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建國 ]保衛神女[全書完]

  

保衛神女
韓建國  
第一章　口若懸河　　　　　 第二章　不速之客
第三章　雲天角逐 　　　　　第四章　尋蹤索跡
第五章　逃離虎口 　　　　　第六章　峽谷鬥智
第七章　再落魔掌 　　　　　第八章　危急時刻
第九章　入地難逃 　　　　　第十章　尾聲





《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4-7 12:08 編輯 》

某大學禮堂座無虛席，過道、周邊、門窗外都擠滿了人。
　　幾台攝像機正對著講台拍攝。
　　講台後的特大屏幕上顯示著神女半側躺臥的全身照片，清晰而巨大，將神女那低垂 的雙環髮髻，白裡透紅的臉龐、微蹙的雙眉、緊閉的雙目、窈窕的身材、豐滿的胸部、 素白的古代衣裙以及五花大綁捆縛她雙手的繩子，都展現得細緻入微。
　　大屏幕的下部又分割出若干小畫面，分別顯示寶劍、銅鏡、銀梳、瓷瓶的照片。
　　陶釜的聲音在禮堂中迴盪：「……根據藏胞民間的傳說，她又被發現在神女山市的 神女山上，所以雪靈醫生、卓瑪醫生、旺堆老人和我一致同意，為這位唐代少女的凍屍 命名為『神女』，並獲得了上級領導和有關專家的首肯，神女的發現經過我算如實地介 紹給大家了。」（請看科幻海洋叢書《神女之謎》）
　　講台上的陶釜身穿一身白色的西裝，英俊瀟灑，才華橫溢。他表情生動地做著手勢， 繼續口若懸河他說：
　　「現在，大家最關心的是我們的神女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被捆縛著冰凍在雪山上 的冰層之中？歷史沒有留下任何有關的記載，根據現有的材料，首先，我們確定她是唐 初時代的人，主要根據是，她頭上的髮式和身穿的衣裙都是唐初最流行的。她所用的寶 劍、銅鏡、銀梳等物品和她所處的冰層，經年代鑒定，也證明了這一點。其次我們研究 了她的發魯。在古代，一個人尤其是女性所梳的髮式，往往代表她的身份地位、年齡及 婚姻狀況。神女所梳的這種髮式叫『雙環髻』，又稱『丫環』或『丫鬟』。為了和梳在 頭頂上的雙環高髻相區別，又稱『垂環』、『低環』。這種髮式梳法簡潔，式樣大方， 勞作方便，多為年輕的平民女子、侍女和婢女所接受和喜愛。以至於後來『丫環』一詞 便成了年輕婢女的代名詞。當然，也並不是所有梳此髮式的都是婢女，因為這種髮式是 唐代未出嫁少女中最常見的髮式之一，雖然未婚少女不一定全梳這種髮式，但梳這種發 式的一定是未出嫁的少女，這在當時是約定成俗的。唐代詩人杜甫曾在詩中描寫有些地 區由於戰亂，男丁減少，以至於不少女子年齡很大連出不了嫁，『至老雙環抵垂頸。』 我們的神女也梳這種髮式，由此可以證實兩點：一是她是未出嫁的少女；二是她的身份 不會很高，即絕非貴族。從她身上幾乎沒有什麼首飾，也沒有矯揉造作的化妝來看，也 佐證了我們的推斷。但她那高雅的氣質、嬌嫩的肌膚和不俗的雪白衣裙，又不像一般的 粗使丫環。那她到底是幹什麼的呢？從外表看她身材秀美，給人一種纖細柔弱之感。經 過我們科學地檢查後發現，她身體其實很健壯，肌肉也比一般的女子發達。尤其是她的 心臟呈現出一種較肥大的狀態。這不是病態，而是長期從事大運動量的結果，多為舞蹈 演員和運動員所特有。因此我們推斷神女從事舞蹈職業的可能性最大。」
　　陶釜略微停頓繼續說：「那她怎麼會出現在偏僻荒涼的青藏高原呢？公元7世紀，正 是唐朝全盛時期，其文化、經濟和科技都居世界前列。地處大唐西南的藏王松贊干布， 也在同時期平息內亂，建立了吐蕃王朝。他非常仰慕唐朝的先進文化，渴望與唐朝交往。 派使臣前往長安求婚。幾經周折終於如願。赴藏和親的就是歷史上非常有名、為漢藏人 民友好交往與經濟發展做出重大貢獻的文成公主。據歷史記載，文成公主人藏的隨行人 員有25名年青美貌的侍女、一個樂隊、許多工匠和衛士、廚役、醫師等。我們猜測神女 應該是隨文成公主人藏的侍女或樂隊中的琴師、舞伎。不過，我有另一種大膽的設想。 根據神女用的瓷瓶內殘留治刀創傷的草藥；作為裝飾和兵器兩用的梳子；以及銅鏡畫面 中琴中拔劍的動作。提示我們神女極可能是一位才華橫溢、技藝超群、武功高深的俠女！ 她可能負有特殊使命，就是貼身保衛文成公主的安全。雖然文成公主一路上有送親使禮 部尚書李道宗率大軍護送，但衛兵多為男士，接近公主多有不便。長途跋涉，也難免有 疏漏和意外之處。公主身邊有個貼身保鏢，可以預防萬一。我想我們已經看到這種措施 起到了作用，文成公主安全地到達了柏海，也就是今日的札陵湖和鄂陵湖一帶，與前來 迎親的藏王松贊干布匯合。之後又順利地到達了吐蕃首都邏些，也就是今日的拉薩。而 我們的神女卻為此被俘並獻出了生命。你們看，神女的劍上不是還有敵人的血跡麼！如 果說文成公主是中國歷史上有名的巾幗英雄的話，那我們的神女便是無名的巾幗英雄！」
　　全場聽眾為陶釜的精闢言詞鼓起了掌。
　　一個坐在前排的女學生站起發問道：「陶釜先生，神女為什麼會出現在人跡罕至的 雪山上？而且，在這冰天雪地的環境裡，您不覺得她穿得過於單薄了嗎？還有，若說她 曾經搏鬥過，卻為什麼髮型不亂，衣飾整齊乾淨，毫無傷痕血跡，不像搏鬥過的樣子呢？」
　　陶釜微笑著看了看那個提問題的女學生說：「這位小姐觀察敏銳，一下子提出了這 麼多難題，的確將我難住了。這也正是我們希望神女甦醒過來回答的問題。」
　　陶釜幽默的回答使禮堂裡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一個男學生站起來問：「陶釜先生，關於雪靈小姐與神女長得如此之像的問題，雪 靈小姐認為是純屬巧合。但也有人認為她們之間可能有某種關係，如孿生或者克隆關係 等。但這又出現一千幾百年的時差無法解決，您對此有什麼高見？」
　　陶釜風趣他說：「我原來打算寫科幻小說來回答這個問題，現在打消了這個念頭， 因為我發現你比我更善於構思科幻小說……」
　　陶釜的話立刻被笑聲打斷。
　　一個記者模樣的年輕小姐擠上前問：「陶釜先生，我是《愛情》雜誌社的記者。我 想問一個有關您個人的問題。聽說自從您探險的事跡在電視台播出後，您已經收到了數 千封求愛信。但有傳言說您已經和雪靈小姐戀愛了，還有傳言說您是和卓瑪小姐戀愛了， 不知是否確有其事？您今後打算怎樣對待愛情問題？」
　　「記者小姐，數千封這個數字已經保守了。我非常感謝這些姑娘們的厚愛，如果法 律和條件允許的話，我真想把自己克隆一萬個，讓大家都稱心如意……」
　　人們鼓掌大笑。
　　又一個女記者問道：「我是《流行時裝》報的記者。雪靈小姐所穿的白色中式衣裙， 已是當今姑娘們追求的最時髦的服裝之一，今天與會的不少小姐都穿著這樣的衣裙。陶 釜先生，您能說一下雪靈小姐為什麼喜歡長年穿這樣的中式衣裙嗎？」
　　「這種服裝源於民國初年，和旗袍一樣都是中式女服的代表。雪靈小姐之所以喜歡 穿傳統的中式衣裙，據我所知，是因為她非常熱愛我們民族的傳統文化。當然，我們中 國的傳統民族服裝，不光是漢族的美，藏族、彝族、苗族、布依族、白族等等的服裝， 都是世界上最美的服裝！」
　　全場熱烈鼓掌。
　　一個姑娘站起來問：「陶齋先生這麼讚美中國傳統的民族服裝，為什麼自己卻穿西 裝呢？」
　　陶釜調皮地回答：「如果你們都喜歡我穿中式服裝的話，下次我就穿長袍馬褂來給 你們作報告，恐怕那時求愛的姑娘就都跑囉！
　　全場爆發出的笑聲，淹沒了許多人七嘴八舌的問話……

神女山市疫情研究所的半球狀屋頂如同倒扣在草原上的一隻透明巨碗。會客廳、汽 車庫、直升飛機庫、藥用植物園、藥用動物養殖房和帶游泳池的健身房等六個小半球屋 頂，半內半外地鑲嵌在周圍，從高處看去像一朵六瓣梅花。本來，除了四周圍牆不透明 外，半球狀屋頂都應該是透明的，但此時裡面似乎濕度很大，凝結著一層水氣，從外向 裡看一切都模糊不清。
　　疫情研究所的一側，可遙見神女山市的高層建築群。另一側的遠處，便是直插藍天 的神女山群峰，山頂終年不化的冰雪一片銀日。
　　疫情研究所大門緊閉。大門上方的一個大屏幕左半邊畫面顯示著一則通告：我所現 因有危險病毒細菌觀測任務，謝絕一切來訪。為了大家的健康和生命安全，請來訪者迅 速離去。謝謝合作！
　　大屏幕的右半邊畫面不時地顯示著鼠疫、霍亂、拉塞熱、傷寒。愛滋病、狂犬病等 各種危險細菌和病毒的顯微照片及令人毛骨悚然的文字說明。
　　疫情研究所的地下試驗室內，佈滿了各種試管、藥液和電子儀器。身穿工作服的雪 靈醫生正在觀測著試驗數據。
　　雪靈年齡20多歲，身材中等偏高，苗條勻稱，瓜子臉白裡透紅，烏黑的大眼睛明若 秋水。與神女極為相似，只是在秀美中多了幾分冷艷。
　　「雪靈老師！」牆上的大屏幕亮了，顯現出卓瑪的身影。卓瑪也20多歲，身材小巧， 穿著淡紫色的藏式上衣，赭色藏袍，五彩圍裙，披散著眾多的小辮。圓臉上總帶著溫柔 的微笑。
　　雪靈頭也未回地擺擺手，示意卓瑪等一下，自己仍目不轉睛地盯著儀器小屏幕上不 斷顯示的曲線和數據。
　　終於，儀器將複印好的試驗數據緩緩送出。雪靈有些失望地輕輕歎了一口氣，身體 後仰，將頭靠在椅子靠背上。
　　牆上大屏幕中的卓瑪問：「試驗又失敗了？」
　　雪靈點點頭，回答說：「這種溶劑也不行，已經是第421種了。看來只有指望艾麗的 滲透劑了，她是這方面的專家。對了，卓瑪，有艾麗的回音嗎？」
　　「沒有！我擔心電腦有遺漏，電於信箱、電話錄音，還有平信郵件，我都查遍了。 老師，艾麗靠得住嗎？」
　　雪靈轉過身說：「艾麗是個熱心的人。在上海上大學時，我們是關係不錯的同學。 以後，我多次幫過她的忙，我想她會幫助我的。不過，她這個人辦事不聲不響，不動聲 色，然後突然讓人大吃一驚。我希望她這次也能突然給咱們一個驚喜……噢，卓瑪，有 什麼事嗎？」
　　卓瑪抱怨他說：「老師，你已經一夜未睡了，早點也放涼了，再晚就該吃中午飯了！」
　　「好吧，我這就休息！」雪靈站起身，關上儀器。「卓瑪，你大概也一夜沒睡吧， 信件多嗎？」
　　「多死了！不算電子信件就得裝兩麻袋。你看！」屏幕中的卓瑪雙手各提起一大捆 信件向雪靈顯示，「還有好多呢！儘是給老師你的，求愛的，請你去工作或做客的，還 有認親的……」
　　雪靈皺起眉頭：「這些人真討厭！只怪那些記者，瞎說一氣，弄得咱們無法正常工 作。以後這類信件不必看了，全銷毀！看來還得再向貢布市長反映一下，光不許人來訪 參觀還不行……」
　　卓瑪微笑道：「不能全怪別人，只怪老師長得太漂亮了，人見人愛。有的老夫妻想 認你做乾女兒，有的小朋友想要你做姐姐。不像我，想給誰當乾女兒還沒人要呢！」
　　雪靈臉色緩和下來，邊洗手邊笑著瞟了屏幕中的卓瑪一眼：「鬼丫頭，你也打趣我！ 大概給你的求愛信也不少吧？說不定你可以從中選上一位白馬王子呢！」
　　卓瑪的臉紅了：「瞧阿姐說的！現在哪還有什麼騎白馬的王子，儘是些誇耀自己有 多少錢，有多少轎車和別墅的膚淺傢伙。我也把它們全銷毀……」
　　雪靈脫去工作衣帽，露出了鑲粉紅色邊的雪白大襟平袖中式上衣和幾乎拖地的白色 百折長裙，顯得裊裊婷婷，冰清玉潔。她對著鏡子略整理了一下額前的劉海兒，然後將 烏黑的披肩發用淡粉紅的手帕在腦後系成一束。
　　「卓瑪，把早點給我熱一下，送到冷藏室去吧！」雪靈說著，走出試驗室。
　　卓瑪把牛奶放在電爐上，然後她拿出帶電話功能的遙控器，按著電話號碼。遙控器 上的小屏幕亮了，出現了陶釜的臉，周圍人影晃動，一片嘈雜喧鬧之聲。
　　屏幕上的陶釜眉開眼笑：「哈，是卓瑪！真高興接到你的電話！有事嗎？」
　　卓瑪笑著問：「報告做完了嗎？看來你挺得意，效果一定不錯吧？」
　　「那當然！」陶釜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可惜你沒聽，精彩極了，掌聲、笑聲不 斷。現在我正為崇拜者簽名呢，簽得手好累。你們那兒怎麼樣，是不是還門庭若市呀？」
　　卓瑪笑著搖頭：「現在我們這兒已不是門庭若市，而是門可羅雀了。貢布市長前幾 天發了指示，沒有他的親自批准，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和名義來我們這兒參觀採訪。 還派警察天天來巡邏。趕走了那些賴在門口不走的人。我們又在門口放了危險細菌和病 毒的照片，嚇得人再也不敢來了。雪靈老師討厭有人來打擾她，而且我們有工作任務， 不像你自由自在，可以到處誇誇其談，大出風頭。怎麼樣，出風頭的滋味好受嗎？」
　　陶釜笑了：「我是以自我犧牲的精神，把人們的注意力吸引到我身上，掩護你們得 到安寧……」
　　卓瑪咯咯地笑起來：「得便宜賣乖……」
　　「對了，」陶釜問，「好像有一家小報登出了雪靈練劍的照片，是怎麼回事？」
　　卓瑪撅起嘴：「是個記者祖了直升飛機，從高處透過透明屋頂偷拍的。我們已經故 意加大濕度，放蒸氣，讓透明屋頂裡面蒙上一層水氣，他再想拍也拍不到了……哎呀， 牛奶！」
　　卓瑪慌忙關了電爐，端下已沸騰的牛奶。「光顧和你說話了，差點兒忘了電爐上的 牛奶……雪靈老師昨天在試驗室整整幹了一天一夜，現在還沒吃早點呢。我得給她送早 點去了，有空兒再和你這個大名人通電話吧！」
　　「別……卓瑪，等一下！」屏幕中的陶釜急忙說，「現在雪靈幹什麼呢？」
　　「她正在神女那兒，大概她們這對孿生姐兒倆正說悄俏話呢！現在每天她都要去那 兒待一會兒，快和神女形影不離了。」
　　陶釜非常感興趣地問：「她們都說些什麼？」
　　「我又沒有特異功能，人家是竊竊私語或是內心獨白，我哪兒能聽得見？」
　　「你呀，真笨！我現在開始練氣功了，好像有點兒靈性。要不，你給她送早點時， 悄悄給我撥電話，我不吭聲，光聽著，說不定我能聽出什麼來……」
　　「你呀，盡出鬼點子，想讓雪靈老師罵我是不是？再見！」
　　地下冷藏室內，寬廣如廳。四周是堅固的水泥牆，布有眾多的自動儀器儀表。室中 心有一個很大的透明有機玻璃罩，裡面停放著一輛電動氣墊擔架車，裝有神女的透明低 溫冰箱便停放在這輛擔架車上。旁邊還放有裝神女劍的長條小冰箱。
　　雪靈坐在一個沙發上，望著神女一動不動地托腮凝思，兩者真如同一個模子裡鑄出 來的。
　　冷藏室的大鐵門無聲無息地自動打開，卓瑪端著裝有熱牛奶和糕點的托盤走進，鐵 門又自動關閉。
　　卓瑪走到雪靈身邊，輕聲道：「阿姐，請用早點吧！」
　　雪靈微微一驚，哦了一聲，接過卓瑪遞來的牛奶。
　　卓瑪含笑說：「你們倆真成了形影難離的孿生姐妹。」
　　雪靈仍然凝望著冰箱中的神女，似乎還沒有從沉思中醒悟過來，喃喃他說：「我小 的時候就經常夢見有一個長得和我一樣的人，就是她現在這個樣子……有時，也弄不清 我們是兩個人還是一個人，經常感覺好像是我自己穿著古裝，舞劍，彈琴，跳舞，打打 殺殺，又吟詩作賦。也常常覺得被人捆綁著，不能動，一著急就夢醒了……發現神女後， 我又很清晰地回憶起當時的夢境……」
　　雪靈瞥了卓瑪一眼．呷了口牛奶，「這全是夢見的……真是個謎……」
　　「不是有報道說，孿生姐妹或兄弟之間有一種心靈感應……」
　　「也許吧，只是時空開了個大玩笑，讓我們出生時間間隔了一千多年……」
　　卓瑪把托盤放在雪靈前邊的茶几上，說：「現代技術可以根據指紋、血型和遺傳物 質來判斷人的血緣關係，咱們是不是……」
　　雪靈搖搖頭：「咱們自己目前沒有這類設備，做不了。而且神女已經定為國寶級文 物了，任何檢測都要有關部門批准，弄不好又會滿城風雨。咱們現在一舉一動都會引起 人們的注意，還是小心謹慎點兒為好。」
　　「咱們自己對一對指紋或唇紋什麼的總是可以的吧，阿姐不是拍了不少神女各部位 的照片嗎？」卓瑪說著，朝雪靈狡黠地一笑：「也許我說晚了，阿姐自己早已經對比過 了……」
　　雪靈默默地垂下眼簾，好一會兒才說：「這事不要傳出去，也不要告訴陶釜。他這 個人好吹噓，愛出風頭，又是做報告，又是接受採訪，萬一說漏了嘴，恐怕麻煩接踵而 至……其實，他出風頭的滋味並不見得好受，光那些記者和求愛的姑娘就夠他應付的。 哎，對了，他今天是不是又在做什麼報告？」
　　卓瑪微笑著點點頭：「我剛和他通完了電話，他報告剛完，正在給崇拜者簽名。我 問他出風頭的滋味怎麼樣？他說他是自我犧牲，把新聞界的火力都吸引到他身上，掩護 咱們得到安寧。要不，現在再給他打個電話，看看他累成什麼樣了？」
　　雪靈擺手制止卓瑪道：「算了，別打擾了人家出風頭的雅興……」
　　這時，卓瑪懷中的遙控器發出音樂聲。卓瑪摸出遙控器，按了一下鍵，中心電腦的 聲音立刻響起：「我是中心電腦！卓瑪醫生、有四位未經預約的不速之客到了。其中一 人自稱是露易絲·艾麗，我的記憶庫裡有這個名字的記錄，特此通報。」
　　遙控器上的小屏幕上，顯示出疫情研究所大門外的兩男兩女四個外國人和他們身後 一架龐大的飛機。
　　雪靈急切地抓過卓瑪手中的遙控器，興奮地叫起來，「真是艾麗來了！這個艾麗， 果然又來了個突然襲擊……卓瑪，快跟我去迎接客人！」
　　疫情研究所門外，來客中的艾麗，年約35歲，碧眼金髮，身材中等，一身米黃色的 西裝。她異常熱情地拉著雪靈的手說：「我的老同學，你真令人羨慕，不光在事業上， 過了這麼多年你仍是那樣年輕漂亮。在上海上大學時，你還是個小姑娘，學習成績卻令 所有的人吃驚。我們外國同學都叫你『東方女神童』、『江南美人』，你還記得嗎？」
　　雪靈臉上流露出少有的俏皮神色，伸出一個手指：「你少了一個字……」
　　「江南冷美人！」艾麗哈哈地笑起來，「這是因為很難看見你露出笑容。」
　　雪靈也笑了，然後介紹說：「這是我的學生和助手卓瑪醫生。卓瑪，見過艾麗老師！」
　　卓瑪有些靦腆地上前，對艾麗鞠躬行禮：「您好，艾麗老師！」
　　艾麗打量著卓瑪，稱讚道：「能幹的藏族姑娘，很漂亮！真是名師出……好學生， 噢，這麼講好像不大正確，我忘記了這句中國成語應該怎麼說……」
　　她身旁那個穿T恤衫、牛仔褲、金髮披肩的姑娘提示道：「老師，應該是『名師出高 徒』。」
　　艾麗點點頭：「對，對，是這樣。噢，我來介紹一下我的合作者。他們都是中國通。 這是我的助手克拉娜；這位是史密斯教授；這是試驗員雷姆。晤，雷姆好像被屏幕上這 些可怕的細菌病毒照片嚇住了！」
　　「歡迎各位光臨！」雪靈一一點著頭，「這些照片不是針對你們的。各位放心，請 跟我來！」
　　雪靈引客人走進大門，進入客廳。她對艾麗說著：「我一直在進行人體組織凍傷復 原的治療研究。動物試驗證明，我的再生素可以使凍傷的細胞再生復原。但如果等凍僵 的動物肌體解凍復溫後再注射藥物，孝藥物隨血管擴散到全身細胞時，不少凍傷嚴重的 細胞在這段時間已經不可逆地死亡了。同時，為了防止復溫解凍時細胞再次受傷，也必 須在解凍前加入保護藥物，這就需要有在很低溫度下還具有很強滲透能力的溶劑，這種 溶劑對人體組織無害。還要很好地溶解我的再生藥物而不發生化學反應……」
　　「這大概是為了復活神女作準備工作吧？」艾麗說著，伸手拿過克拉娜手中的小提 箱，打開，裡面有很多小格子，每格都有一個裝有溶劑的小瓶：「根據你提供的數據和 要求，我帶來了好多種低溫滲透溶劑供你選擇。」
　　雪靈高興地取出一瓶看著：「如果可以的話，我們馬上去測試一下……」
　　艾麗點頭：「當然可以！不過，還是讓我們的助手去吧。如果你同意的話，最好先 帶我們去看看你的神女。」
　　雪靈略一猶豫，隨後還是點點頭道：「好吧！卓瑪，你和這位克拉娜小姐去測試一 下，然後也帶她到冷藏室來。」
　　卓瑪微笑著向克拉娜點點頭，倆人提箱而去。
　　雪靈引文麗等人走人地下通道，一道道門在雪靈到來時，自動亮燈打開，待眾人過 後又自動關閉。
　　雷姆有些失態地扭頭到處亂看，被史密斯用眼色制止。
　　臨近冷藏室的大鐵門時，雪靈回身做了個手勢：「對不起，請在這兒等一下！」
　　雪靈上前，鐵門上的照明燈和紅色指示燈亮了。雪靈打開隱蔽在一側牆上的一個密 碼箱，按動著密碼。鐵門上的紅色指示燈變成了綠色，鐵門緩緩地自動打開。雪靈回身 說：「請！」
　　眾人走進了冷藏室，圍在有機玻璃罩旁，觀看著裡面冰箱中的神女。
　　冰箱內的神女栩栩如生。
　　旁邊的神女寶劍寒光閃閃。
　　艾麗讚歎道：「真是絕妙極了！都說你們很相像，我看簡直是一模一樣！我真以為 你們是一對孿生姐妹。」
　　雪靈微笑道：「可事實證明她是1000多年前的古人。年代測定時有多位國際專家在 場，而且幾種方法測定的結果完全一致。這是不容懷疑的。」
　　「是的，是的！」艾麗點著頭，「如果她真的復活了，你們倆在一起如同一對孿生 姐妹，那將是多麼有趣呀！不知你復活神女的計劃什麼時候能實施？」
　　「這……目前還很難說。」雪靈看了一下手錶，「這兒溫度較低，是不是請各位到 客廳……」
　　「對不起，請梢等一下！」史密斯開口了，「雪靈小姐，我非常欽佩您的才華，但 又可惜您在這裡是不會有太大的作為的。您這兒的設備在國際上並非一流，您所能獲得 的資金也非常有限，最重要的是主動權不在您的手裡。比如說您復活神女的計劃吧，您 這個職位低微的小醫生是決定不了的。能決定這項計劃的主管部門，會認為神女是一件 珍貴的文物，而不是您的病人或試驗品。甚至神女在您這兒存放都是暫時的，大概一旦 博物館的冷藏展廳建成，神女將不再歸您研究……」
　　「不！」雪靈警惕起來，盯著史密斯說：「我相信我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史密斯笑著搖了一下頭：「您的回答已經流露出缺乏自信的口氣。不過，在我們那 裡，有世界第一流的試驗室和最先進的設備，並有大型醫院相配合，資金雄厚。而且， 試驗室主持人的位置還空著，如果您能去的話，這個位置便非您莫屬……」
　　雪靈堅決地回答：「我目前在這裡工作得很好，還沒有去任何別處工作的意向。謝 謝您的盛情邀請！如果你們邀請我去你們那裡參觀或作學術交流的話，也許我會考慮的。 不過也得看我是否有時間……」
　　雷姆忍不住叫道：「到我們那裡，你會成為億萬富翁！」
　　「我是個醫學家，不是商人！」雪靈冷冷地掃了雷姆一眼，回頭質問艾麗：「艾麗， 你不覺得你帶來的這些人過於冒昧了嗎？」
　　艾麗木然攤開雙手：「我並沒有這種感覺……」
　　「雪靈小姐，請不要生氣！」史密斯忙解釋著，「雷姆先生沒有把話說清楚。他的 意思是您到了我們那裡，資金是不成問題的，因為您可以繼承一大筆財產。您的父親非 常富有，但卻年近古稀而又體弱多病，他一直在尋找您，您是他的女兒，是他唯一的合 法繼承人……」
　　雪靈一下子變了臉，聲音嚴厲起來：「史密斯先生，您不覺得您這個玩笑開得太大 了嗎？」
　　這時，門開了，卓瑪和克拉娜走了進來。卓瑪興奮他說：「老師，有三種溶劑完全 符合要求，而且……」卓瑪忽然感到氣氛不對，疑惑地住了口。
　　「這決不是玩笑！正好卓瑪小姐也來了，請一起耐心聽我講一個你們會感興趣的小 故事。」史密斯踱了兩步，「大概26年前，一對中年夫婦帶著他們十多歲的女兒林珊舉 家遷居國外。不久，他們具有舞蹈天賦的女兒考上該國有名的舞蹈學校。但高昂的學費 又令他們喜中生憂，不得不去想辦法弄錢。不幸的是他們開車出了事故，夫妻倆雙雙喪 生。就在林珊孤立無援之際，她碰上了一位好心的老闆。老闆答應林珊去他的試驗室業 余打工，並預支了足夠林珊付學費的工資，使林珊順利地上了學並有了生活的依靠。以 後，這個老闆又多次對林珊給予照顧。也許是出於感激之情吧，林珊竟和是她年齡三倍 的老闆有了一種曖昧的關係。後來林珊驚恐地發現自己懷了孕。按校規，這是要開除的， 而該國的法律墮胎屬於非法。老闆又想要這個孩子，他建議林珊以生病的名義休學一年， 秘密地生下孩子後再恢復學業，所有的費用由他擔負，並資助林珊完成學業。林珊沒有 別的選擇餘地，只得答應了。還算一切順利，林珊在老闆的一處秘密別墅深居簡出，直 到臨產前不久，事情突然發生了變故。老闆全家被當地黑社會組織殺害，他自己也受了 傷，一時下落不明。林珊幸運地逃脫了劫難，秘密回到中國，於一個雪夜在醫院生下了 一個女嬰。當時林珊16歲，自己還是個孩子，生活無著，不得不將這個女嬰遺棄在醫院 裡。從此，林珊就消失了。」
　　講到這裡，史密斯停頓下來，觀察了一下雪靈的表情。
　　雪靈儘管表面竭力抑制著，但是情緒已明顯發生了變化。
　　卓瑪聽得呆了，一時不知所措。
　　史密斯繼續講著：「這個女嬰被送進孤兒院。很快，孤兒院老師發現，這個女嬰不 但健康漂亮，而且是個少有的神童，一歲半時已經能流利地朗讀書報，並頗有舞蹈、音 樂天賦。因此，她成為孤兒院引以驕傲的資本。社會上不少家庭想收養這個女孩，都未 能如願。有一個叫許蘭的青年女舞蹈演員，一直義務為孤兒院當業餘舞蹈教師，堅持了 五六年之久，並多次在社會上為孤兒院募捐，大概感動了孤兒院的領導，讓她如願以償 地領養了那個已經九歲的神童女孩。許蘭當時也只有二十四五歲，因此她們的領養關係 是姐妹。開始姐妹倆的關係還是很和諧親密的，許蘭也名氣漸大，這是因為她挖掘整理 並主演了諸多早已失傳的中國古代著名舞蹈。也就由此姐妹間開始鬧起了矛盾。妹妹認 為，這些舞蹈基本都是她在下意識和朦朧中跳出來的，姐姐只不過略加整理，便獨佔了 這些成果，而從不提及這些舞蹈與妹妹有關。甚至懷疑姐姐收養她的目的就是為了這些 舞蹈。妹妹賭氣住到學校裡不回家。許蘭不知出於什麼心理，不許妹妹在外面跳舞，並 利用自己的影響，把妹妹報考舞蹈學校的事兒攪黃了。於是，姐妹倆公開反目，妹妹聲 稱要與姐姐脫離關係和對簿公堂。敏感的新聞界馬上對此大做文章，一時沸沸揚揚。許 蘭感到了很大的精神壓力，經常遠避他鄉。不料在中國西北開車出了車禍——又是車禍！ 雖然傷不太重，但是暴風雨卻使救援來得太遲，許蘭因嚴重凍傷而不得不截除了受傷的 一條腿和另外一隻腳，面部也因凍傷而難以恢復原來的容貌。也就是說她殘廢了，舞蹈 生涯也從此終結。而她的男友不僅無情拋棄了她，並捲走了許蘭的財產，簡直是雪上加 霜。而許蘭唯一的親屬，也就是那位妹妹，還在生她的氣，儘管醫院多次帶信兒來，她 仍固執地不肯去醫院看望已經完全絕望的姐姐。後來，大概妹妹終於念起了數年的姐妹 之情和養育之恩。當她捧著一束鮮花走進醫院時，為時己晚，許蘭已在幾個小時前絕望 地自殺身亡。妹妹追悔莫及，哭得昏死了過去……」
　　此時，雪靈已淚如泉湧，身體在顫抖。
　　卓瑪慌忙上前扶住了雪靈，並生氣地質問史密斯：「你們為什麼要說這些事兒，你 們究竟是什麼人？你們……」
　　雪靈對卓瑪擺了一下手，聲音顫抖地低聲說：「卓瑪，我沒事……」
　　史密斯似乎對故事的效果早有預測，他十分得意地繼續說：「以後的事也許卓瑪小 姐也知道了。這位妹妹從此像變成另一個人一樣，她拒絕舞蹈學校的免試入學和優厚的 獎學金，而以優異的成績考上醫科大學，成為該校當時最年輕的大學生之一——當時她 只有14歲多一點吧，並且用不到兩年的時間便完成了一般人6年才能完成的學業。同時， 她開始一成不變地長年穿著許蘭最喜歡穿的白色中式衣裙……但這又和雪靈小姐在國外 的父親有什麼關係呢？請看這兩張照片！」史密斯拿出兩張照片，舉在手中，「這張是 已在社會上消失了的15歲的林珊小姐，這張便是20多歲的許蘭小姐，看她們的體形和臉 形是多麼的相像！雖然面容有一些差異，不過我這裡有一份某醫院的整容病歷可以解決 這些差異，儘管上面用的是假名字，但整容前後的效果照片卻不是假的……」
　　雪靈踉蹌了一下，幾乎摔倒，卓瑪忙用力扶住了她：「雪靈老師……」
　　史密斯使了一個眼色，克拉娜忙上前，一邊做出去扶雪靈的樣子，一邊拿出一疊紙 巾。
　　卓瑪扶著雪靈，急切他說著：「不，老師，我總覺得他說得不會是真的，他們有意 編些謊話來騙你，讓你傷心，失去理智……」
　　雪靈猛然醒悟，不由哦了一聲。這時，克拉娜已把手中的紙巾湊至雪靈面前，做出 為雪靈擦眼淚的樣子，紙巾中卻突然噴出一股白霧，直撲向雪靈的口鼻和眼睛。雪靈沒 有防備，吃了一驚。但立刻敏捷地做出反應，閉氣偏頭，一把抓住克拉娜拿紙巾的手一 擰，克拉娜手中的紙巾落地，隱藏其中的一個極小的噴霧器滾現出來。
　　雪靈厲聲問：「你給我噴了什麼？」
　　克拉娜慌亂地躲閃著說：「噢，是新型的氣化鎮靜劑！怕你情緒太激動出問題……」
　　「不對！」雪靈說著，見凶相畢露的史密斯和雷姆同時從兩側逼近過來，叫了一聲 「不好」，猛將克拉娜往史密斯身上一推，擋住史密斯，並一下把卓瑪拉到自己身後： 「卓瑪，快報警！」
　　雷姆兩隻毛茸茸手臂向雪靈猛抓過來，雪靈一閃身，只見寬大的裙擺一動，裙中一 腳閃電般飛起，雷姆小腹上挨了一腿，慘叫一聲摔了出去。
　　此時卓瑪已操縱遙控器，急急呼叫：「陶釜，快報警！有強盜！快來！快……」
　　一道激光打在卓瑪手中的遙控器上，遙控器被擊穿了一個洞摔到地上，激光又連續 射來，遙控器瞬間成了碎片。卓瑪嚇得呆住了。
　　手握激光槍的史密斯疾步靠向卓瑪，雪靈慾採取行動，卻力不從心地腳下一軟，一 個踉蹌。史密斯已扭住卓瑪的手臂，並用激光手槍頂住她的頭，威脅說：
　　「雪靈小姐，請不要動！否則，卓瑪小姐的頭上也會出現一個洞。您的中國功夫現 在已施展不出來了。」
　　雪靈看著史密斯手中的激光手槍，沒有再動。厲聲問：「你們打算幹什麼？別忘了 這是在我們國家！」
　　克拉娜也摸出激光槍，冷笑道：「但是在這個小範圍內，我們佔優勢！」
　　史密斯道：「雪靈小姐，我們受您父親之托，接您去繼承財產和主持試驗室。由於 您不配合，我們只好出此下策。不過，您以後會感謝我們的。如果您想以後卓瑪小姐仍 活著給您當助手的話，請您絕對服從我們，不得有任何反抗的動作。我想，您不會拿卓 瑪小姐生命開玩笑吧。而且，剛才已經給您噴射了快速失能劑，雖然對您的健康無害， 但是您的肌肉鬆弛，渾身無力，是無法發揮您的中國功夫的。因為我們不希望因您反抗 而不得不打傷您。」
　　雪靈已經明顯地感到藥物的作用，氣憤他說：「你們真卑鄙！」
　　克拉娜從艾麗手上的提包中拿出一根短繩，走近雪靈，說：「雪靈小姐，請背過手 來！也許用手銬更保險和更舒適一些，可是送手銬的傢伙誤了事，我們只好用繩子了， 實在委屈你了。待會兒我還可以用長的繩子把你捆得和神女一樣，一定很有趣。」
　　克拉娜反扭雪靈的手臂仔細地捆好，又用一團醫用棉花堵住了雪靈的嘴，並用一條 繃帶勒住，防止雪靈吐出堵嘴的棉花。
　　克拉娜又反捆了卓瑪的雙手，也用棉花堵住了她的嘴。
　　雷姆還坐在地上捂著肚子哼哼，史密斯板著臉命令：「行了，你該起來幹活兒了！ 動作快點兒！」
　　「你們要是早半分鐘給她噴藥，也許我不會挨這一腳……」雷姆嘟詠著，捂著肚子 爬起來，和史密斯一起打開罩住神女冰箱的有機玻璃罩，發動載有神女的電動氣墊擔架 車……

仍被崇拜者包圍的陶釜，對著自己的手錶電話發呆……
　　這時，穿旗袍的女主持人匆匆擠過來，說：「陶釜先生，電視台的記者來了，請您過去……喂，您怎麼啦？」
　　「噢，對不起！」陶釜指著手錶說，「剛才電話鈴響了，我打開通話開關，只聽見卓瑪叫了一聲「快來」，便沒有聲音了。我給卓瑪打電話，什麼回聲也沒有，打疫情研究所總機的電話，都是那個傻瓜一樣的電腦讓我留言……我擔心出了什麼事兒……」
　　女主持人安慰道：「不會吧！我想可能是無線電話系統哪個環節出了什麼故障……」
　　「不對！為什麼總機能叫通，她們卻叫不通呢？而且，卓瑪的叫聲好像很急很驚恐，若沒有緊急情況，卓瑪是不會這樣的……不行！我必須馬上趕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陶釜說著，起身份開人群，向外擠去。
　　女主持人忙叫：「陶釜先生，那下面的活動……」
　　「對不起，下面的活動我不能參加了！你代替我好了……」
　　女主持人哭笑不得地攤開雙手說：「我怎麼能代替你呢……哎，陶釜先生……」
　　禮堂門口人群擁擠，通路不暢，陶釜急中生智，縱身躍窗而出，急奔向禮堂外廣場上停著的一架黃色小型飛機。他動作敏捷地爬進座艙，順手脫下西服，拿起頭盔戴在頭上，匆匆發動飛機。
　　飛機幾個向下的噴氣口開始噴氣，托著飛機緩緩垂直升空，升到數十米高度後，就向前傾斜著急速爬高，很快便成為天空中的一個小點。
　　眾多湧到禮堂外的崇拜者們，不由讚歎有聲。一個穿白色中式衣裙的姑娘情不自禁地揮動雙手叫：「太帥了！這才是真正的白馬王子！」
　　從神女山市開來的一輛警用越野車，正向疫情研究所方向駛去，執行著每天例行的巡邏任務。
　　車上坐著的是一老一小兩位警察。微胖的老警察年近50，仰靠在座位上，半瞇著眼，昏昏欲睡。開車的小警察20出頭，身材瘦小。
　　前方，綠色的草原空曠無邊，疫情研究所的半圓大屋頂已經遙遙在望，如同草原上的一顆晶瑩的露珠。
　　小警察發現研究所門前有異，抱怨說：「剛清靜了幾天，又有人來了，有一架飛機停在那兒……」
　　「是嗎？」老警察懶洋洋地應了一聲，「那咱們今天有事幹了！過去問問是哪來的……」
　　「這架飛機樣子好怪，」小警察拿起望遠鏡觀看。
　　「這架飛機又胖又大，不像一般人用的……」小警察邊觀察邊說著，「有人出來了，像是要上飛機……穿藏袍的大概是卓瑪醫生。穿白衣裳的應該是雪靈醫生……怎麼還有黃頭髮的外國人？！不大對勁兒。……」
　　老警察一驚，頓時睡意全無，一把抓過望遠鏡。
　　望遠鏡的視野中，只見卓瑪和雪靈正被架上飛機，裝有神女冰箱的氣墊擔架車也正從疫情研究所的大門開了出來。
　　老警察大驚失聲：「她們被捆著手……是綁架！快衝上去……」
　　小警察也大吃了一驚，猛踩油門急速向前衝去。
　　老警察抓起對講機急聲呼叫：「02，02！我是70！緊急報警！雪靈醫生、卓瑪醫生和神女正被幾個不明身份的外國人綁架上了一架飛機。我現在離疫情研究所還有數公里，正全速前進，準備阻止歹徒的飛機起飛。請速派飛機來增援！」
　　老警察掏出手槍，探身窗外，不停地叫：「快，再快點兒！」越野車高速向前狂奔。
　　疫情研究所漸近，只見氣墊擔架車駛入飛機，機艙門迅速關閉，飛機四個引擎一齊發動，很快垂直升離地面，直入雲空。
　　老警察氣得對天連連鳴槍，一邊用對講機呼叫：「02，02！歹徒已經得手升空，正向西南方向的天空逃竄。請速派飛機堵截，……」
　　這時，空中一個小黃點疾飛而來，正是陶釜的飛機，它開始盤旋著降低高度。
　　老警察馬上呼叫：「呼叫正在疫情研究所上空的那架黃色飛機，我是警察！呼叫正在疫情研究所上空的那架黃色飛機，我是警察！」
　　對講機立刻傳出陶釜的聲音：「我是陶釜，我已經看見你們的警車！請問警察先生，發生了什麼事兒？」
　　「你是陶釜先生？太好了！快，疫情研究所剛才發生了綁架案，雪靈醫生和卓瑪醫生，還有神女被幾個外國人劫持上一架形狀龐大的飛機，飛進西南方的雲層。請馬上追上去，咬住它……」
　　陶釜吃驚得聲音都變了：「什麼？噢，明白！我不會讓它逃掉的！」
　　空中，陶釜的飛機猛然爬高，向西南方向雲層疾馳而去。
　　神女山市駐軍指揮部內，一位頭髮斑白的老將軍和其他指揮員在座。牆上屏幕上顯示出貢布市長、公安局長和其他有關人員。
　　一位年輕的參謀正指著牆上巨大的空域示意圖匯報：「……現已對這一帶空域所有的飛機都進行了甄別，民航飛機已緊急轉飛其他機場。7號空域有一可疑目標，正借山峰峽谷的掩護，低空向西南方向飛行。它在雷達上時隱時現，而且速度很慢，有隨時降落的趨勢，已派戰鬥機和直升飛機堵截。」
　　參謀指著屏幕另一處說：「在5號空域，陶釜的飛機由西南改向東南飛行。他大概知道了情況在搜索。但是雷達顯示，他所在的空域只有他一架飛機。」
　　首長命令道：「陶釜現在離敵機最近，馬上與他取得聯繫！」
　　「是！」一個作戰參謀接受命令，快步走向另一房間。
　　首長站起身，表情嚴肅凝重，語調低沉而有力他說道：「聽了神女山市報來的情況，令我十分震驚。歹徒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綁架我方重要科技人員和國寶神女，這是對我們的藐視和公開挑戰。中央首長剛才在電話中指示我們要不借一切代價，務必將我方科技人員營救回來，務必奪回我們的國寶神女，不許綁架的歹徒逃跑，要盡量在我國領土範圍內解決問題。」
　　陶釜的飛機在雲層邊緣疾飛。機艙內的陶釜目光炯炯地四下搜索。
　　耳機裡傳來呼叫聲：「陶釜，陶釜先生！我是駐軍指揮部。你聽到了沒有？請回答！」
　　「聽到了！我是陶釜！」
　　「陶釜先生，有沒有發現敵機？」
　　「還沒有！但我確信它在這一帶。」
　　「為什麼？要知道雷達顯示只有你一架飛機……」
　　「我的機載雷達也沒有顯示，我估計它可能是隱形飛機。憑我的直覺，它會在這一帶。因為它是鑽入雲層逃跑的，而這個方向大面積多雲。儘管它開始是向西南方向，但西南方向有一片薄雲和雲層斷帶區，它經過那裡時容易被紅外雷達發現。再向西南，則是大面積的連綿陰雨區——我剛查過氣象雲圖。那裡雲層雖厚，但是隱形飛機一沾上雨水——雨水是反射雷達電波的，就會失去隱形功能。所以，它不可能一直向西南飛，一定是在雲層中狡猾地轉向了東南……啊，發現目標！」
　　一側，一架龐大飛機的身影在雲層稀薄處一閃，瞬間鑽入前方雲層。
　　陶釜駕機一個側身急轉，猛追過去。同時報告：「不錯，就是它！這一段雲層稀薄，它又出現在我前方的視野中，四引擎，龐大笨拙……我的機載雷達仍然沒有顯示，它果然採用了隱形裝置……」
　　前方，雲層稀薄，敵飛機的身影越來越近，陶釜加速靠近，繼續報告：「它速度不快，逃不掉的，我咬住它，為你們指示目標，速派飛機來……」
　　耳機裡傳來回答：「明白！陶釜先生，請務必咬住它，增援飛機馬上到……」
　　這時，敵機突然射出一道激光，擊中陶釜的飛機座艙，駕駛台上儀表被貫穿出一個洞，耳機裡通話聲嘎然而止。陶釜大驚，駕機一個橫滾而去。
　　敵機內，雷姆高興地大叫：「打中了！我打中了！你們看，他栽下去了！」
　　陶釜的飛機正冒著濃煙，滾翻著向下栽去。
　　駕駛飛機的史密斯說：「中國軍方還在呼叫他，大概他再也不能回答了。不過，這傢伙暴露了我們的位置，估計中國空軍的飛機很快就會到達，我們必須馬上加速離開，實施第一套方案……」史密斯回過頭來向後張望。
　　後面，緊靠駕駛艙的便是大貨艙。裝有神女冰箱的氣墊擔架車被繩索牢固地固定在中央。一側，卓瑪背靠艙壁，被吊捆在貨艙上面的固定環上，雙腳也被捆縛著。另一側，雪靈被捆綁在艙壁的金屬梯上，腿上也有幾道繩索，克拉娜正繫緊最後一個繩結。
　　史密斯不滿他說：「你們女人怎麼還沒幹完？」
　　克拉娜檢查著繩子的鬆緊，回答說：「這裡有雪靈小姐和神女兩件珍寶，我不能不小心仔細一些，以免飛機的顛簸損壞了她們，無法向老闆交差。」
　　克拉娜檢查完裝作客氣他說：「雪靈小姐，很抱歉，委屈你啦！」
　　雪靈厭惡地將目光轉向艙頂，對克拉娜不屑一顧。
　　克拉娜拉著艾麗走出貨艙，關上貨艙門，擰上了鎖。
　　「現在看看你們男人都幹了些什麼，聽說你們擊落了一架飛機……噢，我好像看見仍然有架黃色的小飛機在遠遠地跟著咱們
　　「不可能！」雷姆將懷疑的目光轉向舷窗外時，不由呆住了。
　　舷窗外，陶釜的飛機不知何時已經拉了起來，煙霧早已消失，正遠遠地跟在後面。
　　史密斯臉色難看起來，惱怒地對雷姆說：「你這個蠢貨！上當了！你剛才並沒有擊中他的要害。看樣子，煙霧和滾翻下栽都是他玩的小伎倆。他很精明，不會再飛進咱們激光槍的有效射程之內了。而且，我們的飛機在速度和靈活性上都不如他。不甩掉他，我們就無法實施下一步的行動方案。現在你駕駛聯絡小飛機去幹掉他！」
　　雷姆似乎有些膽怯：「我去？」
　　史密斯陰沉著臉：「是的！立刻行動！」
　　空中，陶釜的飛機正遠遠地尾隨著敵機。他嘴角浮起一絲冷笑：「想打掉我，逃跑？沒門兒……」
　　這時，敵機腹部打開，幾隻機械手放下一架小型飛機。雷姆操縱飛機打開折疊的翅膀，發動引擎。然後幾隻機械手一起放開，小飛機向下一垂，很快便飛起來，一個拐彎掉頭，就向陶釜撲過來。
　　「不好！」陶釜大驚失色，駕機調頭就跑。
　　雷姆緊迫不捨，冷笑著連連開槍，道道激光射向陶釜的飛機。被陶釜靈活地閃過。
　　陶釜的飛機一頭扎入雲層，雷姆緊追不捨。
　　雲層中，陶釜看著雷達屏幕上所顯示的山峰峽谷，嘴角浮起一絲微笑。他猛壓機頭，向下鑽出雲層。
　　雲層之下，險峻的山峰林立，陶釜毫不減速，駕機在峽谷中曲折疾飛。
　　雷姆也駕機鑽出雲層，一邊緊追，一邊惡狠狠地不斷向陶釜射擊。
　　前面，巨大的山峰石壁迎面撲來，兩山之間的窄縫如同張開的巨口。
　　陶釜的飛機仍未減速，迅速側過機身，一翼插天，一翼指地，瞬間飛過兩山之間的窄縫。
　　後面追來的雷姆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山峰石壁瞬間已到眼前。雷姆嚇得怪叫著，拚命拉起飛機。但是為時已晚，飛機撞在山峰上，一聲巨響成了碎片和火團。
　　克拉娜朝舷窗外望了一下說：「我似乎聽到了隱隱的爆炸聲，是不是雷姆得手了？」
　　史密斯望著舷窗外遠處山谷騰起的一股煙霧，回答說：「我想是幹掉了，如果是同歸於盡那就更好……噢，不等雷姆那個蠢貨了！馬上和『扁鳥』聯繫對接！」
　　克拉娜戴好耳機，開始呼叫：「『扁鳥』，我是『強盜』！聽到了沒有？噢，聽到了！」克拉娜偏頭對史密斯說：「聯繫上了！」
　　史密斯點了一下頭。
　　克拉娜繼續呼叫：「『扁鳥』，一切正常！請按計劃進入大氣層，在預定的第二空域準備與我對接，並與我同步施放雷達干擾源。好，隨時注意我的呼叫。現在，準備進入90秒鐘倒計時。準備，開始！」
　　克拉娜按動倒計時按鈕，倒計時數字顯示為「90」．然後便是「89、88、87……」
　　向舷窗外觀察的艾麗忽然說：「好像是架飛機追上來了，大概是雷姆……」
　　「這個蠢貨，」史密斯不由罵道，「偏這個時候回來！」
　　「怎麼辦？」克拉娜看了看史密斯，「把他收進機艙，起碼得好幾分鐘時間。你看是耽誤點兒時間把他收回來，還是乾脆遙控起爆把他幹掉？我們的時間可不多了……」
　　史密斯略一沉吟，說：「不，他還有點兒用。馬上命令他向別處飛，故意暴露吸引中國空軍的飛機。然後去第二套方案的聯絡地點逃離中國國境。」
　　克拉娜忙呼叫：「『袋熊』，『袋熊』，我是『強盜』！『袋熊』，『袋熊』，我是『強盜』……這個蠢貨，他不回答……」克拉娜目光轉向雷達屏幕，不由一驚：「不是雷姆！他駕駛的飛機和咱們飛機一樣是塗有隱形材料的，這架飛機是沒有隱形裝置的普通飛機……」
　　史密斯忙扭頭向舷窗外看去，臉色一下子陰沉起來：「見鬼，怎麼還是他？」
　　舷窗外，一個小黃點漸漸飛近，正是陶釜的飛機。
　　克拉娜嘲笑起來：「看來見鬼的是你派出去的那個蠢貨！怎麼辦？如果這傢伙老纏住我們不放，對接行動就會被他發現……」
　　史密斯惡狠狠他說：「讓『扁鳥』上的強力激光炮幹掉他，然後再對接。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可以考慮第二套方案……」
　　克拉娜會意地點了一下頭，呼叫：「『扁鳥』，『扁鳥』，我是『強盜』，對接之前，請幹掉我們身後的尾巴——那個咬住我們不放的黃色小傢伙，然後實施對接！好， 90秒倒計時時間到！啟動雷達干擾源！」
　　倒計時數字由「1」變為「0」，克拉娜按動了一個按鈕，同時呼叫：「『扁鳥』，各雷達干擾源已啟動升空，干擾開始。請馬上進入大氣層，準備對接！」
　　克拉娜駕駛飛機開始向高空爬升，她看著雷達屏幕發愁他說：「這個難纏的小傢伙也跟著咱們一塊爬升。他一直沒有再和中國空軍通話，一定是雷姆打壞了他的通訊系統。不過，我想像不出，他是如何幹掉雷姆的？看來，我們遇上了個強勁的對手……」
　　史密斯沒有答話，只是冷冷地盯著舷窗外。
　　這時，高空隱隱傳來轟鳴聲，一個亮點漸漸變大，是一架身軀扁平寬大、只有尾翼的航天飛機，它緩緩下降著高度。
　　突然，航天飛機發出一道明亮的激光，擊中了陶釜的飛機。陶釜的飛機一下子失去平衡，冒出一股濃濃煙霧向下栽去，一頭扎入雲層中。
　　史密斯盯著舷窗外道：「這次他冒的煙可是真的起了火。就是不墜毀，也無法再糾纏咱們了，咱們可以放心對接了……」
　　克拉娜看著雷達屏幕，說：「他仍在下栽，看樣子已經完全失控……噢，目標消失 ——他完了！」克拉娜高興地搖搖頭，又開始呼叫：「『扁鳥』，『扁鳥』，我是『強盜』！尾巴斷掉，可以對接！」
　　「『扁鳥』明白，馬上對接！」
　　航天飛機『扁鳥』和『強盜』飛機逐漸靠近，航天飛機的腹部與強盜飛機的頂部終於對接到了一起，航天飛機伸出幾隻機械手，抱住了強盜飛機。
　　「『強盜』，我是『扁鳥』！對接完畢，一切正常，請交貨！」
　　克拉娜回答：「一切正常，請作好接貨準備！」
　　史密斯對著話筒道：「我是史密斯！我重申，貨物至關重要，請嚴加保護，接通電源，供給氧氣，保持恆溫。另外，任何人不得進入貨艙！如有特殊或緊急需要，貨艙內的我方人員會主動與你們聯繫。」
　　「『扁鳥』明白。請交貨！」
　　史密斯略一停頓，道：「交貨準備完畢，請吊起二號貨艙！」
　　「『扁鳥』明白，吊起二號貨艙！」
　　航天飛機和強盜飛機對接處的活動門向一側緩緩拉開，一個像集裝箱似的密封貨艙被吊進航天飛機，活動門關閉。
　　「『扁鳥』吊裝二號貨艙完畢，一切正常！」
　　史密斯道：「一切正常。準備脫離！」
　　「哦，史密斯先生，還有那位小姐，難道你們不打算進入我們的『扁鳥』去天外兜一圈嗎？」航天飛機駕駛員風趣地問。
　　「是的！」史密斯肯定地回答，「我將留在大氣層中掩護你們。估計中國空軍的飛機即將趕到，情況緊急，請馬上脫離。祝你們好運！」
　　「史密斯先生，也祝你們好運！」
　　航天飛機與強盜飛機脫離，航天飛機收回機械手，拉開與強盜飛機的距離，然後調整姿勢，調頭向上，尾部噴出熊熊的火焰，呼嘯著直衝藍天，很快消失在天外。
　　強盜飛機下降高度，鑽入雲層。
　　不久，遠處出現四架戰鬥機。
　　這時，一個降落傘正吊著一個雷達干擾器緩緩下降。雷達干擾器突然自行爆炸。
　　一架戰鬥機的駕駛員向指揮部報告：「001，001，我是230！到達預定空域，未發現敵機，也未發現陶釜的飛機。一個由降落傘攜帶的雷達干擾源，已自行爆炸。但是雷達干擾依然存在，估計還另有雷達干擾源。」
　　耳機裡傳來回答：「我是001，馬上擴大搜索，一定要找到敵機和陶釜的飛機，就是墜毀了也要找到殘骸。」
　　「230明白。」
　　四架戰鬥機開始分成兩組搜索。
　　低空搜索的「230」，在少雲區發現峽谷中迫降的一架黃色小飛機，旁邊還有一個晃動的小白點——是陶釜在揮動他的白西服。很快，陶釜又點燃了一個彩色發煙罐，為空中的飛機指示目標。
　　「230」馬上向指揮部報告：「001，我是230！發現陶釜和他的飛機。飛機迫降在山谷中，損壞程度不詳。陶釜本人看起來安然無恙……」
　　這時，耳機傳來另一機組的呼叫：「230，我是237！在江邊峽谷發現敵機的殘骸碎片，佈滿山坡和江邊，有的碎片還在冒著煙，像是剛撞山墜毀的。」
　　「230明白。」
　　空軍指揮部內，老首長滿臉陰雲。
　　值班參謀走近，小心翼翼地匯報：「前去調查敵機殘骸的直升飛機已經派出。另外， 7號空域的可疑目標已經查明，是敵人企圖迷惑我們的假飛機——裝有簡單飛行動力和導向裝置、鍍有銀鎮的飛機狀氣球。這是現場拍下的照片。」
　　首長掃了一眼照片，略點了一下頭，表示知道了。
　　值班參謀繼續匯報：「這次大面積的雷達干擾源有20個左右，根據分佈情況估計是敵機事先或沿途空中拋置的，然後遙控啟動它們升空實施干擾，最後自行爆炸消滅痕跡……」
　　首長舉手示意值班參謀暫停一下，然後自言自語道：「它既然是隱形飛機，為什麼又精心實施這次雷達干擾呢？一定是它需要掩蓋什麼……嗯，還有什麼情況？」
　　值班參謀點點頭：「還捕捉到了一個可疑的加密雙向呼叫的無線電信號，而且恰恰是在雷達干擾前和干擾中這段時間出現的。其內容尚未破譯………
　　首長眉頭微皺，看了一下手錶道：「救援陶釜的直升飛機差不多該到達救援地點了，我需要盡快知道陶釜發現了什麼……」
　　這時，一值班工作人員進門報告：「報告首長，剛得到的消息，陶釜先生已被救起。他本人沒有受傷，他的飛機損傷不大，可以修復。他報告說，襲擊他的是一架機身寬大扁平的航天飛機。他認為這架航天飛機是來接應強盜飛機的……」
　　首長眉頭舒展開了，道：「這就對了，密語呼叫和雷達干擾為的就是這次接應。看來，我們的國寶神女和被綁架人員有可能已經轉移到航天飛機裡。立刻對這架航天飛機採取措施……」
　　地球空間軌道上，空間站像一個旋轉的巨大車輪，上面燈火點點。它背後映襯著明亮的太陽和佈滿繁星的黑色天空。在它的下面，是蔚藍色的地球。
　　空間站內，在刺耳的緊急警報和閃亮的紅燈中，四架飛船分兩組先後飛出空間站，沿著地球軌道疾馳。
　　四架飛船呈戰鬥隊形飛行搜索。
　　迎面，一個亮點越來越近，正是那架機身扁平寬大的航天飛機「扁鳥」。
　　四架飛船疾馳上前，佔領了有利位置，包圍了航天飛機「扁鳥」。
　　飛船指揮官呼叫：「航天飛機注意，我們是隸屬於國際刑警的中國宇航警察。請接受檢查！」
　　航天飛機傳來回答：「這裡是國際公用空間，我們是用於和平目的的飛行，你們無權檢查……」
　　飛船指揮官義正詞嚴道：「你們曾在中國西部上空的低空空間軌道進入大氣層，已侵犯了我國領空，又涉嫌重大綁架案……」
　　這時，航天飛機突然發射激光，擊傷一艘飛船，並乘機奪路而逃。中國飛船緊迫不捨，並發射激光還擊，在航天飛機的前後左右形成火網，但是都有意不擊中航天飛機或不擊中航天飛機的要害部位。
　　飛船指揮官命令副手：「發射魚機器人導彈！」
　　副手瞄準，按動發射按鈕，一發小巧的導彈從飛船上發射，閃電般地撲向航天飛機，然後像魚吸在大魚身上一樣貼在航天飛機靠駕駛艙的部位，並噴出一種快速凝固的粘接劑，與航天飛機牢牢地粘在一起。
　　航天飛機駕駛艙內，兩個駕駛員正駕駛航天飛機和發射激光炮，他們側下的艙壁突然出現了一個被激光熔開的小洞，從洞裡躍出一個比大拇指大不了多少的小東西。兩個駕駛員吃了一驚，還未等他們完全反應過來，那個小東西已經同時發出了兩道眩目的激光，分別射向兩個駕駛員的眼睛。兩個駕駛員幾乎同時捂向自己的眼睛——實際上只捂住了靠眼睛部位的宇航頭盔面罩：「上帝呀，我什麼也看不見了……」
　　「你們已被我機器人的激光致盲武器擊中，暫時失明，」無線電傳來飛船指揮官嚴厲的聲音，「如果你們還不投降的話，將被擊斃。馬上停止反抗，立即投降！」
　　「為一箱走私貨物，不值得丟掉性命。我投降！」航天飛機一個駕駛員舉起了雙手。
　　另一個駕駛員也舉起了雙手：「我也投降！警官先生，我們只不過接了一箱走私貨物，還不知裡面是什麼……」
　　這時，那個小機器人已經伸開了多條折疊著的細長手臂，按飛船指揮官的指令操縱著航天飛機。
　　艙壁被熔開的洞口又飛出一個小機器人，用細長而有力的手臂打開駕駛艙門，找到了那個從強盜飛機上接收來的貨艙。但貨艙門卻打不開。
　　飛船上，兩個小機器人傳來的信息正被分別顯示在屏幕上。
　　副手注視著屏幕說：「貨艙門打不開。初步透視探測未發現裡面有人形生命體。」
　　指揮官命令：「為了進一步證實，讓機器人鑽孔進入貨艙！注意不要在門上。」
　　二號機器人在貨艙側上角，用激光熔開一個洞，鑽了進去。
　　貨艙裡面只有幾套旅遊折疊床、折疊桌椅和充氣旅行澡盆等物，一個人也沒有。但在貨艙門上粘著一個定時器。
　　「強力塑形定時炸彈！」注視著屏幕的飛船副手驚叫。
　　指揮官果斷地命令：「航天飛機拋出貨艙，二號機器人排除炸彈。炸彈排除後，貨艙收回作為證據。命令各飛船與貨艙保持距離！」
　　正在飛行的航天飛機腹部打開，將貨艙推出，貨艙飄離航天飛機。
　　這時，二號機器人抱著那枚炸彈從打開的貨艙門飛出。遠離貨艙後，它放開炸彈，後退適當距離，向炸彈發射一束激光。炸彈瞬間爆炸，在大空中迸發出一團火光。

在駐軍指揮部，正聽匯報的首長深感意外的問道：「空的？」
　　「是的！」值班參謀繼續報告：「貨艙內只有一些旅遊用品，還有一枚定時炸彈。 據俘虜口供，這架航天飛機屬於國外某航天運輸公司，從事從各空間站運送人員和物資 工作。這種型號的航天飛機，其特點是寬大扁平的機身代替機翼在大氣層中產生升力， 它可以攜帶很多的燃料，不但發射時不需要外加固體燃料箱，還可以途中返回大氣層再 進入空間軌道。機動性很強。一些不法的駕駛員便利用這些特點暗中從事太空走私活動。 走私的物品有毒品、武器、珍貴文物、珍稀動物及人員偷渡等。這次，是一個自稱史密 斯的人找上門來，出價很高，並先預付一半費用，要求他們在給空間站送完貨後，在中 國西部上空的低空軌道進入大氣層，接應貨物和人員。但在交接貨時，史密斯卻沒有上 航天飛機。據史密斯說，貨艙內有押貨人員，要求他們供給氧氣和電能，但不得進入貨 艙。他們沒有想到史密斯竟如此狡猾狠毒，給他們一個空貨艙，還安放炸彈，把他們當 誘餌拋出，還殺人滅口……」
　　「那麼，我方被綁架的科技人員和國寶神女應該還在強盜飛機中……」首長心情沉 重地將目光轉向大屏幕。屏幕上正顯示著飛機殘骸收集現場。
　　首長問：「情況如何？」
　　值班參謀回答：「剛詢問過，還在繼續搜索，有關分析材料很快可以整理出來……」
　　首長命令：「要他們加快速度，有新情況隨時報告。同時，空中搜尋不得停止，邊 境繼續進行空中封鎖。有關空域，除參戰飛機外，其他飛機禁飛。馬上將鄰國傳來的有 關強盜飛機的資料整理出來，召開情報分析會議……噢，陶釜先生現在如何？」
　　「他正忙著搶修他的飛機……」
　　「請他也來參加會議！」
　　陶釜仍穿著已是滿身油污的白西服，臉色陰鬱地走進指揮部小會議室，悄悄坐在後 排的座位上。
　　會議已經開始了。
　　一位參謀正在講解著：「……這架使用安全燃料的奇特飛機是以旅遊身份進入我們 的一個鄰國的，登記的身份是歐洲某國旅遊公司。經鄰國海關例行檢查，未發現有毒品、 武器和其他違禁物品，所以准許入境。但鄰國海關對這架飛機的奇特性能很感興趣。這 架飛機裡面還攜帶著一架小飛機，用於聯絡、救生。還有兩個可裝卸的貨艙，既可裝貨， 又可作為旅遊的客房，必要時還是救生艙，遇險時可以彈出飛機，由降落傘降落下來。 當接到我國的通報時，鄰國發現這架飛機在一次加足安全燃料後，已不知去向。而擁有 這架飛機的公司否認曾有過這架飛機。鄰國警方把他們境內同時發生的另一起武器走私 案也提供給我們，認為兩案可能有所關聯。他們在公路檢查站查出一輛卡車私藏武器， 由於貨主突然開槍反抗，打傷了警察，被當場擊斃。貨主的身份尚未查明，而司機對走 私武器的來源去向一無所知。這批武器有強力激光手槍四把、小型強力激光炮一門，手 銬四副，還有麻醉劑和其他不明用途的器械。鄰國警方認為這些武器走私可能與綁架有 關，但當時尚不知綁架的目標。」
　　屏幕依次顯示出走私武器的卡車、被擊斃的貨主和被繳獲的武器、手銬、麻醉用品 等。緊接著又顯示出史密斯、克拉娜、艾麗和雷姆的照片。
　　「這是這架飛機的乘坐者。他們在護照上使用的都是假名字，我國警方已查出這位 女性綁架者真實姓名為露易絲·艾麗，現年35歲，美國醫學專家，在中國上海醫科大學 留學過，與被綁架的雪靈醫生曾是同學。從美國反饋來的消息說，露易絲·艾麗早在一 個月前已經失蹤，因為未接到有關報案，美國警方尚未開始調查。目前，她參與這次綁 架行動的背景尚不明朗。這個粗壯的男性綁架者已經死亡，是他在駕駛聯絡小飛機追殺 陶釜時，被陶釜引入峽谷撞山身亡的。這是現場拍攝的錄像資料。」
　　屏幕上出現了峽谷中聯絡小飛機的殘骸和雷姆四肢不全的屍體。
　　「神女山市公安局經過調查，也發現可能是綁架者事先收集情報的線索。拘留了擅 自複製和向不明身份的人出賣疫情研究所建築施工圖紙的技術員李某，傳訊了向不明身 份的人透露疫情研究所購買設備情況的人。現對不明身份人的搜查正在加緊進行。」參 謀略一停頓，繼續道：「各方面訊息表明，這次綁架是經過精心準備的。這架參與綁架 的飛機，有著非常良好的隱形功能，它的機載雷達也是非常先進的，甚至是非電磁波雷 達。因為我們一直未測到它雷達開機的情況，在這種多雲天氣和群山峽谷中低空飛行， 雷達不開機簡直不可思議。這架飛機先趁我們鄰國陰雨天時到達，讓機身沾滿雨水來反 射雷達電波，偽裝成非隱形飛機，因為民用飛機按有關國際法規定是不得安裝隱形裝備 的。它在鄰國加足燃料，伺機而動。同時也等待綁架所需要的武器、手銬和麻醉用品的 送達。不過，武器因被鄰國警方截獲而未能送到。他們可能從別處弄到了小型激光武器， 便迫不及待地利用它的隱形功能，從邊境悄然進入我國，到達了神女山市。並利用艾麗 與雪靈醫生曾是同學的關係，騙開疫情研究所的大門，綁架了雪靈和卓瑪醫生及我們的 國寶神女。然後利用大面積的雲層躲避我方飛機的追捕，與事先收買好的航天飛機匯合， 企圖從大氣層外逃跑。但因為被陶釜發現，於是改變計劃，也可能是故意這樣安排，給 航天飛機一個空貨艙，讓航天飛機把我們的注意力引向大空，他們自己仍然留在強盜飛 機上。被綁架的雪靈和卓瑪醫生及國寶神女也在強盜飛機上。而這架飛機也許就是我們 正在收集殘骸的那架飛機，看來它已撞山墜毀……」
　　這時，一位女軍人走近首長，遞過一份材料，低聲說了幾句，然後離去。
　　首長看了看材料，起身擺擺手，打斷了值班參謀的講話，說：「強盜飛機墜機殘骸 的打撈已經基本結束，絕大部分殘骸已經打撈到。請把打撈現場的畫面切換過來！」
　　屏幕上立刻出現了打撈現場的畫面，強盜飛機的殘骸正在岸邊拼接。
　　首長繼續說：「從打撈拼接的情況我們可以看到，始終未發現駕駛艙另1擎動力系統、 導航和操縱系統的殘片，機翼也只有一部分。還應該存在的一個貨艙——估計被綁架的 我方科技人員和國寶神女應該在這個貨艙裡，也未找到。同時也未發現任何屍體。這說 明什麼呢？」
　　眾人嘩然，興奮地議論起來。
　　陶釜的眼睛裡不由也燃起了希望之光。
　　首長作了個手勢：「安靜！這說明強盜飛機又玩了一個花招——金蟬脫殼！墜毀的 只是它的部分外殼，它的駕駛艙、引擎、部分機翼和一個貨艙仍然組成一個飛行系統。 妄想這樣就可以躲過我們的追捕。這也說明我們科技人員和神女還安然無恙。現在，因 它的狡詐已浪費了我們一些時間，必須加強對邊境的封鎖。根據強盜飛機的速度，它還 沒有足夠的時間逃出國境，依然在某處隱藏著。我們抓緊擴大搜索，一定把它抓住，逮 捕歸案。」
　　陶釜騰地站起：「首長，我要求參加搜索！」
　　首長微笑著打量著陶釜：「噢，陶釜同志！對你我可是久聞大名，真希望我們能有 更多像你這樣的飛行員！」
　　「謝謝首長厚愛！不過，從追蹤強盜飛機開始，我已經是您手下的一名飛行員了， 一直到搜索營救任務完成為止。為了珍惜這短短的軍旅生涯，所以我要求參加搜索行動。 否則，還沒幹出點什麼，就該『退伍』了。」
　　首長不由笑了，目光落在陶釜纏著繃帶的手臂上：「你的手臂……」
　　「我沒受傷！」陶釜揚了一下纏著繃帶的手臂，「這是飛機起火時，被燎了一個泡， 沒事兒……飛機也沒事兒了，已經搶修調試好了，馬上就可以飛。另外，我還有個建議， 就是大面積多雲天氣是我們搜捕強盜飛機的最大障礙，它使我們除了超寬帶雷達外，其 他手段都難以奏效。我建議實施人工降雨，強盜飛機一沾雨水，雨水就會反射雷達電波 而顯形。這樣，我們的雷達網，還有機載雷達都可以發現它。雲彩化為了雨，天就會放 晴，這樣，我們的衛星、激光雷達、紅外線雷達，還有飛行員的目視，都將很好地發揮 作用，大大地增加發現強盜飛機的機會……」
　　「好主意！」首長點點頭，扭頭看著大屏幕顯示的空域圖，說：「不過，對如此大 面積的雲區實施人工降雨恐怕大困難了。但是可以對重點地區和邊境地區實施人工降雨， 形成多條人工降雨帶，如同道道人工障礙……」他轉身對陶釜問：「你的飛機可以攜帶 聲波人工降雨器和噴灑人工降雨的藥品嗎？」
　　「沒問題！」
　　「好，小伙子，你馬上準備執行人工降雨的任務。注意，別離開我們戰鬥機的保護 範圍，敵人有武器又十分凶殘。」
　　「是！不過，如果發我一支槍的話，我就也有了自衛能力……」
　　「這……好吧，破例發給一支激光槍，使用到你『退伍』為止。還有，」首長轉向 兩個負責會議錄音的年輕女軍人，「你們這些女孩子近來不是很崇拜陶釜嗎？怎麼能忍 心讓你們心目中的偶像穿著滿是污跡的衣服呢？你們去一個，帶他換一身最漂亮的飛行 服！」
　　陶釜笑了：「這身衣服是飛機著火時熏的，修飛機時又沾上了不少油污……」
　　這時，一個年輕的女軍人走到陶釜身邊，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噢，謝謝首長！」陶釜說著，忙跟那個女軍人走出會議室。

崇山峻嶺，雲霧繚繞。雲層之下，深深的峽谷縱橫交錯，絕壁千側，山石林立。原 始森林，霧氣飄浮，無邊無沿。
　　雲層中，強盜飛機正無聲無息地低空慢速沿峽谷上空飛行著。它已經變了模樣，大 部分外殼沒有了，那個一號貨艙也部分裸露了出來，與駕駛艙連接在一起。貨艙後面的 機身部分，也只剩下結構架與尾翼相連。機翼也變短了一截，機翼上的四個引擎也改變 了方向，托著飛機向上浮在空中，並向前飛行。
　　駕駛艙內，克拉娜操縱著這架怪模怪樣的飛機。她緊張地盯著儀表和雷達屏幕說： 「這鬼地方，全是高山峽谷，無邊無際，險惡透了！我真不該到這鬼地方來！」
　　「大概是老闆對你格外信任吧！」坐在側後舷窗邊的史密斯有些陰陽怪氣他說， 「不過，這些高山峽谷正是我們逃脫的最有利的地形。我們的飛機有先進的自動駕駛和 導航裝置，還有這個新式雷達，我想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站在駕駛艙後面的艾麗，正把一個有鑰匙功能的小手柄插入一號貨艙的一個小孔內， 搖動著，一個半尺見方的小舷窗被橫向搖開，艾麗從搖開的舷窗向貨艙裡觀察著。貨艙 裡面，有兩盞燈照明，可以清楚地看到固定在貨艙中間的氣墊擔架車和車上裝有神女的 冰箱。一側，是被捆綁在貨艙側壁金屬梯上一動也不能動的雪靈。另一側，是被吊捆在 固定環上的卓瑪。隨著飛機飛行的顛簸，卓瑪的身體不時晃動著，碰撞在貨艙壁上。此 時她低垂著頭，頭髮披散零亂，人已經有些昏昏沉沉。
　　史密斯起身走來，也湊近小舷窗往貨艙裡看了看，然後點頭說：「一切正常……」
　　艾麗說：「我覺得那個藏族姑娘被吊捆得有些難受。是否可以把她與雪靈小姐一起 捆在金屬梯上，或是把她捆在擔架車的座椅上，這樣她會好受一些……」
　　「我看沒這個必要！」史密斯冷冷地擺了一下手，「艾麗，你馬上把舷窗搖上！我 不希望她們聽到我們的談話。」
　　艾麗順從地搖上舷窗，取下手柄，然後坐回座椅上，繫上皮帶。
　　克拉娜看著雷達屏幕說：「中國空軍的巡邏飛機又來了！四架，在我們側前的雲層 之上，兩架平飛，不像是戰鬥機。兩架迂迴飛行，是戰鬥機。看來，他們仍然十分警惕， 你那些聲東擊西和金蟬脫殼的計策，都沒有能完全騙過他們。我擔心他們已經根據我們 的墜機殘片，檢測出我們飛機隱形塗層吸收雷達電波的頻率範圍，啟動超寬頻帶雷達……」
　　「他們沒這麼快！就是有這麼快，他們的超寬頻帶雷達也難以探測這麼大的無人山 區，頂多加強邊境而已。他們做夢也料不到咱們不從空中通過邊境……」史密斯露出得 意的神色，繼續說：「咱們那些動作，雖然不能完全騙過他們，但卻至少為我們贏得了 時間，這就足夠了。等他們完全明白過來，咱們已經轉入地下了……中國空軍的飛機絕 對不會冒險進入雲層裡大海撈針一般地瞎撞，而這多雲的天氣起碼還可以維持半天以上…… 不過，現在要在這四架中國飛機眼底下飛過，還是小心點兒為好。高度略下降一些…… 好，他們已經飛到我們頭頂上了……過去了，好……」史密斯鬆了口氣：「多虧這個新 型的雷達，我們能發現他們，他們發現不了我們。怪不得老闆把它當作寶貝似的……」
　　這時，駕駛艙前面的玻璃上忽然出現了幾個圓形的水斑痕跡，緊接著水斑不斷出現。
　　克拉娜驚叫：「下雨啦！」
　　史密斯臉色為之一變：「見鬼！怎麼會下雨呢？這天氣是不應該下雨的……」
　　「按中國話說是『天有不測風雲』……不！」克拉娜忽然明白過來，「人工降雨！ 剛才那兩架非戰鬥飛機一定是來人工降雨的！怎麼辦？我們的飛機沾上雨水就會反射雷 達電波，那連普通的機載雷達都能發現我們……」
　　史密斯急切地命令：「馬上下降到峽谷中去！讓山峰擋住雷達電波……快！」
　　克拉娜有些膽怯：「這種天氣，到這麼險惡的峽谷中飛，自動駕駛完全用不上…… 太危險了！而且，還需要再減下速度來，起碼得好幾分鐘時間……」
　　這時，雨點越來越密。史密斯變了臉，厲聲命令：「立即下降！到峽谷中再減速…… 你怎麼還不動作，難道想讓中國人逮住你？立即下降！」
　　克拉娜一咬牙，操縱飛機急速下降，鑽出雲層，進入峽谷。
　　雨越下越大，峽谷中霧氣瀰漫，山峰高聳，險象環生。
　　前面正逢峽谷拐彎處，迎面霧氣中露出的崖壁巨石，猙獰異常。
　　史密斯急叫：「小心前面！減速！轉彎……」
　　減速已經來不及了，克拉娜緊張地操縱飛機急速沿峽谷轉過彎來。但前方一側的崖 壁凸出的巨石與右側的機翼已近在咫尺。
　　克拉娜急忙操縱飛機側身，右側機翼翹起，從巨石上掠過，但卻與峭壁上的一棵松 樹相撞，松樹立刻被削去了樹冠，機翼也為之開裂變形，一個引擎熄火停機，飛機歪歪 斜斜地失去了平衡。
　　艾麗死死抓住座椅，發出驚恐的尖叫。
　　史密斯大叫：「控制飛機……」
　　克拉娜恐懼地睜大了眼睛，拚命地控制飛機。幾乎撞到一側山峰峭壁的飛機，又發 瘋似地折向另一側的山坡，機身已經掃到了下面的樹梢，但又猛地躍起。
　　前面是峽谷中一片較平坦的谷地。
　　史密斯急叫：「減速迫降！放起落架……」
　　克拉娜滿頭是汗，企圖減速懸浮，但慣性仍使飛機向前衝去。克拉娜只得緊急放下 起落架，向前方平坦谷地迫降。
　　飛機觸地，跳躍了一下，劇烈顛簸著向前滑行。右側機翼歪斜著刮倒了幾棵小樹， 終於斷裂，一個引擎脫落。飛機最後一頭紮在長滿樹叢的山坡上，在可怕的機體破裂聲 中不動了。駕駛艙風擋玻璃立刻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碎裂紋，儀表台變形開裂，儀表和屏 幕玻璃破裂脫落。
　　克拉娜被震伏在操縱台上。大汗淋漓，閉目劇烈地喘息著。
　　艾麗驚魂未定，張開的嘴半天合不攏。
　　史密斯躍起，捂著磕腫了的額頭，怒氣沖沖地對克拉娜吼叫：「你是怎麼搞的？」
　　他抽出激光手槍，打開飛機駕駛艙的門，警惕地向外觀察。
　　外面，深山峽谷，密林遮天。小雨仍在下著，頭頂上雲霧繚繞。
　　再看飛機，機頭紮在樹叢土坡中，已經變形。右翼折斷，一隻引擎遠遠地拋在一邊。 尾翼削斷了一棵樹的權後，又切進樹幹，變得扭曲和殘缺不全。
　　史密斯臉色陰沉，回身進入飛機，怒氣未消地對克拉娜罵道：「」蠢貨！飛機完蛋 了！」
　　克拉娜毫不示弱，頭也不回地反唇相譏：「是真正的蠢貨下達不減速就進入峽谷的 命令……」
　　史密斯低聲咆哮著，「別以為你是老闆的情人，就可以胡來！你這個臭婊子！」
　　克拉娜回頭，反罵道：「你是什麼東西？癟三，高級流氓！」
　　「現在不是和你吵架的時候，我得考慮下一步怎麼辦。估計離預定的地點不遠了， 必須馬上接通聯絡。」史密斯說著，拿起耳機，但卻沒有任何聲音。他拉開變形的儀表 蓋，看著裡面斷裂破碎的電訊零件，失望地扔下耳機，說：「通訊設備也完蛋了，只好 由我親自前去聯絡。」
　　史密斯拿出電子地圖，說：「估計我們在峽谷的這個部位，離預定地點大概還有10 千米左右。」史密斯望了一下飛機外：「噢，雨也停了！這該死的雨！」
　　史密斯起身打開工具箱，拿出一套單人飛行器，背在身上。臨走他又檢查了一下貨 艙。
　　裡面裝有神女冰箱的氣墊擔架車依然如故，只是固定繩索繃斷了一根，擔架車位置 略有挪動。裝寶劍的小冰箱從擔架車上甩落了下來，玻璃破碎。被吊捆的卓瑪披頭散髮， 發出微微的呻吟。被捆綁在金屬梯上的雪靈緊閉著眼。
　　史密斯走進貨艙，來到雪靈面前。雪靈睜開眼，冷冷地盯視著史密斯。
　　史密斯點點頭：「雪靈小姐，看來你沒什麼事。很抱歉，剛才飛機出了點兒小事故， 讓你受驚了。」
　　史密斯用手托起卓瑪的下巴，看著卓瑪的臉。卓瑪微微呻吟著，慢慢睜了一下眼， 又閉上。
　　「卓瑪小姐也問題不大。對不起，還得委屈你們一段時間。」
　　史密斯轉身走出貨艙將門關上，對克拉娜和艾麗叮囑道：「看好她們，千萬不能出 任何差錯！」
　　克拉娜哼了一聲：「我們也許不會笨得連捆住手腳的人都看不住。」
　　史密斯掃了克拉娜一眼：「千萬大意不得！出了差錯咱們誰都無法向老闆交待。不 知剛才中國空軍是否發現了我們，要注意周圍的動靜，砍些樹枝把飛機遮蓋起來，我希 望在咱們進入地下之前不出問題。還有那個新型雷達，把它拆下來帶走。老闆交代過， 這個不能讓中國人得到……」
　　史密斯說完，走出飛機，在樹林外開動單人飛行器，騰空而去。
　　克拉娜懶洋洋地站起身，從工具箱裡拿出兩把砍刀，塞給艾麗一把，命令道：「跟 我去砍些樹枝來，偽裝飛機……」
　　一號貨艙內，被捆綁在金屬梯上的雪靈關切地注視著對面的卓瑪。
　　被吊捆的卓瑪昏昏沉沉地垂著頭。上端，吊捆卓瑪的繩子在與固定環接觸處已被磨 斷了兩股，只剩下一股連著。
　　雪靈的眼睛裡閃爍出一絲希望之光。
　　卓瑪微微動了一下，慢慢抬起頭，睜開眼看著雪靈，欲哭又止。
　　雪靈微微搖頭，用下巴示意卓瑪看上面。
　　卓瑪疑惑地抬頭看了看，很快發現繫在固定環處被磨斷大半的繩子。她明白了，掙 紮著用力掙繩子，繩子未斷。她開始用力搖晃著身體，讓吊捆自己的繩子不斷地與固定 環相磨。不一會兒，卓瑪便汗流滿面，氣喘噓噓。
　　雪靈心疼地望著卓瑪，卻愛莫能助。
　　卓瑪略一休息，又拚命搖晃著身體，還不時抬頭看著繩子被磨的情況。終於，繩子 被磨得只剩一點點兒相連。卓瑪用身體靠住貨艙壁，然後向前猛地一掙，繩子斷了，卓 瑪摔倒在地。她欲起身時，發現自己的雙腳還被系捆在貨艙下方的固定環上，便背靠艙 壁跪坐起來，用捆在身後的手摸索著解開了捆腳的繩子。然後翻滾到雪靈身邊。
　　雪靈用眼色示意自己捆在背後的手，卓瑪會意地把嘴湊近過去。雪靈伸出能活動的 手指，摳住卓瑪嘴上紗布往下一拉，再捏住堵在卓瑪嘴裡的棉花。卓瑪將頭往後一仰， 將堵在嘴裡的棉花吐出。卓瑪趕快站起身，幫雪靈拉開勒嘴的紗布，扯出嘴裡的棉花， 這下倆人都能說話了。
　　卓瑪眼淚汪汪：「老師……」
　　雪靈忙安慰道：「卓瑪，別哭！趕快想辦法弄開捆手的繩子！」
　　卓瑪看著捆綁在雪靈身上的繩子，欲用牙去咬。雪靈搖搖頭說：「不行！繩子很結 實，不容易咬斷，你能活動，先解你的！」
　　兩人靠在一起，雪靈摸索著去解反捆卓瑪雙手的繩子。手指使不上勁兒，繩結緊緊 的，竟紋絲未動。
　　雪靈說：「不行，手指根本使不上勁兒……」
　　雪靈目光四下搜尋，看見甩到地下裝寶劍的小冰箱，破裂處露出劍鋒。雪靈眼睛一 亮：「有了，寶劍！」
　　卓瑪心領神會，轉身蹲下，將捆在背後的手湊近寶劍，來回銼動著，用劍鋒割著繩 子。繩子很快就被割斷了，卓瑪掙脫了雙手，不顧手腕割破的傷口流著血，撲上去給雪 靈解綁繩。
　　外面，爬到飛機頂上的克拉娜正接過艾麗從下面遞上來的樹枝，往飛機上蓋著。她 似乎聽到貨艙裡面有動靜，不由警覺起來，對下面的艾麗說：「你去飛機裡面看看那兩 個姑娘，好像有什麼聲音。」
　　艾麗一邊遞上一捆樹枝，一邊說：「捆得很結實，又鎖著門，她們不會跑掉的。」
　　克拉娜沉下臉命令：「讓你去你就去！」
　　艾麗無可奈何地點點頭，從機翼上跳下來，鑽進駕駛艙，想打開觀察小窗，但卻怎 麼也找不到開窗用的鑰匙手柄，只得去擰動貨艙的門鎖。
　　貨艙裡，卓瑪已經把雪靈從金屬梯上解了下來，正解著反捆雪靈雙手的繩子。聽見 門鎖擰動聲，兩人不由大驚。
　　雪靈果斷地對卓瑪遞了個眼色，卓瑪會意，四下看了一下，忙雙手抓起帶著冰塊的 寶劍，躲在門口。
　　門開了，艾麗探頭觀看，躲在門後的卓瑪將帶著冰塊的寶劍狠狠地砸在艾麗後腦上， 冰塊碎裂，艾麗暈倒在地。
　　飛機頂上的克拉娜聽到聲音，大聲地問：「艾麗，怎麼回事？艾麗！」
　　沒有回答。克拉娜感到不妙，忙躍下飛機，抓起地上的兩把砍刀，衝向駕駛艙。
　　貨艙裡，已解開綁繩的雪靈撿起寶劍衝出貨艙。
　　克拉娜見狀大驚，忙丟掉一把砍刀，騰出手去抓駕駛椅上的激光手槍。雪靈一劍急 速劈向克拉娜伸出的手臂。嚇得克拉娜急忙縮手，並揮刀砍向雪靈。
　　雪靈閃身，以劍相迎。
　　刀劍相碰，火星迸濺。砍刀立刻出現了一個大缺口，而寶劍的劍刃卻絲毫無損。
　　克拉娜為之色變。
　　雪靈目光冷冷盯視著克拉娜，手中的劍舞出一個劍花，直刺向克拉娜的咽喉。正當 克拉娜舉刀相迎的一瞬，雪靈手腕一轉，劍已經改由從下刺克拉娜的腹部。克拉娜急忙 退步閃身，並揮刀去擋，砍刀上又出現了一個缺口，克拉娜驚得連連後退。
　　雪靈繼續緊逼，一把劍舞得如疾風電閃，寒光包圍了克拉娜。克拉娜揮著砍刀只有 招架之功。刀劍叮噹一陣亂響，克拉娜手中的砍刀噹的一聲被劍削斷為兩截。
　　克拉娜愣了一下，猛地把手中的斷刀擲向雪靈，同時身體側向一撲，再次去抓座椅 上的激光手槍。雪靈用劍一撥，便將斷刀撥開，劍鋒瞬間橫在克拉娜面前。
　　克拉娜已經來不及躲閃，驚恐地睜大眼睛望著近在咫尺的劍鋒呆住了。雪靈並沒有 揮劍削向克拉娜，而是用劍將激光手槍撥開了，飛起一腳將克拉娜踹了一個跟頭。
　　克拉娜就地一滾，順身抓起地上的另一把砍刀，躍起身向雪靈撲來。
　　雪靈冷冷一笑，後退閃身，左手一揮，寬大的裙擺舞動起來，紛紛揚揚，處處白光。 克拉娜還未反應過來，揮出去的砍刀已被裙擺裹住脫手，同時一道寒光從裙擺間閃電般 地刺過來，緊逼咽喉。克拉娜一聲驚叫，慌亂後仰躲閃，腳下一滑，一屁股摔坐在地。
　　雪靈憤怒地持劍逼住克拉娜的咽喉。克拉娜恐懼地瞪大了眼睛，坐著向後挪動著， 直抵到艙壁，無處可退。克拉娜露出了絕望的神色，手腳不由哆嗦起來。
　　「你害怕了！」雪靈冷笑著。
　　這時，卓瑪從艾麗身上翻出一把激光手槍，起身上前，對準了克拉娜。
　　「卓瑪，先別開槍！」雪靈對卓瑪擺了一下手，盯視克拉娜說：「我們可以不殺你， 但你必須老老實實地但白交待劫持綁架的一切陰謀。你大概受過什麼西方刀術的格鬥訓 練，但與中國劍術相比還差得遠呢！聽命令！轉過身，面對艙壁，不許起來，雙手背後！ 卓瑪，拿繩子把她捆綁起來！」
　　克拉娜面對指著自己的寶劍和激光手槍，只得扭過身，背過雙手。卓瑪從貨艙裡拿 來繩索，把克拉娜的雙手結結實實地捆住，狠狠地繫了幾個死結。
　　雪靈把另一隻激光手槍抓在手裡，對卓瑪說：「卓瑪，你去把艾麗也捆起來。然後 把你的手腕傷口包紮一下，再檢查一下艾麗的傷勢，處理一下。」
　　卓瑪應了一聲，走進貨艙。
　　雪靈嚴厲地盯著克拉娜，命令道：「回過臉來！現在問你，不許撒謊！史密斯干什 麼去了？我看見他背著單人飛行器。還有那個雷姆呢？」
　　克拉娜沉默不語。
　　雪靈再次將劍逼近克拉娜，厲聲道：「我說過，不殺你是以你老實坦白交待為前提 的。快回答！」
　　克拉娜看著抵到自己頸部的寶劍，忙說：「我說！不過，告訴你也不會對你有多大 用處。……」
　　「史密斯讓雷姆去幹掉老跟著我們不放的一架黃色小飛機。不過，這個蠢貨又沒干 成，反而自己摔死了。」
　　「是陶釜？」雪靈驚喜，「這麼說陶釜沒有被你們打下來……後來呢？」
　　「那架小飛機好像也受了點兒傷，很快被我們甩掉了。」
　　「那史密斯呢？」
　　「史密斯去聯絡點找我們的人去了。」
　　「他走了多久，什麼時間回來？」
　　「大約走了半小時了。這兒離聯絡點大約有10多……將近20千米吧，估計再順利也 得一個多小時後才能回來。」
　　雪靈懷疑地看著克拉娜，又問：「是誰主使你們綁架我，為什麼綁架我？」
　　「這你最好去問史密斯，只有他知道老闆的真實身份和目的。我們都是他僱傭來的， 只管幹完活兒拿錢，不許打聽，這是幹這行的規矩。」
　　「你撤謊！」雪靈手中的劍又逼緊克拉娜：「你們那個什麼老闆到底是誰？」
　　「我真的不知道。不過，我感覺老闆肯定和你有關係……」
　　「什麼關係？」
　　卓瑪從貨艙探出頭來，叫：「雪靈老師，別上她的當！」
　　「我知道！」雪靈垂下眼簾、「不過，我想知道史密斯為什麼說你們那個老闆是我 的父親？」
　　「這……是史密斯的主意。」克拉娜回答，「他說雪靈小姐會中國功夫，要綁架她 不大容易。我們事先準備的麻醉用品又因出了事兒而未送到，只好用攻心的辦法，讓她 悲傷失去警惕，我們可以趁機下手……」
　　「真卑鄙！」卓瑪說著，轉而對雪靈：「雪靈老師，她嘴裡沒好話，別問了！還是 想辦法怎麼趕快離開這兒，當心史密斯回來……」
　　雪靈點點頭：「我知道了。卓瑪，艾麗的傷怎麼樣了，處理完了嗎？」
　　「還沒有，我這就去處理。」卓瑪說著，轉身走進貨艙。
　　雪靈發現駕駛台上的耳機，忙抓過來貼近耳邊，並調整著通話儀器。
　　克拉娜微露出一絲嘲笑：「它在飛機撞壞了的時候就不靈了。要不然，早輪不上你 使用它了。」
　　雪靈皺著眉看了看損壞的線路，放下耳機，問：「飛機損壞到什麼程度？」
　　「你向外看看就知道了，機翼斷裂，不可能再飛了。不過，不必擔心起火爆炸，它 使用的是安全分體燃料。應該說，是我努力把飛機安全地迫降下來，救了你們的命。」
　　卓瑪突然從貨艙探頭叫：「雪靈老師，你快看！」
　　「什麼事？」雪靈走過去。
　　卓瑪手裡拿著打開的急救包，指著艾麗受傷的頭：「你看這兒！」
　　艾麗的後腦頭皮破裂滲血，露出的頭骨卻是塑料的，碎裂處竟是密密麻麻的電子零 件和芯片。
　　雪靈也吃了一驚。
　　卓瑪說：「難道是機器人？」
　　雪靈摸了摸艾麗手腕上的脈搏，又試了試艾麗的呼吸，搖搖頭說：「不大像。」雪 靈扭頭嚴厲地問克拉娜：「這是怎麼回事？」
　　克拉娜露出幾分得意神色：「這大概是目前世界最先進的科學。在這次行動中，她 是重要的角色，誰料她重金面前不動心，威逼之下也不肯就範。老闆只好綁架她後，取 下一塊腦骨，換上這個東西，來控制她的思維，指揮她的行動，為這次行動效力。不過 我知道得不太多，也不是我幹的。」
　　「你們這幫畜牲！」雪靈憤怒他說，「科學在你們手裡竟都成了犯罪的手段。可憐 的艾麗！」
　　卓瑪問：「現在怎麼辦？」
　　雪靈問克拉娜：「有什麼辦法解救她嗎？」
　　克拉娜搖頭：「這我也不知道！這東西好像連著她大腦若干個敏感區域，我看你們 最好也別亂動，如果你們珍惜她的生命的話。」
　　雪靈接過卓瑪手中的急救包說：「看來只好先包紮起來，維持原狀，以後再想辦法。 卓瑪，你去檢查一下氣墊擔架車，準備馬上離開這兒。」
　　克拉娜插話：「沒有用的。你們的氣墊擔架車是醫院內部用的，最高時速也就十幾 千米，電瓶的電最多跑20多千米了不得了。在這深山密林裡，沒有路，要曲折繞行，又 要加大馬力升高躍過障礙，恐怕跑不了多遠就沒電了……」
　　正給艾麗包紮的雪靈諷刺他說：「看來你對我們設備的性能知道得很清楚呀！」
　　「我們當然要在行動前把一切都摸清楚。」克拉娜繼續說，「你們是逃不脫的。不 如放開我，我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到了我們那裡，我會盡力幫助你們的，用你們中國 話說『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
　　雪靈憤怒地斥責道：「閉上你的臭嘴！」
　　克拉娜輕哼了一下，不再說了。
　　艾麗動了一下，慢慢睜開眼睛，目光呆滯，神情恍惚。
　　雪靈注意觀察著艾麗的神情。
　　艾麗掙扎著喊叫：「放開我！你們這些強盜！我要找我的律師……我要控告你們！」
　　雪靈微微一驚，盯著艾麗問：「艾麗，你還認識我嗎？」
　　艾麗注視著雪靈，良久，終於認出，驚喜道：「是你？老同學，你過人的智慧和美 麗，還有你這漂亮的中國民族服裝，都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是不會忘記你的。你 給我的電子信件我收到了，你所需要的溶劑也篩選出來了，只可惜叫壞人……咱們這是 在什麼地方……老同學，要小心，有一夥歹徒正在打你的主意……」
　　「我知道了。」雪靈平靜他說，指了指被捆在一邊的克拉娜：「你認識她嗎？」
　　艾麗注視著克拉娜，回憶著，一下子想起什麼來，憤怒地掙扎欲起，叫：「她是和 那幫歹徒一夥的！她混入我的試驗室……哎呀，我的手怎麼……」
　　克拉娜冷笑：「你的手也被她們——也就是被你的老同學捆綁起來了，因為你和我 一樣，都參加了綁架她們的行動……」
　　「你胡說！這怎麼可能？是你們綁架了我……」艾麗憤怒地叫著，然後對雪靈說： 「開始，我只不過偶然買了一件衣服，就被告之成了最幸運的顧客，可以在近期獲得免 費到中國青藏高原旅遊的獎勵。我很想再去中國，但是因為近期我有重要的研究工作， 離不開，只好遺憾地放棄了。很快，又有人許以巨額贊助，條件是要我利用和你的關係 帶他們參觀神女。我覺得可疑，婉言拒絕了。這下，他們終於露出了本來面目，迫不及 待地綁架了我，威脅利誘，後來乾脆麻醉了我……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以後的事是他們給你動了手術，在你的腦骨裡安上了一個微型電腦類的東西，控 制你的思維，大概還提取了有關的記憶，借你的形體參加了綁架我的行動。不過，」雪 靈忙又安慰艾麗說，「這不能怪你。剛才，卓瑪砸了你腦袋一下，可能正好把那個控制 你的微電腦砸壞了，使你又恢復了神智……」
　　「這難道是真的？」艾麗黯然淚下，「我是個醫務工作者，我的名譽……以後我怎 麼面對同行……」
　　雪靈忙給艾麗解開綁繩，安慰道：「同行會理解的。瞧，我這個同行就信任你……」
　　此刻卓瑪已經打開貨艙的艙門，發動著氣墊擔架車說：「雪靈老師，有話以後再說。 趕快離開這兒！」
　　「好的，馬上走！」雪靈應了一聲，扶艾麗坐在前面卓瑪旁邊的座位上。然後又將 克拉娜押到車後左邊座位上，並將捆克拉娜的繩頭在座位靠背上纏繞打結，自己持激光 手槍和寶劍坐在旁邊監視著。
　　卓瑪駕駛氣墊擔架車開出飛機貨艙，在樹叢中曲折穿行著前進。
　　不久，身後就傳來了沉悶的隆隆巨響，離強盜飛機不遠處，地面隆起開裂，上面的 樹木為之歪斜倒伏。
　　雪靈見狀吃了一驚。
　　克拉娜眼內流露出一絲希望，蠢蠢欲動。
　　雪靈馬上用激光手槍頂著克拉娜的頭冷笑道：「真蠢！我並不想殺你，但是萬一走 了火也只能表示遺憾了。說，這是怎麼回事兒？」
　　克拉娜慌忙說：「車正開著，千萬別走了火……我說！這是我們聯絡點事先隱藏潛 伏的地潛艇來了。」
　　雪靈緊盯著問：「什麼地潛艇？」
　　「這一兩句話說不清楚，地潛艇快露頭了，你一看就知道了……」
　　果然地面隆起開裂處中心，突然泥土翻動，石頭碎裂，一個直徑近兩米的圓錐鑽頭 般的物體，旋轉著鑽出地面。圓錐鑽頭下面連著同樣直徑的金屬圓柱體。這個怪傢伙一 直鑽出地面數米高，才停止旋轉不動了。然後，圓柱的下部有一道門打開，第一個走出 來的是史密斯，緊隨他身後走出四五個全副武裝的歹徒。
　　克拉娜介紹似他說：「這是地潛艇的垂直升降出入口，艇身還在下面……」
　　雪靈忙用激光槍頂著克拉娜低聲命令：「不許出聲！不然，我只能立即打死你！卓 瑪，趕快加速離開這兒！」

史密斯帶著幾個歹徒走向飛機。
　　他發現飛機貨艙門大開，大驚失色，忙持槍奔向貨艙。
　　貨艙內空無一人，只剩下裝寶劍的冰箱殘碎片和一些繩子散亂地扔得四下都是。靠 駕駛艙門口處，還有點點血跡和繃帶紗布。
　　史密斯持槍逼近飛機駕駛艙，叫：「克拉娜！艾麗！」
　　無人應聲。
　　史密斯走進駕駛艙，只看見扔在座位上的克拉娜的外衣和地上斷成兩截的砍刀，他 狠狠一腳將斷刀踢開，命令後面的歹徒：「她們跑了！馬上把地潛艇裡的氣墊車開出來 追！我用單人飛行器先趕上去，一定要把她們抓回來！」
　　一個歹徒從地潛艇裡拿來單人飛行器，幫著史密斯背好。史密斯又從另一歹徒身上 抓過望遠鏡和無線電對講機，命令道：「注意保持聯絡！地潛艇要隱蔽好。這架飛機也 要再嚴密遮蓋一下，飛機上的雷達馬上拆下來帶走。立即行動！」
　　史密斯說完，開動單人飛行器，騰空而去。
　　這時，地潛艇的垂直升降出入口已迅速縮回地下。稍一停頓，地下又發出隆隆的悶 響，令周圍的大地都隨之顫動。地表的隆起和開裂擴大，並向前移動著。一個滿是磨齒 的巨大圓錐體旋轉著穿出地面。它比升降出入口的圓錐體大多了，直徑足有6米。它後面 便是聯接一體的地潛艇艇身，約有20多米長，像一隻出水的巨鯨。圓錐鑽頭後，是圍繞 艇身的巨大環狀撥土齒輪，它與圓錐鑽頭呈相反方向旋轉著，向後撥動得土石亂飛。很 快，地潛艇的圓錐鑽頭和撥土輪都停止了轉動。艇身背部緩緩開啟一道較寬大的門，一 個歹徒駕駛一輛氣墊車從裡面飛出，眾歹徒搶上氣墊車沿峽谷高速迫去。
　　地潛艇的門半閉，巨大的圓錐鑽頭和撥土輪重新隆隆地轉動起來，只是方向與鑽出 地表時相反，整個地潛艇倒退著縮回地下。隆隆聲停止後，地表上留下如同籃球場大小 的一塊翻動開裂的土地和傾倒的樹木。
　　卓瑪駕駛氣墊擔架車在峽谷樹林中艱難地曲折穿行著。林木越來越密，擔架車已無 法通過。
　　雪靈低聲叫：「卓瑪，乾脆升高躍過去！」
　　卓瑪立即啟動懸浮裝置，讓車身飛離地面，在樹梢之上飛行。
　　史密斯操縱單人飛行器飛上峽谷一側的山峰，用望遠鏡四下觀察瞭望。
　　峽谷上空的雲層已經變薄，籠罩在叢林中的霧氣正在消散。史密斯終於發現氣墊擔 架車在峽谷樹林中時隱時現的身影。
　　史密斯忙用對講機發出命令：「發現目標，順峽谷向西，快追！」
　　對講機裡傳來歹徒的回答：「明白！」
　　卓瑪駕駛氣墊擔架車駛來到幾條峽谷的交匯處，幾條溪流匯成一條河，流向南面較 大的峽谷。
　　卓瑪回頭問：「雪靈老師，該往哪兒走？」
　　雪靈果斷地回答：「順河向下！水面平坦，可以節省電力，沒電了還可以順水往下 漂流。一般說河流下游總會有人煙……等一下，先拐到那邊的峽谷口去一下，留點兒痕 跡給他們……」
　　卓瑪會意，駕車拐向北邊的峽谷。雪靈揮劍對旁邊的樹枝一陣亂砍，又伸手扯下克 拉娜束頭髮用的紅黃兩色的髮帶，掛在顯眼的樹枝上。然後說：「好了。卓瑪，快走！」
　　卓瑪駕車拐向南邊的峽谷，順河而去。
　　歹徒們的氣墊車追到峽谷交匯處，原地兜了一個圈子，不知該往何處追。
　　「看，那是什麼？」一歹徒發現掛在樹枝上的髮帶。跳下車跑過去，取下髮帶叫： 「是女人系頭髮的髮帶！還有剛砍下的樹枝……」他把髮帶放在鼻子下聞了一下：「還 有法國香水的氣味……」
　　氣墊車開過來，又查看了一下情況便向北邊峽谷裡追去。
　　一歹徒用對講機向史密斯報告：「我們在峽谷交匯處靠北邊的峽谷口發現了女人的 髮帶，還有剛砍下的樹枝，我們現在正向北邊峽谷追擊……」
　　「好的……嗯？不大對！」對講機裡傳來史密斯的懷疑聲，「我先到高處觀察一下， 你們注意搜索！」
　　「明白。」
　　氣墊車繼續前進。很快，史密斯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出：「有發現嗎？」
　　一歹徒回答：「還沒有……」
　　「你們上當了，真蠢！往北的峽谷是逆流向上的，而且沒有出口。根據她們氣墊擔 架車的速度和升高能力，往那裡跑是沒有出路的。馬上返回，向南順河追，她們只能往 那裡逃……」
　　「明白，馬上返回，向南順河追！」持對講機的歹徒無可奈何地作了一個調頭的手 勢，氣墊車調頭返回向南。
　　雪靈她們的氣墊擔架車正順河面飛馳而下。
　　河水漸寬，水流湍急，峽谷兩邊山峰陡峭，高聳入雲。
　　前面，河水沿峽谷急轉彎處有一個近10米的台階，河水一瀉而下，形成瀑布。
　　卓瑪駕車順河流拐過來，立刻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手忙腳亂地想加大馬力升高，但 是氣墊擔架車仍像一片樹葉一樣隨瀑布落下，在眾人的驚叫聲中拍落在水面上。霎時， 車身旁水花四濺，與瀑布的水花混成一片水霧。
　　擔架車從水霧中鑽出後，繼續向前行駛。
　　雪靈伏身檢查擔架車上裝有神女的冰箱，見冰箱穩固未動，冰箱中的神女也安然無 恙，雪靈放下心來。一偏頭卻不見了克拉娜，忙回頭尋找。
　　克拉娜正在激流中驚恐地掙扎，一張口喊叫水就灌進嘴裡。
　　雪靈叫：「克拉娜落水啦！」
　　艾麗回頭看了看，大聲說：「別管她！讓她淹死好了，她早該死！」
　　克拉娜仍在掙扎，拚命地想在水中抬起頭來呼救，眼睛裡充滿了恐懼與絕望。一個 浪頭過來，一下子把她淹沒得只剩長髮漂露在水面上。
　　雪靈說：「不，要帶她回去交給政府，查清這次綁架的真相。卓瑪，快拐過去靠近 她！」
　　卓瑪有些不大情願，但仍然駕車靠向克拉娜。雪靈一手抓住擔架車座位扶手，探身 伸出另一隻手，一把撈住了克拉娜的衣服，用力提起，連拉帶拽，將克拉娜拖上擔架車， 克拉娜「哇哇」地大口吐出髒水。
　　驚魂稍定，她看了雪靈一眼，點點頭，說：「謝謝你！」
　　「可能是繩子沒繫緊，這回我繫緊一點兒。」雪靈說著，將捆綁克拉娜的繩頭重新 連在座位靠背上，認真地繫緊。「噢，你不會游泳？」
　　「不，我會游泳。」克拉娜回答，「但是這裡的水太急了，我又被反捆著雙手……」
　　氣墊擔架車繼續向前行駛。後面遠遠傳來歹徒們的驚叫聲，歹徒們乘坐的氣墊車也 正順著瀑布跌落。
　　「哎呀！」卓瑪回頭看了一下，「他們這麼快就追上來了，怎麼辦？」
　　艾麗回頭看著：「最好是他們翻車全掉到水裡淹死……」
　　但是，歹徒們的氣墊車卻從水霧中鑽了出來。
　　雪靈臉色嚴峻，抽出別在腰間的激光手槍，說：「咱們的擔架車跑不過他們，馬上 送我上岸！我截住他們，你們快走！」
　　「不，不！」卓瑪一邊駕車沿河急拐靠向岸邊，一邊急切他說：「雪靈老師，你開 車走，我去攔住他們……」
　　艾麗正埋頭飛快地在一張紙片上寫著什麼，頭也不抬他說：「你們倆用不著爭，我 去最合適，他們會把我當作是自己人，我可以出其不意地阻擊他們。」艾麗把手中寫的 東西朝雪靈亮了亮：「這是你們需要的幾種溶劑的分子式和配製方法，時間不允許詳細 寫，但你一看就會明白的。」艾麗把寫好的紙片放入腳下裝溶劑的小箱子裡：「這些溶 劑的樣品全在這裡，今後也許會對你們有用的。」
　　艾麗說完，一把抽出卓瑪腰間的激光手槍，躍上岸去，回頭對卓瑪叫：「快走！快！」
　　卓瑪愣了一下，加速離岸向前駛去。
　　已站起身的雪靈一下子被加速的慣性推倒在座椅上。雪靈只得回頭囑咐艾麗說： 「艾麗，千萬小心哪！盡量保護自己，打一下就跑……來找我們，中國人民會歡迎你的……」
　　艾麗揮手：「謝謝你！快走吧！老同學……」
　　雪靈望著艾麗越來越遠的身影，不由雙目含淚。
　　歹徒的氣墊車救上一個落水的歹徒後，又繼續前進，沿河拐過彎來。
　　「那兒有個女人！」一歹徒叫起來，眾歹徒忙端起了槍。
　　岸邊一塊大石頭上，頭纏繃帶的艾麗趴在那兒，吃力地抬起上身，揮動著一隻手叫： 「我在這兒，快來救我！」
　　一歹徒道：「是艾麗小姐，自己人。」
　　眾歹徒放鬆了警惕。
　　氣墊車放慢速度，靠向岸邊。
　　一歹徒問：「喂，艾麗小姐，我們要抓的人在哪裡？」
　　艾麗回答：「她們以為我快死了，扔下我向那邊樹林子裡跑了。看，那邊！」
　　正當眾歹徒順艾麗手指的方向看的時候，艾麗另一手突然亮出激光手槍，猛烈射擊。 駕車的歹徒首先被擊中，氣墊車失去了控制，撞在一塊露出水面的大石頭上，橫著翻了 個底朝天，歹徒們全被扣在水中。
　　艾麗發洩著心中的憤怒，不停地射擊著，翻在水中的氣墊車多處被洞穿，一個露出 水面的歹徒也被擊中，沉入水中。
　　從後面乘飛行器趕來的史密斯見狀大驚，他舉槍向艾麗射擊。激光束在艾麗的後背 冒出一股淡淡的青煙，艾麗緩緩倒地，手中的激光手槍脫手摔出。
　　河裡，底朝天的氣墊車和兩具屍體順流飄下，逐漸沉沒於水中。落水的歹徒們狼狽 地游向岸邊，爬上來。
　　史密斯趕上前來，又對艾麗連補數槍，一腳把艾麗踢入水中。
　　爬上岸的歹徒們都目瞪口呆。
　　史密斯猛地轉過身來，氣急敗壞地揮槍咆哮著：「你們這些廢物！飯桶！豬玀！事 情都壞在你們這群蠢貨手裡！還不快點兒給我追！」
　　卓瑪駕駛的氣墊擔架車順河面行駛，速度明顯漸慢，接近水面，不時被波浪沖得顛 簸著。
　　卓瑪焦急地回頭說：「雪靈老師，電瓶的電快沒了，怎麼辦？」
　　雪靈略一思索，道：「上岸，把車藏到樹林裡去！」
　　卓瑪駕車剛拐上河岸，雪靈又說：「卓瑪，停一下！」
　　卓瑪將擔架車停下。雪靈跳下車，把克拉娜從座位上解下來，又順手從車上抓起一 根繩子，推著克拉娜往一邊走。
　　克拉娜驚恐起來：「你要怎麼處理我……」
　　「你害怕了！」雪靈譏諷地嘲笑著，「現在帶著你太麻煩了，我只好先把你捆在這 棵樹上，過一陣我會來帶你走的。」
　　雪靈把反捆雙手的克拉娜推到一棵樹旁，將她攔腰捆在樹上。雪靈想了一下，又解 下自己系頭髮的手帕，蒙住克拉娜的眼睛。說：「現在只好委屈你了！」
　　雪靈跳上氣墊擔架車，對卓瑪使了個眼色，作了一個迂迴的手勢，然後故意說： 「卓瑪，走！往那邊樹林最密的地方！」
　　卓瑪會意，開動氣墊擔架車，駛向樹林方向，然後繞過樹叢，悄然拐回河道，繼續 沿水面向下游駛去。
　　史密斯開動著單人飛行器，沿河前進著，並不時停下來，催促眾歹徒：「快！快點 兒跟上！」
　　眾歹徒在後面奔跑著，個個氣喘噓噓。
　　被蒙住眼睛的克拉娜聽見聲音，急忙呼救：「我在這兒哪！快救救我……」
　　史密斯看見克拉娜，上前一把扯下克拉娜臉上的手帕，惡狠狠他說：「蠢貨！事情 都壞在你的手裡，你怎麼不死？」
　　克拉娜驚恐他說：「不能怪我，是艾麗反叛了，控制她的那個電腦不靈了！」
　　「那你為什麼不馬上幹掉她？」史密斯餘怒未消，「現在沒功夫和你算帳。她們跑 到哪去了？」
　　克拉娜忙回答：「往那邊樹林裡去了。擔架車快沒電了，她們打算把神女臧起來……」
　　「快追！」史密斯揮動手槍，帶領眾歹徒向樹林方向跑去。
　　克拉娜慌忙叫：「還有我呢……」
　　「真想讓你死在這裡！」史密斯命令一個歹徒說：「給她解開！」
　　卓瑪和雪靈駕駛氣墊擔架車駛至峽谷又一拐彎處，電力已接近衰竭。
　　前面，一瀑布從幾十米高的山崖上傾瀉而下，在崖下河邊形成了一個寬闊的水潭。 水潭水花四濺，水霧飄拂，潭水深淺莫測。
　　雪靈凝視著瀑布水潭，突發奇想，道：「就把神女藏在水潭潭底。這裡水深起碼有 幾十米，再加上有水花和水霧的遮擋，是很難被發現的。就是發現了，沒有潛水打撈的 專用設備也打撈不上來。而且，潭水溫度較低，可以推遲冰箱中液氮升溫氣化和冰塊融 化的時間……快，先上岸！」
　　卓瑪將氣墊擔架車停在水潭岸邊，然後從工具箱裡找出一個控制擔架車的遙控器。
　　雪靈伏在冰箱上，面對面癡情望著冰箱內的神女，淚光閃閃，嘴唇微微顫動著，似 乎要喃喃訴說，但又默默無言。
　　卓瑪手持遙控器，含淚望著雪靈。
　　雪靈鎮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抬起身將寶劍放在擔架車護板的凹槽中，對卓瑪說： 「馬上行動！」
　　卓瑪按動手中的遙控器，啟動氣墊擔架車升離地面，駛入水潭，靠近瀑布，然後讓 氣墊擔架車落在水面上，飄浮了幾下，便開始下沉，很快就消失在碧波之中。
　　雪靈凝視著擔架車的沉沒，突然轉身抓過卓瑪手中的遙控器，揮臂扔入水潭中。
　　雪靈道：「馬上離開這兒。」

史密斯和歹徒們在樹林、山坡、溝坎等處搜尋著，卻不見雪靈一行人的蹤跡。
　　他懷疑地回頭盯著跟在後面的克拉娜：「怎麼搜了這麼久也沒發現她們？」
　　「這……」克拉娜回答，「既然她們要藏，就不會讓你輕易找到……」
　　「不對！」史密斯搖頭，「說不定又上當了！」
　　史密斯開動背上的單人飛行器，升到空中懸浮著，用望遠鏡四下觀察。
　　遠處，雪靈穿白衣的身影和卓瑪穿鮮艷藏裝的身影，在樹叢中時隱時現，兩人正在 往山上奔跑。
　　史密斯從空中降下來，對歹徒們命令道：「她們在西南邊，正往山上跑。你們追上 去，我利用飛行器繞到她們前面截住她們。注意，一定要抓活的！尤其是那個穿白衣服 的，不准傷她一根毫毛！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歹徒們齊聲回答。
　　史密斯又提醒大家，「那個穿白衣服的會中國功夫。而且，她們手中還有一支小型 的激光手槍，你們小心點，別都送了命。」
　　歹徒們和克拉娜向西南追去。史密斯開動單人飛行器開起，迅速飛向另一側。
　　雪靈和卓瑪爬上一台階似的陡峭小土坡。卓瑪向後望了一眼，對雪靈說：「他們追 上來了！」
　　後面歹徒們正在樹叢中向前運動，成扇面形包抄上來。
　　雪靈看著，臉色嚴峻。她從腰間抽出激光手槍，對卓瑪說：「咱們倆分開，你先跑， 我在後抵擋一陣，把他們引開，掩護你……」
　　「不！」卓瑪撲上來抓住雪靈拿槍的手臂，「我留在後面掩護！把槍給我……」
　　雪靈搖頭：「不行！他們的主要目標是我，抓不住我，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你則 對他們無所謂，最有希望逃出去……」
　　「不！」卓瑪撲在雪靈身上，「我跟阿姐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塊兒……」
　　雪靈感動地用臉頰在卓瑪額頭上親了一下，然後將卓瑪推開：「不行！能逃出一個 是一個，別忘了還有咱們的神女！」
　　卓瑪終於點了點頭，含淚後退。
　　雪靈叮囑：「逃出去要盡快找到人家，向政府報告，一定要趕在神女身上的冰塊融 化之前將神女打撈保護起來……快跑吧，他們上來了！」
　　卓瑪轉身向一側的山坡樹林跑去，不時含淚回頭。
　　雪靈倚著一棵大樹後向歹徒連續射擊，令那些追上來的歹徒紛紛臥倒，隱在土包和 石頭後，不敢貿然前進。雪靈趁機一手提著裙子的下擺，向另一側跑去，並不時地回頭 射擊著。
　　歹徒們開始利用地形，向前躍進。
　　雪靈見卓瑪尚未跑遠，便隱在一塊大石頭後，舉槍射擊。一個向前躍進的歹徒被擊 中一頭栽倒。其他歹徒慌忙伏地不敢亂動。
　　一歹徒問：「怎麼辦？」
　　另一歹徒說：「開槍，往地上或高處打！」
　　歹徒們紛紛舉槍射擊，激光束打得雪靈前面的地上土煙紛飛，頭頂上的樹木枝葉紛 紛斷落。
　　雪靈又跑到另一棵大樹後，舉槍還擊。
　　突然，一道激光從側後射來，正打在雪靈手中激光手槍的槍筒上，槍筒斷裂。雪靈 猝不及防，激光手槍被擊落在地。她吃了一驚，回頭望去，手持激光手槍的史密斯正從 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走出，笑著說：「雪靈小姐，咱們又見面了！看來你不但是個很好 的醫學家，而且還是個出色的戰士，令人佩服。不過，你的槍法比我還差得遠哪！我剛 才那一槍正和我所希望的那樣，只打壞你手中的槍，而沒有傷著你。」
　　雪靈下意識地看了一下地上被打壞的激光手槍，槍筒斷裂處還在冒著煙。
　　「不必看它了，它已經報廢了。你還是看看這只麻醉手槍吧！」史密斯從腰問抽出 一隻槍筒很粗的奇特手槍，「這隻手槍可以打出迅速氣化的液體麻醉彈頭，在十幾秒內 就將人麻醉。你想試一下嗎？不過，它的滋味並不好受，還是讓你的助手卓瑪小姐代你 試一下吧。」
　　史密斯說著，向一側遠處打了一槍，只見麻醉彈落在奔跑的卓瑪腳下不遠處，爆起 一大團白色煙霧，籠罩住了卓瑪，卓瑪沒跑幾步便頭重腳輕地搖晃起來，倒在地上，掙 紮著。
　　雪靈吃了一驚，想向卓瑪跑去。
　　史密斯忙用麻醉手槍對準雪靈，說：「雪靈小姐，別動！想逃跑嗎？跑不了多遠就 會被麻醉彈追上。而且，我手下的人已經到了。」
　　這時，歹徒們已經圍了上來。雪靈自知逃不掉，反而平靜下來，冷冷地站在那裡未 動。
　　「你們去兩個人，到那邊把卓瑪小姐請過來！」兩個歹徒應聲去了。
　　這時，克拉娜氣喘噓噓地趕上來。
　　史密斯滿臉堆笑地對雪靈說：「不得不再次抱歉了，給你準備的手銬又被這群廢物 掉到河裡了，只好還得用繩子委屈你了！」史密斯說著，對克拉娜努了努嘴：「該你干 點兒活了！」
　　克拉娜抽出別在腰間的一團繩子，上前對雪靈說：「這是你剛才捆我用的繩子，我 還保留著，現在正好還給你。」
　　雪靈站著未動，表情冷冷的，也不看克拉娜。克拉娜上前，將雪靈的雙手反擰向背 後，用一根短繩連捆了好幾道，每一道都勒緊並打了死結。
　　這時，一個歹徒湊上前，幫克拉娜撿起拖在地上的長繩，嘻皮笑臉地討好道：「克 拉娜小姐，能幫您幹活嗎？捆人我很在行……」
　　克拉娜傲慢地瞥了那個歹徒一眼：「你倒是挺乖巧！可惜你沒有這個福分，你不知 道老闆交代過嗎，不能損傷她一絲一毫。去！滾一邊去！」
　　「是！是！」那個歹徒在同伴的嘲笑聲中狼狽地退到一邊。
　　克拉娜又用長繩將雪靈雙臂捆得結結實實。勒得雪靈皺起眉頭。
　　「怎麼雪靈小姐不高興？」克拉娜冷笑問，「這是和神女一樣的五花大綁啊。因為 你逃跑過一次，我不得不捆緊一點兒，也算是對你的懲罰吧！」
　　克拉娜將雪靈推到一棵小樹旁，攔腰把雪靈捆在樹上。
　　史密斯對一個身背通訊設備的歹徒說：「命令地潛艇立即向這裡靠攏！」
　　這時，兩個歹徒架著卓瑪走過來，一放手，卓瑪便搖搖晃晃地倒在地上。她看著雪 靈，掙扎著想爬起來。
　　史密斯看了看卓瑪，搖了搖頭說：「竟還神志清醒，可能是你閉住了呼吸，想讓麻 醉彈不起作用對吧！可惜你沒能做到。不過請放心，不會有什麼危險，藥物作用一會就 會過去。」
　　克拉娜從一個歹徒手裡接過一團繩子，將卓瑪也五花大綁地捆起來。
　　「我的活兒幹完了！」克拉娜甩甩手說，一個歹徒討好地遞上一罐飲料，她坐在一 塊石頭上大口大口地喝起來。
　　史密斯吩咐歹徒們四下散開，搜索著，只剩下一個戴著耳機聯絡的歹徒在原地未動。
　　被捆在樹上的卓瑪低著頭突然連連嘔吐起來。
　　雪靈關切地問：「卓瑪，你怎麼樣？」
　　卓瑪抬頭看著雪靈，剛要說什麼……
　　克拉娜說：「她沒什麼事，這是麻醉彈的副作用，有些難受，一會兒就過去了。你 們不許互相說話！別讓我再把你們的嘴全堵上。現在可沒有乾淨的醫用棉花了。」
　　雪靈轉過頭看著克拉娜說：「我剛才沒有殺你，你落水的時候
　　克拉娜點點頭：「我沒有忘記。只要你老老實實地服從，我會關照你的，擔保你沒 有生命危險，也不會讓那些粗魯的色鬼漢子碰你一指頭……」
　　雪靈略點點頭：「謝謝！希望你也能關照一下我的助手。」
　　克拉娜：「我盡力而為吧，這得聽史密斯的。」
　　雪靈臉上蒙上了一層陰雲。
　　克拉娜喝完了飲料，起身走向雪靈，冷笑道：「雪靈小姐，你真幸運，你是老闆要 的嬌貴的客人。不然那班粗魯漢子是不會放過你的。」
　　雪靈冷冷他說：「你們誰敢動動我，我就死給你看，讓你無法向你的老闆交代？」
　　「死？可不那麼容易，我們也不會讓你死的。」克拉娜說，「不過，只要你不再逃 跑，他們不敢動你。」
　　「這次又落到你們手裡，自知逃不掉了，也就不想了。不過，我仍想知道你們那個 老闆是誰，綁架我幹什麼？我已經看出你大概是老闆的紅人，應該知道真相……」
　　「這個嗎……不該你現在知道的，你就不要問！好了，你該閉嘴了！」
　　雪靈說：「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艾麗怎麼樣了？」
　　克拉娜回身：「這倒可以告訴你。她死了！史密斯把她幹掉了。因為她打壞了我們 的氣墊車，還打死了我們兩個人……」
　　雪靈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了。眼淚從她閉著的眼睛裡湧出

駐軍指揮部內，巨大的空域顯示屏幕上，顯示著眾多移動著的亮點和邊境空中佈防 情況。參謀正指著顯示屏幕向首長匯報：
　　「……到目前為止，尚未發現強盜飛機的下落。根據它所攜帶的燃料，不可能長時 間停留在空中，很可能已經降落在某處深山峽谷中隱藏起來了。」
　　首長眉頭緊皺，看了一下手錶，站起身果斷他說：「現在離天黑還有四個小時，命 令所有正在執行任務的飛機盡可能低空搜索。直升飛機編隊除預備隊外，全部出動。重 點地區要空投或用直升飛機運載特警部隊，施行人工搜山。特警人員盡量多配備一些非 殺傷性武器，如麻醉武器、噪音振蕩武器、失能劑、激光暫時致盲武器等，一定保證我 方人質安全。立即行動！噢，還有，那個陶釜現在在哪裡？」
　　參謀回答：「他在完成了人工降雨任務後，又參加了空中搜索行動，估計正與9中隊 在27號空域。」
　　首長點點頭：「注意和他保持聯絡，要保證他的安全……」
　　峽谷樹林中，負責通訊儀器聯絡的歹徒正向史密斯匯報：「……地潛艇在地下遇到 了堅硬的岩石層，到這裡至少還需要半個多小時……」
　　史密斯不滿地搖了一下頭：「太慢了！命令他們加大馬力，盡快趕到這裡！」
　　在林中搜索的歹徒們陸續回來了，為首的歹徒無可奈何地攤開雙手說：「沒有找到……」
　　「一群廢物！」史密斯狠狠地罵了兩句，轉身走到雪靈面前，換了一副笑臉說： 「雪靈小姐，我原以為你們的氣墊擔架車電力快沒了，既不能遠去，又不能翻過山梁， 只能藏在附近。而這麼大的東西是不容易藏的，不料竟沒有找到。對您的聰明智慧我很 佩服。」
　　被捆在樹上的雪靈冷冷地注視著一邊，不看史密斯。
　　史密斯繼續說：「不過，一會兒我們的地潛艇到了，我將把您帶走。如果神女不一 塊兒去的話，那您今後怎麼能實施您的復活神女的計劃呢？而且，您願意和神女分開嗎？ 我看您還是把藏神女的地方告訴我，我也好回去向你的父親交差。」
　　雪靈冷冷地回答：「神女是屬於中國人民的，你沒有權力向我要她，我也沒有權力 給你。」
　　史密斯仍然陪著笑臉：「雪靈小姐，您想想，藏神女的地方只有您和卓瑪小姐兩個 人知道，你們倆一會兒都會被我帶走，那麼神女呢？沒有別的人再知道神女藏在哪兒了， 冰箱的液氮還能維持多久？您難道忍心讓這樣的罕世珍寶毀於一旦嗎？」
　　雪靈微微一怔，但馬上恢復了平靜。
　　史密斯觀察著雪靈的神情，繼續說：「如果您幫助我把神女一塊帶走的話，起碼這 罕世珍寶仍然能保存於世，您也能和神女繼續朝夕相處。這不但是幫我的忙，也是為了 您自己……」
　　雪靈冷著臉，不理會史密斯的花言巧語。
　　史密斯搖搖頭說：「看來您還沒有考慮好，我可有些等不及……噢，也許是您有什 麼為難之處，自己不好開，那麼讓您的助手說也行。」
　　史密斯走到卓瑪面前，打量著卓瑪道：「卓瑪小姐，剛才麻醉彈的副作用使您難受 了一陣，對此我表示歉意。不過，現在看來您已經完全恢復正常了。您是不是能替您的 老師告訴我神女藏在哪裡呢？」
　　卓瑪沉默不語。
　　史密斯追問：「卓瑪小姐，神女藏在哪兒？」
　　卓瑪仍然沉默不語。
　　史密斯伸手托起卓瑪的下巴：「卓瑪小姐，您很漂亮，一點兒也不亞於您的老師。 您看，我的部下看您看得眼都直了！如果他們衝撞了您，還請多多原諒！」
　　史密斯回頭對歹徒們說：「你們上去勸勸這位漂亮的卓瑪小姐！」
　　歹徒們相互淫笑著，開始湊向前去，一雙雙餓狼似的眼睛貪婪地盯著卓瑪。
　　卓瑪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雪靈憤怒地叫：「你們要幹什麼？不許碰她！」
　　史密斯對雪靈作了一個手勢：「雪靈小姐，請安靜！他們現在不是去殺死她，只是 勸勸她。當然，他們的方法可能粗魯一些。其實，只要你們倆不論誰說出神女藏在什麼 地方，就不用他們採用這種粗魯的方法了……」
　　雪靈憤怒地叫：「你們這群野獸！不許碰她！」
　　「看來您還沒有下決心，那只好讓我的部下去勸卓瑪小姐下決心。」史密斯說著， 對歹徒們努努嘴。
　　歹徒們淫笑著向卓瑪逼近。
　　卓瑪掙扎著，欲躲不能，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歹徒們一齊向卓瑪撲了過去，霎時，卓瑪絕望的尖叫聲和衣服的撕扯聲響起。
　　雪靈痛苦地閉上眼睛，大聲喊道：「放開她！我答應告訴你們……」
　　「嗯，這才是明智的選擇。」史密斯說著，大聲命令歹徒們：「你們滾到一邊去！」
　　歹徒們無可奈何地退下。
　　被捆在樹上的卓瑪驚魂未定地睜開恐懼的眼睛。她的藏式上衣被撕開了，露出了赤 裸的肩膀。
　　雪靈憤怒地對史密斯道：「你們真卑鄙！無恥！野獸……」
　　「您罵什麼我並不在乎，」史密斯走近雪靈，「重要的是神女藏在哪兒？」
　　雪靈恨恨他說：「那邊不遠，我帶你們去就是了……」
　　卓瑪看著雪靈：「老師……」
　　史密斯瞥了卓瑪一眼，對克拉娜說：「看來還應該把卓瑪小姐的嘴堵上。」
　　克拉娜上前，扯下卓瑪的藏式圍裙，撕開，堵住了卓瑪的嘴。
　　史密斯把雪靈從樹上解下來，說：「雪靈小姐，您能告訴我神女具體藏的地方……」
　　「在那邊的一個山洞裡，」雪靈略掃了卓瑪一眼，繼續說：「洞口蓋有籐蔓和樹枝。」
　　「真是個絕妙的地方。」史密斯作了個請的手勢，「請您帶路！」
　　雪靈剛一邁步，腳下就被繩子絆住，史密斯忙扶住雪靈。雪靈一扭身子，甩開史密 斯的手：「不許你碰我！」
　　史密斯只得搖搖頭：「好，好，不碰你！克拉娜，你照顧雪靈小姐走路！不，慢點 兒！您會不會再欺騙我或故意拖延時間？」
　　雪靈冷冷地回答：「你要是不相信我，我就沒有帶路的必要了！」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沒有時間再拖。這樣吧，」史密斯拿出一個塑料 袋，塑料袋有一尺見方，透明而堅固，口部有一圈彈力橡膠帶，將塑料袋的口箍得小小 的。橡膠帶還連著一根幾米長的細尼龍繩。史密斯又把一個比打火機還小的東西連在尼 龍繩上，說：「這個小東西是定時器，可以啟動定時炸彈、定時放火或起其他定時作用。 它與塑料袋連接起來很有意思，我來為雪靈小姐演試一下。克拉娜，你再給卓瑪小姐加 一兩道繩！」
　　克拉娜拿繩子上前，將卓瑪的身體和腿又捆了幾道，固定住。史密斯則將塑料袋套 在卓瑪頭上，彈力橡膠帶緊緊地箍住卓瑪的脖子。
　　雪靈眼睛睜大了，驚恐地問：「你們難道要悶死她？」
　　「現在還不會。」史密斯將尼龍繩繃緊繫在旁邊的一棵小樹上：「瞧，箍在卓瑪小 姐脖子上的橡膠帶被拉開一些空隙，空氣可以進去，卓瑪小姐還不會被窒息。現在我將 定時器定時為30秒，瞧會發生什麼！10秒，20秒！好，30秒時間到！」
　　定時器卡的一聲，切斷了尼龍繩，塑料袋的橡膠帶立刻又箍緊了卓瑪的脖子。很快， 卓瑪開始掙扎起來，透過塑料袋可看見卓瑪伸著脖子拚命想呼吸，臉很快漲紅了，掙扎 越來越劇烈，被堵著的嘴發出了含糊不清的聲音。
　　雪靈驚恐地急叫：「放開她！放開她！」
　　史密斯取下卓瑪頭上的塑料袋。卓瑪臉色通紅，頭髮紛亂，急劇地呼吸著。
　　「沒想到人被窒息時是這樣的痛苦。」史密斯故意搖搖頭說著，又將塑料袋套在卓 瑪頭上，尼龍繩繫在小樹上繃緊：「現在將定時器定時為半小時，我想半小時找到神女 足夠了。如果半小時還找不到神女，會發生什麼就不用我再說了。」
　　史密斯回身命令那個負責聯絡的歹徒：「你留下，地潛艇一到馬上報告。還要看住 卓瑪小姐，用微型攝像機把卓瑪小姐痛苦掙扎一直窒息的全過程拍攝下來，以後可以經 常讓雪靈小姐欣賞……」
　　雪靈氣憤他說：「我已經答應帶你們去找神女了，你們為什麼還這樣慘無人道！」
　　史密斯聳了一下肩：「其實我不希望這樣。我想應該是另一結果，即半小時內，你 帶我們找到神女，我立刻用對講機通知我的部下取下卓瑪小姐頭上的塑料袋。於是，任 何不幸都沒有發生，雙方皆大歡喜。怎麼樣？噢，快走吧，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分多鐘！ 克拉娜，扶著雪靈小姐帶路！」
　　沒等雪靈再說什麼，克拉娜已經抓任雪靈被反捆的手臂，架著雪靈向前走去，她說： 「現在說什麼也沒用，別耽誤了卓瑪小姐的性命……」
　　陶釜的黃色特技運動飛機正與兩架戰鬥機一起編隊，沿晴空少雲帶低空飛行，直插 藍天的山峰就在機翼之下。
　　陶釜一邊俯視著仍然籠罩著一層薄霧的深山峽谷，一邊與另外兩架飛機的飛行員交 談：「……230、237，我是陶釜！這條晴空少雲帶是我們剛才人工降雨製造出來的、現 在它已經東移偏離了原來的位置……」
　　「我是230，陶釜先生，你想要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強盜飛機有可能隱藏在西邊一帶……我建議，我們應該改變航線，再 次到西邊搜尋……」
　　「陶釜先生，那裡現在已被西部來的雲層遮住了，恐怕很難發現什麼……」
　　「試一下總是好的嘛！」
　　「那好，陶釜先生，237，注意保持隊形，隨我升高右拐！」
　　三架飛機爬高右拐，很快來到西邊的雲區，眼下一片茫茫雲海，多座山峰從雲海中 露出山頂，如同大海中的小島。
　　「我是237！陶釜先生，雲層很厚，發現不了地面情況。」
　　陶釜回答：「237，在雲層之上自然什麼也發現不了。我建議到雲層下面……」
　　「我是230！不行！陶釜先生，我的雷達顯示告訴我，下面是高山峽谷，險峻異常。 超低空飛行是異常危險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們在雲層上掩護我，我下去搜索。放心好了，我的飛機 是特技運動飛機，十分靈活。我也經常在這種地方飛，不會有事的。我福大命大，摔過 5架飛機，卻只受過一次輕傷……好，我下去了！注意我的位置，保持聯絡！」
　　陶釜駕機向下直鑽過雲層，掠過一座在雲中高聳的山峰，進入峽谷。
　　耳機傳來「230」的呼叫：「陶釜，我是230！請倍加小心，你的左右全是山峰……」
　　「陶釜明白！我已進入峽谷，這裡雖然仍有霧氣，但能見度比在雲層中好得多，可 以看見茂密的樹林……」
　　陶釜駕機在峽谷中超低空飛行著，機身幾乎蹭到樹梢。兩邊的山峰峭壁夾著他，他 靈活地沿峽谷拐過一個彎兒，前面的峽谷寬闊了好多。
　　「陶釜先生，我是237！剛才你的飛行動作讓人捏一把汗……」
　　陶釜回答：「沒問題！這段峽谷較開闊……嗯？這是什麼？」
　　陶釜突然發現右側靠谷底的平坦地帶，有一大片翻起的新土和倒伏的樹木，但還未 來得及細看，飛機已經飛過。峽谷中飛機難以調頭，陶釜便一拉機頭，向上直衝出雲層。
　　兩架戰鬥機正在雲層上空盤旋。
　　「230」首先發問：「陶釜，我是230！你發現了什麼情況？」
　　「算不上情況，是一大片翻起的新土，還有倒伏的樹木……」
　　「我是237！是不是山體滑坡或有人曾在這裡挖過金礦？」
　　「都不大像。」陶釜回答著，「但我沒有完全看清，我想再下去看一下。放心，這 次我採用懸浮垂直下降，像直升飛機那樣……」
　　陶釜駕機減速，調整著發動機噴氣口的角度，使飛機懸浮在空中，然後緩緩下降穿 過雲層，再次進入峽谷。他邊向下看邊描述說：「看清楚了，大概有籃球場那麼大。不 是滑坡。滑坡應該從上至下成一線，它卻是在平坦處孤立的一塊。也不像是人工開礦， 倒像是陷落。但有的地方土石卻是向外翻，有的樹也是向外倒，有些奇怪。好像……給 我的感覺是沉睡在地下的一隻霸王龍醒了……不，還要大一些，一條巨鯨醒了，爬出地 面，於是它鑽出處土石向外翻，樹也被它拱得向外倒。它龐大身軀爬出後所留下的空洞， 使地表向下塌陷……」
　　「我是230！陶釜先生，你形容得很有意思，但好像與咱們的任務關係不大。請馬上 向周圍觀察一下，若沒有新的發現，我們該返航了……」
　　「230，陶釜明白！」陶釜說著，一邊四下觀察，一邊駕駛懸浮的飛機緩緩移動著。
　　峽谷內樹木茂密，薄霧飄浮。飛機馬達在峽谷中迴響，飛機向下噴出的氣流吹得下 面的樹木劇烈地搖擺著。
　　陶釜推開駕駛艙蓋，探頭向下看著。突然他眼睛一下睜大了，因為他發現下面被吹 開的樹枝中，露出一架飛機的機身！
　　陶釜激動得聲音都在發顫：「230，237！我發現了飛機！被樹枝還有迷彩布精心掩 蓋的飛機……雷達沒有顯示，就是它！好像一側機翼斷裂，機關紮在土坡上，大概是迫 降……噢，貨艙……」
　　耳機裡立刻傳來「230」果斷的聲音：「馬上報告！準備戰鬥！」
　　駐軍指揮部內，氣氛十分緊張。首長站起身問：「在什麼位置？」
　　「27號空域的無名峽谷！在這兒，離邊境約200公里。」參謀在空域顯示屏幕上標出 一個紅點，並指著旁邊的一個綠點說：「這是237，估計陶釜和230還在峽谷內，雷達無 法顯示……噢，230也飛出峽谷了……」
　　「我要與230直接通話！」首長談著，伸手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無線話筒，說： 「230，我是001！馬上報告具體情況！」
　　「001，我是230！」擴音器響起「230」的聲音，「從現場看，強盜飛機是迫降時損 壞的。但既沒有發現人質，也沒有發現綁架者，神女和氣墊擔架車也不見了。估計他們 只能沿峽谷前進，不會走得太遠……」
　　「好，230，馬上沿峽谷搜索，發現情況立即報告，並相機行事。要不惜一切代價營 救我方被綁架的人員，必要時可以使用噪聲振蕩彈。營救成功後我為你們請功！我馬上 派飛機增援你們！」
　　「230明白！還有……陶釜先生一定要我匯報，他還發現一可疑地面塌陷，並伴土石 翻起，距強盜飛機近百米，面積有籃球場大小，不是強盜飛機迫降時造成的，其原因不 詳。用陶釜的形容像是一隻大霸王龍或是巨鯨從地下爬出來過……」
　　「好，知道了！230，注意保護陶釜同志的安全。馬上行動！」
　　「230明白，馬上行動！」
　　首長把話筒交給身邊的工作人員，看著空域顯示屏幕，迅速發佈著命令：「命令27 號空域附近所有執行任務的飛機，只要燃料允許，全部向27號空域增援。尚未空降的傘 兵部隊改向27號空域空降。直升飛機預備隊和空降預備隊立即起飛，以無名峽谷為中心， 方圓30千米……不，50千米，實施包圍，並沿峽谷穿插搜索。立即執行！噢，還有！像 是只霸王龍或是巨鯨爬出來過……關於這一點，馬上向有關軍事情報部門咨詢……」
　　峽谷林中，被捆在樹上的卓瑪，頭上套著那個塑料袋，繃緊的尼龍繩一頭的定時器 發出輕微的走動聲。
　　透過已蒙上一些水氣的塑料袋，依然可見卓瑪那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
　　一邊十多米處，留下聯絡的那個歹徒正在操縱聯絡儀器。
　　沉悶的隆隆聲從地下響起，大地微微顫動起來。
　　那個歹徒馬上用對講機向史密斯報告：「史密斯先生，地潛艇到了……」
　　峽谷另一樹木較稀疏的坡地，史密斯正對著對講機下著命令：「……好，地潛艇的 艇身暫時不要露出地面，只把升降出入口露出，隨時準備接應我們。還要注意將升降出 入口遮蓋隱蔽一下，以防被中國空軍的空中雷達發現。好，隨時保持聯絡！」
　　前面，克拉娜正架扶著雪靈爬一個小土坡。雪靈雙手被反捆，腳下又被絆著繩子步 子邁不開，幾乎是靠克拉娜連拉帶架才爬上土坡的，克拉娜累得頭上冒出了汗。先爬上 土坡的幾個歹徒有些不耐煩地回頭等待著。有一個歹徒想伸手幫忙，雪靈卻厲聲叫： 「不許你們碰我！」那個歹徒只好縮回手。
　　史密斯看了一下手錶，上前對雪靈說：「雪靈小姐，時間已經過去了18分鐘，該到 地方了吧？」
　　雪靈冷冷地點點頭：「快了！」
　　史密斯有些懷疑地盯著雪靈：「我再提醒您一下，卓瑪小姐現在只有12分鐘的生命 了……噢，還應該再增加幾分鐘，因為人從被斷絕空氣到窒息死亡還需要一點兒時間， 這也是人最難熬和最痛苦的時刻……」
　　雪靈低下頭，身體在微微顫抖，她竭力控制著自己。
　　史密斯微微冷笑：「如果雪靈小姐記錯了地方，現在更正還是來得及的。」
　　雪靈抬起頭，目光向前方尋視：「氣墊擔架車走的路線與我們現在步行的路線不完 全一致……」
　　前面略高處的崖壁，淡霧飄拂，在野籐垂掛和草木茂盛處，隱約似有一山洞。
　　雪靈眼睛微微一亮，略一猶豫，用下巴一指：「就在前面的崖壁處！看，山洞！我 想我不會記錯。」
　　克拉娜一屁股坐在一塊石頭上，用手帕擦著汗，道：「總算到了！你們去看看吧， 別死等著我們。她手腳不方便，走路一半靠我，累死了！」
　　「過去看看！」史密斯努了一下嘴，歹徒們蜂擁而去。
　　雪靈對史密斯說：「地方找到了，我想你應該馬上讓你手下的人把套在卓瑪頭上的 塑料袋取下來！」
　　「我會這樣做的，但必須在等我親眼看見了神女之後。我現在有一個疑問，」史密 斯盯著雪靈問，「好像巖洞離地面有一定的距離，你的氣墊擔架車所剩的電力是否能升 那麼高？」
　　「剛剛夠。」雪靈回答著，「我還是希望你馬上命令取下卓瑪頭上的塑料袋。我擔 心時間來不及或萬一出現什麼意外，比如定時器誤差……」
　　史密斯搖搖頭：「如果雪靈小姐不是故意撒謊或拖延時間的話，那麼您擔心的意外 應該不會發生……」
　　這時，那邊似乎有人摔倒，傳來疼痛的喊叫聲。
　　史密斯一怔，大聲問：「怎麼回事？」
　　一個歹徒跑過來揮手叫：「洞口離地面有四五米高，得使用您的飛行器！」
　　「真是一群廢物！」史密斯說著，一邊調整著背上的單人飛行器，一邊快步向前走 去。
　　雪靈看著史密斯走去的背影，神情開始緊張起來。突然，她似乎感覺到什麼，忙凝 神閉氣，終於隱隱約約聽到了一陣很熟悉的飛機馬達聲。她眼裡閃爍出一絲興奮，偏頭 瞭望，下意識地張嘴幾乎要說出「陶」字，但她終於把聲音嚥了回去。
　　克拉娜警惕地看著雪靈：「雪靈小姐，你好像張了一下嘴要說什麼。哦！大概是聽 到了飛機馬達聲，可今天飛機馬達一直在頭頂上響個不停，想指望他們來救你？可惜雲 層又低又厚——我們是精心選擇這種天氣行動的。你們的飛機無法下到峽谷來，而且他 們做夢也不會想到我們會從地下走。」
　　雪靈站著沒動，冷冷地回答：「我聽到了那邊有滔滔不絕的泉水聲，想喝口水。從 上午到現在，你們沒有讓我喝一滴水，我渴得很厲害……」
　　「滔滔不絕的泉水聲？嗯！」克拉娜側耳聽了一下，點點頭，臉色緩和下來：「是 有泉水聲，好像就在這塊大石頭那一邊……」
　　克拉娜抓住雪靈的胳膊，轉過那塊大石頭，果然見到一股手指粗的涓涓細流從一人 多高處的石縫中流下來。下面已被天長日久地沖刷出一條兩米寬和兩米多深的水溝。
　　「好清亮的泉水，太棒了！」克拉娜興奮他說著，但又警惕地將雪靈按坐在地上： 「老老實實待在這兒，不許動！」
　　克拉娜上前探身用手去接流下來的泉水，洗了洗手，然後捧著水連連喝著，最後又 痛快地洗了一把臉。她不時警惕地偏頭盯著雪靈。
　　雪靈沒有動，舔了一下乾渴的嘴唇，說：「請給我喝一點兒！」
　　克拉娜打量著雪靈說：「俘虜受到48小時喝不到水的乾渴折磨是常有的事，不過， 對你優待。看在你沒有讓我淹死的份上。」
　　克拉娜回身用雙手接水，捧著迅速走來湊到雪靈嘴邊。雪靈埋下臉，剛要喝，水便 漏光了。
　　克拉娜搖了搖頭，用濕手拍拍雪靈的臉說：「你應該再靠過來一點兒……不許起來， 在地上挪過來！」
　　雪靈順從地在地上向前挪動著。
　　「好了！待著不許動！把頭低下，不許到處亂看！」克拉娜命令他說著。
　　雪靈跪坐在那裡，順從地低下頭。
　　「嗯，還算是聽話！學會忍辱負重對你是有好處的，可以少吃好多苦頭。」
　　熟悉的飛機馬達聲又隱隱從一側傳來，雪靈用餘光膘著克拉娜，突然猛地側身往地 上一躺，同時雙腿彈起，閃電般地向克拉娜的腿彎處蹬掃過去。克拉娜沒有防備，一下 子被蹬得驚叫著跌進水溝。
　　雪靈一躍而起，邁著小碎步向峽谷草木稀疏的河邊急跑。
　　遠處史密斯背著飛行器飄浮在洞口處的空中。他的臉色十分難看，因為野籐下只不 過是山崖向裡的凹陷處，很難稱得上是山洞，也根本不可能藏氣墊擔架車。聽到克拉娜 的驚叫聲，他回頭大叫：「抓住她！」
　　歹徒們慌忙追過去。
　　史密斯也操縱飛行器向雪靈追去。
　　這時，隆隆的飛機馬達聲越來越響，越來越近，在峽谷中迴響，令峽谷中的人都吃 驚地望去。
　　只見一架黃色的特技運動飛機從峽谷一端的薄霧中鑽出，超低空飛行著，靈活地掠 過高聳的樹木和突起崖壁，瞬間已到了眼剛。
　　雪靈此時正被腳下的繩子絆倒，她掙扎著抬起身，激動得流出眼淚大叫：「陶釜……」
　　駕機的陶釜一眼就發現了穿白衣白裙在綠色草地上的雪靈，睜大了眼睛，脫口而出： 「雪靈！發現雪靈……快，230，237，歹徒正在追趕她！快下到峽谷中增援我……」
　　「陶釜，」耳機立刻傳來「230」的聲音，「230明白！立刻增援！237，馬上報告！ 掩護我……」
　　正利用單人飛行器追趕雪靈的史密斯拔槍向雪靈打出一發麻醉彈。麻醉彈落在雪靈 的身邊，爆出一團白色的煙霧。雪靈機智地閉住呼吸，就地一滾，滑下長滿青草的小土 坡，躲過麻醉煙霧。
　　已掠過歹徒的陶釜，駕機向上一個翻身橫滾，急速調過頭來，向吏密斯和歹徒們俯 衝過去。
　　史密斯慌忙扔掉麻醉手槍，操縱單人飛行器躲閃，並拔出激光手槍向陶釜的飛機射 擊，同時大聲命令：「射擊！向飛機射擊！」
　　歹徒們也紛紛向陶釜的飛機射出了激光束。
　　陶釜的飛機連續被擊中。陶釜眼欲噴火，不顧一切地駕機向歹徒們俯衝過來。
　　史密斯躲過了飛機的撞擊，卻被飛機的氣浪吹得在空中連連翻著觔斗，重重地摔在 地上。幾個歹徒嚇得趴伏在地上，飛機從他們的頭上高速狂掠而過，一棵小樹被削斷了 樹冠。幾乎撞到峽谷一側山坡巨石的飛機，又奇跡般地垂直拉起，拖著黑煙衝上空中。
　　摔在地上的史密斯，額頭流血，飛行器散了架，激光手槍也不知摔到哪裡去了。他 慌亂地對歹徒們大叫：「快追上去抓住雪靈小姐，作為人質，我們才能逃脫！快……」
　　歹徒們慌忙爬起來，向雪靈奔去。
　　雪靈已滑下土坡，借衝力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向河邊奔跑。
　　升到空中的陶釜急切呼叫：「230，我的飛機被擊中受傷，歹徒們正在追趕雪靈，距 離已不足百米，雪靈還被捆綁著……情況危急，趕快下來增援！」
　　「陶釜，230明白！我已經下來了，馬上就可以衝出雲層，進入峽谷。」
　　這時，沿河奔跑的雪靈，又一次被腳下的繩子絆倒。
　　陶釜急切地一壓機頭，再次駕機俯衝下去。他越過雪靈，直向追趕雪靈的歹徒們撞 去。他咬著牙，盯視著前方歹徒們越來越近的身影，突然猛地按了一下跳傘按鈕，連人 帶椅被彈出機艙外。
　　正衝下土坡的歹徒們望著撞過來的飛機，驚恐地後退著四下躲藏。
　　後面的史密斯也趕緊一躍伏在一塊大石頭後面。
　　冒著濃煙的飛機瞬間撞在土坡上爆炸，一聲巨響，碎片飛濺，煙塵騰起，歹徒們被 吞沒了。一個向後跑得快的歹徒還來不及臥倒，一大塊機翼碎片飛削過來，血光之中， 歹徒已不見了頭顱。
　　倒在地上的雪靈回頭，眼淚湧出，悲痛地大叫：「陶釜……」但一瞬間她又愣住了 ——
　　只見空中一個彩色的小降落傘急速膨脹開來，帶著陶釜緩緩下降，並拐了一個彎兒， 向雪靈靠近過來。
　　雪靈不由破涕而笑，掙扎著起身叫：「陶釜！」
　　陶釜不等座椅完全落地，便鬆開安全帶，躍出座椅，張開雙臂衝向雪靈，一把將雪 靈抱住。
　　雪靈流著淚笑著：「你可來了……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你剛才玩玄的，又摔了 一架飛機……」
　　「我命大福大……為了救你，再摔十架飛機也在所不惜……」陶釜說著，情不自禁 地在雪靈的臉頰上吻了一下。
　　這時，土坡上，史密斯從大石頭後抖落滿頭的土灰，露出身，惡狠狠地看著河邊的 陶釜和雪靈，抓起激光手槍，一瘸一拐地衝過來。
　　隨著馬達的轟鳴，「230」的飛機從雲層中鑽出，直飛過來。駕機的「230」看見了 山坡上還在冒煙的飛機殘骸和歹徒的屍體，大吃一驚。但他馬上又看見了河邊擁抱在一 起的兩個人，認出是陶釜和雪靈，嘴角浮起笑意，微搖了一下頭，呼叫：「237，我是2 30！陶釜的飛機墜毀，但他本人卻安然無恙地抱著人質，果然是命大福大……啊，敵情……」
　　「230」發現了正持槍衝向陶釜和雪靈的史密斯，來不及仔細瞄準，急速地向史密斯 射出激光束，緊接著又發射出一枚火箭。
　　激光束從史密斯頭上掠過，火箭彈在史密斯一側不遠處爆炸。史密斯慌忙就地一滾， 滾到一個小溝裡。他惡狠狠地罵著，舉槍向飛機射擊。
　　正掠開的飛機，尾部一擺，火光閃閃，達達地向史密斯射過一排機關炮彈，在史密 斯周圍連續爆炸。史密斯的手腕被彈片擊中，激光手槍脫手，沿小溝向下滑落。
　　「230」的飛機拉起，直鑽入雲層。另一邊，「237」的飛機卻從雲層中俯衝進入峽 谷，對著史密斯隱身的土坡用激光炮一陣狂射，緊接著又發射出兩枚火箭，打得土坡上 煙塵瀰漫。
　　峽谷另一端，隨著隆隆的馬達由遠至近，若幹架戰鬥直升飛機正穿透薄霧，沿峽谷 飛過來。
　　史密斯驚恐地捂著受傷的手腕，爬出小溝，一瘸一拐地向樹林裡跑。
　　河邊，陶釜正費力地給雪靈解著綁繩，最後不得不抽出傘兵刀，將綁繩一一割斷。
　　雪靈顧不上手臂的疼痛，用不靈活的手去抽陶釜腰間的激光手槍，急叫：「快去救 卓瑪！快！」
　　陶釜忙收起傘兵刀，一手抽出激光手槍，一手拉著雪靈，向樹林狂奔。
　　「230」的飛機再次俯衝進入峽谷，尋找著目標。
　　峽谷樹林中，被捆綁在樹上的卓瑪顯然聽到了飛機的馬達和槍炮聲，想抬頭看看， 但塑料袋裡已蒙上一層水氣，白濛濛的什麼也看不見。
　　這時，定時器到時，卡的一聲切斷了繃緊的尼龍繩，塑料袋的彈力橡膠帶一下子又 箍緊了卓瑪的脖子。很快，卓瑪開始掙扎起來，身軀痛苦地扭動著。沒多久，卓瑪的頭 垂下來，不再動了。
　　那個負責聯絡的歹徒，早已經顧不上看管卓瑪，正驚恐地四下張望。
　　透過樹林的空隙，可看見空降兵正在降落，有的已經落在山頭林中。
　　「直升飛機已經飛入峽谷，空降兵正在降落！史密斯先生，克拉娜小姐，快回來！ 不然就來不及了……」歹徒急聲用對講機呼叫，並沒命地朝地潛艇垂直升降出入口跑， 他一把掀開蓋在上面的迷彩布，鑽了進去，然後焦急地向外探頭。
　　克拉娜跑來了，她渾身泥水，如落湯雞一般。
　　負責聯絡的歹徒，探出身揮手叫著：「快，快進來！」
　　克拉娜如驚弓之鳥一頭鑽進升降出入口。
　　史密斯也遠遠地跑進樹林，他渾身多處血跡，一瘸一拐十分狼狽。臨近升降出入口 時，腳下一歪，癱倒在地。負責聯絡的歹徒慌忙跳出來將他拖了進去。升降出入口的門 迅速關閉，緊接著旋轉起來縮回地下。
　　陶釜和雪靈拚命地爬上一個小坡，向樹林跑來。
　　雪靈一手提著裙子下擺，一手搶過陶釜手中的激光手槍，發瘋般地衝在前面。
　　遠遠的看見地潛艇的升降出入口正縮入地下，只剩下那塊迷彩布和泥土還在旋轉翻 動；雪靈舉槍狠狠射擊，激光束打得那塊迷彩佈滿是孔洞，但也已無濟幹事。隨著隆隆 聲遠去，那塊地面向下塌陷了一大塊，成了一個大淺坑，上面一些樹木傾斜倒下。
　　雪靈和陶釜衝進樹林，看見了被捆在樹上、低垂著頭的卓瑪，兩人一時呆愣住了。
　　雪靈扔掉激光手槍，猛撲上去，一把掀開套在卓瑪頭上的塑料袋，用手試著卓瑪的 呼吸，翻開卓瑪的眼皮看瞳孔，又伏在卓瑪胸前聽著心臟。卓瑪臉色發紫，瞳孔散大， 氣息心跳全無。
　　陶釜伸手在卓瑪鼻下試了試，不由悲痛欲絕，眼淚湧出：「卓瑪……」
　　雪靈猛推了陶釜一下，急叫：「快割斷繩子！馬上搶救！」
　　陶釜慌忙轉到樹後，揮刀砍斷繩子，又將反捆卓瑪手的綁繩一一挑斷。
　　雪靈掏出卓瑪嘴裡的布團，迅速將卓瑪平放在地上，自己跪伏下身，口對口地為卓 瑪作著人工呼吸。一抬頭見陶釜正手足無措地站著，急叫：「你發什麼呆？快配合我作 心臟按摩！」
　　陶釜慌忙扔掉手中的傘兵刀，跪下身，雙手伸向卓瑪的胸部，略猶豫了一下，終於 按了下去。
　　「不對！」雪靈抬起頭厲聲叫，「位置、手勢、力量都不對！你難道沒學過急救？」
　　「這個……理論上知道，但沒實際訓練過。幾次急救訓練課。趕上我正好請假……」
　　「躲開！」雪靈氣惱地將陶釜推了一個跟頭，她連續為卓瑪作了幾下心臟按摩，又 伏身作口對口的人工呼吸。
　　雪靈不間斷地為卓瑪進行著人工呼吸和心臟按摩，臉上汗水流下。陶釜在一邊急得 團團轉，不知如何幫忙是好。他跪下身，用手中為雪靈擦著臉上的汗。
　　「看著我怎麼做，」雪靈說，「萬一我挺不住了，就接替我……不得間斷……一定 要救活她……」
　　陶釜忙點頭：「我看著哪、……」
　　這時，從直升飛機上下來的武警戰士和一些空降兵已經出現在樹林中，陶釜忙站起 揮手叫：「快來人哪！我們在這兒哪！」
　　武警戰士們跑了過來。
　　雪靈說：「快問……他們中間有沒有醫生護士……」
　　陶釜忙大聲問：「有沒有醫生護士？我是陶釜！這是雪靈！卓瑪需要急救！」
　　武警戰士圍過來，一個年輕軍官用對講機報告：「兩名人質全部找到，其中一名需 要急救。請求醫護人員火速前來……」
　　雪靈繼續不間斷地為卓瑪實施著人工呼吸和心臟按摩，已經顯得十分疲憊，汗如雨 下。
　　陶釜一邊為雪靈擦著汗，一邊焦急地叫著：「醫生護士怎麼還不來？」
　　「來了！」一個武警戰士往遠處指著。只見林外河邊，一架有紅十字標記的直升飛 機已經降落，從裡面躍出一些背著藥箱和扛著擔架的武警戰士，直向林中奔來。近了才 發現她們都是一些女兵，為首的是一名年輕女軍醫。她疾步跑上來，取下背著的藥箱， 蹲下身叫：「來了……啊，是雪靈老師！我……我是您的學生龍阿枝呀……」
　　雪靈抬頭看了一眼，點點頭急切命令道：「窒息引起的呼吸和心跳停止，馬上注射 呼吸興奮劑和中樞神經興奮劑，然後配合我作胸外心臟按摩！同時讓她們準備作預防腦 水腫和酸中毒的靜脈注射以及輸氧準備。快！」
　　「是！」那個叫龍阿枝的女軍醫飛快地打開藥箱，熟練地用注射器吸取著藥液，為 卓瑪注射，然後替代雪靈為卓瑪作著心臟按摩。雪靈則繼續為卓瑪作口對口的人工呼吸。
　　幾個女兵迅速將小型心電圖儀的導線連結在卓瑪身上，並組裝著吸氧和輸液設備。
　　陶釜和一些武警戰士圍在四周，緊張地注視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龍阿枝臉上也佈滿了汗珠。一個女兵忙上來摘去了她的頭盔， 為她擦著汗。
　　終於，心電圖上出現了跳動的曲線。龍阿枝驚喜地叫：「雪靈老師，心跳恢復！」
　　卓瑪的鼻翼微動，胸部微微起伏，開始恢復了呼吸。
　　「呼吸也恢復了！她活過來了！」
　　周圍的人們一陣歡騰。雪靈臉上出現了笑意，疲憊得一下子癱坐下來，陶釜忙扶住 了她。
　　雪靈繼續命令說：「密切注意她的呼吸和心跳情況，一旦發現異常，馬上再次就地 搶救，不得耽誤！馬上輸氧！靜脈滴注！」
　　「是！」龍阿枝興奮地回答著，指揮女兵們道：「快！」
　　女兵們迅速為卓瑪插上了輸氧管，手舉著輸液瓶為卓瑪輸液。
　　雪靈用手推開扶著她的陶釜，道：「快去要潛水打撈設備，神女……在那邊瀑布下 的水潭裡……裡面有一瓶再生素，可以減少卓瑪腦細胞的死亡……要快……」
　　龍阿枝忙接替陶釜扶住雪靈，同時打開自己背著的軍用水壺，湊到雪靈的嘴邊，雪 靈連連喝著。
　　陶釜起身對那個拿對講機的軍官說：「快調潛水打撈設備，打撈神女！噢，還有， 部分歹徒乘地潛艇逃跑，馬上向上級報告！」
　　正打開對講機開關的軍官一愣：「什麼潛艇？」
　　陶釜用手指了一下不遠處塌陷的地面說：「地下潛艇，能在地下鑽來鑽去的新玩藝……」

夜幕降臨，駐軍指揮部內燈火通明。
　　首長正神采奕奕他講著話：「……中央首長聽說我們不到8個小時就解救出了我方兩 名被綁架的科技人員，奪回了國寶神女，十分高興，在電話中表揚了我部所有參戰人員。」
　　在場的軍官和工作人員熱烈鼓掌。
　　待掌聲稍停，首長繼續講道：「中央首長指示我們，不要松勁，要將闖入我國國門 的強盜全部擒獲，或者將他們消滅在我國境內。根據現場擊斃的綁架者屍體和我們所掌 握的情況來看，主要綁架者目前仍然在逃。他們正在利用一種新式的運輸工具在地下潛 伏行進。這種叫地潛艇的新式運輸工具，目前大家還比較陌生，現在請有關專家來介紹 一下！」
　　專家站起身，他是一個只有30多歲、瘦小文弱、戴著近視眼鏡的軍人，引起全場一 陣輕輕的議論。
　　他向大家行了個軍禮，自我介紹道：「上尉研究員羅文剛。」
　　羅文剛轉身在大屏幕上調出一個奇怪的東西——兩頭是圓錐鑽頭的圓柱體，圓柱體 上還有兩道環狀齒輪一樣物體，立刻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各位首長，這就是被稱之為地潛艇或潛地艇的最基本的結構樣式。潛地艇這個名 稱是相對潛水艇引伸而來的。由於潛水艇也簡稱為潛艇，所以人們稱呼潛地艇時往往把 『地』字挪到前面來，叫成『地潛艇』，這裡也是有突出其潛地性能的意思。不過，也 有根據它能在水中、水底、陸上和地下都能行走而稱之為『多棲潛艇』的，或乾脆就叫 它鑽地艇，名稱尚未統一。現在為講解方便，暫時統稱為『地潛艇』。」
　　羅文剛停頓了一下，轉了個話題：「現在我們人類社會已發展到高度科學文明，航 天航海都取得很大的成就。上天不僅有飛機，還有宇宙飛船載我們開發其他星球。下海 有各式各樣的船舶。潛艇已能把我們載到一萬多米深的海溝深處。但是，在入地方面卻 一直成績不佳，科技研究也進展甚微，可以說是『入地無門』。其原因就是地下有堅硬 的岩石和可能遇到的巨大壓力及熾熱的岩漿。這就需要地潛艇有強大的動力和極堅固耐 高溫的殼體及非常耐磨的鑽頭材料，當然還有許多其他技術問題，如地下導向等等，所 以地潛艇的設想久久不能成為現實。近幾年，由於新的核聚變燃料的發明和使用這種燃 料的新型發動機的誕生，解決了地潛艇的關鍵問題——動力。隨著原來用於宇航的各種 強體耐高溫材料的不斷問世，地潛艇的製造已經成為可能。因此，一些國家開始進行秘 密研究和試制工作。但是這麼快就研製成功是我們所沒有想到的。根據已獲得的資料， 地潛艇的構造及行進原理是這樣的。屏幕上所顯示的就是地潛艇的基本外形結構，兩個 圓錐鑽頭是它的錐體掘進器，圓柱體是它的艇身，圍繞艇身的兩個環狀斜齒輪是它的撥 土輪。地潛艇一般有兩台發動機，只要開動一台就可以使地潛艇正常運轉，另一台留作 備用或兩台交替使用，兩個錐體掘進器互成相反的方向轉動，兩個撥土輪也和各自鄰近 的錐體掘進器成相反的方向轉動，這樣可以相互克服掉它們旋轉產生的扭力，使地潛艇 行進時艇身保持平衡，不致於橫著打滾或偏轉。」
　　羅文剛調了一下儀器鍵，屏幕上模擬的地潛艇兩個錐體掘進器和兩個撥土輪都旋轉 起來，切削著土石，地潛艇緩緩向前推進。
　　羅文剛繼續講解著：「地潛艇就這樣切削著土石，並將土石推向後面，向前鑽進。 一般在泥沙和軟上層中，單靠機械掘進就可以前進或後退。遇到硬上層和岩石，前方的 錐體掘進器便發出多束強激光，將岩石氣化擊打成蜂窩狀，同時發出高頻振蕩將岩石震 碎，然後再向前掘進……」
　　有人間：「這個傢伙在地下前進時，周圍全是堅硬的岩石，它怎麼拐彎兒？」
　　羅文剛回答，「一般採用兩種方法：一是錐體掘進器可以向四周各方向作微小的轉 動，需要往哪個方向拐就往哪個方向轉動前方的錐體掘進器。二是在靠近前後錐體掘進 器和撥土輪的艇身內各安有4～8只撐腳。如需要向左拐，前頭右邊的撐腳便伸出，將艇 身前面部分向左頂，前錐體掘進器便會向左刮削，後面的撐腳則恰恰相反。於是，隨著 前進，地潛艇便逐漸向左拐過去。看，就如同屏幕上模擬顯示的這樣……」
　　又有人間：「地下全是岩石，它怎麼觀察前後周圍的情況？」
　　「它裝備有感應透視和震動回波探測兩種儀器。前者可觀察百米以內的細微情況。 後者探測距離一般可達十多千米。但分辨率不如前者。其原理與地震勘探相同，也可稱 為『地下聲吶』。它在地下時，與地面的聯繫也是依靠此類原理的震波通訊儀器。據情 報，有的國家還正在研製中微子和地電一類的通訊儀器。當然，地潛艇還裝備有陀螺儀 和加速度儀，以便隨時確定自己在地下的位置，再根據事先繪好的地圖判斷周圍的地質 地形情況。它的內部結構，雖然曾有多種設計，但是基本結構是相同的。都有動力行進 部分、殼體結構部分、指揮操縱部分、通訊探測部分和生活保障部分，用於軍事目的的 還有武器裝備部分。這一點和潛水艇很相似。大型地潛艇，艇身直徑近20米，長近百米， 內部上下分好幾層，各種設施一應俱全，而且，它的氧氣和水都可以循環使用，並有食 品儲存冷庫。一次補給便可以在地下潛伏很長的時間。地潛艇還有一些獨特的結構。一 是垂直升降出入口。一般情況下它只靠近地面，艇身並不露出，以便隱蔽和隨時轉移。 這時，它只要將垂直升降出入口向上——用上面一個小的錐體掘進器鑽透土層，露出地 面，進行觀察了望和伸出天線進行無線電通訊聯絡，也可以打開小門供人員出入。當然， 還可以用武器攻擊地面及空中的目標。攜帶導彈的地潛艇就有類似升降出入口一樣的導 彈發射口。二是水翼和浮力氣囊。由於外殼十分厚重，地潛艇比重遠大於水，不能像潛 水艇那樣靠注水排水在水中自由沉浮，所以它多數時間是在水底爬行。需要浮在水中和 露出水面時，則要靠水翼產生升力和用氣囊增加浮力。水翼還安有向後噴水的裝置，來 加速地潛艇在水中的速度。水翼和氣囊平時都是隱藏於艇身內的，需要時才從艇身兩側 或頂部伸出。」
　　羅文剛稍稍休息後，總結論似他說：「地潛艇的出現有很大的科學和經濟價值，也 有很大的軍事價值。地潛艇今後可以在地下從事科學考察、研究火山地震、開挖隧道、 開採地下礦藏和在深海海底考察。以開挖隧道為例，10千米長的隧道按常規方法至少需 要一年，而用地潛艇——如不考慮排除渣石等工作的話，一個小時就可以打通。在軍事 上，它可以攜帶核導彈在地下和深海長期潛伏，加強第二次核打擊的力量。同時它可以 直接摧毀敵方地下深處的掩體、指揮部、導彈發射井等。必要時，也可以露出地面作戰。 這使未來的戰爭增加了地下和深海的戰場，更加立體化。不過目前它還是發展初期，缺 點很多。它速度慢、笨拙、目標大、噪音大。出地面還會甩得土石亂飛，塵土遮天蔽日， 所過之處，地面會被破壞出一條大溝。在地下，時速也不過十多千米。而且，地下堅硬 的岩石會很快磨損它的錐體掘進器和撥土輪上的鋸齒，儘管有的地潛艇可以在地下隨時 更換磨損的鑽齒等部件，但最大活動半徑目前估計也只有600千米左右。它行進時所產生 的噪音和震動，很容易暴露自己，用較靈敏的地震儀就可以測出它在地下的位置。因此， 只要掌握它的弱點，是可以防範的……」
　　有人間：「有專門對付它的武器嗎？」
　　「目前還沒有。」羅文剛回答，「不過不難對付，它只要離地表較近時，可以用重 型炸彈、火箭、重炮群炮火，摧毀或震壞它的設備。它如果在很深的地下，打擊就難一 些……」
　　「那我們國家現在有地潛艇嗎？或者說是否正在研製？」
　　「這不是我能回答的問題……」羅文剛風趣地攤開雙手，「我只能說無可奉告！謝 謝各位首長！」
　　人們對羅文剛報以會心的笑聲和熱烈的掌聲。
　　首長起身道：「羅文剛同志是地潛艇研究方面年輕有為的專家，上級對地潛艇在這 次綁架活動中的出現十分重視，立即派羅文剛等同志組成一個小組，乘直升飛機趕到現 場，看了有關地潛艇留下的痕跡，判斷是一艘中型地潛艇，艇身直徑約6米多，長約30米， 在地下行進最高時速約10千米，在水底爬行時速約為25～30千米。現在請看屏幕！地潛 艇出現的無名峽谷在這裡，距邊境直線距離有200千米。如果它完全在地下潛行的話，最 快也得在明天中午才能到達邊境。它如果想在明天天亮之前逃出邊境的話，它必須從地 下鑽出來，利用河流水下爬行提高速度。從它選擇無名峽谷附近作為潛伏地點也可以看 出這一點。看，這裡峽谷縱橫，東西都臨近流向境外的大江大河及其眾多的支流，可謂 左右逢源。估計它來的時候，大多數路程是從河底爬來的，這一點我們鄰國前些大的一 篇新聞可以證實。這篇新聞的內容是河邊居民發現河底隆隆作響，泥沙翻滾，開始以為 是地震先兆，後來又認為是水下不明物體，其實是它在作怪，包括弄壞了人家兩座小型 攔河壩。」
　　首長略一停頓，又繼續說道：「從這次綁架案件發生後我們收集的各方面情報分析， 綁匪為此是付出了巨額代價的。他們事先進行了周密的調查、策劃。然後動用了一切先 進手段。包括隱形飛機、航天飛機和最新的地潛艇，以保證他們的陰謀得逞。究竟為什 麼呢？至今我們還沒有發現其政治背景，或者官方介人。因此，我們判定是某國際犯罪 集團所為。自從雪靈醫生發明再生素後，就解決了醫學上人體器官病損後的最大難題。 它不需要器官移植，只要將病變部位切除，用再生素促其再生，就能有效地挽救病人的 生命。當然，綁匪們看中的不是它的醫療價值，而是巨大的經濟利益。更重要的是，自 從神女被發現後，雪靈醫生一直在從事使其復活的藥物研究，並取得很大進展，如果成 功那將是曠世功勳。以往有些世界巨富，他們身患絕症而當時又救治無術，就幻想日後 科技的發展，能挽救他們垂危的生命，於是就將自己冷凍起來，以待時日。如今雪靈的 研究成果對他們如同上帝的福音，只要能實現他們的願望，再大的代價是在所不借的。 就此而言，雪靈醫生簡直是無價之寶，將她的發明竊取到手，億萬財富就會滾滾而來， 我看這就是綁匪們不顧一切想要達到的目的吧！為什麼還要神女呢？這很簡單，綁匪們 絕不是文物愛好者，他們的用意是，如果千年凍屍神女能在他們手上復活，那將具有多 大的宣傳價值。當然，他們的如意算盤是不會得逞的。現在，雪靈和卓瑪醫生已被我們 救出，神女被雪靈藏得很隱蔽，正在打撈，估計不會有什麼問題。這幫失敗的綁匪妄想 借助先進的地潛艇逃脫法網，不受懲罰。那他們今後還會肆無忌憚地繼續其罪惡活動， 這是我們決不能允許的。我們必須將其擒拿法辦，否則就堅決消滅。
　　「現在，我們已經緊急動員了地方有關區域的地震監測網，嚴密監視地下情況。同 時，由羅文剛小組帶來的9台探測儀器也已經由直升飛機運抵通向邊境的重要地段設卡。 由地震部門、地質勘探部門所支援的探測儀器也正在調運途中。我們的偵察飛機正在有 關區域上空輪番飛行，一旦地潛艇在淺水中偶然露出艇身，就可能被我們偵察飛機的機 載雷達發現。還有，我們裝載重磅炸彈的轟炸機正在機場待命，一旦發現目標馬上起飛 攔截攻擊。同時也準備由直升飛機攜彈前往目標可能出現的地段和邊境地區，守株待兔， 專等地潛艇到來。我們命名這次行動為『獵兔行動』。由於戰鬥有可能在離邊境較近的 地方進行，已經通過外交途徑向鄰國通報了情況，以求諒解。現在，我命令：『獵兔行 動』開始！」
　　無名峽谷瀑布水潭處，不斷發射的照明彈將夜空和峽谷照得如同白晝。眾多的武警 戰士在周圍警戒。若幹架直升飛機的照明燈光直射水潭。水潭中，潛水員和其他打撈作 業人員正在忙碌著。
　　水潭岸邊，停著那架漆有紅十字的直升飛機。雪靈由女軍醫龍阿枝扶著，站在直升 飛機旁，注視著打撈情況。
　　直升飛機內，昏迷不醒的卓瑪正接受吸氧和輸液的治療。幾個女軍醫通過儀器監視 著她的呼吸和心跳……。
　　陶釜站在水潭中的一個橡皮舟上，指揮著打撈。
　　停留在水潭低空上的一架直升飛機正在收緊吊索。水面水花翻動，裝載著神女冰箱 的氣墊擔架車漸漸被吊出水面，在橡皮舟上陶釜等人的扶持下，緩緩移向岸邊。
　　雪靈已經迫不及待地撲上去，伏在冰箱上，激動萬分地注視著冰箱內的神女。
　　雪靈淚如泉湧，泣不成聲。
　　陶釜和龍阿枝不約而同地從兩邊扶住了雪靈，龍阿枝輕聲提醒道：「雪靈老師……」
　　雪靈鎮定住自己，對陶釜說：「檢查冰箱情況，接通電源，保護好神女。交給你了！」 不等陶釜回答，她迅速打開神女冰箱一側的暗箱小門，從裡面取出一個密封的塑料包， 急切地向救護直升飛機跑去。龍阿枝緊隨其後。
　　雪靈跑進直升飛機內，伏身在卓瑪身邊，撕開塑料包和裡面的減震泡沫塑料層，裡 邊是若干小瓶藥劑和注射用具。她拿起其中一個比小手指還細的玻璃瓶，瓶內有豆粒大 小的一點粉未狀結晶物，她又拿起兩小瓶溶劑，對身邊的龍阿枝說：「馬上注射再生素！」
　　夜，駐軍指揮部內燈火通明，人員各司其職，緊張忙碌而又有條不紊。
　　巨大的屏幕正顯示著有關地區的地域圖。沿邊境不遠處和一些重點地區的眾多亮點 表示各震動探測點組成的防線，若干移動的亮點表示正在夜航的偵察機。
　　首長在室內緩緩踱步，不時地偏頭看一下顯示屏幕。
　　羅文剛與另外幾個軍官坐在一起，靜靜地注視著屏幕上情況變化。
　　突然，屏幕上紅光一閃，稍縱即逝。
　　值班參謀報告：「機載雷達發現可疑目標，距無名峽谷直線距離167千米，距邊境3 1千米。從地形上看，這裡是水深流急的峽谷河流。有可能是地潛艇在水下爬行時遇淺灘 或暗礁，偶然暴露出艇身……」
　　首長沒有開口，只是停住腳步，盯著顯示屏幕。
　　屏幕上表示偵察飛機的亮點正在發現目標處盤旋，然後又沿峽谷往返飛行。終於， 紅點再次出現，瞬間即逝。
　　「目標再次出現！」值班參謀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和興奮，提高了聲音說，「已經 沿河移動了將近一千米……就是它！」
　　羅文剛看著手錶計算著說：「差不多達到時速32千米，跑得好快！開足馬力加順水， 有可能……」
　　首長點頭說：「做賊心虛嘛！不過，干了壞事想跑，不那麼容易。命令附近機動直 升飛機攜帶震動探測儀起飛前往目標前方設卡探測。同時，第一組轟炸機攜彈起飛，尋 找戰機實施攻擊！第二組轟炸機15分鐘後起飛，準備實施第二波攻擊！第三組待命。 『守株待兔』的直升飛機暫不要動，留作第二道防線……」
　　隨著命令的下達，直升飛機起飛，兩架轟炸機也先後飛離跑道，直插夜空。屏幕上 很快出現了直升飛機和轟炸機移動的亮點。
　　時間正一分一秒地過去，直升飛機先後到達預定的地點，戰士們在山地上安設著震 動探測儀器。兩架轟炸機飛近發現目標的地方，而目標卻沒有再次出現。指揮部中的氣 氛逐漸緊張起來。
　　羅文剛說：「從地形上看，在它的前方，河流有個近20米的跌水瀑布，對地潛艇來 說如同下台階，是很危險的，容易摔毀或卡在岩石中拋錨。按常規它會鑽地繞過這個瀑 布，那樣我們的儀器應該能探測到它在地下行進時所產生的震動。」
　　這時，紅點再次出現在屏幕上。值班參謀驚喜激動地報告：「目標再次出現！它果 然又鑽到了地下，企圖繞過跌水瀑布，我們兩台震動探測儀同時測到了它……第三台也 測到了！距邊境17千米！」
　　屏幕上的平面地域圖瞬間變成了局部地區上下切面圖，顯示著地潛艇所處位置的深 度。值班參謀報出有關數據：「目標現在距山頂有1100～1340米，行進時速9．4千米。 估計它很快將繞過瀑布，再次進入河道。」
　　主顯示屏幕又變成平面圖，顯示著地潛艇與各探測點及轟炸機的位置。
　　羅文剛迅速計算後報告：「估計再過4分多鐘，它將返回河道。那時，它的震動將會 減弱，從我們儀器的位置距離來看，探測到它將較為困難……」
　　首長迅速下達著命令：「命令轟炸機飛向目標上空，務必捕捉到地潛艇進入河道的 瞬間發起攻擊！」
　　轟炸機向地潛艇可能出現的河段靠近，地潛艇果然從峽谷一側的大山下駛向峽谷底 部的河道。正當它在河道露頭的一瞬間。飛臨峽谷上空的一架轟炸機俯衝投下一枚重磅 炸彈。可惜炸彈略偏，落在峽谷一側傾斜的山坡上爆炸，地潛艇受驚急停，倒車後退， 鑽回峽谷一側的大山下。這時，另一架轟炸機也俯衝投彈，炸彈落在地潛艇剛才在谷底 探頭處爆炸。但地潛艇已退至大山深處，顯然沒有受損壞。
　　指揮部內的氣氛有些沉重。
　　值班參謀匯報說：「第一枚炸彈彈著點偏出目標，第二枚炸彈時機錯後……第一波 攻擊失敗。現在第二組轟炸機正飛向目標，準備尋找戰機，實施第二波攻擊……」
　　首長沉思片刻後說道：「它可能發現我們控制了河道，會捨棄水路，直接從地下逃 往境外……那麼，下一個攻擊點……」
　　「它現在在大山底下，距山頂都在千米以上，照這個深度是無法攻擊它的……」羅 文剛仔細觀察地形圖後說，「但願它在通過橫在它前方的那條峽谷時，犯一個低級錯誤 ——因急於逃跑而不下潛，那麼它離峽谷谷底的深度會淺一些。……」
　　一個作戰參謀馬上調出有關那條峽谷的資料，並匯報說：「根據各探測器的資料判 斷，目標現在的位置和前進方向，想逃出邊境必橫穿此條峽谷。此峽谷深800～1300多米， 谷底寬一般不足百米，最窄處只有幾十米。平時只有一道淺淺的溪流，地潛艇是無法利 用的。但此處不但離邊境較近，而且還是我國與兩個鄰國的一個三國交匯的敏感地區。 儘管我們已經向鄰國通報了有關情況，但我們這次大規模的空中軍事行動，仍然引起了 他們的警惕，他們加緊了在邊境的空中偵察和巡邏，其邊防部隊也處於戒備狀態
　　「可以理解。」首長點點頭，「不過，這條峽谷畢竟是在我國自己的領土上，而且 離邊境還有一定的距離，只要不越過邊境，就不要理會他們有什麼反應。也許人家戒備 也是為了打『兔子』嘛！看來，這只在地下打洞的『兔子』選這個地點越境是別有用心 的。」
　　首長隨後命令道：「命令第一組『守株待兔』的直升飛機飛往這條峽谷，作好一切 攻擊準備，等待目標的到來！已臨近目標的第二組轟炸機，要緊盯住可能出現的地方， 一旦目標企圖再次進入峽谷河道，務必抓住戰機，實施攻擊！」
　　這時，屏幕上根據探測儀發來的訊息，標示出地潛艇的紅點突然停頓下來，變成了 虛線，在原地閃爍著。很快又變成了紅點，繼續向前推進。但沒過多久，連續重複出現 上述動作。
　　羅文剛有些疑惑他說：「它好像不斷地停機，不知是什麼原因。難道是出了什麼故 障？又不大像……」羅文剛抓起話筒呼叫：「551，我是550！『兔子』不時出現停頓， 是部分停機還是完全停機？」
　　一個在直升飛機旁操縱震動探測儀的軍官回答：「兩次震動波消失，是完全停機， 其餘是震動波減弱，是部分停機。」
　　羅文剛又問：「你的感覺，『兔子』在幹什麼？」
　　軍官回答：「『兔子』有在第一次打擊時受傷出故障的可能，但現在還難以判斷。 根據它速度未減、行駛方向準確來看，主要部位應該沒有故障。剛才拐彎調頭時，它停 了好幾下，有些笨拙，大概故障可能出在轉向或轉向操縱上……不過，還得再觀察觀察。」
　　「550明白！『守株待兔』計劃攻擊在即，有情況請及時報告！」
　　此時，屏幕上顯示的地潛艇仍在向邊境峽谷前進，兩架直升飛機已經飛臨峽谷上空。
　　值班參謀不時報告著：「目標距峽谷1250米，1200米，1150米……」
　　地潛艇突然停頓下來，一連數分鐘原地未動。
　　羅文剛說：「但願它不下潛，或是因為故障不能下潛……」
　　地潛艇終於又動了起來，它沒有下潛，保持原來的方向和原深度向峽谷繼續前進。
　　主屏幕交替變換著平面圖和切面圖，顯示著地潛艇位置的深度和與峽谷的距離。
　　值班參謀繼續匯報著：「按此深度和方向計算，目標將在峽谷最窄處——谷底寬只 有34米的地方通過峽谷。按目標的速度，通過峽谷谷底的時間為10秒左右……」
　　首長微微冷笑：「它選了個不錯的地方……命令第一組的兩架直升飛機，務必抓住 目標通過峽谷谷底的瞬間時機，將兩枚5噸重的炸彈連續準確地投到目標頭上，不得有誤！ 告訴他們，祖國的尊嚴和世界首次擊毀地潛艇的榮譽都寄托在他們身上。成功後，我為 他們請功！」
　　這時，屏幕顯示地潛艇已經行進到離峽谷幾百米的地方，又停頓了一瞬，突然加速 直衝向峽谷。
　　這時，主屏幕成長時間切面圖狀態，可見兩架直升飛機已下到峽谷中間的地方。地 潛艇距峽谷越來越近。
　　值班參謀緊張地報著數字：「目標距峽谷150米，100米，50米！目標即將通過峽谷， 深度距谷底67米……目標距峽谷20米，10米！」
　　待機的直升飛機根據地面指揮果斷地準確投彈，巨大的炸彈脫離彈艙，呼嘯著朝峽 谷落去。另一架直升飛機緊接著也投下一枚炸彈。兩枚炸彈先後落入谷底爆炸，震動波 在峽谷轟鳴，迴響。正通過谷底地下的地潛艇在震動波的衝擊下，頓時呆楞般地停住， 然後顫抖起來碎裂、爆炸，在峽谷溝底留下了一個巨大的陷坑。
　　指揮部響起了一片歡呼聲。
　　值班參謀激動得聲音都在發顫：「攻擊成功！目標在地下爆炸……」
　　羅文剛抓著話筒激動地詢問：「……551，我是550，『兔子』真的炸毀？！」
　　對方也激動地回答：「沒錯！一共三次爆炸，兩次在地表是炸彈，後一次在地下60 多米處，是『兔子』。估計是它的核聚變發動機爆炸了，也可能是它攜帶的常規武器彈 藥……」
　　羅文剛繼續說：「馬上繼續監測地下情況，並且盡快將幾台儀器的記錄數據匯總過 來……」
　　抑制不住興奮的首長回頭看著羅文剛，問：「還有什麼疑問嗎？」
　　羅文剛站起身說：「目標的確在地下發生爆炸。不過……我希望等有關數據匯總研 究後，再向中央匯報……還有，部分監測儀器也最好先不要撤離……」
　　首長拍拍羅文剛的肩，道：「慎重一些也好。命令相關地區監測點暫不撤離，繼續 監視地下情況。」
　　這時，幾個女兵已經打開了幾瓶紅葡萄酒，將第一隻斟上酒的杯子遞給首長，首長 將酒杯遞給羅文剛，說：「你是這次行動中的功臣，第一杯酒理應敬給你。」
　　羅文剛剛要推辭，首長已接過女兵遞來的另一杯酒，舉杯道：「來，為這次勝利， 也為了中國不久的將來也有地潛艇，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