知道了,包括你畏縮臨陣脫逃愛情關。」

  「爸——你不瞭解……」至剛欲言又止。

  「說說看。你那頑固的腦子在想什麼?」方爸給他申辯的機會。

  至剛坐在床沿上,娓娓敘述他是如何的掙扎和煎熬,經過一番痛定思痛的痛楚,才選擇分手。

  「我沒有什麼可以給她,在她需要我的時候,我不在她身旁,像我這樣什麼都不能給她的男人,她沒有未來幸福可言。她需要有人愛她、呵護她,給她一個安全有保障的生活……我做不出承諾啊!如果我們在一起了,未來日子裡有著一旦、萬一……她會怨恨我帶給她的一切不快樂,慢慢在怨恨吵鬧中失去了愛,我不願看到這種情形,這種下場……」至剛在心中吶喊著,這些日子的每個夜晚,他被夢境糾纏著,漸漸擴大,像腦中的毒瘤深植蔓延到他全身的骨髓血液……全是宣岑的影子。

  「兒子啊!其實你心裡害怕的是背叛,怕有一天她不再愛你,眼前她有個比你條件都好得太多,強過你,又更能供給她一個舒適安逸的家的男人,這是你害怕的吧?你害怕會失左她,所以不敢也不願面對被拋棄的可能,你自己就先拋棄她的愛。」方爸點破他的心結和心理障礙。

  至剛僵住了。「爸……不是……我是為了她……」他下面的話,被父親犀利透澈的目光震懾住。

  「你憑什麼支配她的感情?她比你更清楚她需要的是什麼。她要求什麼了?房子、車子嗎?我和你媽以為你們會在我們身上,找到「愛是什麼」,所以從不干涉你們尋找愛情的方式,看來我們是錯了,你們都應該再教育,從「什麼是愛」,開始教育。我和你媽結璃三十五年,從陌生到相知相愛相守。她一個富家千金小姐,委屈嫁到我們方家這個鄉下家庭,她沒有要求什麼,放下舒服有人伺候的生活,做鄉下田裡的粗活,直到我通過司法官考試,到台北分院初任法官,你媽才得以過舒適的生活。這期間,你媽任勞任怨、無怨無悔付出她的青春,她說她的夢就是生養一堆孩子,和心愛的人相守……我欠你媽的情愛太多了。你從不知道驅使女人、支撐她們的力量是什麼,但老爸我知道,是愛。」方爸敘述著他們夫妻三十五年來的相扶持,唯一的力量和信念就是愛。

  至剛此刻的心是紛亂不堪,他知道爸爸說的大半都有理,他是看著父母恩恩愛愛,在愛中長大的。他可以相信宣岑的愛能為他付出一切嗎?這樣他是不是太自私了?

  「爸,我該怎麼面對她?」宣岑還會接納他嗎?

  「我不知道。我只是來打開一個頑固男孩的心。」

  「爸,你問過至中,她好不好?」

  「聽說了,但不知道好不好?她到森林裡的深山部落村去了。」方爸說著。堅強的女孩,雖然失去了愛,還能堅強面對生活和工作。

  「到深山?那裡沒有危險嗎?報社為什麼派她去?湯懷仁怎不照顧她?還讓她到荒郊野外工作?」至剛一顆心思飛到她身上去,他抱怨湯懷仁為何不緊緊抓住她的心,在她失意時撫慰她。

  「兒子,停止你的煩憂。她不會想看到你仍然牽掛的心,她很堅強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不就是為了不讓你心有羈絆和負擔,才成全你,割捨這份愛?你怎不想想背負在她身上的,和你是一樣的?兩個相愛的人,本來就是相互牽掛、思念的心連在一起,那何不一起共同承擔、分享所擁有的喜悅和淚水呢?」方爸輕拍他的背,希望他長篇大論曉以大義的口舌能喚回兒子心底深處那份沉痛的愛。

  至剛心緒一陣翻亂,那股壓抑在內心深處的愛,在翻騰中時起時落。

  宣岑在這後山部落的採訪已十天了,她喜歡上這裡的幽靜,清淨無塵的清新空氣。

  剛來到這個村落時,在山地孩子的臉上,捕捉到大而清亮的眼睛,對著她好奇的眨呀眨的看著。在教會牧師的解說下,才知外地人很少到這個後山部落。

  這些天穿梭在一片竹林中,和鄰長、牧師、隨行的同事到部落下方,他們對簡樸的竹子屋感到好奇,對這裡的村民物質生活匱乏咋舌,太落後了;他們聽著部落的長者回憶著他們在深山中,和日本人周旋打戰,不為什麼,只是一個信念,保護祖先留下來的土地和家園。當談到族群文化時,老者感慨的落淚,帶著淚光的眼,述說著日益變遷的社會和已失去的傳統文化,部落的年輕男女,已不再安於住在這一片深山森林中。

  在回教會的路程中,牧師和鄰長也感慨原住民在社會利益和金錢抬頭下,為求生存遠離家鄉,到繁華都市打拚,卻沒有可以立足的地方。在部落中看到的中年男女,大部分都是承受不住折磨和社會壓力的衝擊才回鄉的。

  宣岑不由得流露出感歎和無奈,想著往後的採訪,她又會採訪到什麼樣的族群心理呢?

  他們回到教會。牧師太太出來迎接他們。

  「關小姐,有訪客。」牧師太太說著。

  訪客?在深山中。

  「他在你房間等著。」她說著,然後離開。

  「宣岑,不會是總編不放心,親自上山來了吧?」負責攝影的侯敏勇朝她眨眼,笑著說。

  「去你的。好啦!你們先去吃飯,我去看看是誰?」宣岑輕啐道。

  宣岑離開他們後,到教會後面的一排房子,是供給訪山的旅客住宿用的。

  他們暫時住宿在這裡。

  在推開房間門時,她還是想不出來,有誰會跑到這裡找她?她推開了門。

  咦——?沒人?她正納悶之際,在桌子上看到一個隨身聽,旁邊放著一卷錄音帶。

  誰會跟她玩這種躲貓貓的遊戲?錄音帶是卷空白帶,要我聽聽是誰吧?宣岑懷著一顆好奇的心,將錄音帶放進隨身聽卡帶匣內,按下Pla?」的按鍵,錄音帶開始旋轉了,她耐心地等著。

  「宣岑……」聲音突然出現了。

  她有片刻是腦子一片空白,瞪著錄音帶繼續轉動,她心臟停止跳動,無法思想,她驚自己的眼淚一顆顆落下滑下面頰,在心中一遍遍嘶喊著:至剛、至剛……

  她將錄音帶重新播放,她方才沒聽到他前面的話語:

  宣岑……千愁萬緒,我不知要如何面對你?想著你會再給我機會嗎?會再愛我嗎?下面這首歌是鍾鎮濤、章蓉舫夫婦合唱的一首歌:「我的世界只有你最懂」——

  春也無所求冬也無所求

  春來冬去只為編一個暖暖的理由

  日也無所求暮也無所求

  日出日落只為點一盞不滅的夢

  山也無所求海也無所求

  山盟海誓都化作一陣熟悉的春風

  我的世界只有你最懂

  「宣岑,聽完這首歌,你願到我的世界裡來嗎?」當錄音帶放完這最後一句時,至剛從外面進來了。

  他重複著那句話:「你願到我的世界裡來嗎?」聲音有著顫抖、期待和脆弱、不安的,神情是激動的表露無遺,害怕傷害已毀滅她心中的愛。

  「噢……至剛!」她抬起頭,雙眼蒙上了淚霧!她立即投入至剛的懷裡,「我願意……我願意……」充滿感情的。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讓你哭了。宣岑,我真的是太愛你了,放開你是多麼地不願和心痛……」近乎痛苦的表情,他圈進懷裡的人兒,被他緊緊嵌進他的胸膛他的心口上。

  宣岑抗議地捶打他,「你敢再放開我,我不會一直等你,我會再敞開心接受別的男人……」

  「不准、不准,你是我的,你屬於我的世界,我的世界不能沒有你,沒有你我不知怎麼過?」他捧起她的臉,用他的專注、柔情,注入濃郁深情的眸光凝睇著,望進那楚楚動人的淚光。

  他們的擁抱和親吻裡有著深情、諒解,纏綿的訴說著兩顆心夢相連,此情此心此愛永不渝。

  「老天!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至中滿臉詫異的看著至剛走進廚房。老是像一陣風,來得突然去時蹤踩影。

  「嗨!爸、媽早。」至剛俯身,在媽媽頰上親了一下。

  方母受寵若驚地摸著臉頰,盯著他神采飛揚、滿臉笑容、春風得意的樣子。

  季翔突然瞪大了眼,一臉驚駭的盯著他身上的衣服,「你穿西裝——」

  「耶——」每個人不得不看向他。除了方爸老神在在的躲在報紙後面,樂不可支的竊笑著。

  「你……這麼正式,要去哪裡?」看他穿得如此慎重,他們是永遠也猜不透至剛的心思。

  這時愉悅的門鈴聲響起。

  至剛走出廚房。他們也跟出去進了客廳。

  采菲從門外抱著一大束花進客廳。

  至剛見狀,從她手中取過花束。

  「耶——你今天不一樣喔!花店羅媽媽說花是你訂的。會佳人嗎?」采菲上下打量他,穿西裝打領帶,他——方至剛,除了克亞和天羽結婚那天見他穿過,這可是罕見哪!

  至剛又做了他平生不可能會做的舉動——吻別的女人,他給采菲一個響亮的吻,「況福我吧!」衝她一笑。

  「老大,你還沒說你要去哪裡?」至中快被他憋死了。

  「去宣岑家,向她媽媽要她。」至剛給他們一個燦爛的笑容,在他們尚未從震驚中恢復時,已離開家了。

  「老大,等我一下,我也要去!」至中衝出客廳到大門時,車子已駛出外面了。

  「這是真的嗎?他要去……」方母是太興奮過頭了,喜悅之淚水頓時閃爍在眼眶中。

  「快,打電話給奶奶……。」突然想起疼愛孫子、盼望孫子成婚的婆婆——他們的奶奶,接到喜訊後不知會是如何的高興?

  方家客廳是你一嘴、我一言的報告著,充滿喜氣洋溢著歡愉的笑聲。

  宣岑已是第三次看著牆上的時鐘。她早已打扮好,特地穿了長裙,表現她淑女的一面。

  「姊,你今天——今人驚鴻一瞥,眼睛不忍離去。」宣平說著。

  「愛說笑,我本來就天生麗質。」宣岑被他一看,有些緊張了起來,眼睛又飄向牆面。

  「二姊,你已是第四次看著時鐘了。有客人要來嗎?」宣洵看著她,疑惑地問道。

  惟婕朝宣岑詢問的一眼。她只是笑了笑。

  怎麼兩個星期沒見,就換了一種今人難以形容的美麗?

  惟婕困惑的凝視著她。

  宣岑望向媽媽,帶著緊張窘迫不安的說著:「媽,我想說……呃……你要有心理準備,等會兒有人來拜訪你。」兩眼閃爍著。

  「誰?」關母看著她嬌羞的神態,不由得提高警覺了起來。

  「至剛。」她說著時,眼中有著款款柔情和濃情。

  竟然沒有半點驚愕聲,他們只是看著她。

  關母找到聲音。「他來幹什麼?」半是不悅、半是逗弄的揪著她。

  「媽!求你……」宣岑驚慌了起來,哀求著。

  「我是問他要來幹什麼?又沒說要轟他出去。」關母看她一臉愁容,不忍心了,促狹的笑著,調侃道。

  「媽!你把我嚇住了。」宣岑又急又羞的嬌嗔說著。

  門鈴響了起來。

  「來了!」宣洵興奮地嚷著。

  「媽……你……」宣岑欲言又止,帶著期待等媽媽的首肯。

  「去,去開門,讓我看看瞧瞧再說。好、好、好,我不為難他,行了吧!」關母催促著,給她一個安心的微笑。

  「謝謝媽!」宣岑的臉龐燦爛的笑開了起來,滿心喜悅地走出客廳,迎接她的愛和幸補。

  關母看著那容光煥發的嫵媚笑容,她怎忍心破壞美麗臉龐的笑靨呢?

  當宣岑打開門,望進至剛熠熠生輝的眼眸,她唇邊綻放了嫵媚動人的微笑,四眸相視,眼波流轉著傳遞愛的訊息。接過花束,將手放進他伸出的手交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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