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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七喜]悍夫難休[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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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9 00:24:20 |倒序瀏覽
悍夫難休 作者:七喜

可惡!這個男人注定是她命中的剋星
七年前她還是個黃毛丫頭,大著膽子向他告白
他擺明了完全沒興趣,狠狠的將她罵到臭頭
七年後她稚氣未脫,天真爛漫的個性毫無長進
陰錯陽差與他再次相遇,依然傻傻的栽在他手裡
喪失免疫力似的隨他起舞,掉進柔情的陷阱
甚至搞出一樁烏龍婚姻,只為一償當年的宿願……
厚,她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做出如此小人的行徑
趁著他短暫失憶之際,蠶食鯨吞般佔盡他便宜
侵門踏戶的介入他的生活,高調行使身為妻子的權利
不惜將錯就錯,在他的挑逗下與他假戲真做
只是這樣的火花又算得了什麼,她終究是個替代品
得到他的人卻得不到他的心,反倒落得傷痕纍纍
也許她該早點認清事實,別再試圖從他身上找尋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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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9 00:24:41
第一章

  「談立嚴,你別這樣……」鄭亞童依偎在談立嚴的身上,氣喘吁吁的說。他的手指頭邪氣的溜進她的絲質底褲內,撥開顫抖的花瓣,揉弄花唇間的敏感。

  她羞得想夾緊雙腿,他卻用結實有力的腿壓制她,讓她只能癱軟在他的懷裡,任由他的舌頭在她的口腔內攪弄。

  鄭亞童的情緒漸漸高張,雙腿之間滲出的熱液弄得股間透著黏膩的濕滑感。

  談立嚴修長的手指來到從來沒人出入過的禁地,在他快速的律動下,汨汨的淫水聲不絕於耳,接著將勃發的慾望抵在她的腹間,抓起她的手,讓她隔著子彈型內褲握住他巨大的粗長。鄭亞童情難自禁的心跳加速,沒想到一向正經八百的談立嚴會有這麼邪氣的時候。

  他跟她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在她的印象中,談立嚴是個不苟言笑的牙醫,她有時候太散,他還會義正詞嚴的糾正她,而這樣一個形象端正的男人,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用如此邪佞的手段挑逗她的身體?

  「談立嚴……請你住手……」她抓住他的手腕,不讓他修長的手指繼續

  往她的深處掏弄,她快要承受不住如此猛烈的攻擊。

  「為什麼要住手?你明明也很想要,不是嗎?」

  他在她身下揩了一把羞人的蜜汁,向嘴裡一直說著不要這樣、請你住手的鄭亞童證明,她明明很想要,既然如此,為什麼要他住手?

  「還是你比較喜歡我這樣?」他的長指故意往上一勾,戳弄著她嫩肉中最敏感的點。

  「相信我,我們不該這樣。」她的身體輕顫,對於他的挑逗,胸前那兩顆粉粉的小豆幾乎是在第一時間便有反應,它們縮成小圓球,既迷人又可愛。

  談立嚴叼著其中一顆,另一顆則用兩指夾著狎玩。

  鄭亞童虛弱無助的癱軟在他的懷中,大口喘息。

  「不行了,談立嚴,你別這麼弄……我們不可以……不能這麼做……」

  她的求饒聲顯得支離破碎,而且可憐兮兮。

  他脫下自己的內褲,熾熱的慾望燙著她顫抖的花瓣,因為沾染她的蜜汁而水水亮亮,在她的花叢間來回掃弄,讓她為他心癢難耐、嬌喘不已,而手指仍在她的嫩肉裡進進出出,任由她緊緊的圈住他修長的手指。

  「看,你的身體多誠實,你的花瓣多美麗,當我的手指進去時,立刻緊緊的吸附住它,強烈收縮,拚命嘶喊著你愛我、喜歡我……還有你很想要我。」談立嚴的手指不斷進攻,讓她一次又一次的攀上慾望的高峰。

  「別那麼弄……」鄭亞童低聲泣訴,跪在他的前頭,身體劇烈的顫抖,蜜汁隨著他的長指從她羞人的地方激烈的洩出體外,噴灑在天藍色的床單上,暈成一朵朵的水花。儘管全身無力,她依然騎在他的大手上,隨著他手指頭的律動而擺動。

  「談立嚴……我不行了……」她喘息不已。

  終於,她撐不起自己的身體,虛軟的趴下,臀部高高翹起,顧不得羞恥的暴露自己的私密。

  「你好美……」談立嚴的視線灼熱,手指描繪著她濕潤的唇花,看它激烈的顫抖。

  他的長指往敏感的花道一扣,勾引出誘人的蜜汁,然後伸出舌頭舔舐,再吮住那濃郁的香甜。

  他一邊吻,修長的手指一邊快速進出美麗的花田深處。

  嗚……她不行了。

  鄭亞童一陣哆嗦,他單單用手指頭,便將她帶到慾望的山巔。

  「這樣子就不行了?」談立嚴在她的身側躺下,手指在她細嫩的肌膚上遊走,看著她雪白的身子被情慾染成漂亮的粉色。她全身輕顫,眼睫煽動,柔媚的雙眼慵懶的看著他。那張不脫稚氣的娃娃臉此時已有幾分女人的嬌媚,如果繼續往下做的話,她會變得更妖媚。

  「亞童……」談立嚴單手罩住她一隻渾圓,手指逗弄著渾圓上頭那顆早已為他繃緊的莓果,「承受得住嗎?」

  他如此孟浪的行為,駭著她了嗎?

  他的手指繼續為所欲為,雨點般的吻紛紛落在她的嬌軀上。

  如果亞童不排斥,他想繼續。

  談立嚴輕咬著她的耳垂,在她耳邊低語,「我想要你,給我吧!」

  說完,他的舌頭舔進她的耳窩。

  鄭亞童輕輕打顫,「談立嚴……」

  「告訴我,你想要什麼?」他要聽她親口說出來,告訴他,她的慾望是什麼?她想要什麼?說出來,他就給她。他單手套弄著早已昂揚的慾望,心想,只要她開口說她要他,他立刻能出擊。

  「要我嗎?」

  「是的。」她要他,要他狠狠的佔有她,想緊緊的攀在他的身上,想要吶喊。

  「如你所願。」他的公主,他謹遵懿旨。

  談立嚴覆在她雪白的嬌軀上,拉開她修長的雙腿,讓她的美麗暴露在他熾熱的目光中。

  「你別一直看……」他這麼看她,讓鄭亞童更覺得羞恥,伸手想遮住那羞人的三角地帶。

  他卻抓住她的手,壓制在她的頭上,她的胸部因此往上提。

  「這麼美麗的地方,為什麼要遮住,不讓人看?」

  「談立嚴……」他能不能別一直說那些令人覺得臉紅的話?她那裡……哪裡美了?

  「你臉紅的樣子好可愛。」談立嚴咬住她的唇,輾轉吸吮,等她為他暈頭轉向時,他一舉攻進那濕軟的甬道內。

  「談立嚴……」她嬌媚的呻吟頓時變得破碎。她好痛。胡

  「噓……痛一下子就過去了……」他一邊吻她,一邊停住不敢動,手輕輕物揉著花阜前的小圓蕊,看到她痛楚的表情漸漸被興奮取代之後,才又緩緩的逼近那充滿水氣的濕地。

  「談立嚴……」鄭亞童承受不住,雙腿攀上他的腰部,緊緊圈住。

  她的臀部因此更往上提,他因而刺得更深。

  不行……

  「談立嚴……快不行了……」她哭喊著。

  他帶領著她,到達慾望的巔峰。

  她的身子一陣輕顫,腹中的甜液往下傾洩,伴隨著他粗長的慾望進進出出……她的甜蜜不僅弄濕了兩人的交合處,還滴濺在他天藍色的床單上。

  「再忍一下。」他也快到了。

  談立嚴高舉著她的雙腿,將它們往下壓,他則改為單腳跪立,捅進的力道一波強過一波。

  鄭亞童才剛達到巔峰,身子還劇烈的顫抖著,哪裡禁得起他如此孟浪的動作。

  不行了……

  「談立嚴,你等等,等等……」她的腔口劇烈收縮,而他持續的頂進她的壺底深處。談立嚴粗長的慾望在濕熱的窄道中抽送幾十下之後,再深深的一挺。

  「啊……」她的十指焰進他厚實的背部,在激情中,似乎可以感覺得到他噴出一股熱流,緩緩的傾注於她的花田深處,天崩地裂的快感竄過她的腦門。

  談立嚴……噢,她已經不行了……

  天啊!鄭亞童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做了這種事!她竟然趁著談立嚴腦部的水泡壓到他的記憶區塊,短暫失憶的時候,半推半就的跟他上床。

  雖然整件事不是她主動的,但是談立嚴以為她是他的老婆,所以才會勾引她。

  談立嚴失去記憶,不過她沒有,仍然記得清清楚楚,自己之所以成為他的妻子,純粹是因為他急需一個老婆,他們兩人才會有假結婚的交易,因此她跟他的婚姻是假的,而她怎麼可以假戲真做,在他的挑逗下,跟他發生關係?

  她這是詐欺行為,倘若他恢復記憶,知道她竟然趁他受傷之際,佔他便宜,那麼他肯定會把她宰了。

  噢……現在錯誤已形成,她該如何是好?

  醫生說只要水泡變小或移開,不再壓著記憶區塊,他隨時會恢復記憶,到時她該怎麼收拾今天這個殘局?

  「你一直在呻吟。」談立嚴看著把頭埋在被窩裡,只露出雪白嬌軀的鄭亞童。

  他不知道她正為了剛剛發生的事深深後悔,只知道她一直呻吟,一直嬌喘,還以為她仍陷在激情的餘韻中。

  喔!他可愛的小妻子……

  「你還想要嗎?」他的手指在她曼妙的嬌軀上遊走,正想點燃另一波慾火。

  不,她跟談立嚴不能一錯再錯。

  鄭亞童及時抓住他的手。

  她必須將真相告訴他,不能因為自己偷偷的喜歡他,便趁火打劫,佔他的便宜。

  但是,他的目光是如此的溫柔,他從沒用這種眼神看過她,而她打從七年前就暗戀他。七年前,她向他告白,他還狠狠的訓了她一頓,叫她認真讀書,不要光想著這些風花雪月的事。七年後,她與他再次相遇,他會找上她,也不是因為他喜歡她,而是他的兒子家寶想要一個媽,所以他會喜歡她,從來就不是他自己願意的;他跟她在一起,從來就不是他心甘情願的。今天是第一次,他主動接近她,想要她……

  所以,如果她將錯就錯,會不會太過分?

  反正現在談立嚴已經失去記憶,而她跟他真的在結婚證書上簽名,雖然這樁婚姻只是一個交易,但是他們確確實實是夫妻,不是嗎?

  既然這樣,那她強佔他此時此刻的溫柔也不算罪大惡極,對不對?

  鄭亞童正與自己的慾望拔河,而思緒回到了三個月前,跟談立嚴重逢的那一天。

  那一天,是個寒冷的日子。

  那一天,她逃家,剛從高雄來到台北,本來想投靠朋友,沒想到房東先生說她的朋友到日本出差,有三個月的時間不在台灣,她舉目無親,站在街頭,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

  那一天,談立嚴的兒子談家寶又吵著要個媽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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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9 00:25:11
第二章

  「爹地,踩煞車,快踩煞車,我找到我要的媽咪了!快快快,快把車子停下來。」坐在後座的談家寶一臉急促,一隻小手猛拍老爸的肩膀,另一隻則貼著窗戶,小臉幾乎黏在車窗上,兩顆眼珠子隨著外頭那抹纖細的人影移動。

  「爹地啊……」他的叫聲愈加慘烈。

  沒辦法,他的理想媽咪就快走出他的視線範圍,而車速卻不見慢下來,所以他心急啊!

  「爹地,你到底要不要找媽咪給我?」

  媽咪不見了啦!

  談家寶用力搖晃駕駛座的椅背,因為他想要一個媽咪很久了,但是爹地找來的女人都是他自己喜歡的,每一個看起來都很像,而他不喜歡那種有大大的胸部、細細的腰部的女人,外頭那一個不一樣。她的頭髮松馨的,個子小小的,看起來就像小美她媽。

  小美的媽對小美超級好,睡覺前會抱抱小美,還會說故事給小美聽,而他要的媽咪就是那個樣子,所以……

  「爹地呀……」談家寶猛搖他老爸,視線急巴巴的追著他相中的那個女人。

  他的媽咪就快不見了,爹地到底要不要停車?

  「知道了,你不要在我的耳朵旁邊尖叫。」談立嚴的耳朵快聾了,被兒子搞得很火大。「這裡不好停車,我先回轉,再回去,總之,我不會讓你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媽咪人選不見,所以你用不著叫得這麼慘烈。」

  妻子紫容過世已經五個年頭,家寶一出生就沒見過她,所以媽咪這兩個字對年紀還小的家寶原本不具任何意義,但是他漸漸長大,進了幼兒園,有了自己的生活圈,也開始發現他跟別人不一樣的地方。別人有媽媽疼,他卻沒有!這個事實像一道雷劈進了家寶的腦子裡,頓時小霸王發現自己不是生活在令人稱羨的家庭,不是想要什麼便有什麼,好比別人有媽咪,他就沒有,於是從那天起,談立嚴再也沒有一天平靜的日子,一天到晚聽到兒子向他討媽咪。

  老實說,這對他而言,不是一件難事。他談立嚴雖然不是什麼鑽石單身漢,但打著醫生這塊招牌,再加上信義區佔地近三十坪的牙醫診所金店面,身邊從來沒有缺少過女人,所以家寶要媽咪,他馬上找給他。

  談立嚴很快的就把最近結交的一位女性朋友帶來跟兒子見面,沒想到那小傢伙一見到麗綺就皺眉,還當著她的面說她長得像櫻桃小丸子裡的美環。

  櫻桃小丸子是誰?美環又是誰?

  談立嚴一個也不知道,但很顯然的,他的女性朋友知道,因為當兒子說她長得像美環,麗綺氣得七竅生煙,整頓飯吃下來,講的話不超過三句,害得他又要哄女友又要哄兒子,煩得想要尖叫。總之,後來他陸陸續續又帶幾個女性朋友跟家寶見過面,想說那麼多個,當中應該有家寶屬意的人選吧,沒想到兒子的眼界比他還高,沒一個喜歡的,最後還以一副對他很失望的表情看著他,並要他不用再找了,說他會自己想辦法找媽咪。

  他媽的!要不是礙於身教、言教,談立嚴還真想罵粗話,因為兒子的媽咪等於他的老婆,當初他老爸都不敢管他要娶哪個女人,現在竟讓一個五歲大的孩子左右他的感情。

  他覺得自己真是愈活愈回去、愈活愈弄了,但是沒辦法,誰教這年頭兒子最偉大。

  兒子不喜歡的女人,他不敢要,所以家寶說他要選,他就讓他選,沒想到兩個月過去了,家寶直到今天才看到一個喜歡的人,多難得呀!所以他也很想看看那個讓他挑剔的兒子中意的女人到底生得是哈模樣。

  談立嚴轉動方向盤,將車子掉頭。

  「再前面一點……啊,到了,到了,快停車。」談家寶一邊急呼呼的指揮,一邊拍打他的肩膀。痛死了!談立嚴哀號。這小子,幹嘛那麼興奮啊?真的那麼需要一個媽嗎?

  車子在路邊停妥,他按下車窗;目光如炬,飛快的掃視週遭,卻發現根本沒有能讓他心跳加速、掌心直冒汗的女人。兒子相中的媽咪人選到底在哪裡?

  「那一個,頭髮髻松的那一個,看到沒有?」談家寶興奮的指向車窗外,露出夢幻的表情。

  真的有那麼好嗎?

  談立嚴順著兒子小小的指頭望過去,十點鐘方向沒有什麼驚為天人的大美女,倒有一個留著亞麻色髻發的女人,臉蛋小小的,個子也不高,約莫一百五十公分。

  一百五十公分!

  他不禁皺起眉頭。他生命中的女人從來沒有一個身高低於一百七十公分,而那女人……又或者稱她為女孩比較恰當,總之,她的身高在他眼裡就不合格,更別說她那張過於可愛的臉蛋了,根本不算萬種風情,只稱得上是清秀,而他喜歡艷麗型的女人,對清粥小菜沒什麼興趣……

  突然,談立嚴定神,仔細再看一眼,發現那張臉好眼熟。

  七年前,他還沒結婚,一個人住在醫院附近的單身宿舍,宿舍對面有一所護專,專門培養未來的南丁格爾,那裡頭有個女孩天真浪漫到無可救藥的地步,而她跟兒子選中的人長得一模一樣。

  她是鄭亞童!那個曾經跟他告白,卻被他罵到臭頭的女孩。

  七年的時間過去,當年那個黃毛丫頭看起來只增添歲數,那張娃娃臉還是跟七年前一樣稚氣,一點長大的樣子都沒有,而這樣一個女孩,七年前他拒絕過一次,現在怎麼能娶回家當老婆?

  「這一個不行,你再換一個。」

  聽到爹地想都不想便拒絕,談家寶哇哇大叫,「我不要換,我只要這一個!這一個很好啊,你為什麼不要?」

  「她看起來年紀很小。」談立嚴解釋。

  「哪有?她明明就很大。」

  「你才五歲,看誰,都覺得很大。〕

  「哪有?我看小美,就覺得小美很小。」

  「小美是誰?」

  「小美是我同學。」厚,他跟爹地講了很多次,爹地還是記不住,以後他要娶小美當老婆耶!「不管啦,我要媽咪;你明明說過讓我自己選媽咪,現在竟然說話不算話!你不是說過不能說謊的嗎?為什麼你要騙我?為什麼說話不算話?」談家寶放聲大哭。

  周圍的人依循著聲音看向銀白色轎車裡面,百無聊賴的鄭亞童也不例外。

  她看見車子裡有一大一小,一個男人和一個男孩。

  男孩哭得涕泗縱橫,男人則一臉無奈,就像是一個可憐的爸爸,被耍賴的兒子欺壓到快要抓狂的地步,卻又拿他沒轍,而那男人……

  厚,那男人看起來很眼熟,她好像在哪裡見過?倘若她真的認識那男人就好了,或許他可以幫她想辦法,讓她不至於流落街頭,總之,在這個節骨眼,她絕不能被抓回高雄。

  她拉著行李靠近銀白色轎車,微瞇雙眼,再對裡頭的男人評頭論足一番。

  那男人的臉型方正,戴著黑框眼鏡,像是個讀過很多書的斯文人,不過生了一雙會勾魂的桃花眼,所以她猜,他戴眼鏡純粹是想遮掩那雙桃花眼。

  像他這麼帥的男人,如果她真的認識,怎麼可能會不記得?

  「鄭亞童,你幹嘛一直靠過來?」

  這女孩忘了嗎?當年他明明警告過她,以後就算在路上看到他,也要離他一百公尺以上。現在她居然有膽子一直靠過來,小臉幾乎要貼在車窗上了,她忘了當初他是怎麼整她的嗎?

  「你真的認識我?」鄭亞童驚呼。她沒想到老天爺對她這麼好,在她以為只能可憐的流落街頭時,竟然遇見了熟人。雖然她直到現在還是沒想起這好看的男人跟她有什麼淵源,但是他認識她耶!那當然要趕緊攀親帶故,假裝很熟,要不然台北好恐怖,她雖然在這裡讀了五年書,但那時候的她是個小書獃,放了假就往高雄老家跑,從不跟同學逛街,所以一發現想要投靠的朋友去了日本,她便茫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好不容易絕地逢生,遇見了熟人,當然得毫不客氣的打開車門,坐進後座。

  「誰讓你坐進來的?」談立嚴瞪大雙眼,不敢相信她還是跟當年一樣天兵,看不懂別人的壞臉色,一相情願的陷在自己幻想的情境裡。

  以前她就是那樣愛上他,然後搞不清楚狀況,傻傻的跟他告白,現在她還有膽子坐進他的車裡?!

  「外面好冷,你摸摸看我的手,冰冰的。」鄭亞童伸出青蔥般的十根手指頭,企圖引起他的憐憫心。

  談立嚴一點也不憐香惜玉,依舊是那張撲克臉。

  「真的冰冰的耶!」談家寶熱呼呼的小臉貼著她冰冷的手掌,「姊姊,你要喝熱咖啡嗎?喝下去之後,身體馬上就會變得暖呼呼的。我爹地剛剛買了一杯,還沒喝喲。」他急著討未來媽咪的歡心,深怕不夠慇勤,她會不答應嫁給他爹地,所以連忙把他爹地的咖啡當成貢品呈了上去。

  「那是我要喝的。」談立嚴咬牙切齒,想要阻止,卻已來不及。

  鄭亞童捧著那杯熱呼呼的咖啡喝了好大一口,然後皺起五官,「好苦,我不喜歡喝黑咖啡。」

  這女人,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談立嚴心想,看著她跟家寶開始閒話家常。

  「姊姊,你要加糖和奶精嗎?」

  「嗯,我喜歡加糖和奶精。」事實上,她最喜歡喝的是焦糖瑪奇朵。

  「那以後我叫我爹地買加糖和奶精的咖啡給你喝,我爹地很疼我,我要什麼,他都會買給我。」

  「喔……」他爹地對他很好喲!

  「那你剛剛為什麼跟你爹地鬧脾氣?」剛剛他的吵鬧聲,她在外頭都聽到了。他說他爹地說詁不算話!他還詛咒他爹地以後會變得很胖很胖,因為他爹地食言而肥。

  天哪!他才多大年紀,竟然已懂得什麼叫做「食言而肥」。鄭亞童幾乎是在第一眼就愛上了談家寶。

  她不懂,他怎麼會這麼可愛?他爹地又怎麼忍心讓他傷心難過?他明明是個乖小孩。

  「因為我想要有個媽咪,爹地不讓我選,他說你不可以。」談家寶想到就覺得傷心難過,童言童語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無奈他說得很認真,她卻聽不太懂。

  什麼叫做「我想要有個媽咪,爹地不讓我選」?選什麼?她不明瞭。還有,「他說你不可以」……

  那個你是指她嗎?

  那麼,不可以又是什麼意思?

  「我覺得你很漂亮。」談家寶又補充一句。鄭亞童傻傻的笑了,覺得這一句最中聽,剛剛那些亂七八糟的話聽不懂沒關係,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一句,她很漂亮。

  從來沒人說過她漂亮,這小子是頭一個,難怪她會喜歡他。

  談立嚴翻個白眼,覺得她的智商跟他五歲的兒子沒什麼兩樣,難怪兒子會那麼喜歡她,原來是物以類聚。

  「姊姊。」

  「是。」

  「你喜歡我嗎?」

  「鄭亞童,我勸你別隨便回答這個問題。」聽到兒子直截了當的繃出這一句,企圖心如此明顯,談立嚴快要瘋了。他說過,鄭亞童不行。她雖然比兒子大了將近二十歲,但是如果她還是當年那個模樣,一點都沒長大,那麼她的心性跟他五歲大的兒子沒什麼兩樣,單純又好騙,一點都不適合當他談立嚴的妻子。家寶若是想要個媽咪,他會另外找一個給他,所以鄭亞童要是識相,應該立刻滾下車。談立嚴惡狠狠的瞪著她,她卻看不見他眼裡的威脅,賴在車上不走。

  等等,她看起來一點都不怕他,好像忘了當初他是怎麼警告她的,所以……

  「你該不會忘了我是誰吧?」這丫頭,忘了他是誰,還敢坐進他的車裡?!

  她腦殘嗎?她不知道這麼做很危險嗎?倘若他是壞人,那怎麼辦?談立嚴一臉不可思議。

  鄭亞童知道自己才沒那麼蠢,他若是壞人,她怎麼敢坐進他的車子裡?

  「你的車子裡面有個小孩。」

  所以就算他是壞人又怎麼樣?車子裡面有個孩子,他能對她怎麼樣?更何況他的表情看起來雖然兇惡,卻長得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而且又是她認識的人,儘管她不記得他是誰,不過沒關係,相逢自是有緣,所以安心啦,她相信他是個好人,也才敢坐進車子裡。

  「而你……」她興奮的看著談立嚴,一點也不受他壞臉色的影響,「我們認識,對不對?你是誰?」

  他長得那麼好看,沒道理他們倆認識,她卻把他忘得一乾二淨。

  她想要跟他攀親帶故,他卻一點都不想搭理她。

  談家寶聽到她的問題,想要討好她,急忙開口,「我爹地叫談立嚴,我叫談家寶,今年五歲,我沒有媽咪喲。〕

  「閉嘴!你跟一個陌生人講那麼多幹嘛?」談立嚴喝斥。

  「姊姊又不是陌生人。」

  「對,我們明明認識,怎麼算是陌生人?」鄭亞童睨著談立嚴,怪他對她太小氣,他們又不是不認識。

  認識?她把他忘了,竟然還敢當著他的面說她認識他?

  「是嗎?那你告訴我,我是誰?」談立嚴湊近她的臉,讓她瞧個仔細。

  看著那張俊俏得幾乎奪人心魂的臉龐,她的心臟不由自主的加快跳動的速度。這人怎麼能如此生氣,還如此好看?鄭亞童悄悄的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直到心跳恢復平穩,才拉回神智,將家寶剛剛給她的信息仔細思索一遍。

  家寶說他的爸爸叫談立嚴。

  談立嚴……這名字聽起來好熟悉,她似乎在哪裡聽過?但是,在哪裡呢?

  她蹙起眉頭,一點印象也沒有。

  「我爹地是個牙醫。」談家寶提醒道。

  牙醫!

  鄭亞童的眉頭皺得更緊,因為她不認識任何一位牙醫。

  她討厭看牙,起因於就讀五專的時候,認識一個嘴巴狠毒的牙醫。

  她暗戀他,於是鼓起勇氣跟他告白,沒想到他竟然叫她張開嘴巴,讓他檢查。她那時候是個小笨蛋,心儀的人叫她做什麼,便乖乖的照做,沒想到她的嘴巴一張開,他先是檢查她有沒有蛀牙,接著莫名其妙的將她帶進他的診間,然後開始上演不要、不要的戲碼。

  總之,那次告白之後,她都快嚇死了,再也不敢出現在談立嚴的面前……

  談立嚴!

  鄭亞童想到了,當年她喜歡的那個實習醫生就叫做談立嚴!

  天哪!當年她被他惡整過一回,爾後就算遠遠的看到他上超商買東西,都會刻意躲開,沒想到她躲了他七年,卻在逃離高雄,重回台北的第一天,就撞見了這個可怕的男人。

  一想起他是誰,她立刻搗住嘴巴。

  她剛剛想起來,前陣子牙痛,卻因為以前的陰影還在,所以直到現在尚未去看牙。

  而她的這個動作,談家寶很熟悉。每次爹地要抓他上診療椅看牙時,他也像姊姊一樣,把嘴巴閉得緊緊的,還用手搗住。「爹地,姊姊牙痛。」他馬上打小報告。

  「我沒有,你幹嘛胡說?」

  家寶怎麼知道她牙痛?

  鄭亞童眼神閃爍,看起來就是一副心虛的模樣。

  「你牙痛。」談家寶更加篤定她有蛀牙。

  「我沒有。」

  「你明明就有。」

  一大一小兩個人,當著談立嚴的面就吵了起來。

  很好,談立嚴點頭,他猜的果然沒錯,鄭亞童還是當年那個小笨蛋,一點長進都沒有。

  瞧她跟他兒子相差將近二十歲,卻還能跟他爭得面紅耳赤,七年的時間過去了,她真的只增添了歲數,心智一點也沒變成熟。

  「姊姊,你別害怕,我爹地很溫柔,不會弄痛你,你只要忍耐一下下,等看完了牙,我爹地還會買麥當勞給你吃喲。」那是看牙之後的福利品,平常沒看牙,爹地還不准他吃垃圾食物。

  鄭亞童實在很想告訴小傢伙,麥當勞對她一點吸引力也沒有,她不想吃麥當勞,更不想看牙,但是在孩子的面前,如果她坦承害怕看牙,會不會顯得很沒用?

  剛剛家寶為了讓她不害怕,還身先士卒,讓他爹地拿著洗牙器在他小小的乳牙上鑽來鑽去,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如果這時候她從診療椅上跳下來,逃出去,會不會被小傢伙笑死。

  可是她跟他們父子倆只有一面之緣,以後應該不會那麼衰,還能再遇到,所以逃出去,以後見不到面,也就沒有丟不丟臉的問題了,不是嗎?

  嗯……還是走好了,因為她有人權,有不看病的權利,只要她不願意開張嘴,任何人都不能強迫她,不是嗎?對,就是這樣。

  她正打算走人之際,談立嚴已經換上醫生袍,戴好手套,看到她擺出想逃的樣子,細長的雙眼冷冷一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弄什麼,竟然乖乖的又坐回診療椅上,就像七年前那個沒用的自己。

  等等,七年前她是基於愛慕他,所以對於他的要求不敢不從,現在她又沒有很愛他,幹嘛還乖乖的聽他的話?

  鄭亞童正打算抗議,談立嚴卻搶先一步。

  「看完牙後,帶你去吃韓國烤肉。」

  他看不慣有人放著牙疼不理,還費心的用利誘兒子的方法拐騙鄭亞童,他相信這個扶子對心智年齡跟他兒子差不多的鄭亞童而言,應該也受用。

  果不其然,她一聽到韓國烤肉,雙眼瞬間發亮。

  她正覺得飢餓,而談立嚴竟然願意請她吃飯。他人真好,所以好吧,聽他的,她讓他看牙。她乖乖的張開嘴巴,「啊……」突然,她想到一件事,猛然抓住談立嚴的手,謹慎的交代,「你要溫柔一點喔,我很怕痛,也很怕你,你知道,七年前你對我那麼凶,事實上,在我心裡留下了很嚴重的陰影,我直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啊……」

  談立嚴不等她說完,把沖牙器轉到最強,水柱沖洗她的牙齒,噴得她一臉濕淋淋。

  鄭亞童傻眼。他很討厭耶,不喜歡聽她講話,可以叫她閉嘴,幹嘛用水沖她?氣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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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9 00:25:36
第三章

  〔你很想要有個媽咪,但是你爹地找的女朋友,你一個都不喜歡,所以才由你來找,而你第一眼就相中我。」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鄭亞童總算是搞懂了,只是沒想到七年不見談立嚴,他不僅結了婚,還喪偶,一個人帶著孩子,真是可憐。

  雖然覺得他可憐,但是她沒辦法跟他結婚,當家寶的媽咪,因為她要嫁,就得嫁一個很愛很愛她的男人才行。

  「家寶,抱歉,我不能嫁給你爹地。」

  談立嚴翻白眼。

  他有說要娶她嗎?這個女孩,未免也回答得太理所當然了吧?

  他氣得說不出話,只能猛把肉往嘴裡塞,希望快點吃飽,結束這一餐,跟她分道揚鑣,從此以後人各一方,再也不相往來。

  「為什麼不能嫁?我爹地明明長得很帥又很有錢,你剛剛看牙齒的那間診所是我爹地買的,我爹地花了……花了……」談家寶轉頭,看著爸爸,「爹地,我們花了多少錢啊?」

  「那不重要。」談立嚴冷冷的說。

  「怎麼會不重要?爹地,你要讓姊姊知道你很有錢,姊姊才會喜歡你。」

  「不用啦!」她又不是拜金女,沒那麼市儈,找男朋友還看人家有沒有錢。「我喜歡的人只需要真心愛我就行了。」

  「我爹地很有心,他如果喜歡你,就會疼你一輩子,絕不會變心。」談家寶再三保證。

  鄭亞童心生質疑。如果談立嚴真的那麼有心,怎麼會有那麼多的女性朋友可以帶回家讓家寶選?

  感覺上,他像是用情不專一的花花公子,當然,他有那個本錢花心,畢竟他長得好看,又是個牙醫,在很多女人的眼中,他算是個黃金單身漢,所以女人們會前仆後繼的愛上他並不奇怪,只是現在功成名就的談立嚴對她而言,有一種距離感。

  十五歲的她情竇初開,眼裡只有愛情,不會想太多現實生活面,但她現在不一樣了,二十二歲的年紀,可以清楚的知道談立嚴這個男人她無法掌握,也要不起,她要的是一個真心疼她、愛她的男人,而他……她看得出來,在他的眼中,自己跟個小女孩沒什麼兩樣,他不會喜歡她,所以能跟他吃頓飯,一償當年的宿願也就心滿意足了,她不會想那麼多,真的以為他會為了兒子而愛上她。

  倒是家寶,他好可愛,讓她忍不住想逗逗他。

  「為什麼不喜歡你爹地的女朋友?」

  談家寶小臉微皺,「她們假假的。」

  「假假的?」

  「就是笑容假假的,每次看到我,還會偷捏我的臉。」

  「她們是看你可愛,所以才捏你的臉。」談立嚴忍不住為他的女性朋友們講句公道話。她由衷的希望,他的情路可以走得順遂。

  家寶應該知道他爹地有多重視他,所以更不應該阻擾他爹地的婚姻,讓談立嚴面對愛情與親情而陷入兩難。

  「家寶要乖,要聽你爹地的話。」

  「我會乖,我會聽話。」亞童姊姊說什麼,他都願意點頭答應,「亞童姊姊。」

  「唔?」

  「那你願意當我的媽咪嗎?」

  「不行。〕

  「為什麼不行?」

  「因為你爹地不喜歡我。」鄭亞童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談立嚴會喜歡的那種女孩。

  「的確是,因為我爹地喜歡胸部大的女生。」談家寶開始數落他爹地的眼光有問題。他這樣,讓鄭亞童不知如何以對。

  原來談立嚴喜歡胸部大的女生!

  所以這才是當初他拒絕她的真正理由嗎?

  「鄭亞童。」談立嚴開口。

  她錯愕的看著他,不明白他幹嘛突然口氣變差,還叫著她的名字。

  「不要胡思亂想。」她簡單的腦子在想些什麼,一一寫在她那雙清澄的大眼睛裡。

  她的眼裡寫滿了驚訝,好像直到現在才弄懂,當初她為什麼會被他三振出局,原來是因為胸部……

  根本不是。

  他拒絕她的原因絕對不是因為她沒胸部,她千萬別想太多,其實是因為當年的她太天真,根本不適合他。

  「對了,鄭亞童,你的行李呢?」她說她剛從高雄上來,所以才拖著行李到處跑,那麼行李呢?怎麼不見了?

  「你該不會把它弄丟了吧?」

  這個鄭亞童……她從以前就那樣,丟三落四的,就連要給他的情書也是告白之後才發現不見了,又急急忙忙的跑回去找,最後聽說是從垃圾桶裡撿回來,再拿給他的,真是一點誠意都沒有。

  想到七年前的往事,談立嚴還一肚子火,總之,這丫頭從以前到現在都一樣,一點記性都沒有,老是能把他惹得臉紅脖子粗。

  眼看他雙眼噴火,鄭亞童趕緊解釋,「我沒忘啦,是故意將它放在診所裡,想說待會兒去隔壁那家中醫診所應徵工作。談先生,你知道嗎,他們正缺人,而我有護士執照,我想他們應該會錄用我,對不對?」

  對不對,幹嘛問他?

  事實上,他很懷疑,既然她有護士執照,為什麼不去大醫院上班,要留在小診所?而且還是中醫診所,真是學非所用。談立嚴對於她的私事完全沒有興趣,她的行李沒丟就好,他只是不想把她這燙手山芋放在身邊,其餘的閒事一點也不想管。

  「家寶,趕快吃飯。」他催促道。

  談家寶只想她講話,聽到她正在找工作,好興奮的說:「你可以來我們家工作啊,我爹地一直說他要幫我請個保母……所以爹地,我們家也缺人,亞童姊姊可以來家裡工作,對不對?」

  「不對。」談立嚴想都不想便拒絕。他不想要鄭亞童介入他的生活,不要她來當家寶的保母。

  談家寶滿臉震驚,還倒抽一口氣。

  鄭亞童忍不住了,抿著嘴巴偷笑。

  「怎麼會不對?」談家寶抗議。

  「你明明說過你長大了,不需要保母。」害他一天只能看兩診,晚上的時間都被這小子綁住,現在他為了留住鄭亞童,竟然說他需要保母。「我現在要了啦!」只要能把姊姊留下來,被當成小baby 看待也不要緊,他願意了,真的。他急著跟他爹地解釋,又跑去拉住鄭亞童的手,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

  「姊姊,你喜歡我,對不對?那你來我家上班,我爹地會付很多很多錢給你,好不好?」

  「多少錢?」她眼睛發亮,看著談立嚴。她喜歡看他那張酷臉因為她而垮下來,他就算不笑都很好看。

  明知道他不會希望她介入他的生活,但她還故意要鬧他,有時候鄭亞童甚至覺得自己皮在癢,不惹他生氣,會很難過。

  「你覺得我會僱用你?」

  「家寶很喜歡姊姊,對不對?」她沒有正面回答談立嚴的問題,轉頭詢問談家寶,而她相信為了孩子好,就算勉強,他都會點頭答應。

  談家寶為了討她的歡心,想都不想便連連點頭,「我好喜歡亞童姊姊。」

  這小子,胳臂淨往外邊彎。談立嚴氣得撇開頭。「而且如果有個人幫你,你也有時間『做你想做的事』。」她刻意強調後面幾個字,相信他應該清楚她指的是什麼事。

  一個大男人身邊帶著一個孩子,想必想要談戀愛都還得配合兒子的時間。如果他替家寶請個保母,從幼兒園下課到上床睡覺的這幾個小時陪著家寶,就有更多的時間尋找第二春。

  「你真的想當保母?」她剛剛不是才說要去中醫診所應徵?

  「我總得防著人家不要我吧!」

  「所以保母工作是備胎?」

  「不是,是第一選擇,如果你點頭答應,我就不去中醫診所應徵。」

  「你以為保母工作能有多少薪水?」為了當他家的保母,不去找個正職工作,她的企圖心就那麼一丁點大?

  「我一個人又花不了多少錢,錢夠用就好。」鄭亞童沒告訴談立嚴,她沒打算在台北待很久,找工作是不得已的,如果可以,她只想找個沒有負擔的兼差工作,不想自己待沒幾個月後離職,老闆得重新訓練新人。她這樣算有責任感,只是她跟他沒什麼交情,沒必要說出心中的苦衷。「怎麼樣?你要用我嗎?」鄭亞童不放棄的追問。

  她畫了一個美好的大餅,讓談立嚴很心動。

  他很想要有私人的時間,但是自從家寶上幼兒園,不待在保母家之後,他的夜生活範圍幾乎只能在家裡,因此就算本來排斥她,不讓她靠近他,現在卻有些遲疑。

  鄭亞童眼看有機可乘,連忙補充說明,「早上我會幫家寶準備早餐,再帶他去上學,四點半接他回來,一直陪他到上床睡覺,而我的要求很簡單,只想要有個地方住,薪水多少無所謂。」

  「你要住我家?」他沒想到她的要求這麼多,剛剛的遲疑馬上煙消雲散。「算了,你還是到隔壁的中醫診所應徵吧!」他實在無法接受有人介入他的生活裡。

  「爹地啊……」談家寶哀號。他真的很喜歡亞童姊姊,為什麼要把姊姊推給別人,讓她去別人家工作?家寶巴著鄭亞童,哭得涕泗縱橫,那模樣像是他們就要生離死別,看得談立嚴額頭冒青筋,正想叫兒子閉嘴之際,沒想到那個被他拒絕得很徹底的丫頭竟然還好心的幫他安慰兒子。

  她抱著談家寶,讓他坐在她的膝上,保證道:「家寶,姊姊到隔壁的診所去上班,你一樣可以看到姊姊。」

  她竟然幫他?

  鄭亞童會不會太好心了?

  談立嚴蹙著眉,只見家寶在她的哄騙下,漸漸收住了眼淚跟鼻水。

  談家寶昂著臉,看著鄭亞童,「可是你又不一定會被錄用。」

  他的年紀雖小,可是不傻,電視新聞一天到晚都在播報現在經濟不景氣,工作很難找,他不懂什麼叫經濟,但是知道工作很難找的意思,意思就是姊姊就算去應徵,人家黃醫生也不見得會錄用她。如果真是這樣,那以後他就再也見不到亞童姊姊了……

  「姊姊有護士執照喲。」

  「護士執照是什麼?」

  「護士執照就是姊姊優秀的意思,所以如果那位中醫師沒有錄用姊姊,是他沒眼光。」

  「所以我爹地很沒眼光嗎?」

  「啊?」她有這樣說嗎?

  「因為我爹地沒有錄用你啊,所以那是我爹地很沒眼光的意思,對不對?」談家寶一副他懂了的表情。

  鄭亞童不只很難接著說下去,還不敢對上談立嚴的目光。

  她真的只是想安慰家寶,沒有偷偷貶損他的意思,所以他能不能別再瞪她了?

  她的頭垂得低低的,拿著小湯匙猛喂談家寶吃飯,而她那副心虛的模樣像是她對他做了極不好意思的事。

  突然,談立嚴發現自己沒那麼排斥她的存在了。

  隔天,下午四點半一到,談立嚴正打算叫診所裡的護士去向日葵幼兒園接家寶,便聽到診所門前的風鈴叮叮噹噹的響起,接著傳來一陣急促紛杳的腳步聲,他好奇的抬頭,想看看是哪位病患急驚風似的闖進診所,沒想到撞進眼裡的是鄭亞童。

  她紅著臉,額頭還冒著薄汗,氣息有點喘,那模樣明明很狼狽,卻震懾住他的心神,看傻了眼。

  他瘋了是不是?

  這人是鄭亞童,是那個小天兵,他現在是在心動個什麼勁?談立嚴強迫自己收回灼熱的視線,不許再猛盯著她。

  鄭亞童不知道他內心的糾葛,一看到他,便衝到他的面前,「談先生,我可以去接家寶放學嗎?我昨天跟家寶約好了,只要我被錄用,每天都會接送他上下學。」呼呼,好喘,先讓她喘口氣再說。

  「對了,我可以喝杯水嗎?我整理房間整理到一半,突然聽到手機鬧鈴響,這才想到要去接家寶放學。是四點半,對不對?現在會不會來不及?」

  她一邊說話一邊看手錶,另一隻手還忙著擦汗。

  談立嚴真是不懂,她都這麼喘了,幹嘛還急著去接他兒子?

  他又沒打算僱用她,她需要如此認真的看待她跟家寶的約定嗎?這個傻女人!

  他既好氣又好笑,讓診所的護士倒杯水給她。

  「先喝口水吧!」

  鄭亞童一口氣喝完杯子裡的水,豪氣干雲的說:「我可以再來一杯嗎?我自己倒就好。」

  她渴死了。

  連喝了兩杯,她才稍稍止喘。對了,她還要去接家寶。

  「談先生,家寶的幼兒園在哪裡?快點告訴我,要不然超過太久的時間,家寶搞不好以為我反悔了,不想陪他。」

  「不用了。」

  「啊?」什麼不用了?

  「我讓我診所的護士去接家寶就行了。」談立嚴不想麻煩鄭亞童,更不想欠她人情。這女孩不適合他,多與她糾扯並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我跟家寶約好了,做人怎麼可以言而無信?再說,如果你不想我去接家寶,我昨晚跟家寶打勾勾的時候,你為什麼不阻止我?」

  「我以為你是隨便說說的。」

  畢竟哪有人會像她一樣認真的看待一個小孩子的要求,而那個小孩跟她只是萍水相逢,那時,她甚至還被他拒絕,不想僱用她照顧家寶。他哪想得到,她竟如此有度量,被他拒絕了,仍能對家寶這麼好。

  「我是認真的,我是真的想去接家寶下課,而大人說話,怎麼能言而無信呢?所以把幼兒園的地址給我,快一點。」她伸直了手,口氣和態度都像個土匪。

  她這模樣又狠狠的撞進談立嚴的心窩,他不禁放柔了眼神。這個鄭亞童……她能不能別像個孩子,義無反顧的對人好?像她這樣的人,在社會上打滾,要是遇到了壞人,該怎麼自救?

  「笨丫頭。」他忍不住念了一句。

  「什麼丫頭?」她沒有聽清楚。

  「沒什麼,只是想問你,隔壁的中醫診所錄用你了?」

  「是。」

  幹嘛一直問?

  怎麼?他不相信她真的找到工作?

  人家黃醫生一看到她就說OK ,還叫她下個禮拜就去上班,怎樣?她很厲害吧?

  鄭亞童不禁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你跟家寶說,只要在中醫診所上班,你就要天天接送他上下學?」談立嚴兩眼抬都不抬的又問。

  「對。」現在是怎樣?昨天所有的對話都必須重來一遍嗎?她開始覺得煩躁,因為急著要去接家寶,談先生卻囉哩巴唆的,他到底想怎樣?

  「你明明做不到。」

  「我做得到。」談先生幹嘛老是懷疑她?

  「隔壁診所一天看三診,下午那一診到六點,你說,你怎麼每天去接家寶放學?」

  「我一天只需要上兩診,我跟黃醫生說好了,我不跟他下午那一診,黃醫生說OK 。」

  「黃醫生說OK ?」她該不會是為了信守跟家寶的諾言,刻意一天只上兩診的班?

  「對,OK 。」他沒聽錯,所以不用那麼驚訝。

  黃醫生是個很好的人,給她工作,讓她住在診所二樓,還供應三餐,不像他,小氣巴啦,明明診所那麼大,就他跟家寶兩個人住,卻不肯挪出一間房間租給她。不過,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真的可以信守諾言,每天幫他接送小孩。

  「快把地址給我,我要去接家寶。快啦,來不及了。」鄭亞童像個小跳蛋,在他面前不停的跳動。

  談立嚴覺得這女人真是怪到了極點。

  被他拒絕了,可是對家寶還是一樣好。她是真心喜歡、疼愛家寶,是不是?

  他不懂她在想什麼,卻無法在這時候叫她離家寶遠一點。

  他希望家寶快樂,偏偏能帶給家寶快樂的人是鄭亞童,所以想了想,他叫住診所裡的一名護士,要她帶鄭亞童去家寶就讀的幼兒園。

  鄭亞童一聽,連忙揮手,「別那麼麻煩了,我可以自己去。」她又不會迷路,幹嘛讓人帶?「還有,我跟家寶要去麥當勞,而你診所裡的護士還得回來上班,不是嗎?這樣一來一往,幹嘛讓你診所裡的護士那麼忙?」

  「你要帶家寶去麥當勞?」這個鄭亞童……他該怎麼說她呢?「你總是這樣掏心掏肺的對待一個陌生人嗎?」

  「家寶又不是陌生人,更何況我只是答應他,找到工作就請他吃飯,又花不了多少錢。」

  「你領薪水了嗎?」

  「當然還沒。」

  「還沒領到薪水就請吃飯?」談立嚴覺得她真的很不會為自己的生活盤算。「你確定以你天兵的個性,黃醫生不會在三天之內就請你走路,回家吃自己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不愛管閒事,可是一碰到她,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老是叨念她的生活態度,教導她做人的道理,接著,戰火一觸即發,就像現在,被他一損,鄭亞童氣得臉紅脖子粗。

  他到底在做什麼?

  幹嘛老是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

  「談先生。」

  「幹嘛?」

  「你這麼刁難我、損我,是怕我對家寶好,居心不良,想拐走家寶嗎?如果真是這樣,那你等等。」

  鄭亞童翻出皮夾,拿出身份證、健保卡,還有汽車和機車駕照,一古腦的放到他的面前。

  「這些證件給你當抵押品,所以別說那麼多廢話了,家寶還在等我去接他。」所以,快啦,把幼兒園的地址說出來,她騎車去接家寶。

  「王小姐。」談立嚴又呼喚護士。

  鄭亞童氣得哇哇叫,「幹嘛又叫王小姐?只有我不行嗎?我把所有的證件都給你了,你還想怎樣?好啦,我知道我讓你不放心,想想也是,在你眼中,我只比陌生人好一點,OK ,讓王小姐跟著去,但是我先說好,我跟家寶會在麥當勞用餐,一時半刻趕不回來,王小姐若是不能準時回來,你不准扣她薪水。」她轉頭,抓住王小姐的手,「王小姐。」

  王小姐趕緊立正站好,「是。」

  「快帶我去接家寶。」

  王小姐面有難色,「可是談醫生……〕

  「不用管你家醫生啦,你剛剛不也聽到了嗎?他讓你帶我去接家寶,我們一起去麥當勞。你喜歡吃麥當勞嗎?」

  「呃……不怎麼喜歡。」

  「我也是,但是家寶喜歡,而且我答應過他,所以今天我們兩個只能委曲求全,陪他吃麥當勞。」

  鄭亞童拉著王小姐急急的走出診所,東張西望。

  「機車呢?哪一輛?鑰匙呢?在哪裡?啊,安全帽要三頂,不然被警察抓到,會被罰錢……」

  診所裡的談立嚴,聽著她的慘叫聲,嘴角不禁微微上揚。

  這個鄭亞童,能不能別像個急驚風,把自己弄得手忙腳亂?

  他不幫病患看診,氣定神閒的看著她,隨著她忙碌的身子打轉。

  不一會兒,鄭亞童匆匆忙忙的又跑進來。診所裡另一位護士知道她想幹嘛,馬上說:「拿我的去戴。」趕緊把安全帽交給鄭亞童,省得她又要大呼小叫,說她快要來不及了。

  「謝啦!」鄭亞童拿著安全帽又要衝出去。

  「鄭亞童。」談立嚴出聲叫住她。

  「幹嘛啦?」談先生,煩不煩啊?她真的只是要接家寶下課,沒要拐走他的心肝寶貝。

  「你自己去吧!」從她的言談舉止,他看得出來,她是真心的對家寶好,所以他相信她,她不用急著尋找第三頂安全帽了。

  「我自己去?!可是我已經答應王小姐要請她吃麥當勞了。」

  厚,談先生怎麼這麼煩?做事反反覆覆的,一點都不乾脆,他這樣讓她很難做事耶!看,已經在他這裡浪費五分鐘了。

  鄭亞童匆匆忙忙的跑出去,看到王小姐,很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談醫生不讓你去了,但是我答應你的,一定會做到,你要吃什麼?我帶回來給你。」

  「我沒關係啦!」王小姐趕緊搖手又搖頭。這位急驚風小姐,真的不用考慮到她。

  鄭亞童根本不給她拒絕的餘地,以為她是客氣,還一直追問:「炸雞餐好不好?還是你要雞塊?」

  「隨便都可以。」王小姐勉為其難的說。

  鄭亞童坐上機車,油門一催,朝著王小姐剛剛指引的方向騎去,兀自喃喃:「快來不及了……」

  「鄭小姐,你騎慢一點,要不然談醫生看到,會噴火的。」王小姐提心吊膽,才剛轉身,便看到談醫生臉色鐵青的站在她身後。

  談立嚴剛追出來,正打算把駕照還給她,沒想到竟看到她呼嘯而去的背影,氣得他差點心臟病發。

  這個鄭亞童,做事如此莽撞,她每天接送家寶,只會讓他更加坐立不安。

  接下來的時間,他根本無心看診,一直注意著門口,看著每一位進來的病患,期待其中有一位就是鄭亞童。她要是回來,他鐵定掐死她,誰教她讓他這麼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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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9 00:25:56
第四章

  一個鐘頭又二十五分鐘之後,鄭亞童回來了,就跟出去的時候一樣,又急得像一陣風。

  「快快快!」她把家寶抱下機車,手裡提著麥當勞餐點,深怕要是晚了,診所裡的護士下班,她又要失信了。

  幸好,她趕在診所休息的前五分鐘回來。

  看見每一個人都在,她放心的笑咧了嘴,把炸雞餐分給診所裡的每個人,一人一份,連談立嚴都有。

  她這麼大方,害得談立嚴本來想罵她,又不好意思開口。但是她買麥當勞給他幹嘛?他又不吃。

  他正想開口要她拿回去,沒想到她笑吟吟的湊到他的面前,嗓音甜蜜的開口。「談先生。」

  「你又想幹嘛了?」談立嚴的頭皮不禁發麻,往後退了幾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讓那張甜甜的笑臉繼續擾亂他心跳的節奏。

  鄭亞童卻很不識趣,連忙挨到他的身邊,指了指二樓,「談先生,我可以到診所樓上嗎?」

  談立嚴倏地垮下臉,「為什麼要上去?」

  「姊姊跟我要用計算機。」談家寶連忙替她回答,「姊姊跟我剛剛在街上拍了很多照片,我們要用計算機看,好不好?姊姊可以上去嗎?還是我跟姊姊到黃醫生的診所?姊姊說,她的房間也有計算機。」

  「計算機是黃醫生的。」鄭亞童說明。

  「計算機是黃醫生的,」談家寶附和,「但是現在給姊姊用,黃醫生對姊姊很好,對不對?姊姊。」

  「對。」

  「但是姊姊還是一樣最喜歡家寶,對不對?」

  「 對。」兩個人一搭一唱,合作無間。

  談家寶滿意極了,笑得合不攏嘴,卻還不忘繼續要求他爹地,「爹地,我跟姊姊可以上去嗎?」

  他們兩人小手牽大手,麻吉到不行,儼然一副不管他說什麼,他們今天晚上都要黏在一起看照片的樣子,他還能說什麼?

  他只能答應了,不是嗎?

  「上去吧!」他點頭。

  談家寶馬上發出歡呼聲,拉著鄭亞童,要她快一點,同時獻寶的說:「我們家有養蠶寶寶喔。」

  「蠶寶寶?」

  談立嚴聽到她略帶顫抖的驚叫聲,知道她一點都不想看家寶的寵物。

  「我們家還有養老鼠。」

  「老鼠?」鄭亞童發出抽氣聲,而那大大的取悅了談立嚴,讓他不禁眉開眼笑。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跟著上樓,去看看她看到家寶養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寵物之後,口吐白沫的樣子。

  所以診所一打烊,他快快的按下電動門,再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上二樓。

  談家寶手上捧著寶貝黃金鼠,「姊姊,你摸摸看,大寶很可愛,絕對不會咬人。」

  「家寶,」鄭亞童的嗓音微微顫抖,「我們不要看老鼠了,好不好?看我們拍回來的照片。」

  「照片等爹地上來再看。」

  「但是照片很多,我們先看,挑選你爹地會喜歡的,再讓他選,要不然你爹地那麼沒耐性,他不會一張一張的看。」

  「唔……」談家寶低頭考慮。門外的談立嚴很好奇。他們兩個到底拍了什麼照片要給他看?他意思意思的敲了兩下門,推開房門,走了進去,看見鄭亞童趴在兒子的小床上,兩條腿還在半空中晃來晃去。

  「什麼照片?」

  鄭亞童看見他,也不急著坐起來,態度自若的露出笑容,像是待在自己家裡。

  談家寶看到他,馬上打開計算機,拉著他過去看照片。

  談立嚴看得仔細,每一張都是兒子跟陌生女子的合照。

  「你幹嘛跟陌生人拍照?」談立嚴不知道兒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拍照,而且還是跟陌生人一起拍。

  「姊姊跟我都覺得她們長得很好看。」

  「所以呢?」

  「所以……爹地,你要不要挑一個來當我媽咪?」談家寶昂著臉,眸中寫著期盼。

  「你要她們之中的一個當你媽咪?」談立嚴很驚訝。

  「對啊!」談家寶點頭。

  「那她呢?」談立嚴指著坐起身,圓滾滾的雙眼正看著他們父子倆的鄭亞童,「你不是挑中了你的亞童姊姊,說要一輩子跟她黏在一起嗎?」

  怎麼才一眨眼的工夫,兒子的媽咪人選就換人了?喜好變得這麼快,這會兒他又不要鄭亞童了嗎?

  「可是你又不喜歡亞童姊姊。」

  誰說他不喜歡的?他剛剛……

  剛剛怎麼了?

  難道他想說剛剛對鄭亞童有了心動的感覺,並不排斥她當他的妻子?

  談立嚴被自己突然閃過的念頭嚇了一跳。

  他怎麼也沒料到,不到一天的工夫,她不只收服了兒子的心,也引起了他對她的注意力,悄悄的將她放進心底,認真的考慮起她成為他妻子的可能。

  「對,你不喜歡我,所以家寶決定再挑個人選。」鄭亞童幫腔。他不喜歡她,而她看起來一點也不難過,像是欣然接受。她這樣,他實在很難想像,七年前她巴著他,說她喜歡他,要跟他在一起。

  鄭亞童,七年了,她的模樣雖然沒什麼改變,但是心情似乎變得跟當年不一樣。

  她不再喜歡他了嗎?

  還是因為他有了孩子,她不想當繼母,所以就算再喜歡,也不願把他納入結婚的考慮?

  而她不再喜歡他的這個事實,令他的心情突地低落下來。

  他是怎麼了?

  真的把鄭亞童當成妻子人選在看待了嗎?否則她對他的感情生活沒興趣,怎麼會如此影響他的情緒?

  「你幹嘛一直看我?看照片啊,這裡每個女人都好喜歡家寶。」鄭亞童來到計算機前,再打開另一個照片檔。

  談家寶指著照片,跟他爹地介紹他的新媽咪人選,「她們都說我好可愛。」

  「她們說了,並不排斥跟家寶的爹地交往看看。」鄭亞童補充說明,讓談立嚴知道,這些人都清楚要跟她們交往的男人有個孩子,而她們一點都不排斥。

  「她們都說你好帥。」談家寶追加一句。

  等等!談立嚴聽著他們倆的接力推銷,不懂一件事。

  「為什麼她們知道我的長相?」

  「亞童姊姊有你的照片。」

  「你有我的照片?」談立嚴十分驚訝。「你怎麼會有我的照片?」

  「有啊!你忘啦?七年前我跟你要過一張照片。」鄭亞童從皮夾裡拿出一張照片。

  那是七年前她硬跟他要來的,他忘了嗎?談立嚴當場傻眼。這張照片他給了她七年,她怎麼還留著,而且還是放在她的皮夾裡面?

  「鄭亞童,這七年來,你是不是沒交過任何男朋友?」

  「咦?」談先生怎麼知道?

  「因為沒有一個男人能容忍自己女人的皮夾裡放著別的男人的照片。」

  她這個笨蛋,這麼多年了,還藏著他的照片做什麼?

  談立嚴二話不說,從她手中搶回照片。

  「你幹嘛拿我的照片?」鄭亞童嚇得哇哇叫,兩手拚命的伸長,想要拿回照片。

  「這張照片是我的。」

  「是你給我的,而我留著它,純粹因為你是我這輩子第一個喜歡的人,我只是想留做紀念,又沒要做什麼壞事,你幹嘛這麼小氣,給人家的照片還要收回去?」

  她把他是她的初戀的事講得那麼大聲,一點女孩子家的嬌羞都沒有,像是那段感情已經過去,所以就算他這個當事人站在她的面前,她也臉不紅、氣不喘,擺明了對她而言,他已經是個無足輕重的過去式,既然她已經不再喜歡他,何必再留著他的照片?

  談立嚴不知道自己為何變得如此小心眼,總之,他就是看自己的照片落入她的手裡十分不爽,於是大手一撕,照片裂成兩半。

  鄭亞童看了臉色發白,不敢相信他這麼小氣,竟然把她初戀情人的照片撕了。

  他這個壞人!

  她氣得從他手中搶回照片,企圖用膠水黏合照片。

  「姊姊,你別生氣,那張照片破了沒關係,我這裡還有很多張爹地的照片,你要哪一張,我給你。」為了讓她息怒,談家寶趕緊把他的寶貝相簿全都搬出來。

  鄭亞童本來不想挑的,畢竟七年前那張照片的意義跟家寶相簿裡的任何一張都不同,但是……厚,怎麼有這麼不同表情的談立嚴?她的眼角餘光不小心瞄到,心情像是回到七年前剛認識他的那時候。那時候她還不知道談立嚴的廬山真面目,只知道他長得好帥,而照片裡的談立嚴讓她有七年前的感覺,害她一看到照片,就捨不得移開目光。

  「你爹地會笑耶!」

  好難得,那個從來沒給她好臉色看的談立嚴竟有如此柔情似水的神情,看到這樣的他,令她忍不住心跳失速,心境像是回到七年前,自己還迷戀著他的那時候……

  不行,不能再看下去了!看多了,她會更加貪得無厭,慾望會愈來愈大,而談立嚴對她的排拒如此明顯,她怎麼能在明知道她跟他之間根本就不可能的情況下,還傻傻的陷進這段感情裡?所以,不能看。

  鄭亞童趕緊合上相簿,彷彿那裡頭有吃人的猛獸,她若是多看一眼,便會被啃得傷痕纍纍。

  「你真的想幫我找對象?」談立嚴看不見她的慌亂,只當她是真的對他沒興趣,才會毫無芥蒂的幫他找對象。而急著想要全身而退的她令他十分火大。他厭惡想將他出清的鄭亞童,她愈是想離他遠遠的,他愈是想將她攬到身邊。

  既然如此,他何不跟她打個商量,訂個契約?她當他的假老婆,他給家寶一個假媽咪,至於日後他跟她會如何發展,就看他們兩人之間能擦撞出什麼火花。

  所以……

  「跟我結婚吧!」談立嚴如是說。

  跟我結婚吧!那時候,談立嚴是這麼說的,害她的心漏跳了好幾下,以為他是真的想娶她,所以才跟她求婚,沒想到當她忙不迭的點頭,答應之後,才知道原來他要的只是一樁假婚姻。而當時她高興得太早,沒細想他求婚的時機很怪異,迫不及待的點頭之後,才瞭解事情真相,卻已太晚。

  她已經答應了談立嚴,只好硬著頭皮演下去,要不然若是讓他知道過了七年,她還偷偷的戀著他,他恐怕會立刻將她驅離吧?

  只是,她說什麼都想不到事情會愈來愈離譜。

  談立嚴有一天醒來,突然失去某段記憶,不記得家寶是誰,也不記得他的妻子已經死去。

  醫生說他的腦中長了顆小水泡,小水泡壓到記憶區塊,所以他才會失去某部分的記憶。

  談立嚴只知道自己結了婚,但是忘了他的妻子已經死去,因為診所裡的護士都稱呼她醫生娘,家寶喊她媽咪,所以他順理成章的認定她是他的老婆,而且還以為他們倆之所以會結婚,起因於七年前她向他告白。

  他以為他們倆從七年前開始談戀愛,然後結婚、生小孩。她不曉得該怎麼開口跟他解釋事實與他想的完全不一樣,所以鴕烏似的告訴自己,等他腦中的水泡變小,或是自動代謝,到時候這一切的誤會便會自動釐清,因此她沒有糾正他對她的稱呼,一直讓他以為她是他貨真價實的

  妻子,然後讓自己沉溺在這樁假婚姻裡。

  但是她萬萬沒想到,談立嚴的記憶還沒恢復,便急著爬上她的床,而她抵抗不了慾望,半推半就,便演變成現在這種情況!

  怎麼辦?

  醫生明明說過,他的失憶只是短暫現象,水泡極有可能會自動消失,所以才不鼓勵他動腦部手術。

  倘若他現在恢復記憶,卻看到她睡在他身邊……

  她覺得他最有可能的反應,是一掌劈了她。

  怎麼辦?她該把實情告訴他嗎?

  鄭亞童側臉看著睡得正香甜的談立嚴,有稜有角的五官透露他剛正的一面。他會不會原諒她的欺瞞,她不清楚,但是十分確定自己沒有勇氣承擔他可能有的怒氣,所以,不行,她還是不敢當面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他,因此……寫信好了。

  寫信不會造成正面衝突,就算談立嚴氣得想殺人,也逮不到她,她不會也不必承受他傷人的反應,所以成了表現她最大勇氣的唯一方法。

  於是當天鄭亞童寫了一封文情並茂的信給談立嚴,希望他能諒解她的不告而別。

  談立嚴看完信,只想罵髒話。

  該死的,什麼叫做她不是他的老婆,他們之間屬於誤會一場?這是什麼意思?

  他一點也不明白,只知道她一聲不吭的走了,讓他十分火大。

  他根本不相信她鬼扯的事,什麼他不愛她之類的。

  倘若他不愛她,那麼對於她的出走,他會如此生氣、如此愴然嗎?

  所以過去怎樣,他失去記憶,自然是不清楚,但他現在很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她是他的妻子,他愛她,就是這樣,別告訴他以前如何如何、怎樣怎樣。以前的事,他管不著,也不想管,只清楚的知道,他要她回來。

  於是,當天他就找了徵信社幫忙。

  徵信社的人調出談立嚴家用電話的通訊紀錄,查到鄭亞童「嫁」給他之後,頻頻從談家撥出一組手機號碼,再循著那組手機號碼找到一名喚做範文卿的女子。

  從那天起,徵信社的人便跟蹤範文卿,不到一個禮拜,就找到了鄭亞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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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9 00:26:28
第五章

  「亞童,你竟然惹出這麼大的事端,也不告訴我,還叫我替你找對象,讓你回去跟你爸交差,你想害死我是不是?還有,你什麼時候結了婚?我為什麼不知道?」範文卿一回到家,立刻興師問罪。

  鄭亞童聽到好友的質問,都快嚇死了。

  文卿怎麼會知道她結婚的事?

  看著她瞠目結舌的表情,範文卿也嚇呆了。

  「你真的結婚了?我還以為那人是騙我的。」

  沒想到她隨口問問,亞童就嚇得臉色發白,這意味著什麼?答案昭然若揭。

  該死的亞童,竟然真的結婚了!結婚的事瞞著她也就算了,亞童幹嘛還叫她幫她介紹對像?

  「你想搞外遇嗎?不對,我見過你老公,他長得一表人才,又是牙醫,我不懂,既然你老公那麼好,你幹嘛搞外遇?」

  「我沒有搞外遇,我已經跟談立嚴解釋過了,我跟他之間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等等!」

  剛剛文卿說了什麼?

  仔細回想一下,鄭亞童不禁倒抽一口氣。

  「文卿,你見過我老公?」

  「嗯。」範文卿點頭。

  「你怎麼會見過談立嚴?」文卿壓根兒不知道談立嚴的存在,他們兩人卻見過面?怎麼會?

  「因為你老公來找我要人。」範文卿退後一步,讓鄭亞童可以看到站在她身後那個臉很臭,卻依然好看的男人。

  「範文卿,你這個損友!」她竟然把談立嚴帶回家裡,而且不早點講,害她來不及逃,還講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話。這一刻,她真想拈死好友。

  「你又沒告訴我,你不想見他。」所以這件事能怪她嗎?

  更何況亞童的老公脾氣好大,一來就亮出身份證,還拿出結婚證書給她看,說她誘拐他的妻子。

  她哪有誘拐亞童?分明是她自己跑來投靠她,可是亞童的老公是非不分,她跟他有理說不清,只好把他帶回家裡,讓亞童跟她老公解釋清楚。

  「我先進房間了,你們夫妻倆有事慢慢聊。」說著,範文卿就要閃進自己的房裡。

  這個沒義氣的朋友!

  鄭亞童連忙拉住範文卿,跟她咬耳朵,「你不陪我,要去哪裡?」

  「陪你?!」

  亞童瘋了嗎?她沒看到她老公的臉色那麼差,一副想砍人的模樣嗎?竟然還要她陪她?!這……不好啦!

  「你們夫妻倆要講事情,有我這個外人在,不妥。」範文卿很怕死,硬是撥開鄭亞童的手,躲回房間裡,把客廳留給鄭亞童跟她老公。

  談立嚴從見到鄭亞童開始,沒有開口講過一句話,只是目光深沉的瞪著她。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覺得自己沒辦法正視他。

  奇怪了,她又沒做錯事,幹嘛這麼怕他?

  她要自己抬頭挺胸,.但是胸部才挺起來,便看到他緊蹙眉頭的嚴肅表情,氣勢立刻矮了一半,再也無法理直氣壯,不僅如此,還變得小心翼翼,討好的問:「你口渴嗎?要喝水嗎?」

  「不用麻煩了,我們站在這裡把事情說清楚講明白就行了。」談立嚴雙眼微瞇,一臉凜然。

  鄭亞童好害怕,拉著他的手,「我們還是坐著談好了。」站著談,他比她高了一顆頭都不止,她得仰起頭才能看到他,這樣徒增他的氣勢,非常不妥,還是坐著好。她安排了兩人的座位,這才願意跟他談。

  「你要相親?」談立嚴開門見山的問。

  他怎麼會問這個問題?她不解的看著他。

  「你知不知道你已經結婚了?你竟然還敢去相親?」他愈說愈火大,壓根兒忘了稍早要來之前,他才告訴自己,得心平氣和的跟亞童溝通,好瞭解事情的真相,只是他沒想到,找上範文卿,卻聽到青天霹靂的消息。

  亞童想相親?

  她有毛病是不是?

  她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了嗎?

  她竟敢跟別的男人約會吃飯,明目張膽的給他戴綠帽!

  「你對我有什麼不滿?離開我,就是為了找別的男人?」

  「事情根本不是這樣。」鄭亞童反駁。什麼離開他,就是為了找別的男人?如果她跟他的婚姻是正常狀況,她愛他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離開他?而且她之所以會想要相親,也是被她爹地逼的,爹地想要她跟左大哥結婚,她總覺得他們兩個不適合,所以才逃到台北來,想談個轟轟烈烈的戀愛,沒想到戀愛的對象還沒找到,卻遇到了七年前心儀的談立嚴,然後搞出這樁烏龍婚姻……總之,事情就是這麼一回事,根本沒有所謂的變心、劈腿這些事。

  突然,她想到他之所以這麼火大,像是搞不清楚狀況,該不會是直到現在他還不曉得事情的真相吧?

  「談立嚴,你是不是沒看到我留在床頭的那封信?」所以他才會這麼生氣。

  那天她明明將信留在床頭上,難道被風吹跑了?

  「你是說這封信嗎?」談立嚴火大的把信拿出來,丟到桌上。說到信,他更火大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內容?狗屁不通,看都看不懂。」

  「看不懂?怎麼會?我明明寫得很清楚,當初你是為了以時間換取空間才跟我結婚。」她信裡明明寫得很清楚,哪裡亂七八糟,狗屁不通了?鄭亞童拿起信,再讀一遍,覺得自己寫得文情並茂,是他不懂得欣賞,還敢隨便侮辱她的文筆。

  「這封信寫得一清二楚,你哪裡看不懂?」他說,她就替他解惑。

  「你說我們的婚姻是一樁交易?」

  「是。」

  「那又怎麼會在結婚證書上簽名?」談立嚴把結婚證書拿出來,擺在桌上當證物。

  鄭亞童當場傻眼,「我們當初之所以會在結婚證書上簽名,只是因為家寶已經認得一些字,而他吵著要看我們的結婚證書,所以只好做做樣子,簽給他看,但是你放心,我們沒有宴客,也沒有去戶政機關辦理結婚登記,這樁婚姻在法律上是無效的。」她跟談立嚴就算要分開,簡單到連離婚手續都不必辦,就可以分得一乾二淨。

  「那你那天為什麼願意跟我上床?」難道那天他們在床上恩愛纏綿一個晚上,對於她也是一點意義也沒有?「還是那也是當初交易的一部分?」「才不是。」鄭亞童大聲反駁。

  上床這種事,怎麼可以當成交易?

  她會跟他上床,當然是基於喜歡,出於心甘情願,才不可能是交易的一環。

  一直躲在房裡偷聽的範文卿,什麼都聽到了,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亞童這個傻子,竟然做出那樣的事!

  她大驚失色的衝出房間,揪住鄭亞童的衣領,「你都跟他上床了,還說你們兩個只是假結婚!」

  亞童是豬轉世投胎的嗎?怎麼會笨到這個地步?

  都跟談立嚴上床,而他也願意負起責任,反倒是她自己急著把這樣的好對像往外推!

  「你到底在想什麼?」

  「談立嚴失去記憶,以為我真的是他老婆,所以才抱我。總之,我跟他會上床,根本不是你情我願。」

  她能怎麼辦?

  欺負談立嚴失去記憶就佔他便宜,硬要他為那個晚上負責嗎?

  「他失憶,但是你沒失憶啊!你要是不願意、為什麼不在第一時間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他,反倒讓他吃干抹淨,才摸摸鼻子偷偷離開?」

  亞童這樣,還說她不傻?

  她笨透了,好不好?

  「這裡沒有你的事,你進去啦!」鄭亞童覺得文卿出來,把事情愈弄愈糟。

  她幹嘛把她還偷偷愛著談立嚴的心事全都講出來?文卿不知道這樣令她很難堪嗎?

  她硬是把好友推進房裡,迅速把門反鎖,不准文卿再出來說些有的沒的。等她再回頭,站在他的面前,他的表情更難看了。剛剛範文卿提出的問題,正是談立嚴不解的部分。

  如果他跟亞童的婚姻只是一樁交易,那麼她為什麼要把身體交給他?為什麼她沒在第一時間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他?

  他眼裡的疑惑,鄭亞童看懂了。

  談立嚴以為她之所以離開,是因為她不愛他……

  他真傻,事情的癥結根本不在她身上。

  她愛他,要不然又怎麼會千方百計的賴在他身邊,幫他帶小孩,當他兒子的免費保母!

  她之所以離開是因為……因為……

  「談立嚴,你不愛我。」

  她不能昧著良心,將這個事實隱瞞不說,而這才是她當初離開的真正理由。

  這時,被反鎖在房裡的範文卿拔高嗓音大罵:「 笨,你跟他講那些做什麼?」

  她也不想講啊!但就是做不出欺騙談立嚴的事。

  她的確是偷偷的喜歡他,又怎麼可以趁他短暫失憶之際,強佔他的溫柔,騙他說他是愛她的?

  「事實上,七年前我曾跟你告白,你狠狠的拒絕了我,所以相信我,如果你現在沒失去記憶,對於我的離開,絕對會感到慶幸。」

  「事實卻是我失去記憶,而且對於你的離開相當不諒解,所以就算我跟你的婚姻當初只是一樁交易,我仍然會對你負起責任。」

  「負起責任?」鄭亞童傻眼。「你在說什麼傻話?我剛剛說的話,你沒聽清楚嗎?我說你不愛我。」

  「我不記得我不愛你的事,只知道我跟你發生了關係,而我得負起責任。」

  「贊。」範文卿隔著門板聲援談立嚴。她覺得他真有男子氣概,敢做敢當,是個好人。

  鄭亞童覺得好友太吵了,影響她跟談立嚴談正事,於是建議換個地方。隔壁大樓的一樓有間咖啡館,煮出來的咖啡難喝得要命,所以客人不

  多,是個適合談判的地方。

  她硬是把他拖進咖啡館,與他面對面坐下。

  「我真的不是你會想要的女人,所以現在我們如果假戲真做在一起,你說,要是明天你腦中的水泡消失了,記憶恢復了,又想起當初說什麼都不願接受我的理由,那該怎麼辦?」

  怎麼辦?

  談立嚴沒仔細想過這個問題,只知道自從失憶之後,他一張開眼,鄭亞童就在他身邊。

  旁人稱呼她談太太,他便一心一意的把她當成自己的妻子在疼愛。

  過去的他是什麼想法,他不曉得,只知道現在的自己不容許她就這樣離開。

  她得回到他的身邊,繼續當他的妻子。

  啊……抓狂。談立嚴真的很固執,有理說不清,她都已經費盡唇舌跟他說他們之間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他還硬把她抓回家,當成老婆在使喚。現在是怎樣?

  他失憶,所以比較偉大,於是一切的事,他說了就算,她的人權和權益便可以完全忽略嗎?

  鄭亞童真想把手中的抹布丟到他那張俊臉上,然後趾高氣揚的跟他嗆聲,老娘不幹了!

  但是,她沒種,正想丟出抹布時,不期然看到他抬頭,深邃的雙眼直勾勾的啾著她,她的心臟立刻狂跳不已,什麼耍狠動作都做不出來。

  「你在幹嘛?」看她五官扭曲,拿著抹布,一副極盡忍耐的模樣,看起來很搞笑。

  「你……你晚餐想吃什麼?」看著他那張笑臉,她忍不住想要討好他。啊……怎麼會這樣?

  她明明是想把抹布丟到他的臉上。

  「你從回來之後就拚命打掃,還嫌自己不夠累嗎?晚上我們出去吃。」

  「吃麥當勞。」正在一旁玩耍的談家寶馬上插話,隨即轉頭看向鄭亞童,「以前我們都吃麥當勞,對不對?」他很怕亞童媽咪跟他沒默契,還不停的眨眼睛。

  鄭亞童馬上會意。

  「對,我們常吃麥當勞。」她跟家寶是同一陣線,所以就算布是黑的,她也得配合家寶,說布是白的。

  談立嚴掃了他們兩人一眼。

  他們當他是瞎子嗎?

  他們倆當著他的面擠眉弄眼,互相串通,還當他是睜眼瞎子,不過看在他們的感情這麼好的份上,他決定裝傻,讓他們唬弄一回。「就去吃麥當勞。」

  「喔,YA……」談家寶歡呼,趕緊跑到鄭亞童的身邊,「爹地很好哄,如果我說我不想上MPM ,媽咪,你說爹地會答應嗎?」

  「你不想上MPM?」

  「對。」

  「那我們明天就去把課停掉。」她也覺得家寶還沒上小學,幹嘛上MPM?談立嚴根本就是偃苗助長,而她……嘿嘿,談立嚴既然堅持要她當他的妻子,所以她就是家寶的母親,當然有權利為自己的兒子爭取該有的自由。

  「心算課也能停掉嗎?媽咪,我想學直排輪。」談家寶得寸進尺,更進一步為自己爭取權益,反正亞童媽咪很好講話,不像爹地總是要他學東學西,努力壓搾他的童年。

  「好,讓你學直排輪,不學心算。」家寶說什麼便是什麼,而這就叫做當母親的權益使得很爽。殊不知談立嚴把她跟家寶的對話一一聽進耳裡,於是到了深夜,上床時刻,就換他行使身為丈夫的權益,這叫利益交換。

  談立嚴……他瘋了嗎?

  她都說了,他們跟一般的夫妻不一樣,他竟然還想跟她上床?這怎麼可以?

  鄭亞童的手擋在胸前、不准他繼續狂吻她。談立嚴卻將她的手指放進他的嘴裡,輕輕嚼啃,笑容輕佻,看得她心跳加速。

  「你今天行使母親的權利行使得很高調,我還以為你已經心甘情願成為家寶貨真價實的母親。」他邊說邊解開她的上衣鈕扣,露出大片雪白春光。他手指一扣,將她鮮紅色的胸衣拉下來,露出一大半渾圓的胸房,在他的注視下,凝脂上的乳蕾倏地緊縮成一顆小圓球,他張口含住,讓它在他的唇齒間流轉。

  「談立嚴……」鄭亞童嚶嚀,仍在做最後的掙扎。

  「你不想做?」

  她忍住慾望,搖了搖頭,口是心非的說:「不想。」

  她跟他怎麼能一錯再錯?

  他明明不愛她……

  「唔……」

  談立嚴的手指倏地來到她的雙腿之間,長指上的濕滑意味著她沒說實話,明明很想要。

  他像頭野獸,用牙齒扯下她另一邊胸衣,結實的大腿壓制住她急著想合攏的雙膝,擠進她的兩腿間,隔著衣物將火熱的分身抵在她燠熱的三角地帶,燙著她敏感的花園,讓她察覺他想要她的慾望。

  談立嚴……別勾引她……鄭亞童呻吟出聲,想要推開他,卻摸到他厚實的胸膛。他的體溫像是會燙人,熨燙著她的肌膚,讓她呼吸困難。

  她兩手自然的往下滑,本來是想推開他的,最後卻像是慾求不滿,忙著解開他的褲頭,再滑進他的內褲,觸及那火熱昂揚的巨大。

  「等等,等等……」別那麼急,總得讓他先脫了褲子,她再繼續。

  談立嚴抓住她的小手,放到嘴邊親吻。

  她的小手有他剛洩出的味道,他將她指頭上的白液舔去,再褪去礙事的內褲,將早已昂揚的巨大壓向她迷人的花谷,修長的手指緊接著滑進濕熱的花縫,找到藏在花瓣中的花蕊,指腹輕輕揉弄圓核,她蜜道內的花液像是被打翻,沿著細縫汨汨流出。

  「談立嚴……」

  他的摸法好煽情,鄭亞童難以壓抑不斷高張的慾望,弓起身子,低聲嬌喘,腹下一團火熱疾速的竄向四肢百骸,讓她慾火難耐。

  「啊……」她不由自主的扭動身軀,催促他快快舒解她的心頭火。談立嚴的長指將那美麗的花瓣左右分開,露出花間粉嫩的蕊心,輕輕一刮,她的身子微微打顫,花蜜隨著膛口的縮合而溢出。

  她忍不住抬高臀部,隨著他長指的挑動,被他搗出的汁液橫流床上,將天藍色的床單暈成煽情的顏色。

  天啊!

  「談立嚴……」

  鄭亞童覺得自己快不行了,身子一陣劇烈的顫抖,腹下的熱浪一洩而下……

  激情過後,她俯在床上嬌喘。

  談立嚴扶正自己的粗長慾望,頂進她的窄穴裡。

  他獰不及防的進去,她的心裡一突,那股快感打從敏感地帶疾速的往上竄,他的巨大燙著她細嫩的肌膚,燙著腔內的每一塊柔軟沃土。

  但是,不對!

  「談立嚴,你等等……天哪,你有戴保險套嗎?」鄭亞童緊緊攀在他的身上,仍不忘提醒道。

  「我不戴保險套。」

  「不戴?」

  「我打算再生一個,我覺得家裡只有家寶一個孩子,家寶太孤單,也太可憐了。」所以他不戴保險套,便奮力進出她細嫩的甬道。

  「等等,談立嚴,我想到一個交易。」

  她想到一個交易?在他努力奮戰的時候?

  他覺得洩氣。「亞童。」

  「嗯?」

  「我表現得不夠好嗎?我沒辦法讓你專心的只想著我嗎?」

  「哪有……你很好啊!」她剛剛在他手指頭上小死了一回……他沒發現嗎?

  「既然我很好,那你的腦子怎麼還能裝別的東西?」

  「那是因為你剛剛提到家寶一個人太孤單,我這才想到家寶想要一隻小狗。」

  「我們家不准養狗。」他說過很多次了,為什麼還要拿這種事來討論?

  更何況家寶已經養了很多寵物。

  「可是家寶的生日快到了。」

  「你可以送他別的東西。」

  「問題是,家寶不要別的,他只想要一隻小狗,所以……好不好?談立嚴,你買只小狗送家寶。」鄭亞童跟他撒嬌。

  她覺得養小狗沒什麼大不了的,她在老家也養了幾隻別人不要的流浪狗,狗兒忠心又顧家,她不懂,談立嚴為什麼這麼排斥養狗?

  「我保證,我會幫家寶顧好小狗,不讓它隨地大小便,屋裡不會有狗騷味。」她清楚他的底限,知道他受不了髒,一髒他就抓狂,就算現在失憶了,他潔癖的性子依舊沒變。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這件事沒得商量。」談立嚴斷然拒絕,連點轉園的餘地都沒有。

  這個專制、獨裁的男人,怎麼會如此難溝通?可惡!

  「我要去跟家寶睡。」她拉不下面子,抓起衣服,就要下床。

  他一把將她撈回懷裡。

  「你在生氣。」

  她的嘴巴翹得半天高,沉默不語,擺明了他若是不買一隻狗給家寶,這輩子別想她再跟他說一句話。

  「你呀,吃定我了嗎?」

  知道他拿她沒轍,所以就拿喬,更令他覺得驚訝的是,他對她的拿喬不以為性,還相當縱容。

  亞童說他不愛她,而他不明白,如此縱容還不算是愛,那什麼才能算是愛?

  「幹嘛一直看我?」他看她的目光如火般熾熱,幾乎要將她融化。

  「來個利益交換,你覺得怎麼樣?」

  「利益交換?」什麼意思?她不懂。

  「只要你能取悅我,我就答應你,讓家寶養小狗。」

  取悅他?

  她怎麼會啊?

  他開出這樣的條件,不是在為難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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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9 00:26:48
第六章

  鄭亞童兩眼瞪直,看著癱在床上的談立嚴。他那看起來像城牆一般可靠的體魄就算是脫光了衣服還是一樣很有看頭,害她還沒開始引誘他,就先被他勾引了。不行,不能再沉溺於談立嚴的「美色」當中,她還是先辦正事要緊。

  取悅他是嗎?

  那很簡單。

  高三的時候,她們幾個好朋友無意中看到朋友哥哥買回來的A片,當時受到不小的震撼,她被小小的教育了一番,再加上跟談立嚴上過兩次床,受益良多,所以她雖然沒有取悅別人的經驗,但是覺得應該不難。

  鄭亞童爬上床。「唔……談立嚴,請你……腿張開。」談立嚴二話不說二兩條腿往兩旁拉開。他好大方,一點都不彆扭,倒是她這個看的人,面對那直挺挺的鐵柱,忍不住臉紅心跳。

  她爬到他的兩腿中間,采跪趴姿勢,將他粗長的慾望往下壓,再伸出粉嫩的舌尖,從熱燙鐵柱下的軟囊開始舔,再順著肌理往上,直到頂端,這才一口將他整個慾望含進嘴裡。

  她一邊舔一邊偷看他。

  他的表情……好色喔!所以他喜歡她這麼做,對不對?那麼,如果她舔上頭的這個小洞呢?他會喜歡嗎?

  鄭亞童伸出舌尖,怯怯的撥弄他赤紅笠頭上的小孔,雙手很自然的上上下下套弄著那粗長的慾望。

  「亞童……」

  「嗯?」

  「手……快……快一點……」談立嚴撐起身子,一雙手也沒閒著,一手撩起她的譬發,看她含著他的慾望的煽情畫面,另一隻手則從她的臀後探進花縫中。

  雖然在幫他服務,但是鄭亞童自己也有反應,她的私密花園早就氾濫成災,濕成一片。

  「談立嚴,你的手……別進去……」她那裡正敏感,禁不起他的挑逗。

  「啊……」

  談立嚴……不是叫他別進去嗎?

  她的五指併攏,指住他昂揚的巨大。

  她不行了……

  鄭亞童握住他的慾望,俯在他身上戰慄著。

  他的長指搗進那窄小的私密中,挖出甜蜜的汁液,抹在她兩側的花瓣上,讓它們更顯得妖艷。

  「亞童……」談立嚴將全身顫抖的人兒拉上來,坐在他的身上,讓他熾熱的陽剛抵著她濕潤的柔弱,她香甜的汁液瞬間弄濕了他的大腿。「你好濕……」

  她的花瓣將他的熱鐵整個包住,讓他勃發的慾望貼著她脆弱的唇花。

  他的手再次揉撫藏匿其中的珠蕊,淺淺的畫著一圈又一圈的圓,一次又一次的將她帶到慾望的頂端。

  「談立嚴……」鄭亞童蠢蠢欲動。

  她騎在他的身上,扭動纖細的腰肢,讓自己的私密不斷的碰撞他硬挺的男性。

  她好想要……

  「談立嚴……你進來……」她握著他的慾望,找尋自己的洞口。

  「不是那裡,是這裡……」談立嚴一手扣住她正確的地方,另一手扶著她的腰,指引她慢慢的坐下。「先抬高臀部……對,再坐下去……」

  「唔……」鄭亞童悶哼一聲。他的慾望頂到她的深處……太深了……不行……她的腔口劇烈收緊,抬高臀部,讓他的慾望稍微退出,可是它太大了,每次進出都刮著她的柔嫩,讓她一陣輕顫。

  她腿軟,又坐了下去,那熱鐵再次深深的頂進。

  「談立嚴……」鄭亞童俯在他的肩上,低聲啜泣,「不要了,我不要在上面……」她不會控制力道,不會擺動腰肢,不會取悅他……她想在下面,「談立嚴……」

  她不斷的扭動身體,快要把他逼到慾望的頂端了。

  談立嚴抱著她,身體往旁邊一側,將她壓在身下。

  「你喜歡這樣?」

  他在上,她在下,他的手可以揉弄她雪白的胸脯,他的眼睛可以看到她高潮時最迷人的表情。

  老實說,他也喜歡這個姿勢。

  談立嚴壓著她的雙膝,將她的美麗敞到最開,他再奮力一挺,九淺一深的掏弄著,每撞一次,就有一陣白光閃進他的腦中,緊接著產生噪聲。爹地,我要媽咪……爹地、爹地,是她、是她,我要那一個當我媽咪啦……

  家寶一直拍著他的肩膀,而當時他在開車,接著看到了亞童……

  這是什麼?

  他的腦子怎麼會突然出現那些畫面?

  「談立嚴,你怎麼了?」鄭亞童看見他突如其來的搖頭,一副被什麼困擾的模樣。

  「亞童。」

  「嗯?」

  〔我明天想去醫院。」談立嚴皺起眉頭。

  「你的頭又痛了?」她有些擔心。

  「沒有,只是剛剛腦子裡閃過一些畫面。」

  那是家寶現在的模樣,而他明明已經失去那段記憶,不是嗎?所以他想,或許是他腦子裡的水泡有了變化也說不定。

  「不能先去買小狗嗎?一定要在醫院等爹地嗎?」談家寶坐在醫院的檢查室外頭,等得好無聊。

  如果能先去寵物店就好了,買了小狗,小狗可以陪他玩,等爹地的時間再長也不要緊。

  「家寶乖,等爹地看完病,我們就去寵物店買小狗,好不好?」鄭亞童雖然焦急,還是很有耐心的哄道。

  她既希望談立嚴腦子裡的水泡能消失,卻又害怕他想起過去,忽地忘了這些日子兩人恩恩愛愛的情景……

  「爹地。」

  談家寶看到爹地從檢查室出來,立刻起身,跑了過去,緊緊抱住他的大腿。鄭亞童站在原地,不敢迎向前。

  談立嚴……還記得昨天以前的事嗎?他還記得他將她留在身邊,要她當他真正的妻子嗎?

  「你在幹什麼?」

  她離他遠遠的,眼裡像是閃爍著淚光。談立嚴皺起眉頭,伸手將她攬進懷裡。

  「擔心我嗎?放心,醫生說沒事,水泡變小了。」

  「那記憶呢?」

  他想起過去,卻仍願意將她擁進懷裡,所以他是真的愛著她。

  不會因為想起過去,就忘了他曾經說過要她當他的老婆。

  「不,還是沒記起來,除了昨晚的短暫畫面之外,其它的一點印象也沒有。」談立嚴搖頭。

  鄭亞童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悲傷,倒是談家寶的反應很直接。

  「那我的小狗呢?爹地,你還記得嗎?你答應媽咪,說要買只小狗給我當生日禮物。」

  「這個我倒沒忘。」談立嚴抱起纏在他腳邊的談家寶,「走,我們去買小狗。」

  「我要買哈士奇。」

  「就買哈士奇。」

  父子倆講定了,大手牽小手,一起走向停車場。

  半晌,談立嚴發現不對勁,一回頭,看見她還愣在原地。

  「家寶,媽咪怎麼了?」

  談家寶聳肩,「不曉得,或許媽咪也想買只小狗。」

  「是你嫌一隻不夠,想買兩隻吧?」這小子,竟然懂得乘機揩油。「亞童……」

  鄭亞童回過神來,跑向談立嚴。

  而那畫面,跟另一幅交錯。

  曾經有過女孩,也像她現在這樣朝他奔跑過來,撲進他的懷裡。女孩昂起臉,「談立嚴,你愛不愛我?很愛很愛我嗎?如果有一天我不愛你了,你還愛我嗎?會嗎?會嗎?」女孩的臉一直纏著他。

  那女孩是誰?談立嚴兩眼瞠大,直瞪著鄭亞童。

  那女孩是誰?這個問題一直糾纏著談立嚴,於是他以為堅定不移的心開始動搖。

  他真的能在忘了過去的情況下,坦蕩蕩的愛著亞童,不因為腦子裡那雙慧黠的大眼睛而揪心?

  或許找出那女孩的真實身份,對他跟亞童而言,都是好的;或許那女孩已成為過去式;也或許那女孩正是他已經過世的妻子……對了!

  「亞童,你知道家寶母親的照片放在哪裡嗎?」

  「家寶的房裡有相簿。」那相簿她見過一次,也知道放在哪裡,只是她不懂,他幹嘛突然這麼問?

  「我的腦子裡有一些畫面,我想看了照片,或許會想起一些事情。」

  談立嚴避重就輕,沒提起那個女孩的事。他不想在亞童還不相信他的這個時候,再生波折,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

  照片在家寶的房裡,是嗎?

  他這就去拿。

  談立嚴快步走向兒子的房間。

  鄭亞童跟了上去。

  談家寶正在跟哈士奇玩耍,看到爹地和媽咪一前一後走進來,連忙滾下床。

  完了!爹地說不能把小狗帶上床鋪,這下被爹地逮個正著,恐怕會把他罵到臭頭。

  談家寶的皮繃得緊緊的,打算被臭罵一頓,沒想到爹地沒罵他,只是跟他借相簿。

  「相簿喔,在書架上,我拿給你。」他爬上書桌,將相簿拿下來,獻寶似的翻開,指著照片裡的每個人一一介紹。

  「這是爹地以前的模樣,這是媽咪……這是舅舅跟舅媽……」

  那是談立嚴的亡妻的照片!鄭亞童傻傻的看著談立嚴。他發現了嗎?他以往交的女朋友,他愛著而家寶不能接受的那些女朋友,五官、神韻或多或少都與家寶的母親有幾分相像,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他對亡妻餘情未了,就算妻子過世,他依然念念不忘,所以忙著交各種女朋友,為的不是從那段逝去的婚姻中解脫,而是為了拼湊妻子的容貌……談立嚴是如此的深愛他的亡妻,那麼,她呢?她不像他的亡妻,在他的心中能擁有什麼樣的地位?鄭亞童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可悲,因為她逃出家裡,努力想要掙脫伽鎖,不讓父親左右她的婚姻,卻怎麼也沒料到最後會落到她愛的人並不愛她這種下場。

  她想要愛,所以披荊斬棘,不顧一切的豁出去了,第一次遇到談立嚴,怯被狠狠的拒絕。第二次逃離父親安排的婚姻,又栽在談立嚴的手裡……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她沒有識人之明,所以應該乖乖的任由父親安排她的婚事,嫁給左棠源嗎?

  該死的,亞童竟然又一聲不吭的逃了,而且這一次更狠,什麼都沒留,走得不見蹤影。他撥打她的手機,她才響應一聲,立刻掛斷,擺明了是在生他的氣,為了一個不明的理由,她目前不想跟他講話。這丫頭現在是怎樣?

  逃家成習慣了,是嗎?

  談立嚴一發現她不見,毫不浪費時間,直接衝到範文卿家去逮人,因為亞童說過她在台北沒什麼朋友,範文卿是唯一的知己,但是當他說明來意,範文卿卻一臉茫然。

  「亞童沒來找我。你們兩個又怎麼了?怎麼才和好沒幾天,亞童又拎著包袱離家出走?」聽到亞童又不見了,範文卿比他還著急。

  她那模樣不像是裝出來的,所以亞童真的沒來投靠她,那麼,亞童會去哪裡?

  突然,談立嚴的腦中又閃過一個畫面。

  那天,在台北街頭,家寶吵著要一個媽,而亞童就佇立在大街上,一臉茫然,不知所措。老家!對了,亞童極有可能回家。

  「範文卿,你知道亞童的老家在哪裡嗎?」

  「你懷疑亞童回高雄了?不可能。」範文卿想都不想,立刻否決這個可能。

  談立嚴要是知道亞童是為了什麼原因才離開高雄來到台北,就不會這麼猜了。

  「其實亞童就是不想跟她父親中意的對象結婚,才會逃到台北,這會兒她怎麼可能乖乖回去?」

  回去就意味著亞童點頭答應嫁給那個一起長大的左大哥,而她雖然不知道亞童的左大哥有多糟糕,又有多不願意嫁給他,但是她明白一件事,就是亞童愛慘了談立嚴,為了談立嚴好,就算她不小心跟他上床了,也不忍心強迫他負起責任……總而言之,當亞童的心還在談立嚴的身上之際,她又怎麼可能會回高雄?回去了,亞童還能不立刻被她父親逼著結婚嗎?

  「亞童的父親要她嫁人?」他從沒聽說過這件事。原以為這一次她只是像上一次那樣,鬧脾氣離開他,沒想到情況截然不同,她有可能嫁給他以外的男人,極有可能不再是他的人!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談立嚴比誰都來得著急。

  「把亞童老家的地址告訴我。」不管有沒有可能,他都得走一趟亞童的高雄老家,確定她沒順著家人的安排嫁人,才能安心。

  「我只知道亞童住高雄,沒有明確的地址。」

  「範文卿,你看不出來我現在很著急嗎?你還想唬弄我?!」

  「我知道你急,但是絕對沒有騙你,我真的不知道。」範文卿舉手發誓,以她的人格做為擔保。「對了,員工數據!亞童不是曾經在你隔壁的中醫診所工作嗎?應該有留身份證複印件,後面就有戶籍資料。」如果沒意外,循線去查,應該可以找到亞童。

  談立嚴連句謝謝都沒說,急急忙忙的跑走。

  範文卿不禁傻眼。他真是沒禮貌,不過看在他如此著急是為了找亞童的份上……好吧!就原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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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小姐回來了!先生、太太……小姐回來了!」廚娘天嫂一看到鄭亞童拖著行李出現,立刻打電話通知先生、太太,還有左少爺。。掛斷電話之後,天嫂緊盯著鄭亞童,深怕一轉身,她又會消失無蹤。

  「天嫂,你別一直守著我,我既然回來了,就不會再離開。」鄭亞童將行李交給下人,讓他送上樓,然後走進廚房,看看有什麼好吃的。

  天嫂連忙跟上去,善解人意的烹煮小姐愛吃的食物,熱騰騰的端上桌,就怕小姐出門在外,吃不好,睡不飽。

  「對了,小姐,你說你這次回來就不會再走,是不是?」

  「嗯。」鄭亞童的嘴裡塞滿食物,無法講話,只能點頭。

  天嫂又切了一盤水果,坐在她對面的位子,劈頭便問:「那……跟左少爺的婚事呢?」小姐打算如何處理?「小姐,你還反對那門婚事,不想嫁給左少爺嗎?」

  「我反對有用嗎?」

  父親執意要她嫁,她能不嫁嗎?更何況她在出走前說得自信滿滿,一定能找到真愛,結果呢?

  的確是找到了真愛,可是她的真愛喜歡的人卻不是她。為了追尋愛,她被傷害得傷痕纍纍。

  她累了,因此仔細想想,左大哥有什麼不好?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就算她任性、耍脾氣,左大哥也不會對她生氣,所以沒有愛有什麼關係?

  愛可以慢慢的培養,就像爹地和媽咪,他們不也是企業聯姻,結婚之前沒有愛,婚後恩恩愛愛的過了幾十年,爹地和媽咪可以做得到,沒道理她跟左大哥就不行,或許她與談立嚴真的沒緣分,倒不如給她跟左大哥一個機會,或許左大哥才是她命中注定的歸宿。

  「小姐,你答應嫁給左少爺了?」天嫂露出詭異的笑容。鄭亞童不解,天嫂幹嘛再三確認她會不會嫁給左大哥?

  莫非─

  她倏地轉頭,只見有個男人站在廚房門口,沒了平時的冷靜,頭髮微亂,氣息還有些喘。

  看得出來,他是接到消息之後,匆忙趕來的。

  亞童離家出走四個月,左棠源捺著性子,放手讓她過她想要的自由生活,因為他相信,等她倦了,自然會回家。

  他不知道她的歸期,但是願意等待,因為她是他這輩子認定的女人,也相信這世上絕不會有別的男人像他一樣愛著她。

  他一直從容不迫,極有自信的等著亞童,可是剛剛接到天嫂打來的電話,知道亞童回來了,他的心跳驟然加快,一刻也待不住,立刻飛車趕來鄭家。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兒遠比他想像的還要好,像是出門在外四個月,一點也沒折磨到她,他真想把這沒良心的丫頭掐死。亞童怎麼能在折磨他的同時,卻又過得好?

  左棠源走上前,緊瞰著鄭亞童。

  天嫂識相的走開,讓左少爺和小姐獨處,她相信這麼久沒見到小姐,左少爺一定有很多話想對小姐說。

  「我們立刻結婚。」左棠源直接宣佈,再也不能忍受她離開他的視線範圍。

  既然亞童已經回來了,那麼他一刻也等不下去,希望立刻舉行婚禮,不想再讓她有機會離開他的身邊。

  「立刻?」鄭亞童驚呼。

  「怎麼?你覺得自己還沒玩夠?」

  「不是還沒玩夠……是……」

  唉,這件事該怎麼說呢?說她願意給彼此一個機會,但是她的心裡還有另一個男人,得等到她遺忘了談立嚴之後,才能給他愛嗎?這話很殘忍,教她怎麼說得出口?所以……

  「左大哥,我們先談戀愛好不好?」

  給她時間,讓她發現左大哥才是最適合她的那個人,讓她遺忘想要愛的那個人,然後她才能理直氣壯的嫁給左大哥……在那之前,別逼她好不好?


  「談什麼戀愛?你已經出去玩了將近半年,還想繼續耽誤棠源的人生嗎?」鄭東河二話不說便拒絕女兒的提議,不願左棠源繼續寵著她,任由她胡作非為。

  「哪有半年?明明只有四個月不到。爸是怎麼算的?數字觀念這麼差。」鄭亞童嘟嚷。

  「我聽到了。」這丫頭,以為他年紀大了,耳朵就不中用了嗎?「玩了四個月,你還嫌不夠久嗎?你這丫頭,讓棠源慣壞了,以為他寵你,你就能爬到他的頭頂上!你也不想想,棠源守在你身邊多久了,他心裡自始至終只有你一個,可是你呢?才提婚事,你便一聲不吭的離家出走,要他給你自由,讓你想想。想?這件事有什麼好想的?你以為左家是普通人,想嫁就能嫁得進去?」

  「你知不知道能攀上這門婚事,是我們鄭家燒好香、做好事,你才能修來這樣的好福氣。」鄭亞童學她父親講話。

  她爸總是將這些話掛在嘴邊,聽多了,她都會背了。

  「我又沒說不嫁,只說給我時間,讓我先跟左大哥談戀愛,這樣也不行嗎?」她試著跟父親說理。

  「不行。」鄭東河一句話就回絕了她。

  鄭亞童氣得臉紅脖子粗,「媽,你看爸啦,這樣教人家怎麼跟他溝通?!」她拿她爸沒轍,轉而跟媽咪求情,要媽咪替她評評理。

  「不是媽不幫你,而是你這次做得太過分了,才提要聯姻,你二話不說,拎著包袱就離家出走,半點面子也不留,所以棠源今天還願意娶你,是他大人大量,而你不趕緊點頭,還要他等,你說,這件事要是傳進棠源父母的耳裡,他們做何感想?女兒,你的左大哥不是沒人要,打著鑫元集團的招牌,想要將女兒送進左家的人家,沒有上千,也有上百,而你的左大哥可是誰都不要,只認定了你,你想想看,這世上找得到第二個人對你這麼好嗎?」鄭母就事論事。

  這時,鄭亞童卻想起了談立嚴。

  只是,還想他做什麼呢?

  他又不愛她,他愛的是已經過世的妻子,就算那人死了,他仍一心記著、念著,將她放在心頭上……

  所以媽咪說得對,這世上沒人像左大哥那樣對她好了,這些她全都知道,也正因為如此,她心甘情願的回來,想要給彼此一個機會。

  她想要忘了談立嚴,認分的去愛左大哥,但是她需要時間遺忘那段感情與回憶……

  「你別再拿喬了。」鄭母又開口,要她別猶豫。

  「我不是拿喬,只是還沒想好。」

  「想?你還要想?」鄭東河怒氣衝天,大手往桌子一拍,狠狠的瞪著女兒,「左家是什麼樣的家庭,人家要你,你就得偷笑了,還要考慮?!別想了,明天就對外宣佈你和棠源訂婚。」

  什麼?明天?

  「爸!」這是她的婚姻大事,怎麼能決定得如此倉卒?

  「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鄭東河大手一揮,擺明了沒得商量。

  鄭亞童氣得跺腳。她爸就是這麼難溝通,當初她才會一聲不吭,拎著行李離家出走。

  「小姐,你別生氣了,先生急著要你嫁,也是為了你好。你想想看,早晚都得嫁進左家,嫁慢了,惹毛了左家,不得公公婆婆的喜歡,日後吃苦頭的人也是你,倒不如早早嫁進去,再慢慢的談戀愛,不也一樣。」天嫂知道亞童今晚被逼著去參加晚宴,順便跟未來的公婆見面,現在鐵定是滿腹牢騷,只希望能事先安撫小姐的脾氣,別到了左家,仍給未來的公婆臉色看,那可不大好。

  鄭亞童不聽勸,嘟起嘴巴,「哪有一樣?先談戀愛,可以試著瞭解左大哥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那個人。」

  「你不想要左少爺?」天嫂瞠目結舌。她不懂,像左少爺那麼好的人,哪還需要想?

  當然是想都不想便嫁了,而小姐為什麼不這麼做,還要深思熟慮?想了四個月還不夠?現在還要拖延時間,繼續考慮?

  「小姐,你知道表小姐一直在跟左少爺示好嗎?」

  說來表小姐也不差,T 大畢業;長得又好,年長亞童小姐兩歲,卻有大家閨秀的風範,氣質成熟穩重多了,唐家也算是地頭上有頭有臉的人物,相較之下,小姐都已經二十出頭了,還像個奶娃娃,一生氣就嘟嘴,一開心就彎起眼眸,表情和反應都像個孩子。不過左少爺誰都不要,只要小姐,也只願對小姐一個人好,這樣專心一意的好男人,小姐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天嫂實在不懂,也難怪先生要罵小姐不識好歹,在她眼中,都這時候還挑三撿四的小姐的確像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被左少爺寵愛的千金大小姐。

  「天嫂,我偷偷跟你講一件事,你別告訴別人,好不好?」有關談立嚴的事一直憋在心裡,鄭亞童感覺心頭像是壓了塊大石頭,所以需要有個人聽聽她的心事,讓那人明白她為什麼還需要時間,否則真怕自己會悶出病。

  「什麼事?」看小姐一臉嚴肅,天嫂也跟著緊張,還特地跑去關上房門。

  「我……喜歡上別人。」鄭亞童說出她的為難。

  天嫂聽了,差點暈倒。

  小姐出門也不過四個月,她……她竟然喜歡上別人了!難怪這次回來,小姐的神情抑鬱許多,眉宇間像是藏著什麼心事。

  「所以,小姐,你之所以回來,是因為你跟那個男的出了問題、有了摩擦,是不是?」

  「嗯。」鄭亞童點頭,同時說出她的難題,「他……不愛我。」

  「不愛你?那你還有什麼好考慮的?當然是立刻點頭,答應嫁給左少爺啊!難不成……」天嫂倒抽一口氣,想到小姐執拗的個性,突然明白她的為難。「我的傻小姐,你該不會到現在還傻乎乎的在等著那人回頭來愛你吧?」

  「我不會奢望他還愛我。」

  「不奢望,那你幹嘛還等他?」

  「我沒等他,只是……想先沉澱心情,總之,我不能在心裡還念著別人的時候,嫁給左大哥,這樣對左大哥並不公平。」

  「我知道。」天嫂覺得小姐的顧慮是對的,倘若小姐心裡有別人,還跟左少爺結婚,這樣跟背叛沒什麼兩樣,所以這會兒她也認為這門婚事先緩緩比較好。

  「小姐,這些事……你跟左少爺講了嗎?」

  「沒有,我不敢講,我怕講了,左大哥會傷心,但是我不講,大伙又逼著我結婚,我怎麼辦?我不想在還想著別人的時候嫁給左大哥,這樣對左大哥很不公平。」鄭亞童煩死了,沒料到回家的結果竟是這麼慘。她原以為鄭左兩家可以給她跟左大哥多一點時間,讓他們倆慢慢的培養感情,哪曉得回來不到三個小時,雙方家長幾乎已經敲定了婚期。

  他們逼得她好想再次離家出走,只是這一次她能逃到哪裡?

  「小姐,你別胡思亂想,這件事沒那麼難解決。」天嫂要她安心,「我會幫小姐想辦法,倒是小姐你喜歡上別的男人的事,可千萬別再對任何人提起,你就當那是生命中一段荒唐的過去。」

  「荒唐的過去?」談立嚴嗎?

  他是一段荒唐的過去!

  鄭亞童試著說服自己去相信,卻又萬般不願,她捨不得將談立嚴設定在那麼低的位置。

  在她的心中,談立嚴的存在,是一段很美好的回憶。

  「小姐,你不能再想那個男人的好了,你只能將他當成一段不該存在的荒唐過去。」天嫂努力說服鄭亞童。「反正……哪個人結婚前沒談過幾次戀愛,所以那不算什麼,你快點把那段過去忘了,千萬別讓左少爺知道你到現在還愛著那個人。」

  「我想忘啊,可是……很難。」

  「再難都得努力,小姐,你想要幸福,不想看左少爺為你傷心難過,是吧?」

  「我當然不想看左大哥為我受苦,但是……」

  「沒有但是,小姐,這個時候你只能努力把那個不愛你的男人徹底忘掉。」天嫂握住鄭亞童纖細的手臂,用力的搖晃,像是這樣就能把她搖醒,讓她別再執迷不悟。

  戀著那個不愛她的男人,小姐不會有好結果的,所以小姐愈早清醒愈好。

  「答應我,你會努力忘掉那個男人。」

  「可是……」

  「沒有可是,你只需要點頭答應。」天嫂態度強硬的說。

  鄭亞童不得已,只好點頭,「我會努力。」就算再痛,她都會放棄談立嚴,不該再守著一個不愛她的男人,讓他絆住她人生的腳步。

  天嫂說得對,左大哥是個好人,打從心底愛她一個人,這樣的男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她若是錯過了他,難保還能找到另一個,若她不懂得好好把握,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所以該放手,把心空出來,挪個位置給一直很愛她的左大哥。

  她喃喃自語,努力催眠自己,左大哥才是她的歸宿,是她最該愛的男人,但……

  突然,天嫂的女兒阿蓮急忙跑進來,將天嫂拉到一旁。

  「媽,外頭有個男人帶著小孩來找小姐。」

  男人!

  天嫂有不好的預感,沒想到女兒接下來的話更猛。「他還說他是小姐的先生……」

  天嫂怒聲打斷她的話,「你這丫頭胡說八道些什麼?小姐還沒嫁人,哪來的先生?」

  「可是他拿著結婚證書……」

  天嫂趕緊搗住女兒的嘴巴,不准她繼續往下說。

  「那人找上門來的事,除了你之外,還有別人知道嗎?」

  「我哪敢讓別人知道!」阿蓮囁嚅。

  現在家裡上上下下都知道晚上,小姐要跟左家的人吃飯,談的是鄭左兩諍家聯姻的事,沒想到事情還沒談攏,另一個男人又進來鏜渾水,先生若是知道,鐵定氣得火冒三丈,所以她沒讓其它人知道這件事。

  「我把那對父子偷偷帶進會客室,只是……現在該怎麼辦?讓小姐去見那個人嗎?」阿蓮偷偷瞄了小姐一眼,只見小姐聽到她說的話之後,開始坐立不安。

  看小姐的神情;像是真有那麼一回事,所以那男人所言不假,是不是?

  「媽,小姐真的嫁人了?」

  「沒有這回事,你別亂說話。」

  「可是小姐的表情就像是有那麼一回事。」阿蓮繼續八卦。

  「你這丫頭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撕爛你的嘴。」天嫂狠狠的數落她一頓。

  阿蓮連忙搗住嘴。「做錯事的人又不是我,是小姐……」

  「你討打是不是?」叫她別說,她還說個沒完沒了,天嫂覺得自己真是生了個傻孩子。「你把那人帶到我們家。」

  她決定幫小姐解決那個麻煩的男人。

  他既然不愛小姐,幹嘛又來攪亂小姐的心湖?

  天嫂先遣走女兒,再回頭看著小姐,小姐坐立不安,手足無措,可見得那個男人對小姐還是具有影響力。

  「小姐,你不能去見他,所以讓我去打發他。」

  「我知道,只是……天嫂,你別為難他。」雖然談立嚴不愛她,但是她不願見到他為她受苦。「還有,阿蓮說他把小孩也帶來了,那孩子……一直當我是他的母親,當初我走得倉卒,沒跟他好好的說一聲再見,現在我不回去了,他鐵定很難過,天嫂,麻煩你跟阿蓮說一聲,把孩子帶開,大人間的談話,別讓孩子聽到。」

  「我曉得怎麼做。小姐,那男人說你是他的妻子,是真的嗎?」天嫂很擔心這一點。若是真的,這件事就變得棘手,很難處理了。

  小姐怎麼會惹出這麼大的事才逃回家?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那一天我到了台北……」鄭亞童將事情的經過簡單說一遍。

  總之,她跟談立嚴的婚事,根本不是大家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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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9 00:27:39
第八章

  這就是亞童從小生長的地方!談立嚴牽著談家寶站在窗邊,居高臨下往外看,只見近萬株的原生叢木高聳入天,而鄭家大宅矗立其中,就像原始森林裡的桃花源。他這才驚覺自己一個不小心,娶到不得了的女孩當老婆,而那女孩有著驚人的家世,卻低調得彷彿鄰家女孩。

  老實說,打從他意識到鄭亞童的家世不凡,不禁有些卻步,不曉得自己該不該再進一步追索這份感情,畢竟他雖然是個牙醫,卻沒有顯赫的家世背景與她匹敵,他猜,就算他年薪上千萬,在她父母的眼中,仍然是個泛泛之輩,與一般人無異,而他又如何高攀得上她?

  突然,開門的聲音打斷他的冥想。談立嚴轉身,看到一位婦人,想必她就是剛剛領著他和家寶進鄭家的那女孩的母親。叫天嫂是嗎?

  他微微點頭,向她示意。

  天嫂驚覺這男人不凡的氣質,他戴著眼鏡,看起來溫文儒雅,但眼鏡後那雙細長的眼睛卻流露出精明的光芒。他就算跟卓爾不群的左少爺站在一塊,左少爺未必能佔到什麼便宜,所以倘若他是真心愛著她家小姐,那麼她自然樂見小姐跟他在一起,偏偏他已經傷透小姐的心,擺明了說他不愛了,那又何苦要來糾纏小姐?

  「談先生,能借一步說話嗎?至於你家小公子,就讓我女兒帶他到廚房吃點小點心,可以嗎?」天嫂客氣的詢問。

  阿蓮在談家寶的面前蹲下,誘哄的說:「廚房裡有婆婆做的布丁和蛋糕,你想吃哪一種?」

  談家寶抬起頭,看著爹地,爹地說他能跟著姊姊去廚房,他才敢說他肚子餓了,想吃布丁。

  「想吃嗎?」談立嚴問。談家寶連忙點頭。

  「那就跟著姊姊去,記住,要乖一點,等會兒爹地去接你。」談立嚴放織開手。

  阿蓮站起身,握住談家寶的手。

  爹地說要來高雄接媽咪回去,所以要他乖乖聽話,不能吵,而他知道剛剛那位婆婆有事要跟爹地談,才叫這個姊姊帶他去廚房。大人都這樣,有些事不讓小孩知道,就要小孩去吃東西。幸好他很聰明,沒有太白目,希望他這麼做,能讓爹地順利把媽咪接回家。

  天嫂等阿蓮帶著談家寶走遠了,才開門見山的說:「談先生,我家小姐不能見你,也希望你能高抬貴手,放了她,當初她之所以跟你交易,成為你的妻子,完全是為了幫你一個忙,現在你不能拿著當初那樁交易緊咬著我家小姐,不放她自由,你這樣會壞了我家小姐的好事。」

  「你家小姐的好事?」聽在談立嚴的耳中,卻像是壞事一樁。

  「我家先生早就替我家小姐找好對象,今晚我家小姐就會跟左少爺聯袂出席宴會,屆時左少爺會正式宣佈他們兩人的婚期。談先生,你聽過鑫元集團嗎?它引介自日方技術合作,從事LCD 關鍵零組件偏光板的生產及代工,為台灣第一家擁有偏光板研發、製造及加工能力的專業製造公司。」天嫂表面上是在介紹鑫元集團,暗地裡卻在告訴談立嚴,左家家大業大,小姐若是嫁進左家,自然是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倘若他知恩圖報,就不該再來糾纏,應該放了小姐一馬,讓她嫁進左家。

  談立嚴不傻,自然是聽明白了,但是一想到亞童就要嫁給別的男人,他不禁怒火中燒。

  本來他的心還不是很明確,弄不明白自己對鄭亞童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單純的只當她是自己的妻子,單純的想要愛護她,除此之外,他從未認真深究別的情感,畢竟他遺失了一段不短的記憶,很多情感他都必須重新建立,尤其是對她的情感,而就在他無意中得知她的家世,開始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之際,卻聽到她即將要嫁為人妻,極有可能不再屬於他,而屬於另一個男人,他湧現無明火,這才明白他對她的情感,不只是對於妻子名分上的照顧,他想要佔有她全部的感情,她的感情世界只能屬於他一個人。

  談立嚴明了自己不遠千里來找鄭亞童,其中包含了他對她的諸多不捨。

  他不願將自己的愛情拱手讓人,所以無論要娶亞童的那個人身份多麼顯赫,只要她還要他,那麼他說什麼都不放棄。

  談立嚴!他怎麼會在這裡?鄭亞童正與左棠源跳著華爾茲,卻冷不防看到談立嚴以侍者扮相站在一旁,嚇得她直冒冷汗。

  天嫂不是說她搞定了談立嚴、他再也不會出現在她面前,攪亂她一池春水嗎?怎麼他竟會跟著她來到這裡,出現在她的面前?他到底想怎樣?鄭亞童一邊旋轉,一邊緊啾著談立嚴,深怕一個轉身,沒看到他,他又要做出什麼讓她心臟麻痺的事。

  「怎麼了?」左棠源發現她不對勁,依循著她的目光,想找出讓她心神不寧的禍端。

  她趕緊滑開舞步,擋住他可能與談立嚴對上的視線,說什麼都不能讓他發現談立嚴的存在。

  「左大哥,我渴了。」鄭亞童緊緊攀著左棠源,讓他的視線膠著在自己的身上,還隨便編了個謊言,只想快點把他支開,好去問談立嚴,他跟她來到這兒,到底想怎樣?

  「我去幫你拿飲料,你想喝什麼?」

  「香檳。」她飛快的回答,等左棠源一離開,就以下巴示意談立嚴跟她到外頭好好的談一談。

  談立嚴裝傻,假裝沒看到。

  氣得她只好悄悄的接近他,小聲的要他跟她到外頭。「快點。」她還怕他動作不夠快,兩人拉拉扯扯的模樣被旁人看到了,又要惹得滿城風雨。她可不想在這時候落人口實,讓她爹地又有機會訓她一頓,所以要他別再磨贈。

  談立嚴安步當車,不疾不徐的跟在她身後。

  鄭亞童看了,差點氣死,折返回來拉他,要他走快點。

  她可不希望兩人什麼都還沒聊到,左大哥就回來了。

  來到外頭,她轉身,瞪著談立嚴,劈頭問道:「天嫂說你離開了,怎麼你還在高雄?」

  「我是離開了你家,但沒離開高雄。」

  「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不想放棄你,所以就算我要回台北,也得帶你一起回去。」談立嚴冷不防向她表明心跡。

  鄭亞童嚇了一跳,不知如何反應。談立嚴這個壞男人,心眼真多,明明愛著他那個去世多年的妻子,還要響說甜言蜜語來勾引她。他真可惡,而他以為這麼說,她便會傻傻的上當嗎?

  不,這一次她沒那麼傻,她要堅守立場,接受心裡只有她的男人,所以他該滾出她的生活,別再來糾纏她。「我不愛你。」她逼自己說出這個謊言,而且要自己相信這個謊言就是事實。「你剛剛有看到跟我跳舞的那個男人嗎?」

  「看到了。」

  「他比你好。」至少左大哥不會讓她傷心難過得流淚。

  「 所以呢?」

  他還需要問嗎?他沒那麼笨吧?

  「所以我決定要愛他,不再傻傻的愛你,而你……談立嚴,你想要繼續愛你那死去的妻子也罷,或是想去找那些像你妻子的女人,告訴她們其中一個,說你喜歡她、愛著她也行,總之;那都不關我的事了。」

  對於他,鄭亞童要自己做到心如止水,不再為他掀起波瀾。「倘若你擔心家寶不能接受你那些女朋友,沒關係,我幫你說服家寶。」她只求他別再苦苦相逼,讓她無路可逃。

  她的心沒那麼堅定,只要他一誘惑,就想放棄所有的原則,跟著他浪跡天涯,所以他的心若是沒那麼堅定,就不該再來撩撥她的感情。

  「這樣,你懂了嗎?」她說得夠清楚、明白了吧?

  「懂了。」談立嚴點頭。

  鄭亞童放心了。

  「既然懂了,那你快走吧!」

  她跟他揮手,不許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心放在他的身上。

  談立嚴會幸福……只是他的幸福不在她身上,她應該早點認清這個事實,所以,快走吧!

  當她轉身要離開的時候,談立嚴突然又開口,「家寶。」

  驀地,她停下腳步。好端端的,他提起家寶做什麼?鄭亞童不懂,回頭看著他。談立嚴露出可惡的笑容,「家寶還在你家。」

  什麼?他把家寶放在她家?

  她氣沖沖的折返,用食指戳著他的胸口,「談立嚴,你想害死我是不是?這件事若是讓我爹地和媽咪知道,那還得了!」

  他怎麼能這麼壞心,用如此小人的招數對待她?

  談立嚴伸手包住她的小手,要她別慌,「你以為天嫂會讓我們倆的事曝光嗎?」

  雖然才跟天嫂見過一面,但是他看得出來,天嫂十分護著亞童,就算她鬧出天大的醜聞,天嫂也會一手遮天,將事情壓下來,所以他才大膽的把家寶放在鄭家,交給天嫂的女兒帶。

  「還有,你的左大哥回來了,他正在找你。」他嘴巴一努,示意她看向會場。鄭亞童回頭,果然看到左大哥正在東張西望。

  「你不想讓你的左大哥發現你正在跟我幽會吧?」

  「誰跟你幽會啊!」她不悅的睨了談立嚴一眼。

  她明明是想問他,他到底跟來這裡幹嘛?怎麼到了他嘴裡,她的總總行徑像是在跟他偷情?

  可惡!她狠狠的踩了他一腳,他卻一副不痛不癢的樣子,讓她氣得牙癢癢的。

  本來她想要再狠狠的數落他一番,但是一想到左大哥若是找不到她,鐵定會找到這邊來,她不想冒著被左大哥發現的險,只好暫時饒了談立嚴。

  「你在這裡等著,我待會兒再回來找你。」

  她現在得趕回會場,省得左大哥因為找不到她而起疑,她可不想為了談立嚴,而將自己的感情鬧得滿城風雨,弄得人盡皆知。

  鄭亞童匆匆忙忙的趕回去,從左棠源的手中接過香檳,一口飲盡,又跟他跳了兩支舞,不過跳舞的時候,她總是心不在焉,一直偷看著談立嚴,深怕他突如其來的闖進來,跟左大哥說些莫須有的事,在她跟左大哥之間興風作浪,破壞她想離開他的決心,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令她感到意外的是,談立嚴一直很乖,她叫他在那裡等著,他果然哪裡也沒去,而她趁著左棠源跟熟人聊天時,借口去洗手間,回到談立嚴那裡。

  呼,她快要喘死了。

  「腳踏兩條船,很累吧?」談立嚴笑看著緊張兮兮的她,發現她光潔的額頭冒著薄汗,心疼的拿出手帕,替她擦拭汗水。

  「什麼腳踏兩條船?我哪有?!你別亂說話,破壞我的名節。」從頭到尾,她喜歡的人只有他一個,是他不愛她,她才乖乖的回高雄,試著說服自己接受這門婚事,目的就是為了要忘掉他,這個不該愛的人。

  總之,她沒那麼壞,不玩劈腿的遊戲,倒是談立嚴……她才想問他,一直待在高雄,到底想幹什麼?

  「你為什麼還不回台北?」

  她抓著他的手,要他別忙了,她的汗水她自己會擦,他認真回答她的問題比較重要。

  「你在哪,我就在哪。」談立嚴很壞心,故意這麼說。他的話像是加了蜜,讓她心頭一軟,很想立刻棄械投降,撲進他的懷裡。

  但是她不能,因為一個可怕的事實橫在他們之間。

  談立嚴明明很愛他老婆,心中哪有空位容納她這個跟他亡妻一點都不像的女人?

  所以,談立嚴,別又來了!

  他老是這樣,每次說話,都能夠撩撥她好不容易才定下來的心。

  他是什麼意思?

  「我說了,我不愛你,所以請你講話的時候多多留意,不要一直挑逗我,行不行?」被他一再刺激,好脾氣的鄭亞童不禁生氣。

  「我的挑逗有用嗎?」

  「當然沒有。」她死都不願當著他的面承認。事實上,他根本不需要挑逗,她就已經愛慘了他。

  「證明給我看。」

  「證明什麼?」

  「證明我的挑逗沒有用,證明你現在對我已經無動於衷,你根本不愛我了。」談立嚴的嘴角上揚,露出壞壞的笑容。

  鄭亞童狠狠的瞪著他。

  他這是什麼意思?

  「不愛就不愛,幹嘛還要我證明?」

  「你怕了?」

  「誰怕啊!」

  「既然不怕,為什麼不敢用行動證明你已經不再愛我了?」

  「你不用激我。」她曉得他想用激將法逼她承認她還愛著他,她才沒那麼傻,隨著他的話起舞。

  她說不愛就不愛,不必跟任何人證明這種事,問題是,談立嚴的表情像是不達目的,絕不罷休。這個人何時變得這麼無賴?而他硬要她證明,是嗎?

  好,那她就證明給他看,讓他知道,她鄭亞童不是個泥人,可以任由他搓圓捏扁。

  「怎麼證明?」

  「吻我,只要你吻我的時候,心跳不失速,我就相信你不愛我。」

  「吻你?」鄭亞童往後退了兩步。她怎麼能吻他?

  她都說了,不能再愛他的……

  「怎麼?你怕了?」

  「誰怕啊!」

  為了表示自己不怕、她只好抬頭挺胸,硬著頭皮上前,抓住他的手臂,閉上雙眼,嘟起嘴巴就要吻下去……等等,她又張開眼睛。

  「談立嚴,你的手在幹嘛?」他的手為什麼放在她的胸前?她拍開那只隔著衣物放在她的胸前的狼爪,不讓他吃她的豆腐。

  「放心,我只是在測試你的心跳有沒有失速,沒別的意思。」他的右手再次輕輕的放在她的胸前。

  他的神情坦蕩自在,毫不心虛,反倒顯得她的思想不純潔,老是想歪。

  或許他真的只是要一個證明,是她想太多,誤會他了,所以他要測心跳就讓他測吧!

  鄭亞童在他的嘴上印下一吻,快快離開。

  很好,一點感覺都沒有,她對談立嚴果然有了免疫力,不再像從前那樣,一看到他就暈頭轉向,忘了今夕是何夕。

  她昂起臉,得意洋洋的問:「怎麼樣?我心跳正常吧?」

  談立嚴嗤的一聲,露出可惡的冷笑。

  「你笑什麼笑?」她的吻技很差嗎?

  「你那也叫吻?吻是要伸出舌頭,我以前沒教過你怎麼吻嗎?」他將她擁進懷裡,再吻她一次,示範正確動作,讓她明白什麼才叫做吻。談立嚴溫軟的舌頭在她的口腔裡竄動,與她糾纏,將她吻得暈頭轉向。他的吻法如此煽情,鄭亞童根本無暇學習,只覺得頭部缺氧,整個人都在轉,好不容易他鬆手了,她卻還癱在他的懷裡輕喘。

  是他嘴邊的那抹笑提醒了她,他不是在吻她,只是在測試她還愛不愛他,所以她不該再沉溺在那個吻裡,趕緊回過神來,推開他,拉了拉衣襟,立正站好,假裝完全沒被他的吻影響。

  「怎麼樣?我的心跳很正常,對吧?」

  「是,很正常。」

  事實上,他剛剛很認真的親吻她,很努力的勾引她,哪有時間測試她的心跳,不過他知道自己的心跳並不正常。

  他的心跳比平常快兩倍以上,卜通卜通的訴說著愛,他愛亞童,不想就這樣放手,讓她投進另一個男人的懷裡。

  他的心劇烈的狂跳著,向他示意,不管怎樣,他都得把她搶回來。

  「亞童,我愛你。」談立嚴與鄭亞童耳鬢廝磨,低聲向她告白。他不在乎在這段感情中老是跟她低頭示愛,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從左棠源的手中贏回屬於他的愛情。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一點也不想把她讓給別的男人。

  他愛亞童,很愛很愛……

  「亞童,請你回到我身邊,好嗎?我不能沒有你。」他在她耳邊低喃。

  鄭亞童聽了,一顆心幾乎要融化。

  「小姐,我在問你話,你聽進去了嗎?」天嫂猜測,八成沒有,因為小姐的表情迷濛,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今晚的宴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小姐一回來,整個人變得極不正常。

  小姐面帶桃花,模樣嬌羞不已……喝,她知道了。「小姐,是不是左少爺在宴會中當眾宣佈你們的婚期,你大吃一驚,直到現在還無法回神?」

  「不是。」嚇她的人是談立嚴,不是左大哥。

  談立嚴竟然跟她告白,說他愛她!

  這是什麼意思?

  他的記憶恢復了,所以十分清楚他想愛的人是她?

  她提出心中的疑問,談立嚴卻搖頭,擺明了他還沒恢復記憶,而他連當初多麼癡心的愛著他的亡妻這件事都還沒想起來,竟敢大膽的向她表白,說他愛她,誰敢相信他啊?

  談立嚴忘了這幾年他的女友們跟他的亡妻有多像,但是她沒忘,在他還沒失去記憶的那三個月裡,她瞞著家寶,偷偷的幫他安排過幾次飯局,見過他幾位女性朋友,她們與他過世的妻子都有幾分相似。

  他明顯的還戀著去世的妻子,這教她如何蒙住眼睛,假裝他對亡妻的那份感情已不存在,而深陷在愛情的爛泥中,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塌糊塗?繼續喜歡他,她注定沒有好下場。所以當他跟她告白之後,她第一個反應就是推開他,跑回左大哥的身邊,裝假自己的心不曾受那句告白的影響,事實上,她深受震撼。

  鄭亞童的心又動搖了,推開談立嚴,奔回左大哥的身邊時,她的心好痛,離開會場後,她總想著談立嚴被她拒絕之後,接下來呢?他怎麼了?心灰意冷的回台北?還是待在高雄等待?

  對了,家寶!

  如果家寶還在她家,就代表談立嚴還沒離開,不是嗎?

  她趕緊轉頭,「天嫂,那人來接家寶了嗎?」

  「還沒。」她才要說這件事。「小姐,你喜歡的那個男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把孩子丟在這裡,人就不見了,他這個樣子哪像個當父親的!」

  「所以家寶還在我們家?」

  談立嚴還沒回台北?鄭亞童忍不住又雀躍了起來。她真是不爭氣,明明說好不愛的,但一想到他還沒放棄挽回她,仍暗自竊喜。

  「我去看家寶。對了,天嫂;旁人要是問起家寶,你就說是你遠房親戚的孩子,到高雄來玩幾天。」

  「幾天?小姐,那個人還要留在高雄幾天?」

  這怎麼行?那個男人一天不離開,小姐便遲遲無法下定決心嫁給左少爺,所以他還是早點離開比較好。

  鄭亞童對天嫂的質疑充耳不聞,急著打電話給談立嚴,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幹嘛一直把家寶放在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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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9 00:27:58
第九章

  「家寶想你,我讓他跟你住個幾天,怎麼?你不喜歡?」

  「我不是不喜歡,只是……你幹嘛一直留在高雄,不回台北?」

  「我以為你不希望我說我愛你、我想挽回你之類的話。」

  「我是不喜歡。」

  「那你還問。」

  這人真壞、說著說著,又在他愛她,而她不想愛他的話題打轉。

  他不懂放棄兩字怎麼寫,是嗎?

  鄭亞童試著板起臉孔,卻掩不住雀躍的情緒,嘴角不禁往上揚。

  她到底在做什麼?

  玩欲擒故縱的遊戲嗎?她真討厭這樣的自己,明明說好了,不許再陷進這段感情裡,怎麼他隨隨便便說句甜言蜜語,又高興得暈頭了?「你把家寶放在我家,不怕家寶想爹地嗎?」她故作冷漠的問。

  「家寶若是想我,你就帶他出來跟我見面。」這才是他把家寶放在鄭家的原因。

  他總得防著亞童對他避不見面,知道她心軟,如果家寶真的想他,她會想辦法把家寶帶到他的面前,屆時,他又能見到她了,不是嗎?

  「談立嚴,你的心機真重。」

  「我的心機若是不重,怎麼證明我是真的有心想要挽回這段感情?倒是你,我都說了我愛你,你不接受也就罷了,竟然還狠狠的踢我一腳。」談立嚴很高興她主動打電話給他,所以東拉西扯,目的就是為了跟她多聊幾句。

  這次鄭亞童離開,擺明了要跟他分手,他才知道她在他的心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他的記憶還沒恢復,但他的心明明確確的告訴自己,在這時候、這當下,他很在乎也很愛這個正在跟他鬧脾氣的小女人,所以任憑她對他百般刁難,他都不在意。

  「我踢得很用力?你很痛嗎?」鄭亞童記得當時自己有控制力道,應該踢得並不用力。

  「是心很痛。」談立嚴耍嘴皮。

  她頓時意識到自己剛剛又做了蠢事,嘴巴雖然說著拒絕的話語,但一個不注意,對他的一切舉止,她又變得緊張兮兮。

  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爭氣一點,不再被他隨便一句話左右情緒?

  鄭亞童悶不吭聲,不願回應他那句曖昧的話。

  她說過了,要對左大哥好,要回應左大哥對她的情真意切,所以她不能再三心二意,想著要回到談立嚴的身邊。

  談立嚴對亡妻的那份感情是不定時炸彈,只要他一恢復記憶,隨時隨地都能將她炸得粉身碎骨。

  她想要愛得轟轟烈烈,但是絕對不能接受她愛的男人將心遺留在他前一個女人的身上,所以決定只跟他閒話家常。

  「對了,你跟家寶都出門了,家裡的小狗、黃金鼠跟蠶寶寶怎麼辦?」鄭亞童以為自己沒扯到愛,便是對談立嚴冷了心,卻沒發現嘴巴上說著要跟他一刀兩斷,她的心卻一刻也沒真正離開他,她剛剛才關心家寶,接著又開始擔心家寶養的那些小動物。

  談立嚴察覺到了,稍稍鬆了口氣,畢竟當初她離開時,態度如此堅決,而且擺明了就是想跟他恩斷義絕,所以才決定給那個男人一個機會。

  雖然他賴著她時,態度顯得如此理直氣壯,而且不要臉,事實上,他總是提心吊膽,害怕她被他逼急了,轉身投進那個男人的懷裡,現在知道她還沒跟他完全切斷,還替他擔心著台北那個家,也不枉費他追來高雄的這片心意。

  「你笑什麼?」

  她聽見了,他悶著聲音在偷笑。

  談立嚴該不會以為她問起他台北那個家,就是在關心他吧?「我先聲明,這不是關心你,我是擔心家寶養的那些動物沒人照顧,你又不快點回台北,我怕它們會餓死。」唉,她怎麼有種感覺,覺得自己不解釋還好,愈解釋愈顯得自己對談立嚴不夠輕鬆自在?幸好他沒有取笑她。

  談立嚴聳聳肩,「診所裡的護士分別帶一隻回去照顧,至於蠶寶寶,家寶帶來高雄了。」

  「什麼?」鄭亞童驚呼。

  路過她身邊的下人們,對這樣的小姐很驚訝。

  小姐何時這麼不端莊了?

  每個人看著鄭亞童的目光都變得不一樣。

  她搗住嘴巴,快步離開,不願失態的形象被人發現,省得又惹來她媽咪一陣叨念,說她不像個女孩子。

  她哪裡不像個女孩子了?

  是這個家的家教太嚴,以至於在母親的眼中,她這個乖寶寶卻是樣樣都不及格。事實上,她也不想尖叫,都要怪談立嚴。「你幹嘛讓家寶把蠶寶寶帶來我家?」

  虧她還想把家寶帶到她的房裡,跟她一起睡,可是一想到可怕的蠶寶寶,她又遲疑了。

  現在怎麼辦?讓家寶跟阿蓮睡嗎?家寶若是怕生,不習慣阿蓮,怎麼辦?

  「我知道你怕蠶寶寶,因此沒讓家寶帶下車,蠶寶寶跟我住飯店,所以你大可放心的把家寶帶在身邊。」

  談立嚴沒忘記她對蠶寶寶的恐懼,這讓鄭亞童的一顆心暖暖的,不知不覺間又把他放在心上,覺得他還是在乎她,而這種感覺令她竊喜不已。

  「哎呀。」她又驚呼。

  「你又怎麼了?」聽她叫得那麼慌張,他知道一定是發生大事了。

  「我爹地來了。」倘若讓爹地看到她邊走邊聊天,免不了又會對她精神訓話。

  「我不跟你多聊了,byebye 。」她急著要掛斷電話。談立嚴在她掛斷電話前,似乎聽到她爹地在數落她一點女孩子家的樣子都沒有。鄭家的家教似乎比他想像的來得嚴,所以要把亞童拐到他身邊,似乎是不簡單的任務,而她父親也像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只是這一次不管任務多麼艱難,他都得把她搶回來,讓她真正的屬於他。

  「亞童姊姊,這就是你的房間嗎?」談家寶跟著鄭亞童走進她的臥房,不禁看傻了眼。亞童姊姊的房間真像公主住的地方,而且好大。

  他像個好奇寶寶,東摸摸,西看看。

  對房間裡的每一樣東西都好奇得不得了。

  「家寶,你過來。」鄭亞童拍了拍身邊的位子,要他跟她一起坐在床上。談家寶聽話的撲了過去,小臉埋進被窩裡,露出快樂的表情。

  「亞童姊姊,你的床好軟、好舒服。」

  她忍不住爬梳他柔軟的頭髮,心想,倘若跟談立嚴分開了,她最放心不下的應該是這麼黏她的家寶吧!

  瞧他,即使他爹地不在身邊,只要有她在,一樣能適應陌生的環境,而且為了保護她,他還強忍住喊她媽咪的衝動,改以亞童姊姊稱呼她。

  如此善解人意又貼心的小孩,想不寵他都難,所以就算她知道談立嚴是為了要追回她,才把家寶送到她身邊,也禁不住的想讓家寶開心,就算落入談立嚴的陷阱都心甘情願。

  「家寶。」

  「嗯?」

  「你想爹地嗎?」

  「想啊!」談家寶想都不想便點頭,隨即想到自己如果說想,媽咪便會叫爹地來接他,爹地就沒有機會接近媽咪了,所以趕快又搖頭,「不想。」

  「真的不想?」鄭亞童明知道他很想他爹地,卻故意這麼問。

  「真的不想。」談家寶堅定的點頭,要自己像個男子漢,不能想爹地,要不然就不能幫爹地追回媽咪了。

  「唉,真可惜,本來想約你爹地帶你一起去遊樂園玩,既然你不想,那就不找你爹地了……」她故意吊他胃口。

  談家寶著急得不得了,拉著她的手,急急的說:「想啦,想啦,所以找爹地一起去遊樂園啦!」他立刻拿起手機,「我馬上打電話給爹地,跟他約明天見面,好不好?」

  「你有手機?」

  何時買的?她怎麼不知道?談立嚴竟然如此寵兒子,家寶才多大年紀,就買手機給他!

  「來高雄之前,爹地才買給我,是為了讓我通風報信。」他急著解釋,時忘了臨出門前爹地交代的話,說溜了嘴。

  「通風報信?!」鄭亞童聽到了極為關鍵的一句。

  「哎呀!」他猛然搗住嘴巴。

  他忘了爹地說過不能講,講了,媽咪就會有戒心,屆時爹地便無法打動媽咪……慘了,現在怎麼辦?

  談家寶可憐兮兮的看著鄭亞童,「媽咪,你裝作沒聽到,行不行?」他好怕搞砸了爹地的好事,被爹地罵還不要緊,但是如果爹地因此追不回媽咪,那就慘了。

  「行,我裝作沒聽到,你趕快跟你爹地通風報信吧!」她相當配合的轉身,假裝沒聽到家寶正跟談立嚴聯合起來設計她。

  談家寶按下一組號碼,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爹地,媽咪明天要帶我去遊樂園玩,你來不來?幾點?呃……」媽咪沒講耶!

  他跑到鄭亞童的面前,眼巴巴的望著她。她連忙比出一個手勢。

  談家寶立刻會意,「十點。」真是聰明的孩子。鄭亞童笑著點頭。

  「去哪裡?」他又傻眼。

  他怎麼會知道?

  媽咪,明天我們要去哪裡?他發出無聲的詢問。

  「夢時代。」鄭亞童小聲的回答。

  電話那頭的談立嚴聽到了,不禁嘴角上揚。

  「告訴媽咪,我聽到了。」

  「哈?你聽到了?」怎麼辦?這樣還算是通風報信嗎?

  談家寶兩眼瞪得大大的,看著鄭亞童。

  她好氣談立嚴不給她面子,就算聽到了,也要很有風度的假裝沒聽到,

  他真是過分。她要家寶把手機給她,換她跟談立嚴講,反正他已經知道是她策劃明天的「不期而遇」,所以也用不著繼續假裝了,沒想到手機一貼近耳朵,她還能聽到他得意的笑聲。

  「談立嚴,你不能有風度點嗎?」他非得笑得如此得意,讓她顯得狼狽不堪嗎?

  「不能,因為知道你並沒有那麼排斥見到我,我太開心了。」

  「我是為了家寶。」鄭亞童忍不住要糾正談立嚴。

  她才不是不排斥見他,所以他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

  自己還戀著談立嚴的事,她不願到這時候讓她之外的人一眼看穿。

  「不管你是為了誰,總之,能跟你見面,我就很開心。」談立嚴的嘴巴像是抹了蜜。

  鄭亞童甜進心底,很難繼續板著臉,假裝自己對他的追求無動於衷。

  「明天十點,我去接你跟家寶。」

  他們全家一起出去玩。談立嚴想著那幅美好的畫面。

  「你別來我家。」她硬生生的潑了他一盆冷水。讓他來接她,她家豈不是要鬧得雞犬不寧?「我跟家寶十點在夢時代大門口等你,就這麼說定了。」不給談立嚴討價還價的機會,她立刻把手機還給談家寶,讓他們父子能多聊聊。

  她說過不許自己再對談立嚴動心,否則等他想起了過去,受苦的人還是她自己,所以她必須鐵心石腸,不能再像上次那樣,一味的跟著心走,那會沒有好下場的。

  鄭亞童警告自己,要把持住心,不能再被談立嚴拐走,所以明天的約會很單純,只是因為她捨不得家寶人生地不熟,又見不到他最愛的爹地,如此而已。

  「你怎麼會這麼逞強呢?明明身體不舒服,還硬要陪我們玩。

  幸好她只是嘴巴上說討厭,事實上,所有的心思一直繞著談立嚴打轉,這才能實時發覺他的臉色不好,立刻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果不其然,他生病了,身體正發熱。而他都生病了,竟然還想陪她和家寶待在遊樂園裡,這人是怎樣?真當自己的身體是鐵打的嗎?

  鄭亞童不管三七二十一,馬上叫了出租車,要他回飯店。

  「那你會跟我一起回飯店嗎?」談立嚴人高馬大,硬是擋在車門口,說什麼都不進去。「你知道我現在一個人住飯店,就算回去了、也沒人會照顧我。」說得好像他是個沒人理的可憐蟲。

  她知道他打算采哀兵姿態,讓她同情他。

  事實上,感冒發燒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病,只要適當的休息,再吞幾顆感冒藥,不用多久,燒就會退了,根本沒他說的那麼可憐……這些她都明白,也知道再跟他藕斷絲連絕對不是一件好事,可是當他用深邃的眼睛看著她,說他需要她的照顧時,她如何能夠硬起心腸不理他?

  於是,她又心軟了。她真的沒辦法不理他,就算想要對他鐵石心腸,也得等他病好了,不是嗎?於是,鄭亞童把談立嚴推進車裡,再抱著談家寶一起坐進出租車。

  回到飯店,她像個老媽子,既要照顧生病的談立嚴,還要安撫擔心父親的談家寶。

  期間,左大哥打了數通電話給她,她都因為心虛而不敢接,其中有三通轉進語音信箱。

  第一通,左大哥的聲音充滿笑意,隱含著期待的問她,是否記得今天跟他約好了要吃晚餐?他已在有名的餐廳訂位。

  第二通,左大哥的聲音變得焦急,問她出了什麼事,為什麼一直沒接電話?他打電話到她家,家裡面的人說她一大早就出門了,並請她聽到留言,立刻回電話給他,不要讓他一直擔心。

  第三通,在第二通之後沒多久打來,但是進入語音信箱好久,卻沒人留言,久到鄭亞童都要放棄了,才聽到左棠源聲音低啞的說:「亞童,我愛你。」她的心瞬間揪緊。她到底在幹什麼?明明說好了要忘記談立嚴,接受一直在等她的左大哥,事實上,她卻一直跟談立嚴糾纏不清,這樣的她到底在做什麼?

  她瞪著手機,重複聽著第三通留言,心想,左大哥應該是察覺了什麼,不然他絕不會在手機上留下這麼一句話,而他都已經知道她極有可能愛上別的男人了,卻還願意收留如此卑劣的她,仍願意等她回頭,她居然還傻傻的愛著一個隨時可能忘掉她,心裡愛著別的女人的男人……她究竟在幹什麼?

  天嫂都說了,左大哥是千載難逢的好男人,如果她不懂得珍惜就太傻了,所以她得及早回頭,不能再傻下去了,左大哥才是屬於她的歸宿。

  痛定思痛後,她決定這次一定要堅定的走出談立嚴的生命,絕不再讓自己的優柔寡斷絆住自己的人生。

  鄭亞童拿起包包,才剛要走,就看到睡著的談立嚴在床上輾轉反側,睡得極不安穩,眉頭緊皺,像是承受著巨大的疼痛。這一回眸,她再也走不開了,這才發現,在這段感情裡,她竟然陷得那麼深。就算她明知道談立嚴心裡愛著別的女人,極有可能一輩子無法響應她的愛情,她都無法堅強的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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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11 1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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