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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樂顏]這個丫頭有點色[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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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12 07:39:35 |倒序瀏覽
這個丫頭有點色 作者:樂顏

他是很感激她的救命之恩沒錯,
但像她這麼花癡的天下間大概沒幾個,
大膽的要他以身相許來報答,
更私自離家表明嫁他的決心,
唉,他要逃亡得被迫帶個"假妹妹",
軟玉溫香在身邊不僅得坐懷不亂,
還要提防她因覬覦他的男色所設下的陷阱,
慘的是她在他心中所佔的份量越來越重,
面對她三番兩次的誘惑他幾乎無力抵抗,
只是國仇家恨在身他如何回應她的積極示愛,
接受另一個女人才能幫助他完成復仇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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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12 07:40:00
第一章

  春天來的時候,山茱萸的花朵嫩綠嫩綠的,鑲著赤褐色的花邊,大地也暖和起來,可以聞到四月的氣息,感覺花朵的馨香,很想把它捧在手中賞玩。

  杜蘭若居住在草茵谷,父母健在,上有一位兄長,家人極為寵愛她。

  那天是蘭若十六歲的生日。

  一大早醒來,她就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興匆匆地跑上山去採摘野花,先編織了一個花環戴在自己頭上,又編織了兩個小小的花環,分別戴在自己的腳踝上,她還想編兩個花環,戴到手腕上,可惜身邊的花兒已經被採得差不多了。

  她站在原地環顧四周,發現在對面的南山坡上綠草茵茵,也有不少花兒,她跑過去,到山坡下的時候,興致一來,施展母親教她的輕功,瞬間便到了南山坡。

  南山坡比較平緩,在早晨和傍晚都能得到陽光的照耀,但因為不是向陽面,還是以苔蘚類植物居多,落下的樹葉堆積得很厚,有一股發霉的味道。

  蘭若很少到南山坡玩耍,她捏著鼻子想採摘那些小花,當她的手剛觸到第一朵小花時,忽然聽到奇怪的聲音。

  她嚇了一跳,想著這樣的早晨應該不會有野獸出沒吧?

  "嗯......"

  那個聲音再次傳來。

  "喂......你是人嗎?"蘭若用手指壓著自己的嘴唇小聲問。

  "救......救命......"

  這次蘭若終於聽清楚,也看清楚了,一個穿著銀色錦緞的男子從草叢裡爬出來,渾身上下血跡斑斑。

  蘭若又嚇一跳,急忙用手掌摀住眼睛,然後偷偷從手指縫裡朝外看,那個男子滿臉的泥污,看不出長得如何,只是滿身的血跡顯示著他性命堪憂。

  "你是誰?"她小心翼翼的問"是壞人嗎?"

  "救......救命......"男子抬起眼睛看她,口中囁嚅不清地重複著這兩個字。

  當男子的眼睛看向她時,蘭若不由得一驚,那雙眼睛好幽深好明亮,就像她看過夜晚最神秘的星星,又像草茵谷那幽幽的千年湖水。

  她咬了咬紅艷的嘴唇,"好吧,看你也不像壞人,我就救你一命,你以後可要好好報答我哦。"

  還未施恩便口口聲聲要求回報的,大概就只有這位杜蘭若了。

  "謝......"男子謝謝兩個字未說完,頭一垂,昏了過去。

  蘭若試圖把男子背起來,結果沒有走幾步便支撐不住,下山本來就不易,再加上負著一個龐然大物就更加難行。

  蘭若只好把男子掩藏在草叢裡,然後施展輕功飛快回家搬救兵。

  杜家人都是古道熱腸,聽說有人受傷,杜氏父子倆便急忙趕過去救人,不消片刻,受傷的男子已經躺到了杜家西廂房的床上。

  杜母趕緊去燒熱水,杜錦沙叫兒子杜青松去取創傷藥,自己先解了男子的衣服查看傷勢到底如何,忽然聽到一聲尖叫,才發現蘭若睜大著雙眼在一旁盯著。

  杜錦沙急忙撩起被子把男子遮掩,回頭怒視女兒。

  "丫頭,出去!"

  蘭若扁扁嘴,"人家想看爹爹如何治療傷者嘛。"

  "出去,男女授受不親,他好像全身上下都有傷,要脫去全部衣裳,你看著成何體統?"杜錦沙說道。

  "那爹爹不也給鄰家嬸嬸看病,還有王爺爺家的女兒也是啊,爹爹就不用擔心男女授受不親?"蘭若最大的心願就是成為一名神醫,懸壺濟世。

  "爹爹是大夫啊,你呢,小丫頭一個,去,外邊去。"杜錦沙拿自己的寶貝女兒毫無辦法,只好把她趕到門外。

  杜家是世代相傳的名醫,因為七國戰亂,杜錦沙一家避禍到深山,這一住就是十幾年。

  杜家沒有一般醫道的教條規定,比如什麼傳男不傳女,傳長不傳幼等等。蘭若有副熱心腸,愛學武又愛打架,杜錦沙原想教她一些醫術,起碼受傷了可以自救,孰料這丫頭做事馬馬虎虎,讓她抓藥草,三兩的能抓成二兩半已經非常難得,她一般都會三兩的抓成二兩,二兩的抓成三兩,還振振有辭的說:"就是這一點點差別嘛,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沒什麼大不了?

  杜錦沙聽得哭笑不得,有些配方,比如解毒的藥方,僅僅是一錢之差,解藥就可能變成送命的毒藥。

  有了這樣的教訓之後,杜錦沙便決定再也不讓女兒接觸醫藥,雖然她總是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乞求地望著他。

  蘭若百無聊賴地在外室走來走去,看哥哥拿著藥箱走進去,只能乘機瞄上一眼,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見爹爹面色凝重,大概那男子傷勢相當嚴重。

  見哥哥又出來端熱水,蘭若抓住他的手。

  "他還有救嗎?"

  杜青松微微一笑,"死不了。"

  他這個妹妹總是這樣,不管誰來求醫,她總是比求治者還要緊張,唯恐沒救了。上次孫二叔上山砍柴,被歪倒的大樹壓住頭部,因為傷勢太重,等家人發現送來時,已經回天乏術,蘭若看了哭得慘兮兮。

  她就是看不得別人受傷受病,比自己受傷受病還痛苦。她爬樹摔著,或者和別人打架受點傷,也毫不在意地說:"沒關係、沒關係,一會兒就好。不疼,真的不疼哦。"

  即使她那張小臉皺成了一團,她依然咬緊牙關強撐著。

  兩個時辰後,杜錦沙打開房門走出來,滿頭是汗,蘭若拿了乾淨的溫熱布巾為他擦拭。

  "爹爹,他沒事了吧?"

  "嗯,還在睡,等他醒來就完全沒事了。"

  "爹爹是最棒的!"蘭若笑咪咪地說:"我可以進去看看他嗎?"

  "去吧,不過別掀被子。"

  "嘻嘻,被子下他沒穿衣服嗎?"蘭若當然明白她爹在緊張什麼。

  "小丫頭!"杜錦沙笑斥道。

  蘭若朝他扮個鬼臉,然後風一樣進入西廂房。

  杜青松正在收拾地上血跡斑斑的衣裳,準備拿出去讓母親清洗,看到妹妹闖進來,急忙說:"不可以掀開被子。"

  "知道啦!你就跟爹爹一樣愛嘮叨。"蘭若依然笑咪咪的,救治了一個人的感覺總讓她很快樂。

  杜青松又囑咐她一句,才抱著那堆衣服走出去。

  蘭若走到床前,低頭看男子的臉,忽然發出一聲尖叫。

  "哇!爹爹!娘!哥哥!啊!"

  杜錦沙在外面搖頭,就知道她看到男子會有這種反應。

  杜母也跟著歎氣。女兒千好百好,就一樣不好,花癡,而且不是一般的癡,簡直是成瘋成魔的發花癡。

  草茵谷裡長相稍微俊俏的年輕人,幾乎都怕了她,每次看到她都抱頭鼠竄,因為她看著人家總會眼神直直的,宛如要把人家吞進肚子裡。

  杜青松走到杜錦沙面前問,"爹,要不要把妹妹揪出來?"

  杜錦沙搖搖頭,"沒事,越阻止她,她越癡迷,不如一次讓她看過癮。"

  蘭若癡癡地看著躺在床上的男子,如果她的眼神能說話的話,那一定是:好俊,好帥,好漂亮,好迷人,好完美,好好看哦......

  已經被清洗乾淨的男子有著一張漂亮的臉,五官清晰,劍眉修長,宛如劍的鋒刃;緊閉的雙眼有著深刻的雙眼皮,睫毛濃密修長;鼻子高挺,嘴唇稍薄,但弧度完美,讓人看了就想親吻;下巴上還有個小小的凹痕,人家的酒窩都長在左右兩邊,他卻在正中間,煞是可愛。

  男子的膚色是健康的古銅色,皮膚極為光滑,像上好的絲緞,惹得蘭若忍不住想用手去摸一摸。

  等等......娘說女兒家要乖,不能對男人動手動腳,否則就會一輩子都嫁不去,女孩子只能動眼,不能動手。

  可是他真的好英俊好迷人,她好想摸一摸啊!

  他有小信哥哥的眉毛,有小五弟弟的嘴巴,有忠叔叔的鼻子,有仁仁的臉型,他簡直就是綜合了草茵谷所有美男子的優點啊!

  爹不讓摸,娘不讓摸,哥哥不讓摸,說摸了就嫁不出去了,可是如果這個俊男自己肯讓她摸呢?那不算犯規吧?

  啊,求你快快醒來吧,醒來讓我摸一模吧!

  * * * * * * *

  正午時分,俊男還未醒來。

  坐在凳子上一直看著他的蘭若快成了石頭,她手肘壓在床沿上,手掌托著下巴,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男子。

  光線透過紙窗照射進來變成曖昧不清的光暈,在男子的臉上形成神秘的光澤,宛如雲山霧海中看到神仙一般的人兒,即使近在咫尺,也恍若遠在天涯。

  蘭若幽幽地歎口氣:多俊俏的人啊,可惜她不能摸一摸,毫無真實感。

  小時候聽同伴說,男人摸一摸女人,女人就會懷孕的,如果是真的多好啊,如果她能懷孕,生出來的小寶寶一定也會很漂亮、很可愛......

  杜青松在門口喊她,"丫頭,吃飯了!"

  蘭若動也未動。

  杜青松再喊,"丫頭,吃飯啦!"

  蘭若依然沒有反應。

  杜青松認命地走過來,在她肩頭敲一下,"杜蘭若,吃午飯了!"

  蘭若正在幻想著自己生個小娃娃,肚子變得大起來,就聽到有人騷擾,不禁大怒,"走開!我要小娃娃!"

  "吃飯了!"杜青松這次絲毫不客氣,狠狠擰了一下她的耳朵。

  "哇!好痛!"蘭若從凳子上躍起來,抬頭看到哥哥,"你幹嘛?"

  "你幹嘛?"他沒好氣地回她,"又作夢嫁給美男子,生個漂亮小娃娃是吧?"

  她小臉一紅,"哥哥,這次我是認真的!"

  "你哪次不是認真的?"杜青松又是搖頭又是歎息,拉起妹妹的手,"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先吃飯!餓壞了肚子,別說嫁人,連命都保不住。"

  蘭若戀戀不捨地又回頭看了男子一眼,小聲說:"別害怕,我很快就吃完飯來陪你了。"

  * * * * * * *

  當兩人走到餐桌旁坐下,卻聽到外面一陣吵嚷,雞鳴狗叫的聲音此起彼落。

  蘭若搶先衝到大門外,遠遠看到一隊官兵走過來,官兵每人手中都拿著亮晃晃的刀劍,如豺狼虎豹一樣衝進各家院落,凶狠無比地吆喝。

  "有沒有看到一個身著銀色錦緞的年輕男子?他是開陽國朝廷要犯,誰若敢私自窩藏,株連九族!"

  蘭若急忙跑回屋裡,"爹爹,糟了,官兵來抓俊男了!"

  杜錦沙臉上一變,"他是逃犯?"

  "爹爹!他是個好人!我們要救他!我去救他,等官兵來了,就說他是我嫂子,我自有辦法。"蘭若抱了她爹的藥箱就衝進西廂房,把窗子全部關閉上,又扯上厚厚的布簾。

  杜錦沙猶豫了一下,稍微整理了衣衫,便走了出去。

  錦衣男子是否是好人,他不能完全肯定,但行醫多年,也學會一些看人面相的本事,錦衣男子眉目清朗,雖然是受傷昏迷也緊咬著牙關,不讓自己呻吟出聲,看起來是個硬漢子,這樣的男子會是壞人嗎?

  可是,連這種窮鄉僻壤,官兵都會追趕過來,想必一定是重要的逃犯,不管如何,男子的身份很可疑。

  官兵踢開了杜家的大門,嚷道:"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身著銀色錦緞的年輕男子?私藏不報,株連九族!"

  "官爺,小人家正在吃午飯,不曾見過什麼錦衣男子。"杜錦沙面色如常地回答。

  一個像頭頭的官兵揮了揮手,"進去搜!"

  一時間房裡被弄得一片狼籍,杜錦沙抱著自己辛苦熬製卻被打翻在地的藥丸氣得渾身發抖,卻又不敢發作。

  最後官兵指著西廂房問道:"怎麼關著門?進去看看!"

  兩個小衙役剛衝上去要端開門,門打開了,蘭若一臉恐慌地看著他們。

  "你......你們是?"

  "少廢話!讓我們進去!"

  "官爺,等等!先聽我說完再決定進不進去好不好?"蘭若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

  官兵喝道:"有話快說!"

  "屋裡的是我嫂嫂,她得了癆病,已經病入膏肓,官爺......"

  官兵心裡一寒,"癆病?"

  杜錦沙走過來說:"官爺,你也知道,這裡窮鄉僻壤的,想找個媳婦很難,難得她願嫁給我那不成器的兒子,誰知剛成親沒半年我的媳婦就患了癆病,擔心她傳染給兒子,只好把她關在西廂房,就由這個丫頭來負責給她送飯送藥的。"

  官兵晃晃手中的刀,"你說的可是真的?如有虛報,也是株連九族!"

  "豈敢豈敢!草民安居在這偏僻的地方,就是圖口飯吃,怎會給自己找麻煩?"

  蘭若上前拉著官兵的手,"如果你不相信,就進來看看嘛!"

  官兵好像被火燒了手,急忙從蘭若手中抽開,"別動手動腳的!"

  蘭若委屈地說:"要不......這樣,我把紙窗打開,官爺就從窗子朝裡面瞧一瞧,免得你不放心。"

  "好!不--不要把紙窗打開,就把紙窗戳個小孔讓我看看就行了!"

  "是。"蘭若先進屋把厚厚的布簾拉開,又伸手在紙窗上戳了個小孔,揮手招呼官兵,"你來看吧。"

  官兵對蘭若也是畏如蛇蠍,"你走遠點,我自己看就成了。"

  "是。"

  官兵走到窗子前,一隻眼睛瞧進去,就看到一個臉色蒼白的女子躺在床上,盤上的髮髻有些亂,木釵歪歪斜斜地插在髮髻上,她的一半臉上還有黑色的斑,大概是胎記一類的東西,煞是醜陋。

  她躺在床上,有氣無力,還不停在咳嗽,似乎有許多的痰想咳出來,卻又咳不出來,最後她猛一翻身,咳出了一口鮮血在地板上,頭髮披散下來,木釵也掉到地上。

  官兵幾乎聞到了那股腥臭的味道,嚇得渾身打了個顫,轉身就走。

  "走吧!走吧!真晦氣,找不到逃犯就算了,要是被傳染了什麼病可就倒霉透了!"

  官兵走出大門時,蘭若趕上來叫住他們。

  "官爺!官爺!"

  "什麼事?"官兵用刀把她擋在遠處,"說就行了,別靠過來。"

  蘭若睜著烏溜溜的眼睛說:"剛才我看到官爺一害怕就忘記了重要的事,請問你們是不是在找一個受傷的人啊?"

  "是的,你看到了?"

  "是這樣,我今天早晨去南山採花的時候,看到一個滿身是血的人,當時我快要嚇死了,拔腿就跑,等我跑到山下時,看到他走向山那邊去了。"蘭若用手指著南方,"那邊有個山谷叫錦繡谷,裡面也有一些獵戶居住哦,你們不妨去問問。"

  "好,我們就去。"官兵看著這個水靈靈的小姑娘,已是目眩神迷,她再嬌俏的一笑,更讓他們心蕩神馳,只會不停地點頭。

  蘭若一笑,很害羞地低下頭轉回自己家。

  * * * * * * *

  直到官兵走遠看不見蹤影,一家人才走進西廂房看依然咳嗽個不停的男子。

  "丫頭,你到底給他吃了什麼?咳嗽還沒停止。"杜青松好奇地問,"就像真的得了癆病,臉上還貼了狗皮膏藥?老天,你可真能折磨人家!

  蘭若嘻嘻一笑,等待著爹爹的讚賞。今天她的表現很不錯吧?

  杜錦沙揚起手在她的腦袋上拍了一下,"丫頭,你居然灌他胡椒粉?"

  蘭若摸著頭,委屈地望著父親,"你不讓我胡亂用藥,我就只有准他胡椒粉囉!瞧,這不是很有效嗎?"

  "你呀......"杜錦沙歎口氣,"他不僅受了外傷,內傷也相當嚴重,你這一刺激他,劇烈的咳嗽引發內傷,看吧,咳血了。"

  蘭若委屈地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那是娘給她做的繡花鞋,鞋尖上還各有一個絨球,漂亮極了。

  為了學做女紅,她不知費了多大的勁,結果依然是一事無成,拿起針就會扎到自己的手,等每根手指都被扎得滿是洞時,娘就不讓她學了。

  她好像什麼事都做不好,唉,真是笨啊。

  "不要怪她。"男子醒了,吃力地坐起身來,望向蘭若,"我還要謝謝她這麼機靈救了我,不過,這種衣服我還真是穿不慣啊。"

  男子指了指自己手上的紅肚兜,那是女兒家才穿的貼身衣服,本來蘭若的衣服他是穿不下的,是蘭若接了好長一條帶子才勉強把肚兜繫在他身上。

  杜母瞪著女兒。女孩子的衣服怎能隨便給男人穿?

  "為了救他嘛!"蘭若靠到母親身上撒嬌,"娘不是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

  "就你理由多!"杜母寵溺地道,隨後對男子說:"你餓了吧?若若,去端些飯菜來給這位公子。"

  "好。"蘭若轉身跑出去,為美男子服務她可是欣喜無比的。

  "謝謝。伯母不用客氣,我姓方,名子昂,您可以叫我子昂。"

  "子昂,你怎麼會受傷的?"

  方子昂沉默了片刻才說:"我爹被人暗算,賊人卻反過來說我才是殺人兇手,官兵四處追殺,全家人大概就只剩我一人活著。"

  杜錦沙放開為他把脈的手,"官兵已經追來了,你再在這裡休養一夜,明日必須早早離開,否則還是危險。"

  方子昂點點頭,"我知道。我現在感覺好多了,吃點東西可以馬上離開。"

  "不必這麼急,官兵不會這麼快返回。"杜錦沙雙手交握歎息一聲,"你走了,我們也得盡快離開這裡,正好這裡是兩國的交界,我們搬到北山以北就無礙了。"

  方子昂握住杜錦沙的手,"謝謝,給我兩年時間,我會回來報答你們的。"

  "怎麼報答?"蘭若端著飯菜喜孜孜地走進來,顯然她聽到了後面一句話。

  方子昂怔了一下,然後說:"功名利祿都可以,想要什麼給什麼。"

  "哇,你以為你是皇上啊!"蘭若對他作個鬼臉,"而且要報答呢,兩年時間太久了,兩年後,誰知道你會在哪裡,那麼多人追殺你,萬一你一命嗚呼了,我們找誰報答去?"

  "若若!"杜錦沙喝斥,"不許胡說八道!濟世救人是醫家的本分,豈可施恩圖報?"

  "哎呀,爹爹,您聽我說完嘛!"蘭若朝她爹扮個鬼臉,回頭對方子昂說:"你真的誠心想報答我們嗎?"

  方子昂點點頭。

  蘭若狡黠一笑,臉龐慢慢地湊到他的面前,輕聲說:"那你就以身相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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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方子昂吃驚地望著她,彷彿所受的衝擊比被敵人追殺還厲害。

  杜錦沙尷尬一笑,"對不起,我這女兒太過頑劣,你不必放在心上。"

  "爹爹!知恩圖報可是人之常情,他怎麼可以不放在心上呢?!"蘭若不滿的道。

  "胡說!施恩圖報是醫家的恥辱。這裡沒你的事了,出去玩吧。"杜錦沙生氣了,雖然平日寵著蘭若,但在人前,他還是要維護杜家的尊嚴,而不能任她胡鬧。

  蘭若用腳踏了踏地板,噘著嘴巴朝外走。

  "姑娘,等等。"

  聽到方子昂的聲音,蘭若欣喜地回頭,立刻跑回來,"你答應了?"

  方子昂微微一笑,"不,我不能答應,因為我已經有婚約在身了。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會好好報答你,不管你想要什麼樣的夫婿,日後我都會為你尋覓到的。"

  蘭若失望地垮著小臉,轉身朝外走,嘴裡小聲嘟囔著,"還會有比你好的嗎?我才不要呢。"

  方子昂抱歉地看向杜錦沙,"實在抱歉,讓今千金失望了。"

  "哪裡哪裡,她一向愛玩鬧,這事當不得真。"杜錦沙連連解釋,"況且她也有指腹為婚的婆家了,不用跟她計較。"

  方子昂這才安心地點點頭,"不管如何,諸位的恩情我會銘記在心的。杜先生,這是我從小佩戴的寶玉,贈與您做個紀念吧。"

  "方公子,你這是做什麼?"杜錦沙面露不悅之色,"難道還真當我們施恩圖報了?"

  "不,在下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做個憑證,日後我會再回來報答救命之恩。杜先生,您若不收,我會於心不安。"方子昂誠懇地說。

  杜錦沙沉吟片刻,伸手接過那塊玉,"也好,我就替你先保管著,等你日後再平來希望那時你已經平安了。"

  "承蒙杜先生吉言,我會努力的。"

  "努力、努力,努力什麼呀!又不和我在一起。"一直躲在門外偷聽的蘭若小聲的嘀咕著。

  難道她就真的放任這個難得一見的俊男走了?

  好不甘心哦!

  "若若!"杜母走過來揪住她的耳朵,"怎麼可以偷聽?沒一點規矩!"

  蘭若被母親揪到正廳,她靠在母親身邊問,"娘,你當年是怎麼嫁給爹的啊?"

  "媒人說媒。若若,你還不死心?人家方公子可是已經有婚約在身了。"

  蘭若抱著母親的胳膊問,"那你在成親前,見過爹爹的樣子嗎?"

  "見過。"杜母突然有些羞澀,"收下聘禮之前,我曾偷偷到杜家的藥鋪去看。"

  "哦!那我爹那時候好不好看?"

  "丫頭,想什麼呢?"杜母瞪她,"女兒家嫁人是圖他人好、心地好,會體貼人,這可比作麼都強。如果虛有其表,內裡是繡花枕頭一個,你要他做啥?自己反而要吃苦受罪一輩子。"

  "那可不一定哦。"蘭若笑咪咪地說:"如果他真的生成天姿國色,嫁了他,每天看著他就會覺得很快樂了。"

  杜母搖搖頭,"你啊,還真是沒長大。"

  蘭若不依地在母親懷裡扭來扭去,"我已經十六歲了!"

  "在娘的眼裡,你六十歲也是個孩子。"杜母歎口氣,"不管男人女人,不可只看外貌,以貌取人會讓你吃大虧的。"

  蘭若低下頭,"我知道啦。"

  杜母幽幽地又歎口氣,"娘十六歲時已經嫁給你爹,可現在你的婚事還不知道要等到幾時。"

  "娘,您說的那個指腹為婚是真的嗎?"蘭若好奇地問,"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他叫皇甫然,和咱們是世交,因為戰亂失去了聯繫,這一晃眼你都長這麼大了,然兒也有十八歲了,都到了適婚的年齡,現在卻苦尋不著他的蹤跡。"

  "娘,我又沒見過他,也不知道他長什麼樣,我可不可以不答應啊?"蘭若眨眨眼,"如果我們一輩子找不到他,我就一輩子不嫁人了嗎?哪有這種道理!"

  "我和你爹商量過了,再等兩年,如果還是尋覓不到,就再給你找個婆家。說什麼也不能耽擱了你的終身大事。"杜母愛憐地撥弄著蘭若的頭髮,當年逃避戰禍時曾經在自己懷中啼哭的小娃娃,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嬌俏少女,可是找不到皇甫一家,就這樣白白耽擱了她的青春......

  杜母心裡十分難過,蘭若卻眼珠骨碌碌地轉來轉去,有了另外的主意。

  * * * * * * *

  次日,天剛破曉,方子昂便辭別杜家人匆匆上路了。

  杜母原本想叫醒蘭若讓她給方子昂道別,又擔心她胡鬧惹事,看她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送別了方子昂,杜母開始張羅早飯,杜青松上山去採藥,而杜錦沙則開始練身。

  天大亮時,杜青松也返回來,飯已做好,杜母去喚蘭若,在房外敲了敲門,卻沒動靜,杜母有些疑惑,推門進去,床上鼓鼓的一團,她掀開被子一瞧,失聲驚叫。

  "若若不見了!"

  * * * * * * *

  方子昂憋著一口氣,在山道間疾走如飛。

  杜錦沙果然是神醫,只一夜工夫,他身上的疼痛減去許多,行走已無大礙。

  北山是一重重的山脈,山色青翠,溫暖的風如女孩的長髮一般柔和,吹動著平靜的天空中帆船似的白雲。

  方子昂看看天色,已近晌午時分,肚子有些飢餓,但山間不宜久留,何況他隱約覺得身後一直有人在跟蹤著他,便咬緊牙關繼續向前飛奔。

  身後跟蹤他的人很奇怪,他走快,那人也走快;他走慢,那人也走慢,似乎不是追殺他的官兵。

  到了北山坡,山下就出了開陽國的邊界,到了玉衡國。

  方子昂鬆了口氣,忽然隱身到一個小山洞中,他要看看那個追蹤他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靜待了片刻,不見有任何動靜,方子昂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其實身後根本沒人跟蹤他,他正打算從山洞中走出來,只見一個曼妙的身影從樹上跳下來,在山巖上左顧右盼。

  是杜蘭若?!

  方子昂大吃一驚,急忙從山洞中走出來,"杜姑娘,你怎麼來了?"

  蘭若一轉身,看到方子昂安然無恙,便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嗯!我要和你一起走。"

  "和我一起走?你知道我要去哪裡?"方子昂不解地問。

  "我不知道呀,但是不管你走到哪裡,我都會跟你去。"蘭若依然綻放著大大的笑臉。

  "為什麼?"方子昂開始有種大事不妙的預感。

  "因為我喜歡你。"純樸的山居生活,養成了蘭若直爽的個性,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即使喜歡男人,也是直爽地開口就說。

  方子昂因她坦白的話語嚇了一跳,回過神來苦笑著,"胡鬧!你這樣私自離家,父母會急壞了的,快回去!"

  "不要!"蘭若抬高下巴,"我給爹爹留了張紙條,說我出來玩玩啦,沒事的,我經常出來。"

  "經常?"方子昂詫異。

  "嗯!"蘭若笑咪咪地說:"你可別說女孩子不可以出家門哦,我經常跟著哥哥去城裡賣草藥,而且我還會扮成男人呢!"

  他沉著臉道:"這和你進城不一樣,前途凶險莫測,你絕對不可以跟著我!回家去!"

  "不要!"蘭若也板起了小臉,"是我自己要出來的,又不關你什麼事,你就只管往前走,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但是你父母--"

  "爹和娘會理解的。"她眼珠一轉,"因為我是出來尋找一個人。"

  "哦?"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我娘說,我有一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哦,可是因為戰亂從小就失散了,我要出去尋找他。"

  "女孩子出門不方便,你的事我會幫你留意,你還是乖乖回家。"方子昂歎口氣。這個小丫頭,真是胡鬧。

  "什麼嘛!你重男輕女哦!要不,咱們比試一下,看誰先跑到山腳下,如果我贏了你,你就不許對我說教了。"蘭若走到方子昂面前,踮著腳尖也不到方子昂的下頜,只好抬起臉對他說話。

  方子昂雖然很想把蘭若押回去,但是官兵在追捕他,再回去恐怕是自投羅網,他搖搖頭,"好吧,比一下,如果你輸了就回去。"

  蘭若笑得如迎著陽光的向日葵,"準備好,馬上開始。走!"她的身子如一隻敏捷的小鹿,蹦蹦跳跳地朝前飛奔。

  方子昂雖然有傷在身,但為了讓蘭若回心轉意也是使出全身的本事,如懸空的老鷹朝山腳下俯衝而下。

  方子昂自幼隨師學武,輕功在同齡人中已算上等,可是當他趕到山腳下時,才發現蘭若已經閒閒地坐在一塊石頭上欣賞風景了。

  "子昂哥哥,你輸了吧?"蘭若笑嘻嘻地從石頭上跳下來,走到方子昂面前,伸出小手撫著他胸口,"你不熟悉山路,輕功也沒有我好,輸是一定的,可千萬別難過哦。"

  方子昂拿她沒辦法,只好說:"你要跟著我也可以,但是一切要聽我的,不許多說話,知不知道?世事凶險,隨時都可能沒命的。"

  蘭若用力地點頭,"我當啞巴。"

  方子昂忍俊不住,"那倒不必。我們到前面的旅店買一匹馬,玉衡國是平原,騎馬會方便些。"

  "好!我從來沒騎過馬呢!"蘭若興奮不已。

  那家店沒有名字,只有一面旌旗,上面寫著"旅店"兩個大字。

  四下空曠,過往的旅客自然會在這裡歇一歇腳,方子昂也不例外,看到旅店門口放的酒罈子,他才發覺自己已經渴得喉嚨乾澀。

  這是一棟兩層的木樓,底樓是用飯的桌椅,後面的一側大概連著灶房,樓上應該就是住宿的地方了。

  方子昂和蘭若挑了個僻靜的角落坐下,店小二笑容滿面地走過來。

  "客倌要吃點什麼?"

  "要兩盤青菜和一盤葷菜就可以了。"

  "好,客倌,你們稍等,菜馬上就好,還要酒嗎?"

  "不用。"

  方子昂打量了一下四周,另外有兩桌客人。其中一個一身黑,頭上還戴著黑紗的斗笠,喝酒也戴著,是個怪人;另外一個是五十歲左右的乾瘦老者,可能是個樵夫,一身短衣打扮,倒也乾淨利落。

  櫃檯後面的掌櫃四十多歲,留著一抹疏淡的鬍鬚,臉圓胖胖的,堆著彌勒佛一樣的笑容。

  空氣裡瀰漫著沉肅的氣息,連活潑的蘭若都感覺到了。

  方子昂壓低聲音對她說:"盡快吃飯,吃完就走。"

  蘭若點點頭。

  須臾,店小二端著菜過來,"客倌,您的菜來了,請慢用。"

  方子昂問,"小二,你們這裡可有閒置的馬匹?我想買一匹。另外加上兩套男子的衣服。"

  店小二連連點頭,"有有有,我去跟老闆說。"

  "謝了。"

  掌櫃的遠遠地朝他們點頭微笑,"客倌,先用餐,我們一切都為您準備好。"

  方子昂點點頭。

  蘭若也餓極了,舉筷子就夾,突然被方子昂拿筷子擋住。

  "等等。"

  蘭若不解地看他,"怎麼了?"

  方子昂從懷中取出一支銀針,放進飯菜裡探視。

  掌櫃的笑道:"客倌,儘管放心,我這店開了十幾年,可從來沒幹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方子昂一笑,"小心駛得萬年船,不敬之處請掌櫃的海涵。"

  銀針沒有變色,證明飯菜裡無毒,方子昂正要食用,卻被蘭若伸手擋住。

  "怎麼了?"

  蘭若挨到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方子昂臉色一變,隨即緩緩放下了筷子,然後拉著蘭若站起來,走到櫃檯邊,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

  "掌櫃的,這是買馬與飯菜的錢,餘下的不用找了。"

  掌櫃的笑著收下,"客倌不吃了?咱們家的廚子可是一等一的好手藝,做的菜極好吃。"

  "我們覺得不餓了,還是趕路要緊。"方子昂拉著蘭若朝外走。

  "客倌,好走。"

  方子昂和蘭若剛走到門口,要跨過門檻時,黑衣人與那個乾瘦老者如同射出的箭向他們席捲過去。

  黑衣人的衣服裡藏著一把刀,而老者手中也多了三節棍。

  刀聲、棍聲刺破沉肅的空氣,直直地襲擊方子昂的後背,眼看觸到他的剎那,方子昂的身子卻宛如被狂風吹起的風箏一樣飄向高空。

  方子昂從懷中抽出匕首,割斷門口拴著馬匹的韁繩,抱著蘭若一躍而上,縱馬快速前行。

  這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兩人疾風迅雷,一眨眼的工夫已經離旅店很遠。

  蘭若被方子昂單臂緊緊抱著,後背又緊靠著他寬厚的胸膛,不禁有些意亂情迷,心兒如小鹿亂撞。

  她沉迷了片刻,偷偷側身向後望,"糟糕,他們跟來了!"

  方子昂把她扳回來,"坐好!小心掉下去。"

  "可是他們也騎著馬呢!"蘭若一臉焦急,"我們的馬載著兩個人,肯定沒他們跑得快,唔......你能不能讓我站到馬背上?"

  "要做什麼?"

  "我要解決掉這兩個人。"

  "怎麼解決?"

  "別問那麼多,快!他們要從背後放冷箭了。"

  方子昂依言抱她起來,一手緊牽馬的韁繩,一手緊緊抱住蘭若的大腿。

  依靠在方子昂的肩膀上,蘭若挺腰而立,從抽裡取出兩包東西,對準後面的人用力擲過去。

  方子昂只聽到背後兩聲慘叫,突然身上的蘭若一軟,身子向後仰去,他大驚,抱住她,重新讓她在馬背上坐好。

  抱她坐下的同時他才發現她的肩頭多了一支箭,箭頭沒入肩窩,鮮血染透了她身上鵝黃的衣衫。

  方子昂的心一陣悸動,宛如那支箭不是射在蘭若的肩頭,反倒射中他的心一樣巨痛。

  他與這個女孩素昧平生,她卻一再捨身相救,為什麼?

  "蘭若......蘭若......"他一邊搖著她的身體,一邊焦急地呼喚,"別睡!別睡啊!前面有條小河,我馬上救你。"

  蘭若雙眼迷離,聲音虛弱地道:"箭......有毒......"

  方子昂越發焦急起來,急揚鞭子催馬兒疾行,片刻趕到小河邊,他小心翼翼地把蘭若抱下來,用匕首先把傷口週遭的衣服割破撕下,然後說:"我要把箭拔出來了,你要忍住。

  蘭若的臉色因為失血而蒼白,她勉強說道:"嗯,我懷裡有金創藥,你先取出來,拔下箭之後敷上。"

  方子昂依言取出藥粉準備好,然後一手摀住蘭若的眼睛,一狠心,另一隻手拔下那支箭。

  箭頭是螺旋狀,所以拔出來的時候扯出了一些皮肉,蘭若努力想忍住,還是忍不住哭泣起來,"子昂哥哥......沒關係......不疼......嗚......真的不疼......"

  方子昂手腳冰冷,自己全身受傷時他也未曾這樣難過。

  隨著箭頭流出來的血已經成了暗黑色,肩窩處的顏色越來越深,看來毒性劇烈,如果再耽擱,恐怕這丫頭整條胳膊都要廢了。

  方子昂低頭咬住她的傷口,用力的吸吮,懷中嬌小的身軀不停的顫抖,讓他的眼淚也快流下來。

  這個傻女孩,一定是替他挨這一箭,否則在他前面的她不會受傷。

  方子昂不忍心看她如此受苦,伸手替她點穴,蘭若頭一垂,睡了過去。

  連著吸吮了十幾口,直到流出的是鮮紅的血時,他才停止,把準備好的藥粉小心翼翼敷上,即使在昏睡中,蘭若的身子也在微微顫抖。

  他又從內衫上撕下一塊布,為她包紮好,才微微鬆了口氣。

  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草地上,方子昂在小河邊洗了洗手,回頭看到蘭若衣衫不整血跡斑斑,知道這樣無法繼續前行。

  他從店家準備的包袱裡取出一套青色衣衫,準備為她換上。

  蘭若身上穿的鵝黃衣衫被血染紅,方子昂小心翼翼地解開,手伸到她的胸口時,他猛然收回了手。

  這怎麼可以?男女授受不親,這樣碰到豈不是輕薄了她?

  可是讓她穿著這樣的衣服更是教人無法忍受,方子昂猶豫了片刻,忽然有了個主意,他跪在地上朝著上蒼叩了三個頭,然後解下蘭若身上的衣服。

  在長衫下,還有貼身的褻衣,緊緊裹著少女的玲瓏身軀,胸前的花蕾,纖細的腰肢,挺俏的臀部,修長的雙腿,無一不美,無一不誘人。

  方子昂只覺渾身一熱,血液逆流而上,臉龐燒得厲害。

  已經二十歲的他,早經歷過男女之間的情事,比蘭若更性感更成熟的女子他閱歷不少,卻從未讓他有過如此情潮洶湧的感覺。

  老天啊,怎麼會這樣?

  她還是個純潔無瑕的小姑娘......

  方子昂趕緊為蘭若套上那套青衫,為她繫帶子的時候,雙手還無法自制地發抖,費了好半天工夫他才做好這再簡單不過的動作。

  為蘭若換一套衣服,比同時和幾個高手打鬥更讓他勞累,全身是汗的他宛如虛脫了,他頹然在蘭若的身邊躺下,仰頭望著湛藍的晴空。

  大朵大朵的白雲悠悠地漂浮著,漸漸幻化成蘭若明媚的笑顏,他一驚,又翻身坐起來,看身邊的蘭若,還在沉睡。

  他深深地歎一口氣。

  自己的事已經夠煩惱了,如今再加上這個小丫頭怎麼是好?

  為了防止敵人找到線索,方子昂把蘭若染血的衣衫包住一塊石頭,扔到了河裡沉下去。

  馬兒已經喝足了水,日頭開始漸漸西斜,陽光在蘭若的臉上溫柔地停留,她長長的睫毛在玉一般的面頰上留下彎月一般的剪影。

  神氣的眉毛,挺直的鼻樑,小巧的嘴巴,可愛得有些像嬰兒一樣柔嫩的下巴,她就像一個美麗的白玉娃娃。

  方子昂最後歎一口氣,然後解了她的穴道,趴在她耳邊喊,"起來了!再不趕路就要露宿荒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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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什麼?"蘭若從草地上跳起來,不可思議地瞪著對面的方子昂。

  方子昂靜靜地說:"我說孤男寡女行走不便,你我不妨結拜為異性兄妹,我也好對你多些照顧。"

  蘭若先是歪著頭思索,隨後又退後兩步叫道:"不要!"

  "蘭若,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什麼孤男寡女啊?你又不讓我摸你,我又沒有生小娃娃,怕什麼?我不要跟你結拜。"蘭若歪歪頭再想一會兒,忽然開懷地笑起來,"你要跟我結拜也可以,咱們來拜堂吧。"

  方子昂只覺頭轟的一聲亂了。

  這個小丫頭,怎麼就認定了要跟他成親呢?姑且不說他們兩人各有婚約在身,即使沒有,他現在也沒有談情說愛的興致,更別提嫁娶之事了。

  他把馬牽到大路上,淡淡地說:"不管如何,在我心裡,是將你當作妹妹看待的。我已經叩拜過上蒼了。"

  "什麼嘛!"蘭若趕緊跟上來,一跑動肩窩就疼,她哎喲的喊了一聲,成功地讓方子昂回轉過身,她直勾勾地盯著他說:"我已經有一個哥哥了,才不要什麼異姓哥哥呢!我不要就是不要!"

  "蘭若!"方子昂皺了皺眉,"我再說一遍,我只能當你是我的妹妹。上馬吧,我們還要趕路。"

  蘭若噘著小嘴瞅他,萬般無奈地上馬,當方子昂的手攬住她的小蠻腰時,她小聲地嘟囔道:"我才不要做你的妹妹。"

  方子昂將她的話自動略過,不再回答,他知道這樣說下去肯定糾纏不清,蘭若是個頑固的小丫頭。

  * * * * * * *

  玉衡國位於七國的中央,土地肥沃,有兩大河流從國家的南北兩方自西向東流過,河流滋潤了土地,道路兩旁是一望無垠的禾苗,綠油油的舒展著生命的活力。

  一路聒噪不休的蘭若突然停止了吵鬧,沉默地看著兩旁的田地。

  方子昂明白小丫頭在跟他嘔氣,他偏偏又無法讓她如願,所以除了苦笑之外,也別無他法。

  直到夜色深沉,他們才走到了一個小村落,馬蹄聲驚動了一戶人家的狗,便狂吠不止,不消片刻,村子裡的狗都汪汪叫起來。

  方子昂在一家寬敞的院落前停住,下馬敲門,不一會兒,有一個中年的漢子來開門。

  "公子,有何貴事?"

  方子昂忙彎腰鞠躬,"打擾了,我們兄妹旅途勞累,想在貴處借宿一夜,不知可否?"

  中年漢子又打量了他們一番,然後打開門,"進來吧。"

  "謝謝,敢問兄台貴姓?"

  "沒啥貴不貴的,鄉村野民,你叫我劉三就是了。"中年漢子豪邁地回答。

  "在下方子昂,她是我的小妹蘭若。劉三兄,打擾了,這是一點小意思,還請收下。"方子昂從懷中取出一兩銀子遞過去。

  "你這是幹什麼?"劉三臉色一沉,"你愛住就住,不住拉倒,咱們可不是開旅店的,給行腳的客人一個方便,收銀子算什麼?"

  方子昂尷尬一笑,又把銀子放回懷中,"那就真的是打擾了。蘭若,向劉三兄道謝。"

  蘭若只是鞠了一個躬,卻未開口說話。

  方子昂看了她一眼,她對他皺了皺鼻子。

  方子昂不禁苦笑。這小丫頭還在跟他嘔氣呢。

  看起來劉三家還算殷實,三間瓦房,還有兩間西廂房,西廂房是草堂,南屋是土屋,像是廚房。

  劉三的妻子是個高高瘦瘦的女子,手腳俐落,一下子便為方子昂兩人做了兩盤青菜,一盤是涼拌菠菜蒜泥,一盤是青椒炒雞蛋,色澤鮮艷,煞是誘人。

  劉三妻笑著說:"你們慢用,咱們農家也沒什麼好菜招待,就湊合一下填飽肚子吧!"

  方子昂道:"這已經很好了,謝謝,謝謝。"

  蘭若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就吃,從早晨到現在,沒好好吃一頓飯,她實在是餓極了。

  劉三的妻子說:"方家妹子可真水靈啊,瞧這俊俏的小臉,真是可愛。"

  蘭若抬頭對她微笑,然後繼續低頭猛吃。

  方子昂見狀說:"慢點,小心噎著。"

  劉三的妻子說:"我家那兩個丫頭啊,如果有方家妹子一半的俊俏就好了,我們也不愁她們找不到婆家。哎喲,你看我光顧著說話,我去給你們收拾房間,兩位住西廂房可好?"

  "好。"方子昂點點頭說:"麻煩嫂子了。"

  劉三的妻子被方子昂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轉身離開,邊走邊想道:這世上還真有畫一般的人物呢,這兄妹倆可真是仙人一樣的俊美啊。

  西廂房外放了些雜物,內間只有一張床,劉三協助妻子把家裡□轆車的車廂取下來,放在外間地上做了臨時的床板,又在上面鋪了被褥,拿了自家嶄新的被子,收拾得很舒適。

  蘭若用過飯,又用熱水洗了洗腳便去睡了。

  方子昂躺在外間,有些睡不著,在床上輾轉反側,坐又不安,睡又不穩,欲待起身覺得懶,閉了眼又覺得悶。

  唉......想他活了二十載,文韜武略皆有所成,優美詩詞也略通一二,身邊的女人成群,卻沒一個能讓他如此費思量。

  只是因為杜蘭若對他有恩,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他才難以取捨嗎?

  自己前途莫測,生死就在一線間,自然不想連累她,今天在那家旅店,若不是蘭若告訴他盤上有毒,說不定他早已命歸西天。

  江湖險惡,他以為一支銀針便能識破真假,誰知高手下毒還能下到容器上,只要觸摸同樣一命嗚呼。

  他正在思索,忽聽內間一聲尖叫。

  "啊!"

  他翻身而起,赤著腳便衝了進去,"蘭若!"

  蘭若抱著被子蜷縮在床角,臉色蒼白。

  方子昂急切問道:"怎麼了?"

  蘭若的眼睛眨呀眨,嘴巴動了兩下,方子昂卻沒聽出她在說什麼。

  她的小臉皺成一團,目光滴溜溜地轉了一圈,然後朝著床頭努了努嘴,方子昂順著她的方向看過去,赫然發現在枕巾上有一隻大蜘蛛,它正對著四周虎視眈眈。

  方子昂向四周看了看,沒有什麼可利用的工具,便直接把枕巾折疊了起來,蜘蛛被包在裡面,他拿到屋外,就著朦朧的月光把蜘蛛抖在地上,然後取了塊石頭把它弄死。

  枕巾已經無法再用,他便取了自己的枕巾給蘭若重新鋪好,"沒事了,睡吧。"

  蘭若依然縮在床角動也不動。

  "沒事了,乖,快睡。"方子昂伸手撫摸她的頭髮,"否則明天起不來,怎麼趕路?"

  蘭若忽然整個人撲進他的懷裡,纖細的身軀直發抖,證明她確實被嚇壞了。

  方子昂不禁心軟,"睡吧,我在旁邊守著。"

  "一直守著?"憋了好一會兒的蘭若終於開口說話了。

  "嗯,一直守著。"

  蘭若這才甜甜一笑,乖乖地躺下鑽進被窩。

  她閉上眼,背著方子昂偷笑得像只小狐狸。

  笨蛋子昂,被她騙過了吧?嘻嘻,他還以為她真的怕蜘蛛呢,從小在山裡長大的孩子,什麼稀奇古怪的爬蟲野獸沒見過?

  再說,她懷裡還有驅蟲子的藥粉呢,只是她不想拿出來罷了。

  過了一會兒,方子昂以為她已經睡著了,悄悄起身向外走。

  聽到動靜的蘭若一急,喊道:"哎喲!嗚嗚......"

  方子昂急忙折返回來,"怎麼了?"

  蘭若使勁擠眼,希望能夠擠出眼淚,"疼,肩膀好疼。"

  方子昂扶她坐起來,擔心地問,"真是,我太粗心了。你還有沒有藥粉?我去討點熱水清洗一下,再重新上藥吧。"

  蘭若急忙拉住他的袖子,"不用、不用,我這藥好得很,明天再換就行了。"

  "可是你說疼啊。"

  蘭若又一陣擠眉弄眼,最後終於想出個好借口,"我怕黑,沒有人陪著就疼。"

  方子昂無奈地笑道:"你呀。"

  "是真的啦!我小時候經常受傷。只要受傷,娘就會陪我睡。為了多和娘在一起,我就經常把自己弄傷。"

  方子昂笑起來,"愛撒嬌的姑娘。"

  蘭若語帶請求的說:"你看這床多大,你和我一起睡吧。"

  方子昂一怔,心猛跳了一下,看見蘭若清澈的目光,明白她真的毫無心機,不明白成年男女不可以隨便同榻而眠的。

  "你睡吧,我會一直看著你。"

  "不許走哦。"蘭若慢慢躺下,目光一直盯著他。

  方子昂點點頭,"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你真的不要和我一起睡嗎?這床很軟哦,比那木板好多了。"她眼睛眨呀眨的。

  方子昂搖搖頭,"小姑娘,你要懂得矜持,女孩子家哪能隨便和男子同榻共枕?"

  "我沒有隨便啊,我喜歡你嘛。"蘭若噘著嘴巴說。

  "我們剛認識不久,你喜歡我什麼?"方子昂很好奇,究竟自己有什麼魅力可以讓她愛上一個逃犯。

  蘭若歪著頭想了半天,最後目光落在他臉上,滿臉夢幻的表情,"因為你長得很俊啊,我要找一個俊俏郎君,你是最漂亮的了。"

  方子昂的笑容消失了,十分失望。杜蘭若就只看上了他的外表?為了他的俊美就可以捨身相救?

  杜蘭若啊杜蘭若,該說你單純呢,還是說你愚蠢?

  方子昂淡淡的說:"睡吧,明早還要趕路呢。"

  蘭若也沒有再說話。

  他突然想起什麼的問道:"如果你的未婚夫比我還英俊,那時你會怎麼辦?"

  她想了想,搖頭道:"不會的,我不信這世上還有比你更好看的人了。"

  他苦笑,"萬一呢?世事無絕對。"

  "如果比你還好看......哎呀,這還真難辦耶。"蘭若認真地苦惱起來。

  方子昂沉默下來,苦惱思索的蘭若不一會兒便沉入了夢鄉。

  * * * * * * *

  第二天一大早,他們拜別了劉三一家,重新上路。

  蘭若已經習慣依偎在方子昂寬闊的胸膛裡,舒舒服服地瞇著雙眼又打一會兒盹,可惜馬背顛簸,也不能睡著,她無聊極了便問方子昂,"咱們要去哪裡?"

  "玉衡國的都城涼州。"

  "嗯,為什麼要去那裡呢?你是開陽國的人吧?你說全家被賊人害了,是怎麼回事呢?涼州有你的親人嗎?"

  方子昂微微一笑。這個後知後覺的丫頭,到現在才想起來詢問他的身份背景,如果他是歹人,她豈不是羊入虎口?

  "我全長在一個很大的家庭裡,家人很多,僕人很多,所以敵人也很多,他們時時刻刻覬覦方家的財產,想佔為己有。當時,我的父親病重,他們收買了大夫用藥毒死了他,殺了我的母親和兄弟姐妹,幸虧一個家奴和我長得很像,扮成我的樣子替我犧牲,我才逃過一劫。但是很快他們便發現殺錯了人,四處搜捕我,在和他們的打鬥中,我受了重傷,如不是你的家人救我,我必死無疑。"

  "啊......"蘭若越聽越心驚,張大了嘴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涼州有我的姨娘在,我想去投奔她。"

  蘭若小嘴扁了再扁,眼淚汪汪地回過頭看著方子昂,"什麼人這麼喪盡天良?太殘忍了!如果讓我遇到,我要把他們大卸八快。你一定很難過吧?別哭哦,我會陪著你的。"

  方子昂聽得啼笑皆非,心裡卻著實暖了起來,"男兒有淚不輕彈,我不會哭的。"

  蘭若點了點頭,也想不出其他什麼安慰的話,就沉默下來,在心裡打定主意要好好疼愛方子昂,他真的很可憐。

  晌午時分,他們在路邊的一棵大樹下休息了一會兒,吃了點劉三家準備的乾糧和水,便又開始前進。

  下午天氣突然陰沉下來,有一種萬籟俱寂的感覺襲上心頭,四周突然靜了下來,鳥兒不再啁嗽,樹葉不再沙沙作響,昆蟲也不再鳴唱。

  "糟了,要變天了!"方子昂說完,急忙揚鞭催馬疾行。

  可惜已經來不及,他的話音剛落,狂風驟起,一路抽打起地上的塵土,冷颼颼地警示著即將到來的一切。

  "怎麼辦?"蘭若的眼晴被塵沙刺激,流出淚來,很不舒服。

  這是曠野,附近沒有村莊,想找個臨時打尖的店都沒有。

  方子昂極目向前望,風揚起的灰塵讓前方蒼茫一片,根本看不遠,雨開始大滴大滴落下來,辟哩叭啦掉進塵土裡,灑下點點印記,樹葉讓雨點砸得瑟瑟發抖,兩人也被打得抬不起頭來。

  蘭若閉著眼晴說:"這天好奇怪哦,說下雨就下雨。"

  方子昂只顧催馬揚鞭,兩人身上都有傷,被雨水一澆肯定會惡化,他一介男子還可忍受,蘭若嬌弱的身軀卻承受不起。

  可惡!他邊揚鞭邊朝路兩邊張望,希望能夠找到可以避雨的地方。

  "吁!"方子昂突然勒住了馬的韁繩。

  "怎麼了?"

  "我剛才看到路邊好像有個草棚。"他邊說邊打馬折返回來,果然,在路邊有個用蘆葦搭建的草棚,草棚上方還蓋著厚厚的油氈,是避雨的最好場所。

  草棚搭建在一塊桃園地上,現桃花已落,桃子還未長成,所以沒有人看守,草棚是空的。

  "啊!太好了!"蘭若興奮地歡呼。

  方子昂把她從馬上抱下來,又把馬兒拴在草棚的一根柱子上,才跟著她進入草棚內。

  外面的雨已成了暴雨,一陣又一陣,最後連成一片綿密的網,點點雨滴也如千軍萬馬撲向大地,這時,第一道閃電擊向大地,暴風雨來了。

  緊接著一個霹靂,蘭若不禁一抖,這一聲雷震得草棚瑟瑟作響,第二道雷聲更近了,她驚得縮了縮身子。

  方子昂猶豫了一下,終於張開雙臂把她攬在懷中,"別怕,沒事的。"

  蘭若仰起頭來,看著那俊美的臉,恐懼便消失了大半,雖然嘴唇的顏色還是蒼白,她卻努力展示一個笑臉,"不怕,有你在我就不怕。"

  方子昂忍不住用手指點了一下她的臉頰,"肩膀痛不痛?咱們也沒可以替換的衣裳,都濕了。"

  蘭若搖搖頭,"沒關係,不痛的。"

  "看來這雨一時半刻也停不了,咱們要在這裡過夜了。你若累了,就先睡會兒。"

  "嗯。"

  蘭若乖乖地答應。

  "餓不餓?還有些乾糧。"

  "不,你若餓你就吃吧。"她又往他懷中縮了縮,"有點冷,不過靠著你就好暖和。"

  方子昂把隨身攜帶的包袱打開,拿出裡面的衣服為蘭若被蓋上,四月的天,說冷不冷,說熱也不熱,這時候下雨,還是頗涼的。

  蘭若真的累了,很快就睡過去,方子昂吃了點乾糧,也有些倦意便閉上雙目。

  外面的雨如洪水傾盆而下,漸緊的狂風把雨揮來掃去,風和雨交織在一起,恣意抽打著樹木,抽打著草棚,不時有雨隨風飄進草棚內,讓兩人打個寒顫。

  也不知過了多久,方子昂被一陣呻吟聲驚醒,猝然睜開眼,天色已全黑,只有雨聲依然在咆哮。

  懷裡的小人兒不停地扭動呻吟,聲音聽起來頗為痛楚。

  方子昂一驚,伸手撫摸蘭若的額頭,被那可怕的灼熱嚇了一跳,他急忙喊。

  "蘭若?蘭若?醒醒!醒醒!"

  可是蘭若只是緊閉著雙眼,牙齒咬得緊緊的,雙頰同樣燒得厲害。

  方子昂懊惱地捶地。

  在這荒郊野外,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外面又下著傾盆大雨,她卻發燒到昏迷不醒,該怎麼辦?

  他記得蘭若說她懷裡帶著許多常用藥,不曉得有沒有治風寒的?

  方子昂此時也顧不得什麼禮節,伸手在蘭若的胸前摸索,結果在她懷裡摸出七、八包藥,有些已經被雨水浸濕了,只是,這麼多藥,到底哪個是可以治風寒的?

  方子昂歎口氣,努力喚醒蘭若,好一會兒見她終於睜開眼睛,他大喜,"蘭若,你受了風寒,這些藥哪些可以吃?"

  蘭若看了看他,傻傻的笑,"子昂,你真的......好英俊耶。"

  方子昂苦笑,"是、是、是!我很英俊,等你好了,我讓你看個夠。先告訴我,哪包藥可以吃?"

  "我......偷跑出來......才不是找......什麼......人......我......喜歡你......真的......"

  方子昂心頭一酸,只好扳著她的頭盯著她說:"你現在需要吃藥休息,告訴我,哪包藥可以吃?"

  "你知道......我的......夢想嗎......我......好想要......個小寶寶......要和你一樣漂亮的......"

  "蘭若......"

  方子昂無奈的叫道。

  "娘總說我......沒一點......女孩樣......沒人......敢娶我的......所以我永遠也......不會有......小寶寶......嗚嗚......"

  "不會的,你這麼可愛,誰若娶了你才是福氣。"

  "子昂......你會......娶我......嗎......"

  "蘭若......"

  "你也......不肯......是不是......嗚嗚......"

  "蘭若,求你醒醒,你現在吃藥才是最重要的。"

  蘭若雙眼迷濛地看著他,撇撇嘴,啜泣一聲,又陷入昏迷。

  "蘭若!蘭若!

  方子昂恨不得打自己幾個嘴巴。

  蘭若的身子越來越熱,她不停打著哆嗦,他害怕這普通的風寒變成肺炎,情急之下只好脫下自己的衣服,然後又褪下她身上已經潮濕的衣衫替她換上。

  一種求生的本能讓蘭若向他的懷裡靠了再靠,恨不得緊貼在他身上。

  少女特有的體香滲入鼻端,懷中柔軟的觸感也直接刺激著他的身體。

  二十歲,對於男子來說,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正好又有軟玉溫香在懷,他怎能不想入非非?

  回想遇到蘭若的一幕又一幕,方子昂重重的歎息一聲。

  在錯誤的時候遇到令他心動的人,究竟是緣,還是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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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暴雨下了整整一夜,天色微亮時,雨勢才慢慢止住。

  蘭若依然昏睡不醒,臉色潮紅,嘴唇蒼白,僅僅一夜,一個活潑的姑娘就明顯消瘦憔悴了許多。

  方子昂看著心疼,他恨自己不懂醫術,在這種緊要的開頭,除了抱緊她還是抱緊她,別無他法。

  等雨停下,他為蘭若穿好衣裳,也穿好自己的,抱著她上馬朝前方疾馳,他恨不得自己變成馬兒的雙翼,直接飛到有大夫的地方。

  幸好,這次他們只用了兩個時辰,就趕到了一個小鎮上。

  方子昂找到藥鋪,抱著蘭若躍下馬,連馬兒也來不及拴上就直接進門。

  "大夫!大夫!"

  "這位客人,有何急事?"看似大夫模樣的一個長者從案台後面走出來。

  "她受了風寒,昏迷一夜了,你快幫她看看,只要見效,多貴的藥都沒關係。"

  長者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鬍須,伸手搭在蘭若的脈搏上,把脈了一會兒,又伸手探了一下蘭若的額頭,再掀起她的眼皮看了看,然後慢慢地踱到案台後面,從容地坐下,慢條斯理地拿起毛筆開起藥方,偏偏他拿著筆遲遲不落下,左手又拈起了自己的鬍鬚。

  方子昂看得心急如焚,照他往常的個性,早就一腳踹了過去,只是此時此刻,容不得他為所欲為。

  "大夫!求你快點,她看起來很難受啊。"

  長者慢慢地抬頭看了看他,伸出左手做了一個輕拍的安撫動作,"別急,別急。年輕人啊,辦事可不能毛毛躁躁,這位姑娘受了風寒,又耽擱了時間治療,腹內空虛,不便下猛藥,我可要好好斟酌斟酌的呀。"

  方子昂握緊拳頭,不再跟他辯解。

  這真是急病遇到了慢郎中,苦不堪言啊!

  費了好半天的工夫,藥方開好,大夫把它交給店裡的夥計抓藥,然後對方子昂說:"這藥啊,配兩小碗無根水,用小火慢慢煎熬,大約一個時辰才能煎得好。藥味極苦,姑娘家怕受不得,你就和上兩勺蜂蜜。"

  方子昂交了錢,拿著夥計包好的三副藥,找了家客棧,拜託店裡的小二幫忙煎熬,自己要了間上房,把蘭若安置在床上,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不一會兒外面傳來敲門聲,方子昂打開門,一個端著茶水的胖丫頭說:"這位客倌,這位姐姐是不是病了?"

  方子昂點點頭。

  小丫頭把端進來的茶水放在桌子上,"這是我娘特地讓我送來的開水,她說病了就要多喝些水,否則病會越來越重的。"

  方子昂連忙道謝,"謝謝,我一時匆忙倒忘記了這個。謝謝小姑娘,也代我謝謝令堂。"

  小丫頭送給方子昂一個甜蜜的笑,高興地出去了,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說:"如果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儘管叫我,我叫丫丫。"

  方子昂再次道謝,然後倒了杯水,吹了再吹,直到不太熱,才端到蘭若的面前,先扶她坐起來,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才端了杯子放到她的嘴邊。

  "蘭若,乖,喝點水吧。"

  蘭若的嘴唇緊閉,一點反應也沒有。

  方子昂無奈,先自己喝了一口,正打算餵她,突然想起自己正身處險境,急忙吐出水來,拿了銀針試驗,銀針沒有變色,又取了蘭若之前給他的特殊試紙粘在杯子上,試紙也沒有變色,這才放下了心。

  畢竟出了開陽國,除了在邊境交界處還有人暗算他之外,一路走來倒還平穩,沒什麼追兵與刺客出現。

  蘭若的嘴唇乾裂,唇角出現了小水泡,是熱火攻心所導致。

  方子昂自己喝了口水,強行撬開蘭若的嘴唇,以氣度水,強令她嚥下去。

  如此重複,費勁九牛二虎之力他才喂完了一杯水。

  這樣折騰了好半晌,藥也煎好了,蘭若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方子昂只好再次用嘴對嘴的方式餵她喝下藥。

  也許藥真的太苦,即使加了蜂蜜也不見效,也許是因為蘭若一直空著肚子,藥性強烈,喝到最後時,她突然嘔吐起來,弄了方子昂和自己滿身。

  方子昂的耐性差不多達到極限,長歎口氣,他呼喚丫丫上來幫忙清理。

  他自己換了套乾淨衣裳,丫丫也幫蘭若煥了衣裳,她對他說:"這位姐姐空腹吃藥自然受不得,我娘熬了一些小米粥,是熱性的東西,讓她喝了暖暖肚子再說。"

  方子昂點點頭,覺得全身虛脫無力。

  等一切弄好,他喂蘭若喝了米粥,隔半個時辰又餵她喝了藥,他的一身衣裳也被汗水濕透了。

  他拜託丫丫幫他看顧著蘭若,自己去洗澡。

  躺靠在木桶中,他暗自尋思,答應蘭若讓她留在身邊是不是自找麻煩?

  等他回房時,蘭若已經醒了,看到他進來,綻開一朵美麗的笑靨。

  方子昂對丫丫說:"麻煩你也幫她洗一洗澡,長途奔波,太髒了。"

  丫丫答應了,先下去準備。

  蘭若躺在床上,看著他濕漉漉的頭髮垂在背後,裸露的頸項處還冒著熱騰騰的水氣,俊美的五官此時越發出眾,不禁心裡癢癢的。

  "子昂......"她喊。

  他在床邊坐下,"怎麼了?"

  "你昨夜一直抱著我是不是?"

  方子昂點點頭。

  "而且還脫光光是不是?"

  他手中的布巾掉在地上,急忙藉著彎腰撿起的時候掩飾自己的臉紅,"說什麼,都穿著內衫的。"

  "嘻嘻,可是我知道你的胸膛光溜溜的。"

  他用手指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小丫頭,成天都在想什麼?"

  蘭若送他一個甜美的笑,"咱們就算有肌膚之親了吧?"

  方子昂一口氣上不來,差點憋死。

  偏偏她不饒他,緊接著又問一句,"你說我什麼時候會有小寶寶?"

  這次方子昂從凳子上摔了下來,他狼狽地站起來,把凳子扶好,怒視著蘭若,"小姑娘,我們之間什麼事都沒發生,你也絕對不會有小寶寶。"

  蘭若撇撇嘴,"你害羞了嗎?我又不會讓你負責,嗯,有了小寶寶我會對自己負責的。"

  他搖搖頭,"令堂沒有對你說過男女之間怎樣才會有小寶寶嗎?"

  她嘟著嘴想了會兒,"反正娘說不能隨便摸男人的身體啦,那樣會有麻煩。"

  一般在女孩子出嫁的前夜,才會有長輩告訴她們如何洞房。

  "難道我娘說得不對嗎?"蘭若睜著烏溜溜的眼睛看他。

  方子昂歎氣再歎氣,"對,她說得很對。"

  "那......我都摸過你,你也摸過我了,我們有了肌膚之親,就會有小寶寶了吧?"蘭若兩眼閃閃發光地盯著他。

  "不會有,因為我們並沒有行周公之禮。"

  "什麼是周公之禮?"

  "就是......唉!以後會有人告訴你的。"

  "方公子,熱水準備好了。"丫丫在門口喊。

  方子昂攙扶蘭若下地,"去洗洗澡吧,你身體虛弱,我們在這裡休息一夜,明日再起程。"

  蘭若跟著丫丫進了澡堂,因為肩膀有傷,不能全身浸入水中,必須斜著一肩,十分辛苦,還好有丫丫幫她搓背清洗。

  丫丫讚美道:"蘭若姐姐,你的皮膚真好,像牛奶一樣。"

  蘭若狡黠的一笑,"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好嗎?"

  丫丫好奇地問,"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美男子呀!"

  "啊?!"

  "過來、過來。"蘭若把丫丫招過來,湊到她的耳邊說:"我告訴你呀,如果你喜歡什麼人,你就會變得和他一樣,因為我喜歡美男子,所以我也變得很漂亮了。"

  "啊!"丫丫驚叫連連,"真的嗎?真的嗎?"

  "騙你的話我是小狗。"

  丫丫興奮得雙眼發亮,"真的?真的這麼神奇嗎?"

  "笨!"蘭若伸手敲一下她的腦門,"我問你,方子昂俊不俊?"

  "俊!"丫丫吞了口口水。

  "嗯,我就是每天看著他,皮膚才變這麼好的。"

  "哇!"丫丫又叫起來。

  "哎喲!你別把水弄到我傷口上。"

  "是、是、是!"

  "你說,你喜歡什麼人?"

  丫丫忽然羞澀起來,低了頭,臉紅得像塗上胭脂。

  "害什麼羞嘛!"蘭若又敲敲她的額頭,"喜歡就說喜歡嘛!"

  "蘭若姐姐,你真的好厲害!"丫丫無比崇拜地望著蘭若,"喜歡什麼都敢說。我偷偷告訴你,你可不能告訴別人哦,我喜歡對面酒樓的小胖哥哥。"

  蘭若哇哈哈的笑起來,"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了!你可不許告密哦!我娘不許我跟他玩的。"

  "哈哈哈......難怪你也胖乎乎的。"

  蘭若懷疑自己是不是成了神仙,居然胡說也能蒙對。

  忽然想起了什麼,她又湊到丫丫耳邊問,"那你知不知道什麼是周公之禮?"

  丫丫的臉越發紅了,"姐姐不知道嗎?"

  蘭若搖搖頭,"方子昂說我不知道啦。"

  丫丫也跟她咬耳朵,"我那次不小心看到一對客人做那事,好像就是男的把女的壓在床上,然後抬起她的腿,女的嗯嗯啊啊的叫兩聲,那就是行周公之禮了。"

  "這麼奇怪......"蘭若歪著頭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那這樣就會有小寶寶了嗎?"

  丫丫當時是準備清理房間,誤撞進去,只瞧見側影,實際如何也沒看清楚,所以她現在也是滿心疑慮。"大概......應該......也許會有吧。"

  蘭若重重地點點頭,"好!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麼?"

  蘭若嘻嘻一笑,"不告訴你。"

  * * * * * * *

  沒有蘭若在面前胡鬧,房間裡安靜了許多。

  方子昂坐在椅子上欣賞著窗外湛藍的天空。

  天氣就像人生一樣變化無常,昨夜那樣的狂風驟雨,誰會想到今日這樣的風和日麗呢?而他二十年養尊處優的生活,何嘗不是在一夜間就天翻地覆?

  他好想變成一隻蒼鷹啊,天高任鳥飛,就可以不必承擔人生的重擔,那樣就可以和心愛的人自由自在的比翼雙飛了吧?

  心愛的人......會是誰呢?

  方子昂詫異地發現自己竟然沒有放在心坎上的人,除了自己的父母兄妹,再沒有任何人進駐他的心房。

  原來即使變成鳥兒,自己也是孤零零的......

  "方公子!方公子!壞了!壞了!"門外傳來丫丫夾雜著些許童音的呼叫。

  方子昂起身打開門,丫丫急喘著氣,他問,"怎麼了?"

  "蘭若......蘭若姐姐又昏倒了。"

  "啊?"方子昂一驚,三步並作兩步下了樓,毫不猶豫地推門而入,忽然又閃身退了出來。

  原來他看到木桶中的蘭若未著寸縷。

  跟過來的丫丫說;"怎麼辦呀?我抱不動她,也沒法給她穿衣裳。"

  方子昂思考了一下,"去叫令堂來幫忙吧。"

  "蘭若姐姐說你是她的夫婿,叫你就行了呀。"

  方子昂一愣,心裡恨得癢癢的。這個厚臉皮的丫頭,真該狠狠打她一頓,好好教訓教訓她才是。

  "我們並未成親,這樣多有不便,還是麻煩令堂一下吧。"

  丫丫點點頭,跑到外面去,一會兒又跑回來,"我娘出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耶!"

  方子昂一怔。怎麼事情這麼不湊巧?可是讓蘭若在水裡泡著也不是辦法,她的肩上還有傷啊!

  他歎了口氣,回樓上客房取了床單,然後閉著眼睛把蘭若從木桶裡撈起來,用床單裹上,就像裹粽子包得緊緊的,這才睜開眼睛抱著她上樓。

  蘭若這個小丫頭其實滿輕的,骨架又小,抱在懷裡才能體會到她的楚楚可憐,但他知道她醒著的時候,絕對是個難纏的小惡魔。

  抱著她上樓,招來其他客人異樣的目光,方子昂心裡恨恨的,蘭若是他的救命恩人沒錯,卻也是個專門給他製造問題的麻煩精。

  抱她進了房,用腳踢上門,他把她輕輕地放在床上,剛想起身,脖子卻被一雙胳膊用力地勒住,因為力道突如其來,他沒有防備便一下子栽到了她的身上。

  他吃驚地想掙扎,那雙胳膊卻越發收緊。

  "蘭若?!"

  蘭若哪裡是昏迷的模樣,此刻的她簡直比他還有精神,一雙烏黑的眼睛閃著濕亮的光芒,臉蛋粉紅,分外的妖嬈迷人。

  方子昂想推開她再說話,誰知蘭若的一雙腿纏住了他的腰。

  他一驚,隨即臉一熱,身體轟的一聲彷彿燃燒起來。身下的蘭若未著寸縷,床單又被她扯開,肌膚勝雪,雙唇與雙蕾同樣的垂涎欲滴。

  別開臉,他閉了雙眼,在心裡默念清心口訣,可是一顆心還是怦怦直跳,亂了分寸。

  見他閉了眼,蘭若也跟著閉上眼,然後按照丫丫教她的方法呻吟。

  嗯......嗯......啊......嗯......

  聽見奇怪的聲音,方子昂徹底清醒了過來,猛然起身,然後扯了被子給她罩上,"你在玩什麼?"

  蘭若被他滿臉的怒氣震住,猶豫了一下才說:"行周公之禮啊。"

  方子昂快昏倒了。

  他晃了一晃,用手揪住自己的眉心,"誰教你的?"

  "丫丫。"

  這下方子昂徹底昏倒了。"丫丫才十二歲!她懂什麼?"

  "他說行周公之禮就是男人趴在女人身上,女人嗯嗯啊啊叫兩聲,就像我們剛才那樣,就會有小寶寶啦。"

  方子昂連連搖頭,"你如果不是弱智,就是單純得愚蠢。你這樣處心積慮要跟我發生關係到底為了什麼?"

  "我喜歡你嘛!我才不要跟你做異性兄妹,如果我有了你的小寶寶,你就不會這樣對我啦!"

  原來她還惦念著兄妹那件事。

  方子昂用手使勁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克制想狠狠地打她屁股的衝動,"杜蘭若,你是個女孩子,能不能有點女孩子的樣子?你知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會被別人看輕,會認為你很下賤的?說得好聽點是自取其辱,難聽點就是淫蕩!"

  蘭若震驚地看著他,似乎被他說的話嚇住,又被自己的行為有這麼嚴重的後果而嚇住。

  "好,我們不做兄妹也可以,反正不管做什麼都只是一個名義而已。有些話我怕傷害了你一直沒有說,但現在不能不說了。好吧,我相信你喜歡我,你非常非常喜歡我,喜歡到了想為我生個小寶寶的地步。可是你有沒有問過我的喜好啊?我不喜歡你這樣野蠻粗魯的女孩,更不喜歡你唐突鹵莽的行事作風。我喜歡的是德言容工樣樣俱佳、溫婉賢淑的女子,天涼了她會為我縫製衣衫,餓了她會為我做一桌豐盛的菜餚,累了她會為我鋪床暖被,這些要求,你自問能做到哪一樣?"

  蘭若扁扁嘴,努力回想,好像她一樣也沒做過。

  方子昂歎口氣,"所以,你應該明白我對你很厭煩。如果不是你救了我一命,我早把你扔到荒郊野外不聞不問了。"

  蘭若的臉瞬間變得蒼白,眼睛濕潤起來。

  方子昂刻意避開她的臉,咬了咬牙說:"你我終究不是同一道上的人,這樣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只是徒增彼此的厭憎罷了,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好聚好散,就此分手吧。"

  "什麼?"蘭若從床上跳起來,發現自己未穿衣服又急忙鑽回被子裡。

  "這是一千兩的銀票,各國通用的,給你以備不時之需。我詢問過店家了,這裡正好有幾個商人要回開陽國,你不妨和他們結伴同行,多少有個照應。"方子昂說著把那張銀票放到床上,轉身取了自己的包袱就走。

  "方子昂!方子昂!你給我站住!"蘭若急得跳下床,可惜自己赤裸裸的不能直接追過去,她又氣又急,手忙腳亂地找了套衣裳胡亂穿上,可是越著急越出錯,手抖得不成樣子,衣衫的帶子無論如何也系不上。

  等她終於穿好衣眼,慌忙地追下樓來,街上已經沒有方子昂的身影。

  蘭若張著嘴巴,傻傻地站在街口,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看看前方,再看看後方,就是不見方子昂的蹤影。

  丫丫見狀,跑過來扯她的手,"蘭若姐姐,怎麼了?"

  蘭若看看她,再看看前方的路,慢慢地蹲下去,抱頭痛哭。

  "他......他不要我......了......子昂......嗚......嗚嗚......"

  丫丫大驚,"方公子走了嗎?他剛才只說出去散散步買些東西耶!"

  "那是他騙你的,嗚......他把我扔在這裡走了......嗚嗚......子昂......嗚嗚嗚......"

  "不會吧?我想方公子不是這種人!姐姐不要在街口哭了,會被馬車撞著的,先進店裡來再說。"

  丫丫連說帶哄把蘭若帶進店裡,蘭若乾脆又跑回樓上,看著人去樓空,不由大慟,再次失聲哭泣。

  她做錯了?

  原來表示自己的喜歡他是淫蕩下賤,原來他喜歡的是娘所說那種賢淑的大家閨秀,原來一直都是自己的一相情願,原來他是那樣厭惡著她,原來......

  蘭若越想越難過,一顆心像在油鍋裡煎熬,全平第一次嘗到這種苦楚,她驚慌失措,心亂如麻,只能不停的哭。

  不知過了多久,當她哭得頭昏腦脹,沒有力氣再哭的時候,感覺有人撫摸她的頭髮,她霍然抬起頭來,竟然看到她以為再也見不著的方子昂。

  她揉一揉眼睛,以為自己眼花了。

  方子昂嚴肅地說:"你沒眼花,我又回來了。"

  她想笑,可是嘴巴一咧,一頭栽進他的懷裡又哇哇大哭,"壞蛋!壞蛋、壞蛋、壞蛋!"

  方子昂歎息道:"是,我是壞蛋,我不該罵你,不該那樣說你,更不該扔下你不管,我走一步就痛一步,老是聽到你的哭聲,不得不回來了。"

  "嗚......嗚嗚......你欺負我,你欺負我......嗚......"蘭若又哭又笑,抬起臉來看他,唯恐是場夢。

  那張小臉如今狼狽不堪,眼皮都紅腫了起來,方子昂伸手為她拭淚。

  "真不知是不是我前生欠了你的,從來沒有個一女人能讓我走回頭路。"

  蘭若依然哭個不停,她看著方子昂說:"你罵得對,以前我娘也這樣罵我,我錯了,我知道我錯了,我改!我全部都改,你不要再說丟下我的話好不好?嗚嗚......沒有你陪著,我不要回家,我錯了,我不是個好女孩,我粗魯野蠻,我唐突鹵莽,我改,我全部都改!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好......嗚......嗚嗚......"

  方子昂的心一陣陣的痛。

  其實他並不真的認為蘭若有哪裡不對,可是......他不是蘭若,太多的責任讓他不能說愛就愛,說不愛就不愛。

  唉!上天怎麼會賜予她到他身邊?

  在他落魄的時候,在他生命中最難過的時候,她來到他的身邊,這對於他們來說,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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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12 07:41:13
第五章


  有了淋雨的教訓,方子昂決定買輛馬車,車廂內佈置得舒舒服服,可以仰臥著休息。

  方子昂駕車,蘭若便待在車廂裡,避免風吹日曬到也自在。

  只是她一路不聲不響的,讓方子昂多少有些摸不著頭緒,但他不是個多事的人,自然不會多問,這一路走來就清靜了許多。

  走了三天四夜,他們終於到達了涼州。

  涼州,玉衡國的都城,也是政治、經濟、文化中心,雖只是一大早,街道上已經十分熱鬧。

  悶了一路的蘭若迫不及待地掀開簾子朝外張望,這是他第一次到都城這樣大的城市,不免覺得驚奇,東張西望,恨不得自己多張雙眼睛才能看個痛快。

  涼州城內,就算只是賣早點的小店也有雕花的門戶,講究的桌椅,路面一律是青石板鋪就,乾淨異常,馬兒踏在上面發出清脆的蹄聲。

  商店舖面,樓房街捨,層層疊疊,密集如蜂房蟻巢,笙歌如沸,粉黛如雲。

  方子昂來過涼州,自然熟悉,他先讓蘭若下車,在一家精緻的小店吃了早點,那是涼州城出了名的一家包子店,水晶包玲瓏剔透,單是看著就足以引人食指大動。

  蘭若一口氣吃了十幾個,周圍的人帶著笑好奇地看著她,覺得她就像個鄉下人,心裡不免有些瞧不起。

  蘭若粗心大意慣了沒多想,別人朝她笑,她也燦爛地回笑過去,對這城市的喜愛又多了幾分。

  總共吃了十五個水晶包,又用了滿滿一大碗小米粥,蘭若心滿意足,感慨的說:"總算吃頓像樣的飯了。我這一路餓著肚子原來就是為了吃這裡的東西的。"

  方子昂笑了笑,"會有更好吃的等著你,少吃點,給以後留點空。"

  蘭若點頭,"民以食為天,果然!果然!"

  方子昂大笑,結帳出來,蘭若也不想再進車廂裡了,就坐在車頭的另一邊觀看街景,看什麼都新鮮,不禁驚歎連連。

  約走了半個時辰,他們到了一扇朱漆大門前,大門的兩旁各蹲立著一頭石獅子,獅子雕琢得威武莊嚴,為原本已華麗至極的大門增添了肅穆的氛圍。

  蘭若下車來,小心翼翼地落腳,呼吸也變得謹慎。

  站在門口朝兩邊望,那青瓷白牆竟然望不到邊,單是這座宅院就大得驚人了,再向上望,大門門匾上寫著燙金的三個大字"義王府"。

  和方子昂並肩走著,看他舉止言行高貴優雅,非一般人,即使蘭若對外面的花花世界所知不多,也能猜測到方子昂出身良好,家庭非富即貴。

  但她萬萬料不到他的親戚也是如此厲害,竟是皇親國戚。

  她試圖詢問方子昂真正的身份,但是都被他擋回去,她又是那種大剌剌的性子,也就不再想這個問題。

  方子昂走到守衛面前,遞上一張拜他,"勞頓小哥,就說開陽國東方旭求見。"

  守衛認得方子昂,趕緊彎腰施禮,"太--"

  話未出口,就被方子昂打斷,"現在我已不是了,去吧。"

  守衛又施了一禮,轉身朝大門內飛快跑去。

  蘭若走到方子昂面前問,"誰是東方旭?"

  方子昂微笑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蘭若詫異道:"你不是叫方子昂嗎?"

  "我複姓東方,單名旭,字子昂,逃難出來改名換姓就成了方子昂。"

  "哇!你連我也騙!"蘭若哼了一聲。

  方子昂......應該說是東方旭了,他依然微笑著,"被逼無奈的。"

  蘭若頓著嘴巴,挑了挑柳眉,"算啦,反正名字叫什麼無所謂,只不過是個記號罷了。"

  "旭兒!旭兒!"一聲洪亮的聲音響起。

  蘭若抬頭看,一個身穿紫袍的高大魁梧男人快步走過來。男人濃眉大眼,鼻直口闊,聲如洪鐘,正是蘭若心目中英雄好漢的模樣。

  東方旭趕緊施禮,"旭兒拜見姨丈。"

  男人伸手扶起他,"我可是為你牽掛許久了啊,四處派人找你的下落,你姨娘也是日夜懸心,還好,見你安然無恙,我也就放下心了。"

  "讓姨丈、姨娘費心了。"

  "只要你平安無事就好。來來來,裡面說話,你姨娘可著急呢。這位姑娘是......"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姓杜名蘭若。蘭若,這是我的姨丈三王爺,人稱義王。"

  蘭若第一次面對這樣高貴的人,不知道該不該磕頭,用眼睛求救地望著東方旭,還猶豫著,義王對她微笑起來。

  "原來是杜姑娘,你是旭兒的救命恩人,自然也是我們花家的恩人,貴客臨門,失禮失禮。"

  蘭若羞紅了一張小臉,只得按照平常的規矩福了一福,"王爺好,得見王爺才是蘭若的榮幸。"

  "哈哈,好!咱們就不互相謙遜了,來來來,進家裡再說話。"

  義王的性格如他的相貌一樣爽朗,蘭若心裡的惶恐也漸漸平復下來。

  王府的宅院自然不同凡響,走過九曲迴廊,跨過一座小橋,方到了正廳。正廳極高,屋頂雕琢華麗,日光照射進來,越發顯得大廳內明亮堂皇。

  王妃早已迎到大廳門口,遠遠看到東方旭便呼喚道:"旭兒!旭兒!"

  東方旭三步並作兩步趕過來,立即跪下,"姨娘。"

  王妃伸手扶他起來,清淚滾滾而下,她撫摸著東方旭滿是風霜的消瘦面龐,哽咽難言,只是不停重複著,"旭兒,旭兒,旭兒......"

  義王走過來說:"哎呀,哭什麼,見到旭兒安然無恙該高興才是。"

  王妃拿錦帕擦淚,淚中含笑,"是啊,我是高興的。旭兒,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姨娘就和你娘一樣疼愛你。"

  東方旭點頭,趁轉身的空隙抹掉自己眼中含著的淚水。

  義王看看蘭若,然後對王妃說:"這是旭兒的救命恩人杜蘭若姑娘。"

  蘭若趕緊上前施禮,"蘭若見過王妃。"

  王妃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好姑娘,謝謝你了。"

  蘭若不會客氣,只有微微的笑,全身緊張得好像一碰就散掉。正當她手足無措時,一個清亮的聲音傳來。

  "爹、娘!聽說來了客人?"隨著聲音出現的是一名身長玉立的青年,烏黑的頭髮用一個金環束住,額頭上有一枚拇指大小的翡翠,碧綠透亮,極為漂亮。青年修眉鳳目,眉宇間有一種驕傲氣息,鼻樑高挺,嘴唇纖薄,是風流倜儻的好人物。

  "子昂?!"青年看到東方旭不禁眉開眼笑,上前拉住他的手左看右看,"還好沒事,接到飛鴿傳書後,我娘是天天叨念,就怕你有個閃失,我說你福大命大不會有事,被我說中了吧。"

  東方旭悄悄抽出自己的手,"玉妹一向可好?"

  蘭若一驚。眼前這俊俏的青年,竟是個女的?

  "哎呀!告訴你多少次了,每次見每次講,不要叫我玉妹玉妹的,聽著渾身不對勁,你說,我哪裡像個女的了?"青年大為惱火。

  "玉兒,休得無禮。"王妃輕聲斥責,"你本就是個女兒家,那還用像不像的?"

  青年皺了皺眉,鬱悶不樂,目光流轉,最後落在蘭若身上,突然眼睛一亮,大步走到蘭若面前,笑吟吟地說:"這是誰家姑娘?生得好標緻啊!"

  "我叫蘭若。"蘭若一向喜愛美男子,見青年如此俊秀脫俗已是著迷,驟然聽到他是女子,不禁大為惋惜。青年雖極俊秀,身上卻全然沒有脂粉氣,如果不說,還真不知是女子。

  他本是"她",怎麼不讓蘭若失望呢。

  "杜姑娘,這是我家長女花子玉,自幼當作男孩子養,長大了也不想做回女兒身。唉,讓你見笑了。"王妃歎息著說。

  "娘!我這樣不挺好嗎?"花子玉嗔怪地回答王妃。

  "好?你什麼時候才願意成親哪?"

  "只要對方是蘭若這樣美麗的姑娘,我自然願意成親。"

  "你、你、你--"王爺被氣得連連搖頭。

  蘭若聽得心驚。花子玉明明是女的,怎麼卻要娶妻?

  "既然旭兒已經來了,我看你們就擇日成親,否則出了七七,又要延擱三年。"王妃說。

  "娘!"花子玉挨到王妃身旁,"我看子昂就像自己的兄弟,我又不愛他,怎麼與他成親?勉強成親了,也是對不起他,是不是?"

  "愛是要慢慢累積的,等你們成親之後一切都好說!不許反駁!"王妃看起來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毫無駁回的餘地。

  花子玉又湊到東方旭身邊,"子昂,你有喪在身,成親就是不孝,是不是?你去跟我娘說說嘛!你說咱們倆成親是不是很滑稽?"

  東方旭苦笑,"姨娘,玉兒不樂意,不如就取消了吧。"

  "不行!除了你,我還真找不到第二個能容忍她的人,如果把她交給別人,我倒要為她擔心受怕一輩子的。"王妃雖然語氣和緩,說話卻擲地有聲,鏗鏘有力。

  "這件事日後再說,還是先讓旭兒好好休息休息吧。"王爺看局面僵持不下,便出來打圓場。

  王妃歉疚地笑笑,"旭兒,你看我大意的,都是玉兒鬧的,每次見她都擔心得不得了。我讓下人去準備房間,先好好歇歇,日後咱們再談心。"

  "謝謝姨娘。"

  蘭若傻傻地望著這一幕。原來子昂的未婚妻就是花子玉?他們是青梅竹馬親上加親,而且馬上就要成親了......

  蘭若的心酸楚難耐,卻無法言語。

  子玉是王爺的女兒,是尊貴的郡主,看子昂又對她寵愛有加,唉......

  * * * * * * *

  王爺王妃安置好東方旭與蘭若之後,因為有事便先離開了。

  東方旭與蘭若被安置在同一個院落裡,一個在東房,一個在西閣,小院極為秀雅,有青綠的修竹隨風輕響。

  僕人準備好了熱水,先請他們沐浴更衣,又端上來豐盛的糕點茶水,伺候得無微不至。

  蘭若平生第一次受別人這般服侍,忙揮著手,"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好。自己來!自己來!"

  可是僕人卻跪下給她磕頭,"姑娘,您就饒了小的們吧,如伺候不周,我們是要受罰的。"

  貴族家庭果然厲害,看僕人驚慌失措的模樣,想必家法是很嚴厲的。

  沐浴後,她來到旁廳吃糕點,看著自己身上高雅的衣裳,聽東方旭給她解說,又是冰蠶絲,又是白玉錦的,光是這身衣裳,就夠農家換半年的口糧。

  那些糕點更是蘭若前所未見的,入口即化,淡甜淡鹹,吃了還想吃。

  她不停地吃,不停地歎息,就像作夢一樣。

  東方旭淡淡一笑,也不動那些東西,只是看著她,似乎看她吃更為快樂一些。

  "蘭若姑娘!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

  蘭若正埋頭苦吃,花子玉拿著一把劍跑了進來。

  知道她是女子,蘭若也就隨意了一些,她接過花子玉那把劍,"哇!好劍!而且是把軟劍呢!"

  "正是。"花子玉笑嘻嘻地說:"我聽子昂說你懂得武功,想必不是尋常兒女喜歡那些胭脂水粉,特意拿了這件寶貝贈與你。"

  "給我?"蘭若瞪大了眼晴,隨後連連推辭,"不、不、不!這是舉世難尋的寶劍,我要不得。"

  "我說要得就要得!"花子玉拍了一下她的肩,"人家是紅粉贈佳人,寶劍送英雄,我偏偏要來個寶劍贈佳人,這把劍在我這閒著也是閒著,不如送你倒還能體現它的價值。來,我教你,它是軟劍,平常可以做腰帶,別小看這劍鞘,可是用上好的冰蠶絲做成,任何神兵利器也休想把它割斷。"

  "那用這把劍呢?"蘭若好奇地問,這把劍薄如蟬翼,發著清冷的寒光,一看即知是絕世之寶。

  "這把劍也不成,我試過。"花子玉莞爾一笑,"用子之矛攻子之盾,不妥不妥。"

  蘭若一笑,"我那就恭敬不如從命,收下了。"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

  花子玉上來拉她的手,蘭若有些發窘,求救地看向東方旭。

  東方旭看著花子玉,微微搖頭,"你可別妄想著誘惑蘭若,她是個好姑娘。"

  花子玉瞟了他一眼,"你說什麼呢?把人說得這麼差勁,我只是喜歡她不行嗎?"

  "你的喜歡總是讓人心驚膽戰,蘭若單純,可沒見過這些陣仗,你別嚇著了她。"

  "哦......"花子玉扯著長音,目光曖昧地打量他,"我以前怎麼就沒聽你為哪家姑娘這樣辯解過呢?是不是你也喜歡她?"

  "是,所以你不要打她的主意。"

  蘭若突然抬起頭看他,心裡甜蜜得幾乎要承擔不起,臉蛋泛起一陣陣緋紅。

  這可是東方旭第一次坦承喜歡她耶!

  花子玉詭譎地笑了一陣,然後大聲說:"好吧!我就好人做到底,我們的婚約解除,你就娶了這位杜蘭若杜姑娘吧。"

  東方旭搖搖頭,"我不會成親的,大仇一日不報,我一日不會成親。"

  "那你的仇若是一輩子不能報呢?"

  "我就一輩子不娶。"

  "那你不是害了人家蘭若?"

  "沒關係!我願意等!"蘭若著急地插嘴。

  這一聲引得東方旭和花子玉同時轉頭看她,她心知說漏了嘴,羞窘地低下頭去,手指在劍鞘上捏來捏去。

  花子玉大笑,回頭對東方旭說:"子昂,好好珍惜吧!我嫉妒你,你若不好好地待蘭若,我會把她搶過來哦。"

  蘭若這時才明白,她不可思議地看著花子玉說:"你......你喜歡女的?"

  花子玉昂了昂頭,"不行嗎?"

  蘭若張口結舌了半天,"不、不,不是不行。"只是奇怪。

  好奇怪啊,女人喜歡女人?

  看來這些皇親國戚果然不是她這種平民小百姓能夠理解的,今天真是大開了眼界。

  東方旭說:"你別信她,她只是不懂事,鬧著玩玩,總有一天會嫁人的。"

  "誰說的!"花子玉勃然變色,"我這輩子要嘛娶人,要嘛就一個人一輩子。"

  蘭若敬佩的看著她,"子玉......我可以這麼稱呼你嗎?"

  花子玉點點頭,"當然。"

  "你好厲害!"蘭若眼睛閃亮地說:"不過,我也和子昂的意見一樣,女兒家總要嫁人的,那樣才幸福。"

  "那些臭男人,不要也罷。"花子玉對女孩子總是很客氣,不像對東方旭那樣厲聲厲色,她挽起蘭若的手,放在鼻翼嗅了一下,做出一個陶醉的表情,"哪像女兒家這樣總是香香的。"

  蘭若被她的舉動嚇住,渾身起雞皮疙瘩,被東方旭伸手拉過去,才避免了被花子玉繼續荼毒。

  三人正說笑間。只聽外面傳來吱吱喳喳的吵鬧聲和急促的腳步聲。

  花子玉臉色一寒,東方旭也臉色大變,蘭若剛想問怎麼了,就見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女孩爭先恐後擠進來。

  "旭哥哥!"

  "子昂哥哥!"

  "大哥哥!"

  "寶貝哥哥!"

  "親親哥哥!

  "俊哥哥!"

  "東方哥哥!"

  進來的女孩子七嘴八舌,一窩蜂地擁到東方旭的面前,這個摸臉,那個握手,這個拽胳膊,那個拉腿,一時間把東方旭淹沒在緋紅翠綠當中。

  蘭若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比得知花子玉是女孩時更震驚。

  好可怕啊!

  花子玉聳聳肩,對她做個鬼臉,"我愛天下所有的女人,除了我家這幾個。"

  蘭若還是無法從震驚中恢復過來。

  好厲害的女孩子們啊!她承認她杜蘭若是個花癡,可還不至於這樣四肢並用地去侵犯美男子,看來比起這些人,她還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好啦!"快要悶死的東方旭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大吼一聲,"都給我閃開!"

  於是蘭若再次領略天下奇景,那亂七八糟的女孩子像聽話的木偶人立刻就從東方旭身邊撇開,距離三尺之外,噤如寒蟬。

  "排隊站好!"東方旭冷著臉說。

  女孩子們在東方旭面前站成一排,舉起右手,東方旭站起身來,一個個在她們的手心上打了一下。

  "以後不許再犯!"

  "是。"女孩子們齊聲回答,但是手心被打了一下,她們卻面露喜色,各個面露桃花。

  花子玉受不了的用手遮面,"這簡直是花家一大恥辱啊!恥辱!"

  蘭若倒不覺得是件恥辱,只是覺得好笑。這真是有趣的一家人呢!

  "她是誰?"

  蘭若正在偷笑,忽然那些女孩的目光全轉移到她的身上,這時她才看清楚女孩共有九個,難怪這麼嘈雜,被九雙目光瞪住的感覺,她不禁瑟縮了一下。

  好恐怖!

  "她是子昂的救命恩人,杜蘭若杜姑娘。"花子玉說:"我警告你們,別想欺負她,否則我會讓你們三個月睡不著覺。"

  九個女孩似乎真的很怕花子玉,噘了噘嘴巴,卻並未反抗。

  花子玉從頭開始向蘭若介紹,"這是我的妹妹們,分別是,二朵,三朵,四朵,五朵,六朵,七朵,人朵,九朵,十朵。花家的九朵金花呀。"

  還真的是花,名字都叫成二朵、三朵......蘭若極力隱忍,笑意還是背叛了她。

  "那一朵呢?"

  花子玉臉一黑,蘭若猜了個正著,又怕花子玉不開心,便不再提這個話題。

  九朵金花的目光還是落在蘭若身上。

  "子昂哥哥,她只是你的救命恩人嗎?"

  "她幹嘛一直跟著你?是不是有什麼不軌的企圖?"

  "寶貝哥哥,她有沒有侵犯你?"

  "親親哥哥,我看她像個壞人,把她趕走吧。"

  花子玉湊到蘭若耳邊說:"我家這幾個花癡啊,最迷的就是什麼『子昂哥哥',把所有接近他的女人都看成假想敵。"

  蘭若打了個寒顫。

  天哪,難道她的情敵不僅花子玉一個,還有這九個可怕的姑娘?

《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4-12 07:4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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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12 07:41:32
第六章


  有競爭才有動力。

  有了九朵金花時時在身邊刺激,蘭若更加卯足了精神去討東方旭的歡心。

  她還記得東方旭說過的話,他喜歡的女子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德言容工樣樣俱佳,安於室內,相夫教子,賢慧貞潔,從一而終,溫柔體貼的賢妻良母類型。

  在東方旭有應酬,或者去和姨丈姨娘說家常話的時候,蘭若便有了一人獨處的機會,這時她很用心的反省自己的缺失。

  為什麼東方旭不像她喜歡他那樣喜歡著她呢?

  自己好動,喜歡美男子,針織女紅不會一點,廚藝更是糟糕到了連耗子都避之不及的地步,溫柔是什麼也始終弄不明白,對貴族的那些規矩禮儀也似懂非懂,還常常被九朵金花嘲笑--

  啊啊啊啊......蘭若趴在床上死命揪自己的頭髮。她果然一無是處啊!

  不行!遇到挫折就認輸可不是她杜蘭若的作風,古人不是講什麼什麼知恥而後勇,勇則無憾嗎?

  她一定要好好努力,重新獲得美男心!

  嗯!說做就做,從現在馬上開始!

  蘭若從床上一骨碌跳下來,用梳子梳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雲鬢。

  這頭髮還是花子玉幫她梳的呢!

  雖然說花子玉一直把自己當作男人,對伺候女孩子卻全部精通,又善於對美麗的女孩溫言笑語,可想而知,如果她是男子,那可就真成了女人的殺手了。

  打點好自己,走到門口時,蘭若又猶豫了。

  是該先學女紅呢?還是先學廚藝?

  抱著頭又苦思了大半天,她決定去找花子玉問問。

  對女人的事,花子玉顯然比她清楚明白得多。

  當她把自己的想法完完全全對花子玉講了一遍後,花子玉哈哈大笑,笑得她有些赧然。

  "怎麼了?是不是我做錯了?"

  花子玉連連搖頭,"沒有,沒有,你什麼也沒錯,而是太讓人驚訝了。世上還有你這樣癡心的女子,東方旭前世不知燒了多少香。"

  蘭若笑咪咪地說:"嗯,我也覺得自己前世積了厚德,所以才能遇到子昂。"

  花子玉感慨的道:"其實啊,你什麼也不必學,子昂就應該很喜歡了,還是保持自己的本色好。"

  "不行!"蘭若猛力搖頭,"他不喜歡的!如果喜歡,那次我就不會被罵得狗血淋頭了。再說,我既然喜歡他,就應該遷就他不是嗎?他喜歡的我也應該喜歡,更應該會做!好子玉,你就教教我吧!

  花子玉想了想說:"這樣吧,你可以兩樣同時學,上午學習廚藝,放心,王府裡的師傅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你能學個兩三成就足夠用了。下午呢,你學習女紅,這個可以讓我家三朵教你,她的繡織品可是連皇宮繡女都自歎不如哦。晚上我再教你琴棋書畫,用不了幾個月,你就會模樣大不同了。"

  "好啊!好啊!"蘭若聽得興奮不已,她陶醉的閉上眼睛,恍惚看到了一個脫胎換骨、無所不能的嶄新杜蘭若。

  * * * * * * *

  王府裡的大師傅分紅案白案兩類,每類有兩個人負責。

  紅案白案是內行術語,紅案是菜板上的工作,雞鴨魚肉,烹炸煎炒;白案是面板上的工作,有糕、團、包、餃等各類麵點。

  蘭若又面臨一個選擇,要學習紅案,還是學習白案。

  她苦惱地鎖著雙眉。怎麼遇到一個東方旭,她就時時刻刻在面臨著選擇呢?

  花子玉說:"先學紅案吧,畢竟這搭配著米飯才是主食,麵點一類的是閒暇時的消遣,可有可無。"

  蘭若點點頭,由花子玉推薦了一位紅案師傅專門教她。

  紅案師傅姓張,年紀約四十,高高胖胖的,看起來頗威嚴,他對蘭若說:"我先教給你一些簡單的,學什麼都是要從簡如難,一步一步來。"

  蘭若點頭如搗蒜,"是、是、是!"

  "今天就先教你關於蛋的一些作法。"

  "啊,這個我知道,就是清炒雞蛋,還有蒸蛋羹!"

  張師傅笑了笑,"你先仔細聽,其實蛋也有很多不同的吃法。"

  於是整整一上午蘭若都在和雞蛋搏鬥。

  清炒蛋是各地都有的一道菜,把雞蛋炒成鬆鬆的圓餅,嫩而不幹,色黃味香,是最佳技術,主要的要火大油多,鏟炒恰當。

  韭菜炒蛋、香椿炒蛋是北方人的吃法,蘿蔔乾炒蛋、大頭菜炒蛋是南方人的配飯佳餚。

  大蒜辣椒亦可炒蛋,適合喜愛辣食的,油不必多,火候略久而不必烈,翻鏟成香辣的蛋松,也是另有風味的吃法。

  魚香炒蛋則是蛋先入鍋炒成塊,加入蔥、姜、辣椒末,再灑上適量的醬油、醋、糖,便告成功。

  這些是家常便菜,普通老百姓家都做得到的。

  而蟹黃蛋、溜黃菜、芙蓉雞片、豆苗雞蛋等等則是講究而奢侈的吃法,做工要麻煩許多,往往只用蛋清或者只要蛋黃,而配菜則是鴨油、雞肉絲、豬肉絲、海參、肚片、肉片等葷菜。

  還有一種青樓歌妓最愛用來招待客人的金錢蛋,把白煮蛋橫切成片,沾點稀麵糊,入油鍋炸成金黃小圓餅,沾花椒鹽吃。

  把蛋破小孔,倒出黃白,打和加鹽,裝入原蛋殼,以紙封其口,排列鍋中再蒸,熟了便成渾沌蛋。

  單單一種雞蛋,就把蘭若弄得暈頭轉向,等她好不容易從廚房裡逃離出來的時候,那些雞蛋讓她徹底的明白了,原來自己也是跟蛋頗有緣分的--笨蛋。

  * * * * * * *

  大家族吃飯比較講究,每個院落都會單獨送飯過去,要吃什麼,提前跟大師傅說一聲。

  中午吃飯的時候,東方旭也回到了他們暫居的院落,飯菜已經送上來了,蘭若卻待在房間內遲遲不出來。

  過來一塊吃飯的花子玉笑得很詭異,東方旭不解的問,"怎麼了?"

  花子玉偷笑,"你進去瞧瞧不就得了。"

  東方旭起身走到蘭若的房間前,輕輕地敲門,"蘭若,吃飯了。"

  "我不餓,你們吃吧。"蘭若的聲音悶悶的。

  "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東方旭有些擔心。

  "沒事。"

  "沒事就出來。"

  "我不要!"

  "那我就闖進去了!"她越說沒事,他越擔心。

  "不要!我開門就是了。"

  聽到她的腳步聲,然後門被打開,蘭若轉身一溜煙又鑽進了被窩裡,蒙著頭不看東方旭。

  他走到床前,伸手想撩起被角,卻被蘭若死死抓住。

  "不要!不要!"

  東方旭急了,"到底怎麼了?誰欺負了你?"

  "沒人欺負我啦!"蘭若的聲音依然怪怪的,"只是我現在想睡覺。"

  "你連晚上都很少睡,大白天的睡什麼覺?"

  "我不要見你!"蘭若又使起了性子。

  "我偏要見你!"東方旭也知事情有異,伸手把被子扯開,不禁大驚,"蘭若,你這是怎麼了?"

  眼前的杜蘭若眉毛少了一邊,睫毛少了一邊,頭髮也燒焦了一邊,半邊臉還紅紅的。

  被他一看,蘭若大眼睛轉了一轉,瞬間濕潤起來,她又抓了被子把自己藏起來,哽咽著說:"叫你不要看啦!嗚......被你看到這種醜模樣,嗚......"

  "什麼醜不醜的?"東方旭又氣又心疼。這個小丫頭,總是會給他惹出意想不到的禍患和麻煩。"你受傷了,居然還不讓我知道。上藥了沒有?花子玉!"東方旭高聲朝外喊。

  聞聲而來的花子玉笑嘻嘻地問,"什麼事?"

  "蘭若受了傷你也不告訴我,還笑得那麼自在!去拿你家最好的燒傷藥來!這丫頭也不知怎麼搞的,就會給人添麻煩。"

  花子玉依然笑咪咪的,"安啦!我早就給她抹藥了,只是藥水無色無味而已。也吃了內服的湯藥,你就安心吧。"

  "安心?怎麼安心?誰知道下次她又會把自己怎麼樣了?不行!我得時時刻刻看著她。"

  花子玉撇撇嘴,"太子殿下何時變得這麼憐香惜玉了?"

  聞言,大受刺激的蘭若從被子裡鑽出來,"子昂是太子?"

  花子玉也吃驚,"你不知道?我還以為你早就知曉了!"

  "我哪裡知道?他又從來不說。"蘭若喃喃地說。

  太子......哇!東方旭是開陽國的太子啊!早知他是太子,自己是不是就不會被他的美色迷戀住,反而會被這高貴得嚇人的身份嚇跑了?

  嗚......她還真是笨耶,居然到現在才知道東方旭的真實身份,難怪娘總是罵她笨,像現在這樣,糊里糊塗迷戀上了方子昂,後來發現他真名叫東方旭,現在又發現他是尊貴無比的太子殿下,啊啊啊......真想挖個地洞藏起來。

  "我是什麼身份,你不是一樣待我?"東方旭伸手撫摸著她受傷的半邊臉。

  蘭若重重地點頭,"嗯!不管你是太子還是逃犯,不管你叫方子昂還是東方旭,你就是你!"

  花子玉鼓掌道:"子昂,我真是越來越嫉妒你了!"

  東方旭卻不理她,只是看著蘭若臉上的燒傷,"這是怎麼弄的?在王府裡還會受傷!"

  蘭若低下了頭,"是我不小心啦。"

  花子玉說:"她啊,想做一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賢慧女子,所以就下廚房被火燒著,這一切的一切啊,都要歸功於你,東方旭!"

  東方旭心頭一震,看著蘭若低垂著頭,受傷的臉頰依然通紅,他皺了皺眉,想說話喉頭卻發緊,頓了一頓忽然站起來,剛想說什麼,忽聽外面僕人高聲叫道:"公主駕到!"

  * * * * * * *

  花子玉一怔,看著東方旭小聲說:"她怎麼來了?"

  東方旭苦笑,"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

  剛發現自己身邊有位太子,眨眼間又來了一位公主,蘭若發現自己身邊還真的都是"貴人"。

  東方旭和花子玉轉身朝外走,走了兩步,東方旭回頭道:"你在這裡休息,莫要亂跑,知道嗎?"

  "世兄,誰在亂跑呀?"

  一個清麗的聲音傳來,蘭若還來不及躲避,公主已經走進了房門。

  "公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東方旭鞠躬請罪,公主笑著拂了拂纖織玉指,"什麼公主不公主的,怎麼一年不見就這樣生疏了?世兄,我可記得你不是拘泥禮節的老古板哦。"

  "解語,你還是一樣直爽。"東方旭似乎安了心,站直了身子回答道。

  蘭若站在床邊,有些瑟縮,偷眼瞧公主,只見她梳成新月髻的頭髮烏黑順滑,眉兒淺淺描,臉兒淡淡妝,眉宇頗寬,雙目溫婉潤澤,一襲鵝黃色長裙襯得身材修長而苗條。

  如果不知她的身份,會覺得這是位頗為明媚俊麗的女子,可是她是公主耶,怎麼會這樣樸素呢?

  在蘭若的心目中,公主應該是珠光寶氣、濃妝艷抹、氣質華貴得令人不敢直視的那種人,怎麼這位公主卻比王府裡的九朵金花還顯得普通?

  正在蘭若猶疑間,公主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

  "這位姑娘是......"

  她張了張嘴巴,剛想回答,花子玉搶先道:"她叫杜蘭若,我們的朋友。"

  公主對她笑了笑,伸出玉手,輕輕在蘭若的臉上撫了一下,"這傷是燒傷吧?很難過是不是?別看現在只是紅紅的,隔一段時辰就有可能起水泡,那樣會毀容的。"

  "啊?"蘭若大吃一驚。

  花子玉說:"已經給她上了藥。"

  公主輕輕搖頭,"怕尋常藥很難快速見效。"她回身招呼跟在後面的宮女,"銀心,你快回宮,宣趙太醫速速前來。"

  銀心領命出去了。

  蘭若完完全全被這位素雅又溫和的公主迷住,一時間熱淚盈眶,跪倒在地,"民女謝謝公主千歲千千歲。"

  公主伸手挽她起來,"我聽說是你救了東方世兄,是位功夫了得的女俠呢,我真是羨慕得不得了。我叫花解語,應該虛長你幾歲,你不妨隨著子玉他們換我一聲解語姐姐,我會很榮幸的。"

  "解語......姐姐?"蘭若大睜著雙眼,"我可以嗎?我只是個山野民女,我--"

  "沒有什麼我不我的了。"花解語莞爾一笑,親熱地挽著她的手,"我以後就叫你蘭若妹子,你就叫我解語姐姐,就這樣說定了。有時間我還想向你學習一些功夫呢。"

  蘭若有些赧然,"其實我沒什麼本事的,只是輕功好一些,因為我娘說女孩子和人打架總是吃虧的,不如打不過趕緊跑,所以我跑得最快,也會用一些暗器,其他的就馬馬虎虎了。"

  "伯母也是位妙人。"花解語微微一笑。

  "解語,吃過午飯沒有?如果沒有和我們一起用餐吧。"東方旭問道。

  花解語點點頭,"我還沒吃,挑這個時辰趕來,就是為了吃你們一頓飯呢。"

  花子玉曖昧一笑,"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花解語送她一個溫柔的笑,"我是解語之意在子昂,這樣回答你滿意了吧?"

  花子玉呵呵地笑,"豈敢!豈敢!姐姐一向是胸懷坦蕩不讓鬚眉,子玉可是喜愛得緊呢!"

  "就你油嘴滑舌,如果你真的生為男兒身,怕會招惹整個玉衡國的女兒家為你受罪。"

  "一國的人我也不要,只要有姐姐就足夠了。"花子玉依然嘻皮笑臉,花解語也不再多言。

  既然已經被公主認做妹妹,蘭若自然也不便再閃躲,便和他們一起就坐吃飯。

  吃得差不多時,東方旭說:"解語,你不會真的只是為了一頓飯而來吧?"

  花解語看著他抿了抿唇,笑了笑說:"其實我早兩日就想過來,一直沒得空閒。今天一有空就趕來了。世兄,你真的無礙吧?"

  東方旭的笑容漸漸隱去,"血海深仇不知何時才能報,怎會無礙?"

  花解語也收起了笑臉,靜默了一會兒,從袖裡取出一個紫檀木的小方盒,"我聽說你一路受了不少苦,身體還沒完全康復,這是宮裡獨有的清風玉露丸,只有兩顆,你就拿著吧。"

  東方旭愕然,"解語,這是宮中至寶吧?聽說一年才能研製出一顆,我怎麼受得起這麼大的禮?我身體已經無礙,休養幾日就可完全恢復了。"

  "藥呢,就是以備不時之需,否則就失去了它的意義。在我那兒擱著也是擱著,俗話說是藥三分毒,我也不能沒事就吃這玩意兒,是不是?不如給了需要的人才是正理。"

  東方旭頓了一下,雙手接過,"那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話間,太醫已經趕到,查看了蘭若的傷勢,拿了一種奇怪的綠色藥汁給她抹上,又開了一副藥方,交代下人去抓藥煎熬,然後對蘭若說:"姑娘最好在房內休養幾日,現在最受不得吹風,只要繼續內服外敷,三日內必定恢復容貌。"

  蘭若謝過太醫,答應照他的話去做。

  花解語又詢問了東方旭一些近況,囑咐他靜心調養身體,報仇大計要慢慢籌畫,又和蘭若說了一會兒話便起身告辭了。

  一直等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蘭若才悶悶地回轉房內。

  花子玉問她,"怎麼有些不開心?"

  "解語姐姐真的人很好,那麼尊貴卻又那麼平易近人,還認我做妹妹,唉。"

  "不是應該高興嗎?怎麼哀聲歎氣的?"花子玉若有所思地問。

  "不知道。"蘭若噘了噘小嘴,好像心裡壓了塊大石頭,讓她很不舒服。

  東方旭意味深長地看了她許久,卻沒有說一個字,轉身走了出去。

  * * * * * * *

  既然不能外出,蘭若就只能悶在房間裡學習刺繡。

  正如花子玉所說,三朵的繡品簡直美到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步,蘭若看著驚歎連連,又是佩服又是嫉妒。

  她捧著三朵的雙手細看,也是纖纖細細女孩子的手啊,沒什麼特別的,怎麼她就能繡出那麼漂亮的圖案呢?

  蘭若悶悶的學習刺繡,心裡依然想著東方旭。

  東方旭每日早出晚歸,兩人很少有說話的時候,蘭若也不知他在忙什麼,雖然現在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可是她卻懷念起兩人一起逃難的日子,那時候雖然餐風露宿,可是他一直在她身邊,她時時刻刻都能看到他俊美的臉龐。

  花解語給她送來許多珠寶美玉,全是她沒見過的稀奇東西,個個價值連城,讓她受寵若驚,對花解語更是敬佩尊崇之極。

  * * * * * * *

  三日後的一大早,宮裡的太監來宣東方旭進宮,蘭若的燒傷已經好了,本想今日讓東方旭陪她出去轉轉,好好看看這偌大的都城,東方旭卻要進宮,她不禁悵然若失。

  話說東方旭,他跟著公公進宮,原來是玉衡國的皇帝召見他,他不禁又驚又喜。

  其實到達都城之後,他一直在暗示姨丈為他說情,讓他直接覲見皇上,也許這次是姨丈的遊說成功了吧?

  他終於可以見到皇上了。

  * * * * * * *

  玉衡國的皇帝名為花世榮。

  七國混戰時,他曾與東方旭的父親廝殺疆場,但是締結了共存共榮的合約之後,兩國又成了邊界相接的友邦,兩家的小輩彼此也以世交之誼相待。

  見到東方旭,花世榮先說了一些客套話,噓寒問暖,又為他遭遇變故的雙親哀悼了一陣子,才切入話題。

  "賢侄,接下來你打算如何?"

  東方旭站了起來,拱手而立,"世伯,子昂想借兵十萬打回開陽,事成之後,開陽會奉上黃金十萬兩,還有兩座兩國邊境的城池。"

  花世榮用手捏著自己的下頜,眉字微微皺起,"十萬兵就夠了嗎?開陽境內現在還在徵兵,最少囤兵百萬哪。"

  東方旭淡然一笑,"兵不在多,貴在勇;將不在多,貴在精;帥不在多,貴在明。東方彬弒兄殺嫂篡奪皇位,人神共憤,他不得天時、人和。所謂地利,只要有我在,開陽國等於失去了一半。天時地利人和,我們均佔優勢,此一戰,志在必得!"

  花世榮微微點了點頭,"看來賢侄是後來居上啊,我們這些老傢伙都該隱居了。"

  "世伯,您太客氣了,子昂手無寸鐵,還全仰仗您的支援呢。"

  花世榮也站了起來,走到東方旭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你這樣傑出的兒子,你父親在天之靈也會感到欣慰與驕傲的。唉,可惜啊,我們花家不知遭了什麼詛咒,竟然不能生下一個男丁。"

  "世伯,解語聰慧機智,才華傲視鬚眉,也是英才啊!"

  "唉,可惜她是一介女子。"花世榮連連搖頭,"我們花家祖訓,家世傳男不傳女,我也只有認養一個義子來繼承千秋霸業。只是委屈瞭解語那孩子,我一直為她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東床快婿,竟這樣耽擱了她的青春,眨眼成了老姑娘,徒然貴為公主而被人恥笑。"

  東方旭心一沉,他終於明白了花世榮所開出的條件--要他娶花解語。

《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4-12 07:4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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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12 07:44:33
第七章


  房屋在月光下如同籠上了柔和的輕紗,一片銀白,修竹在月光下幽深而神秘,月色下的庭院靜謐而安詳。

  月上中天,夜已深沉。

  蘭若房間裡的燈光熄滅了。

  東方旭在院子裡踱步,時而抬頭望一望蘭若房間的窗子,幽幽地歎一口氣,心頭不知是苦是甜。

  回憶起與蘭若相識以來的種種情景,她那嬌俏可人的笑顏,那明朗活潑的個性,那純真無瑕的心靈,那熾熱激烈的愛情,化成千頭萬緒縈繞在他的心頭,讓他煩躁不安。

  他曾是開陽國的太子,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天之驕子,他的身邊圍繞著各種各樣的女人,大家閨秀、小家碧玉,環肥燕瘦各具風情,她們都對他百依百順柔情似水,適度的羞澀、適度的笑容、適度的言語,這些女子宛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所有的目的無非是博得他的青睞,成為太子妃、成為未來的皇后。

  認識蘭若之前,他甚至想不如娶花子玉算了,儘管她有些另類,有些離經叛道,但畢竟是拿真心對他,對他是想罵則罵想笑則笑。

  而蘭若......

  這個山野間的精靈,純得像一張白紙,愛得如一團烈火,她就像那些山野間的花兒,清麗自然,明媚怒放,她對他毫無所求,她只是愛他愛他再愛他,用她所有的真情。

  為什麼不讓他早點遇到她?

  或者再晚點也可以啊!

  那樣的話,他就絕不會放手,他會緊緊擁抱她,而不是把她推開,他會最熱情地擁吻她,而不是對她冷言冷語,他會讓她做他唯一的女人,而不管她是不是有什麼婚約在身。

  可是......

  東方旭又想起花世榮的話,黃金可以不要,城池可以不要,他只希望他能夠迎娶他的女兒花解語,並且要對她好,一生一世。

  憑良心說,花解語給他的印象不錯,容貌端莊,舉止優雅,才識過人,性格溫和,最重要的,她出身皇家,是最匹配得上他的身份的。

  可是,他沒有那種動心的感覺啊!

  他可以把花解語當朋友,當知己,就是不是愛人。

  他告訴花世榮三天之內給他答覆,其實答案顯而易見,他只是想拖延時間,再給自己,給蘭若一點相處的機會罷了。

  但是花世榮只答應給他一天時間,因為三天之後他的父母就過七七,三年之內他是無法再成親的。

  給他一天時間考慮,第二天就籌備大婚,第三天拜花堂,第四天就調撥給他十萬大軍,授予軍權。

  他不能不答應。

  自從發生宮圍之亂,他東方旭就已不是昔日那個養尊處優的太子殿下,他的命也早已不是他的,而是父母兄妹冤靈的。

  他活著的意義就是為了報仇。不得不報的血海深仇。

  他長長地歎一口氣,心頭絞痛。

  他和蘭若此生注定無緣了。

  只是,拒絕的話如何說得出口?

  * * * * * * *

  "子昂!子昂!"

  外面傳來敲門聲,咚咚的格外響亮有力,不用辨別也知是蘭若。

  東方旭慢慢從床上坐起來,披衣下床,走過去開門,"蘭若,怎麼這麼早?"

  "還早?你抬頭看看,日上三竿啦!"蘭若笑嘻嘻地走進來把手背在身後,"我給你做了件東西,不知道可不可,拿來試試。"

  "什麼東西?"東方旭又打了個呵欠,昨夜他一直睡不著,天亮時才迷糊睡去,現在還有些頭疼。

  "你的眼睛怎麼這樣紅啊?還有黑眼圈耶!怎麼了?"蘭若這才看清他滿面的倦容。

  "沒事,昨夜睡得晚一點,看書看的時間太長了。"

  "以後要注意休息呀,熬夜對身體不好的。"蘭若關心地叮嚀。

  東方旭笑著點點頭,"你的東西呢?"

  "你把靴子脫掉。"

  "幹什麼?"

  "你先脫了嘛!"

  東方旭只好坐到椅子上,脫下了軟靴。

  蘭若走過來,原來她的手中拿著一雙鞋墊,它把鞋墊放進去,"哎呀,有些大!我真是笨,早點問問三朵就好了。"

  東方旭從她手中接過那雙鞋墊,是用白緞做面,上面歪歪扭扭地繡著蓮花,而且兩隻鞋墊的蓮花還不一樣,綠葉都跑到了粉紅的花瓣上,而且針眼極大,跟米粒差不多,偏偏針眼密集處,又積成了疙瘩,連只螞蟻也過不去。

  一看就是生手做的,而且工夫極差。

  但就算繡得極難看,圖案是一對並蒂蓮還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如果是平時,東方旭早就笑了。可是今天看著這雙鞋墊,卻讓他的心裡百般不是滋味。

  見他毫無喜色,蘭若苦著一張小臉,"我知道我繡得很難看,可是......可是我會加油的,我再去重新做一雙好了!"

  她伸手要搶回那雙鞋墊,卻被東方旭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她一驚,臉蛋緋紅起來。

  東方旭吃驚地看著她的左手,上面纏上白布,外面未包紮到的地方有著針孔。

  蘭若羞紅了臉,"我......太笨了,不會拿針,老是往自己手上扎。"

  "很疼吧?"他的心彷彿也被那些針一下一下地紮著。

  "不!一點也不疼!"

  "說謊!"

  "是有那麼一點點啦,就一點點,馬上就好了。"

  他看著她俏麗的臉龐許久,才說:"傻姑娘,別總是做傷害自己的事,好不好?對了,今天有沒有空?我帶你去玩,這涼州城裡有許多好玩的地方。"

  "好啊、好啊!"蘭若興奮地回答,"我正想約你出去玩玩呢!"

  * * * * * * *

  草草吃了點早餐,也沒有約其他人,東方旭帶著蘭若出門了,後面有王爺專門派給他的兩名保鏢護衛著。

  一路上蘭若蹦蹦跳跳,十六歲的姑娘還像個孩子,看什麼都新鮮,笑容可掬地問這問那。

  鬧市裡車水馬龍,熙熙攘攘,東方旭擔心蘭若走丟了,便伸手牽住她的手。

  可是蘭若小心翼翼地從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繼續和他肩並肩朝前走。

  東方旭一怔。原本蘭若是最喜歡和他親近的,愛蹭到他身邊又拉又摸,怎麼現在反而疏遠了?

  東方旭有些失落,只好留意著蘭若的身影,不再伸手,但是蘭若生得俏麗,不時有些地痞流氓上前騷擾,暗中摸一下,或者故意撞到她身上,他實在忍無可忍再次拉住她的手。

  蘭若依然想從他手中掙脫,這次他留了心,加了力道。

  他有些惱怒地說:"不許掙開,走丟就麻煩了。"

  她扁扁嘴,小聲說道:"你不是最不喜歡舉止不雅的女孩嗎?男女授受不親,所以我不要和你牽手啦,否則你又會罵我淫蕩。"

  東方旭無奈地苦笑,這還真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個小丫頭真把他的話都當作金科玉律哪!

  當初自己的話一定狠狠傷了她的心,她本是純真無邪的,連什麼是男女之防都不懂,平白無辜地被罵了下賤淫蕩,回想起來,他真恨不得去撞牆。

  他緊緊抓住蘭若的手,"沒關係的,我再也不會罵你。當初是我錯怪你,喜歡誰就和誰親近,是最正常不過的。"

  蘭若眼睛一亮,目光灼灼地望著他,"那你是喜歡我的嗎?"

  東方旭點了點頭。

  她唇角高高揚起,笑靨如花,用力反握住他的手說:"我也是喜歡你的!很喜歡!很喜歡!"

  於是兩人並肩而行,手指與手指相扣。

  微微的酥麻從緊扣在一起的指端流向全身,東方旭忍不住想,如果能夠永遠不分開,那該有多好......

  * * * * * * *

  中午他們在一家酒樓吃了飯,下午繼續到各個熱鬧場所遊玩。

  蘭若在一家首飾店門口停住了腳步。

  東方旭問,"喜歡什麼?"

  她指了指那些用紅絲線結成的漂亮飾品,"好好看哦!"

  "喜歡哪些就拿著,我們買下來。"

  這時店主笑容滿面地走過來,"姑娘,相中哪些首飾了?"

  蘭若好奇的問,"這些結有什麼意義嗎?"

  店主拿出其中一條,"姑娘,這個叫做同心結,取『永結同心'之意,這紅線又有月下老人率紅線的意思,你不妨買兩條,一條自己戴著,一條送給自己的情郎。"

  店主頗有深意地看了看東方旭。

  蘭若聞言大喜,"好啊、好啊!我要兩條!"

  店主取了兩條給她,蘭若把一條系到東方旭的腰帶上,一條自己繫上。

  她喜孜孜地問東方旭,"好不好看?"

  他點點頭,"漂亮極了。"

  一下午,蘭若的心情都很好,不時用手摸摸那個同心結,她相信這是緣分注定,一定會有好結果的。

  可是隨著日頭西落,東方旭的心情也越來越沉重,彷彿有一塊巨石壓在心上,巨石越來越大,漸漸成了如來佛祖的五指山,壓迫得讓他幾乎無法喘息。

  蘭若也感覺到了他的異樣,回家的路上,她小心翼翼地問,"子昂,你怎麼了?好像心事重重的。"

  事情已不能再拖延,東方旭咬了咬牙,閉上眼睛說:"蘭若,記不記得我曾對你說,我們要以兄妹相稱?"

  蘭若也預感到了大事不好,臉色蒼白地說:"我不要!我說過我不要!"

  "這不是你說了算的。你是個好姑娘,理當由一個全心全意愛你寵你的人娶你,我一直只把你當作自己的妹妹。"他說得毫無表情,平板直敘宛如唸經書。

  她揮開他的手,"不要、不要、我不要!別的男人再好我也不要!"

  "蘭若!"

  "到底出了什麼事?你不用急著把我推給別人,我也沒說過要死賴著你啊,我以前也說過即使有了小娃娃我也會自己承擔責任,何況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

  "蘭若,我要成親了。"

  蘭若呆住,過了許久才問,"和誰?子玉嗎?"

  東方旭搖了搖頭。

  "那是誰?"

  "花解語。"

  蘭若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東方旭急忙伸手扶住,卻被她一把推開。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我要報仇!"

  "所以就把自己賣了?"蘭若尖銳地一語道破,雖然她很單純,看問題卻往往直指核心。

  他臉色鐵青,"可以這麼說。"

  "你是可憐我所以才陪我玩一天的嗎?"她聲音淒楚地問。

  東方旭無言。

  蘭若大步向前跑去,"東方旭,我討厭你!"

  * * * * * * *

  蘭若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晚飯也沒有吃。

  擔心她出事,花子玉曾強行進去一次,蘭若只是躺在床上,望著上方發呆。

  花子玉勸說了一會兒,她只是默默地流淚,說自己想靜一會兒,花子玉便退了出來。

  東方旭一直守在門外,聽不到裡面一點動靜,又不敢去驚動她,只是心痛如絞。

  後來花子玉勸他好歹回屋歇會兒,這樣耗著也不是辦法,蘭若的門外由下人守著就行了。

  一直到三更天,東方旭才回到自己的房間,冷風扑打著窗子,眼看就要變天,果然不消片刻,豆大的雨點落下地面。

  東方旭沒有關窗戶,就坐在窗前發呆,不時有雨點隨風吹打到他的身上,他也不管。

  他一直以為自己對那個小丫頭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情,只是因為她救了他,而心存感激之情,又因為她活潑俏麗,而有了些許喜歡,除此之外再無更深的情感糾葛了。

  可是,看起來他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他不僅喜歡她,更在不知不覺中深深愛上了她。

  愛她的俏,愛她的笑,愛她的一言一行,愛她的活潑調皮,愛她的馬馬虎虎,愛她有時候的笨手笨腳,愛她的癡,愛她的傻,愛她的一切一切啊!

  在逃亡中,在心如死水中,是她如一道春天的和風溫暖了他的心扉,拂開了壓在他心頭死亡的烏雲,讓他重新感受到了人世的美好,讓他對自己活著又多了一些期許,讓他重新有了歡笑。

  她不知道他是誰,不是她大剌剌不拘小節,不是她馬馬虎虎粗心大意,他相信不是的,而是她根本未曾想去追查他的身世,問他的列祖列宗,因為那些對她毫無意義,她愛的只是他,是他這個人,不管他曾是皇室太子也好,不管他曾是朝廷逃犯也好,不管他叫方子昂也好,叫東方旭也好,甚至叫阿貓阿狗都好,他相信那個傻丫頭一樣會喜歡他,愛著他。

  可是他卻不能好好去回報她,他是如此的無可奈何。

  造化弄人,怎麼就殘忍到如此的地步?

  他生活安逸的時候,不懂得什麼是真愛;可是當他明白了什麼是真愛的時候,他已經沒有權利再擁有她。

  他望著窗外,癡癡地發呆,過了今夜,他就真的和蘭若徹底無緣了。

  他的手指纏繞著那個同心結。

  象徵著永結同心的意思嗎?

  呵......真是天大的諷刺!

  外面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因為雨狂風驟,東方旭過了許久才聽清楚那是敲門聲,他急忙去開門,赫然看到蘭若站在門口。

  他呆了一下,方說:"蘭若,還沒睡?"

  "讓我進去。"

  "夜深了......"

  "讓我進去。"

  "蘭若......"

  "讓不讓?"

  東方旭無奈側了側身,蘭若從他身邊走進房內,他打算一直讓門敞著,她卻反手把門關上,然後又走到窗邊把窗子也關了起來。

  東方旭看著她,"蘭若,你這是......"

  蘭若目光堅定地望著他,一件一件地脫掉自己身上的衣裳。

  他大驚,"蘭若!你瘋了!"

  當身上只剩下一件褻衣時、她走到他的面前,"給我一個訣別的紀念吧。"

  他猛然推開她,"不要靠近我!"

  他一時心亂如麻,被這個傻丫頭的瘋狂舉動震住,他很迷糊也很怕失去理智,所以接著大喝一聲。

  "忘記我是怎麼罵你的嗎?不要再做錯事!"

  "可是你今天說喜歡誰,就和誰親近是人之常情,不是嗎?"

  "那是我安慰你,蘭若,我已經對你很客氣了,不要真讓我從心底瞧不起你,一個沒有自尊的姑娘,我是絕對不會喜歡她的!"

  見他態度森寒,眼神凌厲而決絕,一直態度堅定的蘭若慢慢低下了頭,淚水在眼睛裡滾動,激動地說:"嗚......我沒魅力,我沒自尊,你不要我。"

  東方旭心頭一軟,想走過去安慰她,才拍拍她的肩膀,她便不受控制地大聲哭出來,淚如泉湧。

  東方旭最怕女孩子哭,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蘭若邊哭邊說:"你不喜歡我,為什麼還對我好?我很笨,不知道該怎麼討人家喜歡,娘說做淑女要懂得三從四德,雖然我沒學到,可是我願意努力學。你說要會做飯、會織繡、會鋪床暖被、會輕聲細語,我都願意學,今天學不好明天繼續,明天學不好後天繼續,雖然我很笨,可是我想一輩子總能學會了吧?但是你不給我一點機會......"

  東方旭無奈苦笑,"不是我不給你機會,是造化弄人。"

  "那你還是喜歡我的?"她淚眼汪汪地看著他。

  東方旭點點頭。

  "那就抱我吧,我只要這一夜。"

  "蘭若!"他皺緊雙眉,"別傻了!你不明白,貞潔對女孩子很重要,不能這樣隨便的,否則會毀了你一生的幸福!"

  蘭若又哭起來,"我哪裡隨便了?你老是罵我隨便,我書沒你讀得多,也不懂那些大道理,不知道愛是什麼,可是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東方旭無言,也不再多說什麼,現在是說多錯多,做多錯多,只有給她套上衣裳,咬咬牙硬把她推到門外,然後把門關上,任憑她在外面敲門也不再回答。

  過了許久,外面不再有動靜,東方旭才稍微放下顯著的一顆心。

  他又走到窗前,把窗子打開,風雨越大了,就像他們躲在草棚避雨的那一夜。

  他歎了口氣,剛要坐下,忽然眼角瞥到什麼,急忙走到窗戶探頭出去。

  果然是蘭若!

  她竟然就那樣坐到院子裡的石凳上,蜷縮著雙腿,雙臂抱著雙膝,任憑風吹雨打。

  東方旭氣極,"蘭若!你真的瘋了!回屋去!"

  她恍若未聞,依然在那裡動也不動。

  他氣得狠狠打了一下牆壁,轉身打開自己的房門跑出去,一把抱起已經被冷雨澆灌得渾身濕透的蘭若,飛快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把蘭若放到自己床上,她已經凍得臉色發青,嘴唇發紫,牙齒不停作響。

  東方旭抓了布巾給她擦拭,然後背轉身去,"把衣服都脫掉,不然又會得了風寒,上次的苦你還沒吃夠嗎?"

  後面沒有任何動靜。

  東方旭無奈回過頭來,見蘭若一雙灼亮的眸子正火熱地盯著他,他心頭一緊,心神一蕩,急忙避開了她的目光。

  "你總是不聽話。"

  他歎息著,然後伸手為她解衣裳,蘭若動也不動,只是直勾勾地盯著他。

  最後只剩褻衣時,東方旭站了起來,"剩下的你自己脫下來吧,今夜你就在這裡睡,我去你那裡。"

  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背後傳來壓抑的嗚咽,他狠下心,終究還是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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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東方旭睡不著。

  躺在蘭若的床上,嗅著少女特有的清香氣息,他輾轉難眠。

  一個女孩可以那樣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為什麼他不可以?他渾渾噩噩地活了二十年,難道還要繼續渾沌下去?

  家人的血海深仇他是不得不報,但這和要蘭若有什麼衝突嗎?

  蘭若......蘭若......

  雨越下越大,簡直像是滔滔的江水從天上傾落而下,擊打在屋面上,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這響聲彷彿重錘,重重敲打在東方旭的心上,不斷撩撥他的心緒,使他越加煩躁不安。

  他起床走了一會兒,但是無濟於事,心情反而更加紊亂,外面傳來打更的聲音,已經是四更天了。

  蘭若的氣息縈繞著他,他的心跳亂了節拍,蘭若纖秀卻又凹凸有致的身體再度浮現眼前,屋頂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音像是在給他的身子澆上熱油,和著黑夜催開他理性的禁制,潛藏於心底裡的慾望漫慢在身體裡蔓延、滋生,並不斷地壯大。

  當這個念頭剛剛萌發時,就如逃脫柵欄的猛獸再也不受他的控制,現在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擁抱蘭若,赤裸裸地、完完全全地與她交融。無論這會導致什麼嚴重的後果,無論這是多麼的可恥和遭人唾棄,他只想要她。

  他要成為她生命中最重要、最親密的男人!

  天啊!他苦惱地反轉過身。東方旭啊東方旭,你幾時變得如此窩囊?

  他始終掙扎在道德與罪惡的邊緣,不斷地試圖說服自己不要對無法給予她幸福的蘭若有什麼不良企圖,但無論他怎麼努力,只是使自己的慾火越來越高張,越來越熾烈。

  感受著這種念頭的不斷衝擊,他徹底明白了,他只想要她,他要永遠和她合而為一。

  他無法再忍耐,悄悄回到自己的房間,蘭若沒有關緊門,她依然靜靜地躺在他的床上,還維持著他走時的樣子,眼睛在黑暗中閃亮,默默地流著淚。

  東方旭覺得喉頭發緊,他跟到床前,伸手撫摸著她冰涼的面孔,聲音粗啞地問,"你真的願意把一切都給我?"

  蘭若眨了眨眼。

  "不後悔?"

  蘭若再次給他肯定的回答。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勉強屏住呼吸,小心地伸出手,輕輕地揭開被子,癡迷地看著她美麗的身體,慾望在下面興奮地直跳。

  她是那麼的美麗,玲瓏有致的身材,肌膚細膩,潔白無瑕,而這將完全屬於自己。

  他用手輕輕的抬起她的下頜,蘭若睜大了雙眼看他,他不禁莞爾,用大掌輕輕遮住她的眼睛。

  "傻姑娘,閉上眼睛,感覺會更好的。"

  蘭若聽話的閉上眼。

  他的唇印上了那嬌嫩如花的雙唇,舌尖輕扣她的齒尖,她微張開嘴,然後就是舌與舌的糾纏,她的手主動的抱緊他,依附在他的身上,奇怪的感覺讓她感到無助。

  東方旭的手在她背後不停的來回撫摸,最後停在她的臀上,她感到一股熱流在身體最隱密的地方尋找突破。

  直到呼吸急促,東方旭才戀戀不捨地離開她的唇。

  突然失去了溫度,讓她惶恐,"子昂?"

  東方旭將床頭的蠟燭點亮,房間裡漾起柔和的暈黃光澤。

  他重新回到床上,仔細打量著她,這樣的動作讓蘭若害羞,她在他的目光下無處躲藏,目光相對,瞬間,有火花閃爍。

  蘭若伸出手把他拉入自己的懷抱,他吻住她的耳垂,酥軟的感覺傳遍身體每個角落。他的手伸進她的褻衣內,在她光滑的背上摩挲著,接著往下,隔著褻褲用力抓住她小巧的臀,手指靈巧的鑽進去,在兩臀之間輕輕的滑過,這樣的挑逗讓她扭動著身體想要逃避,他手收了回來。

  他解開她褻衣的帶子,這次她主動閉上了眼睛,任憑自己一點點暴露在他的眼中,他握住了她的椒乳,她聽到自己的呻吟在舌尖滾動。

  一個挑逗的吻,他的唇印在她的唇上,又閃開,她渴望著這個吻,迎合上去,他又閃開,把舌伸出去,他的舌在外面等候著,然後她的嘴馬上被封住,有他的氣息襲來,如醇酒,她想她已經醉了。

  他的唇向下移動,滑過頸項,在她的椒乳上停住,先是輕柔的舔過兩朵粉紅色的嬌蕾,蘭若渾身一顫,蓓蕾挺立起來,全身的悶熱想找到突破的地方。他大口的把椒乳吸進嘴中,她覺得有點疼,但是更多的是難以言表的感覺,酥麻難耐的......

  她拉住他的手,他明白她無意識中的舉動,將她的褻衣與底褲溫柔地褪下,把手放在她扁平的小腹上,輕輕的揉搓,她稍微抬起臀,他明白她的渴望,但是不能著急,他要給她最難忘的感覺。

  他的手指在她的小丘上一點即過,放在她大腿的內側,他把唇印了上去,用舌去舔吸著,清楚的感到她的顫抖,唇在她的腿上反覆來回,他能聽到她克制的呼吸。

  他轉掉身體,使兩人能夠擁抱著,他聽到她的心跳很快,她的手怯怯的摟住他的頸項,他支起上身把衣服脫掉,寬厚的胸膛頂著她柔軟的胸。

  他把她的手拉到下面,她掙扎了一下,然後順從的伸了進去,那細膩柔軟的手指碰到了他的慾望,一瞬間,他感到它就要爆炸了。

  蘭若第一次經歷這種令人渾身燥熱,又蠢蠢欲動的行為,更為手中所撫摸的熾熱堅鋌而吃驚,她好奇地說:"好大哦,為什麼我沒有?"

  東方旭失笑,"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

  蘭若發出長長的一聲,"哦......"

  他擁著她,一隻手向下,觸到她的秘密,這時才發現,她的體液已經染濕了少女稀疏的草兒,他揶揄道:"好多水哦。"

  她羞窘地把頭埋進了他的胸,沒有回答,只大力的抓住他的慾望,他的手指也加重力量,快速的摩擦她的興奮點。

  他聽到她的呻吟傳來。

  "嗚......好奇怪......"

  他再次伏下身體,把頭埋在她兩腿之間,溫柔地舔她最敏感的地方。蘭若只覺得體內好似被燃起了一把火,燒得她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她咬緊下唇,努力的想找回力氣推開他,可力道卻是那樣的微弱且不堪一擊。

  隨著他巧妙的挑逗,一股甜蜜的快感竄進她的體內,她情不自禁地貼著他扭動了一下,她感到他的手指伸了進去,溫柔的滑開她的花瓣,滑開了她全部的秘密。

  他停止了嘴唇的動作,她感覺到他在觀察著她的密處。羞澀和慾望在心裡混合成另一股體液,她甚至能感覺有液體在體內流淌,她仰起頭,羞澀欲哭。

  他把她的雙腿分開,舌舔了下去,熱熱的感覺更讓她覺得空虛。

  哦,天啊,她覺得自己就要爆炸了!

  他的呼吸都成了陣陣的熱浪,忽而輕忽而重,一會兒用舌,一會兒又是唇,甚至是牙齒輕輕的咬。

  她用牙齒咬著下唇,害怕洩漏出聲音。

  天,他竟然用手指配合著舌頭,他的手指同時伸進了她的體內。

  啊,這是什麼感覺?

  從未體驗過的快感持續著,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一次又一次,她只知道她不能再封鎖自己的聲音了,體液簡直是洶湧著衝出身體。

  等東方旭再次回過頭把她抱緊的時候,她已經完全的癱軟在床上了,緊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顫動著,鼻翼上有細細的汗珠點點,臉上一片緋紅。

  他緊緊的抱住她,兩條腿纏繞著他的一條腿,他的腿和她的下身緊緊的貼著,感到那裡的高溫和濕潤。

  "感覺好嗎?"他在她耳邊輕輕的問。

  "嗯。"她眼睛明亮地回答。

  他把她壓在身下,把她的腿分開在兩邊,微微側身,用一隻手握住自己的堅挺,把它對準她的下身。

  她看著他,唇角翕動著,既緊張又充滿期待,那裡已經充分的濕潤了,但是仍然很緊,他的腰輕輕用力,慢慢地插了進去。

  蘭若只覺下體一陣撕裂的痛楚,疼得她叫了出來。

  他停止了動作,一臉憐惜的說:"第一次一定會痛的,如果真痛得讓你受不了,我們就停下來,好嗎?"

  她點點頭。

  她看著他鼓勵的眼神,他再試著往裡面滑入,她忍住痛楚,配合的抓緊他的雙臂,咬緊牙、閉起眼、感覺他的堅挺正衝破自己,他慢慢的一點一點往前頂,一直到堅挺全部淹沒在她身體裡,才活動了起來。

  蘭若睜開濕潤的雙眼,看到他輕鬆的呼出一口氣,同時吻住她,讓下體慢速度的搖擺著,一開始的痛楚因為他的律動而減輕了許多,又因他的手一直揉搓著她的椒乳,讓她混合了痛與興奮的感覺。

  突然,他加快了速度,並反撐起雙手,用力的往前頂撞,她忍不住輕喊了起來,分不清楚是痛的成分多過快感,還是反之,只見他興奮的不斷加速,她終於體驗到了男女之間的魚水歡愉,並且非常確定興奮的快感已經蓋過痛楚。

  她不斷的呻吟、喘息著,並且主動將腿勾住他的腰際,讓他能深入抽插,一陣陣快感激盪不停的傳至全身,而身體裡有一種從未有的滿足和爽快,讓她有種飄蕩在雲中的感覺,這種快樂令她瘋狂,她羞澀的看著他,他給了她一個肯定和鼓舞的微笑,同時有點野蠻的衝刺。

  她星眸微張,舌頭抵著上牙,繼而來回磨著櫻唇,輕哼著,"啊......嗯......嗯......"

  她的模樣如此的嬌媚絕艷,使得一直牢牢凝視著她的東方旭盈滿情慾的眸子瞬間進出火花,自她紅腫微綻的唇瓣逸出的呼喚,更成了致命的催情劑,他越加瘋狂地律動著。

  她的聲音越來越急,也越來模糊,她突然用盡全力雙腿夾緊他,快速扭動柳腰,並且吻得更密實,舌頭也攪動得幾乎打結在一起。

  她體內急速地收縮,而他就在這極度的刺激下,與她同時進入高潮,也同時靜止下來。

  東方旭緊緊的擁住她,低聲說:"你是女人了,完完全全是我的女人了!我要你永遠是我的!"

  她嬌喘著問,"這樣是不是才是行周公之禮?"

  他笑著點頭。

  她突然臉色一變說:"糟了,好像是洞房的時候才能行周公之禮。"

  東方旭氣結。這小丫頭還真是後知後覺,做都做了,她卻來放馬後炮。

  "後悔了?"

  她想了想,忽然綻放一朵燦爛的笑顏,"才不會!我喜歡你呢!不管洞房不洞房。"

  東方旭微微歎息一聲。這個惹人憐的小東西。

  "我會補償你的,給你世上最好的婚禮。"

  她笑了,忽然問道:"會不會有小寶寶?"

  他一怔,"也許會有。"

  "為什麼?難道不確定嗎?"

  他笑著搖搖頭說:"有小寶寶是比較困難的,就好像......呃......就好像你練習功夫,一開始總是做不好,只有練習的時間久了,才能成功。有小寶寶也要這樣,很難確定什麼時候才會成功。"

  她瞪大了眼睛,"是這樣的嗎?"

  他點點頭。

  她忽然緊緊抱住他,眼神堅定地說:"那我們快點再練習吧,我好想要一個小寶寶哦!"

  他差點暈倒,不過心下又有些竊喜,這個小丫頭啊,總是讓他吃驚不斷。

  這次蘭若的膽子大了些,握住他的堅挺,開始上下的套弄著,同時好奇這堅硬灼熱的玩意是否就是讓她瘋狂,飄飄欲仙的東西。

  她想親吻它,想嘗一嘗它的味道,便翻身將東方旭壓在身下,主動的低頭,張開櫻桃小嘴含住了蠢蠢欲動的慾望,在完全沒有人指導和教授的情況下,她不知道該怎麼讓他感到舒服,只能竭盡所能,吸、吮、舔,握著它用舌頭抵住尖端,舔著再含住,用嘴用力的吸,如此一上一下來回不停的吸。

  東方旭低吼了一聲,強忍住幾欲爆炸的慾望,翻身把她壓倒,讓慾望在她的腹部磨擦。

  "該打的小東西......"

  蘭若無辜地看著他,"為什麼?我做的不好嗎?"

  東方旭強忍衝動,咬著她的小嘴說:"不是不好,是太好了。"

  她歡欣地笑起來。

  他推開她的雙腿,"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你要盡量放輕鬆,我要進去了......痛要說喔!"

  她抓緊他的臂,準備他再次進入,他頂起堅挺,輕輕的往前滑,她還是覺得有些許的疼痛,咬緊牙,她配合的抬高臀部,他再往前用力一頂,進去了。

  進入後,他快速、激烈的抽插著,她感到興奮,忍不住的呻吟。

  他喘息著問,"還痛嗎?"

  她嬌憨地看他,用力搖頭,他笑了一下,抬起她的雙腿,架在肩上,往裡一頂。

  "啊......"

  他加快了速度,一下一下,用力的衝刺。

  他的堅挺隨著他的興奮繼續脹大,蘭若甚至可以感覺得到那脹大的速度在不斷地加快,宛如一張越拉越滿的弓,強勁的弩箭隨時迸發。

  "嗯,不......"

  她不知道她是在乞求他輕一點,還是求他慢一點,可是就在她用力推著他結實的胸膛時,他用力地把堅挺送入她的最深處,她終於感到在她的溫柔包裹下那強勁的跳動,一股熱燙的液體有力地射向她的身體深處。

  同時,她感到自己不斷抽搐著,一股熱流噴射出來淹沒他的堅挺,而在她的抽搐下,他的跳動並未停歇,快感傳送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她已經找不到呼吸的感覺,整個人彷彿飄升到半空中,腳趾也在快樂地扭動著。

  房裡突然寂靜下來,只有彼此粗重的喘息。

  在寂靜之中,兩個人各自感覺著自己在對方身體中的顫抖,由極度的緊張突然轉入無比的放鬆中,她品味著自己下體舞蹈的感覺,和著同樣仍在微微跳動的他的節奏,把她由瘋狂的刺激帶入一種平和的滿足,一股近乎發燙的熱流從她體內流出,爬到她的大腿內側,在那裡冷卻凝結。

  他輕輕吻著她的額頭,雙手溫柔地撫著她的椒乳,他抬起身子,堅挺一點一點滑離她的身體,她再也承受不了任何的刺激,當他慢慢抽出時,她再次感到他對那敏感通道的刺激,在這哪怕最溫柔最小心的摩擦裡,她仍然覺得身體很敏感,腰酸酸軟軟,彷彿散了一般。

  可是,就在這熱熱的堅挺要脫離她時,他居然再一次輕輕地把它一點一點送回她的身體。

  它已經不再像剛才那樣堅挺,但是依舊粗腫,他非常小心地把它慢慢往她的身體裡送,通道仍然停留在剛才痙攣的餘悸裡,受到這輕微的刺激,再次抽搐兩下,這次的跳動雖然細微無比,可是對此時的蘭若卻猶如夏夜裡的疾風驟雨。

  此時她的身體已沒有任何的力量做出任何反應,像一團飄在風中的柳絮,只能任由東方旭把這最後的刺激送入她的身體,然後從身體的最深處,向她軀幹的最末端發散著說不出是癢還是軟的訊息。

  身體已經完全地融合在一起,伴隨著熱情的擁吻,彼此熱烈地摩擦著,彷彿要把自己的身體擠進對方的體內。

  東方旭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對一個女人有這麼瘋狂的渴求,那麼熾烈、令人毛骨悚然的熱情。

  他也從來沒有想過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交合可以達到這樣一種癲狂的極樂,完全被激情沖昏了腦袋,只知道不停地升起慾望,再深深地進入那令他銷魂蝕骨的體內。

  當他最終達到快樂的顛峰時,初次經歷這種激情的蘭若已經昏厥過去。

  他溫柔地吻著她身上每一寸肌膚,喃喃地細語,"蘭若......蘭若......"

  當蘭若重新睜開眼睛,便看到他深情的雙眸,她羞澀的笑,他溫柔的笑。

  他憐惜的問道:"還好嗎?"

  "嗯。"她甜甜的笑,然後用手蓋住自己的眼睛,嬌羞的說:"為什麼第二次、第三次還是會有些痛?"

  他憐愛地輕咬她的耳垂,換來她細碎的喘息聲,"乖,是我太莽撞了,以後不會痛的。"

  "以後......"蘭若烏溜溜的眼睛黯淡下來,"還會有以後嗎?"

  "蘭若?"他一驚,"什麼意思?"

  她輕輕一笑,"你以後一定會成為開陽的皇帝吧?我呢,是個野丫頭,不適合皇宮深院。"

  "蘭若!"

  蘭若悄悄背轉了身,"其實,我不喜歡和別人共享一個夫君。嗯,我是個任性的野丫頭,我希望未來我和我的夫君能夠像我爹和我娘那樣,相依相偎,雖然不甚富裕,但生活無憂無慮,再養兩個小寶寶,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可是我知道你會成為皇帝,擁有三宮六院,那不適合我。"

  東方旭歎口氣,"可是你又和我......行周公之禮?"

  "因為我喜歡你啊。"蘭若回過頭來,注視著他說。

  "喜歡我,以後卻不願意嫁給我?"

  "我不想嫁給皇宮。"

  東方旭再次歎氣,"你不僅任性,而且自私。"

  蘭若猛地坐起來,腰很酸很痛,害她又倒下,她氣憤地說:"是啊!我不僅任性,而且自私,我將來的夫君一定要是我一個人的,否則我才不要!皇帝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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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12 07:45:09
第九章


  第二天一大早,東方旭便進皇宮覆命去了,囑托蘭若千萬要等他回來。可是蘭若左思右想,還是決定離開。

  她知道東方旭是孝子,一定會為慘死的親人報仇的,而她不想成為他復國大業上的絆腳石。

  男兒志在四方,不應該為兒女情長所牽累。

  蘭若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便要告辭王府回家去。

  她想趁早離開,在東方旭回來之前就走,如果再看到他的臉,她一定會失去離開他的勇氣,哪怕這種離開只是暫時的。

  王爺和王妃極力挽留,可是看她態度堅決也就不再勉強,又取了許多珍稀的禮品送她,也被她一一婉言拒絕了。

  花子玉聽說她要走很難過,突發奇想要跟她一起走,就當是出去遊玩一趟,不過可想而知王爺和王妃是絕不會允許她和女孩單獨相處的,她哀歎連連地和蘭若道別。

  王爺和王妃替她準備了一輛馬車,裡面佈置得很豪華舒適,而且還派了兩名保鏢護送她。

  她猶豫了一下,也謝絕了,只要了一匹馬做為行腳工具,她會武,個性又爽朗,不習慣被人當作寶貝一樣呵護,騎馬奔馳她還比較喜歡。

  等她牽著馬走到王府大門口時,卻意外遇到了乘轎而來的花解語。

  花解語看到她牽著馬,詫異地問道:"蘭若,你這是要去哪?"

  "回家。"蘭若笑了笑。

  花解語一怔,隨後問,"可不可以不回去?"

  蘭若搖搖頭,"我想爹娘了。出來時間滿久的,兩老會牽掛擔憂的。"

  花解語沉默了一下,然後說:"你過來一下,我這次來就是來找你的。"

  蘭若好奇地看著她,"找我?"

  兩人又走回王府,在一個偏廳裡,花解語單獨和她說話。

  花解語看了她良久,才輕輕歎了口氣,"蘭若妹子,我也是剛知道我爹向世兄提了那麼過分的條件,我......"

  蘭若笑笑,"姐姐也是喜歡子昂的吧?"

  花解語點點頭,"可是我也看得出來你對世兄情深意重,世兄也對你另眼相待,我無意橫刀奪愛,可是......"

  "可是父命難違,姐姐也確實愛子昂愛得不得了,是不是?"蘭若依然淡淡地笑著。

  "蘭若,你確實很可愛。"花解語走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你聽說過娥皇女英的傳說嗎?如果你不嫌棄,我就去和世兄說。"

  "娥皇女英?那是什麼?一種鵝嗎?"

  "不是。"花解語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是兩女共事一夫的意思。"

  蘭若怔了一下,忽然明白過來,"謝謝姐姐,難為姐姐這樣紆尊降貴委曲求全。"

  花解語溫婉地說:"你我都是女人,你的心思我又怎能不明白呢?可是......"

  "可是什麼?"蘭若問。

  花解語面色一沉,娥眉深鎖,"可是現在不行,如果只是普通的婚約,我很樂意和妹子一起拜花堂,現在牽涉到世兄的復國大業,要讓全玉衡國的將士都對他心悅誠服,他就必須做出些忠誠的表示,如果他娶我的同時還娶了你,必然會被將士認為他對公主殿下不敬,這便是對玉衡國的不敬--"

  蘭若打斷她的話,"姐姐,你不必再說了,我都明白的。"

  花解語幽幽地歎一口氣,"我怕你一時想不開難過,所以特意過來跟你說一聲,既然你已準備回家,倒也好,暫時避避風頭,等世兄復國成功,我必會親自前往你家接你。"

  蘭若點點頭,"謝謝姐姐的美意,不過蘭若不需要的。"

  "什麼?"花解語有些不解了。

  蘭若苦澀一笑,"蘭若有婚約,回去便會成親的,我是一名山野女子,自當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遇到子昂,只是我的一場美夢罷了。"

  "妹子?"

  蘭若附在她耳邊說:"而且,誰願意和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呢?其實姐姐心裡何嘗不是?只是姐姐胸襟博大,海納百川吧,蘭若卻做不到,我是個死心眼的小女子。"

  花解語歎口氣,"你真的捨得嗎?嫁如皇宮,便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我不要。"

  花解語點點頭,"我明白了。"

  她從抽中取出一張銀票,"這個你拿著,沿途所用。"

  蘭若推辭掉,"不,我身上還有些銀兩,足夠當回家的盤纏了。"

  "女孩子出門在外,總怕有些不測,多拿些才好。"花解語不容她反駁,強行給她,然後接著說:"你一個人回去我總是不放心,你還是乘王叔為你準備的那輛馬車回去,不許不答應哦,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兩個保鏢護送你安全到家之後,自然會回來覆命,我們也安心點。知道嗎?"

  蘭若點點頭,"那我就不客氣了。"

  * * * * * * *

  "你不答應婚事?"花世榮怒氣沖沖地盯著東方旭。

  東方旭躬身而立,"世伯息怒,請聽晚輩細說端由。"

  "說!"花世榮寬袍大袖一拂,依然怒氣不止。

  "晚輩不答應這門婚事,實是為了公主好。世伯為公主擇親,必希望公主未來能姻緣美滿,受盡寵愛,可晚輩已心有所屬,如果此時再娶公主,一心難以二用,必定冷落了她。這樣一來,愧對了世伯事小,辜負了公主一生的幸福事大啊!"

  花世榮的怒氣稍歇,坐下來,沉思了一下問,"你喜歡的是什麼樣的女子?"

  東方旭微微一笑,"一個鄉野村女罷了。"

  "難道我的女兒還比不上一個鄉野村女?!"

  "世伯,再恕晚輩斗膽說幾句話,想必世伯也深有體會。俗話說蘿蔔青菜各有所愛,愛什麼人,恐怕也是這個道理,所謂幸福,不過是甲之砒霜,乙之蜜糖。公主與鄉野村女,也是無法可比,因為她們根本沒有可比性。"

  花世榮歎口氣,"這些道理我都懂,我只是為解語擔憂啊,現在我告訴你實話,提出以婚約來交換兵權的,就是解語那孩子,她說她很愛你,可是女兒家畢竟羞澀,不好意思張口,你就不能看在世伯的面子上,娶了她嗎?"

  東方旭搖搖頭。

  "公主與鄉野村女沒有可比性,但不妨礙她們共存吧?如果你真愛那個女子,日後也可以再迎她入宮,解語又不是那麼氣量狹小的孩子。再說了,貴族人家,那個男人沒有三妻四妾的?日後你登基,那三宮六院還能少得了?而皇后只有一個,又有誰能比解語更合適呢?不是做父親的自誇,解語要貌有貌,要才有才,假如她不是女孩,我是一定要讓他繼承皇位的。"

  東方旭笑道:"說到皇位,也是晚輩今天要講的重點了。"

  "哦?"

  "晚輩明白,這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晚輩的家仇國恨是一定要報的,也必然要借重世伯的力量,既然無法答應婚事,那晚輩還有一個更重的禮來酬謝世伯。"

  "哦?"花世榮有了些興趣,"你講。"

  "在世伯的英明治理下,玉衡國兵強馬壯,國泰民安,我很早就知曉這裡面有解語的功勞,她是您最好的軍師吧。"

  花世榮點點頭。

  "其實對於老百姓來說,國家歸誰治理都沒什麼,重要的是要賢明,要治理得當。如開陽國現任的君主有這個能力,我寧願忍了家仇不報而讓他大施長才,可惜,他是個貪婪殘暴之徒,在他的管制之下,老百姓生活於水深火熱之中,他一日不除,開陽就永無寧日。所以晚輩才說這是國仇家恨匯在一起,晚輩不得不報,為我的父皇、母后,更為了倍受欺陵的天下蒼生。"

  花世榮連連點頭,"世侄這番話說得可是深得我心哪!"

  東方旭笑了笑,"所以,我願意以開陽國的國璽作為交換,希望世伯能調兵遣將,協助晚輩一雪國恥家仇。"

  花世榮倒吸了一口冷氣,緩緩地站起來,盯著東方旭,"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晚輩願以開陽國國璽作為交換條件,希望世伯調兵遣將助我一臂之力。"

  "國璽交出,你報了國恥家仇又有何用?"

  "晚輩並不想登基做皇帝,我要的只是清除亂臣賊子,還我開陽和平安寧,百姓得以安居而已。事成之後,晚輩自會急流勇退,去世外逍遙,國璽於我是累贅。"

  "就為了那名鄉野女子?"花世榮越發驚駭。

  東方旭搖搖頭,"不能說是為她,但也確實因她而起。這次逃難出來,如果不是得她和她家人相救,晚輩早已魂歸西天,如此大恩沒齒難忘,但更重要的是,與她在一起,晚輩才真正領略到塵世之美好,人間之樂趣。那不是皇宮的奢華所能帶來的快樂與幸福。人之一世如白駒過隙,匆匆而逝,有人為名,有人為利,有人貪色,有人貪財,也有人渾渾噩噩不知所以,有大丈夫青史留名,也有小百姓平安度日。而晚輩所求的,也不過是與所愛之人,過著清淡的日子,自首偕老罷了。"

  花世榮長歎一聲,走到東方旭的面前,"想不到世侄原是癡情種,不愛江山愛美人的奇男子啊!我真是大開了眼界。"

  東方旭彎腰施禮,"那世伯的意思呢?"

  "好!那朕就成全了你。這是軍令牌,可調動朕的十萬大軍,就交於你進行復國大業吧!至於酬謝嘛,待你復國之後再說也不遲。"

  "謝世伯。"東方旭頓了一下又說:"晚輩還有個不情之請。"

  "請講。"

  "晚輩也希望有個軍師。"

  "朕的人,你隨便挑。"

  "那我就選解語妹妹。"

  "啊!"花世榮再次震驚,"她一介女子,怎可上戰場?太平盛世指點指點就算了,軍機大事可由不得她。"

  東方旭笑笑,"世伯,我相信她行,並且會做得很好。"

  "這......"

  "父皇,兒臣願助世兄一臂之力。"剛從外面回來的花解語聽到了他們這幾句話。

  "可......"花世榮還在猶豫。

  花解語說:"父皇,兒臣願立下軍令狀,如果我能助世兄得勝還朝,那麼父皇也要答應兒臣一個要求;如果我輸了,自會提著腦袋來見父皇。"

  花世榮沉思不語。這些後生晚輩,還真的個個令他吃驚不已,難道他真的老了?

  "父皇?"

  "你要朕答應你什麼要求?你可知子昂已經婉拒了婚事?他以開陽國的國璽作為交換啊。"

  花解語的心一沉,心頭如萬箭穿心,這個她深愛的男子終究沒有選擇她啊,但她不是普通女子,不會被這樣的兒女情長所羈絆。

  "郎情妾意要你請我願,世兄不允也就罷了,但兒臣還是想助世兄一臂之力。"

  "那你的條件呢?"

  花解語沉了一下,方說:"兒臣還沒想好,可否留到日後需要時再說?"

  花世榮沉吟了一下,"你確定可以幫助東方賢侄?"

  花解語點了點頭。

  花世榮最後點點頭,"好吧,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就祝你們好運吧,朕給予全力支持。"

  東方旭與花解語雙雙跪倒在地。

  "謝世伯成全。"

  "謝父皇成全。"

  東方旭與花解語暗自交換一個眼神,彼此心知肚明,所謂花解語的協助一事,也只不過是她想逃出皇宮的門鎖而已。

  而東方旭之所以挑選花解語,一則因為她的公主身份,可以威鎮玉衡國的將士,二則也是想讓她出皇宮透透氣,或許如此一來,她還會遇到自己心儀的男人。

  * * * * * * *

  東方旭一回到王府就得知蘭若已經離去,不禁暗暗苦笑,這個任性的小丫頭,說一是一,說二就是二的。

  可是現下最重要的是報仇,他也只好先安心住在王府,打算大仇一旦得報,就立刻前往草茵谷尋找她。

  話說回程的蘭若,還真被花解語說中了,她在途中遇到了一些麻煩,導致花費了一個半月的時間才回到家。

  原來此時已到了一年一度的梅雨季節,在蘭若上路後的第三天開始下雨,這一下就是將近一個月。

  今年的梅雨有些怪異,往往是大雨傾盆,完全無法冒雨前行,蘭若在客棧待得百無聊賴,但也無可奈何。

  就這樣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等她好不容易進入開陽國的邊境時,已是一個多月以後。

  馬車在山路難行,蘭若因為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也放下心來,就此在那家旅店和兩個保鏢分手,兩個保鏢趕著馬車回王府覆命。

  在這家旅店曾遇到暗殺東方旭的殺手,蘭若不禁又駐足良久,回想起和東方旭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情緒起伏,直到穩定下來,才走上回家的山路。

  等蘭若回到草茵谷時,天已黃昏,西天的霞彩變幻無窮,映照得草茵谷也如夢似幻。

  蘭若的心直跳個不停,即將見到父母的喜悅讓她忘記了長途的疲勞,歡快地奔入家門。

  一進門,她就怔住,院子裡一片冷清,桌倒椅翻,滿是雜草。

  她的心一沉,急奔入屋,"爹,娘,哥哥。"

  房間裡倒還齊整,可是冷冷清清,人影不見。

  蘭若一驚,大喊,"爹!娘!哥哥?你們在哪兒呀?蘭若回來了!你們快出來啊!"

  "蘭若?是你嗎?"背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蘭若急忙回過頭,"爹!"

  "若若,真的是你回來了!"

  蘭若看清站在面前的是隔壁的王爺爺,不禁失望地垮下肩,"王爺爺。"

  王爺爺歎口氣,"閨女啊,你還是快走吧。"

  "王爺爺,我爹呢?我娘呢?我哥呢?他們都去了哪兒?您告訴我!"蘭若擔憂不已,心急如焚地問。

  "你離開的當天,你家人也跟著離開了,還真是好人命大啊,他們剛走的第二天,官兵又追回來,還抓了村人關進大牢,還好後來皇上得子,大赦天下,村人才得以回來。"

  "我爹娘沒事吧?"蘭若焦急地問。

  "他們已經離開了,說是去北山以北的地方,應該是沒事的。"

  蘭若這才鬆了口氣,"都是我惹的麻煩。"

  王爺爺慈祥的笑,"是閨女心腸好哪,今天天也晚了,你就在爺爺家住一宿,明天再去尋你的爹娘吧。"

  蘭若點點頭,""謝謝爺爺。"

  * * * * * * *

  晚上吃過飯,王奶奶突然想起什麼對蘭若說:"閨女啊,前兩天,有兩個年輕人來尋找你呢。"

  "是什麼人?"蘭若好奇地問。

  王爺爺也想了起來,便回答道:"是兩個年輕小伙子,都長得很俊呢,其中一個說他叫......什麼來著?"

  王奶奶說:"叫皇甫然。"

  "啊!"蘭若大叫,"真的嗎?他說他叫皇甫然?"

  "我應該沒記錯,因為以前你娘也講過,不是說你的未婚夫婿就叫皇甫然嗎?"

  蘭若苦著一張小臉。

  怎麼辦?討婚的追上門了,可是她除了東方旭之外不想再嫁別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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