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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舞]仇人眼裡出西施[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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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12 07:05:44
第九章

  如斷翅之蝶,她墜入一個熟悉的、充滿野性氣息的懷抱中。

  是他來了!

  緊緊地閉上眼睛,曇月滿心的傷慟和悲苦,淚水無聲無息地順著粉頰落下。

  她多想睜開眼睛看看他、多想靠在他肩頭大哭一場、多想問他有沒有想念她……

  但,他們是有著血海深仇的仇人啊!她甚至應該要找他報殺父之仇!

  「小媳婦,我來了,看看我好不好?是怪我來遲了嗎?嗯?」大掌捧住她的頰,炙熱的眼緊鎖住她。

  他的話使曇月越發淚流滿面,掙扎著,一雙淚眼四下找著,始終躲閃男人,最後望向秋娘,淒楚地低喊一聲:「奶娘……」

  是她連累了奶娘,可是,奶娘,請不要這樣冷漠地看她,請不要……

  這時,胡車兒正朝著那陌生的年輕男子大聲斥責:「喂!你是何人?闖到我烏皖來有何目的。」

  這突然出現的年輕男子,使身為新郎的胡車很有危機感。

  其實小美人的身世他略有所聞,就連武屠子是死於她手這件事,也被他暗中示意旁人,謠傳成武屠子不知道被什麼活活嚇死了……

  種種隱瞞,就是為了娶這小美人,此時,見佳人在別的男人懷裡,不禁生氣地大聲斥責:「還不快快放開本族長的夫人!」

  「你的夫人?」男人緩緩轉過頭,場上眾人才看清他的相貌。

  他相貌英俊,稜角分明的臉頰猶如刀削,膚色黝黑、五官冷峻,眉宇間隱隱浮動著戾氣,就連右眼角那道醒目的刀疤,也耀眼囂張得如同沾滿了鮮血的勳章……

  一時之間,眾人心中頓生寒意,好重的殺氣!

  只見那隻狼一般的眼,盯著胡車兒,說:「明明是我的女人,怎麼是你的夫人?」

  他的聲音很平靜,卻令胡車兒心裡倒抽一口涼氣,耳邊突然聽到巫氏道:「族長,這女子是前朝皇族,留在我族中,若被朝廷得知,發兵攻打我烏皖,那就糟了;依我看,萬萬留不得。」

  「這……」胡車兒還在猶豫不決,忽覺得腹痛不止,心中驚覺得不妙。

  「你、你……」他抬手,顫抖著指向巫氏,一口黑血猛地噴出,直挺挺的栽倒在地。

  「啊!族長……」

  「不好,族長中毒了!」

  「快去請法師來!」

  氈帳內突然亂成一團,巫氏不疾不徐,紅唇一揚,露出冷笑,一揚手,示意身後心腹道:「不得放人出帳,速將那女子擒住!」

  「是!」

  待在一旁看熱鬧的雲墨這下可是看明白了,原來這婦道人家是想要造反啊!

  雷貉冷冷地掃了眼正舉著刀劍圍過來的烏皖侍衛,理也懶得理,只想去抱不停躲著自己的小媳婦兒,「乖乖的,小媳婦兒,我們回家了。」

  「放肆!」巫氏哪知天高地厚,當下柳眉倒豎,「你當我烏皖族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來人!快將此二人拿下,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雷貉顯然被惹火了,他蹙起眉頭,站起身,狠戾的眸光盯住巫氏,聲音凜冽如冰,吐出四字:「廢話真多!」

  話還未完,下一秒,他已身形一轉,來到巫氏身後,在場無數雙眼睛,卻沒有一人能察覺他的意圖,只是驚駭於他的動作,快得教人甚至連眼睛都來不及眨一下,只聽巫氏慘叫一聲:「我的嘴……啊!」接著『砰』地被無情地扔出了氈帳,暈死過去。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雷貉手中的寶劍已脫鞘,指向一干侍衛,「想死的,就過來!」

  一人一劍,使得滿座皆驚,氈帳內想起陣陣細不可聞的驚歎。

  那寶劍,寒氣刺骨,刃如霜雪,劍身卻紅光一片,竟然比那氈帳中的夜明珠,還要光彩奪目幾分,更奇特的是,男子的一雙瞳孔,居然也透出同樣妖異的火紅。

  「哎呀!那劍好生奇怪……」

  「快瞧,那人的眼睛!」

  「我的天,該不會是妖怪吧?」

  此起彼伏的議論聲,如潮水般響徹氈帳,最後,終於有人認了出來,尖聲叫道:「是……是破山劍!」

  傳說,絕世寶劍「破山」削鐵如泥、吹毛斷髮,寒氣刺骨,劍身卻紅光逼人,因此才有了「采玉應求破山劍,探珠乃遣水精奴」的說法。

  眼前這把,正是天下聞名的寶劍「破山」?

  眾人都睜大了眼睛,不肯放過見識名器的機會,可一旦聯想到這天底下,只有一人能使破山出鞘時,臉色皆變。

  那人就是殺人如麻的「漠北狼王」。

  在場眾人倒抽一口冷氣,烏皖的侍衛們朝後退縮。

  血紅的眸子環視一周,那猶如魔煞的男子緩緩道:「不想死的,趕緊滾。」

  滿氈帳的賓客齊「嗖嗖」地打了個寒噤,一哄而作鳥獸散,你推我撞、連爬帶滾地吵殿外跑去,唯恐遲了一步,被那殺人魔頭給宰了。

  在這大漠裡,就連三歲小兒都知道,「狼王現身,寸草不留;破山出鞘,人頭不保」。

  十二字箴言,足以描述他的嗜殺與殘酷,加上身後總跟著群狼的驚奇場面,足以讓人講上幾天幾夜。



  偌大的氈帳內,剩下不過數人。

  雲墨提議:「這人都走了,就把那劍收起來吧,看著怪懾人的!」

  雷貉沒理他,朝曇月走去,曇月卻直往後縮,秋娘看向兩人,忽地恍然大悟,竟大笑起來,「原來如此,又是一段孽緣啊!」

  「奶娘……」曇月低叫一聲,知她明白,越發痛苦不堪。

  誰知秋娘幽幽地看著她,語中吐出令她難以置信的話語:「我不是你奶娘。」

  「奶娘……對不起……」她以為奶娘恨她與殺父仇人這般牽扯不清,越發哭得傷心。

  「我真的不是你的奶娘,我是春娘,是秋娘的雙生姐姐。」

  曇月難以置信地愣住,就連不知為什麼靠在柱邊、縮成一團的阿疆,也猛地回過了頭。

  只聽她緩緩道:「我和秋娘自幼是薊王府的雙生奴婢,薊王自小到大,手握重兵、精於權術,什麼壞事、惡事沒幹過?家中什麼樣的美人兒沒有?又何曾對哪個女人真正上過心?哈哈……誰知尊貴如薊王,那樣的人中龍鳳,偏偏愛上了一個卑賤的歌女!」

  「別說外人不恥,就是薊王也不願相信,又捨不得殺,一念之差,那歌女便教當今皇帝給撞見了,進了宮,做了妃子……」

  「孽緣啊孽緣!」春娘哈哈笑道:「那叫明鸞的女子,就是你娘,也是當日皇帝心尖上最愛的鸞妃娘娘,這兩男爭一女能有什麼好下場?再說,聖媛皇后善妒,娘家勢力滔天,又怎會放過一介小小歌女?」

  曇月失神地聽著,就連已被雷貉抱入懷中都未反抗,怔怔地,像是在聽一個傳奇的故事。

  「薊王被兄長奪走了愛人,悔之晚矣,始終戀著你娘,常潛進宮去找你娘,一來二去就有了你,他怕你們母女在宮裡吃虧,便將我妹妹秋娘送到『合鳴宮』,做了你的乳母……」

  「小丫頭,小公主,我那傻妹子倒是一心一意的疼愛你,連自己的兒子也能扔下,進宮去守著你,當日,也是她從你親娘手中,將你搶下來,不然你這條小命早就不保了……」

  「聽說你娘得瘋病死了,你爹竟然連那造反的心都淡了,『漠北狼王』……」春娘看向抱著曇月的、那傳說中的殺人魔頭,此時眼中卻彷彿只有懷中人兒,哪裡還有半分殺氣?便搖頭直笑,「你這男人確實是個狠角色,不過十來歲就知道要仇家死,沒什麼了不起;了不起的是一日、一日的折磨仇家,這才能解恨!哈哈,他一日只給你爹一刀,想慢慢地折磨他至死……但若是你爹有心活著,便能自救,誰知,忽然聽聞你娘的死訊,就一心求死,任自己的血流乾,哈哈,明明是個沒有心的男人,怎麼會這麼癡!」

  原來爹爹和娘親是相互愛著的,所以才千般怨、萬般癡,無法掙脫……曇月又恨又傷心地閉眼,輕輕問一句:「我奶娘……她是怎麼死的?」

  「她嗎?」春娘歎道:「早在驪京破城那一日,就因為護著你,吸了過多濃煙,窒息死了,我本想不管你,任你自生自滅……」

  她正說著,只覺得一道凌厲視線掃過來,顯是那「漠北狼王」不滿自己當日想將這小丫頭丟下,不禁哼了兩聲,繼續道:「忽然轉過一個念頭,才將你帶出驪京。」

  「薊王這輩子,活得肆意妄為、大權獨攬,手握重兵幾十年,比他那溫吞軟弱的皇兄要強得多,終有一日是要做帝王的,不曾想,卻栽在一個女人手裡!我無意中從瀕死的袁先生口中得知,薊王竟有一處極隱秘的巨大寶藏,連皇帝都不曾得知,是為日後起兵成事而準備的,袁先生死後,知那寶藏所在的,就只有薊王一人,他愛你娘如命,自然是不會瞞她,你又是他的寶貝女兒,我就不信他二人不會留些線索在你身上,我只要留著你,終有一日可以找到那些寶藏!可是,我直到今時今日才想明白,薊王是何等聰明的人物?你娘和你若是知道那些寶藏所在,怎能平安度日?居心叵測之人,這天下可不僅我一個……」

  原來如此。

  曇月心頭雪亮,春娘救她,僅因兩個字,寶藏,往日種種的不解皆已明瞭,心中,卻是無比難受。

  阿疆的聲音微弱地從另一邊傳來:「那……我應是叫你一聲姨娘……是嗎?」

  「是。」春娘卻是為這一聲紅了眼睛,「我們費家兩姐妹,秋娘重情,我春娘重財,秋娘說鸞妃待自己有如親姐妹,一定要報答這份情誼,誰知最後為了情,連性命都……」她還未說完,胸口便腥膩上湧,口中一片腥甜。

  「奶娘!」曇月驚叫一聲,從雷貉懷中掙脫,驚駭地看著春娘口中不停湧出的鮮血。

  雷貉和雲墨相視一眼,便知春娘亦是中了毒,阿疆則已經靜靜地沒了氣息。

  「巫氏那毒婦……真該死……」春娘咒罵道:「定是在我和阿疆喝的……茶湯裡……下了毒……」

  「奶娘……奶娘……你不會有事的……」曇月嗚嗚地哭,小手不停地擦拭著她嘴邊的血跡。

  雷貉則出手點住春娘幾處穴位,止住她繼續吐血,雲墨則朝氈帳外奔去,找那位被丟出去的巫氏,可惜人已經不見。

  「傻瓜,我說過,我不是你的奶娘……」春娘淒然一笑,「不過我告訴你一件事……也算是……對得起你……」

  「嗚……奶娘,你別說話……」

  「這男人,是你的,殺父仇人……」這句話令曇月整顆心都碎了,又聽春娘道:「可是……你去問他……為何要殺你父親……」

  她哭著搖頭。

  「你父親為了那些寶藏,一夜之間,用十萬大軍,踏平了他的家,殺了他所有的親人,整個珞族都被滅掉了……」春娘恍然一笑:「你說……他該不該殺你爹……」

  那些寶藏,其實是「珞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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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12 07:06:25
第十章

  曇月呆呆地坐在地上,前面是春娘和阿疆……他們都沒了氣息。

  胸口彷彿被什麼東西撕裂開來,泛起錐心的疼痛,痛得她摀住胸口,拚命喘著氣。

  「月兒!」

  是誰?誰在叫她。

  她微微地皺了眉,宛如刀絞的痛席捲了全身,讓她沒有一絲氣息,甚至不想再睜開眼睛……

  雷貉此人,自少年起,一言一行、一喜一怒,從來都只會讓別人感到害怕,何曾有誰能讓他知道什麼叫「怕」?

  他是鐵石心腸之人,就算是危在旦夕,亦不會懼怕分毫。

  可是現在他嘗到了。

  當他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小媳婦兒,痛苦地捂著胸口,唇邊汩汩地淌出鮮紅的血,慢慢地失去知覺時,疼痛、恐懼、驚慌……這些他很久未嘗到的滋味,全部在心頭炸開!

  他從來沒有這般恐慌過!

  雲墨也被這樣的雷貉嚇住了!

  那似乎已經陷入瘋狂的男人,緊緊地抱著中了毒的小仙子,兩眸又變得通紅,雲墨心中大叫不好,生怕他控制不住要去殺人。

  就算即將失控,雷貉也知道現在要緊的,是救他的小媳婦!

  他將她抱在懷中,不停地輸送內力給她,以護住她越來越弱的心脈。

  「嗯……」看到她虛弱地睜開眼,雷貉欣喜若狂,「小月兒!」

  長睫又無力地半垂,見她似又要睡過去,他捧住她的小臉,聲音幾乎是央求了:「別睡!別睡……求你不要睡……小媳婦兒,你在生我的氣是不是?我是你的殺父仇人……等你好了,我讓你殺,你想殺多少次都可以,我絕對不還手,好嗎?好嗎?」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難受嗎?不要怕……小月兒……」他繼續不停地輸內力給她。

  「少爺,怎麼辦?」管家帶著駐守在玉陵城的瑛王派遣的軍隊,來接應他們,一邊偷眼瞄著滿臉戾氣、像走火入魔了的雷貉,一邊哆嗦著問愁眉苦臉的雲墨。

  雲墨歎了口氣,聳聳肩。

  那毒婦巫氏已經被找到了,卻因為作惡多端,不知道被誰報仇洩憤,身上被紮了十七八個血窟窿,死了!

  雲墨倒覺得巫氏就這麼死了,也算是祖宗積德,否則落到雷貉手裡,他不讓你死那就真的死也死不了。

  「小侯爺,下官到聽過一個傳言。」瑛王軍隊裡,一個姓孫的總兵突然小聲對雲墨道。

  「是什麼傳言?」

  「在離平郡三百公里,有一個叫『無人谷』的地方,那裡的谷主醫術高明,連死人都能救活。」

  「嚇,真的假的?」雲墨咋舌,「有這麼神?」

  「是,不過那谷主脾氣很古怪,只有擁有『玄黃令』的人才能入谷。」

  「這又是為什麼?」

  「好像是谷主的徒弟不小心把十二支玄黃令弄丟了,他想要重新尋齊,但一個人尋、不如天下人一起幫著尋,所以可想而知,這『玄黃令』在江湖上有多趨之若鶩了。」

  「這勞什子谷主也太狡猾了些……」

  兩人正說得起勁,突然,剛給曇月送完內力的雷貉,一言不發地將昏迷不醒的小人兒抱起,大步朝外走。

  雲墨嚇了一跳,趕緊追上去:「喂!你這是要去哪裡?」

  「無人谷。」

  他聽到了。

  玄黃令是嗎?

  這一路去無人谷,若是能順便找到拿東西自然是好,若是沒有,他亦要入谷去!

  他的小媳婦兒命懸一線,他不會讓她有絲毫差錯。



  雷貉沒料到的是,這一路,還算順利。

  他雖然沒辦法替小媳婦兒解毒,但那毒卻被他用大量的內力控制的很好,而且真碰上了好運,在一對遭人劫殺的夫妻手中,他得到了一塊玄黃令,然後,他們進了無人谷。

  無人谷的谷主蕭敖,不是什麼好人。

  跟一個不怎麼樣的人交易,是很吃虧的事情。

  但是雷貉不覺得,因為蕭敖真的能救他的小媳婦兒,所以替蕭敖做三件事,也值了。

  他帶著曇月回到了斷橫山,每一次接到蕭敖的飛鴿傳書,他就會出山做一件無比困難的事情,然後帶著一身傷回來。

  一次比一次傷得重。

  第一次,他在床上躺了半個月;這一次,他足足躺了四十天。

  纖細的小手替他探著額上的汗,淚水一顆顆的滑落,滴在他發燙的胳膊上。

  雷貉昏沉沉地想,小媳婦在哭呢,他有點心痛。

  快半年了,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會覺得,小媳婦兒的心,還是向著自己的。

  她總是沉默寡言,像是背負著沉重的包袱,明明和以前一樣,睡在一張床上,卻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遠如天涯。

  他知道她內心的痛苦和糾結,他們之間是仇人,他沒指望她能很快接受這個事實。

  當年與狼群為伍的他,其實也像狼一樣,一生一世,只有一個伴侶。

  他喜歡她、認準她,從來不去管他們之間,是不是有血海深仇。

  誰說只有情人眼裡出西施?

  仇人眼裡照樣出西施,更何況,他的小媳婦兒本來就是西施。

  但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男子昏沉沉地想,要趕緊好起來……趕緊……



  冬天的陽光溫暖地映照著樹屋。

  大雪將山林染白,白茫茫一片,樹枝上堆著雪,掛著晶瑩剔透的冰冷,近尺厚的積雪使山間平日裡的喧鬧安靜下來,飛鳥和獸類都不見了蹤影。

  熟睡中的小女人卻覺得很熱,整個人都像被大火爐包圍住,身子似火燒。

  白嫩纖巧的玉足,不安分地從厚實的被子裡探出來。

  男人粗糙的大掌很快抓住溜掉的秀氣小腳,小心翼翼地包在手掌中,輕輕捏著。

  手掌沿著腳踝輕撫,一路上滑,抽絲剝繭地解褪了她的褻褲,直朝那嬌柔的腿心探去!

  他有好久沒有進去過了,他想念那一處的滑嫩緊窒,想念被她緊緊包裹的美妙。

  鑽進被子,男性的唇舌,熱燙、靈活,在那兩片柔嫩中舔弄、吮吸,再效仿性器,深深地探進去……

  她嚶嚀一聲,在睡夢中不安地擺頭,敏感的肌膚淡淡地暈開了粉紅。

  每一寸都香滑可口,每一處都愛不釋手,幾近逼瘋他的理智。

  小小的穴不住地翕合、顫動,滲出點點蜜汁,他吃得更歡。

  「嗯……」她總算醒了,雙腿間的酥麻酸癢,還有男人不住抽撤的舌,讓她小臉羞得紅透。

  她沒有拒絕,卻也不迎合。

  事實上,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他們是仇人,可是也是最親密的人,她想到那些自己未曾參與到的糾葛仇恨,心裡就一片茫然不知所措。

  或許,這樣就很好了吧……她靜靜地閉上眼睛。

  男人卻沒有繼續做下去,他坐起,把她抱到身上,赤裸的身子貼著,用厚實溫暖的被子包裹住她,這才拉著她的手,塞給她一樣東西。

  「來。」

  她疑惑地睜開眼,發現手被他握著,而她的手裡則握著一把短刀。

  一剎那,血液都快凝固了!

  「我說過,等你好了,我讓你殺,殺多少次都可以,我絕對不還手。」他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黑眸裡全是認真。

  她瞠大眼,瞪著他,全身竄過寒意,握著刀柄的手直發顫。

  「來,別怕,想捅哪裡都有可以。」他說得一臉雲淡風輕,好似在問她中午想吃野鴨還是獐子肉。

  她不怕,她殺過人的,武屠子就是被她用這樣子的短刀殺死的。

  「如果要我很快就死,就往這裡刺。」他拉著她的另一隻小手,撫上心臟的部位,「如果不想我很快死,就刺這裡……」他握住冰冷的手漸漸移動。

  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精緻的小臉雪白如紙。

  他突然笑,「下不了手?不想替你爹報仇嗎?」

  她的眼中驀地盈滿淚水。

  是啊,她親生爹爹是死於他手中的,娘親也是因此瘋掉最終也死了,但是,但是她卻下不了手!

  他的父母、族人,也是死於爹爹手中,他其實和自己一樣可憐……

  她突然用力推開他,將短刀擲向床下,大哭出聲。

  他用力抱住她,一個凶狠的吻堵住她的嘴,纏吮得她的唇舌發疼。

  他的小媳婦不想殺他,他好高興!

  眸裡的顏色深得像潭,薰染著情慾,在她雪膚上留下斑斑痕跡,伸手將柔嫩細滑的纖腿兒纏在腰間,一沉身,抵了進去。

  他舒服地直歎氣,動作漸漸狂野……

  「月兒心肝兒……」

  「小媳婦兒……」

  「嗯……」她嬌吟地應著,溫柔地接納他。

  誰言狼戾心能忍,待我情深情不隱。



  一年後。

  谷雨剛過,玉陵城中街道旁,一家名為「春風樓」的酒館裡,生意十分興隆。

  店小二忙碌地端著酒菜,掌櫃張羅著生意,館內不時傳來猜拳聲、談笑聲;一個外表斯文的年輕男子三、兩杯下肚便與人攀談起來:「江兄,小弟我聽說烏皖的胡車兒和巫氏都死了,是否真有此事?」

  「咦,這不是『萬福衣鋪』的少東家,嚴公子嗎?」那姓江的不禁揚眉笑道:「胡車兒那廝死了都一年了,嚴公子怎麼才知道啊!」

  「江兄有所不知……」嚴子泰解釋道:「小弟去了許州一年,昨兒夜裡才回來,就聽說胡車兒那廝竟死了,實在是不敢相信。」

  「千真萬確的事,這事兒說來也挺荒唐。」姓江的娓娓道來:「胡車兒不曉得從哪裡得來了個美人兒,一門心思地想娶那小美人,你想那巫氏哪裡是省油的燈?在娶親當日搞政變,毒死了胡車兒,到頭來,胡車兒不僅沒娶成美嬌娘,還一命嗚呼,送了命。」

  「哼!提起巫氏,老子就想罵人,那婆娘太不是個東西!」旁邊一個鏢師模樣的人,猛地一拍桌子,罵道:「只要是胡車兒的哪個妾懷了身孕,她就拿著畫戟擊打腹部,打得胎兒流產墜地,而且那毒婦平日最愛給人下五花八門的毒,而且還是憑著心情,分配誰該服什麼毒!」

  「他娘的!巫氏那娘們還算是個人嗎?」

  「就那惡婆娘,手下不知多少條冤魂,惡有惡報,就算死了都活該!」

  「沒錯,實在是罪有應得!」

  眾人一陣七嘴八舌,間或又聽人笑問:「喂!我說老李,胡車兒娶親那日,據說設宴款待四方賓客,你這嗜酒如命的傢伙,怎麼沒去跟胡車兒討杯喜酒吃呢?」

  「咳!」有人乾咳一聲,答道:「胡車兒哪是什麼好東西?當面給杯酒喝,回頭就要老子的命,老子才不去觸那霉頭呢!看,老子沒去,他倒成了短命鬼了!」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唯獨嚴子泰還在浮想聯翩,歎道:「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美人兒,竟讓胡車兒連巫氏都敢休掉?」

  姓江的就笑:「哎呀,這美人兒也不是誰都能得的,得命硬,還得有本事。」

  嚴子泰奇道:「此話怎麼講?」

  「俗話說:『紅顏不是禍水,就是薄命;不是剋夫,就是被人垂涎』;你想呀,如果這丈夫命不硬,不就被剋死了嗎?如果沒本事,這美人兒老婆,不就被旁人搶去了嗎?」

  嚴子泰聽了直笑,「江兄這話倒有幾分道理,小弟敬江兄一杯。」

  「來來來,喝!」

  一時間,酒館內傳來杯盞碰撞的聲音,很是熱鬧,誰也沒注意靠近臨街的位置上,不知從何時起,坐著一男一女。

  身著藏藍色粗布衣衫的男子,身材高大健壯、虎背猿腰、胳臂粗壯,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野性粗獷的彪悍氣質,面前方桌上,攏著幾碟小菜、一壺酒,旁邊還攬著個用黑布簡單包裹著,瞧不出是刀還是劍的兵器。

  安安靜靜地端坐在他旁邊的女子體態纖細,面上覆著的白紗柔然如無物,掩去了大半張玉顏,教人看不清容貌和年紀。

  一身素色的月白衣衫,濃密的烏髮如瀑,挽著簡單的髻,沒有任何珍寶首飾,只在左鬢髮間,簪了朵形狀似小喇叭一般的粉色花兒,十分妍麗。

  這二人似乎對閒聊並不感興趣,男子喝著自己的酒,那女子始終微微垂首,一雙雪白玉手握著酒壺,一見他手中的杯子空了,便溫柔地替他斟上。

  嚴子泰恰巧與這兩人鄰桌,回頭一眼瞧見,便隨口熱絡地寒暄道:「這位兄弟,眼生得很,想必不是玉陵本地人吧?」

  男子聞言,抬眼瞅了他一眼。

  就是那無情且冷倏的一眼,便讓嚴子泰萬般後悔,不該主動招惹眼前的陌生男子,正欲閉了嘴、悄悄退縮,誰知對方卻開口了。

  男子言簡意賅答道:「不是。」

  「哦!」嚴子泰像是被下了到符咒,驀然定下躲閃的意圖,他年紀雖輕,可好歹也是再生意場上打滾的人,也算見多識廣,心想,這男子絕非一般的販夫走卒,當下越發小心地陪笑到:「不知兄弟從哪裡來?」

  「漠北。」

  「到玉陵城來,是探親訪友還是做買賣呢?」

  「看看。」

  「哦……」嚴子泰點點頭,忍不住瞧了瞧他身邊的女子,微微怔仲,又看了一眼。

  他雖稱不上走遍了大江南北,卻也瞧過不少南北各地的佳麗美人,肥環燕瘦、風情各異,卻從來沒看過這樣特別的女子。

  一身裝束樸素如尋常村婦,身上沒有一件值錢的珠寶,甚至連容貌也不曾完全得見,然而只要瞧上一眼,其身上流露出的一份罕見的嬌柔出塵,就足以吸引全部視線。

  那女子似乎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抬首,飛快地瞧了他一眼,又低下頭。

  嚴子泰卻已是呆住!

  那雙露在白紗外的眼眸,黑白分明,漆黑如夜、純白如雪、眼眸流盼、美妙難言。

  他心中不由自主地冒出「雙眸剪秋水,十指剝春蔥」這句詩來。

  他怔怔地盯著人家,半晌才察覺到男子銳利的視線掃過來,立即心有慼慼焉地收回視線,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這位姑娘是……」

  男子一揚眉,似乎很樂意回答這個問題:「我媳婦兒。」

  原來這女子已嫁做他人婦了……

  嚴子泰心下一陣低落,看著這對夫妻,一個煞似惡狼;一個柔若綿羊,只覺實在是委屈了這女子。

  心裡雖這樣想,表面卻是萬萬不敢說出半個字來的,就在他覺得與對方的談話,到了窮途末路之際,酒館樓上突然響起一陣哭叫聲。

  一個賣花小姑娘挽著竹籃子,嗚嗚地邊哭邊奔下樓來,後頭追著個油頭粉面的浪蕩公子哥兒,手裡搖著把摺扇,一臉輕佻地大聲道:「跑什麼跑呀?被少爺我看上是你的福氣,不就摸了把臉嘛!至於哭天喊地的嗎?」

  公子哥兒身後還跟著兩個家僕,一個拎著鳥籠,一個抱著食盒,只聽一個說:「少爺,我知道她是哪家閨女,咱們上她家堵著去!」另一個說:「少爺,您忘了劉公子今兒約您去『如意樓』喝花酒,千萬別遲了才是。」

  「哼!姓劉的想跟我爭小桃紅,當我不知道……不管了,本少爺先去把那賣花的丫頭弄到手再說!」

  樓下客人對那一主二僕投以鄙視的目光,紛紛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錢家那不成器的小兒子,錢途。」

  「狗改不了吃屎,又出來調戲良家婦女……」

  「就是,上次被瑛王手下的孫總兵修理了一頓,這才幾天?又好了傷疤忘了疼。」

  「瞧著吧,錢家的家產遲早被這不肖子敗光……」

  「還有那兩個為虎作倀的狗奴才,早晚遭報!」

  那錢家公子錢途耳尖得很,早就聽到樓下竊竊私語,板著臉,哼了聲,一心要去追那賣花姑娘,兩個小奴才也裝聾作啞地跟著主子朝外走。

  三人剛下樓梯,錢途的腳步卻陡然一停,像是貪婪的蜜蜂嗅到了極品花蜜,視線瞬間黏上角落裡的一道素色纖影。

  哎呀!他眼睛一亮,那蒙著面紗的小女子,體態嬌小,肩若削成,腰身不盈一握……就是瞧不見長什麼模樣兒,玲瓏有致的身子,也遠遠比那賣花丫頭勾人得多了!

  他越看,眼神就越發淫猥,兩顆色迷迷的眼珠子,幾乎要盯在那女子身上。

  「少爺?」小奴才最知主子的心,嘻嘻笑道:「這小娘們兒看上去不錯,就是不知道長得如何……」

  錢家公子色膽包天,來到女子身後,手剛要搭到那薄肩上,就聽「啊」的一聲尖叫,錢家公子的手腕竟然生生地插進了一雙筷子,當場血流如湧!

  兩個小奴才見狀,抄起旁邊的椅子,就往那女子身邊的男子身上砸。

  嚴子泰只覺得眼睛一花,來不及看那男子究竟使的何招,只聽兩聲慘叫,兩個小奴才如皮球一般,一前一後被踢出酒館,倒在大街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錢家公子嚇得魂飛魄散,腳下一軟,癱倒在地上。

  嚴子泰雖覺得這惡霸活該,但這般殘忍手段,他也有些看不下去。

  忽然,「別……」一雙嫩白小手扯上男子的衣袖,聲音簌簌軟軟,說不出的好聽。

  男子低頭看了一眼,當望見那雙盈盈水眸瞅著自己時,有些發紅的眸子,瞬間柔和了幾分。

  面紗下傳來細細的聲音,懇求著他:「別殺人……好不好?」

  男子眼神沉了沉,可以想像那張紅潤的櫻唇正輕輕蠕動,他知道,那張唇兒有多甜、有多勾人,也只有他能品嚐,旁人不得窺伺半分!

  她是他的!

  此時暮色四合,天邊的浮雲已漸暗。

  男子一手拎起黑布包裹的兵器,一手牽著女子,大步出了酒館。

  酒館外拴著一匹高頭大馬,紅火的鬢毛,噴噴鼻子,悠閒地甩著長長地尾巴,一看就是難得的良駒。

  男子抱起女子飛身上馬,將女子緊護在懷中。

  不知為何,嚴子泰也跟出酒館,正好緩緩一陣清風拂面,掀起女子臉上的面紗一角,柔然若垂絲,像是翩然飛舞的蝶翼,一不小心讓他看到了她的面容。

  他如遭雷擊,癡了般盯著那張宛如仙子的玉顏,移不開視線。

  男子猛地一扯韁繩,馬兒長嘶一聲,高高地揚起前蹄,歡快地向前奔了去。

  嚴子泰目送那奔馳而去的馬兒,以及馬背上的那對男女,心間幾分悵然,幾分疑惑。

  這玉陵城雖說只是個邊陲小鎮,卻從來不乏藏龍臥虎之輩,那外表殘酷不羈的男人,帶著一股濃重的殺氣,重得幾乎輕易就能嗅到他身上的血腥味,然而骨子裡卻散發出一種囂張如王者的氣魄。

  還有……還有那女子,那般美、那般美……

  一向自命不凡的嚴家少東,突然想不出任何形容那女子的詞彙,只覺得她似遙不可及的天邊月,又似最名貴的人間富貴花。

  他們,究竟是何人?

  這個問題嘛,呵,你知我知,他不知……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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