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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秦君行]刁女擒愛[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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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7 17:40:06 |倒序瀏覽
刁女擒愛

作者:秦君行
  為何芸芸凡女之中,獨挑她成為地下凡的任務呢?二十二歲未有夫家,脾氣烈得像母夜叉,成天蒙看面中見人,這樣的刁女有誰敢要她?本以為受命下凡牽紅線,可以乘機享樂一下。沒想到那只驕傲的母雞成天在他耳邊轟炸,不識好人心也就罷,還將活神仙當作仇家,唉!他也不過是橫刀奪「生意」,想要她乖乖聽話,收斂驕蠻的脾氣,再找個「良人」塞給她!重返仙班的時刻指日可待,偏偏自己獸性大發,一聽到月老準備挑個飽暖思淫慾的色魔給嬌娃,只懂得用下半身思考的他居然壞了玉帝的計劃,恨入骨隨的死對頭搖身一變成為她家的大功臣,無情地染指她的清白後,才逼她公開相找夫家,乏人問津的行情一經「露臉」後就急轉往上爬,二十二歲的老姑婆難得那麼搶手,他卻居中破壞耍老大,明明拿她當燙手山芋,為何一顆心總是放不下……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4-7 17:5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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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7 17:41:01

第一章

天庭

  「你看看你,這回給為師的桶出什麼漏子?你要我怎麼幫你收拾爛攤子?」太白星君雙手剪背的來回踱步,不停的瞪視著專愛惹是生非的愛徒。

  「我也只不過要水仙姐姐到王母娘娘的桃園拿顆蟠桃來給找嘗嘗……」跟在太自星君身邊、掌管煉丹房百藥的小小藥仙——阿棋,不認為自己鑄下什麼不得了的大錯。

  「你以為這還算小事嗎?」太白星君見他沒有悔改之意,怒氣大作。「你來天庭都多久了,為什麼這裡的規矩仍不清不楚?」

  阿棋本是玉皇大帝派給福德正神的一個小童,以前跟著福德正神在凡間處理凡人的問題與要求,前陣子隨主子回大庭向玉帝報告時,教太白星君給瞧見了,第一眼就覺得投緣,便央求留他下來,幫忙煉藥。

  起初阿棋是很聽話,挺能分擔他的辛勞,不過時日久了,油條的本性就流露出來了。

  也許是在凡問見識大多凡人的所作所為,上了大庭之後,他的一些作為常出乎人意料之外,給他惹了不少麻煩出來。

  「反正那些桃子掛在樹上也是掛著,不如我幫忙消化個幾顆——」

  「你還敢說?!」太自星君喝斥了聲,「你知不知道這回連我都保不了你了?」

  「星君……」似乎嗅到事情的嚴重性,阿棋也緊張了起來。

  以前在凡問還可以施施小法術玩弄一下凡人,但在天庭他的階級算是最低等的,任憑哪位神、哪個仙的法力都在他之上,誰要他死,他就活不了,更何況在這茫茫雲海,他連逃走都無路。

  「王母娘娘都都告到玉皇大帝那兒去了,你說,你除了吃蟠桃,是不是也對水仙不規矩了?」水仙是王母娘娘身邊陪待的仙女,她哭哭啼啼的找上主子做主,事情就這麼爆發了。

  方纔王母娘娘的怒氣幾乎要掀了整座天庭,鄙夷的眼神瞥視著他這個罪犯的師父,嚇得他冷汗涔涔。

  "我……」只是親了她一口、摸了她一把,這樣算不規矩嗎?凡人做的可更多呢!

  「做神仙就得沒有七情六慾,你若色慾熏心,當心要了你的命!」

  「星君,玉皇大帝該不會——」

  「什麼意思?"阿棋全身倏地起了雞皮疙瘩。

  大自星君白了他一記,都什麼時候了神經還這麼大條?

  「意思就是不要你活著!」「嘎?不會吧?我不要……那怎麼行……」驚恐攫往了阿棋,他哀求的眼神望向總能替自己化險為夷的師父。

  「別看我,你已經是屢犯了,我救不了你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啊,唉!

  玉皇大帝都下令要給阿棋一個教訓,他就算再怎麼寵,也不敢執意違旨包庇。

  「星君,我下次不敢了……」阿棋雙膝跪地,不曉得神仙做不成,自己還能到哪兒去?

  大自星君一隻手貼在徒兒的天靈蓋,瞬間只見幾縷白煙進了他的袖袍裡。「你吃下蟠桃所增加的法力和平日修煉有成的功力我一併取走了,現在的你只剩三次使用法術的機會。」

  「為……為什麼?"阿棋納悶星君為何要這麼做,更狐疑一顆蟠桃能增加多少的法力?

  「我幫你向玉皇大帝求情的結果,懲罰的方式就是將你貶落凡間。既然仙界的生活你覺得無聊,那麼就到凡間去受些折磨,做為贖罪之道。」這是僅剩能讓他有機會重返仙班的方式了。

  「我不要!我不要回去當凡人,我明明已經死了,成仙了……"阿棋抗議著,他才不要下凡去過苦日子,那種聽天由命的生活對他而言已經是過去式了·他不想和那些凡人一樣當蠢蛋!

  "由不得你!」大白星君凝重的說,「你調戲了水仙,玉帝要你也感受一下讓人玩弄的感覺,所以你看——…手一揮,凡間某一戶人家的一切盡納眼底,「那個刁鑽的女孩就是你下凡的目的,只要你能讓她乖乖聽話於你,或許再幫她物色個好方家嫁了,教玉帝龍心大悅,你便能將功贖罪;否則就得一輩子當凡人!"觸犯大條就是這樣的下場,免受輪迴之苦已經是對他莫大的恩惠了。

  「星君一一一」太白星君一個眼神制止了他的辯駁,「凡間的一年是天庭的一天,自你前生死後,已經過十個年頭了,所以此次你下凡,不論是外貌上,或是舉止上,都會是二十八歲男人的模樣,為師已替你重新命了個名,就叫君無情。」

  "君無情……」阿棋喃喃復誦著。

  "沒錯,就是君無情,而你最好也無情。別忘了,你還是天庭的一分子,下凡只是去接受懲罰,神仙與凡人是無法在一起的,一旦你動了真感情,這方天地就不是你回得來的地方了!"太白星君提醒道。

  或許讓他到凡間去受受苦也好,那個女孩應該會帶給他不同的體驗,大自星君希望屆時回到自己身邊的徒兒能成熟穩重些,而非總靠著衝動行事。

  "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一切,該怎麼做就看你了。記住,你只能使用三次的法力,否則將必須永遠留在人間,切記!」

  用力一推,阿棋直直的往底下落去……

  唐朝江南信德須

  早春二月,雖然嫩寒襲人,但城門外湖畔的垂柳依然綻出鵝黃小芽,群鴨也呱呱的下水了。

  城門內,市集仍是吆喝聲不斷,人來人往擠得溫暖暖的,一片鼎沸。

  坐落在烘鬧的街道上,百香茶坊的招牌隨風晃蕩,陣陣依郁的茶香與糕點味道撲鼻,挑動著街上男男女女的口腹之慾。

  二樓隱密的一個小角落,相對於其他桌椅的開放擺設,用紗幔四面包圍的小隔間顯現了它的與眾不同。

  是的,這個座席正是茶樓主人所有,每天下午他皆會出現在此,不過今早沒時事可做,於是便癱在這個視野寬廣的位置上,俯視市集中忙碌的人生百態。

  「喂,你聽說了沒有?」賣肉郎送走了客人,興沖沖的跑至隔壁菜攤找菜販閒磕「啥事?」萊販聽不懂他沒頭沒腦的一句問話,更不曉得他神秘個什麼勁?

  「不會吧,這等大事你居然還不知道?!」賣肉郎顯然很得意自己的消息靈通。

  "這向天我忙著幫菜園澆水施肥,哪來的閒工夫和人說長道短!"像是對照之下比出自己的落伍似的,菜販有些老羞成怒。

  賣肉郎洋洋自得的嘻嘻笑著,「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咱們信德鎮最有錢的人家不再是杜府了!」

  "怎麼說?"難道他錯過什麼了?

  "前陣子南城門那兒不是蓋了座大宅院嗎?」

  "對啊,大家還紛紛議論是誰有這等的財勢——」

  "昨天有人搬進去了!」賣肉郎一句話堵住了他的納悶。

  "真的,是誰?"人的好奇心有時候真的比還還要旺盛。

  賣肉郎搔了搔後腦勺,"我還不清楚究竟是怎樣的大人物,不過我那個識得幾個大字的兒子告訴我,那塊鑲金的匾額上寫著'天雲府',你想想,光是這三個字就多有魄力阿!」

  "天雲府?難道不知道裡頭住的人家姓什麼嗎?」

  "幹嘛要知道姓什麼,反正這番派勢就足以將杜府給比下去了!"活像杜府欠了他一筆債似的,賣肉郎就是見不得他們風光。"而且我剛剛才聽賣胭脂水粉的李大嬸說,她今早看見一個氣度翩翩的公子走了進去,他的俊美教她讚不絕口呢!」

  "我猜他肯定是天雲府裡的少主子!」菜販也跟著妄自臆測起來。

  賣肉郎啐了聲,"別的不說,就拿長相這點,那個受詛咒,成天蒙著一條面巾的杜家小姐就差人家一大截,天雲府裡的主子才有資格當咱們信德鎮的首富。"愈說愈激動,滾在胸口的一口怨氣多年來仍嚥不下。

  全鎮的百姓都說杜家受了詛咒,可也不知怎麼搞地,人家就是一年年壯大起來,反倒他這個市井小民,平日奉公守法的,卻還是只能靠看賣肉糊日養家,怎麼也變不了有錢人。

  「小姐!小姐——」青吟聲音由遠而近,衝上了茶坊二樓,霍地一把掀開了紗幔,上氣不接下氣的坐在主子面前。

  「怎麼,後頭有鬼在追你啊?"微微掀起遮臉的粉色紗巾,杜念繡氣定神閒的輕啜了口茶,更不忘好心的替丫鬟也倒上一杯。

  「小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麼好興致坐在這邊喝茶?!"青吟雞貓子鬼叫的瞪著她。

  「什麼時候?不是快正午了嗎?」念繡的指頭在桌面敲呀敲,不自覺的又望向了市集。

  「小姐,你能不能正經一點?我不是在和你玩文字遊戲。」青吟咕嚕嚕的灌下了一杯上好的鐵觀音,「現在全鎮的民心都快不在你這邊了。」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眸光順著她的視線一溜,看到了正熱烈討論的兩個男人,「你也聽到了?!」

  搞什麼,原來消息小姐也聽說了,虧她還跑得氣喘吁吁來通報,差點氣息過促而昏倒。

  "你是說他們口中的天雲府嗎?"念繡興致缺缺的垂眼。

  不過是一座新府邸就教大家沸沸揚揚的議論,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一覽無遺,這種人到京城肯定讓人家一眼瞧出是鄉下來的土包子。

  「我跑去看過了,那天雲府真的大得驚人。」

  "你是吃飽撐著沒事幹嗎?就算想加速消化,也用不著跑上這麼大段路吧?」

  "人家說知已知彼,百戰百勝!」青吟推出她的理論。

  "誰說我要和那個賣胭脂水粉的李大嬸稱讚有加的俊美翩翩公子戰了?」念繡沒好氣的翻白眼。

  "現在大家的胳臂都往外彎,難不成你真的打算讓出咱們杜府在信德鎮的地位嗎?」不行,不可以,她還很戀棧這個第一丫鬟的身份,說什麼也不換人做做看。

  "我就非得和人家開戰才能保住地位嗎?」念繡冷哼了聲,「杜念繡是何等人也,就憑一個外來人士也想和我爭地盤?門兒都沒有!」

  態勢一轉,眸心閃過無數的冷光,她的脾氣終教外人一推一拉給提了起來。

  "對……小姐說得對!」服侍小姐這麼多年了,青吟三不五時總要讓她的冷笑嚇倒。

  "真是無稽的流言!倘若我杜家真受了詛咒,為何茶樓的生意大大高朋滿座,點心一出籠,大家爭先恐後的搶著麼不怕吃了我的東西會沾上晦氣,上吐下瀉不得好死?」

  粗野的鄙夫就是造謠的工夫一把罩!

  五年前,一場大火奪去了她家上上下下二十多條人命,唯一倖存的是年方十七的她。為了扛起爹爹遺留下來的布莊和茶樓生意,她刻意遮起了臉蛋,為的就是不要那些生意人拿她的長相做文章,看不起她一介弱女子,或是覺得她是扶不起的阿斗,而與杜家斷絕合作關係……

  那條面巾事實上只是這個作用而已,孰知街坊鄰居一看到後,立刻無憑無據的渲染為她是妖精轉世,所以才沒被那場大火燒死,而因大火燒傷了她的左臉……晤,好像也有人說右臉,因此她變得見不得光。

  簡直胡言亂語,狗屁不通!

  她若真是妖精轉世,還會笨得讓自已被火燙嗎?

  那些人的腦子裡根本裝的全是稻草!

  「小姐,還是你將面巾拿下吧,教大家瞧過你國色天香的麗顏後,再也沒人敢說我們杜府受詛咒了!"時不我予,青吟大膽的建議。

  不是她青吟自認了不起、與眾不同,杜念繡十六歲之後的容貌,可只有她一個人看過哩!

  話說剛到重建後的杜家上工時,大家全是衝著那份優渥的薪水而來,心裡不免仍為坊間的流傳感到毛毛的,然而與主子相處時間久了,大家根本都忘了那個流言,開始忠心護主。

  「我為什麼就要為了迎合、討好大家而做改變?杜念繡就是杜念繡,沒人能動搖我苦心經營的地位。"漂亮的眉顰成一道厭惡的形狀,她的眼神冷得黑亮。

  爹爹在世時,杜府是鎮裡的首富,而今爹爹走了,她發誓非但要維持當年的風光,還要更茁壯。

  現在她辦到了!沿襲爹爹樂善好施的好心腸,她亦常常幫助那些窮苦人家,哪知大家手裡接受了她的好意,背地裡卻仍不忘說些無中生有的話來批評她,過分至極!

  那些人根本沒有廉恥心!

  「可是天雲府——」青吟有種不安的預感。

  「它如果真是衝著我來,那就來吧,我無所謂,反正也無聊夠久了,來個競爭對手日子才不致太無趣。」

  「你說什麼?"高分貝的尖叫聲劃破了夜晚悅來客棧的寧靜。

  「杜小姐,我想我話已經說得夠明白了,應該不需要再重複一次吧?"楊老闆變臉比變天還快,合作已經不成,對眼前的女子自然也沒有尊敬的必要了。

  「可是你怎麼可以說不賣就不賣?現在我的布莊缺貨,你不提供貨源給我,教我向誰拿布去?」念繡不相信這種荒謬的事情居然發生在自己身上。

  合作五年的布料大盤商竟突然不願意再供貨給她,這究竟是不是一個大玩笑?

  「這就是你的問題了。」

  「你——」念繡氣得全身僵直,聰明的腦袋第一次完全忘了章法,有一會兒甚至無法思考。

  何謂買賣不成仁義在,他看起來似乎很幸災樂渦。

  「我就老實告訴你吧,天雲府的君少爺提出比你更好的價錢向我買布,做生意就是要賺錢,誰給我多一點賺頭,我當然將布賣給他了。」

  楊老闆的臉上尋不著一絲愧疚之色,做生意本來就是這樣,是她太嫩椎,不瞭解商場的爾虞我詐。

  「天雲府?」怎麼這麼熟悉,她在哪兒聽說過?

  「就是你們信德鎮剛遷人的大戶人家,我想財富應該凌駕在貴府之上吧!」

  「天雲府!」聞言,念繡腦子登時不糊塗了,就是那座流言傳得連貓狗都知道的大府邸!

  王八蛋,它跑出來湊什麼熱鬧?!

  見這一行好賺,也想來分杯羹嗎?

  「君少爺是誰?」她已經咬牙切齒了。

  「就是天雲府的主子——君無情啊!」楊老闆忙不迭的拍馬屁,「你沒見過他嗎,君少爺長得一表人才,斯文中不矢俊美,俊美裡又夾帶著狂放的氣質——」

  「他又沒在這裡,你的阿禰奉承他根本聽不到,而且你說的那種男人凡間找不到,我想楊老闆肯定是昨晚在睡夢中見到的吧?」忘了自己目前處於弱勢,忘了自己該低聲下氣的求他繼續供貨,心下一把火狂燒著,念繡顧不得其他,冷嘲熱諷就這麼流洩出來。

  她氣得雙拳握得死死的,恨不得我個人狂揍一頓。

  「你——」怎可能聽不出她的譏嘲?楊老闆一臉老大不爽,「我的決定的確是對的,和男人做生意絕對輕鬆多了。

  人家君少爺向我買一正布的價錢足足多了你五文錢,白癡才和你做生意。」

  「怎麼可能?除非他不想賺錢,否則他的布在信德鎮根本賣不出去。"念繡開始懷疑君無情的動機。

  他的進價那麼高,勢必賣價也得提高,如同楊老闆所言,白癡才向他買布。

  "你說對了,我確實不想賺錢,想知道為什麼嗎?」第三個人的聲音介人了這場爭執之中。

  "你……君無情?!」碩壯的身形一時逼到眼前來,氣勢沛然,猶如一大片山壁崩過來似的。

  "沒錯,在下君無情,天雲府的主人。」拉開一臉亮粱的笑容,他兩腿微分,雙手背在身後,身體則傾向念繡,狀甚優閒,面有得意之色。

  好一對靈靈傑動的雙眼,他願意相信面中下的臉龐肯定也是賞心悅目的。

  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淡貌琅色的深遠雙眸,掛在上頭的是翹得有點誇張的長睫毛,下睫毛也是濃得驚人,而一對眉毛雙飛,就像濃得化不開的黑彩,工整地被掛在尖挺的鼻樑上方。

  他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矜貪之氣,其醇柔的嗓音夾帶一抹魅惑的氣息……

  「杜小姐,我的五官你還滿意嗎?」

  晴天突然轟下了一道雷電,驚醒了念繡的恍惚,「你幹什麼?!」

  倏地推開了他,惶惶然的眼神飄移,怎麼辦?她的臉好熱,是不是紗巾綁得太緊了?

  「我有幹了什麼事嗎?"君無情聳了聳肩,吊兒郎當的繼續說道:「沒有吧,是杜小姐一直盯著我瞧,我不好意思移開,破壞了你觀察的好心情可是大大的不應該啊!」

  自負的驢蛋!她暗罵一聲。「少和我說那些有的沒有的!我問你,你存的什麼心?為什麼處處和我作對?」

  下意識的挪了個位子,他一靠近後,空氣似乎變得稀薄,她有點喘不過氣了。

  「我想你是否誤解我了?君某何時和杜小姐成為敵對了?」刁鑽的女人,他終於能體會為何芸芸凡女中,獨挑她成為他下凡的任務了。

  二十二歲未有夫家,脾氣還烈得像只母獅子,成天蒙著一條遮去半張臉的面巾,留給大家一個不好的想像空間,這樣的女人會有男人敢要,他才覺得佩服呢!

  "第一,你為什麼搬來信德鎮?這兒根本不歡迎你!第二,你什麼生意不做,為什麼一到這兒來,就來和我搶飯碗,你這不是和我作對,我真不知該怎麼解釋你的行為。」

  念繡兩道著了火的目光恨不得在他身上燒出兩個大窟隆。

  "第一,若不是原先的地方暫時不能待了,我還真不願意到信德鎮來。至於第二點,倘若你願意解下面巾,讓我見識一下你的真面目,我便告訴你我的動機。」

  "不可能!」她斬釘截鐵的回了一句。

  "難不成你臉上長什麼見不得人的胎記,還是真如坊間所說,被大火燒去了一層皮?"請將不成,那麼就激將吧!

  念繡氣結,「用不著你管!」

  五年來的第一次,她因為一個男人對自己外表的質疑而大動肝火。

  君無情不動聲色的再次欺近她的身旁,「杜小姐,明人不說暗話,不諱言的,我今天的所有動作全是為了接近你,我要你乖乖聽我的話,且勢在必行。」

  他盯著她,兩眼炯炯有神,嘴唇緩緩的狐了起來,朝她的臉上無聲地吹下一個飛吻。

  念繡怔楞了半晌,「你去死吧!」

  一記不留情的硬拳擊向了他的胸膛,念繡飛快的站起身,像是躲瘟疫般的退至另一張桌子後頭。「我告訴你,杜府不會那麼輕易被打敗的,咱們走著瞧!」

  春天是到了,百花是漸漸綻放了,但她幹嘛跟著發春鬧花癡?她的鎮定跑哪兒去人家一句「我今天的所有動作全是為了接近你」,她就暈陶陶了,不會吧?這句話又不只這個意思,說不定他真正的意圖是妄想杜家的財富!

  「努力再加用力的將身後的狂妄笑聲置若罔聞,她拉著守候在門外的青吟,三步並作兩步的離開客棧。

  「小姐,慢一點、慢一點,我的兩隻腳都要勾在一塊。了!"讓主子拖著跑的青吟好多次重心不穩,差點要和地面纏綿在一起了。

  「氣死我了,他以為自己算哪根蔥?居然用那種口氣跟我說話,愈想愈氣!」

  那就別想吧,幹嘛要虐待自己?青吟跟上她紊亂的步伐,小心冀翼的不讓自己成為出氣筒。

  「小姐,是不是那個楊老闆得罪你了?」

  「不是!"像是要洩憤似的,念繡抓著丫鬟的勁這更加牢。

  「啊,好痛一一」青吟吃痛的半走半跳,五官都皺成一團了。

  方纔客棧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居然讓一個本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瞬間成了個大力土?

  甩開了她的手,念繡逕自坐在一戶人家的屋簷下,「青吟,我真的很生氣。」

  「我知道。」揉了揉發紅且熱的手腕,她有多生氣,自己這個無辜的受害者最清楚了」「你上次說對了,那個君無情確實不是個好東西,他搬來信德鎮真的有不好的企圖。」貝齒狠咬著下唇,怒火太盛,她只得輕揚起面紗為自己扇著風。

  「君無情?"青吟一臉不解,自己何時提過這個名字了,她根本聽都沒聽說過。

  「一個人的品行怎樣,從名字即可瞧出端倪,君無情標準的人如其名,壞蛋一個!」那張嘴臉……惡,她看了就想吐,要不是今晚食慾不佳,沒吃晚膳,她肯定吐給他看。

  「小姐,你不是和楊老闆約好談事情嗎?怎麼會跑出一個君無情來?"楊老闆是京城裡的布料大盤,每個月都會定時到信德鎮來一趟,今兒個小姐就是為了訂貨一事到他下塌的客棧來的。

  「那個該死的君無情就是天雲府的主子!"不過一面而已,念繡的一字一句已充斥著深仇大恨。

  「天雲府?不會吧?"怎麼會和他們扯上關係的?

  「君元情根本不懂得做生意,他用比我還高的價錢向楊老闆進貨,楊老闆一知道有甜頭可咕,怎可能還將布料賣給我?"人性居然如此的現實又可惡!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念繡啞口。總不能將他說的話轉述給青吟聽吧?這丫頭最會聯想、編故事,搞不好人家無意的話教她曲解得不可收拾。

  到時候說不定君無情會以為她單戀他,那她跳到城門外的湖裡也洗不清了。

  「算了,與其和那種男人生氣,我寧可回家睡大頭覺。"拍了拍臀,她不搭理丫鬟期待的眼神,繼續往家門邁步。

  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告訴她的?那個君無情是不是對小姐說了什麼?

  即使尚未見過君無情本人,青吟已經打從心底討厭他了,是他害得自己與小姐之間有了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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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客佰,裡面請。」百香茶坊的小二熱情的招呼著一身錦袍的客人,「您是要外帶還是內用?今兒個樓裡用附贈西澈龍井一杯喔!」

  「嗯,那就內用吧!」絕非貪圖那杯附贈的龍井茶,君無情實在教茶樓裡的特殊作風給吸引了。

  想當初他隨著福德正神訪查民間時,大大小小的茶樓出入不下百間,但何時見過如百香般特立獨行的店了?

  他聽了家丁從街坊市集打聽來的消息,知道百香自從第二代接管後,生意好得沒話說,杜念繡獨創了多套生意伎倆,而套套讓人咋舌,大呼奇特。

  沒錯,他未聽說過哪家茶樓還兼做外帶生意的,懂得以附贈濃茶來留住客人的生意頭腦確實也不簡單。

  「那些點心都是剛剛出籠的,客棺要什麼請自取。」小二拿了個盤子放在他面前,有禮的介紹,「這邊是鹹味,那邊則是甜食,您喜歡什麼就挑什麼,若您有特別喜歡吃的東西,煩請告知我一聲,小店往後會盡量滿足您的需求。」

  「自取?"君無情滿腦子都讓這兩個字給霸佔了。

  「嗯,本茶樓採取自助式營業,待您選好糕點後,請至掌櫃那兒結帳,然後您就可以好好亨用小店精心準備的茶點了。"小二盡責的解釋,忽地認真打量起眼前氣度不凡的男子。「客棺很面生,一定不是本地人吧?您是來信德鎮找朋友的?」這套職前訓練的介紹詞他已經好久沒耍了,終於讓他等到了一個第一次光臨百香的新客人。

  「我剛搬來這兒。」君無情淡淡的回答,看著併攏的兩張桌子上擺置了琳琅滿目的茶點,有些眼花繚亂。

  「這是集點卡,凡是在小店消費滿五兩銀子,即可憑券換取當日的特餐組合一份。"不知何時,小二已經又塞了張小紙卡到他手裡。

  君無情狐疑他在槁什麼把戲?當他目光駐留在紙卡上頭娟秀的字體時,立刻明白了這又是杜念繡的主意。

  她為了招待新客人、留往老主顧,為了賺錢,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將人性撿便宜的弱點摸得一清二楚。

  「為什麼這塊糕點特別用另一個盤子盛裝起來?"眼尖的注意到擱在所有點心之外的糕點,君無情很自然的將它送進自己的盤中。

  「啊,客倌……」小二看傻了眼,根本來不及阻止。

  「怎麼了?你不是說這裡的茶點全供我自取嗎?難道這塊糕點例外?」

  「不是的……那塊是小姐的,您能否吃別的?」

  「意思是這一塊不買?既然如此,為河還擺在這兒?"小姐?是指杜念繡吧?既然是她特別指定的點心,那麼他倒要嘗嘗是怎樣特別的好滋味了。

  眼見客人沒有讓步的打算,小二急得跳腳,偏偏老天爺存心祈磨他的神經,他瞥見小姐在此時走進了茶坊。

  「阿力,將小姐的桂花糕送上樓,順便泡壺碧螺春來。」青吟跟在主子的後頭,回身吩咐著。

  「等等,小姐——」小二阿力慌張的跑至樓梯口擋住念繡的腳步。

  「怎麼了?"念繡不懂仍微寒的天氣裡,他怎會冒出滿頭大汗?

  「因為小姐……今大比較晚到,那塊桂花糕……」阿力的頭恍若有千斤重,沒有勇氣正視她。

  "有什麼話就一次說完,吞吞吐吐的要小姐等你到何時?」青吟看不過去,首先出聲罵了一頓。

  「小姐的點心被那個客人搶了去,他一身華服,我想是位貴客,所以不敢得罪。」

  極有默契地,念繡和青吟同時向後轉,看到那個端著食盤、似笑乖笑的男子,兩個人的嘴巴驚訝的微張,腦海裡卻溜過迥異的思緒——

  又是那個混蛋!

  好一個俊俏的公子哥兒!

  被怒氣所驅,念繡下一刻已經衝至君無情的面前,一個使力;搶下了他的食盤。

  「你來這裡做什麼?」

  「你開茶樓不就是要讓人來吃東西、喝茶的嗎?」

  君無情明白一與刁女交鋒,難免會有一番爭執,便涼涼的坐在身旁的椅子上,抽起腰間的摺扇,悠然自若的扇了起來。

  "我是!」一雙美目瞠得大大的,念繡氣炸他的反應。

  「那就對了!」

  「對什麼?」她站在桌前,與他問隔三步之遠,教他激得胸口愈來愈灼熱。

  "我到百香茶坊正是來吃東西、喝茶的,難不成來這裡買布料嗎?」君無情刻意提及了她敗陣的那一晚。

  「你一」不氣,不氣,杜念繡,你給我爭氣點,千萬不可大意失荊州,落入了他的陷阱裡,他擺明著就是要惹你生氣啊!拚命的調勻氣息,念繡提醒自己絕不能稱了他的心、如了他的意。「我沒空和你耍嘴皮子,告訴你,這兒不歡迎你,你給我滾出去!」

  噢……她怎能不氣,就算她心裡一直告訴自己不能和這種小人鬥氣,然而從她嘴裡噴出來的火卻足以燒死一個人。

  「這就是百香的待客之道嗎?」

  「不,這是特別為了君少爺你而訂的規則。百香的大門願意為所有人而開,唯獨你,是我們的拒絕往來戶。」

  「君某不懂,在下究竟做了什麼事教杜小姐這麼恨我了?"哎呀,這並非他的本意啊!

  他以為使些小手段教杜家的華美布莊搖搖欲墜後,就能成功的要杜念繡向他低頭,認命的聽他的話;誰料這個小女人自尊心強烈得很,現在更是拿他當仇人看待了。

  走至這樣的發展,他的計劃該換個方向,重新搞定了。她的個性超乎自己的預期,那種應付平常女人的計劃,用在她身上根本行不通。

  「少裝無辜!」念繡哼出一記鄙夷,「你這隻大跟屁蟲,看到布莊生意好做,就使出卑劣手段和我搶,現在搞不好看著我的茶坊經營得有聲有色,也想來軋一腳!」

  「嗯,不錯腥,你的建議我會認真考慮的,不過跟屁蟲實在有點難聽了些,何不講我是有樣學樣、依樣畫葫蘆呢?」

  有沒有女人生氣起來是像她這個樣子的?兩隻粉拳掄得死緊,整個人像只躍躍欲出閘的母老虎,可愛極了。

  在天庭,眾仙女姐姐一有空就是找他講笑話,那些葷索不忌的玩笑總是逗得她們羞答答的嬌笑,來到凡間,怡春院的妓女們嗲功一流,除了撒嬌外還是撒嬌,沒人敢對他耍脾氣。

  這會兒她的火爆、刁蠻,直令他感到新鮮。

  念繡心一凜,認真分析起他話中的可信度。「如果我是個男人,我會因有你這個同類而感到悲哀!一個大男人,處處追著女人的腳步走,算什麼英雄好漢?」

  他不是真的也打起經營茶坊的主意吧?

  "我從來沒說過自己想當什麼英雄好漢。"君無情咧嘴笑了笑,絲毫沒有讓她的批評給左右。

  他愈鎮定,她該死的就愈慌張,只得回頭搬救兵,「你們兩個還愣在那兒做什麼?給我送客!」

  "小姐,你理智一點,客人都往這邊看了。」青吟讓主子潑辣的應對給搞糊塗了;是誰說過客人至上的,怎麼這會兒卻自己拚命對著客人狂吼?

  照道理說,小姐認識的人她都見過,可是眼前這位卓爾不凡的男子她搜索了整顆腦袋,就是想不起來他和杜府何時有過交集,且小姐對待人家的態度,根本和個潑婦無畏,失去了她平日的分寸。

  "人家和你無冤無仇的,你這樣嘰哇亂叫,會將客人全嚇跑!」

  「還罵大家胳臂往外彎,你還不是其中一個?!」念繡死瞪著丫鬟,連她也站到他那邊去了!

  「小姐,你說什麼啦——」

  「我說他是天雲府的主子,就是那個搶走我們布料大盤、該千刀萬砍的君無情!"無視於四周客人的指指點點,不管耳畔的議論紛紛,一碰上地,念繡在外人面前維持的形象悉數破壞殆盡。

  「他是君無情?」真是青天霹靂,青吟幾乎招架不了這個事實。

  前一刻她才為男子的俊美而心幾蕩漾,下一刻立即讓主子的無情告知給狠狠粉碎了她的少女夢。

  這個男人竟然就是自己幾天前恨得牙癢癢的君無情?!

  「既然我的身份如此教人津津樂道,那麼請便吧,兩位大可繼續,不過等待的期間,請存在下嘗些糕點,我的肚子快餓扁了。」

  大手一伸,君無情拿來了端在念繡手中的桂花糕,在她愕愣的注視下,不疾不徐的咬了一大口。

  「好像有點甜。」舌頭輕舔著沾上碎屑的唇瓣,「小二,附贈的西湖龍井,麻煩你。」

  「我……」來回看著主子和客人,小二左右為準。這當口究竟還要不要奉行顧客至上的原則?

  「青吟,我的桂花糕——」

  眼睜睜看著自己每天下午的點心成為他人的戰利品,念繡一時之間忘了要生氣,只覺得腦子呈現虛空狀態。

  "杜小姐這麼捨不得嗎?若是你不介意的話,我願意分一口給你嘗嘗。"君無情攢著眉,方才逗耍的愉悅瞬間消逝無蹤。

  她的反應不太尋常,不是該火冒三丈、暴跳如雷的指奢他的鼻頭大罵,抑或自他手中搶回糕點嗎,怎是血色漸矢的一張臉,意識到狀況不對,青吟心中警鈴立時響起,趕緊攙扶著主子,"小姐,我們還是先回府吧,我叫廚房馬上能你準備甜點。」

  沒有抗議,念繡眼神再也沒回到君無情身上,在他怔愣的注視下離開。

  "小二,這是怎麼回事?"她看起來很不對勁……

  "客倌,你手中的那塊糕點是小店廚子為小姐特製的,所以比一般的點心還甜,小姐每天下午一定都要吃上一塊——"阿力的話仍在舌尖,硬生生地被打斷了。

  "你耳朵聾了嗎?我問的不是這個,我是說你家主子怎麼了?為什麼一副病了的樣子?"君無情火了,沒耐心和他雞同鴨講。

  本來還生龍活虎的擦腰大罵,竟瞬間洩了氣般,難道他手裡的糕點對她那麼重要?

  "我不知道……」阿力一問三不知。他只負責百香茶坊的店務,小姐的身體狀況怎會清楚?

  拋下一記白眼,君無情彈了一錠銀子在桌上後,起身離去。

  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沒有調查清楚?

  「該死,我的錢不是用來養飯桶的!」君無情的拳頭落在案几上,冷冽的目光掃向全身顫巍巍的家丁。

  「少爺請……息怒,奴才已經很努力打聽了……」阿宏一顆頭愈見低垂,視線的焦點只敢鎖住自個兒的鞋尖,沒膽亂瞟。

  沒人知道君無情的真正身世,他打哪兒未、雙親為誰、哪來富可敵國的財富……任憑街坊鄰居不懈怠的嚼舌根,仍沒有人知曉正確的解答,連他這個侍奉的貼身奴僕,也是一丁點兒的特別發現也沒有。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知道君無情的狂霸,也看過他了無正經的樣子,更見識了他如豺狼豹虎沉溺妓院的放浪形骸,還有莫名其妙關心杜家一切的認真神態……他似乎有千萬種模樣,令人不明白哪個他才是真正的君無情。

  「這就是你努力打聽的結果,用一句不知道來打發我?」他知不知道做錯事就是該受罰,不是一聲道歉就能了事?

  「奴才向社小姐的鄰居打聽過,可大家都沒聽說她有病……」一個以聰明伶俐聞名、靠著敏銳心思理財持家的千金大小姐,一舉一動都是大家注意的焦點,她若有病在身,他理當耳聞過。

  他無法得知少爺是從哪裡聽來這個荒謬的消息,為了追查實情,他日夜奔波,雙腳險些跑斷掉。

  「杜家的奴僕你問過了嗎?」別人不清楚,那麼和她同住一個屋簷下的傭僕總該知道吧?

  阿宏點了頭,「那天我請肉攤老闆替我問了杜府的廚娘,不過她只說杜小姐每日下午都得吃塊甜糕,並不知道她是否生病——」

  君無情揚掌制止他繼續說下去。

  又是一句相同的回答,莫非他的懷疑是真的?!

  並非杜念繡嗜吃甜食,而是必須?

  這會是一種病嗎?

  "君少爺,您來了啊」怡春院的鴨母一見貴客,忙不迭的扭腰擺臀迎了過來。

  "海棠有客人嗎?"君無情拾階而上,聲音相較於往常顯得有些鬱悶。

  "沒有,她天天等著您來呢,」鴇母不敢怠慢,親自為他開啟了房門。「你們好好聊吧,我不打擾了。」

  眼神曖昧得緊,心裡狂爽到了極點,她知道今兒個海棠又要為怡春院賺進大把的銀子了。

  君無情在床上的狂野魅力,她雖然沒機會親自領教,不過每每從海棠脖子上青一塊、紫一團的吻痕,還有那如無人之境、教整個二樓廊道都聽見的呻吟聲,不難想像得出。

  他像幾百年不曾發洩似的,總讓海棠第二天無法下床接客。幸好他給的夜渡費往往勝過怡春院一天下來的總額收入,因此她樂於見他來訪。

  「您兩天沒來了。」微含埋怨的嬌聲在挺拔的身形出現後響起。

  亮艷的一張細緻臉龐,調情挑逗般的聲調,專屬於江南第一名妓——花海棠所有。據聞不少富賈不惜千里迢迢而米,只為目睹她的廬山真面目,更有眾多文人雅士砸下多年積蓄,只想聽她彈奏一曲兒。

  如此一位教男性們如癡如狂的艷妓、日進斗金的花魁,卻在一個月前情醉信德鎮的年輕富豪——君無情。

  沒有搭腔,君無情逞自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玲兒,上酒菜。」海棠對看門外的丫鬟們交代了聲,旋身回到他身邊挨著。「君少爺想我嗎?」柔若無骨的柔夷在他寬闊的胸膛撫摸著,放浪的君無情喜歡她的野性,因此在他面前,她總是不羈禮數。

  「吻我。」心緒紛亂無比,君無情勾正她的黑色頭顱,教姣美的五官對著自己。

  這個妖嬈的女人,總能滿足他的需索,他會感到煩躁,也許是因為連著兩日沒有發洩吧!

  海棠毫不矯情,檀口貼上了他厚薄適中的雙唇,粉色小舌貪求愛戀的鑽人他的口中,輕刺著他的齒壁、旋弄著他的抓來他的大掌覆住自己胸前的渾圓,那穿透衣料傳來的熱度,教她完全放了開來。

  「君少爺……給我……」大腿一跨,她坐上了他的雙膝,臀兒磨蹭著他的鼠蹊部,為自己的凹處尋求那足以填補的長棒。

  大手捧住她的豐臀,君無情嚙咬著她柔細的頸項,輾轉吮吻著,繞過下顎,舔上了她的菱唇。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就知道你伶牙俐齒的嘴巴嘗起來一定特別甜美……」

  沒聽仔細他不對盤的讚美,海棠慾火焚身,「嗯……君少爺,別等酒菜了……我們上床吧!」

  她敞開了自己的衣袍,繫繩一拉,袒胸露乳的挺直腰桿,湊上自己的胸乳至他唇畔。

  「舔我……用您厲害的嘴巴吸吮我,海棠永遠是君少爺的人……」

  君無情的嘴角讓那挺立的乳頭戳弄著,魁惑住心神,然而她的告白卻兜頭給了他一盆冷水,澆醒了沉溺幻夢中的他。

  搞什麼?他在想什麼?

  坐擁美人在懷,他的整副心思卻懸著那個連長相瞧都沒瞧過的女人?!他居然錯將海棠當作是杜念繡了!

  真是該死,本以為頂著受罰的名義下凡,還能乘機享受一下渴望已久的軟玉溫香;沒想到不過放縱幾日罷了,煩雜事卻已堆積了半山高。

  都是星君害的,他沒告知自己杜念繡身體狀況不佳,害得自己現在還得分心煩惱她的健康。還有,那個女人像只驕傲母雞般的難纏,他苦思不得馴服她的辦法。

  陡地被推開,海棠一臉的茫然,「君少爺,是不是我哪兒做錯,讓您不滿意了?」

  他喜歡她的身子,不是嗎?

  「你表現得很好,但我今天心煩,不想要。」眼睫未抬,他為自己的舉止感到訝異。

  一個女人就在身邊邀請他人內馳騁,但他卻一點兒勁也提不起來。

  滿腦子都是那抹俏影,耳畔清晰的旋繞著蠻磺的尖酸刻薄話語,看來他不早日將杜念繡的事情給搞定,他是無法好好專心和女人纏綿繾綣。

  她欠他的、他為她而忍耐的所有,屆時非得想辦法自她身上討回來不可。

  午後的三月天,春雨織得像一張網。

  撕下了徵人的紅紙,穿著一身破舊的君無情到了杜府等候面試。

  「你叫什麼名字?」掌管杜府上下大小事務的沈管事打量了君無情好半晌後問道。"阿棋。」這不是隱姓理名,他上輩子確實就叫阿棋,只是十八歲便死了。

  "你要應徽長工?」沈管事橫看豎看都覺得他不是做苦工的料。

  儘管那頭黑髮閃著一顆顆水珠、一片凌亂。但他身上散發著某種氣質,像是尊貴,又似獨特,教他無法想像他做粗鄙工作的樣子。

  "這張徵人告示只寫徵長工,沒有其他工作了吧?"該不會長得氣質彬彬也是一種錯吧?會令人誤解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懦弱書生?

  "杜府是大戶人家,在這裡工作是很辛苦的。」沈管事不擅長拒絕人家,只好迂迴的解釋。希望他能聽出自己的話中話,認分的打退堂鼓。

  "我不怕苦。總管若是擔心我做不來,大可現在就派幾項工作考驗我的能力。」被總管的幾句話嚇跑了,那麼他的新計劃不是馬上夭折了嗎?

  他才沒有那麼多閒工夫再去想一套接近杜念繡的方法,不管杜府的人會怎麼刁雄自己,這個工作他是非得到不可。

  「阿金,去提兩桶水過來。」沈管事喊來了府內力氣最大的家丁。不一會兒,一根扁袒一左一右掛著兩桶滿滿的水,放在君無情的面前。

  「如果你能挑著它們繞小花圃跑一圈,保持桶內的水在一定的高度,我就用你。」

  「沒問題。」君無情輕鬆的扛起了扁擔,俐落的腳程很快的繞了花圃一圈,地下沒有一滴的濕儒。「可以了嗎?」他臉不紅氣不喘的站定;多虧星君給了他這副好體格,這點小事難不倒他。

  沈管事和阿金驚詫的望著他矯耀的身手,訝然斯文如他竟有副好體力。

  「好,你明天正式上工,待遇就如告示上所寫的。」沈管事沒有理由回拒,說話算話。

  「我要簽約。」君無情頓了一會兒,說出了他準備好了的條件。

  「這是當然的,我們會和你簽約。」

  "那麼我能否為自己的未來多討一份保障?」

  "什麼意思?"沈管事直至這當口,仍舊覺得他無論外表或言行談吐皆不像下階層的老百姓。

  君無情不畏不懼,「在合約期間,貴府若是遣退我,必須付給我一萬兩黃金。"一字一句說來不疾不喘。

  "一萬兩……黃金?!"沈管事聽到那麼一大筆錢,閃了舌,咬著了自己,痛得皺眉咧嘴。

  他會不會是獅子大開口?一個長工哪來一萬兩黃金的價值?

  「總管是見過我的能力了,只要你對我有信心,根本不必顧忌這一筆錢的多寡,因為絕不會有賠償的那一天。」

  「不行,要是你故意做錯事,非辭不可,杜府不是虧大了嗎?"沈管事思慮周密,攸關府裡上下的生計,他不敢開玩笑。

  「合約內可以註明清楚,若是我自己犯錯遭遣,則不在此限內。我只是需要一份安全感,絕非妄想。」他補了句解釋。

  一萬兩黃金他君無情絲毫不放在眼裡,反正日後回到天庭,根本用不到。不過這個天文數字好比是杜念繡的心頭肉吧?他開出這個條件完全是為了以防萬一,緊咬著她的弱點不放,他相信她不會「狠心」趕走他的。

  為了她,做些卑賤的工作無妨,就當是活動筋骨吧!但要他下輩子繼續當個卑賤的凡人,免談!

  「好吧!"沈管事答應了。

  現在條件好的男工一窩蜂都跑到天雲府做事去了,只要不吃虧,將就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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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7 17:43:45

第三章

「沈管事,那就麻煩你了。」床縵裡,念繡一臉的虛弱蒼白,連聲音彷彿也失去了往常的活力衝勁。

  「我會盡力而為,小姐就安心靜養身體吧!」

  「如果這件事情能談妥,你可以向我提出一個請求,無論是返鄉探親,或是休息個幾天到京城玩玩,我都會答應的。"歎了口氣,念繡突然有種力不從心的無助感。

  布莊的問題遲遲不見解決;她愈來愈焦急,擔心父親的心血會毀在自己手裡……

  「小姐,你就放寬心養病吧,不要再想大多了。"青吟心疼主子,柔聲撫慰著。

  她沒見過,也不喜歡小姐這等灰心的樣子。

  背負著莫大的壓力,沈管事一步出房門,見著了正經過迴廊的君無情,喊住了他,「阿棋,等等。」

  不著痕跡的回過身,君無情的臉上瞧不見鬼祟的蛛絲馬跡。「總管。」

  他在杜念繡的們外已經徘徊很久了,無奈她的聲音像沒吃飯似的,細若蚊蛔,他什麼也沒聽見,只聽聞沈管事回答的聲音和青吟的忱慮。

  「你侍會兒和我到茶樓談生意。」

  「總管也做這些事嗎?」閒不住的杜念繡怎可能將工作全推給別人,自己一個人成天悶在房間裡?

  他原本東躲西藏,深怕自己混進杜府謀職一事立刻會、讓她知曉,要不那個見過他的丫鬟也會發現……可是三天過去了,他光明正大的在府裡穿梭,就是不見那對主僕倆。

  聽其他奴僕說她生病了,整整三天沒有離開床鋪,可是也不見大夫來看病呀……不見她的日子裡,失去鬥嘴的樂趣,他過得有些無聊。

  「小姐前些日子忙著替布莊尋找新的貨源,因為價錢總是談不攏,憂慮過度,什麼東西也吃不下,病倒了。不得已的情況下,她只能將希望寄托在我身上,讓我替她分擔一些工作。」

  沈管事當然聽說了天雲府和小姐的過節,自那個叫君無情的男人搬來信德鎮後,連他都能察覺到主子繃緊的程度。

  她向來不服輸,然因臨時交不出先前客戶訂的布料,不少老主顧跑了,投迸了華美布莊正對面、君無情新開的美華布莊的懷抱裡。她一口氣嚥不下,更加積極的與大盤接洽,哪知他們全和君無情聯全起來似的,沒有人願意再將布料賣給她,教她從原本的爆怒變為現在的挫敗。

  「可是我怎麼沒見過大夫來診病?」她能將布莊生意交給總管去洽談,肯定是極為信任他,說麼說來,他對她的事情應該很瞭解吧?

  「她的病沒有大夫醫得好。」沈管事不知道該怎麼埋怨老天爺;奪去了一個小姑娘的雙親,迫使她一夜長大後,竟然又讓她得了這種治不好的怪病,她是一個這麼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啊!

  「為什麼?」君無情一顆心霍地疾速敲了起來。

  「你應該聽說了吧?小姐每天下午都得吃上一塊特甜的糕點,否則就會體力不支的昏倒。大夫說不出來這是什麼病症,所以幾年來她也養成了習慣,不管多忙都會抽空照顧自己的身體……不過這陣子可能壓力太大,她又對自己要求過高,沒有心情用膳,連點心也吃不下,最後只能躺在床上了。」

  「難道真的沒有人醫得好她的病嗎?"即使只要吃點甜食就沒事,但這會成為一個人心裡的疙瘩吧?

  「除非是神仙下凡。」沈管事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現在我只希望等會兒能替布莊談妥交易。」

  他的話像是醍醐灌頂,提醒了君無情他此刻的身份不只是個普通的凡人,他還有三次施展法術的機會。

  他是被貶下凡來照顧她的,那麼給她一副健康的身體不為過吧?

  而且他要什麼沒有,在凡間根本毋需倚賴仙力即能為所欲為,星君那時候說得嚴肅,彷彿這三次有多寶貴似的,他無法產生認同感。

  就這樣辦吧!

  "好消息……好消息!」年近半百的沈管事興沖沖的跨過門檻,聲音已從諾大的門庭傳進了杜府的每一個角落。

  "總管,你上哪兒去了?」阿金見著了像個小孩子般興奮的總管,不由得也感染了他的喜悅。

  這些大府裡靜沉沉的,好不容易窒悶的空氣終於有些浮動了。

  「我急著到小姐房裡去告知她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沈管事說著,馬上又邁開了步伐。

  天大的好消息?阿金眼睛都亮了,「小姐不在房裡,她在大廳。」「「好,那我去大廳找她。」沈管事沒忘記身後的男人,「阿棋,你走快點,我們趕快去向小姐報告。」

  「沈管事,你是不是和那個新大盤商談妥價錢了?我聽見你直嚷看好消息!」念繡等不及總管走至她跟前,已經起身迎接他的歸來。

  沉窒的心情頓時放鬆了不少。

  「是的,小姐,價錢都談攏了,而且還比以前的價格降低一文錢幄!」

  「真的嗎?」天,她的心臟會不會跳得太快了?

  青吟心上的大石也落了下來,「小姐,你就坐著聽吧,總管又不會跑了!」擔心主子太過虛弱,承受不起這般的喜悅,她半強迫的扶小姐坐下。

  「嗯,全賴阿棋的幫忙,我不過去上了趟茅廁回來,那位老闆就笑呵呵的表示樂意和我們合作。」

  「阿棋?」念繡確定自己聽到了這個名字,「阿棋是誰?」

  「府裡新來的長工。」沈管事幾乎要自豪於他的慧眼識英雄了,「對了,小姐,你不是說只要我有辦法商洽好生意,就答應我一個請求嗎?」

  「嗯,你想要什麼?"念繡這會兒連心都飛揚起來了。布莊的生意終於有轉機了。

  「因為功勞是阿淇的,我無功不受祿,所以請小姐問他吧!」

  「他呢?"問話的是青吟,府裡來了這麼一位人才,怎麼她沒聽說過?

  沈管事回頭看著,「怎麼他沒跟進來啊……」咕噥了聲,他從門外圍觀的奴僕中拉了一個人進來。

  「小姐,他就是阿棋。」

  當君無情抬起眼與念銹四目相接時,她的反應是立即的,且完全符合他的預料——

  「怎會是你?」驚訝太大,她坐不住,彈跳了起來。

  "總管,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用他?」青吟覺得這簡直像一出鬧劇。

  小姐恨人骨髓的死對頭這會兒居然搖身一變,成為杜家的大功臣,她懷疑小姐該如何自處?

  "發生什麼事了嗎?」沈管事一頭霧水,小姐時而喜、時而怒,他看得都眼花了。

  「阿棋不知道小姐是否為以怨報德的女子,我這麼辛苦為府裡的布莊談判,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小姐不至於翻臉不認人的趕我走吧?而且我記得自己和沈管事簽了份合約,一旦我被解雇,那麼你可得付給我一萬兩黃金的賠償喔!」

  君無情一開口就丟來了令人震愕的消息,念繡的嘴巴只能像缺水的魚般一張一合。

  「你……說什麼?」一萬兩黃金?誰答應他了?現在的她哪裡拿得出一萬兩黃金?「沈管事?」

  沈管事接收到主子詢問的眼光,忙著解釋:「小姐,是我答應他的。我想他的能力挺不錯的,府裡不至於不要這樣的幫手,所以便答應給他一個保障。」

  「你是故意的!」念繡轉頭瞪著他,恨恨地指控,「你算準了我不會用你,所以便找什麼都不知道的總管下手!…小人就只會使小人伎倆,永遠也高尚不了!

  「你說對了。」君無情點頭承認。還有力氣發脾氣,看來她的情況並不糟。

  先挨近她身邊,讓她無法趕走他,接著再想辦法要她聽自己的話,最後再找個男人塞給她……他的如意算盤撥得很俐落,重返仙班相信形日可恃。

  「你想怎樣?不要以為我會笨得相信你是真心幫我!」沈管事是無辜的,她狠不下心責怪他的眼光偏差,他永遠也鬥不過心機深、城府高的君無情。

  「這回你就真的誤解我了,因為我確實是發自內心的想幫你解決困厄。」若再讓她因心情悒鬱而一直躺在床上,他肯定會無聊而死。

  他喜歡找花海棠,因為熱愛那種肉體的相合、體汗相融的快感,不過他向來和她話不投機三句多。但杜念繡就不同了,和她在一起,他願意浪費時間和口水耍弄她,只為看她怒氣勃勃的樣子,這種快樂雖與兩具軀體交纏達到巔掌的感覺不同,卻同樣讓他舒暢無比。

  一個是人家以高超的技巧取悅他,另一個則是他想盡辦法教一個女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唉!想他有福不享,偏偏喜歡花心神去逗杖念繡,或許這正是他下凡必須受的懲罰之一吧!

  「扮聖人,你還不夠資格!要不是有你從中作梗,我的布莊經營得好好的,這些問題根本一個也不會存在。

  他帶笑說出來的話,一點都沒有抱歉或不好意思的意味,還顯得有幾分得意洋洋。可恥!

  「你最近不是不舒服嗎?紗巾要不要取下來透透氣?」

  顧左右而言他,見慣了她的怒氣,君無情突然想瞭解她是否還有其他一面?

  有的,第一次會面時,她似乎為他的靠近而小鹿亂撞「該死的,你在看哪裡?"他的目光大刺刺的投射而來,令念銹慌亂無措,迭步後退,小小的頭顱左顧右盼,以為自己服裝不整,教他瞧見了什麼不該看見的東西。

  嘴角不自覺的扯高,看來他不只著迷於海棠的野性,對於她的純潔羞郝反應,他亦有興趣極了。

  「我不准你笑!"他的笑容太詭異,讓人看得心底發毛。

  "好像在貴府,我的眼睛和嘴巴全被剝奪了自由。"話照常說著,笑意仍懸著,他的眼睛依舊流連在她身上而忘返。

  「說,你暗中又和大盤達成了什麼協議?為什麼他會答應將布料賣給我?」念繡一派凜然不可侵犯的模樣,雙手環著胸,以為這樣就能阻隔他似會穿透的目光。

  他微皺著眉,「怎麼我在你心中的形象如此不堪?難道你以為我只會使這些下三濫的卑鄙手段嗎?」

  「你想聽真話?」

  「當然。」

  「好,我成全你。"念繡慷慨的揚言,怒氣教鼻息噴得狂猛,連她都見著了掩面的紗中忽高忽低的飄動看。「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就和那些卑鄙、無恥、下流、齷齪的犯人無異!」

  「不過這個卑鄙、無恥、下流、齷齪的男人卻幫你解決了難題。」君無情點明了她避著承認的事實。

  「說不定你和那個老闆串通好了,假裝應諾要將布匹賣給我、要要我,逗我開心後馬上反悔。」驚覺這個猜測存在的可能性,念繡方纔的喜悅像長了翅膀的小烏,飛得不見蹤影,徒留不安再次充塞胸臆。

  布壓的危機是他造成的,但是他卻似乎毫無羞愧之心,反而以自己能挽救它來當作交換條件,這個世上怎能容許這種無賴存在?

  她的臉色登時一沉,君無情的心情也受到了波及,「一正布我花了三兩銀買進,若只是為了尋你開心,你說這個代價會不會太高了些?」

  「三兩?」念繡尖叫,「剛才沈管事明明說較先前的價格少一文錢——」

  「放心好了,差額由我墊付。」君無情咬牙控制自己的怒氣。原來心思不被瞭解的心情,是如此的教人懊惱與憤怒。

  她的腦子壓根不懂得轉別,現在談論的是他為了接近她而不惜砸下巨資,不是他拿了她的錢當散財童子去揮霍。

  「為……什麼?」念繡的腦漿突然翻攪成一個大漩渦,搞不懂他的用意?

  「單憑沈管事抵達茶樓時,不經心的一句話。」

  「什麼話?」她不解的望向沈管事,後者仍為眼前的情況而匪夷所思,混飩的腦子因理不清阿棋的其實身份而生自己的悶氣。

  「他說這樁生意若能談成,你答應任他提出一個要求。」

  「我是說過一一一」君無情不讓她有辯駁的空檔,「那麼請你現在解下蒙面的紗巾,這就是我想要的東西,我只要求看到你的真面目,相信你會成全我才是。」

  陡地,廳裡廳外,除了說話者,全部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氣,念繡沒了反應,傭僕們則等待一窺主子的真相貌。

  「你說話會算話吧?或者你的承諾是因人而異的?"話帶嘲諷,將她步步逼人無路可退的絕境。

  終於讓他等到一睹芳顏的時刻了,雖然有點事出突然,不過他的計劃原本就是照著當時的情況而任意更改,不是嗎?

  他認清了,對付這樣的女人,事前再多的計劃都沒用,最後總會被貼上一個派不上用場的標籤。

  明知道他的譏諷是為了刺激自己,但念繡就是沉不住氣,他當著眾奴僕的面要她履行承諾,更是成功壓制了她拒絕的空間,她不能讓僕人看笑話——

  雙手往後摸索著那綁起的小結,她熟捻的解了開來,當那縷絲巾一寸寸從她臉龐褪落,青吟只能在一旁乾著急。

  "小姐……」連她都聽出來了,機靈如小姐怎還會中了君無情的激將法?小姐不是當那塊面中是她的防護罩嗎?。

  方巾盡褪,跌落念繡的手裡,驚歎聲也此起彼落的響起。

  「好美……」

  "阿金,你說,我們家小姐怎可能會是那些好事者所說的妖精轉世?」

  "對啊!我從沒見過這麼美的女人……」

  門外的男僕全看傻了眼,但他們所受的震撼遠不及君無情的十分之一。

  他猜想過紗巾底下的麗容,一直相信杜念繡有張漂亮的臉蛋,然此刻親眼瞧見,又豈是「漂亮」兩字足以概括?

  那雙濃淡適中的彎彎柳眉,畫在亮燦燦的靈動大眼之上,小巧挺直的嫩白鼻管不偏不倚的立在瓜子臉正中央,因為擔心會染了遮面紗中而沒有點上胭脂的菱唇水水亮亮的,閃著玫瑰般的色澤……如此細緻的五官鑲嵌在柔嫩的嬌顏上,岔了他的心跳速度,亂了他的呼吸頻率。

  發現他的目光一瞬也不瞬的定在自己身上,滿含讚賞,生平第一次,念銹為自己的長相感到驕傲,當然,這也是她沒有因他的注視而亂了分寸的第一次。

  古代讚揚女人的三大優點:婦容、婦德、婦工,容貌佔第一位,原來說的一點也不假。

  明白自己的外貌對他具有影響力,她佔了上風似的得意起來,「既然君少爺放著天雲府的主子不當,喜歡讓我使喚,那麼請你最好有心理準備,我這個人特會公報私仇,希望到時候你不會大喊吃不消才好。」

  穿過廳外驚呼的傭僕,她在下人們仍為他的真正身份而驚撼時,走回自己的房間。

  君無情,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偏闖進來,休怪我真的對你無情了!

  「青吟,君無情人呢?」念繡審視著銅鏡裡的自己,最近的她是愛上照鏡子了。

  以前紗巾成日覆在臉上,攬鏡的機會少之又少,自從幾天前在大家面前卸下後,她便不打算繼續蒙面了。

  既然大家都看過她的真面目,再遮遮掩掩也沒什麼意思了,而且她突然發覺少了那條紗巾的阻隔,呼吸順暢多了。

  「沈管事找他去幫忙了。"青吟梳攏著主子柔細的髮絲,有問必答。

  「你去叫他過來。」

  「小姐,現在已經很晚了,讓他一個大男人來你的閨房不太好吧?」

  雖然青吟也討厭君無情,看到這幾天小姐仗著主子的權勢,加重了他的工作量,讓他忙得不可開交,她當然也有報復的快感……可是追會兒真的太晚了,她想玩,大可等明天,沒必要急於一時吧?

  念繡直想出氣,才沒有考慮那麼多,「反正你去找他就是了,順便要他幫我端洗腳水過來。」

  她想到一個最能折損他男子氣概的工作,此時不做更侍何時?

  「小姐!"那是她的工作啊!

  這些天原本由她送餐的工作改由君無情接手了,她這個丫頭老被晾在一旁,發呆不是,打吨亦不行,總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良心,畢竟她薪俸照領哪!

  「我叫你去你就去!"她等著看君無情窘迫又惱怒的表情,那一定很好玩。

  「是。"悶悶的領命,青吟只能照做。

  等了良久,遲遲不見君無情的身影,念繡貼靠著椅背,無聊的扳著手指頭,終於「水送來了。」

  君無情帶著一身水氣,像一陣風又像一陣雨,襲入大門,室外的料峭寒意都被他引了進來。

  「為什麼這麼慢?我等得都快睡著了!」念繡不禁打了個冷顫,然後開始挑剔,膛目眼視看他:「一個大男人拿盆洗腳水居然比青吟還慢!」

  君無情等待她叫囂完畢,「你真的等得快睡著了嗎?怎麼我感覺不到你的困意?照道理說,快跌人夢鄉的人是沒有這麼大的音景吼人的。」

  他是習慣她的亂按罪名了,不過久而久之,當然得學會一些見招拆招的「防身術」,免得真的被她吃得死死的。

  念繡老羞成怒,「君無情,記住你現在的身份,在杜府,你不是什麼少爺,充其量不過是個多讀幾本書的長工,沒資格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心念一轉,她記起了要給他難堪,「瞧,你只配給我端洗腳水!"眨巴著大眼,她盯著他的臉,等待他的反應。

  「現在水都送到了,我是不是可以退下了?」君無情平靜無波的問,對於她會使哪些伎倆,早已摸得透徹。

  啊,就這樣?怎麼沒有尊嚴受挫的怒氣大作?她等著搬主子的身份壓他呢!

  「你一定是覺得男女授受不親,教我看見腳丫子不好意思吧?而且男人替女人洗腳,若傳出去是會教人說閒話的,畢竟這是一個男尊女卑的社會。」

  一山還有一山高,君無情準備擊破她的意圖,堂而皇之的好好懲罰她這些日子的蓄意折磨。

  「誰說的?不要將我和那些小家碧玉混為一談!我偏要你幫我洗!」根本不知道自己中了計,念繡聽到「男尊女卑」四個字,興奮得無法自己,完全不曉得自己正一步步落人獵人的陷阱中。

  「你確定?我可是很君子的,給你一次機會考慮。」

  「你以為這樣囉嗦耗時間,就可以不洗嗎?」

  「既然你那麼堅持,我怎能不如你所願?」君無情將水盆端至她腳邊,蹲低了身子,替她脫了鞋。

  當他的手掌抓握住她的腳底,念繡全身流過一股莫名的悸動,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

  該死,為什麼她開始有種不對勁的感覺?究竟是誰不對勁?他,或是她?

  「我要洗了喔!」察覺到她的僵直,君無情硬是憋住笑意。像預告似的,以言語展開第一波的折磨。

  「你怎麼那麼多廢話?等會兒水冷了,害我著涼,你可賠不起」念繡的視線穿越他的身體,定在他身後的某一處,就是不敢看自己的腳在他手裡的樣子。

  「那麼能不能請你將褲管拉高些,我沒做過這種差事,怕粗手粗腳的弄濕你的衣裳。」他的請求表面上很理直氣壯,實則蘊藏著無數邪惡的思想。

  「麻煩!」冷嗤了聲,不疑有他,她一口氣將褲腳拉得高高的。

  望著那兩截白勻滑嫩的腿肚,君無情的手像有自己的意識般,撫上了它的細緻,倉戀著那柔膩的肌理,上下來回的摩挲。

  「好美……」

  「嗯……」那種輕柔緩慢的觸感,教念繡閉起眼,情不自主的歎息出聲。

  她的呻吟無疑是最大的煽動力,促使他的動作更加大膽起來。將她的腳再略微抬高送至嘴邊,煽情的含住她的腳趾頭,一根根的舔洗。

  感覺到水的儒濕,念繡驚醒過來,倏地睜開雙眼,尚未來得及斥責他前一個無禮的動作,映入眼簾的噁心,教她又驚又急的想將自己的腳趾自他口中抽出——

  "放開我……天啊,你在做什麼?"她還以為剛才那溫溫熱熱的液體是木盆裡的水,哪知竟是他嘴巴裡的唾液!

  「我在幫你洗腳啊!」

  "你怎麼那麼髒?我的腳都還沒洗,你居然用嘴巴」念繡羞得說不下去,用力想抽回雙腳,卻掙脫不開他的掌握。

  "我用嘴巴幫你洗腳。」君無情接下了她的話尾,完整地說出。「來,現在左腳洗乾淨了,換右腳——」

  才說著,立刻抬起她另一隻腳掌,嘴巴湊了過去。

  "停……不要!不要啊!」念繡用力扭動掙扎。

  他們又沒有什麼關係,他怎麼敢舔她的腳趾頭?他知不知道這樣的動作太親密了?

  見她身體的擺幅愈來愈大,擔心她會跌下座椅,君無情只好放開她;看著她氣喘吁吁的將雙腳縮至椅子上頭保護著,他的笑聲灑了下來。

  "黃花閨女什麼都怕、什麼都不懂!」不過逗弄起來也特別有趣。他在心裡補上一句。

  "誰說我什麼都不懂……」調整過呼吸,念繡本想興師問罪,但一望進他那對漾著輕佻的眼眸;內心的恐懼又開始在毛細孔凝聚,逐漸湧上了胸口。

  "那麼就請你告訴我你懂了什麼?"他知道她喜歡逞強,尤其不喜歡在他面前示弱,那麼就偶爾讓她出出頭吧!

  「我什麼都懂!"長夜漫漫,每一刻鐘都拖得好長,而他的視線始終不曾離開她。她搜索枯腸,想編出讓他信服的細節。「我十六歲那年就看過我娘為我準備的如意歡了,那裡頭將男女交情的動作畫得一清二楚。五年前,那場大火燒掉了整座府宅,但被我娘埋在花園裡的畫冊卻完好如初沒有損毀,前幾天我才又翻過一次而已!」別過了頭,念繡心中滿溢著罪惡感。

  她說了謊,為了騙他,不讓他瞧不起自己,她竟然說謊了!

  她確實十六歲就翻閱過如意歡,不過那是在拗不過好奇心的驅使之下,背著娘暗地裡偷偷找出那本說是要給她當嫁妝、洞房花燭夜前必看的「書」——

  她還依稀記得自己當時被畫裡男女的動作嚇壞了,還有男人的那話兒……嚇得她整整一個月不敢碰平日最愛吃的雞腿。面對娘關心的詢問,她羞愧得不敢承認自己做了壞事。

  而那本「書」,一直存放在那個箱子裡,她還沒找到夫家,住了十六年的家就付之一炬,當然,它也難逃被焚燬的命運。說她幾天前才再次看過,不過想證明她對那檔子事很明白罷了!

  「這麼說來我真的不能小觀你了?」

  君無情承認她很美,也不脆弱,但要他點頭說她是什麼都懂的女人,他實在辨不到。

  她的話聽在他耳裡,就像虛張聲勢,欠缺說服力。

  「當然……」簡直是迅雷般的速度,她連驚叫都來不及,就被他一把抱起,她嚇得雙臂緊攀著他的頸項。「你……要幹什麼?」

  「證明你是不是如自己口中所言,懂得很多。」君無情將她放了下來,手臂仍攬著身子癱軟的她。

  「你——」念繡剛張口,嘴巴就被佔領。

  他把舌頭塞進她嘴裡,噁心地翻攪,她想推拒卻使不出力氣,握拳的雙手擱在他胸膛,像極了欲拒還迎的拉扯。

  她迷惘於他在自己口中所做的動作,覺得吃進別人的口水很骯髒,但他帶給她的感覺卻是那麼的讓人神往……

  一股莫名的慾望頓起,如投石人心,激起了想逃走卻又想迎接的情慾,心裡各式胡亂的雜想令漣漪叢生。

  最後是君無情先找回了理智,他感覺自己的體內熱呼呼的力氣在圍攏了,就因為這番小小的唇舌相吻,她勾起了他的慾望!

  「我去叫青吟進來幫你洗腳。」抱她回到原先的椅子上,他離開的樣子顯得倉皇。

  怎麼會這樣?他縱容自己對她做了什麼事?

  他是下凡受罰;煩命為她找夫家的,怎會演變成對她的身體起了反應,意圖染指、蹂躪?

  念繡神情恍惚的看看閉起的門扉,無法做出任何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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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7 17:44:52

第四章

「小姐,你怎麼又關在房間裡發呆啊?"青吟將糕點放在桌上,與她面對面而坐,端詳著她的表情,努力想瞧出端倪。

  狀況好像是從君無情替她送洗腳水開始的。

  她不知道他們那晚發生了什麼事,兩個人關在房間裡至少超過一個時辰,可小姐的腳居然仍沒洗!她清楚的記得,自己當時去接手工作時,看到主子——

  一臉的怔仲,雙眼沒了焦距,教人瞧不出心裡在想什麼,連和她講話,一句也沒有聽進去……這種反常的情況就這麼持續到五天後的今天。

  「青吟,你別理我。」

  "小姐,不是我在說,你真的變得很奇怪耶!本來你不是還以戲弄君無情為樂嗎?這會兒他一句話也沒說,就跑得不見蹤影,五天沒回來工作了,你竟然一句話也沒罵他。」

  「不要和我提到他!"念繡急急的吼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什麼事也沒發生!「此地無銀三百兩,她慌忙的截斷青吟的話。

  那晚的事情她死也不說給第三個人知道!

  大家都明白她討厭、痛惡君無情,可是她卻讓那個無賴親了她的嘴,甚至還允許他用大腿摩擦她的……她無法相信自己怎會如此淫蕩,竟然沒有使力推開!

  這種難以啟齒的怪病,她不好意思更沒有臉告訴青吟。

  「可是……」青吟避著君無情的名字,「他不是我們府裡的長上嗎?怎麼可以不請假而休息。」

  「管他的,我現在不想見到他!「她再度提醒他的離開,念繡咬牙尖銳的迸出聲。

  事情根本和她的想像背離,君無情一點也沒有因她惡意的捉弄而難堪或尷尬,反倒是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被人逗耍了仍不知。

  世故的他無情的玩弄了對男女之事一知半解的她,然後不留一句話就走人,太卑鄙了!

  說不定此刻他正躲在他的天雲府衷,偷偷嘲笑她的青澀,為自己的勝利而歡呼慶幸,恩及此,怒潮陣陣席捲而來。

  「該死的君無情,我恨死你了!」念繡突地仰天大叫,著實嚇了青吟一大跳。

  說好不提他的,結果自己卻吼得漫天價響,她是愈來愈不瞭解小姐心裡在想什麼了。

  天雲府的花園涼亭內,石椅上坐著一個男人,只見他的嘴巴不停的動著,像是在跟誰說話似的,但經過的奴僕睜大了眼睛用力梭巡,就是找不到第二條人影。

  於是,君無情不正常的自言自語,很快的散佈開來。

  「聽太白星君說你只有三次使用法術的機會,就這樣用一次在我身上,會不會太浪費了?」

  被君無情請下凡的月老好笑地看著那些僕人見鬼般落荒而逃的狼狽相,他們全部誤會自己了,這會兒和他們主子交談的不是鬼,而是神哪!

  「月老一定也知道我為什麼被貶下凡受懲罰吧?」君無情嗅著濃郁的茶香,卻無心品茗。

  「你下凡後不久,我去找過你師父下棋,他告訴過我了。」他還記得星君的說辭與歎息,望徒成龍的他希望阿棋下凡磨練後能夠穩重些,行為舉止不要再那麼輕浮……

  依這會兒的觀察,他來到凡問短短兩個月不到,已經知道煩惱為何物,懂得為事情盤算了,這屬好現象吧?

  「那我就挑明著說了,我希望月老能夠告訴我杜念繡的姻緣。」受不了良心的折磨,他只想盡速將事情解決,早日回天庭交差。

  他只是小小的輕薄了她,比起對花海棠所做的,根本是小巫見大巫,但也不知是中了什麼邪,滿腦子就是只記得和她接吻的感覺,拚命溫存著她的馨昏……他甚至為自己趁人不備的行為感至可恥,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個卑鄙的小人。

  「阿棋,你也曾是天庭的一分子,該知道天機不可洩漏。」月老愛莫能助的攤攤手。

  「可是你至少指引一點方向給我吧!我奉旨下來替她找好夫家,眼前卻茫無頭緒,她鮮少和年輕男人打交道,難道我得像只無頭蒼蠅,四處為她奔波尋找嗎?況且她二十二了,在凡間這個年紀的女人早都成親生子了。」

  君無情愈乘愈無法想像杜念繡為人妻的畫面,他不相信有任何一個男人可以與她的火爆相匹敵!

  「或者她這輩子根本沒有姻緣?!」他大膽的臆測。

  月老神秘地微扯嘴角,「她本來是注定要孤單終身的,但前些時候我替她牽了一條紅線,也綁牢了,所以她絕對會嫁人。」

  杜念繡算是他經手的特別個案吧。

  聞言,君無情的眼眸倏地變得陰暗:「什麼時候?」

  「如果不出錯的話,應該就在今年。」星君若是看到他的徒兒如此深沉駭人的一面,恐怕不會太開心。事情已經超脫他的預料了。

  「她的夫婿是個怎樣的男人?」連自己都沒發覺委到,他的聲音冷硬如石。

  這個答案應該是他最盼望聽到的,可是他卻開心不起來。

  信德鎮有哪個男人可以與她匹配?根本沒有!

  原來他的表情有這麼多種變化,不當凡人其的太可惜了。「她的丈夫可說是一個浪蕩子,喜歡流連花叢、窩在妓院裡——」

  搶下了他的話,君無情霍地站起身,炮轟他的糊塗,「你居然將念繡許給一個那樣的男人!嫁給那種丈夫,她怎有幸福可言?」

  「我的話都還沒說完,你急什麼?」唉,耐性不足,該再磨磨。

  一句話問倒了君無情,沒錯,他急個什麼勁?

  「玉皇大帝派我幫她找門好親事,而你卻塞了個滿腦子色慾、不懂得珍惜她的男人給她,這樣子要教我如何挽救?」

  他為自己的情緒找了個再理直氣壯不過的好理由。

  月老慢條斯裡的啜著茶,衡量著他的火氣,「她的丈夫原本是個飽暖思淫慾的色魔,不過在碰到她後,就只專注她一個人了。」

  「我不信!」

  「不信也得信,他們雖然常鬥嘴,但感情只會愈來愈好。你就等著看吧,他們現在彼此已經產生情愫了,待時機成熟願意宣之於口的時候,他們的幸福連玉帝也阻擋不了。」

  語落,負責世間男女感情事的月老消失不見。

  他已經說太多了,再讓君無情逼問下去,說不定下回被摘了職位、掄落凡問的神仙就換成他了。

  杵在當場,君無情無法消化他扔下的事實。他不否認自己對念繡的身體抱有很大的期待與幻想,那麼稚澀的女孩,他怎麼也不甘心讓給別人。

  除了身份特殊的自己,這世上真會有另一個男人足以招架她陰晴不定的脾氣?

  他懷疑——

  不,他不能眼睜睜的看她被別的男人娶走,而自己卻得不到她分毫!

  他得想辦法,就算她真會嫁人,她心中也要牢牢記得他!

  老字號「百香茶坊」斜對面的客棧,幾天前突然收手不做了,正當大家納悶時,店內重新裝演、佈置,熱鬧滾滾的開張了。

  不過這回老闆換人,就連經營的方向也改弦易轍,開始賣起香郁的茶品與各式的糕點。

  大門正上方橫掛著一塊諾大的木匾,寫著龍飛鳳舞的四個字——萬香茶樓,是為店名。

  「客棺,裡面坐喔,小店新開幕期間,全部半價優惠。」店裡好幾個小二忙得昏頭轉向,穿梭在桌椅之間招呼著。「只要您來消費,小店再奉送您一張集點卡,絕對物超所值。」

  相對於萬香茶樓滿堂的哄笑聲、擠得水洩不通的人潮,對街的百香茶坊則顯得冷清。店內依舊擦拭得一生不染,茶點仍然可口,可卻沒有客人上門光顧了。

  此刻大門口倚著三男一女,一個掌櫃、一個小二,另外的一男一女則是對夫妻,負責茶坊的廚房工作,四雙眼睛同時間巴望著對面的熱鬧滾滾,不約而同的歎氣。

  「怎麼會這樣?」

  「小姐難道還沒有聽說嗎?」

  「也不知道她最近在忙些什麼,好久沒到店裡來了。」

  「阿力,還是你瘤一趟好了,告訴小姐這個消息,問她要怎麼解決才好。」

  客人全被拉走了;他們不是主事者,自然是一籌莫展。

  「姑娘,我先幫一你通報,你不能就這麼闖進去啊……」天雲府的老門房攔不住怒氣沖沖的防客,跟在她後頭追趕著。

  「你們主子躲在哪裡?」念繡全身像著了火般,依直覺找尋大廳。

  「少爺人在書房——」「書房呢?」突然停下腳步,她回頭問著老門房,堅定的口吻不容置疑。

  老門房震懾於她張狂的火氣,宣佈敗倒在一個姑娘家手裡。抬手一指,「這條迴廊拐個彎第二間就是了。「放心好了,我會說自己硬闖進來的,絕不會拖你下水。」念繡保證的承諾後,一刻也不停歇的往他說的方向走去。「君無情,你給我滾出來!」使勁踢了房門,沒有落閂的門板輕而易舉的就讓她給踢開。

  看到自己恨不得啃骨飲血的死對頭安之若素的坐在書案前,裝博學的翻著書本,她的怒火更為熾烈,氣得跳了進去。

  「你都自己進來了,那麼我就不用滾出去了吧?」君無情不是沒察覺她半天高的火氣,事實上,他早知道她會來,所以正等著她。

  只是她的肝火太旺了、他顧忌說不到幾句話,她就會氣暈,只好輕笑的調侃,希望轉移她的注意力。

  無奈她並不領情,「我衷的沒見過像你這樣不要臉的男人,為了賺錢居然如此不擇手段!」火團登時爆炸,衝向了他。

  「我何時不擇手段了?」

  「萬香茶樓的主子是誰?」他就趁她不上茶坊巡視的期間,開始耍好計,要不是阿力方才來告知,她肯定還被蒙在鼓裡。

  她真的太大意了,全副心力都擺在布莊上,希望能辦些回緝活動來挽回一些客戶,卻不知道茶坊早已成為他吞食的下個目標了!

  「據說好像是我。」

  「你又安什麼壞心眼了?」

  「我只是開間茶館罷了。」君無情淡淡的答道。

  「騙人!你的一舉一動根本全是衝著我而來的!」念繡絕不接受他哄小孩的解釋。

  一次又一次,她受夠了!

  「此話怎講?」算了算,他們好像將近半個月沒見面了,而他這半個月來是怎麼過的?

  天天上怕春院,聽海棠彈曲兒,卻怎麼也燃不起昔日的熱情,總是時間一到就窩回家睡覺,一日復一日。直至茶樓改裝完畢,他的心情才見好轉,因為他明白杜念繡又將豐富他的生活了。

  「首先,你先使詭計害我的布莊差點經營不下去,之後馬上在華美布莊的對面開了一家美華布莊,白癡才不知道你是存心和我搶生意、與我作對!」

  念繡細數他的錯,因為憋怨已久,愈說愈上火,眼睛看到什麼東西,不是拿起來摔,就是卯起來破壞。

  「現在你居然打主意打到我的茶樓上了,我家的茶坊叫百香,你就想勝我一籌,取名為萬香,甚至開在斜對面,"念繡邊說邊尋覓可以洩憤的物品,」那純粹只是巧和。「話說得好聽,其實自己心知肚明,絕非偶然,全是他用心良苦的傑作。

  將書櫃的藏書一本本的遞給她,凝視那瞞口瘡痍的地面,心裡可憐等會兒整理的奴僕。

  「是啊,還真湊巧呢!」念繡譏笑的瞪著他,不同斷地接摔書本,「百香集點卡的活動大受歡迎,你就剽竊我的創意,搬到萬香使用,我上輩子究竟和你結下了什麼梁子,為什麼你就這麼巴不得我好?」

  君無情只是笑笑,並未作答。

  「說你是社會的敗類,一點也不為過,居然鼓勵男人去嫖妓!什麼男人消費滿十兩銀子奉送怡春院一日游;女人消費滿十兩銀子,至美華布莊買布打折扣……你怎能用這種煽動人心的方式招攬客人?」

  說到最後,她氣憤不已的撲了過去,在她的利爪吻上他的臉之前,他抓住了她。

  「這種表達憤怒的方式實在太直接了。」他順勢摟她人懷。「不過我喜歡。」

  「放開我!」如此的肌膚相親,教念繡一驚,憶起了那晚的親密。

  「不放。」君無情呵口熱息在她的頸問,「你總愛問我存的是什麼心,這次我就老實告訴你吧,我、要、你!」

  「你說什麼?」不確定自己聽到什麼,她忘了要掙扎。

  「我說我要你。」他的低喃如絲一般的撩人心弦。

  一回神,念繡用力踩著他的腳尖,找到一個施力點,前後左右的旋轉,「想都別想!」

  吃了痛,他卻執意將她鎖在懷裡,「我就是要你。」聲調滿含著宣告的意味。

  他這麼處心積慮將她逼來,為的是哪樁?他要她,不管她如何的反對、不從,他就是有辦法得到她。

  「你憑什麼這麼信誓旦旦?」他自信的笑容惹得她生厭,看得她心底發毛,「你說要我就要得到嗎?」

  她是個雲英未嫁的黃花閨女,他最好不要將她和那些青樓妓女畫上等號,別拿男人上妓院的那幾招來對付她!

  「當然。」顯然她事情看得還不夠清楚,「想想百香和華美現在的情勢,只要我的布莊和茶樓不收起來,你的店遲早關門大吉,到時候杜府的所有傭僕們恐怕都得陪你喝西北風了。」

  「你——」扳不開他的硬臂,念繡只好試著掐疼他;孰知他的肌肉硬得很,根本掐不動。

  「我實在不想用漬種T濫的方法逼迫你,但你太傲慢了,且你也沒大多時間再和我單獨相處了。」

  根據月老的分析,她未來的另一半已經出現了,想到她即將為人婦,他的心不由得揪緊。

  掌管感情事的月老都保證她會有夫家,夫婿也會對她很好,那是否意謂著那男人不會在意自己的妻子純潔與否,反正神仙與凡人注定不能在一起,她也不會希罕他這個常常氣得自己七竅生煙的壞男人給的幸福,那麼就讓他們的肉體擁有短暫的快樂吧!

  說他自私也好,但他無法漠視自己的需要,他就是想留下一些回憶在心裡,為這次的下凡受罰。

  沒錯,他承認,他就是個齷齪的神仙,他再也不想控制自己對她的慾望了!

  「不是沒有太多時間和你單獨相處,而是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念繡分辨不出他的威脅是真是假,他的口氣是那麼的武斷,但他的樣子看起來卻是那樣該死的溫柔!

  「別把我說得像是一隻甩不掉的蒼蠅似的,我是真的很喜歡和你在一起。」那兩片腮幫子紅佳佳的,美極了。

  「屁話連篇!」念繡低斥了聲,揚眉睬著他,頃刻間忘了自己方才多想逃離這個懷抱。

  人家說一回生、二回熟,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這次她的確較能習慣他的摟抱了。說也奇怪,他的手臂掐起來明明硬邦邦的,枕起來卻異常的舒適柔軟……

  「念繡,好女孩不該這麼說話。」感覺到人兒的放鬆,那對飽滿的胸脯就那樣殘忍的抵住他的胸膛,君無情發現自己的肉體已經跑在腦子前面,呈半勃起狀態。

  「誰說我是好女孩?你沒聽街坊鄰居怎麼說我嗎?我可是妖精轉世呢!」自從爹娘死了之後,再也沒人說過她是好女孩了。

  「看不出來原來你如此憤世嫉俗。」刻意挪出了一些距離,他知道話題又扯遠了,這令他不知該如何解決自己胯問的蠢蠢欲動。

  咳,小氣,枕得正舒服才移開!她在心裡抱怨道。「你幹嘛?很熱嗎?怎麼流得滿額頭的汗?」

  念銹發現他的雙唇緊閉著,額際沁滿了汗珠,著急的掏出繡帕想幫他擦拭,但他卻像逃難似的,急急躲開。

  「不用了!」怕她的觸碰會將點點火星引燃為漫天大火,君無清退了兩步。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不要就算了,我還不想污了我的手帕呢!」好意遭拒絕,她既羞又窘。

  「如果你是真心想幫忙,就答應和我打個賭。」他也不希望要的是一具心不甘情不願的軀體,只得放棄原先的脅追,改想其他的法子。

  完美無缺的計劃就差臨門一腳了,但只要她這個主角不配合,他就無法繼續。

  「賭什麼?」念繡看著他,心裡發悶,這對他目前的情況有何助益?

  「我知道你每天下午都得吃塊甜點,否則頭會發昏、四肢無力,倘若我有辦法治好你的病,那麼你要無條件答應我一個請求,如何?」這次總會成功了吧?

  「你少異想大開了,我的病全京城的大夫都醫不好了,你什麼都不是,不要信口說大話!」

  「你只管給我一個答案,願不願意和我賭?」

  「好,但如果你不行,則必須將布莊和茶樓的經營結束,把客人還給我。」她等著他吃鱉的樣子。

  「沒問題。」

  事情已經說走了,但念繡卻渾然不知自己參與了一場半點勝算也沒有的賭局。

  驚雷粉碎了晚上的寂靜,暴風雨正在醞釀,逼近的烏雲集結天空,星辰藏匿,雷聲隆隆,閃電霎時燃亮了蒼考下的大地。

  「我真的會被你們給氣死,小姐怎麼會用你們這些糊塗蛋?我不在,你們就忘了送甜點給小姐吃,她要出了什麼岔子,誰擔得起責任?「青吟叨念著,走在兩個男僕的前頭,急得像熱蝸上的螞蟻。

  「你又沒事先交代我們。」阿金覺得不該將錯全推至自己的頭上,急著撇清。

  「是啊,你休假兩大的事情,我們根本不知道。」阿金的同胞弟弟阿銀隨即出了聲。

  「一搭一唱的,合作無間,你們金銀雙兄弟,怎麼不到市集賣膏藥?」青吟覺得小姐白對他們好了。

  「青吟,你不用那麼擔心啦,小姐不會有事的,若是她不舒服,你不在的第一天我們就會發現了。」

  「大哥說得對,而且前天晚上我還見小姐,一個人出門呢!」阿銀附和。

  「出門?!怎麼可能?小姐不曾晚上獨自一個人出去過,我看是你在夢遊!」

  「我明明親眼看見,雖然是很快的閃過去,但那條人影真的是從小姐房裡出來的!」他急著辯解。

  青吟還是不相信,輕敲了主子的房門後,回身說道:「小姐最好沒事,否則我看你怎麼圓謊。」

  「青吟,是你回來了嗎?進來吧!」

  愣了好半晌,青吟不敢置信那輕快明亮的聲音真的來自於她那個兩天沒吃甜食的主子。

  「小姐,你沒事吧?」開了房門,看到她正就著燭火撥算盤,青吟一顆高懸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會有什麼事?」念繡一時不能會意,不解她為什麼這麼「你真的沒事?」青吟還是不確走,再次問了聲。小姐的臉色紅潤,雖然有些黑眼圈,但看起來還挺有精神的。

  「青吟,你到底怎麼了?」怎麼收假回來,整個人瘋瘋癲顧的,淨說些她聽不懂的話?

  「這句話該是我問你的,小姐,你的病怎麼好的?這兩天不是沒有人給你送糕點嗎?為什麼你沒有昏倒?」

  經她這麼一提醒,念繡也才發現她惱人的症狀兩天沒犯了。「對啊,我……」

  「前天晚上你自己出門找大夫了?會不會鎮上來了個醫術高明的大夫,小姐就是漏夜去拜訪,病教他給治好了?」

  「沒有啊,我怎麼敢自己一個人晚上出門?」

  「可是阿銀說看到你走出房門了。」

  「對啊,小姐,我真的看到了,而且你走得很急,好像怕被人發現似的,所以我才不敢叫住你。」阿銀怕被誤以為無的放矢,趕緊插話進來。

  「我沒有啊……」霍地,念繡的聲音收了回來,她隱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君無情,會是他嗎?他說過會治好她的病,前天晚上從她房裡出去的人是他?

  為什麼她一點感覺也沒有?根本不知道有人進過她的房間……

  「小姐,你怎麼了?」青吟輕喚了聲。怎麼一個人就發起呆來,將他們三個人全晾在一旁?

  「你們都下去吧,我沒事,只是有點累,想休息了。」

  在三人錯愕的眼神注視下,念繡脫鞋和衣上了床,瞪著上方的床板,心緒雜亂,了無睡意。

  明天得去找他,她要將事情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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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7 17:45:46

第五章

「那天晚上是你到我房裡的?」

  「你一大早到我家來,就為了問這個問題嗎?」君無情打了個呵欠,一臉的睡眠不足。

  「你給我正經一點,這個問題的答案對我很重要!」彷彿椅子下有火在燒似的,念繡跳了起來,也不管這邊是不是她的地盤,就任性的撒起潑來。

  「是很重要,因為你將得答應我一個請求羅!」這麼一解讀,他的精神頓時飽滿起來。

  「真的是你醫好我的病?」

  「我說到做到。」

  「你……怎麼辦到的?」這兩天她甚至忘了自己一到下午就成了個病人,一點不舒服的感覺也沒有。

  原來他早已解決了她多年來不勝其攏的怪病。

  「反正你現在已經無病無痛了,怎麼辦到的不是那麼重要吧?」他當然不會對她承認自己是天上的仙,一旦坦白,不但這場賭注勝之不武,他有預感還會爆發許多無法想像的問題。

  「我就是要知道你用什麼方法幫我醫病!」念繡執意得到答案,不肯罷休。

  是她睡得太沉,還是他聲音放得很低?而他是具備怎樣不得了的醫術,居然可以讓她一夕之間化除多年來的怪疾,她真的想知道。

  「我習過內功,所以運氣幫你調勻了體內的血液循環,病自然不藥而癒了。」君無情隨口胡縐一通,草草的想打發她。

  「就這樣?」

  「要不然你還以為自己得了什麼治不好的絕症嗎。」

  「可是我明明找了很多大夫——」為什麼經由他的口中說出,她的病痛顯得微不足道?

  「因為你找的全是些蒙古大夫,沒有真本事。」君無情瞥了眼惶亂的她,「怎麼?該不會因為小病罷了,所以你不打算履行賭約了?」

  「我才不是那種說話前後不一的人!」念繡尖吼,藉著高分貝的音量意圖掩飾自己的心思。

  她是真的很怕他會提出什麼強人所難的要求,原本以為賭的是件癡人說夢的雄事;誰知他輕輕鬆鬆的就治好了她的病……

  事情根本不若她的想像。

  「那麼是不是我提出什麼要求你都會答應。」大膽、邪氣、激狂的眼神倏地逼近她,有力的盯進她的心房裡。

  這次他終於可以很肯走的大聲呼喊,他成功了!

  這身日日夜夜折磨著他的柔軟胴體,終於要是他的了!

  危險!這是閃進念繡腦中的第一個念頭。

  他的眼神……她悚懼的往後縮了一步,血氣轟地一聲衝上腦門,那和那夜非禮她的眼神如出一轍。

  「念繡,你還沒回答我,是不是我提出什麼要求你都會心甘情願的答應啊?」

  「嗯……」怎麼辦?她該怎麼辦?念繡慌了主張。

  「是你自己同意和我下賭的,你應該不會再說我下流了吧?」君無情先打點好等會兒可能會起的爭執,這回他可有先見之明,懂得未雨綢纓了。

  「不會。」他愈問,她心提得愈高。

  「好,那現在和我回房睡回籠覺吧!」他的手一與她交握,念繡立刻僵在原地,瞪傻了眼。

  「啊?」

  他說什麼?和他回房?她怎麼可能進去他的房間?這麼一來她的清白不是毀了嗎?

  「念繡,我告訴過你,我要你,而你也承諾過我,會答應我提出的要求,對嗎?」

  腦袋雜亂無意,卻怎麼也不肯在地面前低頭,求他忘了那個賭注,饒是她該死的愛逞強,賭氣的結果,她聽見自己悍然無畏的喊出聲——

  「要睡覺就快點,我沒家你那麼好命,等會兒還得回去規劃布莊和茶坊的未來!」

  她知道他所謂的睡覺指的是哪回事,他那對淫穢的眼神早已明白說清楚一切,他覬覦她很久了!

  她不會天真的以為他會提出那種聖人的要求——念繡,你就坐在床邊陪我說說話,等我人睡,就可以走了……

  君無情,只要有油水,他向來揩得一乾二淨!

  聽到她的叫嚷,君無情而顆眼珠子差點滾落地。「你這麼巴不得天雲府的奴僕們等會兒全圍在我的房間外,偷聽我倆的雲雨纏綿嗎?」

  於嘛偽裝自己成一個豪放女,她根本不是,而他也不喜歡那樣子的她。

  念繡驚覺的溜轉著眼珠子查看四周,臉頰登時嫣紅一片,「你快一點好不好?」

  拉著他的手,她急著步出大廳,往房間移動。

  慘了,會不會有很多下人聽到她的吠叫了,完了,她的面子往後要怎麼擺啊?

  「先脫衣服,對不對?」

  一進到房間裡,念繡拚命穩住氣息,雙手卻不聽話的顫抖,一顆襟扣解了老半天,仍脫不出洞眼。

  「該死,早知道今大就不穿這件衣服了!」在這緊要關頭,她居然這麼氅腳!

  「我來。」她扮老成、裝世故的模樣,君無情看了直搖頭。

  「你……」外衣在他嫻熟的動作下不一會兒便躺在桌子上了。

  「什麼?」少了那層厚重的短袍,僅剩肚兜圍裡的雙乳炫惑了他的雙眼。

  「沒……事。」她只是想藉著說話來緩和自己劇烈的心跳,一點其他意思也沒有。

  君無情的身子欺近了些,頭顱越過她的肩腫,尋找著綁在後背的繫繩,當他的手指扯住繩結下方,欲施力時,一個微弱的聲音逸了出來。

  「等一下……」念繡實在太緊張了,竟然覺得如果他碰到她,她的背脊一定會折成兩截。

  「你放輕鬆點,你的背硬得像本板。」他愛憐的輕緩揉撫,希望能消除她的緊繃。

  「少管閒事,你操心自己就得了,五十步笑百步,你那兒也很硬,抵著我的大腿都要燃起火了!」

  這女人真的什麼都懂嗎,君無情這會兒是連僅有的一絲相信也將之拋卻了。

  「我那兒硬是件好事,因為這樣才能給你快樂。不過你就不同了,倘若你不放鬆些,等會兒我進入你體內,肯定會更不舒服的。」

  「硬」為什麼用這個字眼,「我警告你,我可是很怕痛的,若是待會兒你弄痛我了,我絕對不饒你。」

  「遵命。」他給她一帖安心藥,決定事後再任由她叫囂怒罵。

  女人的第一次總會有點痛的,也沒辦法不弄痛她,她的要求太為難人了。

  「我們來比賽,看誰先把衣服脫光。」為了平緩她的緊張,君無情忍著胯間的「劍拔弩張」,和她玩起遊戲來。

  「你肯定要輸我。」審量著兩人現在身上的衣物,處於有利情勢的念繡決定和他「好,我喊一二三之後,我們就開始。」

  「不行,由我來喊。」

  「你說了就算。」這當口,他不想和她鬥嘴、起爭執。

  「一二三!」念繡一喊完後,無暇顧及對方的動作,自己立即飛快的解著衣物。

  先是肚兜,之後是長褲,最後則卸去了裡褲。「我好了!」

  她喘著氣治頭炫耀,卻只見僅脫去上衣的君無情,她本想開口訕笑他的龜速,然他眼底情慾的火焰教她擠不出聲。

  「你真的好美……」君無情雙眼納進依纖合度的軀體,低沉的嗓音讚歎著。

  方纔看著她因疾速動作而頻頻晃動的白嫩胸乳,他失了神,根本忘了比賽這回事。那陣陣的乳波惹得他心神蕩漾。

  「你在看哪裡?」怎麼搞地,她的聲音為何會變得這麼柔嫩、毫無撼動力!

  「看你姣好的身段。」

  「我不准你看!」該死,她的胸部沒事長遠麼大做什麼?她的手又怎會生得這麼小巧?一手遮住下體,另一隻手根本蓋不住兩個乳房。

  「那可慘了,掩住眼睛的我可沒把握能給你白分之百的快樂,你不會希望自己的第一次是在一個男人的蹂躪下被摘走的吧?」

  「你一一一」「我們再來玩一個遊戲——…「不玩了,我不和耍賴的小人打交道!」念繡彎身抬起適才因激烈動作而被掃落她的外衣,想用它擋往自己的赤裸,卻讓君無情搶走。

  「你怎麼可以這樣?為什麼你就能穿著衣服,我就得全身赤裸?」

  「沒問題,大家公平點,現在我也把衣服全脫了,誰都不許遮掩。」語畢,他也赤條條的站在她面前。

  「呃……」真人實物呈現在眼前,勾起了念繡十六歲那年的記憶。

  他的身體和畫冊裡的男人說像,卻又不像。他的小腹平坦,胸前有微微的鬃毛……再下面一點,則是宛若水草豐厚的男性禁地,而轟立在其中的……那個,她困難的吞著口水,只敢拿餘光偷瞄——

  它像是快要從腸衣中爆開的烤熟香腸,她有種感覺,只要再熱一點,它就會烤焦了。忽地,她清楚的憶起那些床弟問的交歡動作,心臟猛然一凜。

  不會吧?他等會兒要用它插進自己的那兒……

  「現在願意和我玩遊戲了吧?」

  「玩……什麼,」念繡不是真心想玩,現在她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如果能拖延時間,她什麼都願意做。

  「剪刀石頭布,輸的人必須聽從贏方的指示。」君無情期待得不得了,不管贏或輸,相信他都會很快樂。

  喔,光想像他就快不行了。

  「好……」

  第一回合,緊張的念繡連拳頭都握不緊,情急之下伸出了僵硬的五指,君無情一把銳利的剪刀劃開了她的驚慌。

  「你輸了,現在……我要你愛撫我的胸膛。」他俊魅地打著誘惑的目光,瞅得她無處躲藏。

  「找不會。」

  「隨你的意思做吧,不過請特別照顧一下我的這兩顆梅干。」就是不會才特別吸引人。

  看著君無情的手指在他的胸膛問彈跳,念繡卻覺得他像點在自己的胸脯上,雙乳迅速發脹。

  臉好熱!

  不想教他看見自己沒用的表情,她的脖子像掛著幾公斤重的鐵塊,沒力氣抬也不願意抬。

  試著用掌心推磨他胸膛上帶暈的乳粒,再以拇措輕輕摩擦著,她隱約聽見了他的歎息。

  「念繡,為我吻它們。」君無情懇求。大掌按掐著桌緣,他居然因如此基本的挑情動作而喘息急促。

  猶豫了一會兒,長長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纖足似的悄悄在皮膚上行走,她沿著他的肛臍,慢慢往上落下一個接一個的細吻,最後逗留在那兩粒如挺在棕色小島上的乳頭。

  她的舌頭徐緩的舔舐,吃進他的男性味道。

  退離她青澀卻挑逗的丁香,望著她意猶未盡的神情,他差點爆炸。「夠了,我們再猜拳吧!」

  一個石頭,一張布,布包住了石頭,第二回合,他又贏了。

  「這次我要你了,若是等一下你仍有餘力,我再陪你繼續玩遊戲。」將她抱上床鋪,君無情讓她坐,而手支在她的兩側,吻上了她的唇。

  「你幹什麼?為什麼咬我?」念繡驚恐,捶打著他的兩隻鐵臂。

  他的吻和上次根本不一樣!他竟然把她的下巴當成美味的甜點,放進嘴巴含吮著,甚至還用牙齒啃咬!

  「這是更高級的接吻技巧,我現在教你,以後你也可以這麼吻我。」君無情笑著將額頭靠在她頭頂上喘息,男性氣息拂掠過她的口鼻,「且你摸著良心說話,你是喜歡我方纔那麼咬你的,對不對?一點也不會痛的。」

  他怎會知道她的感覺?他的內功是不是可以看到一個人心裡在想什麼?

  「才怪,你沾了我滿滿的口水,噁心死了!」顧面子要緊,她矢口否認。

  「我們就來看看你是不是言不由衷好了,你的嘴巴可以說謊,這兒卻會告訴我你對我真正的感覺幄,」君無情一雙眼像狐狸似的賊兮兮,手拾探入了她的小肉穴。「你濕了,這表示你是喜歡我吻你的。」好熱,好緊!全是他渴望的感覺。

  「不是,找是病了!」念繡拳打腳踢,縮至了床角,避開他引起的騷動。

  「病了?」她的病不是治好了嗎?

  「你還問,都是你害的!只要你一碰到我,我那兒就會流出奇怪的液體,我根本不敢去看大夫!」

  君無情低沉輕笑,笑她的天真,愛戀她的純潔。「這種病找大夫也沒用,他治不好你的。」

  「那我該怎麼辦?」老天爺怎麼可以這樣?好不容易醫好一個麻煩的怪病,這會兒又丟給她另一個。

  爬上了床鋪,君無情半跪在她的腿邊,「我願意幫你醫治。」他一副救世主下凡的模佯,慷慨的說。

  「你真當自己是華倫再世嗎?什麼病都會醫?」

  「不相信我的話嗎?好,那麼我就說說你的症狀吧!」

  「什麼症狀?」看著那根挺立在自己腿邊的巨物,念繡的身子愈來愈熱,黏稠的液體似乎源源不絕的溜滑出來。

  「你現在是不是覺得這兒很濕,裡頭開始癢了起來,」手指捲起了她三角地帶的黑色毛髮,他輕微的拉扯著。

  「我……」他真的知道?

  「以後只要感覺那裡面濕了,就來找我,我一定會治好你的癢病的。」妓院裡的那些女人慾火焚身時就喊著:「君少爺,我那兒好癢,癢到骨子裡了,快給我……」聽著聽著,女人性慾一起會有什麼樣的感覺,他都明白了。

  「真的嗎?」念繡半信半疑。

  「我今天可以免費幫你治療,證明給你看。」那對圓挺的紅蕊勾引著君無情撲身向前,他不想再和她用嘴已交談了,再等下去他會瘋掉。

  「我為什麼要知道?」仿拂這會兒才發覺到疼痛似的,她的眼角含著淚光,「難怪會那麼痛,原來你弄傷我了!」

  「念繡。」君無情哭笑不得。

  「我是第一次,你呢?你什麼都懂,是不是很多經驗?男人的第一次難道不該也是一份禮物嗎?」她突然不能忍受他也曾和其他女人做過同樣的事情。

  有種預感,無論他的回答是什麼,她都不會滿意,但他仍如履薄冰的用字遺詞,「可能對某些男人來說是,但對大多數的男人而言,貞操就像手上抓著的燒紅蹄鐵,他們希望愈早扔掉愈好,而不介意把它扔給誰。」

  「你第二次跟誰?或者你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扔給誰?」她該死的介意這個問題。聽說很多男人都會上妓院找女人「我今年二十八歲了,可是三個月前才扔掉了第一次,和其他男人比起來,我算是稀有動物了。」但重點是他十八歲便死了,之後的時間全在天庭度過,沒機會和女人私搞。

  不過下凡短短的時間內,他便玩了不少女人,只是這個事實還是不要說出來比較安全.

  他的解釋教念繡釋懷了些,但她還是冷傲的哼了聲,「我告訴你,我不是那種隨便的女人,若不是你對我有恩,我絕不會把清白給你!」

  她並不後悔和他做了這件事,她甚至覺得奇怪,好像經過方纔的交歡之後,她變得不那麼討厭他了。

  是因為他剛才一直溫柔的誘哄她嗎?還是她其實是個淫蕩的女人,一次就貪戀上了那種感覺?

  不,一定是前者,她才不可能是個好色的壞女人!

  「好奇怪,它剛才是那麼雄偉地佔領我,現在卻又像個小頑章般的躲了起來……」發覺他的手指仍不規矩的摩箏著她私處的細發毛,她也不平的半起身觀察他的男性。

  「嘻,它軟綿綿的時候就像頭溫馴的小羊躲在花叢裡顫抖哩。」她惡作劇的彈弄著,「是不是一等到它休息夠的時候,又會像頭髮了狂的暴龍,張牙舞爪的要尋找它的獵物?」

  君無情感覺一股力量再度開始凝聚,她竟然如此放肆的玩起他的命根子。這世上又怎會有如此集嬌澀與狂野於一身的女人?

  「你錯了,它並不是動物,動物只會睡覺、覓食,而它卻是那麼的有靈性,它會讓主人快樂,也會讓主人難受,它更知道如何去討好主人的密友。」

  「沒錯,它真的很有靈性,但我還是喜歡它乖巧的樣子,它脹起來的時候好可怕,弄得我好痛……」雖然只是痛一下子,之後就不會了,但她還是無法想像他剛才是怎麼將腫脹的它擠進自己的私處。

  「你就這樣的討論著我的那話兒,難道你不怕它把話全聽了進去後,以為自己有多萬能,而去向更多的人展現它的偉大?」

  「你……」念繡忽然用力的咬了它一下,他大叫一聲。

  「你幹嘛?咬斷了,以後你就沒樂了了!」逐漸充血的男性真的禁不起太大的啃咬。

  「如果它真的去找別的女人,我第一件事就是把它咬斷,讓它不能再逞強。」她不要他去找別的女人。

  「我不會讓它隨便去找別的女人,它只屬於你。」沒有想到其他,此刻,他愛煞了她醋火狂燃的神態。

  「你說,這是怎麼回事?」玉皇太帝袖袍一揮,凡間一室男女歡愛的激烈畫面落入了太自星君的眼裡。

  「大啊,阿棋!」大自星君看也不是,不著也不是,老臉不正常的潮紅。

  「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徒兒!」玉帝憤怒的收手質問。

  「我忙著煉丹,不知道他竟會放蕩至凡間……」太白星君忙著解釋。

  少了一個幫手,什麼事都得自己來在自顧不暇的情況下,他以為有罪在身的阿棋會識相收斂一點;誰知他一點教訓也沒學到,連到凡間都要給他惹麻煩才甘心。

  「你當然不知道!」玉帝諷笑道「我是要你貶他下凡受苦的,結果看看你給了他什麼?住豪宅、一群奴僕供他使喚,還有花不完的金山銀礦,這麼享受的日子算是懲罰嗎?」

  「玉帝恕罪。」這個免息子等他完命回大庭,看他怎麼臭罵他!

  給他舒服點,他競如此招搖!

  「老實告訴你,杜念繡前世是王母娘娘身邊最受寵的一個仙女,因為犯了過錯,不得不將她貶為凡人,可是這拳沒爹沒娘的苦日子她撐過來了,現在好不容易幸福才靠向她,你的好徒兒卻佔了人家的身體,你倒告訴我,這樣的女人還有哪個男人肯要?」

  「啊?」太白星君聽傻了,卻清楚明白阿棋這回又闖下滔天大禍了。

  他聽得出來玉帝很關心杜念繡的未來,或許該說他從以前就很注意她的生活,所以當阿棋惹是非時,才會馬上聯想到要地下凡去照顧刁蠻的她,馴服她的個性,教她收起一些芒刺,好讓男人敢近身……但什麼都不曉得的阿棋,那個只懂得用下半身思考的笨徒兒,居然壞了玉帝的計劃。

  現在該如何收拾殘局?

  「別說我沒警告他,若是杜念繡這輩子找不到好夫家嫁了,他也別想回大庭了!」玉帝攫下狠話。

  「是……我會轉告他的。」

  「幫我找來月老,我要問問他是否幫杜念繡綁下紅線了。」

  「可是他今天好像下凡去牽良緣了。」大自星君提醒道。月老每次出差通常就是一整天。

  「想辦法召他回來,天庭的一天是凡間的一年,杜念繡都二十二了,等不了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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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7 17:47:09

第六章

  「星君,你怎麼來了?」君無情一回房,便看到盤腿坐在床上閉目養神的師父,整個人驚詫萬分。

  「我再不來約束你,杜念銹的生活肯走要讓你搞得雞飛狗跳,我百年修來的仙位也要不翼而飛了!」太白星君睜開眼,踩著怒氣下床。

  「星君——」想必他在大庭看到他們的一切了。

  「我不想聽你的解釋,我只是要告訴你,妓女你高興玩幾個都沒關係,唯獨杜念繡你碰不得。」

  「為什麼?」

  「還有為什麼嗎?」太白星君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她是你下凡的責任,你得負責給她幸福,現在你摘了人家的清白,這件事若是傳出去,你認為還有好男人敢上門提親嗎?」

  「月老告訴我她會有夫家,夫婿也會很疼惜她的。」重溫這個事實,像是一把利刀切割著君無情的心房。

  「他也真的這麼說?」倏地,太白星君怕丟了老命而高掛的心終於能放下來喘口氣了。

  幸好月老幫忙,早就牽好了紅線,否則他們師徒倆可能要被踢出仙班了。

  「嗯。」他繃著臉,毫無方纔的從容與閒適。

  「這樣就好。她前生可是王母娘娘最寵愛的仙女,因為犯了錯,這輩子下凡來贖罪,即使是個凡人,身份終究還是不平凡,能與她成為夫妻的男人,肯定也是萬中選一的人中之龍吧!」

  君無情冷然怔仲,思緒被他這麼一句話攪得亂七八糟、天翻地覆。「星君,你剛才說了什麼?」

  他聽清楚了,可是他拒絕相信,星君的口氣聽來像是一切已成定局似的。

  可是事情不早就有定局了嗎?他心下那點空隙藏的是什麼?又在等什麼?

  「阿棋,好好的把任務完成,這些日子的玩蕩也該夠了,準備收收心,回天庭吧!」呼,總算可以將苦力重新交給他了。

  「我還不想回去。」

  訝然的盯著他,大自星君這會兒才嗅到一股不對勁的氣流,他發現徒兒一臉的心事重重,以前沒見過這模樣的他。

  「阿棋,還記得我的話吧?」下凡後的他雖像放出籠的小鳥,遊戲在花叢問,可變沉穩了卻也是事實。至少現在無法從外表讀到他的心緒。

  且玩了那麼多女人,照道理說應該眉開眼笑的,他卻從剛才到現在都端著一張沒有表情的臉,一副被心事壓困著的模樣。

  君無情挑眉,不明白他話中所指。

  「不能動情。神仙和凡人無法成對,你若動了真情,法力會自動減退,到時候就算能重返仙界,也得再重新修行起。玉帝只是遣你下凡吃些苦頭當作懲罰,可沒有留你在凡間的意思,所以你最好不要太留戀這塊土地上的人事物,懂嗎?」

  「星君,你回去吧,你要說的我都知道。」心情被推入冰窖裡,他沒有心思招呼太白星君。

  「小姐,你確定你會燒萊嗎?」青吟跟在主子的後頭走在市集裡,一顆心忐忑不安。

  「我會。」

  「還是讓我來吧。」她好心的建議。

  今天府裡的廚娘娶媳婦,請假沒上工,小姐異想大開的要自己下廚做菜給眾奴僕吃,她不敢讓大家知道,怕所有人和青吟一樣,一整天都沒有心情工作,只擔心著自己的胃。

  「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嗎?」念繡沒好氣的睨她一眼,「我難得心情好,你就讓我大顯身手又會如何?」

  那也沒必要拿我們當試驗品吧?我們是來賣勞力,不是來賣命的。

  「走走走,買肉去,今兒個給你們加菜,吃蒜泥白肉!」

  青吟望著她興致勃勃、手舞足蹈的姿態,茫然如陷五里霧中。

  怎麼了?誰能告訴她怎麼了?她家的小姐究竟受了什麼刺激啊!

  布莊和茶坊的問題搞得全府人心惶惶,無不擔心杜府會這麼垮悼,可他們的主子心情反而愈來愈好,簡直詭異到了極點。

  該是省吃儉用的時刻,大家都有共體時艱的使命感,小姐竟然不急不慌的提議要加菜!?

  「青吟,你換主子了啊?」

  一看到杜家那個伶俐的丫鬢靠了過來,身邊還跟了個宛如大仙下凡的嬌美姑娘,賣肉郎端著笑臉打招呼。

  「換什麼主子?」還沉溺在自己的思緒裡,青吟反應不過來。

  「你身旁這位姑娘啊!」一近看,賣肉郎愈發感覺這位陌生的姑娘不只面白唇紅,那五官簡直漂亮到無可挑剔的地步。「青吟,我就說你早該離開杜家那個妖精了,你長得又不醜,成天跟在那種人不人、妖不妖的女子身邊,連我們都不太敢和你說話了!」

  以前因為她還侍奉著杜念繡,有些話不好意思講,這會兒頭家都換人了,自然可似說個痛快!

  「賣肉的,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是——」青吟的手破一個力道攫住,回過頭,她看到主子對她使了個眼色,問題是她根本看不懂。

  「小姐?」

  「賣肉大哥,我剛搬到這兒,很多事情都不曉得,你剛才說誰是妖精啊?為什麼又說她是妖精?」念繡露出一臉無害的溫和笑意。不再蒙面原來還有這個好處,可以當面聽聽別人對她的批評。

  「這位姑娘有所不知,我們信德鎮住了個臉部成天包著紗巾的女人,五年前一場大火燒死了她一家三十多口人命,只剩她一個人活了下來,從此以後她的臉就蒙了條紗巾。有人說那場火毀掉了她的半張臉,也有人說她一定是妖精轉世,所以那麼大的火勢才會影響不到她。」

  賣肉郎一臉津津樂道的樣子,眼睛神秘的閃爍。

  「這麼鬼怪?」念繡附和著他的說辭。

  「小姐!」青吟叫著。她沒事幹嘛跟著一起瘋?

  「看姑娘的穿著應該也出身富貴人家吧?」賣肉郎思索著這幾天又有誰搬進鎮裡,可是怎麼想就是想不起來,他不記得有人在談論這件事。

  「差不多。」

  「那麼由你來當信德鎮第一美女絕對當之無愧!」他拍著胸脯保證。「你一來,花海棠都教你給比下去了,大雲府的君少爺也只有你足以匹配了!」

  「誰是花海棠?」哪一個花癡女人名字有花就算了,連姓也是花!

  「怡春院的當家花魁啊,她在江南可是赫赫有名,姑娘沒聽說過嗎?」

  我又不是男人,幹嘛關心這些?念銹悶悶的想。「她長得很漂亮嗎?」

  為什麼君無情的名字會和她扯在一塊兒?

  「當然漂亮了,要不君少爺怎會天天上怡春院?她偶爾也會來逛市集,每次都滿面春風呢!」賣肉郎情不自禁又著迷的望了她一眼,「不過現在花海棠只配給姑娘提鞋了,你長得比她美上萬分,我想君少爺見了你,一定也會為你瘋狂的……」

  突然,某種情緒穿刺心臟,帶來無可解釋的疼痛,春大的煦日卻像是夏大的雷電,使她腦袋轟轟作響。念繡只見他的嘴巴張張闔闔,再也聽不見他的聲音。

  君無情說謊,他怎能欺騙她?他保證不會再去找其他的女人,可是現在她卻從第三者的口中得知他的放浪事跡!

  他好過分,他怎麼可以背叛她!?

  「賣肉大哥,如果杜家的小姐長得漂亮些,你覺得君少爺有沒有可能愛上她?」

  「小姐,你問什麼元聊問題啊?」青吟覺得她沒必要和他閒扯淡,還有,她問的問題也未免太奇怪了!她為什麼要問君無情是否有愛上她的可能性?

  「是啊,君少爺怎可能去愛杜念繡?那種凡事強出頭、氣焰比男人還盛的女人,男人避之唯恐不及,怎會去和她談情說愛?」

  「是嗎?謝謝你……」忘了來肉攤的目的,念繡茫然的旋身。

  事實就是這樣,從未上想別人是否認為她專橫、難相處或男性比,直到現在——

  「小姐,你怎麼了?」青吟追上她的腳步,不知是太陽光的反射抑或什麼原因,她在主子的眼眶裡瞧見了水光。

  「青吟,我為什麼會這麼生氣……」念繡喃喃念著。

  「氣什麼?」她擔心的亦步亦趨,小姐看起來很令人……害怕。

  不是怕她發飄,卻像有某種情緒要爆發了似的。

  「我好難過……」

  她努力想將自己生氣、難過的原因釐清——

  因為君無情找妓女,所以她生氣。因為君無情不可能愛她,所以她難過……

  大啊,這意謂著什麼?

  她愛上他了!?

  她愛上君無情了!?

  因此她不要他和自己以外的女人在一起,因為她付出了感情,所以認為他也必須愛她?

  可是肉販的一句話卻將她打下了十八層地獄,教她對自己喪失了全部的信心。

  君無情是不是也覺得她是個勢利又刻薄的女人?是不是也討厭一點女性嬌柔也沒有的女人?

  一定是的,他曾暗示過她講話欠缺好女孩的樣子。沒錯,哪個男人會喜歡強勢的女人?他們都喜歡會撒嬌的女子吧?

  生平以來第一次,她迷戀著一個男人,如此在乎一個男人對自己的想法,但那個男人卻不可能愛上自己……

  「青吟,我慘了,我真的慘了……」無視於市集的人來人往,念繡投向丫鬢,哭了起來。

  「小姐,你不要嚇我啊,你怎麼了?為什麼哭了?」青吟手忙腳亂、驚慌失措,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才好?

  方纔小姐一個人不曉得在想什麼事,她不敢打擾;誰知一會兒後居然故聲大哭起來,她的一顆心教小姐折騰得七上八下,了無主意。

  「我不要這樣,青吟,我不要!」念繡急得跺腳。

  「小姐,你在說什麼?」青吟別無他法,只能任由她哭,加大回家的步伐。

  市集事件的兩天後,青吟仍不知道主子當天出了什麼狀況、想起什麼不開心的事而哭泣,無論她事後怎麼問,小姐一點口風也不透露……不,該說她一個人關在房間裡,連飯幾乎都不吃了,逞論是開口與她說話。

  「小姐,君無情在大廳等你,你要不要見他?」

  念繡呼吸一窒,「你說什麼?」

  說話了,聽到君無情的名字人也有反應了。

  青吟鬆了口氣,早知道這個人名這麼好用,她兩天前就用它來證明小姐還活著了。

  沒辦法,若不是小姐的眼睛還會眨,有時候她真的要以為小姐成了一尊活化石,一坐就不會動了。

  「我說那個害我們杜府陷入愁零慘霧窘境的大魔頭來了!」

  「誰叫他來的?她沒心裡準備要見他……他來做什麼?

  「是我自己不請自來。」

  聲音太清楚了,近得如同在幾步遠的距離而已,念繡霍地側過頭,看到教自己又氣又恨的男人就站在門口。

  「你給我出去,請你看清楚,這裡是我的家,不是你的天雲府,由不得你這樣自由來去!」怕自己的情緒教他知道,念繡排斥與他面對面。

  她真是沒用,都二十二歲了,從沒想過會愛男人,也從,不渴望一個男人的愛,可是瞬間,她的世界卻整個崩潰了!

  她竟讓那種想要愛他又不能認同自己想法的情緒,夜以繼日地折磨著她。

  「青吟,你出去,我和你家小姐有話要說。」

  「青吟,別走,該出去的人是他。」

  「小姐,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麼了?」青吟可以體諒小姐厭恨君無情的心情,然此刻她的表現卻又不像痛惡他橫刀奪生意般的簡單。

  「我也想知道她是怎麼了,那天不是還好好的嗎?」君無情不懂她生什麼氣,他又是哪兒得罪她了?

  他的心情已經夠煩躁了,無暇安撫她的情緒。

  「不要和我提起那大的事,那是我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一件!」

  「你說真的?」倏地由眼中殺出兩道冷光,一個舉步逼近,他握死了她纖細的手腕。

  他絕不答應她試圖忘了他們之間美妙的回憶,因為他會記得牢牢的,她也必須。

  「你沒耳背,聽到的就是事實。」忍住手部傳來的灼熱痛楚,念繡憤怒的抬眼。

  「君無情,你於什麼?你抓那麼用力,弄疼小姐了!」看吟急著上前扯開他的攫握。果然,看到幾條鮮明的紅色爪印。

  「你就不會喊痛嗎?」君無情教一陣後悔給淹沒,那清晰的紅痕顯示出他的力道,說明了那是一個女人承受不住的痛楚。

  「我就是這麼喜歡逞強,男人都不中意這樣的女人,不是嗎?」

  他疲憊的閉起雙眼,沉寂良久,「我不是來和你吵架的。」

  這種狀況……應該發生嗎?在她綻放笑容時,就像有一道陽光射迸他的心田,在她皺起眉頭時,陰纏立刻籠罩他的心頭。

  玉帝只是要他給她快樂,沒規定要他跟著她的情緒走。

  「要不然你乘做什麼?」

  「和你商量事情。」

  「我們之間沒什麼事情好商量的。」念繡擺起淡漠的臉色。

  「如果我願意收起茶樓和布莊的生意,你說我們有沒有可以談的空間?」

  她怪聲的哼笑,「貓哭耗子假慈悲!我才不信你願意平白無故舍下金錢不賺。」

  「錢對我而言並不重要。」她怎麼到現在還搞不懂?他開店為的全是她,為了驕蠻的她而逼不得已使出的手段。

  「那什麼對你來說才重要?」她就不信有人不愛錢。

  「你的幸福。」月老和星君一前一後來對他耳提面命,他不會忌記自己下凡的目的——給她幸福,找個能給她幸福的男人。

  他愈來愈不懂,本來月老一個人就能搞定的事情,為什麼還要派他來鏜這渾水「我……的幸福於你屁事!?」心幾乎躍上了喉間,燃起了期待。

  「女孩子家不該這麼說話,讓男人聽到,怎敢上門提親?」

  「提什麼親?」

  「你不會想一個人過一輩子吧?女人總是要嫁人的。」君無情不顧心底的那道反對聲浪,依著想好的話如斯說道。

  他不高興什麼?覺得全鎮沒有一個男人可以配得上她又如何?月老說過了,她會幸福的,那麼他還替她操什麼心?

  「嫁人?我為什麼要嫁人?」和自己的期待不同,念繡只能抓著他的話尾,不停的追問。

  他不是說她的幸福對他最重要嗎?為什麼他的口氣聽來像是將自己置身事外?

  「若是你想重見昔日布莊和茶樓的盛況,我們就來談個交易,從明天開始,你不蒙面到我的茶樓去走一趟,當然,必須但白你的真實身份,讓全信德鎮的男人都知道你就是大家口中訛傳的妖精杜念繡。」

  「為什麼?」

  「這麼一來,那些勇人見識過你的美麗了,有資格的自然會登門表增好,然後你再從其中挑選一個能教自己順眼又心動的男人,將後半輩子托付給他。」

  「你說什麼!?」念繡氣得幾乎一掌甩過去,他的意思是要她嫁給別的男人!?

  「我不會再說一次。」那些惹他心煩的話,他怎麼也不願意重複。

  「我為什麼就得聽你的話嫁人,你以為自己是我的誰?我爹?還是我娘?」她狂吼著,氣自己的混賬。

  她叮嚀自己的話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嗎?明明告誡過自己他不愛她,她也最好別再浪費時間在他身上,哪知她就是這麼沒用,怎麼也放不下!

  現在可好了,人家玩完她了,居然還扮起好人,準備幫她找個好夫婿。

  她到底算什麼?

  「都不是,但我會給你幸福。只要你照著我的話去做,我用人格保證,茶樓和布莊還是由你壟斷。」

  「不勞你費心,我更不會接受你施捨的好意,我們的交易談不成了!」一口氣嚥不下,她連心都痛了。

  他說得雲淡風情,恨不得早日和她畫清界線般的急迫,聽進她耳裡,尖銳的轟炸她的耳膜。

  「青吟,送客!」

  「念繡,不要和我作對,乖乖聽我的話。」君無情深蹩眉心,沒有人看得出他的心有多紛亂。

  「你不走,我出去總行了吧!」再待下去,她絕對會控制不住的撲上前去摑他耳光,而她不想在丫鬟面前出洋相。

  「來喔,來喔,聽曲兒不必上妓院,咱家小姐唱給您聽,花海棠哪勝杜念繡……來,趕快來,早點來佔個好位置喔!」

  百香茶坊的小二阿力沿著大街敲著羅,不停的喳呼,問他為什麼沒待在茶樓,唉!

  第一次嘗到小二無用武之地,現在店裡根本沒有他容身之處羅!

  經過中大街的人都知道,今幾個斜對門而立的兩間茶樓,戰局又改變了。

  話說原本一家獨佔的百香自從萬香正式營業後,情況說有多悲哀就有多悲哀,不過今天風水扭轉了回來,百香店前的盛況可謂萬頭鑽動,大家爭相搶著目睹媲美天仙下凡的杜念繡的美貌。

  「喂,賣肉的,你不是口口聲聲咬定杜家小姐是妖精轉世嗎?怎麼這會兒聽到消息行那麼快?」萊販看到擋在自己前頭的男人,嗤笑了聲。

  「我……你自己還不是一樣?放著生意不做,跑到這邊湊熱鬧。」賣肉郎一臉尷尬,卻仍硬嘴的回了句。

  「喂,你們兩個小聲點,我都快聽不到杜小姐宛若黃駕出谷的歌聲了。」一個彪形大漢轉身為了嘈雜的兩人。

  「這位大哥,你看到杜小姐的長相了嗎?」任憑賣肉郎怎麼努力的踞腳尖,就是瞧不見讓眾男人包圍的杜念繡。

  他原本還站在肉攤前等著生意上門,哪知每個人都是經過而不停,直接踏進了百香茶坊裡,而且人潮有浙多的趨勢,終於,等到人群都排到門口後,他挨不住好奇心,也跑了過來。

  順手拉了個帶著滿意、心醉的笑容走出來的男人,一問方知杜家小姐公開露相了,臉上沒有被火紋身的痕跡,而且白裡透紅,嬌美極了,聽得他口水差點不爭氣的流出來。

  「看到了,長得的確是無法用筆墨形容的漂亮,不過近看肯定更迷人……我算算看,那幾桌男人散去後,應該就可以輪到我進去喝茶吃點心了,我一定要搶個好位置,最好就坐在她面前。看著那張小嘴兒動呀動的,大,光是想像我的身體就麻酥起來。」大漢興奮的閉眼,雙肩聳起,全身抖動了幾下,很是沉醉。

  「借過!」

  突地,一個陰沉的聲音硬生生打斷了他的遐想,眼一開,看到一個表情駭人的男子,氣惱的話在喉間打深,卻怎麼也吐不出來。

  「喂,凡事有個先來後到,我們比你先來,你得認分的排在我們後頭。」攸關大飽眼福的權利,賣肉郎才不理會眼前男子看起來有多器字不凡,也懶得去猜想他可能的身份。

  君無情的隨侍奴僕阿宏禁不住的為他涅了把冷汗,暗示的擠眉弄眼,「我家少爺現在心情不好,你——」

  「老子現在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裡頭的男人漫大的歡呼聲喊得我心癢癢的,恨不得這會兒坐在裡頭欣賞美人、聽曲兒的是自己。」幹嘛,眼睛有問題啊,眨個不停。

  「滾開!」暴怒低吼噴落,君無情一把推開了他們。

  他會殺了這些擋住他去路的色鬼,他要他們為今天到這兒來而後悔!

  杜念繡不是他們這些粗俗鄙人所能掛在嘴邊談論的!

  「他以為自己是天雲府的少爺啊?有什麼資格在信德鎮狂妄的耍老大!?」賣肉郎不悅的死瞪著奮力排開人群的背影。

  「這位大哥,他確實就是天雲府的少爺——君無情,他今天心情真的很不好,你最好不要讓他知道你是誰,否則我無法想像你的下場會如何。」阿宏心驚膽跳,好心的給他一點心裡準備。

  自少爺得知杜家小姐到茶坊露面彈琴唱曲的消息後,就像頭盛怒的獅於,誰也攔不住。

  他常常會覺得其實少爺一點也不關心布莊和茶樓的營收,既然如此,他哪犯得著為了茶樓的生意被搶回去而暴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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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7 17:48:11

第七章

百香茶坊偌大的二樓,沒有樓下的喧囂,只有君無情和杜念繡兩人。過去一刻鐘了,他已經在同樣的路線上走了十多次以舒解心中的火怒與煩躁,地板都快被他踩出窟窿來了。

  他沒有說話,兩人之間籠罩著沉默,並非令人舒服的寂靜,而是暗潮洶湧的那種。

  「君少爺,如果你沒有話要說,我要下樓了,你應該知道樓下聚集著滿坑滿谷的客人正等著我。」念繡打破沉窒,率先開了口。

  織弱與凝肅在她臉上鑄成一種特殊的神韻,薄唇緊抿,透著漠然、難以親近的感覺。

  「你敢下去!」君無情犀利冷冽的視線倏地掃射過去。

  「為什麼不敢?」他的語氣將念繡的淡漠燒滾成激動,她這個人就是不受威脅,提起羅裙,她真的起身下樓。

  「誰允許你這麼做的?」君無情抓回了她,按回原先的長倚坐下。想起方纔的一幕,體內嗜血的細胞蠢蠢欲動。

  那些男人居然公開用目光輕薄她,仿拂她身上的每一寸都令人渴望。而該死的,她一張粉臉競還掛著他夢寐以求的性感媚笑,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樣子看在男人的眼中暗喻著邀請。

  「我的爹娘早逝,我的事情自己決定,我認為可以怎麼做就去做,為什麼要別人答應?」

  「女人這樣拋頭露面成何體統?」她拿他的話當耳邊風,一句也沒擱在心上!?

  「怪了,那麼多黃花閨女逛市集,怎麼你不去當個衛道人士,將她們全趕回自個兒的家?」真是好笑,他既未對她起好感,他們亦非親非故,他幹嘛那麼介意她不當的舉止行為?

  好惡劣,他到底想幹嘛?若非她夠懂他,真的會將他的樣子誤解成是在吃醋,誤以為他想將自己佔為己有,所以不要別的男人多看她一眼……

  但根本不是這樣,她最好也別再一廂情願了,人家當她是燙手山芋,怕她纏著要求負責,急著將她推給其他男人呢!

  真諷刺!

  「她們的死活和我無關,我只關心你!」

  「我也讓你關心了,不是嗎?」還想說這些噁心的話拐她!?念繡握拳,「你希望我出來讓大家見識一下面巾下的長相,我不是來了嗎?只不過換個地方罷了!不過你也見著了,那些男人果真如你所言,個個為我癡狂呢,看來你不只會醫病,還是個神算!」

  她的眼神很溫柔,聲音卻字字如鐵地敲在他心坎上。

  「不要惹我生氣!」君無情已在爆發邊緣。

  他不知道她會彈琴,也沒聽過她唱曲兒,他不是第一個鑒賞的男人,她把機會給了信德鎮的全部牛群!他們根本沒人聽得懂,只懂得高聲吆喝,為的不是她的琴藝,或是她的歌聲,而是她的相貌!

  一群色慾熏心的傢伙!

  「你當然會生氣了,畢竟現在我不用靠你就能挽回頹勢了!」念繡自嘲地說道,「原來我的長相還能拿來當作招攬生意的利器,而且這麼好用。來店的客人根本沒時間喝茶,也沒空暇吃糕點,銀兩卻很自動的交了出來,這種省本又賺錢的方式,我若是早點知道,為何還要被你招惹得火冒三丈,差點還向你低頭去!」

  雖然才短短兩個時辰,她已經受不了那些在她身上打轉、審量的目光了,那一雙雙眼神怎麼看就是淫穢放浪,她的雞皮疙瘩沒停過,腹部翻騰的噁心感始終存生,可就算再怎麼難受,她還是吞忍下來了。

  因為她不想依著君無情的命令去做,她不要嫁人,她才不要嫁給其他男人!

  肉販對她外表的稱讚給了她信心,他無情的安排卻教她灰心,她知道自己一個人也可以活得很好,她要重新過以前沒有他的生活,就算再怎麼無聊、無趣,她都會甘之如飴。

  「你還有臉引以自豪!」君無情如冰的寒眸一閃,「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行為簡直和妓院的女人沒兩樣!」

  "你說什麼?」他憑什麼這麼說她?

  「不是嗎?女人沒上過妓院,所以不知道怡春院的紅牌艷妓也是這麼接客的,彈彈曲兒給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聽,允許那些男人用眼神強暴自己。你信不信?大家都正在等著呢,今天你主動露面,明天他們便開始期待你會穿清涼一點。然後就等著你羅衫全褪的躺在他們身下!」「你給我閉嘴!"念繡氣得拿起桌上的杯子就往他身上砸去,但他洞悉她的動作後,迅速的閃開、毫髮無傷。「你——」瞪著他那張臉,她的腦子隨即勾起許多不快的記憶,「君少爺說得對極了,我是沒上過妓院,所以無法知道『怡春院的花魁用怎樣的方式接客;不過向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君少爺應該可以說給我聽吧?」

  「說什麼?」她那鄙夷的眼神是怎麼回事?

  「至少告訴我,你覺得我的曲兒彈得如何?唱得可好?或者我的床上功夫和花海棠相比,哪個比較厲害些?」她忍無可忍。

  就算她再怎麼喜歡君無情,也無法容忍自己必須和別的女人分亨他,那些女人甚至還是人盡可夫的妓女,而他和她們的關係競已親密到街坊鄰居全都知曉的地步,她可以猜測得出自己是最後一個知情的傻瓜……

  「為什麼和她比?」

  「喔,我忘了,我和她根本不能比。」

  「你和她當然不能比!"她們存在的價值完全不同。

  海棠是他洩慾的工具,和她在一起,他只想到自己。但念繡不一樣,他願意為了換取她開心而取悅她。

  心好痛,再大的痛楚都比不過在他心中連個卑微、渺小的地位也沒有吧?「是啊,男人都喜歡比較柔順的女人,男人會那麼喜歡尋花問柳,一定是歡場女子較聽話吧?」「你究竟想說什麼?」他看得出來她又在鬧脾氣了。

  他不要她不開心,可是惹得她不開心的罪魁禍首卻總是自己。他忘了自己的上輩子是個怎樣的男人,是否會因一個女人的情緒起伏而亂了方寸?

  他連自己在做什麼都不知道了,怎麼去幫一個女人尋找幸福?

  說來說去,他真的比較喜歡當神仙,至少無憂無慮……可是最近只要想到即將功成回天庭,他就提不起勁,或許那種一成不變的口子也令他厭煩了吧I?

  他媽的,他矛盾得想殺人!

  為什麼他那時候就要吃下那顆味道其實不怎麼好的蟠桃,還要上調戲那個其實沒身材、沒長相的仙女!念繡無論哪一處都比她迷人……

  「我這輩子最不屑和騙子說話,你走,我幸福與否不用你操心!"問她想說什麼?他怎麼不想想自己瞞了她什麼?

  她那麼不要臉的向他暗示深藏的情意,而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真的徹底傷透她的自尊心了。

  「我騙了你什麼?」

  「想必你貴人多忘事,和大多女人上過床、做過愛,對大多女人說過各種承諾,所以忘了對我保證過什麼了。」她總覺得他身上透著一股莫名的拘束感,從來不打算敞開自己心緒的樣子。

  或許他從不覺得有對她坦白的必要。除了是天雲府的主子,她和全信德鎮的百姓一樣,不知道他從何處來,對他的一切完全不知情。

  「你說過,你的那話兒只屬於我,結果呢?你和花海棠廝混的事情恐怕全村的人都知道了!」鼻頭奇怪的泛起酸意「你就承認吧,我不會髒了自己的手去了斷它的!我這個人有潔癖,別的女人用過的東西,我再也不會要了。」

  念繡忘了在她之前,已經有女人早她一步了,而這個事實她早已知曉,卻仍是將自己交給了他。

  「你聽誰說的?」君無情揚著一對火目,那些人是嫌他的麻煩還不夠多嗎?她穿鑿附會的說辭足以教她恨他一輩子。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

  「我說沒做就是沒做,但我無法忍受有人在背後無的放矢!」

  「你敢發誓你沒上過怡春院,沒和花海棠有一腿嗎?如果真的沒有,為什麼人家要誣陷你?」他愈解釋,她只會對他愈失望。她不要他為了掩飾罪行,說出愈來愈多的謊。

  「在和你發生關係之前,我確實都在怡春院發洩慾望,但自從和你有過以後,我連一步也沒踏進去過了。」他在搞什麼?為什麼要急著向她解釋、交代自己的行綜?

  她對自己有著怎樣的想法與評語,他一點也不關心!

  「真的嗎?」念繡眼睛都亮了,但他好快的接口,焚燬了她的希望——

  「不是真的!」君無情粗魯的回道,「記住我的話,你得嫁人,愈快愈好!」

  眼睛好熱,「我偏不,我現在不受你的控制了。「「你不會那麼天真吧!真的想靠彈琴唱曲兒維持茶坊的生意?你最好知道,男人的興趣來得快去得也急,你只可以看卻摸不著,男人沒那麼大的耐心和你玩清高的遊戲,新鮮感一過,客群還是會流回萬香,因為我的集點卡能將他們送進怡春院,讓他們好好對妓女們毛手毛腳一番。」

  男人的興趣來得快去得也急,所以他不要她了,可是他對她的興趣會不會太快消失了?

  「我真的不懂,為什麼你非得這麼逼我?」他們真的無冤無仇,她不想嫁人難道不行嗎?「如果你是怕我因為那天的事會纏著要你負責,你儘管放心,找杜念繡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女人,願賭服輸,我很識時務的。」

  「無關那件事,總之你是找的責任。我要看著你幸福。」她眼底的情億是怎麼回事?那是什麼?

  她為什麼這麼執拗的鬧瞥扭?女人不是總渴求著一個溫暖的懷抱嗎?為什麼她會如此堅持不嫁人……

  我的幸福就是和你在一起,念繡在心底嘶吼著。

  「你不是很討厭我的惡形惡狀嗎?覺得我為何要莫名其妙的破壞你的生意?念銹,只要你嫁人,我會從此消失在你的生命裡。」

  他根本什麼都不懂!「你就這麼期待我當新嫁娘嗎?好,我嫁,我順你的意嫁人!」

  淚水不爭氣的滑落。

  「你——」她賽然掉下的眼淚熨燙了君無情的心。

  等待已久的答案終於出現,應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但他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月老在搞什麼?她這麼不想嫁人,往後哪來的幸福?

  念繡閃躲著他伸來安慰的手臂,「我就要是別人的妻子了,請你放尊重一點。」她刻意的疏離。「請你也履行自己的承諾,收起布莊和茶樓的經營,從此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念繡自寺廟裡黯然的步出,走至一棵大樹下,緩緩從袖袍裡取出一隻稻草紮成的小人兒,它身上穿著紙做的小巧衣物,標著「君無情」的人名。

  陽光從枝葉灑落,斑駁的光影映在她的五官上,可以看見她臉上狼藉的淚痕。

  「連菩薩都說我們不會在一起了,我是不是真的得死心了……」

  剛才她不放棄的拚命擲交,可是菩薩一再的給她否定的答案,說她和君無情無緣、沒有永遠,他不會成為自己的丈夫……

  來上香之前,她便告訴過自己了,這樣做便是不能希望留空間,但她到底在希望什麼?這又到底是否為奢望?她帶著一絲痛苦思索著,在這些日子裡,她完全陷人瘋狂的混亂中。

  「可是我真的好愛你啊!你是我生命中第一個男人,從你碰到我的剎那,我立刻就知道,我想告訴你,你讓我覺得……我從未如此愛過一個男人……」

  她吸著氣,雙肩顫動得厲害。

  「為什麼你要我嫁給別人我不要,我不要啊!」搖晃著小人兒兩隻虛軟的手臂,她的淚垂落至上頭。「是不是因為我不夠溫柔,所以你不要我?」

  小人兒沒有回答,無解的困惑始終盤據她的心頭。

  「我也不喜歡蠻橫的自己,可是太柔和、女性化、不夠強悍,會無法應付生活中的硬仗爹娘都不在了,我孤苦無依,若是不自立自強的保護自己,我會讓人欺負。大火燒去了我的家,布莊和茶坊是爹爹留給我的紀念,我要它們在我手中更茁壯,發過誓不讓任何人有機會擊垮它……我得用強悍當自己的保護色,這樣才沒有人會覬覦它們……其實我也可以很溫柔的,只是我好像忘了該怎麼做……」

  他的威脅徹底抑制了她的反抗心裡,她不能讓父親的心血毀在自己的手裡。

  「我已經好久沒那麼難過了,好久好久了。從爹娘留下我一個人走了之後,我一直都很堅強……可是現在你讓我好難過,是不是因我已經拿你將家人看待,而你卻不要我,所以我傷心得很不得死……可是我不能死,府裡還有好多人靠我吃穿;我不能不負責任……"他到這裡,她已經有些泣不成聲。「我知道你一定不相信我愛你,因為我們每次見面就鬥嘴……我也不知怎麼搞地,本來以為自己是討厭你的,但如果其的討厭,為什麼你和花海棠的事情這麼讓我生氣?為什麼你不愛我的事實如此的教我痛不欲生……」

  她好癡傻,是不?

  當他擄獲她時,她怎能如此完全的和外界所有的事物都失去了接觸點,讓他成為了生命的重心?

  現在他切斷了兩人的聯繫,彷彿抽走了她的支柱、挖走了她的心,教她成為一具飄浮在空氣中、沒有形影的幽靈。

  「聽到我的告白,你一定會笑我,對不對?因為我放下感情了……不要這樣,求你!就算不愛我,也不要笑我她的頭無力的貼靠著小人兒敲著,忽地兩眼渙散了起來。

  陽光下,她籠罩在一片絕對的靜止中,表情一片空白,彷彿在掏空自己。

  低頭看著手中的小草人,「這是我最後一次承認了,我愛你,君無情。但從今天起,我會收回感情,也會聽你的話,嫁給一個真正愛我的男人……我會繼續維持驕蠻的個性,因為這麼一來;我就會時時刻刻清楚的認知到自己不是你喜歡的女人典型……或許你也看不到了吧,你不是說要消失在我的生命中嗎?」

  一記猛然的抽噎後,她放聲大哭。

  她會嫁人,但他繼續留在這裡,好不好?

  「小姐……」

  念繡心一顫,低頭望著地上自己憔悴的影子,倏地發現另一條影子漸漸地靠近,和自己的身形交疊在一起。

  「小姐,你不是說來上香嗎?怎麼一個人躲在這裡哭?」聽進了主子一宇一句深情的告白,青吟才知道這陣於她為何會覺得小姐變得不一樣了。告訴她要自己一個人到廟裡來拜拜,不要她跟隨,原來是怕丫鬟瞧見了自己的悲傷。

  幸好她跟來了,否則她永遠也分擔不了主子的痛苦「青吟!"念繡回身靠進了丫鬢的懷抱中,她現在只剩這個人可依靠了吧?

  「盡量哭吧,把你內心的混亂、困惑。沮喪都哭出來,然後就忘了那個無情無愛的男人!」

  杜念繡十七歲之前將相名侯之子幾乎踩壞了杜家的門檻,一個接一個地登門提親。據聞讓父親捧在手心呵護的天之驕女並無一絲的變悍,溫煦的氣質、動人的美貌教見過她的公子哥兒個個丟了心、失了魂……

  大火之後的社念繡用火爆易怒當成自己的保護色,不容許任何人侵犯她的領土分毫,她不快樂,但至少活得有尊嚴。

  天雲府進駐信德鎮後的杜念繡像只張牙舞爪的刺蝟,直至布莊發發可危,她才露出了早已鈍了的牙、磨平了的爪,變得脆弱不堪。

  發現自己愛上君無情的杜念繡,就是眼前不知如何是好的女人……

  怡春院裡,君無情的左胸右臂各披掛著一隻又一隻的章魚爪,雙眼的焦距不知在何處,貪杯的動作持續著。

  「君少爺,你好久沒來了!」一名艷妓見貴客自從進門後就沒開過尊日,忙著向妹妹使眼色。

  「是啊,可是怎麼板著一張臉呢?是不是沒有我們,日子過得不開心?」

  「不要這樣嘛,今兒個我們會好好滿足你的……也請你好好滿足我們喔!」另一個較年輕的艷女咯咯笑著暗示,小手探進他的褲底,狐媚的慰撫著他的男性慾望。

  「我們都好想你,君少爺……」

  第一個開口的艷妓俯身落吻在君無情的眉心,還順著他英氣直挺的鼻樑下滑,舌頭俏皮地玩起來。

  年輕的艷女也不甘示弱,將他的褲頭推下了些,露出在她的巧手下變得硬挺的陽具。

  「哇,好大!君少爺,我好想你威猛的弟弟……」

  「我也要!」第二個浪女用力推開了年輕艷女,一時怔怔的望著眼前的巨物。

  他那根硬挺的男性碩壯有勁,特別是脹飽的潤紅頭部,何等強勢啊!

  她張口,一寸寸的含吞下去,宛如是過熱的湯圓,只得慢慢的、微喘的、極不捨地讓它在口內滾翻,希望那逼人的燙熱可以消散一些……

  「呵——」感覺私物被包含,君無情歎息了聲。

  「君少爺,我聽一些客人說,你最近不上咱們怡春院,是因為迷上百香茶坊的杜念繡了,真有此事嗎?」艷妓吮吻著他的耳垂,不經心的問。

  「大家都說杜念繡在茶坊彈琴唱曲兒的那天,你當著大夥兒的面,怒氣沖沖的將她往二樓拉力真的這麼做了嗎?

  那個槓念繡難道比咱家的花魁海棠還漂亮?」

  妓女們你一言我一句的,潑醒了君無情的沉溺,他霍地用力推開纏在身上的女人。

  「不要靠近我!」

  「別的女人用她的東西,我再也不會要了。」杜念繡的話竄進了他的腦子裡。

  「君小爺,你怎麼了?」揉著疼痛的臀部,浪女發著牢騷。

  「都給我滾出去!」

  「可是你需要我們——」年輕艷女癡望著他飽滿的火熱,全身播癢難耐。

  瞥見自己的勃起,君無情也不遮掩,「我說出去!」他厲聲下令。

  如雷竹吼聲三名妓女同時跳了起來,望著他嚇人的森冷,爭先恐後的落荒而逃。

  「該死!」他用力拍捶著桌面,酒液、湯水霎時濺灑了整張桌子。

  杜念繡,你究竟要糾纏我至何時?

  無論他到哪裡、看哪裡,無論睜眼或閉眼,她的輪廓總是會出現在眼前,那對盈淚的空洞雙眼在他的心頭烙下了抹不去的痕跡。

  「你是我生命中第一個男人,從你碰到我的剎那,我立刻就知道,我想告訴你,你讓我覺得我從未如此愛過一個男人……」

  也許那天不該叫阿宏報告她的行蹤,那麼他就不會跟到寺廟去,不會聽到她的心聲,不會如此焦躁惶然。心亂如麻!

  她怎麼可以愛他?她就這樣不負責任的說愛他,他該怎麼辦?

  她是王母娘娘疼寵的仙女,自己不過是個提煉仙丹的藥童,如今她贖罪期滿,玉帝決定賜給她幸福了,可他仍是個有罪之身……她會繼續留在人間幸福地過日子,而他終究得回天庭繼續跟在昆君身邊……

  他們之間根本不可能,仙職的不同、天上人間的距離,所以她不可能會愛上他,而他也不會去高攀……

  根本不是這些狗屁理由,他卻也找不出答案到底是什麼,為什麼他變得害怕與她面對面「不要這樣,求你!就算不愛我,也不要笑我……」

  他怎麼會笑她?她對愛的渴求強烈到一點保留也沒有,甚至連吵也沒吵,就任由他把她推下萬丈深淵。

  「這是我最後一次承認了,我愛你,君無情。」

  說這句話的她是不是真的不要他了?

  看不見她的痛苦尖銳地在他的心上來回切割。他不知道她原來愛自己愛得如此深切……她簡直就像只麻煩的白蟻,一點一點侵蝕他的保護層;讓他只能坦承自己的心情,如果嫉妒代表愛,那麼他肯定愛慘她了!

  愛!?

  天啊,他發現什麼了?

  原來這就是他一直不敢承認的答案——他愛杜念繡!

  他愛上了自己下凡的責任l?因為她是玉帝交付的任務,所以他遲遲不敢面對事實!?

  「我會繼續驕蠻的個性,因為這麼一來,我就會時時刻刻清楚的認知到自己不是你喜歡的女人典型……」

  她錯了,錯得離譜,她當然是他喜歡的女人,他喜歡的就是她這樣的女人,只要她一個,別人都不想要。

  可是他永遠也不能對她承認,因為她有屬於她的幸福,那是往定好的姻緣。

  她問錯神明了,菩薩每當這個時候都在休息,沒空搭理民問百姓的請求……不過她得到的卻是個正確的答案,她和他確實不會在一起,除非過完這輩子,她重返仙界……

  但他有辦法忍受她在凡間與另一個男人談情說愛嗎?

  不,他不能!

  她說。已再也不放在他身上了,這樣不是很好嗎?省得分離時候感傷、痛苦……

  不,一點也不好!

  他要她,他要她是自己的,一個人的!

  為什麼他們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這是否才是玉帝給他的真正懲罰,讓他無法與最愛的人成雙成對?

  他的罪如此不可赦嗎?竟給了他這樣的折磨!

  嘗到喉底膽汁的苦味,他也許該收回所有的感情,認真為她尋覓真正幸福所在。

  因為玉帝說的幸福,他給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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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杜姑娘,不瞞你說,直至此刻我還是很驚許你答應了我的邀約,我心中的喜悅絕非筆墨所能形容。」

  「楊公子太客氣了,你天天到百香消費介紹親戚朋友捨近求遠的捧場華美布莊,找患我才是那個最驚訝、感激的人。」見過大風大娘的念繡八面玲瓏的陪笑著。

  「杜姑娘介意我直呼你的閨名嗎?」楊紹天感覺到她的落落大方,於是更進一步的要求。

  「無妨,楊公子不必將我想成那種過度保護的小女孩,因為我不是。」念繡老實的表明。

  她當然感覺得出來,眼前的男人對她是有興趣的,甚至可以說步人走火入魔的狂戀境地。

  上回她以其實面目出現在百香,正巧讓行經信德鎮的都督之子楊紹天見著。自此,他天天準時到百香報到,三不五時就帶朋友到布莊砸錢,增加了不少的收人,美化了已經呈現好長一段期間赤字的帳簿。

  都督,也許不是頂高的官職,不過他算是行動最為積極的追求者了,且也是裡頭她最不討厭的一個男人。

  想想她乏人問津的日子一經露臉後,突地變得多采多姿起來,愛慕的男人遽增,只是小小的信德鎮鮮少有男子敢突破權勢的心牆來示好,他們終究認為她高不可攀……

  幸好衝出來一個楊紹天,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診怎麼填補自己心底的空虛。

  她已經嚴厲警告過自己了,家裡的產業更勝兒女情長,女愛男不歡的感情不會有幸福可言,既然君無情無緣無故的拿她當燙手山芋看待,她只好成全他,早日尋覓良人,解決自己的終身大事。

  這樣不只可以斷了他的不耐煩,還能阻止自己愈陷愈深。

  「那麼你也喊我紹天吧,好嗎?」

  「嗯,一來一往,很公平。」念繡試著讓自己不要笑得那麼僵硬。

  凡事總要有個開頭,而她願意給楊紹天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他斯文有禮,風度翩翩,相信是很多女孩愛慕的對象,但他卻鍾情已二十二的自己,她該佩服他的勇氣,更能證明他對她應該比其他人多點真心誠意吧。

  至少他沒有被她的蠻悍驕橫給嚇跑,那麼是否可以解釋為他喜歡女人的類型和一般的男人不太一樣!?

  「念繡,我不習慣拐彎抹角的說話,我想你也無法容忍男人太虛偽才是。」

  「既然不拐彎抹角,那麼就直說吧,太顧慮我的想法就稱不上直截了當了。」她調侃地說道。

  楊紹天讓她措正的說辭給逗笑了,「那麼我就直接說了喔,你可不要破我給嚇著!」

  「說吧!」突然好喜歡這種沒有壓力的感覺。

  神色一斂。他轉為一臉的正經,「我看得出來你是聰明人,那麼可以感覺到我很喜歡你吧?」

  「你——」她當然知道,可是從他口中聽來卻更加震撼。

  「念繡,你也知道我家不在情德鎮,為了討你的歡心,讓你多注意我一點,這半個月我都住在客棧,但昨天我爹派人來催我回去,他認為我藉故逗留於此,過著沒有他管柬的不羈日子。」「你是嗎?」因為他不是鎮上的人,所以對他的事她一知半解。

  她真的不希望他又是另一個流連花叢的浪蕩公子哥兒,若是這樣,她原本或許可以說服自己試著慢慢放下的感情,也會毫不留戀的收回來。

  「當然不是!"楊紹天飛快的否認,「我不回去是因為怕自己前腳一走,你馬上就讓別的男人給搶了去。」

  上回茶坊的驚為天人,接著聽到口耳相傳她未識情滋味的小道消息後,他就決定要得到她,讓她成為自己的人。

  「放心好了,現在我身邊最讓我滿意的男人只有你。」君無情自然已經摒除在外了,他在她心中的地位被強迫性的柬之高閣,從此不會冉提起。

  「真的?」楊紹天有些訝異,他以為她會很難纏的。「那你答應嫁給我了嗎?」

  「嫁給你!?」怎麼這麼快就談論嫁娶的問題了!?

  「念繡,我是抱著根認真的態度向你求親,所以你千萬不要拒絕我。」

  「可是我……」她不是早就知道接受他就等於決定了兩人的未來,可為何她現在卻產生了畏懼?

  楊紹天體貼一笑,笑眸燃著勝券在握的快意,「沒關係,你可以等我們賞完花後,再給找答案。』」他從杜家的花園石椅站起身,「走吧,我們該出發了,這個時候湖畔最熱鬧了。」

  念繡發怔,找不到話回駁,只能無意識的跟隨著他的腳步。

  「你們要去哪裡?」冷峻的聲音伴著一股強大的勢力欺近,一堵肉牆擋在兩人的面前。

  「你……是那天的男人!」楊紹天一眼就認出了當著眾位客人的面拉著杜念繡上百香二樓的君無情。

  因為擔心他會是自己的情敵,所以他花工夫打聽過君無情,哪知造個男人居然沒有過去!?

  不過對於無關自己的事情他向來不甚在意,反正調查結果說明了君無情和杜念繡是死對頭,他總是處處阻撓著她的發展,教她恨死了他,既然如此,他就是個一點威脅力也沒有的男人了,楊紹天當然不會放在眼裡。

  「你要和他去哪裡?」君無情看也不看他,注意力土放在他身後的女人身上,視線像要將她吞下般的逼人。

  「不用你管!」念繡的呆愣立即被竄近的男聲拉回,馬上感受到他在聲音中顯現出的那種溫怒張力。

  「你要和他去湖畔賞花!?」方纔他們的交談,他都聽見了。

  「你都知道了,還問什麼廢話?」她的臉上一片冰雪,恰像湖畔夜半時分的冷冷月光。

  「是啊,君少爺,據我所知,你和念繡非親非故,憑什麼於預她那麼多事?」楊紹天看不過去地出了聲。

  就算他是天雲府的有錢少爺又如何?氣焰高張成這個樣子,彷彿天皇老子也不放在眼裡,根本不知道能治他的人多得是!

  啐!

  「你叫她什麼?」君無情扯住他的頓襟,緊得令他透不過氣來,只能踞起腳尖以求放鬆。

  「念……念繡啊,有什麼不對嗎?」

  「你再叫一次讓我聽到,我就割掉你的舌頭2」君無情飆狠的警告。

  他臉上尋不著開玩笑的痕跡,教楊紹天倒抽了口氣,但仍強自鎮定,「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就是楊都督的獨生公子。」他不屑的放手,一個滿嘴臭味的傢伙!

  「那你還敢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

  「為什麼不敢?一個小小的地方百,我還不放在眼裡,就算你搬出當今的皇上,我還是這種態度。」誰要得罪他,覬覦屬於他的東西,他發誓絕不寬貸,他會用僅剩的一次法力好好教訓他們。甘冒再次觸犯天條的危險。

  「這種狂妄的話你居然說得出口你不怕被砍頭嗎?」

  「我已經死過一次了,你說我會怕嗎?」

  「你——」如此怪力亂神的銳辭楊紹天不知該相信還是不要信。

  「君無情,你到底想怎樣?要我嫁人的是你,現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適合的對象了,你卻來這裡搞破壞,你究竟要不要我嫁人?」

  念繡不懂他這會兒出現為的是哪廂,不過她再也不想知道了。

  「他不適合你!」蛛麗的容顏冷凝,眼珠子有如盈盈秋水,似要將他溺斃,要求著他的坦白。

  「他哪裡不適合了?」揮開所有的感情,她弱質的身體裡蓬勃著不屈服的肝脆豪氣。

  「對啊,休憑什麼說我和念……她不適合?」憚忌他的警告,楊紹天居然改口了,壓根忘了他只是一個平民老百姓,而自己是都督之子。「而且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垂涎別人的未婚妻是很不禮貌的嗎?」為了顯示自己的勢在必得,他逕自替杜念繡答應了自己方纔的求親。

  君無情望向了她,發現她只有一瞬間的驚詫,卻無太大的異議,他頓時氣血逆流,氣急敗壞的推開楊紹天,立在她跟前。

  「你真的要嫁給他?」

  「有……有何不可?」念繡胸口直打鼓,卻努力佯裝不驚不恐的抬頭觀察著他的表情變化。

  在她體內燃燒了數日的問題此刻又復燃——

  原來她還是渴望等到他後悔的時刻到來,希望能看到他吃醋的樣子,可她對男人瞭解不深;根本不懂他的憤怒該怎麼解釋?莫非他仍嫌棄楊紹天的來頭嗎?

  「他配不上你!」

  「要不然還請君少爺為我介紹個合你意順你眼的男人,否則我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嫁得出去,你才不再覺得我的存在礙著你的眼!」她用整顆心、整個靈魂深深愛過他,將自己整個人、生命、未來當成珍貴的禮物獻給他,然而他卻不懂,不珍惜那種全心全意的愛情。

  「我從來就不曾認為你礙眼。」

  「但卻巴不得我趕快嫁人。」

  「我是為了你好。」能不能不要再吵了?她愈吵他愈感覺她的不情願,這樣會讓他放不下心的心。

  都已經決定了,他不容自己再次躊躇了。

  「沒錯,你有顆菩薩心腸,希望為我這個沒爹沒娘的孩子找個依靠的夫家,希望我幸福嘛!」

  「念繡——」

  「那麼現在我都找到合適的人選了,你為什麼不趕快舉雙手贊成?」

  她一心一意付出自己,竟然破棄如敝履,顯然他根本沒有愛過她。真相如青大霹雷,她脆弱的心負荷不了這樣的打擊,為了撐過痛楚的煎熬,她得讓自己不去感覺、不去愛,如今自尊才是她的安慰,只有自尊才值得信賴。

  不只是他可以不要她,她也可以大聲說不在乎。

  「你是在賭氣!」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賭氣了?我又為什麼要賭氣?別忘了,我全家的生計還掌握在你的一念之間呢!」她嘲諷道,「二十二歲的女人難得還那麼槍手,我再不懂得把握機會把自己推銷出去,到時候當個老姑婆,你不是要因為沒給我找個好夫家而愧疚一輩子了嗎?且人家楊公子好歹也是名門之後,對我又體貼溫柔,這樣的男人可不多見了!」

  君無情強烈感受到了,那自信使她的眼眸更加璀璨耀眼。他討厭看到她拒自己於千里之外的神情。

  「就因為你已經準備好要嫁給他了,所以就能如此肆無忌憚的和他孤男寡女單獨相處嗎?」她那個該死的丫鬟有沒有大腦?居然放任自己的主子和一個談不上熟悉的男人私下相處。

  想起她和他有說有笑的快樂神情,痛苦一再鞭答著他的心。

  和他在一起,她從來不曾那麼,治然、如此談笑風生……

  「這個問題很嚴重嗎?不會吧,我記得我們不也曾單獨會面過?」好笑,再怎麼有違道德的事情,和他在一起時都是理直氣壯,與別人扯上關係,就成了天理不容了!

  「我不同!」

  「哪裡不同?」

  「我不是陌生人。」

  「但在我心中,你的確就只能算是個陌生人,我根本不瞭解你。可楊公子很有誠意,他已經大略和我聊過他的家族了——」

  「就因為這樣,所以你沒頭沒腦的相信他!?你就不怕他獸性大發的玩弄你之後,再狠狠的拋棄你?到時候沒有婚禮、沒有新郎,只有一個被世人訕笑的杜念繡!」她如此不懂得保護自己,一點防衛心也沒有,他根本放心不下。

  楊紹天在追個敏感時刻出現,他究竟是不是她命中往定的男人?

  為什麼他的眉宇之間總給他一種心術不正的感覺?

  念繡沉默了一會兒,「君少爺,女人被拋棄會有怎樣的心情,我想我應該很能調適才是,你真的毋需再為我擔心了。」

  君無情想將她摟人懷中安慰。可是他只能收緊拳頭,克制著自己,再也不敢俞矩。

  她原本在他的河道中,是他將她送進另一個男人的流域裡的……

  看著她慢慢閉上眼睛,他還是沒有動作。

  這樣好些,他可以不用看見她眼眸中的落寞。

  「念繡,你來啦?」楊紹天看到站在客棧房間門口的杜念繡,愉快的招手,「進來啊,怎麼發起呆來了?」

  「是……不是不太方便?」念繡仍沒有移步的打算。

  「不方便?」

  「呃……,我一個女孩子家進去你的房間……」

  「喔,我懂得你是怕人家說閒話!"楊紹天輕扣額頭,表示頓悟。「放心好了,我是個正人君子,且整層二樓有很多投宿的房客,你進來坐著,我房門不關,如果我的行為一俞矩,你就大叫,他們會立刻跑來救你的。。

  他一派挪揄的語調,鬆懈了念繡的防備心,惹起了她的尷尬潮紅,垂著頭趕緊走了進去。

  她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一切都怪君無情左右了她。

  「坐吧!」

  「你找我有什麼事?」今早他請人送了口信到府裡,說是有要事商談,希望她獨自來客棧一趟。

  因為對他的認識一直是個又質彬彬的優質男人,所以她不疑有他,沒讓青吟跟著,便自己前來。

  可是剛才一到這兒,她卻開始莫名的感到不安……

  「先喝茶吧,這鐵觀音絕對不輸貴茶坊的招牌,是我特地叫人從家裡送來的。」楊紹天為她添了杯茶,送至面前。

  念繡訝然的看著他,「既然你有更好品種的茶,為何還要到百香?」

  「念繡,你這樣說就真的太對不起我了,我的出發點全是為了你,你還不懂嗎?」

  「你——」她啞口,因為不知該怎麼回應。

  「準備好要給我答案了嗎?」那天因為君無情的破壞,他們花沒賞成,感情也沒能繼續發展。現在因為沒耐性再等下去,只好採取行動了。

  「我……」怎麼辦?她該如何啟口?

  這幾天她想了很多,覺得自己根本是在利用楊紹天的感情。她不是真的愛他,也不認為自己會有愛上他的一天,就算假裝,她也假裝不了,她的感情,連自己都欺騙不了。

  她只是欺瞞自己君無情生氣他們在一起是因為吃醋,而他會吃醋是因為在乎她……就是這樣,想保留這份自欺欺人的認知,所以她不想斷了和楊紹天的交情。

  但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怎麼可能嫁給他?

  這對他根本不公平!

  「念繡?」她的表情幾乎告訴楊紹天答案了。

  「對不起……我沒辦法……」

  「因為君無情吧,你愛他?"那天從杜府回來後,他反覆思索,總覺得事情不若他的想像,仿拂有哪個地方不對勁,最後他還是得出個答案了。

  他們兩人的交談,還有看對方的眼神,那不是恨,而是另一種情愫。

  「我沒有!」她大吼,聲音又急又氣,代表心中又慌又亂。

  她覺得自己的心情好像攤在陽光下,讓所有人都看到了。

  以為自己已經收斂很多,為什麼還會讓外人看穿了?

  為什麼這個明白的人偏偏不是君無情?

  「別慌,念繡,我不會笑你的,更不是那種會因為表白不成而老羞成怒的男人。」

  楊紹天仍是體諒的笑著,但她卻發覺他這會兒的笑像暗藏了某種不一樣的情緒。

  「情人做不成,我還是很願意和你做朋友的,你的意思呢?」

  「當然可以了……」為什麼他的注視會讀她豎起雞皮疙瘩?。

  「那麼你會接受我的招待,和我一起吃道點心嗎?不是我自誇,敝府廚子做出來的糕點亦在水準之上。」他朝外喊了聲,像是已在外頭待命許久的中年男子立刻端來兩盤色香味俱全的點心。「老康,謝謝你,你可以下去忙你的了。」

  楊紹天對他眨了眨眼,便轉回原先的位置坐下。

  「你連家裡的廚子都帶來了?」

  「沒辦法,我吃慣老康的手藝。」

  「我」他說愈多,念繡愈羞愧。為了追求她,他似乎砸下了不少的心血,可她的回應卻教他失望了。

  「吃吧,聽說你偏愛桂花糕,把它食完,算是接受我的美意,也代表我們之間關係的另一個開始,如何?」楊紹大先鏟了一小塊人喉,「嗯,確實美味。」

  念繡心覺自己虧欠他人多,即使不餓,也不好意思拒絕他的好意,遂開始品嚐起來。

  「好吃嗎?」

  「嗯。」其實她根本食不知味,但還是點頭如搗蒜。

  之後,他大南地北的聊了起來,其間不忘叮嚀她趁熱將點心吃完,一會兒後盤底已朝天。

  「改大有空到寒舍坐坐吧,我想娶不了你當妻子,收個義妹也不錯,我爹娘一定會很一高興多個女兒可以疼愛。」

  「嗯……」念繡感動得幾乎落淚,但她的身體突地燥熱起來,亂了她的思緒,沒辦法道出心底的感情。

  「怎麼了?」楊紹天見狀,慢條斯理的枕在她的肩上,邪氣的問道。

  「你……你幹什麼?」他唐突放肆的動作驚著了念繡,她倏地站起身,速度過於急猛,一個不慎,往後跌在地上。

  楊紹天跟著貼了上來,就靠在她的身上,有力的將她的手臂舉高至頭顱上方,「雖然在這種不太乾淨的地板上做,我不太能苟同,不過若是你偏愛這個地點,我就順你的意吧!」

  「你……怎麼了?快放開我!"不是因為這種親密的動作教她臉熱,而是她整副軀體都在發熱。

  他的樣子和平日的溫和迥異,噙在嘴角的狡笑令她驚慌。

  「我怎麼可能會放開你?我投注了多少的心力在你身上,怎麼可能什麼報酬都未取,就白白的放你投人別的男人懷裡?」

  「什……什麼意思?」

  「我不會容許任何人破壞我的好事,事情還是照著原訂計劃走,你的身體找終究到手了。雖然使了些手段,但這會兒你不是就在我身下了嗎?"楊紹天騰出一掌,包覆住她的揮圓。

  「不要,」念繡呼吸一窒,「你幹什麼?放開我!"她扭動身子意圖抗拒,但他的重量又豈是她所能撼動分毫?「你再不讓我起來,我就要大叫了。」腦子終於清明了些,她知道他想做什麼了。

  可是怎麼會這樣?他不是這種男人啊!

  「放聲叫吧,任憑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現在整閒客棧只有我和你。」

  「騙人,我剛才上來的時候明明看見有根多客人……救命啊!救命啊……」念繡害怕的求救。

  「別浪費精力了,所有人都破老康請了出去,客棧被我包下了,沒有第三者可以踏進來。」楊紹天輕撫過垂涎已久的白皙臉龐,「勸你把精力保留下來和我做愛吧!」他淫穢的扯動嘴角。

  「不要,找不要!放開我——」念繡仍不死心,更加用力的掙扎。

  「你會要的,瞧你熱得都發汗了,怎會不要呢?」楊紹天可憐的替她拭汗,『剛才的糕點裡下了春藥,這會兒你說不要,等一下就纏著我放不了了。」

  「你對我下了藥?」念繡無法相信,她不知道吃了春藥會有什麼症狀,但他說對了,她真的很熱。"為什麼?」

  「為什麼?」他復誦一次,忽地揚聲大笑,「為了得到你,我舒適的府邸不能回去,只能窩在這間小客棧裡。為了討好你,我得忍住噁心感吞下我這輩子最討厭的甜食,而且還是天天——」說者,他往一旁地上催吐,挖出方才咽進的糕點。「我犧牲了那麼多,怎可能你一句道歉就能了事?」

  想起她的拒絕,按壓掌下手腕的力道更加重了,「我早部署好了,你一拒絕,就請廚子端出下奕的糕點。是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怨不得我!」

  「不要,你放開我,我求你……」他字裡行間的怨恨教念繡更加害怕。

  「叫啊,不會有人來的。」楊紹天用力撕開她的前襟,扯掉她的褻衣。「真美啊,白嫩得誘人!」

  看著他的頭漸漸逼近自己的乳房,念繡慌得大哭,「不要……不要!君無情,救我,救我!你在哪裡?快來救我楊紹天「啪」地掌摑她的臉頰,炙熱的的痛令她幾乎岔了氣,斷了呼喊。

  「賤人,還否認不愛他,聽聽你現在叫的是誰?老子不是你們談情說愛遊戲中無辜被利用的棋子。」

  「救我,君無情……」忘了要喊痛,念繡仍嘶聲叫著。

  「念繡!"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君無情頂著凌亂汗濕的頭髮衝了進來。

  「該死,你果真動起了她的主意!"看到自己的女人被撕制了衣裳,他如頭盛怒的獅子,凝聚全身所有的力量,用力踢開了楊紹天,奮力的飽以老拳。

  「君無情,真的是你,你真的來了……」一隻腳霍地被抱住,這才止住了他的踢打。

  「念繡!」他低身摟著她,她交錯的淚痕教他心碎。「你沒事吧?他有沒有——」

  「我好熱……」明知道自己該說些其他的,為他的前來搭救,但她真的熱到受不了了,覺得自己隨時都會爆炸。

  「熱?」

  「他對我下了春藥——」

  「天!」沒有遲疑,君無情趕緊脫下外衣為她披上,抱起她奔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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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7 17:50:13

第九章

「為什麼帶我來天雲府。快送我回去!」發覺君無情抱著自己走入他的房間,念繡心跳速度更為猛烈。

  壓制了心底那服想要扯去全身衣物的衝動,念繡站得離他遠遠的,雙手死命的抓緊桌緣,不敢讓自己靠近他一步。

  該死,怎麼辦?為什麼她巴不得整個人貼到他身上去?她到底是怎麼了?

  才剛從一個男人的祿山之爪裡逃開,現在她居然想偎倒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裡,而且慾望更熾。

  「你這個樣子要怎麼回去?」君無情注意到她原本柔白的臉蛋已經讓紅潮給佔領了。

  「我就是要回去!」念繡揪著衣襟,咬牙忍耐著不去拉開身上的衣物。

  她得回去;一刻都不能遲疑。現在她只想脫光衣服泡在冷水裡,她熱得就快燒起來了。

  「回去發浪給那群家丁看嗎?」他幾個挪步,朝她靠近。

  「你不要過來……」她忙著閃躲,再也不敢和他接觸了。她怕自己的自作多情又會再度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我不會讓你回去的,你只能發浪給我看,那些僕人一個也沒資格撿這種便宜。」

  「你在說什麼?我才不會發浪!」承受不了如火烙的灼熱,她急躁的拉開衣襟。

  看來她是一點也不懂女人被下了發情藥的後果。「你現在就在發浪,等藥效完全發作,渴望男人的難受會讓你無論看到誰都撲過去!」「什……什麼藥效?」。

  「春藥。為什麼它叫春藥?因為它會讓一個女人發情,不管肯不肯。要不要,都得向男人臣服。」

  念繡,已驚,莫怪她覺得情慾如焚,胸口有股沉沉的悶熱壓抑著。喔,逼死人,真的會逼死人。

  「給我解藥,我要解藥!」

  「春藥的解藥就是男人。」

  「你騙人,一定有其他解藥的。」

  「你他媽的儘管吠吧,但我不知道上哪兒拿解藥,也不知解藥長什麼樣子。不過你現在順手可取的解藥只有我一個人,除非你情願忍受藥力的折磨,」他好意的提醒,似笑非笑,「你此時的症狀據說就叫發騷,會讓女人從裡面發熱,熱到她幾乎發瘋,非要有個男人在她腿間不可,只要是男人就好。念繡,據說沒有男人就好不了,如果你不讓我幫你,等會兒你大概會去爬牆壁。」

  心念一轉,想起她將自己的叮囑置若罔聞,君無情一股氣火於焉點燃。

  「剛才若不是我及時趕到,你已經躺在楊紹天的身下呻吟連連了。」

  「我……那又怎樣?不是正合你意嗎?你擔心他玩完吃干抹淨、抵死不負責,這會兒有你這個證人親眼目睹,不是可以借此向他要求婚姻嗎?」

  她逞強的仰高下巴,菱唇彎成一抹諷刺的笑容,不願顯露自己方纔的驚懼,還有被他的一段話挑起的更有清焰。

  「你這麼想當他的偏房?」明明嚇得半死,偏偏嘴硬不承認!他早晚有一天讓這個小悍婦給氣死、急死。

  狂妄的小東西,需要有人教教她男人的淫色與邪惡。有了這次的教訓,他不信她還學不乖。

  「偏房?!」

  「楊紹天已經娶妻了,妾納了三個,如果你願意,可以當他的第五個黃臉婆。」

  「他沒告訴我——」

  「他當然不會告訴你!」君無情氣怒她盲目的天真,「這是他拐騙女子的一貫手法,斯文有沒是他的假裝,其實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浪蕩子!」

  「你怎麼知道?」

  「我說過他不適合你,所以派人去瞭解他的品行。哪知一跑去你家想警告你,居然得到你獨自一人到客棧與他會面的消息,我真的不知道你談生意的精明頭腦跑到哪兒去了!」禁不住氣,他扛抱起她。

  「你幹什麼?放我下來!」沒有預警的舉動嚇壞了念繡,她直覺的彎起手肘,撞向他的肋骨。

  他什麼都不知情,就只會責怪她!他不知道剛才她有多害怕?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去赴約,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因為愛他?因為聽他的話……他什麼都不知道,也從來不肯知道……

  君無情把她抓得更緊,她的牙齒陷進了他的手臂,洩怨似的。

  「媽的!」喊叫一聲,忽地把她往地上一丟。

  「哎喲!"臀部傳來的痛楚教念繡小小的臉蛋佈滿風暴。「王八蛋,你竟然把我丟下來!」

  他腦子裡似乎有火山正在爆發,她是存心找碴,他受夠了。君無情再次撲起她來。

  「君無情,你幹什麼?」

  「你把我惹火了!為什麼你不聽我的話?為什麼你執意要逼出我的心清?」

  念繡感到強壯的肌肉勒緊她的肋骨,令她無法呼吸,她漸漸明白這次他是當真的,驚恐立刻掩蓋了憤怒,她一直不懂得拿捏分寸,現在她終於知道了。

  「你不要這樣,你箍得我那麼緊,我更熱了……」

  這根本就是一種折磨,她知道即使在意願上她不允許自己有所反應,他仍可以誘發她的回應。

  他不過就碰著她的胸部下方,她包裹在在物下的乳頭已然硬挺。

  「你似乎喜歡跟那個缺點列起來有一條街道那麼長的人放在一起,殊不知你排拒的其實正是最好的人。』他再也不要過著言不由衷的日子了。

  那種只能遠遠看著她,卻不敢接近她分毫的日子,他受夠了。他無法坐視不管、假裝不在意她和自己以外的男人眉飛色舞的談天說笑,再也不能。

  「我沒有排拒你,我愛你,也要你,可是你不要我!」她一吼,吼出了自己埋藏的愛意,卻又立刻被震懾住了。「你、……你聽錯了,不……是我……我說錯了,我沒有什麼意思……」哎呀,她在說什麼啊?

  她一緊張就口吃,一口吃就覺得自己沒用。

  他會怎麼看待自己?取笑她,還是換來一記嘲諷,因為她癡傻的告白?

  「我沒有聽錯,你也沒有說錯,我知道你愛我,因為我也愛你。」

  突然,他的手放在她身上的感覺像邪魔拿了叉子戳她似的。「你……說什麼?」

  一股熱流不顧她內心的反抗侵襲著她,喉嚨深處壓抑著一個不知是驚訝或是亢奮的聲音,也許是這兩種情緒的綜合吧!

  如果這是一場夢,能不能不要讓她大快醒來?

  「我說我愛你。」知道撒下心防的她仍愛著自己,君無情寬心了,因為他對她的愛意從未因理智的阻撓而稍減。

  即使兩人這輩子無法成雙,那麼至少讓他們互訴衷曲,坦承出內心的情意,不再受外在因素的制止。

  「你……騙人,你是不是又在打什麼主意了?」念繡驚喜過後,殘留的只有謹慎的防備。「不要再逼我去嫁人了,我求你……好,我承認,我承認自己愛你,現在你都知道我的心在你身上,你怎麼可以強迫我去嫁別人?這對我未來的丈夫不公平啊!」

  眼淚的灼熱焚燒蔓延了整副軀體,她剝開導致自己悶熱的衣物,全身貼合在他身上哭了起來,希望他能幫自己降溫。

  「為什麼要騙我你愛我?你知不知道我很容易當真!」他愈是溫柔,愈是要命。

  「我……」君無情想反駁,但她在自己身上磨蹭挑起的亢奮,教他忘了言語。

  「你根本不愛我。」她下了斷語,「你如果真的愛我,就不會執意逼我去嫁別人……我不要嫁人,我求你,我向你保證,我會讓自己過得很幸福,但你別再逼我成親了……」

  「念繡,你要我拿你怎麼辦?」他心疼的用力摟著她的頭枕在自己的肩窩處,拚命及取她的馨香。

  「不是你向我保證,我就能答應你不嫁人,這是宿命啊,你的姻緣已經安排好了。」天,為何要這麼折磨他們?

  「她不是受夠輪迴之苦了嗎?她不是要開始享受幸福了嗎?為什麼她還是這麼痛苦?

  「我不懂,既然你愛我,為什麼不娶我?你不喜歡找哪些缺點,我可以改,我真的願意為你改……」

  她心碎的求全輾平了君無情的心牆,"該死,你沒有缺點,你所有的所有我都喜歡,但我們不可能,神仙和凡人不可能在一起的。」

  「神仙?!什麼神仙?」念繡的心炸起了更多恐懼的惴惴不安。

  君無情緩緩道出她的前世今生,與自己下凡的任務,告訴她兩人終究得分離。但她沒命的晃著頭,眼淚紛飛。

  「騙人,我不相信,什麼太白星君的煉藥仙童,什麼王母娘娘身邊的仙子,我不信,這太荒謬了……」她拒絕承認他的身份,可是她想起了他的過去像一張白紙,完全沒有紀錄,他家由天上掉下來般來到信德鎮……

  天啊,為什麼?

  「念繡,聽我說,一世輪迴之後,你就可以重返天庭了,到時候我們又可以天天見面了。他試著安撫她的情緒。

  「我不要,我不要只和你見面,卻小能愛你!我有七情六慾,天規若是不容男歡女愛,你要怎麼抱我?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你要怎麼安慰我?"她哭著抱緊他,深怕一個眨眼他就不見了。「你好過分,早知道我們不能在一起,力何要招惹我愛上你?難道你一點也不在乎分離嗎?」

  「我在乎,我當然在乎,否則我不會那麼痛苦,不會那麼急著給你找夫家,現在唯有看到你幸福我才能安心。」

  「天命是不是真的不可違?」念繡硬咽的喘息,幾乎認清自己輸了這一仗,她是不是真的無法戰勝上天的安排?

  不,也許她有辦法……

  「念繡?」她冷靜得讓人害怕。

  「什麼都別說了,我現在好熱,你要不要當我的解藥?」將他拉至床沿坐下,她退後了幾步,然後性感的扭擺身子挨近他,開始在他面前大跳艷舞。

  「念繡,你在幹什麼?」君無情呼吸短促,她頻頻對著他拋媚眼,魅惑著他的神智。

  僅著褻褲的她一會兒棒起自己的雙乳秤量,一會兒揉掐著硬如石子的乳頭,他的視線一到哪邊,她愛撫的手指就游移到那處,討好著他,也折磨著他可遠觀而不可近玩的雙手。

  「對你發浪啊,我熱得渾身發癢,你要不要幫我抓抓?」

  念繡的嘴巴含著大拇指吞吞吐吐,做出十分淫蕩的表情,突然岔開雙腿,一屁服坐上他的大腿,雙手箍住他的脖子,前後左右搖晃著。

  他堅硬依舊。惑人依舊。精力充沛依舊,只是她多了一點下了決定後產生的分離悲愁,卻不能顯現出來。

  「念繡,你再這樣子下去,我真的要當你的解藥了!」君無情樓住她的臀迎向自己,粗魯地推撞著她的下腹,硬挺的男性象做火熱腫脹,幾乎要衝出褲頭。

  「要不然你忍心看我去爬牆壁嗎?」她得意自己輕而易舉就挑起了他的慾望。一旦她學會竅門,調情根本就不難。

  「先告訴我,你怎麼了?」他真的覺得她不對勁。

  「你好多麼話喔,平常的你根本不是這個樣子的,我都慾火焚身了,你知不知道彈指的時間對我而言都是莫大的折磨?」酥人骨頭的聲音輕漾在他的耳畔,「你要說話,做完再說,好不好?」

  她含弄著他的耳垂誘惑。既然讓她知道他對自己也有意思,她不會再放手了。

  君無情禁不起挑逗,低吼著換了兩人的姿勢,粗野的扯下了她的褻褲。

  「君吻我……」

  念繡拉下他的頭,逼他把臉倚在她的胸房上,只見他死命的交互吃著、吸著那兩顆挺立的乳頭,把乳暈舔得濕熱。

  「喔……嗯……」

  同時間,君無情的大拇指停留在她那顆極端緊繃的陰核上,施以按壓,中指則探進數分,惡意攪弄著她滿溢的愛液。

  「嗯……君——要,我要……」激情沖頂,她兩手合抱他的頭,幾乎想將他悶死在自己的懷中。

  君無情接收到她狂野的呼喚,如同被施了魔咒一般,他更加賣力的表現自己,在花徑裡的手指更放肆的抽動,右手則由她的大腿內側攀進摸索,滑到她身後最翹的部位,像捏麵團似的撫摸玩弄,使得本來就很高聳結實的屁股更加顯得渾圓誘人。

  「念繡……真滑啊……」

  低沉的聲音在念繡的耳際響起,字字挑起她火熱的渴求慾念,她的身體拱得更厲害了。

  「給我……君嗯……嗯……」

  握抱的頭顱突然往下滑去,她的雙手只得改撫著被他的唾液舔濕、吸脹的雙乳,僅裝是他的撩逗。

  君無情撐開了她的小小花穴,直搗黃龍般的姿態,將自己的舌頭鑽進她的肉徑裡,暢飲她的芬芳甘露,搜刮著她的蜜津——

  「嗯……再深一點,求你……喔——」吃了春藥的念繡被他的舌頭攻佔得飄飄欲仙,卻仍要不夠似的,哀聲懇求。

  這時的畫面像極蜜蜂嗜花蜜一般來回在這蜜田花巢中採擷,興奮得不時發出嘖嘖噴的聲音。

  「別急,我會滿足你的。」君無情承諾,火速的脫掉褲子,將自己送進了那層層皺褶之中。

  「喔!」雖有了一次經驗,念繡仍不太能適應他的巨大。

  吻住她的唇,他吟歎,「你還是好緊好盛,裹得我好熱好熱……」

  在緊窒的刺激下,他猴急的開始衝刺,激烈的上下抽拽,一次又一次的動作著。

  「嗯,……嗯……君,你府上的奴僕會不會進來收拾東西?他會看見我們的……」在他的身下迷失著,她恍惚的提醒。

  「就讓他看啊!"現在才知道要擔心,會不會太晚了?

  「你一點也不在乎找,我赤裸的樣子讓人看見也無所謂……喔——」念繡雖然憤怒,卻仍椎不開在自己體內奔騰的他。

  「我還沒說完,誰看到你沒穿衣服的身子,我就挖了他的眼睛!」他探出一指輕輕撥弄著她早已堅硬俏立的懊熱花心。

  「嗯……好霸道喔……」她笑開了,滿足得像是一隻剛偷了魚吃的貓。

  「因為你喜歡。」

  他時而溫柔時而激狂的挺進,速度拿捏十分穩當。最後把腰身奮而一挺,頂進她的最深處,微微顫動的勁臀緊縮著,直至最後一顆種子離開他的身體,他才埋入她豐饒的花圃。

  「君,告訴我你愛我。」念繡撫著他汗濕的臀肉,輕輕的要求。

  「我愛你。」

  「我也是。不過我不只要聽你說一次、兩次,以後的每一天我都要聽到你對我說這句話。」她真的決定了,再也不更改了。

  激情過後的君無情沒聽仔細她治中的不對勁,筋疲力竭地跌入夢鄉。

  「君無情,你在哪裡,你快出來!」

  慌慌張張的青吟身身跟了所有杜府的奴僕,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闖入天雲府,守門的大伯怎麼也阻擋不了。

  「喂,你們這些人是誰啊?居然擅闖別人家,還不要臉的大吵大鬧喳呼著?"阿宏聽見雜沓的腳步聲與喧吵,從大廳跑了出來。

  「你們主子君無情呢?快幫我叫他出來!"青吟一張臉寫滿著惶急,跟隨而來的奴僕也透露著緊張感。

  「你真是沒有禮貌,我家少爺不會見你們——」

  「青吟,發生什麼事了?」君無情打斷了阿宏的話,白了他一眼,「念銹呢?」

  他望著青吟的身後,看到一些熟悉、一些陌生的臉孔,不過他能猜想得到這些人應該都是杜府的下人,只是唯獨不見杜念繡的身影。

  青吟急得逼出了眼淚,「君無情,你快到我們府裡去一起,小姐把大家都趕出來了,一個人關在裡頭不知道要做什麼……」

  她無法將事情往好的方面想,因為小姐打從昨晚起就顯得很奇怪,兩串眼淚流個不停,拚命對著她說些捨不得的話,好像要與她永別似的。

  她不知道小姐與君無情之間的情況,但此時此刻只有他能幫忙解決了,因為小姐仍深愛著他,她相信小姐會聽他的話……

  「是啊,她昨晚特地把我叫去房裡,說要將茶坊和布莊的生意交給我打理。」沉總管面露不安,「叫我管管這些僕人還可以,但我哪來的生意頭腦?」

  「小姐還拿了一些金銀首飾,吩咐我拿去變賣,還交代我拿出府裡的積蓄,另外蓋一座府鄖……可是我們已經有一棟很大的房子可以往了,為什麼還要花錢再蓋新的?我真的不僅她在想什麼?」

  君無情臉色一變,心拎得半天高,「走,我和你們回去!」

  那女人想幹什麼?為什麼他體內逐漸虛空起來?

  一群人又浩浩蕩蕩地往外走,才走到門外,就聽到兩個男子的交談聲。

  「那個社府是怎麼回事?怎麼冒著濃煙?」

  「我就是看到了,才趕快跑到這裡來,剛才賣肉的說他看到杜府裡的下人全往天雲府來了。」

  「會不會是火災啊?」

  「那也未免太倒霉了吧?五年前才燒過一次,不過幸好這回裡頭沒有人……」

  聞言,君無情的心跳驟然停止,「念繡!」

  邁開腳步,他丟下身後的眾人,往杜府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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